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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坦诚相见

现在向知琴见凤夜翎安安静静的,默不作声,就真的把凤夜翎当病猫,也不怕吵着凤夜翎休息。

凤夜翎正睡得好好的,突然听到声响,一听到裴逸之的名字,脑子便是一轰。记得那个纳妾之夜,水悠若与裴逸之商量私奔的事情,多日来的平静心境一下子撕扯开来,恼怒和恨意一点点地漫上来,啃噬着他的心。

“王爷……”水悠若发现凤夜翎睡得不稳,便低唤一声,好似白玉的手从他脸上离开。

凤夜翎艰难而极不情愿地睁开眼,撑起身来,水悠若连忙扶起他,低声道:“吵到王爷歇息了?臣妾现在就出去。”

以退为进,现在一切都以凤夜翎的身体为先,所以不想再跟向知琴吵。

“王爷,还是让知琴来侍候王爷吧。”向知琴说道。

水悠若便后退两步,让出位来,凤夜翎见水悠若离开,情急之下那隐着淡淡血光的凤眸便狠狠地瞪了水悠若一眼。

见他多日来他第一次表现情绪,水悠若便微微地怔了怔。

向知琴走上前去要扶着凤夜翎躺下,凤夜翎猛地一推向知琴,将向知琴推到一边去,怒吼道:“离我远点!”

水悠若和向知琴都吓着了,心悬起来。向知琴想不到凤夜翎突然会发脾气,惊得心突突地乱跳,站在一边一动也不敢动,只睁着那双大眼看着凤夜翎那恼怒的苍白的脸。

水悠若低着头,倒抽一口凉气,不知凤夜翎因何发脾气了。自从醒来后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突然又怎么了?只因吵到他歇息么?只是,她宁愿看到他发脾气,看到他恼怒,也不愿意看到他如槁木般冷冷清清的坐在一边。

凤夜翎因为气怒而急速地喘着气,前胸起伏不定,那双隐着淡淡血光的眸子半眯着,居然没有再作声了。好像不像被人发现一样,悄悄瞟了水悠若一眼,见她低着头,他脸上居然爬上懊悔之­色­,就好像做了坏事被逮到一样,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地坐在床上。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便稀薄了不少,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就像紧绷着的弦一样。

这个时候,在外间听到声响的小安儿便跑了进来,一见这情况,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紧张兮兮地说:“王爷,这……”一边说着一边瞟瞟水悠若,又瞟了一眼向知琴,好像知道什么一样,连忙说:“王爷喜怒,这女人半夜偷人,是应该处罚的,可不能气坏了爷的身子啊!”

一句“半夜偷人”把水悠若和向知琴都吓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刚才在欣兰苑的对话全让在府里巡视的小安儿听去了。

小安儿刚回来,便听到声响,一进来看到水悠若与向知琴这模样,便猜到一定是水悠若要在王爷面前告发向知琴,惹怒了王爷!怕城池失火殃及池鱼,急起来便脱口而出。

小安儿这不说则已,一说凤夜翎便变了脸。凤夜翎听到“这女人夜半偷人”第一个想到的是水悠若。

今晚向知琴又提到裴逸之,而且他正值极度敏感多疑的时候,便料定是裴逸之回来与水悠若幽会。水悠若要跟裴逸之抛下自己远走高飞了。

原本想要平静下来的心境又再掀起恼怒的大浪,他气得脸­色­铁青,又是恨,又是恼,又是伤心,指着小安儿,咬牙切齿地道:“偷人?谁偷人?”

“小安儿,你胡说八道什么。院外的丫头偷人你也要告到王爷这里来。”水悠若不想惹到凤夜翎生气,灵机一动,便道是外面的丫头,“你命人打出了府去就是了。”

“是,是……王妃,小安儿这就去。”小安儿这才知道自己闯祸了,见水悠若开脱,连忙连连答应。

水悠若是在为小安儿开脱,是在为向知琴开脱,可是听在凤夜翎耳里,却是在为她自己开脱。

凤夜翎心里的黑洞便被狠狠地撕扯开来,可知道这些日子他有多隐忍。

她叫他出去拜堂,他就出去拜堂。记得以前她很不喜欢给他梳洗,他不确定,就试探她,叫她明日不用来,她居然真的不来了。

为了她他默默承受着这些事情,他不敢再做出令她不愉快的事情,他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强求过她,欺负她,怕稍有不慎,她转身就要消失。

如此狂傲的他,如此任­性­的他,能这般忍受,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说出去怕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真的做了。今天她突然间来到自己房里,他以为自己的隐忍终于得到回报。然而,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她居然到现在还背着他跟裴逸之在一起,商量着离开他的事情!

