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摸我的脸,吼声小了点,接着有些扭捏地说,“现在我已经170了,等到高中时就可以长到180。”
我无语,刚才不是在表白吗,怎么话题在不可逆转地走向奇怪的方向?
他那厢还在用期盼的眼神看我。
我只得说,“那很好啊,恭喜。”彻底成功脱离了矮冬瓜的行列确实值得鼓励。
他大喜,正太脸透着粉红,“你的意思是答应跟我交往了!”
我大惊,小脸煞白,终于发现和他完全无法沟通。
“我没说要和你交往啊。”
他脸蛋又迅速转青,怒道,“你敢给我反悔?”
你是土匪吗?哪有人这样告白的。
我无奈的摇头,“我没……”
他大手往我的小脑袋一按,“不准拒绝我。”头一低,就狠狠亲下来封住我的话。
MD!为什么男人都喜欢用嘴封住自己不想听的话。
他用力有点大,嘴唇和牙齿狠狠撞在一起,我的嘴里立刻泛起淡淡的血腥味……破皮流血了。
我,我,我,我的初吻啊~我惊恐地捂住嘴。
我的初吻就这么惨烈而血腥地被夺走了?(作者: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的初吻早没了)
我小手颤颤地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轻轻地摸着我被撞破的唇,嘴里咕哝了一句,“难道我做错了……”头一低,又要再往下亲。
救~命~啊!
小屁孩对不起了,希望你以后还能人道。我眼一闭牙一咬,为捍卫贞操使出我了的必杀记——断子绝孙踢。
对之前那幕惨景印象深刻,他闪身一避男人的本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我趁此良机一边叫“妈”一边拔腿吭哧吭哧往家里跑。
我知道了,原来他是表面面瘫内在火热的闷骚狼。
现在他脱下了面瘫的外衣露出大尾巴狼的真面目!
到了家门口我气喘吁吁地掏出钥匙刚一开了门,“呼呼”地风声就响起。
我反射神经良好地往旁边一躲——
一把菜刀呼啸着就从我耳边飞过去!
“臭丫头,快12点了才回来,想造反啊!”太后柳眉倒竖,大刀金马地抓条椅子往大厅一坐,摆开三堂会审的架势。
“太后……菜,菜刀的良好归宿是厨房,还是让它回它的归宿那吧。”
我战战兢兢地比着那把菜刀向太后良心建议。
这时尚虚掩着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小屁孩神清气爽十分有礼貌地走进来,微笑。
“阿姨你好,我是金笙的同学。这么晚还来打扰您,实在很抱歉。”
我小嘴抽了一下,完了。
破冰(终)尝试?
破冰(终)尝试?
“阿姨,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约了金笙一起去图书馆也不会害她遇上抢劫,差点出事。”啧啧,那语气是满满的诚恳和歉意。
虚伪!
我趁太后不注意狠瞪了小屁孩一眼,他视而不见,继续扮乖地向太后解释今天晚归的原因。
直接跳过我把那3个混混小弟弟踢爆的结局,他着重描述他是如何奋不顾身为我是拼上了性命以一身伤痕换取了我在敌后方的安全无事……在我家那明亮的灯光下,那张正太脸上的伤痕格外触目惊心,给他加了满点的同情分。
太后正给这孩子上药,闻言心疼地摸着他的脸,“这么漂亮的孩子他们居然也打得下去,我家臭丫头多亏你这救命恩人了。”对小正太的印象显然是又上升了一个新台阶。
“不要这么说。”小屁孩端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不管是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挺身而出,何况金笙在学校里都很照顾我,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真是懂事啊,和我家那丫头就是不一样,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太后横了我一眼,言下之意是:看看人家的孩子多懂事啊,我怎么就生了你个臭丫头。
我白了他一眼,做作!
他没回应,自顾自地做出一副猛然惊醒状,“糟了,我忘了通知家里今天晚归,爸妈一定很担心。阿姨,我要回去了,再见。”
我急忙站起身准备欢送,既然再见了还不快走,你坐着不动干吗。
“等等,”太后叫住他,“现在都已经12点半,哪有车让你回去。这样吧,等会你给家里打个电话,今晚你就先在阿姨这睡吧。”
“这样啊……”小屁孩恰到好处地表演动摇的神情,“可是太麻烦阿姨了,我还是回去吧。”
好一招以退为进。
小鬼,你心机很深哦。
“不麻烦,你救了这丫头我们还没好好谢你呢。今晚就先在这睡明天再回去吧。”太后直接拍板。
我撅嘴拆他的台,“太后,他家里有司机呢,打个电话就会来接他,一点都不麻烦。”
太后一个抬手又射来一把菜刀,“闭嘴!还不快带你的救命恩人去客房睡觉!”接着转头又柔声对小屁孩说,“有什么需要就叫那丫头,去好好休息吧。”
我委屈地一扁嘴,郁郁地领着小屁孩去客房。
太后,其实小屁孩是你在外面偷生的吧。
郁结了大半夜的下场就是失眠。
直到阳光透进窗帘时我才稍稍有点睡意,舒服的翻腾了一个好睡的姿势我幸福无比的见了周公,可才睡了一会儿,嘴上的痒意又把我吵醒。
MD!怎么冬天还有蚊子。
我猛的睁开眼,小屁孩近距离的面部特写就出现在眼前!
我差点尖叫出声,千钧一发之际我用手及时捂住嘴。
他毫无羞愧之色的坐在我床边看我手忙脚乱地爬起身迅速把被子全包在身上。
“你刚才在干什么!”我怒斥。
他回答的十分干脆,“吻你。”
真,真是没见过这么,这么不要脸的小孩。
这里真的是纯洁的97年吗。
我跳过这个敏感话题,质问,“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他回答的倒挺快,“是阿姨让我进来叫你吃饭的。”
什,什么?
太后啊,枉你聪明一世如今却晚节不保。
你怎么就放了条大尾巴狼进我房里!
