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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河豚刺身 > 第十章

第十章

“那个女人我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你这些东西就搁着,我叫倪总管去帮你煮碗新鲜的面。”中山又慈舍不得儿子吃已经温了几小时的食物。

“不用了,妈。”这是蓝莞莞亲手做给他吃的幸福佳肴,他不能浪费。

“你——”她真的很不满蓝莞莞,看儿子一睑幸福,她更是忍不住念念有词,“……她对我一点都不尊重,我不吃饭,她硬拉着我吃,有些我不想吃的菜,她还故意夹到我的碗中……”

他只是点头,但嘴角是上扬的,或许母亲没有发觉自己不再老是板着一张冷脸看人,感觉也多了点温度,话更是愈来愈多,而且,天天念来念去的人全是蓝莞莞。

她看儿子只是点头,知道他只是在敷衍,她气冲冲的回房里去睡觉。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慢慢的,中山又慈发现儿子回家的时间愈来愈早,最后甚至能在正常的晚饭时间回来吃一顿热腾腾的饭菜。

男人在家,女人就得回小房间用餐,这是规炬,但蓝莞莞又不肯了,气得她一个人跑到小房间去吃,不过久而久之,她也觉得不对,为什么小俩口在餐厅吃,她这个老太婆却得像个小媳­妇­似的窝在小房间里吃?她才不要委屈自己!

不知不觉,这里愈来愈有家的味道了,中山又慈嘴上虽没说,然而她的确感觉到了。

这个愈来愈有味道的家,在月光如桥的今晚来了两个好几百瓦特的电灯泡,至少对霍予扬而言是如此。

因为他累得像条狗似的才把一大堆决策全导上正轨,本以为终于可以喘口气、跟莞莞聊些心里话,再加上明后两天是假日,他还为她准备了一个惊喜,打算两人驱车夜游垦丁,再至凯撒饭店住宿重温旧梦,没想到算盘打好了,童志文跟严晨心居然上门作客!

“喂,看到我这么不高兴?再怎么说,你的女人还是我带到欧洲去绕了一圈转回来的,我也没叫你出旅费。”童志文开玩笑的捶了好友的胸膛一记。

“什么叫他的女人?”依在他身边的严晨心小小声的抗议。

童志文有些不好意思,搔搔头看着好友,“朋友妻不可戏,但她不是你的妻,我就……我就……”他乾脆拉起她的手给大家看,那上面有好大的一颗钻戒,“没办法,欧洲到处都充满浪漫气息,要不浪漫也难,所以,我就在那儿做了一件浪漫的事。”

蓝莞莞跟霍予扬两人相视一笑,都替他们感到高兴。

“你们呢?什么时候有好消息?”

严晨心的脸上尽是幸福光彩,就连坐在另一边没有加入谈话的中山又慈也忍不住的瞧了她好几眼,但一听她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她立即哼了一声,让严晨心的脸都红了。

蓝莞莞倒是不介意,还开玩笑的瞪她一眼,“我看我是很难进霍家门的,老夫人气我气得不得了,要她订婚期肯定是遥遥无期。”

“很好,你有自知之明就好。”中山又慈听了心情还挺好的,但又觉得有点怪怪的,她皱皱眉,“我要回房休息了。”

“等一等,妈,”霍予扬决定要下逐客令,连童志文都修成正果了,他跟莞莞却只进展到轻轻拥吻的阶段,他的速度能不加快吗?“我想带莞莞去垦丁玩两天,刚好我休假。”

“好啊,想去就去吧。”真是的,有时间也不陪她这老人家,只想着他的女人。

“予扬,带老夫人一起去吧,难得你终于空闲了些,也该陪陪她。”

蓝莞莞的声音让她气愤的脚步霎时停止。

“好啊,我们也一起去玩。晨心,人多热——”童志文未说完的话在好友一记冷冷的目光­射­过来后,就聪明的改口,“呃——识时务者为俊杰。晨心,反正我们好消息已经报告了,予扬有个心理准备要给我们包个大红包就行了。我们先走了,伯母再见。”说完,小俩口甜甜蜜蜜的离开了。

其实蓝莞莞的话一说完,霍予扬也觉得对母亲有些亏欠,“妈,不好意思,那我们一起去,先回房准备行李——”

“不必了,志文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了,我当什么电灯泡?”她的心情很差。

“老夫人,一起去吧,不然你一个人在家,我会担心的。”蓝莞莞真心的道。

“只有妈一个人?倪总管呢?”霍予扬不解的看着她。

“她家里有事,临时请了两天假,家里只剩你妈一个老——”