连日来的压抑,令他差点就要发疯。指着小安儿暴怒地低吼:“不准走!敢走一步本王就打断你的狗腿!”小安儿吓得又是扑通一声从新跪了下去,不住地磕头:“王爷息怒!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正所谓冬眠醒来的蛇最毒,凤夜翎近段日子的平静好像给他储备了足够火气,压抑多时的暴怒一下子爆发,那威力自不容小觑,就连外面的丫头听着也唬的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向知琴小脸发白,脑子一下子乱得像团麻,好像想要垂死挣扎什么一样,淌着泪水,低声啜泣道:“王爷……”

“闭嘴!”凤夜翎此时此刻正病弱着,然而那双眸子却满满是暴怒的血光,目光异常的锋利,教人不敢逼视。

本来水悠若还想要为向知琴说情的,可是凤夜翎这般暴怒吓得她心里也怯怯的。再说,不让他知道,也就是怕他动怒,伤了身子,而现在不想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已经没了阻止的必要,也应该好好惩戒一下向知琴。

“你说,敢说错一个字本王就打烂你的嘴!敢骗本王一句,本王就让你生不如死!”凤夜翎指着小安儿怒吼道。

“是!是!”小安儿声音颤抖着,缩头缩脑地道:“奴才今晚在府上巡视,来到欣兰苑,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一听之下,居然听到王妃说话的声音……”

一听果然是水悠若,凤夜翎气得都快不能呼吸了,受不了,再也听不下去,对外面的人大吼:“来人!把水悠若这贱人拖出去打死!”

他现在只想让面前的人消失!他再也受不了了,再也不敢去面对这种伤害了。

“王爷……王爷,臣妾没有!”水悠若想不到这种事情再一次落在自己头上,小脸一阵阵的煞白,“请听小安儿说完,听臣妾解释!臣妾没有做过……”

外面已经有两个太监跑了进来,一个左一个右的架着水悠若的胳膊,要将水悠若拖下去。

“王爷……”小安儿想不到自己还没说完,王爷就下定论了,而且还如此的暴怒,慌得身子直颤,“王爷,不是的,奴才,奴才……”

“闭嘴!”向知琴本以为必死无疑,怎料事情会这般发展,真是让他心惊胆战啊!连忙走过去,啪啪两声就扇了小安儿两个耳光。又对着那些进来拉人的太监说:“拉下去!;拉下去!”

“不,王爷,不是臣妾!偷人的是琴侧妃!是琴侧妃!”水悠若失声大叫。她不要,她不要再给人替罪!

凤夜翎被怒火冲昏了头,应该什么东西都听不进去。然而,水悠若这一辩解,他便想要相信她的话,恨不得她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下一秒,他就自嘲起来,凤夜翎啊凤夜翎,你到现在还这般天真!也难怪你一次又一次地被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水悠若挣扎着不愿出去,向知琴怕事情暴露,走过去狠狠地扇了水悠若一个耳光,“贱人,敢污蔑我!”

周围一个子乱七八糟的,小安儿蜷缩在一边,颤抖地大叫:“……王爷!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王爷,是琴侧妃偷人啊……那男人是李贵侯府的大公子!”

小安儿惊恐着向知琴,又惊惧着凤夜翎,又怕现在被向知琴得逞,如果事后真想暴露,自己必死无疑!脑子来不及思考,只好实话实说,把真话喊了出口。

凤夜翎脑子轰的一声,差点就要晕过去,心里什么感觉都有,还不敢确切自己听到了什么,瞪着小安儿,低沉而沙哑的嗓音有些颤抖:

“狗奴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正在拉人的太监一听,马上住了手,等候着王爷最新指示。水悠若早已泪眼模糊,小小的身子不住地抖。向知琴心里咯噔一下,脑子乱得像团麻,就像是垂死挣扎一样,冲上去大叫:

“死太监,住嘴!住嘴!谁让你胡说八道的!”又指着拉人的太监大叫:“你们快将这贱人拉下去打死啊!快!都在­干­什么?!”