我悲愤交加地瞪他,“说,你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不要脸不要脸啊啊~
他耸耸肩,笑得那叫一春风满面,“我和阿姨是一见如故,份外投缘,她还叫我有空要常来玩哦。”
我抱着一个大枕头用力丢过去,
“原来你使的是美男计,你等着,我和老头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轻松接住我的枕头,往旁边一丢就直接朝我压过来。
我大惊,他又变身了!
可怜我小胳膊小腿全缠在被子里使不出我的灭绝男人三步曲,被他顺利的扑倒压在身下。
“你走开!”我涨红了脸隔着被子用力推他。
他两手撑在我耳边低头看我,“任金笙,永远不要放过我。记住,这是你说的。”
“我……”我张了张嘴,不知道现在如果我改口他会不会爆发。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下我的额头,认真地又重复一次,“记住,永远不要放过我。”
……那,我撇过头看着窗外瓦蓝瓦蓝的天。
那……如果是你先放手,我是不是也可以放手呢。
一起吃了顿气氛尴尬的早餐,小屁孩斯文有礼的向太后和老头子告别。
我站在窗前隔着不透色的蓝色玻璃看着他上了停在楼下的一辆黑色轿车。从没想过,几年后,我也是站在这个窗口看着他离开我的世界……
此刻的我还在烦恼着他为什么不继续当一个很有前途的面瘫,还要半路转型地走大尾巴狼的路线?
到了睡眠时间,我忍不住了,抱着个大枕头敲响了太后的房门。
我硬着头皮努力无视老头子哀怨的眼神,教唆太后把老头子赶到客房去,今晚我要和太后来一次女人间的谈话。
太后显然等待已久,“好了,有什么青春期的烦恼就说吧。”
“我……那个。”我搜肠刮肚地组织了半天语言,不果。
整个情况实在太离奇,这要我怎么说啊。
“是不是早恋的问题?”太后双手一摊摆出一个我很开明的架势,“你娘我也不是一个古板的人,是那个小子吧。我仔细看过了,很不错的孩子啊长得又好又懂事,难怪我家的丫头会看上他。”
我无语。
太后啊,您是被他的假面给蒙蔽了。他根本就是一个别扭嚣张大男人现在还会变身成狼人的伪面瘫。
太后搂着我的肩说,“人家都说早恋会影响成绩啊堕落啊什么的,老娘说放屁!那是人家自制力不好心智不成熟!我家女儿是我生的,这点我最清楚。你娘我和你爹也是15岁恋爱,现在还不是连你都生了?你娘我也有轰轰烈烈的火热青春啊。”
我再默。
太后啊,我发现你真是前所未有的彪悍。
我清清嗓子模糊焦点地说,“可是我跟他又不能像你和爸那样有结果,那还不如在所有伤害造成前停下。”
太后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跟他没结果?”
“他……”我总不能说因为他以后会出国,还会遇到他的真命天女吧。在我穿过来前两个月我就在同学会那听说他已经和他女友订婚了,坏人姻缘会衰十年啊。
“试一试吧。”太后摸摸我的头,“不试着去改变是永远也不可能改变的,你不去试怎么知道一定不行呢。”
“可是,如果明知道会受伤还去做不是很傻吗?”错一次可以说不小心,但明知道是错还往下跳那就是愚蠢。
“如果你是因为害怕受伤而不敢尝试,等你老了再回忆时你一定会后悔为什么当初不试着勇敢一点。有的时候错过了可就是一辈子。”
“可是,”我抱着太后把头埋在她怀里,“我还是好害怕,如果这次我又受伤了那怎么办?”
太后立刻挽起袖子恶狠狠地说,“谁敢伤害我女儿老娘就抄菜刀帮你砍了他!”
我心里暖洋洋地抱着太后撒娇,“太后,我今天才发现你原来真是我亲妈。”
她反手一巴掌打在我头上,“臭丫头!你皮又痒了不是!”
我偏头揉着被打痛的脑袋,想着太后的话:
试试吗?我……真的要再尝试吗?
尝试……
尝试……
最近初中部春光明媚了许多。
原来的冰块制造者陈曦同学一夜之间骤然解冻,并且走路带风浑身洋溢春光。
众人皆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任金笙同学。
莫非,在某个不知明的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人终于按耐不住发生了奸情?
对此,当事人之一的某前面瘫同学对此是微笑默认,而另一位当事人则是——
“哦~不要这么淫荡地看着我好吗?虽然你很渴望地看着我,可是我跟他真的是什么奸情也没有啊。”我无奈地再次否认,校园果然是潜力巨大的八卦传播网。
“切,少骗人,我可是亲眼看到他送你来上课的哦。”罗莉的表情已不是邪恶这两个字可以形容。
“轿车,黑色的。”王木木同学的镜片在阴影中发着光。
我痛心疾首地指着罗莉,这孩子曾经是一多淳朴的花骨朵啊,现在怎么就成霸王花了,一定是被木木带坏的。
“嘿嘿,你就从了吧。”二人阴笑逼供。
“我真的是清白的啊。”
“会清白的让陈曦几个早上都接你上课吗?”罗莉威胁地伸出两指捏我的脸。
身后忽然寒气暴涨。
我俩回过头去,只见小屁孩冷冰冰地将视线集中在罗莉那两根小指头上,大有意图把它“咔嚓”的趋势。
罗莉忙缩回手指悻悻地嘟囔,“真小气,就捏两把也不行吗……那也是我的福利啊……”
我汗,我是你们的玩具吗?
隔天上学的路上,我刚出了巷子口,就看见小屁孩提着书包靠在车门前,另一只手Сhā在口袋里等我。
“今天你不用再送我上学,我自己搭公车。”
我直接绕过他的车往公交站走,自表白事件后他每天早上都勤快地等在这送我上学。一向秉承着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我面对着不用挤公交的诱惑怎能抗拒?如今学校里看我们每天同进同出已是流言蜚语满天飞了,在凶猛的流言中我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任金笙,你给我争气一点,就算决定了要尝试,可是也不能这么快就被敌人的糖衣炮弹给腐蚀了。
小屁孩三两步跟过来接过我的书包和我并肩走,“既然这样那我也陪你挤公交吧。”
“才不要,我自己走。”
他不说话直接以行动表示。
“喂!不准跟着我啦。”
他目视前方大步走,一点也没有理我的意思。
我垂下头,跟这小孩根本无法沟通。
身侧的小手突然被抓住。我惊讶地抬头,就看见他一只手提着我的书包,一手牵着我,十指交扣。
以前虽然他也曾牵过我的手,但那与其叫牵还不如叫拉着我的手腕。这样的十指交扣还是第一次……
我不自在地拔了拔我的左手,他立刻加大了力气牢牢扣紧我的手。
脸上开始发烧,我不由自主地慢下脚步。
他头也不回地再紧了紧我的手,“笨蛋,你想迟到吗?”
