巧遇,陷害?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心中的郁结去除了,没过多久,迹部的病就好了,但是,接下来学生会与网球部的一些事却让他开始忙碌了起来,以致去找绵云的时间愈来愈少,当然,绵云更不可能主动去找他,于是,两人见面的机会也渐渐地少了下来。
所以,某天,我们的女主角走在路上,身边却没有某位华丽丽的大爷,也是情有可原的。
此时正是夏季,徐徐的风,带着几丝清新,冰凉,掠过树林,拂去了正午的些许焦躁。校道两旁的梧桐树轻轻摇曳着,发出沙沙声,似在吟唱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阳光,犹如破碎的玻璃,折射出晶莹的光芒,落在树下的少女身上。
少女微垂着头,粉色的头发滑落肩头,轻荡着,流露出几分静逸,脚步,不疾不徐地前进着。
不知在想着什么,她的神色有些恍惚,以致没看见前方迎面而来的人。
然后——
“嘭!”
轻微的磕碰,伴随着书本滑落造成的撞击声。
“啊,对不起。”绵云顿时清醒,忙弯下腰,要为对方捡起书,但是,当目光触及封面上的字,手指顿了下,轻轻抚着上面的字,低喃:“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拾起书,她抬起头,一张俊逸略带几分斯文的脸映入眼中,几乎同时,绵云微眯起眼,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少年,墨蓝的眼眸流溢出些许迷惑——这个人,似乎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他。
“是你?”优雅的声线溢出,少年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扬,鼻梁上的眼镜闪过一道光芒。
绵云微怔,脑子里忽然闪过某个画面,顿时恍然,是那天在中华街帮她捡起中国结的那个少年啊。
嘴角,轻漾开柔雅的笑,“啊,是你啊。”而后低眉瞄了一眼手中的手,顿了下,看向他,墨蓝眼眸闪着不明的光芒,“你喜欢看推理小说?”
少年微愣,抬手推了推眼镜,“啊。”
将手中的书递给他,绵云微扬着唇,轻声道:“这部小说很不错……”顿了下,又暗自低喃:“……想不到这个世界也有这部书……福尔摩斯?也算得上是我的偶像啊……”
脑子里不禁回想起以往当警察时的场景,她记得,当她还是菜鸟的时候,曾经为了能够早日侦破案件,傻气地跑去恶补了许多推理小说,其中有一部就是福尔摩斯的,但是,后来她发现现实跟小说其实是有差的,现实永远是现实,成不了小说的,不过,即便如此,却叫她喜欢上了福尔摩斯的推理小说……
柳生望着眼前的少女,她不知在想着什么,神情有些恍惚,却又蕴含着深深的怀念与某种不明的笑意。
眼镜,逆光一闪,柳生动了动唇,他怀疑再继续下去的话,她恐怕忘了还有他的存在,“呐,你是冰帝的学生?”目光掠过她身上的校服,藏在镜片后的眸光轻闪了下。
绵云倏地惊醒,意识他在问她话,微带歉意一笑,“啊,对……我叫凤绵云,冰帝学园的二年级生。”顿了下,又说:“你应该不是冰帝的学生吧?”他的语气,听起来就是不是本校的,还有他的穿着……绵云扫过他那一身土黄|色的衣服,更加确定了想法。
“嗯,”少年轻轻一笑,似乎隐含着赞赏,“柳生比吕士,立海大二年级生。”
“立海大的?”绵云的眼眸出现些许困惑,就她所知,立海大应该是在神奈川,怎么会跑到这来呢?更何况现在既不是放学,也不是放假的时候。
柳生也看出她的疑惑,正要解释:“嗯,是因为……”
“哥!”一声清亮的娇呼倏地响起。
绵云一转头,就看见一抹娇小的身影扑了来,直接抱住她面前的少年——
“哥!你来啦!……啊!福尔摩斯的书?!我要看!”女孩二话不说地抢了过来,捧在手里,翻了翻,眸中流露出兴奋的光芒,然后唇角的笑容加深,又想起来什么,抬起头,望着自家哥哥,轻嘟起嘴,“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送书才来的!”狐疑地睨着他。
柳生唇角轻勾,眸中带着笑意,宠溺地揉揉她的发,说:“妈妈让我来叫你今晚回去吃饭,还有一些事情要和你们学生会会长商量。”
看吧!被她猜中了,果然不单纯!女孩在心里暗自嘀咕,余光忽然瞥见旁边的少女,瞪大了眼睛——
“你、你怎么会在这!”
然后,在柳生诧异的目光中,女孩忙拉着他,跳离了少女,同时,眼神出现了警惕。
绵云微愣了下,忽然明白过来,唇角的笑多出了几分无奈,她——必定也是听说了那些关于她的流言,那些话皆是不堪入耳的,什么狐狸精啊,什么妖女,什么骚货等等,这类诋毁她的话多不胜数,听得她是即无语又无奈,只能由着她们说,毕竟,嘴巴长在人家身上,她阻止得了吗?
柳生芹夜瞪着对面的少女——这就是前辈们口中的恶女!哦,或者该说是妖女!据说她就是专门抢人家未婚夫的狐狸精!这样想着,柳生芹夜心里更没有好感,目光不由得流露鄙夷,低声对柳生道:“哥!不要和她走太近,她是个坏女人!专门勾引人的狐狸精!”
“嗯?”柳生微微诧异,眼睛不由得飘向那个淡静悠然,目光清澈,浑身散发出温婉气息的少女。
坏女人?暗暗嚼着这三个字,柳生淡淡瞥了眼自家妹妹,眸中有着不认同——这样的人,会是坏女人?打死他都不信!
柳生芹夜见他不信,急了,“是真的!她把人家的未婚夫抢走了!还有,还有,以前还把别人害得不能上学,有些人甚至被毁容了!真的!真的!这个女人心肠很毒了,做了好多坏事啊!”
“小夜,”柳生摸摸了她的头,安抚着过分激动的妹妹,“有些事不能单看表面的,你看了那么多侦探小说,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女孩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憋屈了一张俏脸,哀怨似的瞪着自家老哥——她知道她很笨,但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要当着外人的面说嘛!
柳生看向自始至终沉默的绵云,眸中多了一种意味不明的情绪,然后微带歉意地轻颔首,笑道:“抱歉,我妹妹失礼了……”
“不要紧。”绵云摇摇头,目光飘向依在少年身旁正气嘟嘟地瞪着她的女生,唇角微微上扬,墨蓝眼眸轻溢出一丝笑意,虽说这小女生有些搞不清状况,不过,倒是个真性情,有什么,说什么。
“哥,你不是还有事吗?我们快走!”柳生芹夜嘟着嘴,拽着柳生就要走,反正,反正不管怎样,她就是不想哥哥跟这女人有牵扯!
对于妹妹的小任性,柳生有些无奈,仓促间,朝绵云点了下头,道:“失礼了,先走了。”
“嗯。”绵云轻声应了下,目送他们两兄妹离去。
“绵云!”后面,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绵云回过头,看见大道寺正朝自己奔过来。
“绵云!不好了!……”在她面前停住,大道寺微带喘息地开口,脸露急色。
“怎么了?”她疑惑地看着她。
大道寺深吸一口气,平顺了呼吸,凝视她,抓起她的手,面容严峻,“快跟我回教室!”
绵云一愣,来不及想明白,大道寺已拉着她跑了。
然后,她从大道寺断断续续的话中,了解到班里有人丢了一条昂贵的项链,偏偏那条项链就在她的抽屉里找到,总归一句话,就是——她被陷害了!
等到了教室,等待她的就是众人已然认定她是小偷的鄙夷目光。
“嗤!看她平时一副清高的样子,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种事!”旁边有女生嗤鼻道。
“就是!真是不要脸!前段时间是勾引迹部SAMA,现在居然是偷东西!真够坏的!”
“就是!这样的人早该退学了!给我们学校抹黑!一个冰帝的学生居然偷东西!!”
“没错!就算是迹部SAMA也不能包庇她!最好把她送到警察局,叫她知道偷人家东西的下场!”
“对!”
“对!……”
……
那头,女生们义愤填膺地声讨,这端,绵云淡淡地瞥了眼事故中心点——她的书桌,上面摆着一条精美的钻石项链,旁边站着一个女生,以柔弱的姿态面对众人,俨然一副受害人的样子。
绵云眨了下眼,眸中有了了然——看来,她就是项链的主人,被她“偷”的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汗~话说,难得两天一更呐~~~
真相
教室里,一股紧绷的气息弥漫着,空气,似乎凝固了。
所有人都望着那个明明已经被揭穿,脸上却不显一丝惊慌的少女,有些人开始疑惑,这么镇定?是笃定他们不能拿她怎么样?还是根本就已经做多了这种事,早忘了害怕这回事?
“凤绵云!你怎么可以偷小希的项链!你这个小偷!应该送去法办!”那个柔弱的女生旁边一女生愤愤不平地说。
“算了,小蓝,反正项链已经找到了……”柔弱的女生好声好气地劝着。
“绵云才不是那种人!她才不是小偷!”没等绵云说话,大道寺就急口反驳,一双眼睛怒视众人——这些人,根本就是嫉妒绵云嘛,连查都没查就想诬赖绵云!
“事实都摆在眼前,还想狡辩!”有人嗤鼻。
“就是!”
“就是!……”
……
大道寺眉毛都拢在一起,愤愤地瞪着他们,又转向绵云,刚要说什么,却赫然发现少女的神情波澜不惊,平静得仿佛众人集口声讨的那个人不是她。
“吵什么呢?”混乱中,一道低醇的厉喝兀地响起。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望向门口——少年逆光而立,依旧是俊美如天神,浑身散发出的霸气与傲气轻易叫人心折。
迹部微沉着脸,犀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张柔美淡定如莲花初绽的脸上,脸色微缓,俊眸轻闪着柔和的光芒。
脚步,轻迈开来,朝她走去,众人似有默契般,纷纷让开。
身后的忍足推了推眼镜,唇角轻勾,眸中扑闪着有趣的光芒,方才迹部一听见某人出事了,当下扔下正在开会的学生会所有人,急急赶去,留下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错愕不已。
呵,有趣,有趣。忍足唇角的笑意加深,视线落在那位帝王少年身上——他还没见过他为谁急过,他从来都是冷静理智,洞察力十足的王者!
MA,人说恋爱中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忍足的目光瞥向身侧本来是代表立海大与他们一同开会的柳生比吕士,眸光微闪了下,掠过一抹不明的情绪,……他居然也会跟来,倒是叫人意外啊……
迹部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了绵云一会,又面向所有人,厉眸一扫,威严尽显,“刚才是谁说她是小偷的?!”
气氛似乎有些僵了,所有人都沉默了,微垂下头,眼神飘闪,皆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他就是有那个魔力兼魅力让人自觉低人一等。
“怎么?都哑巴了?!刚才那不华丽的气势呢?嗯?”声线微扬,迹部冷冷地睨视众人,“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本大爷不想听见任何诋毁她的话!”
“迹、迹部君,”有人不服气地站出来,尽管她的身子抖得厉害,“这、这不公平!明明……明明真相都摆在眼前了……就、就算是偏心……也不能偏得这么厉害……”
忍足忍不住轻笑,他是不是该佩服这个人的勇气,居然敢在迹部面前说出这种话。
果然,下一秒,迹部沉下脸,望着那个出声的女生,微眯起眼,冷哼:“你的意思——是说本大爷徇私了?”
尽管他的声音平平,隐含的气势却是冷瑟冻人,像一把冰刃刺在女生身上,愣是叫她吓得直发抖,不敢多言。
“哼,你这不华丽的女人……嗯?”迹部刚想大骂,却感觉衣角被人揪了下,回过头,看见绵云冲他摇摇头,示意不必追究。
迹部的脸色,顿时缓下,心中的怒焰像有灵水浇灌,顷刻消熄。望着她,强人的气势敛下,浮现些许温柔。
绵云没有继续看他,径直走向那个书桌,所有人都愣住了,视线不自觉地随着她移动。
她停了下来,凝视了桌上的项链一会,轻声道:“小葵,有手帕吗?”
大道寺微愣,“啊,有!”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她,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是听她的准没错——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种感觉,好像她天生就有那种能力令人信服。
绵云接过手帕,将桌上的项链包了起来,所有人都呆住了,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有些反应快一点的,立刻清醒过来——
“等一下!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占为己有不成?!”方才那个愤愤不平的女生叫道。
绵云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是证物,当然要收起来。”
“什么?”所有人都错愕了,面面相觑,不懂她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你们不是说把我送去法办嘛,正好,这条项链可以当做证物,上面应该有犯人的指纹,只要叫警察验一下,就知道谁是犯人了,当然,如果上面没有我的指纹的话……”
绵云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其中的意味却是明了。
迹部微愣,随即唇角漾起笑花,带着了然与赞赏——她,果然不是只软弱的病猫,适当的时候,她会反击,而且,相当的冷静聪明!
只是这位将温柔的目光全部倾注于少女身上的少年,没有注意到,在场的,有一个人,与自己一样,专注于她,眸中涌动着一种异样的情绪。
几乎是绵云的话一出口,那个柔弱的女生的脸色顿时煞白,身子颤动一下,眼神飘闪,唇角生硬地扯了个笑,“我看,我看还是不用了,这点小事,没必要惊动到警察……”说着,忙抢回了项链,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跑回自己的座位。
众人一怔,相互看了下,眼中传递相同的讯息——这人,怎么看,怎么心虚!
事情似乎有些明了了,虽然并没查出谁是犯人,但是与凤绵云的沉着冷静相比,牧野希那不自然的反应,反倒更像是犯人。
但是两位当事人似乎都无意再追究,有些人怏怏不快地散去了,似乎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于是,偷项链事件,像是一场闹剧般落幕了。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某个角落,有道阴郁充满恨意的视线正在窥视着。
凤绵云,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少女阴沉着脸,攥紧拳头,唇角勾起冷冷的笑,眸中闪着邪恶的光芒,而后,转身离去。
“绵云,怎么了?”大道寺疑惑地看着突然间找寻起什么的绵云。
“啊,没什么。”绵云回过神,摇摇头,微皱起眉,若有所思地凝望远方,是错觉吗?方才好像感觉到有道视线像针一样刺着她……
绵云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然而,一切皆没有头绪,她放弃了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转过头,正对迹部,张了张嘴,“你……”
“想问本大爷怎么会在这?”迹部勾起唇,轻声打断她的话。
绵云顿了下,说:“不是……”想也知道他会出现在这的原因,她只是想说快要上课了,他该离开了,不过……恐怕说出这句话,他大爷又要摆臭脸了。
绵云聪明地选择禁口了,眼睛瞥向别处,忽然瞄到某道身影——
“嗯?柳生君?”
柳生轻轻一笑,一派优雅自然流露,朝她点了下头,“啊,又见面了。”
迹部微眯起眼,看了他们两人,发现少女脸上有着他所陌生的熟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堵,动了动唇,声音有些冷意,“你们认识?”