“闭嘴!”凤夜翎怒吼,周围乱糟糟的,他不问清楚事情的原委,便说:“把向知琴这贱女人拖出去!”

他现在想要好好思考,想要好好听清楚小安儿的话,想要好好抓住最后的一线希望,他容不得别人去阻挡他!凡是妨碍着,一律,死!

“不,王爷!王爷,知琴知错了!王爷,您就饶了臣妾吧!”向知琴惊惧地大喊大叫,随着两个太监把她越拖月圆,她的声音也就越来越远,最后听不到了。

凤夜翎听到向知琴这般求饶,心里便一阵阵的雀跃和乱跳,指着小安儿道:“说!说错一句,本王就将你打死!”

小安儿端端正正地跪着,颤抖着声音道:

“今晚奴才在府里巡视,来到欣兰苑,便听到王妃和琴侧妃在说话儿,一听,便是王妃抓到了琴侧妃在偷人……奴才虽然是听两人的对话,可是已经可以肯定是这般事情了,在早几天,奴才都听到欣兰苑里有男人的声音,听那声音又不确定是谁,有时还见到有人翻墙。今晚听了王妃和琴侧妃的对话,琴侧妃亲口承认那是李贵侯府的大公子。”

凤夜翎听小安儿这般说,便有如拨开云雾见青天,豁然开朗,心中从刚才的怒极生悲转为现在的背脊升息,一时间脑子似暗潮汹涌,五脏六腑也跟着翻江倒海,只感到喉咙一阵的腥甜,便不由自主地趴在床沿上,一口黑血居然和着一个时辰前喝的药全都吐了出来。

“王爷!王爷!”水悠若也吓得魂儿也快丢了,不顾刚才有多伤心,有多怨恨凤夜翎,冲上去就抱着凤夜翎,轻拍着他的后背。

外面有机灵的丫头见里面这般吵闹,早就跑出去请了长太医和王太医,两名太医正好来到门前,冲了进去,为凤夜翎把脉针灸什么的。

太医来了,水悠若便放下了心,默默的后退两步,自径垂泪。又想起刚才凤夜翎那般冲动莽撞,完全不相信她,差点又一次要把罪名加在她身上,便又伤心又怨恨。可是她又怕他出事,便远远的站着,纵然心里受伤,也不不忍离去。

一会张太医正为凤夜翎针灸,王太医走过来,说道:“哎呦,王妃­干­嘛怄他呢?”

水悠若急道:“难道,病情更加恶化了吗?”

“不,”张太医喜道:“这一怄气倒是极好,至少他气血通了。前些日子王爷有些心结,气血跟着受阻,药效甚微,现在倒是好些儿,日后心境平和些,便可多等些时日。”

说到这里,便不敢再说,意思就是,裴逸之一行人现在还没采到药,原本只能再等十天的,现在可以等二十天了,可是如果再拿不到药……

“王妃勿要担心,臣和张太医正在努力研究医术,希望可以找到替代滴血草的药物。”

水悠若听着原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争取到多点时间,那是好事,不过一想到可能拿不到药,不禁寒了心,一面记挂着裴逸之,便说不出的担忧。她抬着泪眼瞟了瞟里面,见有太医和太监丫头们陪着,便转身就出去了。

……

自从凤夜翎毒发起,皇上每个傍晚都会过来探视,只是凤夜翎不喜欢过分的热闹,皇上便下令,让那些皇亲国戚不必天天来,免得扰了凤夜翎的清净。

水悠若原本是待罪之身,不过皇上想到凤夜翎对水悠若的痴迷,这期间就不为难水悠若,如果因为为念水悠若而让凤夜翎出事,那就太不值了。再说,君无戏言,他是答应过裴逸之要让水悠若照顾凤夜翎的,所有人都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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