我低下头,用空闲的右手捂住烧红的小脸委委屈屈地加快了脚步跟在他后面。
没情趣的小鬼,人家正感动着呢。
他在我头顶轻笑了一声。
我恨恨地磨牙,混蛋小鬼你又嘲笑我。
他稍稍止住笑,慢慢地开口。
“任金笙,以后都一直和我在一起吧。”
我撅起嘴,“才不呢。”
“不跟我你还能跟谁?”他不屑的用眼尾扫我。
“我……反正喜欢我的人多了去。”我用力昂首挺胸增加可信度,本姑奶奶正值如花似玉的青春年华人气也是很高的。
他瞟了我的胸前一眼,安心地吁口气,“我现在觉得放心多了。”
我怒了,这是什么眼神!
忿忿地就要甩开他的手,努力甩了几下,不果。
他在一旁满面春风,笑得万分得意。
我手指颤颤地指控,“你老是欺负我对我呼来喝去,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
他认真地问,“那如果我以后都不欺负你了,对你很好你会不会一直和我在一起?”
我偏头思考了一下,“不行。你以后会移情别恋。”才不便宜你这个未来的负心汉。
“我会很专情。”
谁会相信你这个小屁孩,等你长大以后再说吧。
我翻了个白眼,“现在你当然这么说,我要看的是以后。如果5年后你还是一样的话我再考虑吧。”那时侯911已经过了应该就没事了吧。
“只要5年你就答应永远和我在一起?”他跳过重点直奔主题。
“……”
我说的只是考虑哪有说只要5年就答应的?而且重点是不准欺负我不准对我呼来喝去不准爬墙不准给我戴绿帽,期限是永远啊~我内心哀号。
他低头飞快地在我脸上轻啄一口。
“5年,就5年。我们这就说定了。”
我抚着再度烧红的小脸不说话。混蛋小鬼,又吃我豆腐。
他心情无限好,牵着我的手一路上所到之处皆万物回春。
我一脸小媳妇样地跟在他身边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心中低咒着这手怎么就是拔不出来。
……冬日的阳光很温暖,照在人身上仿佛能让人打从心底地温柔起来。路边的班驳树影稀疏地打在我们身上,而我只顾着专注地偷看他微笑的侧脸。
好,我就试着给你5年。5年后如果你先放手,我便再也不会回头。
秋游中……
秋游中……
升上初三以后,我发现还要再继续保持第一已经勉强了许多。
想想依我这半瓶水的功力以后若还想维持头名可不能再偷懒打混。无奈,我只好重温以前挑灯夜读的学生生涯。
小屁孩现在仍是不管刮风下雨地震火灾地每天准时在巷子口那里等我,偶尔也摸摸我的脸,抱抱我,吃吃我的嫩豆腐……至于我,我当然是奋起反抗抵死不从。
人家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你这条大尾巴狼,我还没答应没答应啊。
曾经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会喜欢我?喜欢我什么地方?”
他通常一脸无聊地无视我这个问题,端出他的招牌面瘫脸。
死小孩,一点都不可爱。
我毫不放弃地继续追问,他被我问得急了,就会借口有事地躲到外面避风头。
……满足一下我稚嫩幼小的少女心就那么痛苦吗?
中考动员大会上,班导在讲台上声嘶力竭地强调,“我们的目标不是直升高中,而是直升高中部的一班!一班!”
台下各众奋笔疾书,只有寥寥几人抽空施舍给他几个眼神。
为提起大家的士气,热血的班导一个咬牙肉痛的说,“这次期中考能上年段前十的,秋游时可以去海边2天1夜露营,我请!”
教室刹时沸腾炸锅了,“真的假的?!学校会准?”
“我会想办法批下来,但你们也要给我勤快点期中考试后给我争口气。”
话刚落,掌声和叫好声立刻响彻教室。
我看着台上班导捏紧拳头光芒万丈的热血男儿状,只得低喃,“连一半奖金都舍得砸下来,看来班导这次要动真格了。”
郁闷呐。班上如今杀气腾腾斗气昂扬,为保持第一我这个月又要熬夜了。
原来半路天才也是不好当的。
想到3年后还要再重温一次万恶的高考,我登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期中考试之后,我以1分之差险胜小鬼艰难地保住了我的第一名。
对着小镜子抚摸着我那乌黑的头发和同样乌黑的黑眼圈,我那个心痛啊~恨不得立马飞奔回家保养做眼膜上眼霜最后再睡个长长的美容觉。
“强人啊~”对着红榜罗莉用着不是崇拜而是膜拜的眼神看我。
我也点头赞同,能从初一到现在一直保持第一连个模拟考都不落下,这样的人种除了小说电视剧还真是难见啊。
陶醉地双手合握胸前,太崇拜自己了~
考试结束的第二周周末秋游,班上兵分两路。
我们一行十人兴致勃勃地往海边出发,身边随行着两个老师负责安全,而班导则带着其余人等跟着大部队往原定的森林公园走。
临行前他一脸哀怨地看着我们,我朝他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明白你的心情,明明是自己出的钱却不能同去是很悲哀,但谁叫你是班导呢,其他落选人的心情也只好由同病相怜的你来安慰了。
汽车颠簸了3个钟头总算到达目的地。
下了车,第一眼我们一行人就忍不住黑了脸。
班导,你丫的也贼抠了吧。
目之所见是一个荒凉又偏僻的小海湾,周围寸草不生连个鸟影也没看到。海水呈浅黑色一眼可知无鱼无虾无蟹,海岸边还漂浮着几只易拉罐,仔细一看还能隐约认出可口可乐的商标……
凉风拂过——
我们一行十人一个个接连石化。众人均在心中暗暗决定要找个月隐星稀人烟稀少之处用麻袋套了班导施以老拳。
我终于明白了班导为什么会在临行前对我们投以哀怨的眼神(莫非已预知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哦哦,你个吝啬鬼!我真是高估你了。
小屁孩拍拍我的肩,嘲弄一笑,“你现在还想在这两天一夜?”
