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肖逸起得特别早,我起身准备早餐时,他一手Сhā着裤袋,正站在阳台吸烟,听到声响,他回头淡淡一笑,“起来了?”声音有些沙哑。
我微微回了一笑,入了厨房,他也跟了进来,斜靠着门静静看着我。
“没事,肖逸,我可以的。”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这个重要和关键的时刻,我想一个人,至少,如果结果不如我想象,我还有缓冲的时间。
“今天医院并不太忙。”
我摆好早餐,轻声招呼他吃饭,“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他握住我的手,呼吸缓慢,良久才道:“家宜,我能做些什么。”
我抬起头,双眼亮晶晶,“肖逸,你能做的,就是不能自己被我拖垮,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也果断一回。”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他的话里已有萧瑟的味道,就像初秋的早晨,闻到的淡淡的晨雾,马上,便会感概,天真的冷了呢。
我鼻子酸涩,低低道:“我只是怕我没有力量一直撑到最后。”是啊,一辈子,这么长的时间,我没有勇气。
我早早便到了医院排队,有翰克的关系,一个陈姓的女医生热情的接待了我,我并不想与她聊太多,检查完后,我会坐在长廊的木凳上把玩着手机,想着下午我要开始正式的上课。
医学昌明,不过半小时的光景,陈医生便唤我入室,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那里是永远不会说谎的。
“抱歉,肖太太。”她试图微笑来安慰我。
我竟然还能回笑,说道:“还可以进行下一次吗?”
她低下头思考着什么,然后挥笔在便条上龙飞凤舞。
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只表示感谢,即到药房领药,这是我可以预料的结果,我的身体对药物太过于敏感,这一次的助孕已经让我身体严重的抗拒,不可能再进行下一次,我纵然不怕这种痛苦,但上天其实也未给我疼痛的机会。
肖逸在手术后便已知道,这是徒然,这几个月来,不过是陪我走了一段结果清晰的路罢了。
他希望我在尝试和努力后能够甘心,我也多么希望,可现在,不是释然,而是彷徨。
是彻底的迷失。
我提着两袋厚厚的中药出了门,半路看着人流车流滚滚,已是两手空空。
在补习班附近找了间咖啡屋,我平静下来,并给肖逸去了电话,电话只响一声便接了起来,我久久没说话。
“家宜,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我看看表,“不用了,下午有课,我要提前做准备,你知道,太久没上讲台,我怕我腿会抖。”
他终究还是让我一个人呆着,他从来不逼我。
我勉强吃了点饭,便回补习班温习昨晚的教案。
我选择教初中,对于这些半大的小孩,我并没有经验,只希望他们和小司一样能够认同我。
坐我对面是半秃顶的欧阳鹏,戴着副宽大的眼镜,像个老学究,他轻轻敲敲桌面,“夏老师,这年头教英文好啊,有前途。”
我笑着点头表示感谢。
“听说你以前也是老师,怎么脸色不好看?如果是畏场,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我们这行,不必太认真。”他推推眼镜以过来人的经验说道。
“谢谢。”
他见我无心跟他热聊下去,寒喧几句便到窗前抽烟,我摸摸口袋,才想起,林放给我的烟早已经抽完了。
铃声响了,心中涌上莫名熟悉的感觉,教室中心的硕大空地的学生,纷涌的向四处分散,其实来补习的并不是太多,只是地方不大,显得很热闹,一时间,走光了,感觉空旷旷的。
英语补习班只有二十个座位,我看到有一些还挤着坐在旁边,顿时教室便显得小了,我抱着教案稳当的站上高一台阶的讲台,环视一圈,微微一笑,背过身在黑板上大大的写上我的名字。写完后,粉笔断了,掉在地上清脆的晌,我看了家宜两个大字,好几秒才转过身。
欧阳老师说的没有错,补习班毕竟只是补习班,我只用心教好我的部分即可。
“你们舍弃大好的暑假时光来这里补习,就不要辜负了,当然,这些话老师和你们的家长都说得太多,总之,希望我们在这剩余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能够相处愉快,好不好?”我笑道。
一些人唏嘘,一些人朝旁边的同学大叫好。这已经是一群大人了。
课程教的很顺利,大家陆续出了教室,看着空旷的桌椅,失落感涌上,我多想再上一会。
我到了楼上陈主任的办公室,向她汇报今天的情况后,便告辞出来,原来楼上也有一些培训班,我转了一圈,在心理室后门停了下来,静静的坐在最后面听课。
风趣的男老师正在讲着都市人中常遇到的抑郁症,他大笑道“其实抑郁症就是一场感冒,是一种比较常见的心理问题,每十位男性中就有一位可能患有抑郁;而女性则每五位中就有一位患有抑郁。”
我也同大家笑开了。
“若想远离抑郁,首先要确认自己目前的心理状态。这样便不会害怕并且不知所措。一旦我们了解它,并认知它,我们便能克服它。”
我悄然离身,驱车去了离阳市最大的新华书店,在我配图的刊图前,我看了好一会,渐渐又有些陌生,那些竟然是我画出来的。
在心理学专区,我选了一本认知领悟疗法的书细细的读了起来,看到强迫症的症状,我开始用食指一条一条的一字不漏的研读,强迫观念,强迫意向,强迫动作……我,也许已经到了强迫观念和强迫意向这个阶段,是,我明知道肖逸是爱我的,可更深的想象却是他最终还是会离开我,也许他并不怕我的拖累,可我执著的认为,这是必然,我忘乎所在的看,并且急迫翻到最后的自我治疗方面,天色渐渐暗了,我一知半解的抱着书,以为自己看清楚了自己的病因,连服务人员叫我买单我都没有听到。
下楼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我放弃开车的想法,一个人呆呆站在路边看着呼啸而过的车子,那力道掀起了我的长裙,一股热气从裙底钻上,倒让我有丝丝暖和。
我被人挤在一旁,靠着路灯铁杆,才知道我站在人行道口,我过去还是不过去。
红绿小人一直在我面前交错,身边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耳边满是喇叭的声音,渐渐天色黑了,也有了些凉意,我将书抱在胸口试图挡住寒意。
电话响了,是妈妈。
背景很热闹,沫沫和夏鸣在大叫,夹杂着爸爸和乐怡的笑声。
“家宜啊,今天回家吃饭吧,沫沫买了些好东西,你回来补补?”我还未回话,妈妈转开头说让他们轻点,别太吵。
她再问我意见时,我说我已经吃过饭,我的心脆弱得连温暖也承受不起了。
“好,我留一点,下次你再回来吃。”她笑道,沫沫在那边喊让她快去,她匆匆再交待几句,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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