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伤在身,元气大伤,需要药膳来调理身心。”
雷元不屑地哼气。
“有伤在身?若没有我,那牌楼会倒得那么恰好;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那几条比手臂还粗的绳索上动手脚,你却忘恩负义,自己吃香喝辣还有美女可抱,我却成天只有清粥小菜可吃,简直比寺庙里那些和尚还可怜。”
“我忘恩负义?”雷贰指着自己,俊美的脸庞突然变得有些吓人。
雷元挑了下眉,头皮又开始发麻。
雷贰伸手将桌边的那叠册子搁到雷元面前。
“同样都是雷家子孙,该接手福禄园的人应该是你,你是长子、长孙,我现在就真的做一件忘恩负义的事;这些帐册是你的责任了,在你回来的那天,我已命俞完叔从帐房里搬来往年的帐册。你该庆幸我为人太过善良,才没从我接手福禄园的那年、那天算起,将全数的帐册丢还给你。”
雷贰说得慢条斯理、不愠不火,就像在念诗朗词般流畅,但听在雷元耳里,雷元却觉得他的话远比刀锋还锐利。
只见雷元倒抽口气,眯起眼来,“这就是你欢迎我回来的方式?”
“远不及你送给我的『惊喜』来得让人诧异。”
雷元狐疑地听着他的“弦外之音”,却不明白里头的意思,只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我已将你推到我头上的帐册全数批完,你甭想再扔垃圾给我!”他可是一面喝清粥,一面就着微弱的烛火批示帐册,可怜的程度简直能媲美当年苏武牧羊茹毛饮血的惨况。
他真的生长在经营全国最大家香铺、棺材店的雷府里吗?
为何他的日子过得这么艰苦?
雷贰可没让他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击掌数下唤来在门外候着的三元,指指桌边成叠的帐册说:“你知道这些该往哪儿扔了吧?”
“是。”三元吃力地搬起那叠帐册,差点没被压扁倒在石材的地板上。
雷元脸都绿了,一时间竟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雷贰瞄到桌面上杯盘狼藉的一幕,顺道吩咐三元:“还有,告诉碧儿,大少爷抱怨成天只吃清粥小菜活像个和尚,要她以后每餐都替大少爷加菜。”
雷元一听差点没痛哭流涕,跪下来叩谢“弟恩”。
没办法,他长年离家在外,在这个家里,雷贰已算是当家主子,雷府上上下下无不对雷贰唯命是从,所以他才会没有立足之地,沦落到“虎落雷府被犬欺”的下场。
他也见识过雷贰怎么对付花喜儿这个小女人的手段,那已经不能说是“放长线钓大鱼”这么简单了。
花喜儿这女人根本是他瓮里的一条鱼,他不用费劲便能将她手到擒来。
“贰少爷,要告诉碧儿加什么菜给大少爷吗?”
雷贰望睨雷元一眼,冷冷地挑眉,随即转头吩咐:“豆腐|乳。”
该死的雷贰!
该死、该死、该死!
雷元气得抓起帐册就想往地上摔,双臂高举后却又停住,气到发昏的脑子顿了下。
该死的雷贰,以为没人能治他是吗?
雷元嗤之以鼻。
哼,走着瞧,看是谁厉害!
四人大轿还未放定,里头的人便迫不及待冲出轿门,娇小的身形像阵旋风般杀气腾腾地跑进雷府的宅邸里。
简直像生人回避似的,雷府上上下下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害怕被煞气感染到,到时连渣都不剩。
“雷元!”
正被困在大厅里与算盘、帐本为伍的雷元抬起头来,原本该嘻皮笑脸的面容现在却蒙上一道阴森青光。
“你究竟想玩什么把戏?提亲这种事也拿来玩,你是待在北方太久,太久没被人管了是吗?”花喜儿撩起裙角气愤地在凳子上坐下,迳自拿起水壶替自己倒杯水。
“没什么,我被雷贰那小子逼得想去投井,听说你是那个罪魁祸首,只有我一人受罪就太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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