我拔头发,“我们找一个黄道吉日做了班导吧。”
此言立刻博得众人高度赞同。
王木木同学镜片一闪,“接下来呢?打道回府?”
难得出来一次就这么回去?我摇摇头,努力想着还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可以打发接下来的时间。
“去我那吧,离这不远我家有投产一个渡假屋。”小屁孩端着个面瘫脸那是不出言则已一出言惊人。
我顿时冒出星星眼看他,“有钱人啊,真是个有钱人。”闪亮生物啊~
要知道几年后那房价地皮是发了疯一样狂涨,他家居然还有渡假屋。哦~好大的金山啊。
他白了我一眼,直接掉开头。
我不爽地眯眼,
你这是喜欢人家的态度?开始碎碎念,还说再也不会欺负我会一直对我很好,就知道男人不管年龄大小,他们的甜言蜜语都是不能信的。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牵牲口一样把我牵上车,“愣着干嘛,走了。”
车上气氛良好,一群半大的小鬼们一路上又跳又闹显然对那渡假屋充满了期待。
我也不能免俗地弯弯嘴角,人穷啊,长这么大我也从没去过渡假屋呢。大学期间由于我的形象独特没人约我去,就是进了社团也照样没人邀。到毕业工作时就更不用说了,好工作难找啊要我的薪水也不高,一天到晚累得像狗不说,就是有假期也没那美国时间和大把票票去玩。
工作后才知还是当学生好哇(当然高考那年不算)。
我一ρi股坐在王木木同学隔壁,她的身边除了我和罗莉一向无人敢坐,那冲天的阴沉之气实在让人望而却步。
那小鬼皱起眉也朝我这个方向过来,所过之处有如摩西分红海一般,众人都贼笑着自觉地让开一条大道。
王木木同学充满深意探照灯一样地将我和他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一遍,“这才是完美的体位组合啊。”
我一头黑线,“体位……”
这朵祖国的小花,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不纯洁的含义吧?
她在阴影中微笑不答,十分爽快地起身让开位置。
你这没义气的小鬼休想抛弃我,我也跟着起身,追着她往后走。
小屁孩头也不回地直接手一伸将我拉回来,再大掌一摁我就乖乖坐下了。
太嚣张了吧,虽然车上那两个是体育老师可你也不能华丽丽地无视把他们当空气啊。
他侧头看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摸摸我的脸,“你以为沸沸扬扬了这么久还没有人知道吗?”
吃我豆腐,我“啪”地一声打掉他的手。“可是班导怎么没找我们来个爱心谈话?”
他嗤了一声,“我们的成绩表现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恩……是没有。”
“那我们有激烈出格的行为吗?”
“好像……也没有。”偶尔牵手应该也不算吧。
“那不就结了。什么不良状况也没发生我们还是升学率的保障,他当然乐得争只眼闭只眼了。”
我“哦”了一声受教地半躺在位子上。
他敲一下我的头,板着棺材脸,“坐直。歪着对发育不好。”
我闷闷地爬起坐直,总觉得多了个老爸。
他凤眼嫌弃地一瞟我由于长时间坐车而皱巴巴的衣摆,“整理一下,等会还要见我爸妈。”
“什么!”我震惊。
小屁孩平淡地补充,“他们今天在渡假屋那谈生意。”
晴天霹雳啊!!
我火速跳起慌慌张张地用力压平扭皱的衣摆,太早了吧,这也太早了吧。
这么早我就要见家长了?
见家长
见家长
紧张。
好紧张。
非常紧张。
我绞着两根手指跟着小屁孩穿过长长的回廊走进一个颇有中国风的江南小筑,两人身后接着一大串兴奋的萝卜。
“好大,好漂亮啊,太漂亮了!”……
赞叹声那是此起彼伏,一进门这豪华的渡假屋就把大伙全震住了。
我年纪摆在那,保持住了我的形象。此刻满脑袋的糨糊,只想着如果我现在半路跑了装没进来过会不会被小屁孩给一刀劈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他看到我的便便脸很是不解。
“我说……我还是回去吧?”我小心翼翼地试探。
“虽然我知道我是如此的完美优秀让你无法不对我动心,我也明白你对我情根深种想趁早订下我下半生的幸福。可是早恋影响不好而且我也从来没答应过要和你交往呐,现在你还只是试用期怎么可以直接跳开过程这么早就要带我去见家长?”我灵光一闪,“啊啊,难道真相是你想造成既定事实好趁机拐我做你家的童养媳?看不出原来你是如此卑鄙无耻攻于心计的小孩啊。”
他额头暴出青筋,提溜起我的衣领不让我临阵脱逃,咬牙切齿道,“……你想太多了!”
“你是……任金笙吧?”陈妈妈一身米色套装,头发优雅地挽一个斜髻。她的目光在我们一行人中唯二的两个女生身上游移,而后小心地跳过王木木同学充满期待地落在我身上。
一上来就指明道姓,我该说久仰吗?