“嗯,见过两次面。”这话,是绵云说的。
“是么?”迹部望着她,对于她的保留,似乎有些不满,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
绵云一怔,不解地望着他。
迹部微扬唇角,感觉心情甚好,低迷的嗓音似在魅惑人般流溢出:“这种不华丽的教室不待也罢,跟本大爷走!”
语毕,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拉着她走,而绵云也一时愣住,忘了反应,由着他拉。
“呵,迹部,真是……”忍足推了推眼睛,忍不住轻笑,脚步,随即跟去。
柳生在片刻的诧异之后,恢复了常态,目光望着他们的身影,藏在镜片身后的眼眸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偶得说,其实偶卡文了……
冰帝女神
风,很轻,很柔,如棉絮拂过,夹着几分惬意与舒适。
阳光,光亮灼耀,如瀑布般,倾泄而下,洒落点点炙热。
走在林间,被某人牵着的绵云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了,反正怎样挣扎,这人一样是不会松手的,何必浪费体力呢?
不过……
“你要带我去哪?”她很想保持沉默的,但是照这样下去的话,怕是到最后被带到哪里都不知道。
迹部停下了脚步,转向她,凤眸濯濯,眉宇清朗,唇角轻勾,傲气尽显——
“约会!”
“啊?”绕是镇定如绵云,也不禁呆住。
迹部凝视女孩的呆样,红唇微张,美眸瞪大,那一向淡定如莲的面容竟透出几分傻气,可爱得紧。
迹部抑不住唇角上扬,目光倾泄出几丝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唯有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她是在他身边,而不是飘渺不定的虚影。
绵云一时不察,让他得了逞,等反应过来,正要拂去他的手,但目光触及他那深邃如海,暗涌情愫的灰眸,一怔,动作停住了。
他的手,白净而温暖,掌心,有着常年打网球所起的薄茧,抚过她的脸,有些痛,却又意外地令她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迹部才慢慢放下手,唇角轻扬,对于她此次的顺服,似乎很满意。
然而,这样的满足心悦维持不到一秒,就被随后而来的人破坏了——
“啊拉,迹部,还在这啊?”忍足唇角挂着惯有的笑,略带邪魅的眼睨着两人,隐隐显现有趣的光芒,他以为以迹部的个性早不知把人家拐到哪了。
绵云回过神,望着不知何时来到的忍足与柳生,两人神情各异,一个明显是看戏的,一个是面容淡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她感觉握住自己的手紧了下,疑惑的目光投向身侧的少年。
迹部也看着她,面容平淡,看不出喜怒,但是不知道为何,绵云就是感觉到他在不爽,于是,眸中的困惑加深了——他又怎么了?哪根筋不对吗?
迹部心中更加郁闷,想起方才她的眼中只有那个人的影子,心就像是有什么堵着似的,特不爽。
忍不住手握得更紧,感觉到手中的温度与柔软,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微扬起头,少年一如既往地骄傲而华丽,漂亮的灰眸凝视两人,低磁的声线如流泉溢出:“嗯哼,忍足,你那是什么不华丽的表情,本大爷爱呆这不行吗?!”
“嗨,嗨……”忍足摆摆手,示意他没意见,眼底的趣味却愈加明显。
迹部轻哼,转向另一个人,眼眸闪过什么,唇角缓缓上扬,“呐,柳生,关于两校联办文化祭的事,就照先前说的办吧。”
柳生优雅地推了下眼镜,点了下头,“嗯……既然如此,我想也该回学校了……”顿了下,他转向绵云,微微一笑,“凤桑,那,下次见。”
“嗯。”绵云朝他点了下头。
待柳生离开后,迹部低眉凝望绵云,眸中轻溢出些许柔光,轻声道:“呐,和我去约会,怎么样?”他当然可以不顾一切,直接拉着她走,就像前几次一样,但是他不想,不想她的一切行为只是因为他的强迫,而非自愿,纵然是很可能被拒绝。
绵云微愣,不禁抬眼望他,她还以为他只是开玩笑的,但是他认真的神情告诉她显然不是。
绵云迟疑了下,微张起唇,正要说什么。
“咳,”忍足突然清咳了下,声音隐含着笑意,“呐,迹部,虽然我不想打扰你的美事,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一下,监督今天会来……”言下之意,就是——你要逃训显然是不可能的!
“……”
忍足,本大爷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但是,无论如何,约会是不可能了,然后,在迹部老大不爽的臭脸中,目的地移向网球部,当然,不忘拉上某人。
网球部,依然那样的朝气蓬勃,依旧是那般的热血青春,放眼望去,无数人齐齐而立,做着同样的动作,那清亮的喝声,随着挥拍,响彻云霄。
然而,当看见球场门口站着的少年,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了,直直地盯着他,目光流露出敬意与崇拜。
迹部景吾,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神,他那精湛的球技,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各方面的优秀,及别人所不能及,一切的一切,证明他就是一个完美的神!
所以,而今,这样的神携着那个口碑称不上好的女生到来,纵然他们无法理解,还是愿意选择尊重他。
于是,在众人的注目下,少年牵着女孩,昂首大步前进,一如那骄傲的天神。
然而,于绵云来说,对于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并不是那么自在,尽管她的神色未变,依然平静。
“坐下。”怔忡间,迹部已将她按在一张坐席上。
呃?绵云眨了下眼,抬头望他,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他的专用席……
许是看出她眼中的疑惑,迹部勾了勾唇,说:“你等着瞧好了,本大爷要让你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球技之下!”
少年微扬起头,阳光下,那自信张扬的笑容,晶莹闪耀,如钻石般焕发光芒。
绵云微怔,愣愣地望着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眼瞳深处是灰中带蓝,虽不似大海般,却盈动着灼耀的光芒,就像是繁星悬挂的夜空,漂亮极了……
“姐……”
一声熟悉的轻唤,顿时令绵云回过神,她转过头,看见弟弟就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欣喜的笑,不自主地,她的唇角漾开一抹恬淡的笑花。
“姐,你怎么来了?”刚从更衣室走出来的凤,并不知道她是被某人带进来的,不过,没多久,他便注意到了某人的手正搭在自家姐姐的肩上,微愣了下,眸中有些了悟。
绵云有些无奈地瞥了迹部一眼,没有回答,只笑着说:“长太郎是要训练了?”
“啊,嗯。”凤应了声,忍不住,目光又飘向那个绝对不容忽视的王者,话说,部长现在的举动,真的是越来越明显了……不过,无论姐姐的抉择是怎样,他都会尊重她的,就算是部长也是一样……
“长太郎……”迹部忽然开口了。
“嗯?”凤询问地看着迹部。
“待会跟本大爷上场!”
绵云看着场上的两人,从这个角度望过去,视野极好,几乎是瞻观全场。
第一局,是由凤发球的。
“咚,咚,咚……”
球,击打着地面,约莫片刻,凤手一抛,“一—球—入—魂——”
“啪——”
球,像箭一般,划破气流,飞速前进,似乎只是一瞬的时间,球已过网,直逼迹部。
但是……
“啪!”
球,轻易地,被打回!
“啪!”
“啪——”
比赛还在进行中。
绵云瞥了眼场上那个握着球拍,自信霸气显露无疑,犹如俊美的天神焕发着绝艳的光芒的少年,心想,他果然是天生的王者!
又转眼看了下弟弟,暗叹口气,虽然她看不懂比赛,但也能明显感觉到弟弟被压制住了,这输赢或许早已注定,不过……她的唇角轻轻上扬,目光紧盯着场上认真的两人,……MA,只要全力以赴,不让自己遗憾就行……
“嘭——”
然后,比赛在迹部那自信而嚣张的一句“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话中,结束了,而结果毫无悬念,是迹部赢了。
迹部放下拍,走到网前,轻勾唇角,撩了下头发,说:“嗯哼,长太郎,有进步嘛……不过,比起本大爷,你还差一节!”
凤挠了挠头,笑了笑,并不与之争辩。
“继续努力吧!”迹部拍了拍他的肩膀。
“嗨!”凤重重地点了下头,笑容灿烂得跟什么似的,从某个角度讲,他其实也是给他鼓励。
迹部还要说什么,突然,网球场的另一端出现了混乱。
他皱了下眉,望了过去。
“是浅野学姐啊!真的是浅野学姐啊!哇!浅野学姐还是那么的优雅迷人!太完美了!”
“笨蛋!应该叫浅野SAMA!”
“哦,对!浅野SAMA!浅野SAMA!……”
……
迹部挑了下眉,是那个女人啊,这就难怪了……
转过头,瞥见不远处的少女,此时的她正盯着那边看,神色有些茫然,显然是在疑惑发生了什么事。
迹部轻笑了下,正要走过去,却看见凤已经朝她走去,顿了下,脚步,迈开。
“姐!”
绵云回过头,露出微笑,“啊,长太郎……”瞥见他额上的汗,她拿起一旁的毛巾递过去,“擦擦汗吧。”
“嗯。”凤点了下头,笑着接过。
“对了,那边怎么了?”绵云又瞥了眼另一头积聚的人群。
“嗯,应该是浅野学姐来了吧……”凤也跟着看过去说。
“浅野学姐?”
“啊,我都忘了姐姐不记得这些了,浅野学姐,就是浅野茗樱,是戏剧社的社长,由她执演的戏剧曾还获得过全国冠军,所以,被人称为是冰帝的女神,而且学姐人很好啊,既没什么架子,个性又好相处!只是……”
“只是一碰到与戏剧有关的,整个就成了疯婆子!”背后,迹部凉凉的话接着说。
呃?绵云转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迹部。
迹部撇撇嘴,“以后你就知道了……”
“啊拉,景吾,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带笑的声音倏地响起,不知何时,话题主角已然站在身后。
少女亭亭玉立,唇角的笑优雅而魅人,一头栗色卷发如海藻般散落,美丽的凤眼轻轻上挑,流溢出迷人的气息。
绵云静静凝视她,“女神”这个词放在眼前的人身上,似乎一点也不为过。
“哼,本大爷才没那不华丽的兴致!”迹部轻哼了下。
“是么?”浅野茗樱浅笑着,余光忽然瞥见少年身侧的少女,眼睛兀地一亮,一把推开迹部,在绵云的怔忡间,握住她的手,兴奋地说——
“找到了!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位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学校的事耽搁了,所以更晚了,抱歉!
争议
“找到了!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位公主!”
“啊?”绵云微微向后倾,惊异地望着眼前似乎过分兴奋的少女。
“这气质,这容貌,这身形,简直就是为了纪雪公主而设定的!太棒了!你就是纪雪公主了!”浅野茗樱眼睛异常的闪亮,显露出某种兴奋与炽热。
一句话,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炸弹。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接着窃窃私语声开始蔓延。
“纪雪公主?是浅野SAMA新剧的女主角吗?”
“好像是啊,听说是要在文化祭上面表演的,最近还有征人呢,不过好像一直都没有适合的人选。”
“但是……怎么会看上她?她适合吗?”
“就是啊,浅野SAMA是怎么想的?她选演员不是一向很严格的吗?听说就算是藤原羽西也不一定看得上眼。”
“藤原羽西?她可是拿过全市第一的,相当于冰帝的第二戏剧女王啊!”
“所以才觉得奇怪啊……”
……
在片刻的愣神后,迹部意识到这个女人正在做的事,顿时皱起眉头,一把拉过绵云,瞪着浅野茗樱,说:“你要找演员,本大爷没意见,唯独她不行!”
浅野稍稍收敛眼中过于诡异的光芒,瞥了迹部一眼,微扬眉,唇角依旧是优雅的笑,“这么说……你要和我抢人了?”轻柔的嗓音隐隐透出几分危险。
“抢人?哼,她本来就不是你的!”迹部轻哼着,灰眸警惕地望着她,薄唇微抿,忍不住握紧绵云的手。
基于对她的了解,迹部十分明白眼前的人是多么难缠的一个人,曾经为了让一个男生当上她编排的戏剧男主角,她居然可以三天三夜跟着人家,吃饭也跟,回家也跟,就连上厕所也跟!逼得人家差点疯了,最后不得不答应,所以说,在戏剧这方面,她、绝、对、是、个、疯、子!
“景吾,”浅野摇摇头,看似温柔的目光有着不赞同,“虽说做表姐的应该让让表弟,不过……”她兀地露出与迹部有几分相似的自信的笑,“……这个人,我是要定了!”
“你……”迹部气窒,他知道她是认真的,该死的他最怕的就是她的认真!
“再说,我也是为了文化祭啊,作为学生会会长,你不更应该支持我吗?”浅野轻轻笑着,柔柔地凝望迹部,宛如圣母玛利亚般焕发异彩。
唯有迹部知道那看似温柔的目光,实则藏着□祼的威胁,她的潜台词根本就是——快把人交给我吧,否则,哼哼……
迹部的脸色霎时有些难看,脑子里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的悲惨遭遇……
“等一下。”清丽的女声不紧不慢地响起,绵云见成功吸引了他们俩的注意力,挪了挪唇,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的事……”她轻瞥着他们两人,目光似乎在说:“可是为什么是由你们俩决定的?!”而后,转向浅野茗樱,摇摇头说:“抱歉,我不能答应……”
迹部一听,立刻露出笑容,将绵云拉得更近,颇为得意地睨着浅野茗樱,说:“听见没?她不愿意!”
“是么?”浅野茗樱只是笑着,而后,拨了下长发,风情万种地睨着他们,当目光掠过绵云时,那美丽的凤眸微闪了下,隐隐浮现势在必得的坚决。
她撇开眼,继续笑着,流露出高雅迷人,“嗯,本来只是想来找男主角的,却意外地得到女主角……呵呵,运气不错!”显然,她已罔顾了少女的那一声拒绝,兀自下了结论。
绵云轻皱了下眉,忽然觉得眼前的女生与迹部真的是出奇的相似——都是喜欢强迫人!
浅野茗樱像是没看见她似带不满的目光,径自转过头说:“那么接来的男主角……”眼睛掠过不远处站着的所有正选男生,不意外地他们纷纷倒退了一步,唇角的笑意加深,忽然瞥见一抹身影,她轻眯起眼,眼眸微微闪亮,像,真是像!那刚毅的眼神,那不服输的性子,真真是像极了!嗯?怎么没早想到他呢?平时没觉得这人怎么样,今天才发现竟出奇的适合!
她走了过去,指着那群堪称冰帝牛郎团的少年们中那个相对而言看起来较为凶恶的少年——宍户亮道:“你!就是你了!”
而那位可怜被点名的宍户同学,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似受到什么严重的打击。
更别论迹部那顿时沉下的脸与其他人那惊愕到极点的表情。
不得不说,这样的结局,真真是出人意料!
