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月的巴黎,虽然香榭丽舍大街的名品店里已经早早的换上了当季新品,体态娥娜的模特穿着天价华服斜睨着来往路人,但是大多数的人们还在三到十五度的低温里裹着厚厚的风衣,行色匆匆。
一辆低调的香槟色捷豹停在了塞纳河畔的一栋公寓前,只听车门“啪嗒”一响,一个身着同色系掐腰蝴蝶尾风衣的女人从副驾驶座位上走出。她先是整理了下些微凌乱的风衣,而后侧身对从驾驶位上跑出来的男人说道:“真是感谢罗伊先生,突然下了这样大的雨,如果不是您恐怕我还要麻烦我的司机。”
那男人有着一头亚麻色的头发,打理得极好,他穿着暗色西服,高领衬衣,露出一截雪白哑光条纹的袖口。
“能和这样美丽的小姐有这样的邂逅,真是我的荣幸。”他习惯性的轻轻拾起女人的手,印上一吻:“不知道可否得到您的联系方式。”
女人一愣,随即缓缓笑开,琥珀色的眼眸微闪,如同安宁波光:“同样也是我的荣幸。”
法国男人挑挑眉:“那么,请允许我能够安全的看着你回家。巴黎一区总是游荡着一些流==氓,对美丽的小姐发起攻击。”
女人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既然如此,您请随我来。”
光可照人的大理石地板,独门独户的专用电梯,“叮”的一声过后便是铺着暗红色地毯的走廊,走廊尽头是一扇红木质的门。
她走到红木门口,又是习惯性的耸肩:“安全到家,罗伊先生真是一位绅士。”说着她低下头,掩去眼里那抹鄙夷,真正的绅士谁会在第一次见面就要求去女人的家里,八成是开着名车的上流浪==荡子。
名叫罗伊的男人并不接话,只是一手撑着木门,HUGOBOSS须后水的味道愈发浓郁,他眨了眨那灰色的眼眸:“Sissy真是一个好名字,高贵的就像奥地利的茜茜公主。”他顿了顿,又凑近女人,带着法国人固有的**:“不知道我能否成为弗兰茨-约瑟夫,最后赢得美人的国王。”
女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轻轻回避这位陌生人的邀请,正要开口拒绝之时却觉得身后的木门被人轻轻ding开,力道不大,但是足够让人感觉到。
她同那名男子一起回头,只见从那红色木门中探出了一个梳着黑色发辫的亚裔小女孩:“在赢得我妈==咪的同时,你还要附带带走我。”她的小脸雪白雪白的,黑珍珠一样的眼睛滴溜滴溜的打转,看得男人一阵语塞。
女人笑着瞪了眼鬼灵精的女儿,彻底退开男人的禁锢:“罗伊先生,我已经有了女儿。”
“真是令人遗憾。”罗伊到底还是绅士做派,远远地退开了几步:“不过这是一段美妙的旅途。”
“我也这么认为。”夏柒笑着看他走远,这才回过头,momo站在一旁的宝贝:“亲爱的,以后不能对男士这么粗鲁。”她推开门,整理了一下宝贝儿的小衬衣,将手里的提包往鞋柜上一甩就抱起她:“和AuntChloe玩儿的怎么样?”
夏千珊一嘟嘴,十分不满的样子:“AuntChloe好笨啊。”
她话音未落,就见一个身着休闲服的金发女子一脸好笑的走出来:“Sherry,你倒是说说,你问的那些都是什么鬼问题。”
“她问什么了?”看着肉嘟嘟的女儿跑远,夏柒打开一瓶矿泉水,抿了一口。那位罗伊先生实在是太能说了,说得她口干舌燥。
Chloe神色一黯,看了眼专心玩着积木的夏千珊,说道:“她问我,SherryPapa去哪了,怎么还不回家。”
“……”夏柒一阵沉默:“你怎么说。”她看着远处玩儿得满脸笑容的千珊,心里一阵闷痛。
这个孩子如今已经四岁了,在这四年里,她从未开口问过关于生父的任何问题。
看似早熟却又还有稚气,夏柒只能百倍的chong着她,尽量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我说,Sherrypapa要等Sherry变乖了,变好看了,才愿意回来看Sherry。”
“……然后呢。”
“那孩子说,她要一直等着papa,看好mama。”
“这个孩子……”她不自觉地说了一句中文,Chloe没有听懂,侧头表示疑惑。
夏柒强吸一口气:“我会和Sherry谈谈的。”她轻轻拥抱了下对方:“谢谢你,C。”
法国女子微微一愣,亲了亲她的脸颊:“Sissy,她已经四岁了。在法国,孩子也是有知道真相的权力的。”
入夜,她将最新的销售记录表存档,伸了个懒腰后关掉了卧室的台灯。
夏柒和女儿除了一岁之前睡在一起之外一直是分开睡的,她虽然对女儿诸多chong溺,但是对她本身的要求也十分高。
其中的第一条就是,能够自己做的事情一定要自己完成。
再加上她自己本身也很忙,照顾女儿的时间也少。所以夏柒明白,让小千珊越早独立,对她越好。
在这样的要求下,小千珊倒是比同龄人要来的早熟一点,那古灵精怪的性子倒是随了夏柒年轻时候,让幼稚园的老师也颇有些头疼。
四年前那个八月,从她看见那个女人手上戒指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经碎了。
誓言太过完美,偏偏终归只是誓言。
那个模特带着属于他们爱情的戒指站在众人面前,说这是热烈而灿烂的。
这对于自己来说,太过于讽刺。
那一刻,她的子宮开始阵痛,似乎女儿也感受到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一般,在自己体==内挣扎了起来。
她闭上眼睛都能回忆起被送==入手术室的那刻,法国南部口音的医生问自己:“有无家属?”
早产是有生命危险的,产妇家属必须在手术单上签字。
她记得自己已经痛得眼冒金星,说一句话都已经是极为困难了,但是她还是一字一顿的说:“我就是自己的家属。”
从那一刻起,她就明白,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她和那个人,恐怕此生再无交集。
“妈==咪,你在想什么?”夏千珊抱着一只小兔子,站在门边看着怔怔出神的夏柒。
夏柒蹲□,亲亲女儿柔顺的发:“妈妈想和千珊谈话。”自从千珊懂事以来,夏柒就选择了“谈话”这个词作为和女儿沟通时的专业用语,并且就算小千珊一直很不情愿,但是夏柒也坚持让女儿学会说中文。
作为一个中国人,不会说自己的母语,那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
其实每次谈话对于千珊来说都是一次愉快的经历,妈==咪告诉她的事情都是她从未听过的,有的时候是中国的风土人情,有的时候是两个男孩女孩的故事,有的时候会是动物世界里两只闹别扭的小老虎,小千珊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我们谈话。”
虽然她也隐约知道,妈==咪很累,妈==咪很忙,妈==咪常常一个人发呆,但是她还是喜欢在妈==咪有空的时候粘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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