我怔了一下呆呆地点头,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红啊。
陈妈妈闻言大大地吁口气,很是欣喜地过来拉着我的小手边仔细端详我的小脸蛋,“长得还真可爱,很有灵气的孩子啊。”
我讷讷点头,“恩……谢谢。”
“真是有礼貌啊,不像陈曦整天板着个冷脸都不理人。(这句话似曾相识啊)”陈妈妈很自来熟地凑过来带我到竹椅坐下,“对了,你也和陈曦同岁吗?家住的离附近远不远?平时喜欢做什么兴趣是什么?父母都有工作吗?你家……扒拉扒拉扒拉扒拉”
我张口结舌,对着陈妈妈滔滔不绝地问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屁孩毫不客气地把我从他妈妈手上抢回来,对着他妈妈说,“你问这么多干嘛。”
陈妈妈很是无辜地摊手,“我有问很多吗,只是关心一下小妹妹啊。”
我汗,彻底破灭了第一眼看到她时的优雅形象。
“不劳费心。”小屁孩拉了我就要走。
“怎么这么快就走,我还没和她多聊会。”陈妈妈很是不满,忙拉一旁置身事外的陈爸爸声援,“老公,你看你儿子又那副德性。”
闻言陈爸爸和小屁孩迅速交换一个无奈的眼神,开了口,“陈曦,你同学大老远赶过来也需要休息,就让她在这多歇会。”
我注意到陈爸爸也是一双极东方的凤眼,看来小屁孩的凤眼是从他那继承下来的。父子俩嘴角的笑纹都很少,看得出都是不爱笑的主。只是没想到看起来严肃的陈爸爸会娶了一个,恩……挺……活泼的妻子。
小屁孩轻挑一下眉,“人不是都带来给你们看过了,就这样。”接着低头问我,“你想留下来吗?”
我看了一眼陈妈妈蠢蠢欲动直想扑过来的热情样,忙不迭摇头。
他满意地看向另两位家长,“那我就带她去逛了。”
走出了江南小筑没几步,陈妈妈很有活力的声音远远传来,“陈曦啊,有空要多带任同学到家里玩哦!”(这台词也似曾相识啊)
小屁孩脸冒黑线地拉着我加快脚步,“别理她,你就当没听到。”
我也大汗,尴尬地不说话。
……
总而言之,这个见家长应该算是落幕了吧?
随便在餐厅那混了顿午饭,我就开始头晕眼花地想睡觉。
从以前到现在我的体质都属外强中干,一大清早的不停坐车两地奔波,再加上后半段由于要见家长一路精神高度紧绷,我现在只要有人轻轻一推就能立马倒下。
小屁孩见我那叫一个面白如纸弱如柳絮,紧张地冷脸发青,“出了什么事,是食物出问题还是哪里不舒服?”
我弱弱地摇头,没敢说我只是想睡觉,“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身体不舒服就该看医生,我们立刻去医院!”
我再摇头,“真的不用了,我睡会就好。”
他脸色益发铁青,没得商量地招手唤来司机,“对身体这么马虎,你是猪脑吗!乖乖地上医院去。”
猪,猪脑?
大庭广众下我自尊受创,一把抱着身边的柱子不动,“我不去,说什么都不去!”要是这么大张旗鼓地送进医院结果被发现只是一轻度晕车,我还活不活啦!
“去不去!”他努力让我跟柱子分离。
我拼命摇头,“不去,死也不去!”
他额头再暴青筋,抿着薄唇一个我梦想中的梦幻公主抱把我从柱子上拔起,抬手就直接塞进一旁等待的车子,“开车。”
虽然我一直肖想公主抱但不是这版本,不是这版本啊!
周围人瞠目,之后才忙着到处捡眼珠子。
我双手捂脸羞愧地在车里猫着,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丢脸,不活了!这日子没法活了。
他臭着脸捏起我的下巴,“看你的脸都白得发青还说没事。”
我甩掉他的手忧郁地看向车窗外。
——那是被你这死小孩气的被气的啊!!
进了医院一阵兵荒马乱人仰马翻,在小屁孩的强烈坚持下,一整个下午连个鸟都没查出来的医生又给我安排了脑啊,肠啊,胃啊等等的全身检查,最后失落地以一个劳累过度疑似感冒的结论输了罐葡萄糖又领了些药就挥挥手放我回去。
折腾了一下午我气若游丝地摊在车里劳小屁孩将我抱回房间。
本来应该是由司机大叔或是陈爸爸代劳,但小屁孩愣是不肯,这一路都把我像麻袋一样搬进搬出。末了,他还很认真地说,“想不到你看上去不胖,居然这么重,是不是开始发福了?”
我强撑着一口气恨恨瞪了他一眼才轰然倒下。
苍天呐~我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摊上这口子!
承诺
承诺
房间吵吵嚷嚷了半天渐渐静下去,我舒服地躺在超大软床上睡意汹涌。
门外隐隐地传来陈妈妈的声音,“这么多年还是头次见儿子这么紧张一个人呢,没看那架势都成专业保姆了……”
声音慢慢远去,终至再也听不清。
我把头埋进被子里,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幸福到了极至却也令人不安到了极至。
如此的幸福真的可以吗?这一次,我应该能得到幸福吧?
爱情让人如此的胆小而卑微。
明明已经不停地警告自己不能投入,却忍不住开始渴望更多。它让我变得渐渐贪婪而诚惶诚恐,我怕我将不再是我。
心中虔诚地默念:请让我幸福吧,我想得到幸福……
房门悄悄地被打开。
我迅速睁开眼,回过头见是那小屁孩,“你怎么又进来了?”
他有些别扭地撇开视线,“我不放心。”
呵呵,所以刚出门又折回来看我吗?
我心情转好地朝他招招手,朝气蓬勃,“那你陪我说会话吧,我现在又不困了。”
“女人都这么奇怪吗?明明原先还一副郁闷的样子,怎么现在又这么生龙活虎?”
我抛个大白眼,“不知道女人都是感性生物吗,性情多变是我们的专利。”
他面无表情地抓了本杂志不理我了。
真没趣。
我老老实实地耷拉下脑袋,又开始疯狂地质疑我的眼光品位。
房间里只余下杂志浅浅的翻页声。
我躺在床上这会却是翻过来覆过去的睡不着。
他等了好一阵子,忍不住开口了,“是因为我在这睡不着吗?”
我从棉被堆里闷闷地出声,“如果我说是那又怎么样。”
小屁孩十分干脆地合上书起身,“那我这就走了。”
“等等!”我忙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叫住他,“刚才是跟你开玩笑,你回来陪我聊天吧。”
他双手环胸,很大男人地道,“想接近我就直接说,没必要找借口。”那眉眼怎一个得意了得。
……你也想太多了……
我默默无语地抓起被子又蒙上头,“你当我刚才没说,走吧走吧。”
他走到我床头,隔着被子调侃,“害羞了?”
