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回到宫中已经过午,小玥在凤鸣宫外踱着步,不时的往外张望,见她回来急忙迎上来,“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宫里出什么事了?”未央蹙眉,边往里走边问。
“哦,没,宫里没事!”小玥急忙解释,“是家里沈管家派人送了信来,说小少爷回来了!”
皓月!未央脚下一滞,突然一个踉跄,小玥惊叫一声忙扶住她,这才发现她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惨白一片。
“小姐,您——您怎么了?”小玥一着急眼泪就要掉下来,碧儿也慌了,转身就往外走,“我去宣太医!”
“不用!”未央一把拉住她,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我没事,可能着凉了,歇会儿就好!”
说罢,从小玥手里抽出冰凉的手指,拍了拍她的手背越过二人进了屋,小玥跟碧儿站在身后互望了两眼谁也没有说话。
当天夜里未央召钟永和匆匆进宫见了一面就对外称病,接下来的两天都足不出户,并且命人把前来探病的后妃们统统挡在了门外,只是兀自逗弄着风拓打发时间。
第三天是沈媚下葬的日子,她——没有去!
打发了下人,未央独自站在窗前看着满树怒放的寒梅,想起早晨碧儿抱着风拓离去时哀怨的眼神,心中突然有些凄凉的感觉蔓延开来。
碧儿他们一直到了晚上才回,风拓累了在路上就睡着了,碧儿将他安顿好,听小玥说未央一天没吃东西就亲自去厨房煮了燕窝送过来,进门却见未央只穿了一身常服闭眼躺在旁边的矮榻上,似是睡着了。
灯光映衬下更显得她脸色苍白,碧儿看着有些心里一酸,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里屋抱了一床貂绒的毯子出来,给未央盖上。
她手上动作很轻但还是惊醒了未央,由于白天哭过碧儿眼睛红肿,这会儿与未央四目相对就有些尴尬的垂下头,把毯子给她拉好,轻声道,“小心着凉!”
未央心里明白她还在为白天的事在跟自己生气,本来不欲解释的,却还是不禁开口,“碧儿,我——”
“娘娘!”碧儿突然打断她,抬起头来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语调却是酸酸的,“您什么也不用跟奴婢解释,奴婢明白的,其实您现在暂时不见小少爷也好,省的见了伤心!”
说罢,转身去把放在桌子上的燕窝捧过来,“小玥说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吧!”
看着她强作欢笑的脸孔,几天来的头一次未央会觉得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酸涩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碧儿说的对,她是故意躲着皓月的,不是怕见了伤心,而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怕在他的面前再也无法强作镇定的伪装,怕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罪人的事实!
存在于这个阴暗的角落里,她可以用倾尽所有为沈氏一门雪恨的理由来自欺欺人,可一旦面对皓月这些借口就会变得不堪一击,因为她很明白,对于皓月失去的那些,她永远也无力偿还!
她欠他的不是一份刻骨的仇恨,而是一个温暖的家,是一份炽热的亲情,是那些年少岁月里互相扶持的真心。
未央捧着温热的青瓷碗,掌心被一点一点的温暖心里却是一片恐惧的冰凉,犹豫良久突然问道,“碧儿,你觉得姐姐做错了吗?”
碧儿一愣,反应半天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别过头去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坚定的摇头,语调果敢,“血债血偿,小姐做的没有错!只是——小姐死的太冤枉!”
未央没有接话,手里的勺子机械化的搅动着碗里的东西,目光遗落的很远,瞳孔里的颜色却在一点一点的加深,直至变成可怕的黑色风暴,平地而起的声音里带着冷厉的寒冰刺进温润的夜色中,每一个字都重似千斤,“是,血债就应该血偿,可眼下的这笔债已经不仅仅是用血就能洗清的了!”
宫里的日子过得很平淡,还好有风拓跟碧儿他们陪着未央也不觉得无聊,十日之后亦尘便派人送了信来,说风誉卿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妥当,让她放心。
未央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把信烧了,然后重新拿过旁边的小人书给风拓讲故事,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未央却仿似已经忘了皓月一般,对回家的事只字不提。
相处了这段时间对之后,对于她的脾气碧儿多少也开始慢慢了解,隐隐就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份安然背后是酝酿了什么更加激烈的事情的!
然后她的预感就在两日后的晚上被印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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