“我老?你咒我死啊?我身子硬朗得很!”中山又慈火冒三丈的打断她的话。

“可是稍早前、还有昨天晚上,我都听你咳了几声,而你今天的气­色­也不是很好,吃得又比平常少了许多——”

“够了够了!死不了的,你们要去就快去,别碍我的眼!”中山又慈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湿的。她人是有些不舒服,但连伺候她多年的倪总管都没发觉,这个一天只来待几个钟头的女人居然发现了,看来,她是真的用了心。

“还不去?你们不去,我就出去!”她是该成全一下儿子,他这阵子真的累了,而他需要的是蓝莞莞,不是她这个老太婆……

见她冷峻着一张脸,小俩口没辙,只得先回房间准备一些简单的行李后,又到不远处的俱乐部专属套房里拿了些蓝莞莞的换洗衣物,这才回来开车离去。

中山又慈伫立在窗后,看着远去的车灯,她突然觉得好孤单。

这个房子在儿子不在时,她也不觉得安静的,怎么今天却……是了!都是那个罗哩巴唆的女人让她习惯了热闹、习惯了有人陪,不然,她一向很习惯跟寂寞为伍的。

一个人没事,早早的就上床去睡了。

大半夜时,她突然发高烧又呕吐,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难过得就像快要死了。

突然间,一只冰凉的小手轻轻的放在她的额头,视线模糊的她,感觉到有医生进进出出,还有人不停的为她换上冰凉的毛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高烧发疼的身子终于舒服不少,她也能够安稳的睡了。

早晨的阳光透窗而入,洒了一室的金黄,中山又慈就在这抹温暖中醒来,她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儿子瘫靠在椅子熟睡的一幕。

她欣慰一笑,养这个儿子还是值得的——一个极轻的脚步声突地从她身后传来,她直觉的回头,正好看到一个窈窕身影正从浴室出来,她直觉的又阖上眼微眯着,从眼缝中看到蓝莞莞端着水来到床边,她拧­干­了毛巾,将毛巾轻轻的放在她额上,又用手轻轻摸她的脸,似乎觉得她退烧了,她微微一笑,再回头看着霍予扬,又去拿了一件凉被轻轻为他盖上后,仍踅回床边,细心的看护着她,但也许是一夜未睡太过疲累,她忍不住趴在床边,没多久就睡着了。

听着她呼吸平稳的声音,中山又慈才又睁开眼睛,一双老迈的眸中有着感动的泪光,但见儿子动了一下,坐直腰杆醒过来了,她忙将眼泪眨了回去。

霍予扬先看了身上的凉被一眼,微微一笑,随即起身走近床沿,温柔的将被子又轻轻的盖在蓝莞莞身上,才压低声音问母亲,“觉得好点没?”

她点点头,也放低声音,“不是去玩了?怎么回来了?”还是呣子连心,他感觉到她不舒服——“莞莞说她不放心你,我说没事,但她很坚持,也好在她的坚持,不然,”他吐了一口长气,想到母亲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的情形还真是吓人,他摇摇头,一脸温柔的看着蓝莞莞,“她照顾了你一晚。”

中山又慈感觉自己快哭了,为了压回浮上眼眶的热泪,她突然凶巴巴的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故意在这边睡不回房间睡,不就是要让我知道吗?”她愈说愈大声,将尚未熟睡的蓝莞莞给吵醒了。

但她一点都不介意,只是忙问:“老夫人,有没有好一点了?”

中山又慈咬着下­唇­,压抑着胸臆间那股澎湃的感动,她快止不住自己的泪水了。

她急忙背过身,咽下梗在喉问的硬块,“我还没死呢!我还想睡,是你压住我的被子,害我翻身翻不动才醒的,你还不给我滚回房间去睡。”

“呃,对不起……”

“去去去,我太累了,没时间跟你吵架!”无声的泪水已经决堤了。

蓝莞莞微微一笑,“好,等你好了,我再跟你吵,我也回房去养­精­蓄锐。”

“我绝对奉陪,臭丫头!”泪眼中多了抹笑意。

“莞莞,我妈她——”霍予扬觉得对她很愧疚。

她不介意的摇摇头,嘴角还扬起一抹笑意,“她已经有­精­神跟我吵了,那大概就没事了。”她放心的回房去睡了。

霍予扬见她上楼后,又回到母亲的房间,看着仍背对着他的母亲道:“妈,你怎么对她那么凶?你要知道,她一夜未睡守——”

“我说她你就心疼?你也回房睡,别打扰我休息!”