不过,于绵云来说,或许没差,基本上,对于这次被邀请出演女主角——虽然她并不认为那是在邀请,她以为这只是一段小Сhā曲,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于是,日暮时分,当殷红的霞彩渲染整片天空时,正是放学时刻,少女漫步走向校门时,早已忘记了这件事,所以,当看见校门口那抹优雅的身影,她有片刻的迷茫。
“啊拉,你终于出来了。”那位被称为“冰帝女神”的完美女生带着足以令周围的所有男生双眼冒心的迷人微笑,漂亮的凤眼带着笑意盯着绵云瞧,似乎在说:“你是逃不掉的!”
绵云顿时无言,已然想起了中午的事,心中暗叹口气,这人,还真是不死心!
尽管她很想漠视她的,但是以现在的状况来看,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有些无奈地开口:“有什么事吗?”此时的她,真心地希望她是要讲别的事,虽然,她也知道这种机率并不高……
果然,下一秒,浅野茗樱轻轻笑着,闲聊似的说:“关于演公主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虽说是在问她话,但是绵云知道其实无论她答不答应,她都不会改变主意的——她的眼神是这样告诉她的!
绵云微皱了下眉,直截了当地说:“我不会演。”实在不明白,她又不是戏剧社的人,她为什么非要找她演?难道就不怕被她演砸了吗?
“你行的!也只有你能行!”她坚定地看着她,眸中尽是自信——她看中人,绝不会那么不济!更何况,她身上的某种特质……那绝不会是一般人所有的!如她所说,“纪雪公主”这个角色根本就是为她而设的!
她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你只要演你自己就行。”
绵云无语,她似乎已经认定只能由她演,真不知道她是哪里的信心,天晓得她打从上辈子有意识开始就一次也没接触过戏剧!
最终,绵云还是摇摇头,有些不敢苟同地凝视“女神”,说:“我还是不能答应。”
浅野茗樱微扬了下眉,似乎早知道她会这么说,也不着急,依旧优雅地笑着,忽然转移了话题:“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了。”
嗯?绵云眨了下眼,不解地望着她——知道她有什么稀奇的吗?
浅野茗樱笑了笑,大概也看出她的疑惑,说:“我以前不太会关注学校的八卦新闻……不过,最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她的眼眸浮现一抹有趣的光芒,“……你和我表弟,似乎很熟?”呵呵,某人在订婚宴上做的某件事已经震惊到整个家族,她想不知道都难啊!
呃?绵云微愣了下,直直盯着她,看出了她眼中的戏谑,微微扬起笑,淡淡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倒不想跟他熟。”
浅野茗樱的眼中多了一抹真实的笑意,第一次看见景吾被人嫌弃啊!呵呵,看来小景还有的磨啊!
“你这女人还不肯放弃?!”一道熟悉的声音倏地响起,夹杂着几丝不悦。
两人转过头,看见迹部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网球部的正选们。
迹部微沉着脸,走过来,伸手拉过绵云,瞪着自家表姐,“你不要再缠着她了!那什么不华丽的‘公主’你尽找别人去演!”这女人绝对跟他有仇!找她当女主角也就算了,居然还让宍户当男主角!
迹部不爽的目光轻轻瞥向身后的宍户,宍户同学微僵了下,有些不自在地瞥开头,老实说,他其实也很无辜啊……谁知道……谁知道浅野学姐突然会选中他啊?!
而其他人将无比同情的目光献给可怜的某同学。
“呵呵,景吾,你是第一天认识我的吗?”浅野茗樱笑着凝视迹部,眼中闪着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光芒。
迹部轻哼,就是因为不是第一次认识她,才知道她的难缠,忍不住握紧绵云的手,说:“无论如何,就是她不行!”
语毕,转向绵云,神色缓了下,唇角勾起傲然的笑,醇醉的嗓音一如他的华丽轻溢出:“走吧,跟本大爷去约会吧!”想来,他还在纠结于中午那未了的“约会”!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于赶作业,没时间写,所以更晚了,抱歉!
约会
“走吧,跟本大爷去约会!”他是这么说的。
而她,基于现实的考虑——与其面对那位毅力极佳不死心的学姐,倒不如由着迹部景吾将她带离——这便是她为什么会同他一起走在街上的原因,只是……
绵云瞥了眼依旧被他紧握的手,此时已经无力再说什么了,不过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的——“现在是要去哪?”
迹部低眉望着她,唇角勾起魅人的笑,漂亮的灰眸轻溢着五彩的光芒,“到了你就知道了!”
望着眼前梦幻的建筑物,绵云顿时无语,瞥着身边的少年,“为什么……是这里?”
“你不喜欢吗?”迹部看着她平淡的表情,微皱了下眉,心里犯嘀咕:忍足那家伙说女孩子都会喜欢在这约会啊……难道是骗我的?!
“倒也不是……只是……”绵云再度瞄了眼上方斗大的牌字,……怎么会是游乐园?!
游乐园,在绵云的记忆中,也只有在她5岁的时候与父母去过,而如今,那片温暖幸福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所以,当再度看见这相似的场景,总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又或者该说是一种怀念,纵然不是在同一个地域,时空,但是游乐园却是相同的传递着一个信息——给人快乐。
至少,她能从那来来往往的人们身上感受到了,只是……她不明白,都已经这么晚了,他带她来这做什么?
不解的目光飘向正牵着自己的手的少年,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少年低下头,望着她,眉宇是隐不住的骄傲与愉悦,他轻轻勾起唇角,动了动唇,“你想玩什么?”
其实,于迹部来说,算是第一次来游乐园,而且还是在没有桦地,没有那群不华丽的跟班的情况下来的。从小,他就被当做一个继承人来培养,他必须学会的东西太多了,多到已经没有时间去浪费在这等事上,要说曾经没过渴望是骗人的,但是,他是谁?他可是迹部景吾!骄傲华丽的迹部景吾!怎么能为这等不华丽的情绪纠结!不过纵然如此,第一次来,也是满新奇的。
迹部瞥了眼四周,唇角依旧挂着愉悦的笑。
绵云眨了眨眼,望着正凝视别处脸上隐隐浮现新奇的迹部,心里忽然掠过一个念头——他,不会是第一次来的吧?!
打量完四周,迹部又低头望她,微扬下眉,灰眸闪着明耀的光,好听的声线溢出:“还没选好吗……即然如此……”他抬眼瞥了眼远方,唇角扬起绝傲的笑,一指前方——
“那就去那里好了!”
指尖,似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绵云随之望去,眸光轻闪了下。
摩天轮,据说是每对恋人的约会圣地,但是,于绵云与迹部两人来说,或许并不适合,因为现在的他们还算不上是恋人,至少,绵云认为并不适合,但是迹部却坚持,最后,绵云妥协了,倒不是因为拗不过他,而是觉得其实没必要拘泥于传统的想法——为什么一定要是恋人才能一起坐?!
所以,最终,依旧是迹部挽着她的手朝摩天轮进发。
只是,他们一直没有发现,有道充满妒意与恨意的视线追随着他们。
当承载着幸福的摩天轮开始旋转时,绵云依着窗望着外面的场景,忽然有些感慨,听说摩天轮的每个格子里都盛满了幸福,当人们抬头仰望着它时,就是仰望幸福,但是她,其实不信……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感慨,以致她有些恍惚地开口:“你相信吗?”她低语,视线依旧是黏着窗外。
迹部转头看着她。
“相信摩天轮的传说吗?关于幸福的传说?”她慢慢转过头,凝视着他,似乎很认真地在问,却又奇异地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
迹部微怔,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忽然勾起傲然的笑,优美的声线略带着嘲讽低吟:“传说?本大爷才不信那些!”
绵云的眼眸掠过一抹奇光,定定地望着他。
“所谓的传说不过是骗骗那些无知的人罢了,幸福要是真那么容易得到,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不幸,本大爷就证明给他们看,幸福,是靠自己得来的!”
少年微扬着头,完美如神般的容颜尽是傲气与自信,霎时,似有光芒倾注,顷刻耀眼闪亮。
而那独傲的宣言如重锤般落在绵云的心头,或许连她也不知道,在听完他这句话后,她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迹部瞥见她脸上的笑,心一动,揽住她的腰,凑近她,唇角漾着笑,灰眸勾魂似的睨着她,轻声道:“怎么?终于沉醉在本大爷的美貌中了?”
绵云微敛下笑容,镇定地瞥了他一眼,兀自转开头,耳际,却受着那暧昧吐息的撩拨。
迹部的笑更加魅人,灰眸隐隐闪着光芒,倾身愈靠近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根,平时已是醉人的嗓音,此时更是撩人心魂,“嗯哼,你……”
摩天轮突然震了下,绵云毫无预兆地跌进他的怀中,然后,旋转的趋势停止了。
绵云定了定神,轻轻推开他,拨了下长发,有些困惑地瞥了眼周围——怎么就停了?
“嗯哼,原来到时间了……”迹部轻挑了下眉,毫不意外地笑着。
嗯?绵云一听,抬起头,诧异地望着他。
少年轻轻笑着,指尖向上,“接下来——华丽的showtime!”
“啪!”一个响指响起!
绵云还没回过神,就听见“砰!”的一声震响。
绚烂的光芒落入了她的眼中,她微睁大眼,往窗外望去,那美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耀眼夺目,尤其是摩天轮的最高端,仿佛伸手可及,那种美,更是难以言语。
她呆呆地望着窗外,墨蓝的眼眸倒映着已然暗下的夜幕中开起的盛花,点点辉光坠入其中,奇异地明亮了她的眼。
“喜欢吗?”含笑隐隐有些骄傲的声音萦绕耳际,绵云兀地清醒过来,转过头,望着迹部,轻眨了下眼,“这就是你带我来这的原因?”也许,打一开始,他就计划好了……也不稀奇,说不定整个游乐园就是他们家的,毕竟迹部家有这个实力!
迹部不置可否,轻轻拉过她,漂亮的眼眸诱惑似的凝视她,散发的魅力更是无止境地飙高,“呐,”他说,“和我交往,怎么样?”
绵云凝视着异常认真的迹部,窗外,浪漫迷人的烟花继续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迹部开始攥紧拳头,面容有些紧绷,隐隐浮现不安,她,是要拒绝吗?
良久,她才缓缓地开口,却说着无关的话题,“我不明白……这世间像我的人多的是,为什么非要我?”
迹部微愣,随即轻蹙起眉,低声道:“就算世间真有千千万万个人像你,那又怎样?他们又不是你!”
绵云睫毛轻颤了下,直直地盯着他,他的脸上,糅合着冷傲与执念,心里暗叹口气,或许,从某个角度来说,迹部景吾与浅野茗樱是一样的难缠。
最后,她说,“让我考虑看看吧。”
让我考虑看看吧。她是这么说的。迹部却不是满意,但又不能强逼着她,于是,他加了个期限:“三天,三天后,你必须给本大爷答复!”三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绵云有些为难地望着他,最终还是点点头。
从摩天轮上下来,已经很晚了,游乐园的人也是所剩无几。
“等会……”
绵云抬起头望着身侧的迹部,等着他的下文。
“跟本大爷去吃晚餐吧!”
绵云微皱了下眉,摇摇头说:“不行,我必须得回家了……”事实上,这么晚回去,也算是难得的一次啊!
“如果你是顾忌家里的话,”他低头看她,眼中有笑,“你不用费心了,长太郎会交代好的!”
绵云微张着唇,似乎要说什么,最后放弃似的闭上了嘴,无奈地轻笑,她怎么忘了,他从来就不是个按理出牌的人!
这时,忽然一个人走来,恭恭敬敬地朝迹部鞠个躬,说:“少爷……”
迹部微皱起眉,显然对他突然的打扰有些不悦,“什么事?”口气顿冷。
“那个,”来人有些战战兢兢了,硬着头皮说:“有、有些事需要您处理一下……”
迹部眉头皱得更深,目光渐冷,来人额头开始冒冷汗,明明是比他大的人,居然摄于他的威严与气势!
绵云大概了解那个人的心情,同情地望了那人一眼,对迹部道:“你还是去一趟吧。”
迹部眉头紧皱,思索了片刻才说:“你在这等我一下。”
绵云点点头,在来人松了口气下,目送他们离去。
迹部才刚没走多久,忽然,绵云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下,疑惑地低下头。
“姐姐……”一个小男孩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怎么了?”绵云蹲下身,与他对视。
“我、我……”小男孩抽下鼻子,带着哭腔说:“我迷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反对绵云出演的呼声较高,所以不得不改变剧情(偶原本是打算让她出演滴说),而此章纯粹是一场梦引起的,好吧,偶承认,其实偶真的蛮狗血!表过,俺就是要将狗血贯彻到底!拍案!
绑架
迷路了?绵云瞥了眼四周,基本上现在已是寥寥无几人,这可麻烦了,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父母在哪。
思索了片刻,她露出微笑说:“那姐姐先带你去广播处,让那些阿姨帮你找爸爸妈妈,好吗?”
“可是……”小男孩又抽了下鼻子,小狗样的眼眸可怜兮兮地瞅着她,“……我没有跟爸爸妈妈来……”
绵云微讶,直直地盯着他,小孩在她的目光下莫名的心虚,像是做错事似的垂下头,小小声地说:“我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才多大的小孩啊……绵云凝视小孩,有些不赞同,不过,现在不是说教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他送回去,但是……
绵云瞥了眼迹部离去的方向,犹豫着,如果有他的电话就好办了,偏偏她又没有……
她又看了眼依旧可怜巴拉地瞅着她的小男孩,心就软了,站起身,牵起他的手,轻轻笑着说:“走吧。”
“有没有觉得哪条路眼熟的?”绵云低垂下头,问身侧的小孩。
小孩看了下四周,摇摇头。
绵云微蹙了下眉,眼帘轻敛下,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毫无头绪可言,倒不如……
“要不姐姐带你去找警察叔叔,好吗?他们会更快地帮你找到回家的路的。”她凝视他,轻声地说,唇角噙着温雅的笑。
“不要!”哪知,这小孩一下子大声起来,然后委屈地看着她,扁着嘴说:“我不喜欢那些叔叔……”
绵云诧异了下,柔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不是好人!”小孩撇过头,嫌恶地说。
绵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实在难以相信,她竟然在一个小孩脸上看见愤世嫉俗,而且还是这么的明显!
她的眉头微微蹙了下,唇瓣轻掀,刚要说什么,那小孩倒是机灵,瞧出她有话要说,立刻转移了话题——
“啊,我好像走过那条路!”他的手指指向右方的一条道。
绵云顿了下,望了过去,微愣了下——前方,是一条小巷,却是暗得仿若黑布盖下,莫名地透出几分诡异与压抑,好似下一秒那片黑暗就吞噬掉人。
绵云轻拧起眉,目光凝视前方,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似乎有些怪异……
可是没等她理清思绪,那小孩就拉着她说:“姐姐,走吧!”