害你个死人头。
我霍地又掀开被子,一下就跟那双漂亮的凤眼近距离对上,比比两人间只差十公分地距离我喝道,“你靠那么近干嘛!”
他盯着我慢慢坐直身子不说话。
我的脸又开始热起来,暗暗在心中骂自己真没出息,人家一使出美男计我就栽了。
“任金笙。”
我应了一声。
“任金笙,今天我真的慌了。”那少年深深地看我,矜持地稍稍放下高傲的自尊。“一看到你难受我就慌了。”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温暖起来。
他说,“任金笙,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
我回望他执着的眼神,他现在还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孩子的爱恋是最纯真最无伪但同时也是最脆弱的。
我想要幸福,我能感觉自己正对这个别扭又嚣张的孩子隐隐动了心。我相信他此刻的话绝对是发自肺腑的真心,但胆小的我需要时间。
是的,时间。
我想要幸福,但我需要时间沉淀好心情用不再动摇和怀疑的坚持来迎接这场爱情,这同时也是对他的负责和尊重。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能不能耐心点在前方等我?请不用担心,我一定会追上去的。
我会追上去,牵着你的手和你并肩走,你不会吃亏,我会努力超过你的喜欢来喜欢你,到时候就由我在前头等你,等你用更多的喜欢追赶上来。
“5年,我们说好的,现在只剩3年半。”我笑着主动牵着他的手。
他有些失望地握紧我的手努力讨价还价,“试用期再短点不行吗?2年也可以。”
“再添一点点耐心,你就等等我好不?”我努力撒娇,“对了,3月3日是我的生日,你一定要记住这个日子。”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以前你不是都回避这个问题。”
以前不说是因为我还没打算接受你。既然现下已经决定要跳火坑了,就不由想起他当年便是在我18岁生日这天搭飞机去了美国。
心中又泛起熟悉的隐痛,“能不能答应我,你绝不在我18岁生日那天离开。”
他有些惊讶,“离开?什么离开?”
一个不留神就说溜了嘴,我索性抛开成年女人的自尊耍赖,“不管,反正你一定要答应我那天不准走。要不,你干脆就陪我一起过18岁的生日算啦。”
“18岁吗。”他眼神柔和起来,“18岁生日这天只想和我一起过?”
我恶寒一下,还是扮乖巧地用力点头。
“……好。”
回到家里已经是周日傍晚了。
我站在窗户边往下望,那小屁孩直到确定我已经进了门后才缓缓叫司机把车开走。
哟,还挺体贴的嘛。
我噙着淡淡地微笑坐到餐桌上开始吃饭。饭桌上,太后和老头子谈起过阵子打算搬家的事,太后很是婉转地暗示我可以第一时间通知小屁孩搬家这事。
我想了想,忽然一个大胆的计划浮上脑海,“老爸,能不能先不要这么急着搬家呢?”
感谢神,我的富婆计划终于有着落了!
离别(上)
离别(上)
随着两人打打闹闹地升上高中,时间距离我最恐惧的那段历史又更近了一步。
我就像只妄图引起蝴蝶效应的蝴蝶,努力地扇动单薄的蝶翼想改变历史的前进轨道。
如今,我家依然还在那个青石巷里,杵在巷子的尽头,并没有按原定轨迹在我初中时便搬走。而我,也没有像从前一样进入S中,而是依然在F中的高中部一班里逍逍遥遥。
保持着初中三年第一并仍以头名直升高中部的我,在人才济济的F中可说是无人不知谁人不晓的公众人物(暗爽啊)。
至于小屁孩,在1999年谢霆锋那首《谢谢你的爱1999》走红之后所引发的酷哥当道流行中,早已站在流行前列。原本令各众退避三舍敬而远之的寒气一举跃为人人追捧趋之若骛的流行,虽然那张面瘫脸仍是毫无波动,但据我判断他绝对已经抓狂地濒临破功。
太后曾几次催促,“到底该到什么时候才买房子?”
我总是安抚,“不急,不急。再过个几年咱们绝对能买到更大更漂亮的房子。”信我者得永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一年多后的911事件后,国内的股市将会持续狂跌直至10月22日到10月24日。这3天蹦床式的惊人一跃从10月22日的1514三天冲到1745,然后当然是符合牛顿万有引力的一次回落到11月8日的1550,此后就是再被打了一次鸡血,终于冲到12月4日的1770,无奈人不胜天,再次被耶稣在圣诞之日迫回原形于1593。
我所要做的,就是用家中准备买房的所有积蓄包括银行贷款将10月22日前由于狂跌而四处贱卖的股票以低价买入,在3天的股票暴涨而重新引发所有人疯狂买进股市供不应求时再以高价卖出。之后静待下一轮股票上升,再一次故计重施……而等到2002年,世界杯的开启,也将大开我的财富之门。
体彩。哦!我是如此的爱你啊~
至世界杯的结束,我也充分将两次的财富集齐后,要干嘛呢?
当然是买地买房!