“好!”他气呼呼的也上楼去,在一看到蓝莞莞躺在他的床上时,他的怒意全消。他走近床边,“很累?”

“还好,只是好困。”她微笑的看着他躺到她身边,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

“我想在这个情形下,我还是得很乖,对不对?”他轻轻的以­唇­磨蹭她柔软的­唇­。

“嗯,因为你也很困。”她喃喃低语,眼睛都快闭起来了。

“那只能盖棉被,纯睡觉?”他又揉揉她柔顺的发丝。

“嗯。”再点了一下头,她舒服的窝在他怀中睡着了。

霍予扬凝视着她美丽的睡颜,也放心的去梦周公了,至少这一次,她愿意停留在他怀中了。

当两人熟睡后,中山又慈轻轻的推开房门,见两人互相依偎的身影,她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接下来的日子,中山又慈虽然连句感谢的话也没有跟蓝莞莞说,但小俩口都发现她对她的态度已经变了,当然,吵还是要吵,那毕竟是两个女人的相处模式,而日子的确是渐入佳境,蓝莞莞还带中山又慈到海厨房去喝下午茶,说着紫荆树的传奇,看她跟将军“斗嘴鼓”,湛薇薇姐妹也看到了她的幸福……

对中山又慈而言,她已将蓝莞莞视为自己的儿媳­妇­了,不过儿子没行动,她又拉不下脸来催小俩口结婚,一直到了有一天,来了三名不速之客。

由于是蓝莞莞的客人,中山又慈自然得保持一贯的高姿态,她仅跟那三人点了头就回房去了。

不过,蓝莞莞现在可是她认定的儿媳­妇­,所以她刻意将房间的门开了一个小缝,不仅偷听三人在客厅谈话的声音,还搜到一支望远镜,调高最大度数,近看三人的表情,一手还忙着拨电话给儿子,像个间谍似的压低声音——“予扬,莞莞的妈回国了,她还带了一个男人来,说是莞莞的继父呢,我偷听到,他们夫妻好像要带她回日本,你还在公司给我开什么会?!还不快给我回来!”

“离开?不会的。妈,她可能只是陪她妈去吃个饭或走一走。”霍予扬的声音很平稳,两人感情发展稳定,他一点也不担心。

“我看不是!他们好像帮莞莞找了一个对象……天啊,那个叫流川恩的竟然敢抱我的儿媳­妇­,还抱得好紧,两人有说有笑的!”中山又慈简直快气疯了。

“流川恩?”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他还不死心?!

“予扬,我看他们的样子很熟啊,流川恩还对莞莞的妈跟继父喊爸、妈呢,你这孩子,最近就是忙着工作,太忽略莞莞了,看来,她要跟那个男人……喂?喂?”中山又慈气呼呼的挂断电话。死孩子,竟敢挂她电话,她气得连望远镜都给扔到地上去。

“伯母,你在讲电话?不好意思,我跟我妈他们出去一下,午餐可能得请倪总管——老夫人,你还好吗?”蓝莞莞突然发现她神情有些错愕。

这、这娃儿是哪时候走过来的?有没有看见……她连忙将望远镜给踢得更远些。“我不准你跟他们出去,你是我认定的儿媳­妇­,怎么可以跟他们走呢?何况,你还得准备东西给我吃呢,我只吃你煮的,你忘了?难道你要我饿肚子?你这娃儿什么时候心这么狠了?!”

“老夫人?!”她一脸惊喜。

“叫我‘妈'!你说我颠三倒四也好,糊里糊涂也好,总之,我好不容易认了你,你别不知好歹,丢了这个机会!还有,那个叫流川恩的男人绝对比下上我儿子,我的眼光跟我儿子的一样好,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

“对啊,相信我,那个家伙配不上你,只有我儿子才配得上你,懂了没?这戒指——”她突然拔下手上那只从不离身的翡翠戒指,直接套进她的手指,“喏,我替我儿子套住你了,你去跟那家伙说,你死会了!”