一踏进那条小巷,绵云就察觉到不对劲,气息,一股强大的气息朝她逼近,隐隐带着几丝晦暗,就像……就像她曾经接触过的那类人……
“嗯?终于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兀地在静逸的巷里飘散,似含笑般,却奇异地透出几分寒意。
绵云背脊一挺,面容绷起,目光锐利地射向那头阴暗的角落。
隐隐的衣角显露出,男人慢慢走了出来。
唯一的一丝灯光轻轻落下,一张,精致妖艳雌雄难辨的脸映入她的眼中,那碧绿的眼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空气,似乎凝结了。
男人的身后,又渐渐地出现了几个人。
绵云警惕地望着他们,悄悄将小孩移到身后。
“呵,你这女人倒是镇定。”男人邪魅地眼睨着她,唇角嘉赏似的轻勾一个弧度,下一秒,却轻轻吐出三个字:“带走她。”
“嗨!”身后的人齐齐应着。
绵云微皱了下眉,防备似的盯着他们,面容严峻,骨子里隐逸许久的气势悄然释出。
男人微挑了眉,饶有兴致地凝望她,只消一刻,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或许该说,这就是她的本性?!
“听着……”绵云继续盯着前方有所行动的人,低声对身后小孩道,“等会姐姐说跑,你就要跑,知道吗?”
那小小的身体忽然轻震了下,抬起头,有些复杂地望着她,墨紫眼瞳深处轻闪着碧光。
只是,绵云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在那些人即将靠近她的时候,眸光轻闪了下,一把推开小孩,说:“跑!”
小孩踉跄了下,脱离了范围,愣愣地望着她,她的神情肃然,方才那温和的气息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定却迫人的气势。
在那些人手碰到她的衣服前,绵云侧身躲过,同时右脚侧踢,被踢中的人痛叫一声,后退几步。
其他人一怔,相互看了一眼,明白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
绵云却皱了下眉,这个身体,同她原先的力量实在差太多,照这样下去,情况会愈来愈不妙的,现在,唯有……
绵云忽然一个闪身,勾手击中左侧的壮汉,后脚一踢,同时偏头避开前方探来的手。
……在体力还没消耗完前,尽快解决他们!
嗯?边上的男人轻眯起眼,略带邪气的俊颜浮现一抹趣味,碧眸清晰地倒映那抹轻松游刃在他的手下中的身影,虽然力度有些不够,却是招招犀利,命中要害,这女人,不容小觑啊!只是……
他微扬眉,那个人怎么没说她会武呢?
MA,不过这样才有挑战性嘛。男人邪气一笑,眸中暗光一闪,脚步,开始挪动,如一匹矫健充满野性的狼,有些慵懒,有些危险。
“让开!”低沉的声音并不大,却让那些人立刻停了下来。
什么?绵云微惊,回过头,还没反应过来,一记手刀就劈头盖下,眼前一黑,身子软下。
男人接住了她,冷冷的目光扫向旁边几乎全部挂彩的手下,冷声道:“蠢材!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回去,每个人加强训练!”
那些人身子抖了下,却依旧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嗨!”
男人撇开眼,抱起少女,阴冷的声音冲另一侧的小孩道:“夜,走吧。”
“是。”小孩面无表情地说,脸上的天真烂漫瞬间全无,只剩点点寒意。
阳光,明媚耀人,却携着几丝冷意,透过窗子,落在屋内少女的身上。
许是感应到那刺眼的光芒,少女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下,墨蓝眼眸缓缓睁开,微带迷蒙扫过眼前陌生的地方。
思绪,兀地回笼,猛地情醒过来,她微睁大眼,感觉到手上的紧制,低头一看,皱起眉——手脚全被绑住了!
换句话说——她被绑架了!
这是怎么回事?冷静下来,她开始深思,昨天的那群人显然不是主谋,一来,她不认识他们,二来……她感觉的到,他们身上的气息,是隐晦而充满戾气的!那种来自黑暗的感觉,她太熟悉了……
那么,究竟是谁,恨她恨得这么深呢……
忽然,她听见门外响起一道森冷的声音:“人就在里面,之前欠你的人情算还清了。”
“知道了!”微带不耐烦的女声。
绵云身子轻震了下,这个声音……
像是证实她的预测般,下一秒,门猛地被推开。
绵云抬起头,纵然来人是背着光,周身一片阴影,但是绵云却能清楚地看见那张艳丽的脸庞刻着深深的恨意——
远山珍幸。
绵云眸光轻闪了下,却不意外,早该想到了,会这么恨她的只有她了,当初她还一直奇怪她怎么都没动静,原来不是没有,而是未到时机。
远山珍幸冷恨地睨着明明已是瓮中之鳖却不显一丝惊慌的少女,那姣美的脸上依旧是淡定清雅,让她……恨不能撕烂她的冷静!
她咬咬牙,艳红的眼眸充斥着怒焰,愤冷地开口:“我曾经拿你当姐妹……但是,没想到你竟然抢走我喜欢的人!”
那阴寒加恨的目光像刀一样直直地射向绵云,绵云定定地望着她,不说话。
“所以,你不能怪我……不能怪我做绝了……”
她继续说,盯着她的目光转为森冷,眉宇浮现不顾一切的绝然。
她慢慢地走近她,在她面前蹲下,眼眸毫无温度,她的声音透出阴郁,在空气中飘荡,“你可知道景吾是我一生追逐的梦,我爱他,爱到可以压抑自己的性子,爱到可以忍受他的愤怒与厌恶……我知道他讨厌我,就像其他人一样,但是那又怎样?我就是想要他,就算他讨厌也好,抗拒也罢,只要我呆在他身边,至少他还是我的,如果,如果不是因为你……”
她的眼眸凝聚愤恨,攥紧拳头:“你有什么好的!这张脸,这张脸!真是让我厌恶!你凭什么跟我争!凭什么!”
绵云惊讶地望着她,她像是陷入了疯狂,整个人已经毫无理智可言,她的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一道亮光闪过,绵云怔住了,只见女孩手上拿着一把刀,她面无表情,阴寒犹如地狱传来声音道:“竟然已经改变不了事实,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说如果我划花你的脸,他还会喜欢你吗?嗯?”
她的唇角奇异地绽出一抹艳笑,眼眸紧紧地盯着她,宛如复仇女神般。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继续狗血中……
话说,最近的留言似乎越来越少,然后偶也越来越没动力,唉,有种写不下去的感觉,现在越来越想要转行了,以后不写同人了,改写原创!
危机
空气,像是凝结了,那紧张窒息的气息弥漫开来。
“如果……”绵云轻轻地开口,声音不显一丝惊慌,“如果这就是你的爱,这就是你爱他的方式……”她慢慢抬起头,淡淡地凝视她,眼眸流露出一丝怜悯,“……那,我只能说你是一个可悲的人……你,真觉得自己是在爱他吗?”
远山珍幸脸上的笑消失了,愤恨地瞪着她,面容有些扭曲,她凭什么!凭什么质疑她的爱!……她算什么东西!她是什么东西!
“何况……”绵云像是没看见她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目光,继续道:“就算是划花了我的脸……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吗?你能感到满足吗?你觉得——”她顿了下,极轻地说:“……快乐吗?”
她的话,句句像刀般刺进她的心底,她的呼吸一窒,身子轻颤了下,心中的怨怒更炽,火红的眼像是要燃烧般,“不要再说!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就算,就算我得不到他——”她的眼中出现了恶毒,眉宇是化不开的疯狂,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笑,却是冷得冻人心底,声音极轻,却丝丝入寒,“……我也不会让你得到他!所以……”
她的面容凝结成霜,缓缓拿起手中的刀,眼睛兀地睁大,闪着恨怒的光芒,冷声道:“我要毁了你!”
刀光一闪,眼快就要落下!
绵云微睁大眼,刚要避开——
咻!一声轻细的声响划破了室内的寂静!
锵!
刀锋猛地一转,避开了她的脸,却划过了她的手臂,殷红的血,顿时溢出。
远山珍幸按住被突来的不明物体击中的手,红怒的眼眸转向胆敢坏她好事的人——
“是你?!”她瞪大眼睛,惊讶地盯着门口的男人,男人的手中夹着一张银色纸牌,她顿时反应过来,心中更加愤怒了,“你——你为什么要……”
“我改变主意了。”门口的人悠闲地把玩着纸牌,唇角轻轻上扬,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狭长邪气的眼睨着她。
远山珍幸怒视他,“你!你什么意思!”
男人慢慢收起纸牌,迈开慵懒的步伐,缓缓走向绵云,在她面前停下,高深莫测的眼眸凝视她,忽然快速地掠过一抹什么,唇角的笑多了一丝诡异。
他蹲下身,幽深的碧眸一瞬不瞬盯着那张如莲般清美的脸庞,少女亦回视他,墨蓝眼眸不露一丝波动,依旧是淡然沉着。
男人轻笑了下,低声道:“这么有趣的女人,还真舍不得……这张脸,要是划花了可怎么好啊……”他的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勾起的唇角充满了邪魅,碧眸扑闪着幽光。
绵云微蹙眉看了他几秒,轻轻撇过头,脱离了他的手,同时眸中浮现戒备。
男人轻扬眉,倒也不气,慢慢地收回了手,唇角的笑加深,一股妖惑魅人的气息在眉间弥漫,雌雄难辨的俊颜艳色无边,霎时焕发异彩,勾人心魂。
“夏木凛!你想违背你的承诺吗?!这个女人,是我要来的!你凭什么Сhā上一脚!”远山珍幸瞪着他,咬牙切齿着,抑制住心中的怒火。
“凭什么?”男人慢慢站起身,低沉的嗓音极轻地重复,却像是从极寒之地传来般,阴瑟冻人,令她不禁打了寒颤,气焰顿时消了些。
他的眼,对上她,唇角轻勾着笑,凤眸却是幽深沉冷,那一汪碧水凝结成冰,似吞噬人般,直让人感到从脚底窜上的寒意。
“我夏木凛要做的事,还需要理由吗?”
“你——”远山珍幸恼恨,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确,他是连日本最大的黑道帮派都忌惮的东凌堂堂主,如果他有心,他绝对有能力足以翻云覆雨,偏生他亦正亦邪,叫人捉摸不定,也让那些想要拉拢他的人是又爱又恨。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她无意间救了那小鬼,不得已欠下她一个人情,以这个人的邪性,又怎么可能帮她?不过,就算是帮她,也不代表他不会伤害她!
最后,远山珍幸只能咬咬牙,恨恨地说:“好!我可以不划花她的脸,但是你——绝对不能放走她!这是你欠我的!”
语毕,她愤愤地离去。
男人——夏木凛转向绵云,盯着她的眼眸浮现一抹趣味,当扫到了她臂上虽然不深却依旧流血不止的伤口,凤眸忽然转深,又轻快地闪过什么。
绵云也定定地望着他,挪了挪唇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他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似的轻笑,凤眸轻眯起,“因为……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你的外貌是十几岁的小女生,我真怀疑你根本就有三十多岁了,不,就算是三十多岁的人也未必有你这样的冷静与镇定……女人,不该最在意自己的容貌吗?为什么你可以像一个事不关己的人似的,就连……”他顿了下,目光落在她臂上的伤,“……就连受伤了也不在意,你,真不觉得痛吗?”他的笑,依旧带着,却多了一层深意。
绵云轻瞥了下伤口,淡淡地说:“只是小伤口而已。”比起她曾经当警察时受过的那些伤,这又算得了什么?
他幽深地凝视了她一会,唇角溢着笑,眉间的妖魅愈加显耀,“你真是个奇妙的人……有趣得让人开始期待,不过……”
他顿住了,邪气的眼睨着她,慢慢靠近她的脸,妖异的嗓音像是要迷惑人似的轻语:“你可知道女人有时候太冷静,会让人很想粉碎吗?真想看到你失控的样子……你说如果我杀了你,你还会面不改色吗?嗯?”
他的手,像一条冰冷的蛇般缠绕她脖间,那妖艳的脸浮现一抹诡笑,仿佛瞬间变成了恶魔。
绵云抬起头,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后,说:“你不会的,要杀我的话,方才就不会救我了。”
“你怎知我不会?”他狭长的眼睨着她,眼眸像是凝着一层冰,叫人看不透,“也许我是想救了你之后,再杀你呢?”
“不,你不会,”绵云坚定地摇摇头,继续道:“你的眼睛,没有杀气,一个人如果真心想杀另一个人,不该是这样的眼神。”
男人的手顿了下,静静凝视着她,碧眸幽沉难测,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他收回了手,看着她,眼眸绽放奇彩,邪邪一笑继续道:“我对你真的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绵云眉头紧蹙,被一个黑帮老大盯上,实在称不上是什么好事。
夏木凛离开了,室内,又恢复了平静,仿佛方才的争斗只是一场梦。
绵云开始打量房间,屋子的格局是和式的,不陈旧,却也不新,似乎是间储藏室,只是也没放些什么,零碎的一些杂物,可惜没有一样是可以弄断绳子的……
绵云眉心轻拧,转向边上的窗子,眸光轻闪了下,慢慢挪动身子,靠近窗边,抬起头,正要往外看,忽然,门口一阵动静。
她回过头,警惕地望向门口。
一抹,矮小却并不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绵云轻震一下,顿是明白过来——原来,原来他们都是串通好的,打一开始,他就是一个陷阱。
一想到这,绵云的神色浮现冷意。
来人,正是昨天的那个小孩,他的手抚着门,似乎有些局促不安,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抿了抿唇,过了一会,那张稚嫩的小脸才正对她。
嗫嚅了一会,他才小小声地说:“对不起……”声音像一个闹了脾气的小孩般别扭。
绵云一愣,戒备的神色顿时消失了,定定地望着他,忽然露出微笑,也许他,并不坏。
小孩见她笑了,暗暗松了口气,僵硬的身子软下。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她轻声问,唇角依旧噙着笑,美丽的眼眸恢复了温和。
小孩沉默了一会,才低低地说:“因为……因为你是好人,而且……”他顿住了。
“而且什么?”
小孩定定地凝视她,认真地说:“……你是跟妈妈一样温暖的人。”所以欺骗这样的人,他会很愧疚的。
绵云顿了下,“妈妈?”
“嗯,我妈妈,可惜她死了……”小孩神色一黯,低落地垂下头,“被那些警察用枪打死了……”
绵云轻怔,忽然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讨厌警察,为什么他会那么愤世嫉俗。
小孩抬起头,看着她像母亲一般温暖而充满包容的眼眸,心一震,一股暖流自心底滑过,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再次坚定了帮她的决心。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唤:“小少爷,堂主有事找你……”
小孩脸上的笑顿失,恢复冷漠,冷淡地对门外道:“知道了。”
绵云微讶地望着他,变脸变得还真快。
应完话,小孩动了动脚,眼眸却瞥着少女,迟疑了下说:“你,你自己小心点……”然后又瞥了眼门外,状似不经意地从衣里掉出一把匕首,回头,定定望着她,说:“我哥太精明了,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他打开门,离开了。
片刻的惊讶过后,绵云的目光渐渐移至地上的匕首,看了会,脸上忽然浮现一抹笑意,他其实,也算得是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我会努力把它填完的,所以亲们不用担心它会成坑~~我说的改行,是在结束这篇文之后可能会改的。
当然,如果留言多多,动力多多,俺也写得更勤快,如果有长评,那更好,哈哈~~好吧,好像有些贪心了,表过,请不要大意滴留下爪印吧!