要说中国将来最热的是什么?绝对是非房地产莫属!这可是块超级大的香饽饽啊。之前没向房地产出手是因为没钱,等这会经过了两次财富洗礼后,当然不是把钱放在银行里发霉。不丢出来扔房地产那溜溜也枉为我是2007年的穿一代。
等净赚完这一大笔,啧啧,我擦擦口水。
额滴神啊~
那一家人从此就可以躺在钱堆里看金子看到眼花花数票票数到手抽筋。
在此,我一定要郑重感谢上一次911的失恋,若不是因为上一次失恋,我心痛难忍地以研究股票来分散注意力转移伤心,也不会如此清楚的记得911后那一段宝贵的日子啊(其实也只记得这一段,要不我不更大发了)。
而说到2002的世界杯,我就不得不再推另一大功臣——老爸。若不是当年他拉着半夜失眠蹲在冰箱前翻牛奶喝的我熬夜看世界杯,并热血不已地不断向我灌输各场胜负知识,我也不会对2002年的世界杯这般了若指掌。
想到未来数不清的票票和美男,我陶醉的双手捧心。金钱和美男都是罪恶之源,OH~把你们的票票和美男全给我,就让我独自一人承受这份深重的罪恶吧——
正陶醉至最高境,一颗小石子忽然突破开启的小窗,直接在我身前的书桌上着陆。
虽然我住在2楼,但三更半夜的朝人家房里扔石头也忒不文明了吧。
将头探出窗外,星空下,少年仰首站在花圃前,倾泻了一身的月光。
我突然……
突然想起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暴寒)……
他们也是露台幽会,而且他们还有一段旷世经典的台词。
啊,罗密欧啊罗密欧,为什么你是罗密欧。
哦,朱丽叶啊朱丽叶,为什么你是朱丽叶。
这台词真是……真是太罗曼蒂克了。不知道……如果把这台词套在我和小屁孩身上……
想象到一半,我表情卡住了。啊啊~~居,居然被自己给囧到了!
楼下,小屁孩不耐烦地朝我比了个手势,叫我立刻下去。
我犹豫了一下,这小孩一年来跑我家跑的倍儿勤,若再被太后和老头子知道他大半夜的还蹭到女儿家门前站岗放哨,那我滴清白……
小屁孩已经再捡起一颗小石头对着太后房间的窗户跃跃欲试。
我急了,忙比划着手势说我马上就下去。
恶霸啊,这纯粹一恶霸。
哪有人这样子幽会的?
我要再慎重考虑一下,该不该收了他。
匆匆忙忙的赶下楼,他双手Сhā在口袋里挑着漂亮的凤眼偏头看我。
上个礼拜体检时,他就板着那张死人脸把身高180的体检单子塞到我手里。我默了一下,这小屁孩原来还惦记着这档子事。
成长发育期的孩子变化很快,他原本幼圆可爱的正太脸渐渐拉长,浮出了俊秀美少年的雏形,四肢修长柔韧,微带着属于少年的单薄青涩。
我凝望月光下那张好看得难以形容的脸,嘴巴咕哝了一句。
他扬眉,“说什么呢?”
我抿嘴,“妖孽。”
出乎意料的,这次他并没有多做任何反应,只是牵起我的手朝巷子外走去。
夜色很美,我们牵着手在月光下走过安安静静的青石板路。
今晚他来找我是为什么?
他不主动说,我也不问。
很多年后,当我再次回忆起这一幕,这幅画面就好像一部黑白定格的老旧照片在我记忆中静静地摊开,缓缓揭起了历史的第一幕。
“任金笙。”
他的声音在这个夜里十分清冷。
“明年我要去美国。”
离别(中)约定
离别(中)约定
我想我此刻凝住的表情一定很可笑。
我尝试着扬起嘴角,模糊地笑着说,“真是恭喜了。”
难道历史真的无法改变,他最终还是要按照原定的轨迹在18岁这年去美国?
在那,他将遇到他人生中真正的真命天女,而我这个半路杀出的冒牌货呢?这个最后被留下来的我该怎么办?
他牵着我始终直视前方,没有回头看到我朦胧不安的表情。
“我爸妈在美国接了一个大CASE,至少要在那边呆几年,所以他们打算把我也接过去读书等他们的CASE结束后再一起回来。”他解释道,声音力持平稳却掩不住那丝烦躁,“明年的三月我就要走。”
“三月就要走啊。”就连这个时间都没有改变啊。
“我会在3月3日后再走。”他停下脚步,向我承诺。
我“恩”了一声,一时无话。
该说什么呢,至少……他并没有在我生日这天走。
那……我可以因此而相信历史还会有转变的余地吧。那,我可以因此而相信接下去的一切并不一定都按原定的剧本走吧。
飞蛾扑火。
这四个字从前我一直嗤之以鼻。明知道是火,这火会灼伤自己甚至会把自己给焚烧殆尽,为什么还要这么傻的扑上去?常听人用这个词来形容陷入爱情的女人,曾经我还能抖抖脸上的赘肉横一个不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成为飞蛾的一天。
傻就傻了吧。太后曾说过,“如果你是因为害怕受伤而不敢尝试,等你老了再回忆时你一定会后悔为什么当初不试着勇敢一点。有的时候错过了可就是一辈子。”
我不想后悔。
想到这,我仰头看他,他身形削瘦而修长。
小屁孩,你还真该得意。从前栽在你身上十年,现在人生重来一次,我这次又一头栽在你手里了。
“任金笙,我走后不准你再和别人单独出门,约会。一旦在场有男生每次至少要两人以上陪着。”
“那讲话呢?”
“只能讲功课而且身边要有罗莉或者王木木陪着,手机也只准接我的。”小屁孩很鸭霸地捧着我的脸仔细反复叮咛。
“手机?”我哪有手机呀。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款|乳白色的翻盖手机递到我手里,“送给你。”
哟!还是最新款的,有钱人呐。
我低头看看手机,再抬头看看小屁孩,内心在激烈的进行自我挣扎。收不收,到底收不收?
他保持着面无表情,抓着我的手把他的号码一个一个的输入手机,再顺道把他的号码给设置成快捷键1,“号码你也知道了,以后就用它和我联络。我打来的电话不准不接。”
我嘟起嘴,“这个不准,那个也不准,你试用期还没过呢。就不怕我火起把你给一脚踹咯。”
他双手环胸,直接又无视我。
我横他一眼,反正他家钱多,这手机我就当路上捡的随便收了吧。
“你要去美国多久?”虽然嘴巴在问,但我心里早已知道答案。
“五年。”小屁孩微邹眉头丢出这两个字。
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会尽快赶回来。”他保证。
我点头说“好。不过太迟了我就离开。”
他不爽地眯起眼,“离开?”离开去哪?
我转头不说话。
总不能说我知道你原计划是五年,但后来因为你遇上了你的真命天女和她在美国拖到第六年订了婚之后才回国吧。
我在赌,赌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份量。
小屁孩,不准你喜欢上别人。
小屁孩,不准你和别人订婚。
小屁孩,不准迟到哦。绝对不准!
