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友意接过玉扇,凄惨一笑,抚过青线结,无声点头,缓缓将玉扇系回腰侧。
“今日贺某大喜,请闵公子多喝两杯。”贺夏景冷眼一瞥,侍女会意,掀下红帕,掩去水如罗的芙蓉娇颜。
礼官唱喏再起,失意人,退掩在宾客之中,默默无语。
酒过三巡,不熟悉的也变得熟悉。
饮得酣然,宾客中已有人开始闲谈。与闵友意坐一桌的,居然有方才动手的那名白须老者。羊鸿烈坐他左手边,拈着细瓷酒盏贴在唇边,身体微斜,正低低在闵友意耳边说什么。
“那老头是‘昆吾翁’赵迪,坐在他身边的是‘六湖先生’皇甫规,这两人算是水庄主的老友。”羊鸿烈眼角含波,嘴上这么说着,眼珠子却不住地往白纱阻隔的女席飘去,分明是相中了哪位姑娘。
“老子对老头子没兴趣。”
“哈哈,是是,”羊鸿烈打个哈哈,笑道,“友意兄,在下可没想到今日会在浣溪山庄见到你。”
“老子也没想见你。”闵友意冷横一眼。
“友意兄一番情义,只可惜水姑娘……唔……”羊鸿烈突然顿语,放下瓷杯,捂嘴闷笑了一阵,才非常无辜地眨眨眼,“我忘了,现在不能称水姑娘,应该叫贺夫人。”
“这种事……老子知道。”两朵杏花眼闪过一丝苦闷,泄愤似的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友意兄,看在你我曾有过‘一日之雅’的情分上,给你解解闷。告诉你吧,我来浣溪山庄是为了一位姑娘,咭咭!”说完,配合着送上可以称之为奸诈的笑。
所谓“一日之雅”,不过是指两年前季春时节的某一天——
当时,一只姓闵的蝴蝶和一只姓羊的蝴蝶同时喜欢上一位谢姓人家的女儿,争风吃醋,百般心思,拳来脚往,有你无我……斗得天昏地暗,疲惫不堪,差点倾家荡产,到最后,终于在某天结成共盟,偕手站在姑娘香闺外,问她到底喜欢谁多一点。
注意,注意,不问姑娘“喜欢谁”,而是问她“喜欢谁多一点”,莫非在他二人心中,早认定这位姑娘吃东家眠西家?
谢家姑娘当场一口回绝:两个白痴,她谁也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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