脱险
用那孩子留下的刀子割断绳子后,绵云舒展一下筋骨,悄然走至窗口,凝视窗外,几个壮汉正站在不远处,来回巡视,不时地察看一下。
绵云眉心轻拧了下,收回视线,看来戒备挺严的,要逃出去恐怕不容易,不过,凡事总要一试。她的眼眸,瞥向门口,思索了片刻,慢慢移至门边,悄悄打开一个缝,看见门外站着两个人,眼敛轻垂,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用力打开门。
门外的两个人一惊,忙回过头,看见她全无束缚地站在身后,顿时错愕,“你……”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绵云右手勾起拳击中其中一人腹部,同时抬脚踢中另一人,然后,伴随着两道痛苦地闷哼声,重重的落地声响起,前前后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速度之快,犹如飞箭掠过,令人措手不及。
绵云收了拳脚,暗暗平定气息,方才那两招,几乎是用了她七分的力,果然,这具身体还是不行……
微微苦笑了下,她开始审视地上的两人,寻找某样东西,当看见那不经意间散发出冷森气息的黑色物品,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找到了。
她蹲下身,拾起被他们盖住的枪,然后,警觉地环顾四周,趁着没人注意,悄然走向另一端。
究竟哪里是才是出口呢?绵云皱着眉,瞄了眼周围的建筑,构造太相似了,况且院子太大了,根本就不知道哪才是出去的路。
这时,前方传来一个声响,绵云微惊,忙躲到阴暗处,就见几个壮汉匆匆跑过来,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
看来,她逃脱的事已经被发现了。绵云凝视着他们的背影心想,眼眸瞥向别处,忽然瞄见一道门,想了会,挪动脚步,朝那边走去。
刚要跨越那道门,忽然听见一道声音:“人还没找到吗?”
绵云一怔,是那个男人的声音,随即回过神,身子迅速闪向另一边,恰巧有座假山挡着。
男人从另一头走过来,身后跟着一名下属。
“对不起,堂主,我们会尽快找到的……”身后的人冒着冷汗低头说。
男人轻睨了他一眼,那人打了个哆嗦,他才移开眼,望着远方,微闭起眼,唇角轻勾,“无妨……人是逃不了多远的。”
那人见他的神色正常,似乎没有生气,暗松口气,又按捺不住心中疑惑,最终问出口:“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那绳子是被利器割断,但是属下察看过那间屋子,断不可能遗留下利器的,照理她是不可能逃脱的,为何……”
夏木凛睁开眼,眉宇妖态浮现,莫测的碧眸流转着淡淡的光芒,他微勾着唇,神色叫人看不出喜怒,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散:“关于这一点,我想夜会给我答复的……”
躲在假山后的绵云身子轻震了下,轻垂下眼,敛下眸中的光芒,果然瞒不了他……那孩子说的对,他太精明了……
忽然,身后一道叫声响起:“啊!人在那边!”
绵云心神一凛,不妙,被人发现了……
她又看了眼那男人,咬咬牙,当机立断——
“别动!”冰冷的枪口对准男人的太阳|茓,少女冷淡的面容正对那些正要赶来的人,沉定迫人的气势弥漫开来。
那些人一怔,顿时停下了脚步,方才只见一条黑影闪过,还没回过神,那女人就已经站在堂主身后了,虽然很惊讶她的速度,但是依堂主的身手怎么会避不开呢?!
所有人都疑惑了,却不表露出来,仍然谨慎对待。
绵云见他们个个警惕望着自己,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脚步轻轻挪动了下说:“都不许过来!”
她的声音沉稳有力,像是能穿透人心,硬是叫他们定住了,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她挟着堂主一步一步地后退。
“呵呵……”被挟着的男人忽然发出低低的笑声。
绵云轻瞥了他一眼,似乎在问:“你笑什么?”
“我是不是该佩服你的勇气?还从来没人敢这样对我……”男人的声音似含笑,虽渗着几丝寒意,脸上却全无怒意,反而眉间妖魅愈显,“通常,他们还没靠近我之前,就已经死了……你可知道,若我有心,你是绝不可能近我半分……”言下之意,他方才其实是故意让她靠近的。
绵云沉默了一会,说:“我知道。”那个时候,她一看见他的眼神,她就知道,那样玩味像是在期待什么似的,虽然明白他是在看她的好戏,不过,既然机会摆在眼前,她没道理不把握。
“嗯……”他微扬尾音,低低的嗓音漾出几丝妖惑,“女人太聪明可不好……”嘴里虽是这般说,隐隐却又似在嘉赏。
绵云没理他,继续后退。
那些壮汉也有了细微的动静,脸上依旧是紧绷肃然,绵云紧盯着他们,暗暗握紧手枪,忽然,余角瞄到其中某只悄然抬起的手,神色一凛,迅速举枪——
“砰!”
子弹,精准地擦过了那只正要举枪的手,那人吃痛地松开手,手枪掉落在地。
“谁要是敢再轻举妄动,就别怪我不客气!”她厉声道,面容冷凝,沉沉的目光扫过他们,带着警告。
男人微扬眉,也不在意自己的手下被伤——他看得很真切,那一枪,恰巧只是让手枪掉落,却并没有真正地伤害到人,能做到这一地步的,足以见得她枪法了得,恐怕不输他……
他轻眯起眼,说道:“你的枪法不错嘛……谁教你的?”
绵云的脑子里晃过一张熟悉的面孔,眸光顿时黯下,最初的开始,是那个人教她的,可惜……
她的神色微冷,淡淡地开口:“与你无关。”
夏木凛也不气,微敛下眼睫,轻轻地笑着说:“你真是个充满谜样的女人……却又每次能够带给人惊喜,我开始期待你下一次的惊喜……”
绵云微皱眉,她做这一切,可不是为了让他感兴趣!
忽然,她敏锐地感觉背后有一道气流正朝自己涌来,心知不妙,凛了凛神,身子立刻倾向另一侧,但是来不及了——
手臂上的刺痛提醒她被打中的这个事实,她手一滑,差点拿不稳手枪,所幸子弹只是擦边而过,并没有没入肉中,想来是方才那一避才避开了。
但是,无论如何,她现在受伤却是事实,情况愈来愈不妙了,她微闭着眼,心一横,一把推开男人,趁着所有人的注意都在那人身上,快速地越过那道门,消失了。
夏木凛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勾起唇,碧眸扑闪着忽明忽暗的光芒,又转向方才开枪的人,神色顿冷,碧眸犹如凝结成冰,冷沉阴寒的话迸出:“谁准你开枪的!”
那人浑身抖了下,战战兢兢地说:“对不起,堂主我……”
夏木凛冷睨了他一眼,扬起头,妖魅的面容在阳光下显得异常的冷漠,“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擅作主张!”
“嗨!”
过了几秒,有人终于忍不住硬着头皮发问:“堂、堂主,那现在是追还是不追?”
夏木凛凝视远处,狭长的眼眸高深莫测,眉宇尽是冷然,半晌,他动了动唇,正要开口,这时,身后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传来——
“堂主,警察正朝这边来了,带队的还是总与我们作对的樱井东源……”
男人抬起头,遥望天际,面容淡漠,叫人猜不透他所想的,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地开口:“撤!”
鲜血,顺着手臂慢慢滑落,一滴一滴,像要渗进土里般,疼痛在蔓延,像火在灼烧般,没入了神经,但是,绵云却无瑕顾忌这些,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错过了,那么她就更难逃脱了!
绵云微喘着气,感觉肺似乎在烧般,难受得紧,她的体力正在慢慢消逝,脚步却不敢停下,然而,下一秒,她却顿住了,目光紧紧地盯着远方——
那个身影,那个身影……
没等她理清思绪,一阵风掠过,携着熟悉的玫瑰香气,在她的恍惚间,一个温暖紧制的怀抱拥住了她——
“终于找到你了!”
是他……
她微阖上眼,靠着那个宽厚的胸膛,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然后——
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誓言
当她再度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身侧白茫茫的一片与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提醒她,此时正处医院。
她动了动脖子,眨了眨迷蒙的眼,待意识回笼后,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什么紧紧抓住,疑惑地转过头,一头灰蓝的发映入眼中。
她微呆了下,迟疑地动了动手指,奇怪,他怎么会在这……
哪知,这般细微的动作竟也惊动了他,那俊秀的眉头皱了皱,墨灰色的眼眸缓缓睁开,轻抬起头——
四目相对。
墨蓝眼眸浅淡无波,灰眸隐溢光芒,逐渐闪耀。
半晌,那俊美的面容慢慢勾起笑,眉间是蕴不开的柔情,隐动着些许性感,眼下的泪痣分外的妖娆闪耀,顷刻风华显现。
“你终于醒了。”略带暗哑的声音极缓地说,流露出一丝喜悦,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像是在压抑,又不完全是。
绵云怔怔地望着他,他似乎憔悴了些,那完美的形象显然大打折扣……可是,他不是最在意他那华丽的外表吗?怎么……
墨蓝眼眸流溢出些许疑惑,她轻轻动了动唇,“你……”
下一秒,她愣住了——他抱住了她,很用力,很紧,恨不能将她融入骨髓般。
迹部自认为足够冷静理智,自制力不凡,纵然泰山崩于前也未必会变色,但是,当察觉到她真真切切地失踪时,那保有十八年的理智,差点彻底崩盘!团团怒火在心底燃烧,烧得心智都没了!却又压不住那不断涌上来的惊慌,最后,还是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纵然如此,那理智背后总是有隐忧,就像个定时炸弹,时时提醒他她可能被伤害!光是想到这点就让人恼火——对于这种已经脱离他掌控的事,他更恨——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放她一个人,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如今,他算是失而复得,虽然是心疼恼恨她最终受了伤,但至少,至少她现在还在他的怀中……他,不会再放开她了……
手,慢慢地收紧,微阖着眼,冷傲的面容浮现坚决,他绝对不会再放手了!……就算是那时她的父亲得知是因为他的关系害她深陷险境,极度恼怒反对他们,就算是爷爷最终不喜欢她,他输了赌约,就算是全世界的人反对!
他,迹部景吾,一生都不会放手!
他的手禁锢着她的腰,下巴顶着她的肩,轻吐了口气,喟叹似的喃道:“我不会再放开你了……”这辈子都不会……
那正要推开他的手一滞,僵在了空中,最后,伴着一声轻细的叹息,缓缓放下。
“咔!”极细的开门声,像怕惊动什么似的轻轻响起,然而,没过几分钟,一声暴怒硬生生地破坏了清晨的寂静——
“迹部景吾!你给我放开我女儿!”
窗外的鸟儿扑扑飞起,今天的早晨,多美好啊~
病房外,陆陆续续地涌进人来,先是她的父母,再是她的弟弟,再是她的朋友,而靠在最门口的,是她算不上很熟却与某人有着莫大关联的,据说这几天饱受灾难的网球部一干人等,以及……他。
绵云的视线穿过频频急切询问关怀她的人们,落在门口那个倨傲不经意间散发出帝王霸气的少年,他似乎在隐忍什么,那无表情的脸上表现得不是很真切,也不像是在生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云,你吓死妈妈了!这几天都没有你的消息,妈妈都怕死了!……怎么样了?手还痛不痛?痛不痛?……”
绵云回过神,望着母亲略带焦急,余留不安的面容,心微颤,仿佛破了道口般,缓缓涌进什么,她伸手,按了按母亲过激的手,轻轻安抚着她,唇角漾开淡柔沉定的笑,眸光轻轻闪着柔光,清丽的嗓音极具安抚人心的魔力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好好的,过些日子就可以康复了……”
凤理绘直直地盯着她,而后,缓缓地点点头,脸上急忧渐渐淡去。
绵云脸上的笑愈温和,手却悄悄握紧她的手,暗暗下了决心——她不会,也不能再叫他们担心了,下一次,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忍足细长的桃花眼瞄了眼被人群包围着的少女,又瞥着身侧的少年,轻轻勾起笑,慵懒的关西腔带着醇醇的味道溢出:“你不过去吗?”奇怪,奇怪,明明是最担心的人,居然甘愿被挤到最边上?!
迹部没有说话,目光紧紧地盯着少女,暗灰色的眼眸深邃不见底,隐蕴着流光,半晌,他才开口,“暂时先让他们聚一下……忍足,替我安排一间最好的病房。”
忍足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顿了会,又问:“那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他的话止住了,迹部正望着他,脸部落下半片阴影,眸光暗沉无波,隐隐泄出几丝肃杀,眉间是化不开的冷狂,他缓缓勾起唇,眸中却凝结成冰,冷冻瑟人,那低磁的嗓音仿佛从极寒之地地传来般:“忍足,你该知道,对于敌人,本大爷从来不会心慈手软的……”
忍足推了推眼镜,轻轻笑着,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而这一次,远山珍幸真的是把迹部的魔给勾出来了,呵呵,也算她有本事。
这大概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三次住院吧。绵云轻倚着枕,凝视着这奢华的病房心想,拜某人所赐,她的病房由一般级上升为贵宾级,而此时,来探望她的人或是因为有课,或是因为有事,基本上都已离开了,只除了……他。
绵云墨蓝的眼眸瞥向床旁紧抓着她的手不放的少年,空气中,似有如无的一声叹息,“你都没事做吗?”
迹部放下书,抬起头,微勾唇,灰眸凝视她,“本大爷不是在做事吗?”
绵云轻瞥了他一眼,眸中溢出点点无奈,这样……也算是在做事吗?
“你不用上课吗?”
迹部轻扬眉,灰眸粼粼,眉宇间尽是傲然与自信,“你以为以本大爷的智慧,那些会难得倒本大爷吗?就算是不上课,本大爷照样能拿第一!”
嚣张的话,配着那欠扁的表情,直让人想叹气,至少绵云是这么做了,最主要是她想抽回手,他又不肯放,似乎自从她回来后,他就有意无意地总要握紧她的手。
她淡淡地瞥着他,轻声道:“其实你没必要这么紧张,这次的意外……”
“这不是意外!”迹部打断她的话,翘起的唇角顿时垂下,目光冷沉,隐隐闪着寒光,忽又勾起唇,眸中却不带一丝温度,平淡的语调渗着寒意溢出:“同样的事,本大爷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
“绝不会!”他重复着,目光沉沉凝望她,手,紧紧地握住她。
绵云轻震了下,凝视着他,他的表情太认真,认真到仿佛在说一生的誓言,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闪过过去的种种,他每次的表现都是那样的明确炽热,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意,反而是她,从来没有认真想过他们的关系,如今想想,她或许还没到喜欢他的地步,但是至少……不讨厌,否则她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他那霸道的举动……
忽然,她轻快地撇开了头,耳根悄悄染上极淡的薄红,微闭着眼,心中轻轻地叹息,好吧,她承认,她其实是有一点点心动,至少,至少还从来没有人让她这般,这般……纵容,仔细想想,或许她每次的行为都是被他强制的,但是如果她真不愿意的话,难道真的拒绝不了吗?