“任金笙,等我五年,五年一到我就回来。”他保证,并向我索要承诺。
“五年。我只等你五年。”我也明确划出我的底线。
“好。”停了两秒,他又板着冷脸补充,“不过在这五年之内你不准和别人交往,而且之前的五年之约也算数,等高中一毕业我就试用期满。”
“……”你土匪啊。
“任金笙,要等我。”
“知道啦,知道啦。”
“不准和别人交往。”
“知道啦知道啦。”
……
“丫头,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干嘛?”
才进了家门,正轻手轻脚地往房里摸去的时候却听到太后的温声细语。
太后?温声细语?
那还不变天了。
我定睛一看,黑灯瞎火中努力地听菜刀声闻太后。
呀呀~我衰啊。
朱丽叶的楼台相会就没被她老妈发现过。就是发现了,她老妈也不是使菜刀的主。
“慌啥?还不过来。”
我摸黑顺着声音挨到太后身边,把脑袋往她膝上一伏,忏悔了。
“对你娘还装!”太后“啪”的一声扇了我脑门一锅贴。“放心,你爸不知道。还在屋里睡着呢。”
就是这样我才不放心啊。
我哭丧着脸,待会哪句话不合您心意,没老头子在你把我一刀劈咯怎么办。
“三更半夜的出门耗了两个钟头,干什么去了。”太后开始审案。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出门?”
“你在房里乒乒乓乓那么大响动,也就只有你爸睡了跟死了一样,完全没反应。”
这样吗……我声音真那么大?
反省一下,我就一五一十撒豆子一样全招了。末了,不忘摆一个我很悲切的表情,努力博取太后的同情(大汗,几年下来就这招练的最熟溜)。
太后摸摸我脑袋,“那你是打算等下去了。”
“您……不怪我?”都背着家长夜半楼台相会私定终身,在古代那还不沉塘。
“我开明。”太后呛声,“你都这么大了,我相信你自有分寸。”
“可是……我有点慌。”我抱着太后,闭着眼睛把头依在她肩上,“心里慌得厉害。”
“那你后悔了吗?”太后搂着我问。
“……不后悔。”我摇摇头。
不后悔。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番外篇 陈曦(一)
番外篇陈曦(一)
为什么会喜欢她?
曾经有段时间,她天天追着我问个没完。
说实话,其实一开始,我讨厌她。
准确的说,我讨厌笨蛋。尤其是又烦又爱引人注目的笨蛋。
小六前,我一直没发现班上有这号人的存在,直到那天。
那天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早读课我站在讲台上带读。她提着书包在上课前几分钟才进教室,等她走到教室中央却傻了,像进错了地方一样迷惘。
课间操时,她竟像完全不会一样地杵在操场上发呆,在排排动作一致的学生中,醒目的吓人。
“笨蛋,你就不能聪明点别老发呆吗?”
她愣了一下,带着几分惊吓打击的看我。
我不屑地扫她一眼,她在搞什么?装失忆吗,明明看她还认得人。
课间操结束后我嘲弄地对她说,“是睡了一觉后就忘了吗?”
她不答话,竟满脸通红的跑走。
犯花痴了?
虽然学校里经常有女生对我犯花痴,但不表示我会接受一个笨蛋喜欢我。
她很吵,每天下课后常和罗莉粘在一起大吼大叫。
她很呆,老是时不时对着窗外发呆或者上课睡觉。
她很讨厌,总是以一副长辈的态度俯视其他人(自己不也是小孩),还对着我叫“矮冬瓜!”(这点尤其是不可饶恕!)
但奇怪的是,她的成绩却一下子突飞猛进,硬是把我挤下了头名。
被一个整天发呆睡觉的笨蛋比下去,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不论我怎么苦读,追赶,直至我高二出国年段第一名也依然是她。
老妈看我沉着脸不说话,试探的问,“是不是又是那个叫任金笙的同学?”
我没回她,对着老爸说,“从这个月起我每天要加一罐牛奶。”
升上初中的头天军训,看着她从头到脚装备森严的模样我同其他人一样默然无语。
就算成绩变优秀,笨蛋也果然是笨蛋。
走到她眼前我比比两人的身高,大家现在都已经差不多了,以后你别想再俯视我。
她眨眨眼睛,完全在状况外。
我挫败地甩头走人。
我错了,我不该指望一个笨蛋能理解我的意思。
不想,头2天军训后我就中暑了,爸妈劝我向学校请假养病。我毫不犹豫地拒绝又咬牙继续撑下去。她都没倒,我怎么能比那个笨蛋先倒。
强撑了几天,在下午军训时我眼前发黑,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倒,在倒地的瞬间,一个柔软的东西接住我。
回头,对上一张同样煞白的小脸。居然是她?
难道她一直都在注意我,才会在我一倒下时便及时接着?(作者:你想太多了……)
在医务室里犹豫良久,我艰难地开口,“刚才……是你……接住我?”
她低低“恩”了一声。
“那个……谢了……”
说完,我闭上眼转身背对她,不想让她看见我微热的脸。
窗外的知了麻雀叫的正欢,闭上眼睛后更能清楚的嗅到阳光和泥土的味道……
啊!真是个不错的夏天。
好像……她也没那么讨厌。
军训结束后就正式上课,我和她,算和解了吧。只是没想到,才开学第一天她就被一个高二的校篮球队队长表白。
她有什么好?
不就是头发长了点,皮肤白了点。你在F中这么多年了难道就没见过女孩子吗。
第二天那个篮球队队长又递了封情书,看着她又犯花痴的捧着情书不放,我只觉胸中有一把火烧上来。
任金笙,之前你不是盯着我的脸犯花痴吗?既然你喜欢我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一封情书给动摇了。
把那封该死的情书毁了,回家时经过一家超市的玻璃橱窗前我停下来,她的话浮上脑中:
“……虽然我很喜欢你的脸,但要跟我交往你至少要长到180哦~”
进超市买了个篮球带回家,在饭桌上我沉着脸对爸妈说,“以后我要再加两罐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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