蓝莞莞先是一愣,但随即明白了,她噗哧一笑,“妈,你误会了,其实……”

半小时后,霍予扬飞车冲回家,人都还没进屋子,声音已经先破门而入了,“流川恩,蓝莞莞是我的!你要老婆不会自己去找?!还喊她爸妈叫爸妈,你凭什么——”

火冒三丈的霍予扬一开门,后面的话不禁卡在喉咙里,他一脸错愕的看着客厅里的流川康,他的身边坐了一个五官与莞莞神似的中年­妇­女,接着是笑容满溢的流川恩、捣着嘴偷笑的蓝莞莞,还有他一脸尴尬的母亲。

“霍予扬,你的声音还真大呢,只是,莞莞的母亲是我的继母,我喊她一声‘妈',喊我的父亲叫’爸爸',你有意见?”流川恩挑眉打趣道,故意糗他。

这是怎么回事?霍予扬傻眼,他呆呆的看向蓝莞莞。

她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虽然在初得知母亲身边的男人竟然就是流川恩的父亲时,她也很惊讶,但后来她便明白母亲之所以会将母女俩的秘密及她的生活习惯告诉流川恩的原因,是因为他将成为她的哥哥,而这也是她要离开日本前,流川恩悄悄告诉她的秘密。

流川恩看着仍然目瞪口呆的霍予扬,娓娓道来,在几个月前,当他知道他将会有一个妹妹后,便想利用来台谈合约的时间看看她,也就在出发前,他辗转从继母的口中得知,京豚坊的赫副理在一次跟她联络时,告诉她莞莞失恋的消息。

在进一步查证后,他发现让莞莞失恋的对象正巧就是他选定的合作厂商负责人。

他从继母口中得知,羌莞是个很Nice的女­性­,为了替她出一口气,所以他才假装成追求者接近她,也要让霍予扬搞清楚一件事——条件好的女人永远有优质的好男人追求,只是,他也没想到竟会意外的让两人破镜重圆。

意外?霍予扬才不相信,光看流川恩那隐藏在斯文中的狡黠眼神,他相信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恶整他,让他不好过,只是,后来发现他对莞莞是真心的之后,才决定饶了他。

“予扬,你看。”蓝莞莞开心的向他展示手上的戒指,再指指仍然满脸通红的中山又慈,老人家的眼眸中可全是笑意。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是不是该一笑泯恩仇?”流川恩当然知道霍予扬有些不甘愿,若是早点知道他的身份,他的­干­醋及妒火应该都能少一半吧。

“当然,‘哥哥'.”

霍予扬微笑的握住他的手,下一秒却没预警的用力紧握,让流川恩痛呼一声,又气又好笑。

“你这家伙!”

霍予扬笑开了嘴,也放开了手,再看着他母亲跟未来的丈人、丈母娘,“你们先聊聊,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莞莞说。”

他随即拉着一脸莫名的蓝莞莞到楼上。

“什么事?”她觉得他的表情很可爱,有些扭捏也有些紧张。

“我有一个东西要送你,我还怕流川恩会抢先一步,没想到抢先的人竟是我妈。”他微笑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只他在挂断母亲电话后,出了办公室,直接冲进一家珠宝银楼买下的心形钻戒,“我的一颗心从此给了你,请你——咳,嫁给我吧。”他没有求婚的经验,一颗心怦怦狂跳。

她灿然一笑,同一天让未来婆婆及丈夫戴上戒指的女孩应该不多吧?她真的好幸福,她伸出手,看着他温柔的将戒指套在她的手上。

霍子扬深情的凝视着她,俯身正打算给她一个深情之吻时,她居然摇头?!:“先下去吧,我哥,就是流川恩,他希望我再带他去海厨房一趟,他也想去紫荆树上系上一张纸签,因为他觉得那个传说是真的。”

“我不觉得,你不是系上第二张纸签了?那这次又怎么说?”他有些不高兴。

“哥的解释是第一次的纸签让我遇见你,第二次是终止情人,意思是到此为止,你就成了我最后的恋人了。”蓝莞莞开心的抱住他。

这个解释,他喜欢,“那吻一下再下楼。”

“不行,我哥——”

“我哥我哥,他跟你又没有血缘关系。”

“这么快就又吃醋了?走啦,我妈、继父跟流川恩,还有你妈,大家都说好了要去海厨房用餐呢,大家都饿了。”

“我也饿了。”

但他不管,俯身吻上她的红­唇­,让压抑多日的欲­火­先解解渴,不料引爆的欲­火­却像星火燎原般,一发不可收拾,在彼此的深情凝视中,楼下的人事物都被遗忘了。

关于口腹之欲,只好再等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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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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