她睁开眼,脑子里倏地闪过与他的三日之约,眸中出现了犹豫,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她好像也没喜欢他到那个地步……
迹部轻眯起眼,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目光不着痕迹地扫到她淡红的耳根,兀地闪过一道濯耀的光芒,随即又沉寂下来,隐隐闪着波动,他不动声色,一瞬不瞬凝视她,轻声道:“你在想什么?”
绵云微惊,回过了神,望着眼前的俊颜,眼眸极快地掠过什么,又恢复镇定,唇瓣挪了挪,说:“没什么。”
迹部拧起眉,目光肃然地扫过她淡然无波的脸,心底忽然冉起一股恼怒,她又想敷衍他了是不?!
迹部抿起唇,正要说什么,一道铃声兀地划破病房的静逸。
迹部眉心紧蹙,不悦地瞪了眼自己的手机,但是,目光触及到手机上的号码,又顿了下,眸中若有所思。
“你不接吗?”轻柔的嗓音淡淡地问。
他抬起头,望着她,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说:“你等我一会。”
门轻轻地阖上了,绵云的视线自门口收回,眼睑垂下,轻轻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顺其自然吧。
撇开那烦心的事,她自床头拿起一本书,怡然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开了,她抬起头,微怔。
作者有话要说:我挤不出来了(趴下),就这样子吧~~~
意外之人
“啊拉,景吾不在啊……”华美的嗓音在空气中飘荡,少汝优雅的笑轻轻漾着,仿若四月的梨花悠然绽放。
……是她。绵云凝视着门口的少女,慢慢阖上书——真是叫人意外的人,如果不是她今天出现,她几乎都快忘了这位被成为“冰帝女神”的女生。
只是……她怎么会来?绵云的眸中闪过一丝疑虑,是来找迹部的吗?还是依然不肯放弃找她演话剧的念头?
“你找迹部君吗?”她淡淡地问,无论如何,她都希望是前一个理由,“他刚刚出去了。”
浅野茗樱轻轻地笑着,自是一派悠然,微微弯起的美眸直直地盯着她,好听的声线如泉水低吟:“我不是来找他,我是专程来看你。”
专程来看她的?绵云暗嚼着她话中的含义,眉宇淡色无波,莫非真被她猜中了吗?
“听说你受伤了,”女生笑意盈盈,漫步走向病床,“所以我来看看。”
只是这样吗?绵云的眸中倾泄出些许怀疑。
女生在她面前站定,低头凝望她,唇角饶有深意的轻勾,眸中微微闪着促狭,“嗯?”她拖长尾音,“你似乎有些不相信啊……怎么?我看起来很不单纯吗?”
“不错,虽然我是很想让你出演话剧,”她继续道,不无遗憾地摇摇头,目光落在她臂上的伤,眸中流露出惋惜与失才的郁痛:“但是以你现在的状况,若我真要逼你去演,景吾还不杀了我。”可惜,可惜,这么好的一个人才,这么适合的一个角色,真是……天杀的!究竟是哪个混蛋害的!!
绵云有些惊讶地望着这位一向优雅的女生脸上突然闪现的狠刹的神情,不过仅一瞬的时间,女生又恢复了优雅,仿佛方才那一幕只是她的幻觉。
真是……真是厉害呐……变脸变得还真快。绵云慢慢地阖上了微张的嘴巴心想。
女生继续笑着,优雅而迷人,漂亮地眼眸凝视着她,说:“所以,你不必担心我又来强迫你。”
绵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绵云露出淡笑,既然人家都已经表达善意了,实在没道理再防着人家,“没什么大碍了,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时,门又开了,两人停了下来,望向门口——迹部走了进来,看见床边的女生,愣了下,微拧起眉:“你怎么会在这?”
“啊拉,景吾,”浅野茗樱摇摇头,像是看着又在顽皮的小孩似的看着迹部,“这是你看到表姐的态度吗?”
迹部皱了皱眉,走了过去,直接越过她,握住绵云的手,再回头,凝视她,“如果又是为了话剧的事,你还是请回吧!”这女人太危险,谁知道她下一刻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如果不是有损淑女形象,浅野茗樱真想给他一个白眼,她看起来就只会这样吗?!难得只是单纯地来看一个人,竟被这样看待,真是过去造孽造太多了吗?!
她叹了口气,拿出一个袋子,说:“用不着紧张,我只是来看看她……给,养身的,里面还有几本书用来解闷的。”
迹部接过袋子,漂亮的灰眸狐疑地审视着她,真的这么单纯吗?
“景吾,你再这样的话,我可要生气哦。”女生微眯着眼,优雅地漾着笑,轻缓带笑的嗓音隐隐透出几分危险。
迹部轻扬眉,微微勾起唇,华丽的声线溢出:“MA,无所谓,反正本大爷已经见识过最可怕的怒火。”
绵云一听,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微微撇开了脸,手悄悄地要收回,却被他握得更紧。
嗯……浅野茗樱轻眯眼,不着痕迹地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眸中掠过一抹精光,轻轻扬起笑,撩了撩卷发,翘起的眼眸千娇百媚地睨着他们,说:“看样子是没什么事了,MA,我也该走了,省得留下来惹人厌。”
语毕,轻挪着优雅的步伐朝门口走去。
“等等。”绵云出声唤住她。
她回过头。
“谢谢。”绵云认真凝视她说,无论如何,她都该谢谢她,毕竟她是真心来看她的。
女生露出微笑,眼眸瞥过迹部,说:“你可比景吾有礼貌多了……MA,你的道谢我收到了,那,下次见吧。”
门轻轻阖上了。
浅野茗樱缓缓往前走,当走到拐角处,停住了,轻轻笑着,低柔的嗓音在空气中飘荡:“外公,你要是真担心她,为什么不亲自去看?”
“谁说我担心她的?!”精气隐隐带笑的声音兀地响起,老人自角落走出,狐狸眼睨着自家孙女。
“是啊,你不担心,你不担心又何必来在这?!”浅野茗樱闲闲地回他一句,带笑的眼眸盯着他——真是个不诚实的人,担心就担心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老人但笑不语,精明的眼眸凝望那道封闭的门,沉默了许久才说:“现在还不行……至少在赌约结束之前还不行。”
浅野茗樱看了他一会说:“外公,那赌约其实早就有答案的吧。”只是你老人家一直碍于面子不肯认输罢了。
老人看着她。
“外公,别怪我不提醒你,如果为了你的面子,害得景吾失去了幸福,那怎么说都划不来。”女生笑笑地说。
老人瞪了她一眼,随即又露出微笑,高深莫测地望着她,说:“你外公看起来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老人转过头,望向那高远蔚蓝的天空,风很轻,很淡,夹着夏天的味道,伴着隐隐的花香,悄然拂过。
翌日,病房内。
难得这天迹部没缠着她,绵云掀开了被子,下了床,躺了这么久,她早想活动一下了。
缓缓挪到窗边,阳光,明媚耀人,夹杂丝丝热气洒落,她依着窗,迎面而来的风褪去了些许灼热,顺带扬起了她淡粉的发。
她伸手顺了顺被吹乱的发,墨蓝的眼眸凝视着窗下——那一片绿地上,小小身影相互嬉闹着,灿烂的笑脸在阳光下晶莹闪耀,旁边或是坐着轮椅的老人,或是由着人扶的病人,经过时无不停下观望。
她心一动,萌生下楼的念头,事实她也这么做了。
一道门,竟是落差这么大,门里沉闷死气,门外却像是另一个世界似的,虽然同是在医院,但是外面明显有生气多了,至少,给人感觉还有希望,这大概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走出病房的原因吧。
绵云惬意地走着,抬眼扫视周围,当看见前方的凉亭,脚步朝那边走去,正要踏上阶梯,忽然,顿住了——
墨蓝的眼眸紧紧望着前方,那头鸢紫的发最是明显,俊秀的脸上弥溢出淡淡的优雅,瞧不清眼镜后的眼眸,但是由他唇角漾开的淡笑,看得出他的轻喜。
……柳生比吕士。
想不到在这也能遇见他,绵云的唇角慢慢化开一抹清雅的笑,脚步继续踏上,殊不知,在看的人眼里,那成了最美的一幅画。
“柳生君,”绵云朝他点了下头,“你怎么会在这?”
柳生回过神,推了推眼镜,稍稍移开了眼,“啊,我是探望我朋友的……”他顿了下,眼眸掠过她一身的病服,连自己也没察觉到眉头轻蹙起,“你……怎么了?”
绵云也看了下自己的病服,轻轻笑了下说:“没什么,只是手受伤了。”
“受伤了?”柳生的眉皱了更深,“怎么会受伤……”大概是觉到自己太急切了,他顿了下,又说:“我的意思是说前些天还看你好好的……”
绵云瞥了他一眼,露出微笑淡淡地说:“没什么,只是不小心让人伤了。”
“谁伤你的?”几乎同时,柳生脱口问道。
绵云又看了他一眼,不是她的错觉,他似乎真的在担心她,思及这,她的笑多几丝温度,“不用担心,这伤并不严重,只是皮外伤。”
看出她不打算说,原本还在暗责自己太急躁的柳生有些失望,只轻轻点了点头。
绵云笑了笑,慢慢走到凳子边,坐下,轻依着柱,抬眼看着柳生,笑道:“柳生君也坐下吧。”
柳生点了下头,在她身侧坐下。
凉亭内,一股静逸的气息弥漫开来,风轻轻地吹着,吟唱着夏之歌。
绵云理了理发,眼睛瞥向身侧背脊有些僵硬的少年,忽然轻轻笑了,“柳生君,你用不着紧张。”她又不会吃了他。
柳生推了推眼镜,微微泄露他的窘态,但还是坚持道:“我没紧张……”他,只是,只是……
唉……最终化作一道无声的叹息,柳生抬起眼,藏在镜片后的眼眸深深地凝视她,已经分不清眼前的女生带给他是怎样的感觉了,说是喜欢,又不完全是,说不喜欢,又像是骗自己的,但是不能否认,她在影响他。
又是一阵风刮过,亭外的树上飘下一片叶子,轻轻落在少女的肩头。
柳生凝视着那片叶子,心一动,像是着了魔似的,缓缓伸出手。
绵云轻怔,脸上的笑微滞。
“绵云!”忽然的一声呼唤,熟悉的声音响在耳际。
那手,在离她肩头几毫米的地方,停住了。
初吻
绵云回过神,轻轻撇开脸,恰似无意地避开他,目光瞥向出声处,阳光下,那欣长的身影愈显俊逸,隐隐的霸气倾泄出来,俊美如天神的脸上微微抿着唇,眉宇是化不来的傲然与张狂,灰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绵云心想,目光望着那个迈着轻快优雅的步伐,却隐隐带着掠夺性走来的少年。
迹部踏上了凉亭,锐利的眼眸掠过少女身侧的少年,眸中闪过一道光,眉头悄悄拧起,他又转向少女,紧绷的面容缓下,眼底流转出淡淡的柔光,慢慢踱过去。
“你……”手刚碰到她冰冷的手指,眉心顿时又蹙起,“怎么这么冰?”他立刻握住她的手,像是嫌不够似的,又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绵云抬头望着他,微微皱了下眉,提醒道:“这是夏天呐……”怎么会冷呢?这人,当真是糊涂了不成?
“不管!你给本大爷披着!”他不容置驳地坚持,手不忘紧紧地包裹住她的,感觉到她指尖的冷意,眉头不禁蹙深。
绵云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放弃了与他理论。
凉亭内,少年低眉凝望着少女,纵然眉心紧蹙,眸中却是蕴不开的柔情,少女看似无奈,如莲的面容却浮现淡淡的柔和,落入另一人的眼中,生成了一股难以言明的淡涩,不苦,却堵心。
柳生轻轻移开了眼,眸光微微暗下,他们,似乎存在于另一个世界,是他无法介入的世界。
待她的手开始有些温度,迹部才转向柳生,望着那张依旧淡雅似乎无动于衷的俊颜,他缓缓勾起唇,状似无意地将手搭在少女的肩头,轻轻揽住她,他说:“嗯哼,柳生君,你也在这?”
柳生的视线在他放在女生身上的手上停了一秒,而后极自然地撇开了眼,推了推眼镜,淡淡的嗓音听不出任何异样:“嗯,是来看朋友的……”
“朋友?谁?幸村君吗?”
柳生抬眼看他,看出他是认真的在问,才缓缓地开口:“不是,是我个人的朋友……”
迹部点了下头,表示了解,顿了下,手悄悄环紧少女微微挣扎的肩,继续轻笑着,“那好,本大爷可是很期待在全国大赛与你们的对决!”
柳生也露出微笑,眼镜闪过一道光,“立海大是不会输的。”平淡的语气却带着笃定且不容质疑的霸气。
“是么。”迹部微扬眉,唇角勾着笑,慢慢站直身,翘起眼角对着他,眸中尽是睥睨一切的骄傲,“那么,个凭本事吧!”
说着,他轻轻拉起少女,环住她,目光却灼灼盯着柳生,虽笑着灰眸却深邃无波,低磁的嗓音缓缓溢出:“柳生君,没什么事的话,先走了。”
语毕,也不管他有没有反应,径自拥着少女迈开步伐走了。
柳生直直凝视两人离去的背影,直到那交叠的身影渐渐缩小,才轻轻叹了口气,眼底微微泛出些许涩意,他,终究是迟了吗?
走到拐角处,绵云才轻轻挣开他的手,眼儿睨着他,说:“可以了。”这人,真以为她看不出他的心思吗?
迹部微勾唇,漂亮的眼眸闪着光芒,也不在意,只是改而握起她的手,随即微微皱眉,她的手怎么还是那么冰?手不觉握得更紧。
绵云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沉默地并肩走了一会,他忽然开口:“你刚才和他聊什么?”
绵云微怔了下,抬眼望着他,他俊美的侧脸无痕无波,瞧不清在想什么,她微敛下眼眸,转视前方,淡淡地说:“也没什么,随便聊聊……”
迹部突然停了下来,一把拉过她,披在她身上的外套不小心掉落了,他却像是没看见,双手紧紧按住她的肩,灰眸直直地盯着她,眼眸深邃不见底,深处流转着暗光。
绵云怔怔地望着他,墨蓝的眼眸对上那似含着千言万语的俊眸。
“你……”迹部微微拧起眉。
嗯?绵云凝视他,等着他的下文。
“你……”
绵云眨眨眼,继续看他——他到底要说什么啊?
“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他抿着唇,眉头紧蹙,面容无比严肃,眸光暗沉。
呃?绵云的眼眸掠过一抹诧异,唇瓣动了动,说:“为什么?”
迹部灰眸微沉,俊颜像是凝了一层冰,他皱着眉说:“本大爷不准!”
绵云凝视了他片刻,微微撇开眼,挣开了他的禁锢,转身道:“有些事,不是我能控制的。”
迹部眉头蹙紧,看着她慢慢捡起外套,弹了弹,放在手上,而后轻轻说:“走吧。”
心底,猛地生起一丝丝恼怒,理智似乎有一瞬间远离了他,他猛地拽过她——
啪嗒!衣服掉落了。
绵云睁大眼,望着眼前放大的面容,那隐隐的玫瑰香气萦绕周身。
静逸,在空气中弥漫,泛出一丝丝暧昧。
“你!”他瞪着她,倾身将她禁锢在怀中,“你……就不能应我一回吗?!”末了,有些恼怒,有些无奈。
绵云眨了眨眼,背部贴着墙,看了他一会,忽然轻轻笑了,眉间的淡色化开,似莲花生起,眉梢微弯,柔和的光芒轻轻溢出,星眸流转出银波。
迹部一窒,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笑靥,眸光渐渐转暗,缓缓倾下身,顺应了心中所想——
绵云的笑僵住了。
他的唇,贴着她的唇角,轻轻挪动着,浅浅地亲着,慢慢地,紧贴上她的唇,缓缓地描着她的唇形,柔柔吻着,眼睑微阖,隐去眸中的光芒,渐渐地,引诱般地吻上她的檀口。
绵云的身子僵住了,他的手勾住她的腰,温热的吐息撩过她的脸颊,阵阵心跳响在耳际,不知是谁的。
良久,她终于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微微睁大了眼,伸手要推开他,不料,腰际的手环得更紧,她的身子几乎是紧贴着他的,绵云微微皱眉,红唇轻启,他的舌如蛟龙般侵入。
绵云瞪大眼,舌尖的缠绕,鼻息的交叠,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她心一狠,咬了下他的唇,隐隐的血腥味萦绕彼此鼻尖。
迹部眉头皱了下,却不愿放弃与她的交缠,继续吻着,温柔却带着霸性,直到吻得她快透不过气,他才放开她。
迹部擦了擦唇上的血,嘴角抑不住地上扬,灰眸泛着晶亮的光芒直勾勾地凝视她,眼下的泪痣愈显妖冶,隐隐的性感释放而出。
绵云瞪着他,头一次,那淡然的脸上冉起一股恼意,她用力地推开他,踏着重重的步伐离开了。
迹部望着她的背影,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唇,忽然笑了,渐渐地,那笑蔓延开来,变成了大笑,“哈哈哈……”
经过的人,无不像看神经质的似的看着边上那个帅得一塌糊涂猖狂大笑的少年。
拒绝
回到病房,绵云微抿着唇,心底冉起些许恼意,忍不住伸手擦擦自己的唇——这是第一次,她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轻薄!刚才真该给他一巴掌!
她继续擦着唇,那隐隐的玫瑰香气却像是缠上她似的,怎么也去不掉。
觉得终于够了,她才放下手,无意间瞥见手上沾上的点点血迹,她轻怔了下,直直地看了会,微敛下眼,轻轻叹了口气,恼色渐渐淡去,面容恢复了平静。
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是,那白瓷般的耳根悄悄染上一抹透明的薄红。
“咔!”门忽然开了——
“绵云,我们来看你了!”轻快爽朗的嗓音带笑似的响起。
绵云回过头,看见大道寺,百惠子,她弟弟,还有一干网球部人等蜂拥般走了进来。
绵云顿了下,唇角慢慢漾开淡笑,方才的愠色荡然无存。
“姐……”
一声温和夹着几丝腼腆的轻唤,绵云看着她那高挺俊秀的弟弟带着温憨的笑走了过来,银灰色的发丝隐隐飘动着。
“啊,长太郎……嗯?怎么了?”绵云奇怪地望着自家弟弟忽然变得古怪的神色。
“姐……你,你的唇……”凤直直盯着姐姐那红肿得不自然的唇,目光变得有些怪异。
虽然凤的声音并不大,却被离得最近的慈郎听到了,他探了探脖子,好奇地望过去,顿时惊呼:“啊!是啊!小绵你的唇为什么那么肿?!”
拜某人的大嗓门所赐,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少女那怎么看怎么怪异的唇上,顿时,目光也变得怪异。
绵云微敛下眼眸,眉宇的神色不变,极自然地擦擦唇,淡淡地说:“没什么,不小心被蚊子叮了。”
被蚊子叮了?这理由怎么听怎么牵强,但是实在是她的神色太自然了,眼中的笃定让人不由得想要信服,至少,凤和慈郎是相信了,其他人则是半信半疑——他们没有慈郎和凤那么单纯好骗,那若是蚊子叮的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唯一看出端倪的大概也只有某只已经经验丰富的关西狼,他轻勾着唇,那邪魅的桃花眼微眯起,盯着少女的唇一会,低低笑开——看来,迹部已经等不及了,MA,这还真是符合他的性格。
像是印证忍足所想般,下一秒,门开了——
迹部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集聚他身上,渐渐的,发现古怪的地方,视线不自觉地定在某一处——
“嗯哼,你们都怎么了?!瞧着本大爷做什么?!”迹部在意的倒不是被人盯着——反正他也习惯,沉醉在他的美貌中的多不胜数,不差他们几个!只是,实在是他们的目光太诡异,诡异到他想忽视都难!
静默几秒,终于有人颤着声说:“……迹部——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唇和小绵一样……还,还流血了……”
回答他的是少年瞬间绚烂无比近乎得意的笑容与少女轻撇过头俨然不愿理人的冷色。
气氛,诡异得可怕,一双双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瞄向主位上那两位暧昧十分的俊男美女——被称为“帝王”的少年慵懒而坐,漂亮的灰眸轻轻睨着他们,不经意间流露出高雅迷人的贵族气质,那迫人的气势,更是摄人心魂。旁边的少女泰然自若,仿佛没瞧见那张张欲言又止古古怪怪的脸,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浅浅啜着,不忘自然地避开少年的碰触。
“小,小绵……”沉默了几许,绵羊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圆圆的眼睛直直盯着两人,单纯的脸上掩不住好奇,声音多了一点兴奋,“你们,你们是在交往吗?!”
问得好!慈郎(前辈),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众人心中呼叫。同时几双眼睛“刷”地齐齐望向他们,唯有忍足慢条斯理地推推眼镜,唇角尽是了然的笑。
那握着茶杯的手顿了下,继续饮用,感觉那氤氲的热气暖了身,她缓缓放下手,脸上淡定自如,抬起眼,墨蓝的眼眸幽深无波,轻轻扫过他们,唇瓣动了动,清丽的嗓音一贯的温雅——
“没有!”
嗯?迹部轻眯眼,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是乍听见她这般自然坚定地说出这句话,心里竟有丝不悦,恼人的情绪撩拨着他,薄唇不自觉抿起,目光近乎瞪视地盯着身侧的少女。
女生像是没看见那似能灼烧人的目光,以及其他人或是惊讶,或是怪异的神色,继续优雅地喝着茶,有些漫不经心地说:“上次你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可以给你答案……”
问题?什么问题?所有人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迹部——也许只有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那话明显是针对他的。
迹部眼眸微亮,恼色褪去,微微坐直身,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面容轻轻绷起,泄露了他的些许紧张与在意。
“答案就是……”绵云缓缓抬起眼,凝视着他,红唇轻轻吐出三个字:“我拒绝。”
拒绝?拒绝什么?他人是雾里看花,瞧不清,听不明,个个一头雾水,但是,当前的情势却容不得他们多想多问——因为,有人已经开始冒烟了。
再单纯的人也察觉到气氛不对,绵羊怕怕地望着迹部骤然变黑足以比拟包公的脸色,缩了缩脑袋,唇角不自觉耷拉下来,苦着脸,完了,他是不是问错话了?!
空气中,似乎凝结了一层冰,紧紧的压迫感揪着人心,终于,有人受不了了:“我,我想起还有事,先走了。”于是,日吉若第一个“逃”了。
接着,向日干笑两声,朝忍足道:“呐,郁士,我们不是有训练还没结束吗?不如现在去……”
“嗯。”忍足极自然地点点头,认真地煞有其事,然后向日极快地拽着他冲出去——成了第二组逃亡的人。
剩下的人只能大眼瞪小眼,有些不知所措。
僵……继续僵着……
“呵呵,”绵羊笑了两声,只觉得嘴角有些抽搐,“啊,小葵!”他突然大声地说,“我忽然想吃‘Wonderful’的抹茶蛋糕,陪我去一起去买吧……百惠子,长太郎,还有宍户也一起来吧!……”
虽然这样的理由其实很挫,但是其他几个人却很乐意地跟在后面——毕竟,谁也不想冒着随时可能被当箭靶的危险继续呆下去!
“喀!”门阖上了,偌大的病房只剩下三个人——还有一个是某位似乎缺少神经无知无感的憨厚大叔。
迹部阴沉着脸,摄人的目光紧紧盯着身侧那个依旧淡定从容喝着茶的少女,抿了抿唇,强忍住想要摇晃她逼她正对自己的念头,沉声对一旁面无表情的桦地道:“桦地,你先出去!”
“WUSHI!”得到赦令,大叔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现在,真真是只剩两个人。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唯有那细细的啜茶声轻轻地响着。
迹部继续瞪着仿佛已经忘了他的存在的少女,那太过怡然的神态不禁令他恼怒不已,猛地伸出手——
啪嗒!茶杯落在地上,杯里的水缓缓溢出来,慢慢渗入地毯。
绵云终于正视迹部那愠怒的俊颜。
“为什么要拒绝?和我交往有那么难吗?!”迹部瞪着她。
她凝视了他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挣开他放在她肩上的束缚,说:“不难,只是,我不想。”
不想?迹部脸色微白了下,手不自觉地握紧,不想……这比任何拒绝的话都要令人不爽……但是,至少,至少她没说不喜欢……
这样想着,迹部的脸色缓下了,手慢慢松开,自信的神采渐渐地恢复,凤眸闪着濯亮的光芒,唇角轻扬,他慢慢凑近她,环住她的腰,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眉宇浮现执念,低迷的嗓音似诱惑般的低语:“本大爷会让你想的!”语中,是不容置驳的坚毅!
出院
听说,远山珍幸不知何故被退学了。
听说,远山珍幸背地里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
听说,远山珍幸好像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被逼着出国了。
听说,所谓的大人物就是学校最具魅力兼最有势力,众女生心中的王子,众男生心中的偶像——迹部景吾!
听说,迹部SAMA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所谓的红颜便是他曾为之大闹宴会风评却不这么好的凤绵云。
听说,远山珍幸因为妒忌,曾经绑架过凤绵云,昔日的好友反目成仇。
听说,原本远山珍幸是要坐牢的,却因为家族的势力,加上本来就和迹部家有些交情,所以变为送出国,并且此生不得回国!
以上,皆是冰帝学园近来最津津乐道饭后茶余的话题,一时间,流言满天飞,飘散校园每一处,遗憾的是,这一切都未能得到当事人的证实——第一,没人敢去问那位高高在上的王者;第二,传闻中始终扮演着坏女人角色的那人已经离开学校了,所以无从考究;第三,另一当事人久不见来校,据说是住院了,虽然是加大了流言的可信度,但,总归一句话,还是没有真凭实据!
即便如此,流言还是继续风靡学校,到最后,几乎全校的人都知晓了,而对此,女生们的反应说法不一,支持派的就感动十分两眼冒心道:“迹部SAMA 好深情啊!哇!太帅了!!太帅了!!……”,反对派的就语气恶劣酸不溜秋道:“看不出那女人哪里好!值得迹部SAMA为她这样吗?!”,但是,无论是支持派或是反对派,提到远山珍幸无不嗤之以鼻,原就不怎么讨喜的人,这下名声更臭了。
当然,以上所述的情景,两位当事人显然并不知情,一个远离了学校,是非自然波及不到,另一个压根就不在意,也不管外面传得多沸沸扬扬。
而今,艳阳高照,闷热的气息在空气中流动,整个网球部像是处在火炉里般,热炎炎的,虽然这样的天气着实叫人气闷,但是那群热血青年却仍坚持着在烈日下的训练。
“啪!啪——”激烈的击球声响彻整个网球场。
“砰!”
“比赛结束,6—4,迹部胜!”
一局结束后,迹部拨了拨额发,大步走到场边的席位坐下,随意将球拍放置身侧,接过桦地递来的毛巾,擦着额上淋漓的汗。
“呐,迹部,你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浓浓的关西腔带着几丝戏谑响起。
迹部抬眼望了眼从另一边走来的忍足,那斯文俊秀夹着几丝邪魅的脸上似笑非笑,狭长的凤眸隐不住其中的精光。
他转过头,望着蔚蓝的天空,眸中沉淀着流光,明耀的阳光落下,那如天神般俊美的脸庞镀上一层神秘的金边。
“是么……”浑迷的嗓音低喃,忽又扬音问道:“今天几号?”
忍足微愣,随即像是明白什么似的推了推眼睛,唇角勾起一抹笑道:“17。”
迹部没再说话,眼中若有所思。
忍足看了他一眼,唇角的笑多了一抹了然——
17,正是那人出院的日子吧。
“喀——”
打开门,室内腾地亮了。
“云云,终于回到家了……虽然医院的环境还不错,不过还是家里好,对吧?”凤理绘回头对绵云笑道,美丽的脸上流溢出几丝喜悦几丝心安。
绵云轻轻点了下头,露出了微笑,那笑倒是有几分与她神似。
“不说了,赶快进屋吧!”
“嗯。”
回到房间,将行李放下,走到窗前,轻轻拉开窗,让清新的空气涌进来,绵云吸了口气,微微笑了,虽然并没有离开多久,但是她发现她竟开始有些想念这里的一切……
“喵,喵……”
熟悉的叫声唤醒了绵云,她回过头,看见门口那一团白球,可爱的脑袋微微歪着,圆圆的眼睛泛着宝蓝色的光直直地盯着她,讨好似的又轻轻叫了两声,然后朝她奔来。
“圆圆……”她弯下身,笑着抱起它,墨蓝的眼眸轻溢出淡淡的柔光。
“喵,喵……”小猫撒娇似的在她怀里蹭了蹭,像是在欢迎她归来般。
她轻轻一笑,手习惯性地摸了摸它的毛,忽然发现圆圆的毛似乎没有以前那么顺,手顿了下,她轻声低喃:“难道长太郎忘了给你洗澡吗?”
其实以往都是长太郎在照顾这只猫的,但是自从这只猫腻着她以后,就由她一手包办,不过因为这些日子住院了,才缓了下来。
白猫那圆骨碌的眼眸与她对视,显出几分无辜的样子。
“乖,别动……对,真乖……”伴着细细的流水声,少女清丽的嗓音温软舒雅,在静逸的浴室内仿若轻吟着安魂曲。
“喵……”那团白球温温顺顺地站在水中,感受着那纤手穿梭在自己的毛间,舒服地扬起脑袋,唤了声。
绵云笑了笑,手上的动作继续着。一般来说,猫儿都怕水,所以洗澡的时候都比较麻烦,但是她家的猫似乎完全没有这个问题,打她第一次帮它洗开始,它就一直服服帖帖的,温顺得好像完全没有脾气,就好像……就好像,长太郎……
想到这,她不禁笑出声,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它,嗯,真的很像呐,果然是怎样的人会养出怎样的猫。
待洗完后,绵云拿起凳子上的毛巾将它包住,轻轻地擦拭着。
过了一会儿——
“好了。”
“喵……”
她抱起它,打算回房用吹风机吹干它的毛发,小猫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乖乖地偎在她的怀里。
经过走廊时,她忽然停了下来,抬头望着窗外——原先明媚耀人的天际已是黑压压的一片,那飘来的雨滴拍打着窗子,发出“啪嗒”声。
“啊拉,怎么下雨了?!”另一头,传来母亲的轻喃,“这天气变得还真快,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说下就下……”
绵云转过头,望着走廊另一端的母亲,缓缓走过去。
“妈……”
凤理绘回过头,看见绵云,露出微笑,余光瞥见她怀里的那团肉球,“啊拉,云云你给圆圆洗澡了?”
绵云点点头,刚要张嘴,还没开口说什么,就听见母亲忽然“唉呀”一声。
她疑惑地望着她——怎么了吗?
“糟了,我忘了,长太郎好像没有带伞,这可怎么好啊……”凤理绘苦恼地望着窗外,谁知道今天会突然下雨,明明中午的天气还很好嘛!
“我去送吧。”轻软的嗓音响在耳际。
呃?凤理绘转头看着绵云,皱了下眉,摇摇头道:“不行不行,你才刚出院……”
“没关系,”她边说着,边将怀中的白猫放在母亲的怀里,温雅的嗓音却明显透出不打算改变主意的决心,她微微笑着,继续道:“反正我现在很闲。”
东京的街头,行人匆匆而过,灰暗的天际,那点点雨丝仿佛廉价得不要钱般淅沥沥地直滴落,寥寥氲气洇蕴开来,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迷乱了人眼。
绵云撑着伞,漫步走在路上,不似其他被这场忽来的猛雨打断了节奏的人般,急急赶着躲雨,她几乎是带着几分悠然惬意仿佛在逛街般的不紧不慢走着。
然而,这般的惬意却被接下来一连串的事情给破坏了——
“咿——”
不远处咖啡厅的门忽然开了,一抹淡蓝的身影猛地冲出来。
事情太突然了,几乎是叫人措手不及,然后,没等绵云反应过来——
“砰!”
那迎面而来的女生撞倒了她,伞,戏剧般地在空中画了个圈掉落。
绵云轻轻皱起眉,感觉到手肘上传来的些许疼痛,她抬起眼,正要看清还压在自己身上的女生,一双盈溢着晶莹的泪珠的眼眸映入眼中,女生那熟悉的面容更是叫她怔住。
“你……”
她愣愣地望着她,无意识地吐出一个字,女生立刻低下头,擦了擦眼泪,略带沙哑的声音低声道:“对不起……”
然后,慌乱地爬起身,不顾一切地继续往前奔。
“芹夜,等一下!芹夜……”后面,一道低沉深稳的嗓音夹着些许焦虑跟着响起。
然后,绵云看见一道身影飞快地从自己的身侧掠过,等回头一看,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拨了拨被雨水打湿的发,正要站起身——
头上的雨忽然停了,她困惑地抬起头——鸢紫色的发倒映在瞳中,少年手中拿着她方才掉落在地上的伞,儒雅的俊颜似乎带着几丝歉意,轻声道:“抱歉,你没事吧……”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在她眼前伸出。
绵云看了眼他的手,缓缓伸出手,放在他手上,由着他将自己拉起。
“真是抱歉,我妹妹刚才太莽撞了……”他说着,目光却瞥向柳生芹夜方才离去的方向,俊秀的面容难掩心中的担忧——小夜和他……唉,希望没事……
收回了视线,他望着眼前的少女,“……没撞伤你吧?”他的目光掠过她的身。
绵云拍了拍衣服,摇了摇头,抬眼望他说:“没关系,我没事……”她顿了下,忽问:“对了,她是怎么了?”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后,柳生说:“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绵云点了下头表示了解。
柳生看了她一眼,忽然微微皱起眉,她的衣服,几乎有一半被淋湿了,还有一片显然是方才跌在地上时被弄脏的。
“抱歉,把你的衣服弄脏了……不如去服装店换套新的吧……”正说着,余角瞥见旁边恰巧有服装店,“正好,去那一家吧。”
绵云低眉望了眼衣上的污渍——这个样子出现在长太郎面前的确不合适……
于是,她抬起头,朝他点了下头。
40.同行
这个时间段的衣服店显得有些安静,店里没几个人,只有那些店员和那两个看起来像情侣,实际上却最多只称得上是普通朋友的少年少女——至少,那些店员就是这么误会着,就现实而言,通常一男一女一起来买衣服,多半是情侣,更何况那两个人看起来真的蛮登对的,男俊女美,叫人看了既是嫉妒又是羡慕。
门外的雨继续下着,顺着檐边“嗒嗒”滴落,店里的女员工总是有意无意地将目光瞥向那个站在靠近更衣室门口等着的少年,那张俊秀不凡的脸上不显出一丝不耐,双手随意Сhā着兜,既便如此,那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优雅与绅士风范,却是叫那些年轻女店员微微红了脸。
少年的唇角似有如无地勾着笑,目光轻轻落在一旁的衣架上,像是在看,却又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咔。”更衣室的门终于开了。
柳生回过头——
米白色的短衫上衣,深蓝色的蓬裙,下端叠着一层白边,层层波褶绕在腰际,微微露出白皙的肩头,少女轻斜着头,低眉审视着身上的衣服,淡粉长顺如丝绸般的发丝顺势滑落身前,衬着那衣裳,仿若那白衫上盛开了莲花。
片刻,少女抬起头,目光与他对视,唇角渐渐漾开淡笑,墨蓝眼眸如月般微微弯起。
有一瞬间,柳生晃了神,不知是否心境上的变化,那一刻,他仿佛看见少女身上闪现明亮濯耀的光芒,那姣好的面容愈显清晰耀人,入了他眼,心底莫名地冉起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有点闷沉,却微微烫着他的心。
柳生不知道自己直直地瞧着人家有多久了,直到一旁的店员出声了,他才缓过神——
“小姐这套衣服穿起来真的很漂亮!对吧,先生?”
柳生微微低下头,推了推眼镜,轻轻点点头,“……嗯。”
绵云轻笑了下,对于店员的话不置可否,只说:“就要这一套吧。”衣服之于她,其实没差。
到柜台付账时,绵云正要拿出钱包,一只双按住了她,她转过头,不解地望着柳生,柳生摇摇头,轻声道:“我来付。”
“不用……”
“我坚持,毕竟是我妹妹害你跌倒的,我有责任替她偿还。”柳生的语气虽然很温和,却异常地坚持,就某方面而言,他其实也是个很固执的人,尤其是在涉及男人尊严这一部分——真正的绅士是不该让女士付钱的!
绵云凝视了柳生片刻,慢慢收回了手,算是退让了,因为,他的样子会让她觉得如果她继续坚持自己付账的话,就是对他的侮辱。
“谢谢光临,请慢走……”店员甜美的声音消失在门口。
雨依旧下着,和着微风,飘散各地。
两人漫步走着,鉴于柳生并没有带伞,绵云将自己的伞给了他,自己撑着原先要送给长太郎的伞。
静逸的气息萦绕着两人,约莫片刻,柳生才缓缓开口:“凤桑……伤好了吗?”刚才就一直想问了,只是被耽搁了。
“嗯。”她轻声应着,“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低低地说了声,柳生又问:“对了,凤桑是要去哪?”
“去学校,给我弟弟送伞。”
“凤桑的弟弟?”柳生的声音有些诧异,他原以为她是独生女的……看来,他对她的认知显然还不够。
“嗯,柳生君应该也认识,他是冰帝网球部的,叫凤长太郎。”
“凤长太郎……”柳生低声重复,对于这个人,他的确有点印象,毕竟他的那招“一球入魂”很难让人不印象深刻,当初也不是没发现他们俩的姓氏相同,只是他一直以为是巧合,没想到居然是姐弟,不过,如果说他们是姐弟,的确有让人信服的地方……
柳生侧眼望着身旁的少女,她柔美的面容正凝视着前方,唇角微微翘着,眼底倾下一片柔和,垂下的长发随着每次移步轻轻荡着。
柳生收回视线,微敛下眼睑,就他所知,冰帝的凤长太郎也是一个如她般个性温和的人,所以,他们是姐弟的话,也并不奇怪。
柳生抬起眼,凝视着前方,动了动唇道:“既然是去冰帝的话,正好,我跟你一起去吧。”
因为这句话,绵云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可是你妹妹……不要紧吗?”
“没关系,会有人照顾好她的。”
经他这样一提,绵云想起了刚才那个跟在女生后面追着的少年,不过,那人具体长什么样她其实并没有瞧清,只是仅仅一瞥觉得倒是挺沉稳的,像是个可靠的人。
“何况,我也有事要去冰帝一趟。”柳生继续道。
绵云轻轻点了下头,算是同意这个提议。
当这两人一起出现在冰帝时,不多不少也引起了他人的注意,所幸这个时候校道上的人并不多,只是看见的人,总会窃窃私语着,目光频频落在两人身上,似乎在揣测两人的关系。
不过两位当事人倒是不在意,反正不管那些目光是存着恶意,或是单纯的好奇,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
“柳生君也是去网球部吗?”当绵云发现柳生的路线与自己相同时,如是问道。
“嗯,有事找迹部君。”柳生答着,伸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其实不完全是,找迹部,不过是占三分之一真实性的借口。
他的视线轻轻飘向身边的女生,藏在眼镜背后的眼眸飞快掠过一道光芒,而对于这一切,女生显然一无所知。
距离网球部还是蛮长的一段路,所以,当他们花了20分钟赶到网球部时,绵云不得不再次感叹冰帝的“伟大”。
只是,眼前空荡荡地连一个人影也没见着的球场,却叫两人愣住了。
“大概是因为突然下雨,才停止了训练吧。”根据以往的经验,柳生说道,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不过,也有可能在室内继续训练。”
绵云点了下头,认同了他的说法,只是现在的情形却有些僵滞住,叫人不知如何是好,但是绵云却不想就这样子回去,无论如何,人都到这了,总该见上弟弟一面吧,而这个世界,有一样东西很方便,方便到无论是多远的距离,只要不出意外的话,总能找到人的,这个东西,被称为“手机”。
绵云按下了凤的号码,仅“嘟”了两声,电话就被接起来了。
“姐,怎么了?”那头传来凤微喜微忧的声音,喜的是姐姐会打电话给他,忧的是因为平时他姐姐不常打电话给他,突然这样打来,总叫人有些担心。
“没事的,长太郎,”绵云也听出他的紧张,轻声安抚着,似乎从她出车祸后,她的弟弟总会处在一种杯弓蛇影的状态,生怕她又出了什么事,“只是想问你现在在哪?”
“在哪里?”凤有些疑惑地重复,姐姐怎么突然问这个,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家的吗?
“嗯,我到学校了,妈妈担心你没伞回去,所以我给你送来。”
“姐姐在学校?!”那头,声音微微兴奋起来,绵云几乎可以想象自家弟弟那可爱的眼眸兀地亮起。
想到这,她不禁露出微笑,尽管知道他看不见,还是点点头,应道:“嗯。”
在获知他的所在位置之后,绵云挂了电话,一抬起眼,就看见柳生正直直地盯着自己,也不知看了多久。
她询问似的望着他——怎么了?
柳生微撇开了眼,推了推眼镜,唇瓣动了动,声音有些含糊:“没什么。”
绵云疑惑地瞧了他一眼,目光瞥向前方,没再追究了,清丽的嗓音轻声道:“他们在健身室。”
健身室,从某方面来说,也许算是网球部的专属训练场,因为它最初的存在就是为了某个挑剔事事要求完美的华丽少年,所以基本上也只有网球部作为室内训练地来使用。
就外观而言,这健身室也算是独树一帜,依着某人的美学,相当的华丽,乍一看倒不像是健身室,更像是供人享受的娱乐场所。
至少绵云是这么认为的。当两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却着实让那些人愣住了,更是叫某位早在长太郎接电话时就已获知少女要来的帝王少年轻眯起眼。
柳生比吕士?迹部眉头几不可见地轻蹙起,目光紧紧盯着少女旁边的少年。
那位最该令他在意的少女正和网球部公认的最乖宝宝的少年说着话,并没有察觉到这头的诡异。
柳生亦望着迹部,尽管看不清眼镜后的眼眸,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但总觉得有些诡异。
空气中,似有如无地窜起一簇簇火花。
周围的人看了看迹部,又看了看柳生,单纯一点的只能懵懵懂懂地挠挠头,有些茫然,精明一点的就光明正大地瞧着两人,脸上尽是看好戏似的神情。
只是,这般情形不过维持片刻,迹部忽然勾起的一抹笑,奇异消了那诡谲的气息,但是仔细观察的人,就会察觉到他的眼瞳深处暗沉不见底,仿若凝了一层冰。
“柳生君,怎么会来冰帝?”迹部摸了摸眼下泪痣,上挑的凤眼轻睨着他,兀自笑开颜。
忍足一听这话,轻轻笑了,伸手推了推眼镜,其实,迹部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会和她一起来吧!忍足的视线穿过其他人,落在不远处的正对长太郎微笑着的少女,停顿了一会,又收了回来。
“啊,有事找你……”柳生说着,微微露出浅笑。
“有事?”迹部轻挑眉,“什么事?”
“关于文化祭的一些事项……”
“嗯?”迹部微扬高尾音,总是会带着些锐利的眼眸盯着他,抬抬手道:“到那边说吧。”
手指,指向不远处正摆着茶点饮料的桌椅,直叫人怀疑是来享受的,而非训练。
重新认识
“小绵,你终于出院了!”慈郎露出笑容蹦到绵云面前道,反正现在部长有事处理,训练也会松懈许多,所以,随便聊聊天……应该没问题吧!
“嗯。”绵云微微笑着,墨蓝眼眸轻轻泛着柔光,瞧着他一会,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对于这种天然系的可爱生物,总是容易引起人的怜爱之心。
慈郎笑得更欢,眼眸几乎快眯起,其实,由一个不比他大的女生做这样的动作并不妥当,但是绵云却又是个不一样的人,如果是以前的她,他或许是连碰都不愿让她碰,但是现在的她,总会让人莫名得感到舒服,温暖,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她应该是姐姐,那种沉定的气质总是叫人心安。
“对了,小绵怎么会和立海大的柳生一起来?”慈郎挠挠头问道,露出困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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