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叼只美男回猫窝 > 狐绝影

狐绝影

乒乒乓乓,四周用餐的顾客倒下一片。风刃则听得两眼直转圈圈。半晌,憋出一句:“那,你到底给不给我那块排骨?”

小金鱼把碗一推,推到他的面前。小家伙甩着腮帮子大吃起来,方才两人苦口婆心的教导也不知道听进去几个字。

看着风刃吃的香喷喷的样子。小金鱼瞄了一眼小晃,忽然掩了一下嘴巴。小晃警惕的看回去:“你在偷笑什么?!”

“哦?恩……就是想起了,不久以前,还在抢我碗里东西的某只猫,居然在教别人规矩了……”

小晃眯眼,杀气,杀气……

三人用餐完毕走出餐馆的时候,背后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这两个人这么年轻,孩子就这么大了……”

“早恋可悲啊……”

窃语声飘进耳中,小金鱼和毛小晃的脊背同时一僵,拉着风刃,落荒而逃。

吵架

走在路上,小晃打量着风刃从头到脚一身黑­色­的衣服。“风刃,你和你父王都喜欢穿黑­色­衣服哦。”

小金鱼的嘴巴撇了一下:“黑­色­是­阴­暗的象征。”

“喂,”她捅了他一下,“说话小心点!当心这家伙打小报告哦!”

小金鱼的鼻子里喷出不屑的冷气。

却听风刃说:“父王穿的是王服。我穿的这是夜行衣!是为了方便从妖界逃出来啊……好热啊好热啊。”小手扑撒扑撒的扇风。

小金鱼瞄了一眼他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穿那么多怎么能不热。走啦,来这边。”

“去哪?”小晃和风刃同声问。

“给这小子买衣服啊!”

走进一家童装店。风刃托着小下巴,瞅着店里琳琅满目的衣服,半晌,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虽然衣服不算多,料子也很差,勉强穿几天也可以。”

小金鱼倒。

“小子,你不会是以为,我要把所有衣服都给你买下来吧?!买两套!只能买两套!”

“两套怎么够穿?!”小子暴跳如雷。

“每天穿一套洗一套,足够了!”

“主人,主人……”风刃跳到毛小晃身边,扯住她的衣角,“我要很多很多衣服!很多很多!”

“风刃,我没钱,他有钱,你的衣服要他来买,所以,他说买几套,就买几套。”毛小晃­干­巴巴的说。

小金鱼丢过一句:“我会记着帐,找你爸爸报销。”

“哼……买?!本王子想要的东西,要必要买吗?!”黑眸中金光一闪,就要发威。

毛小晃大惊:他不会是想用妖术把整个童装店都卷走吧!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小家伙:“不可以!人间有人间的规矩!滥用妖术的话,立刻要被遣回妖界的!”

原本扑腾着发威的小子,终于收敛了动作:“遣回妖界?我不要!”

“那就听话啊。”

小子满腹不情怨的收起尚未启动的妖术。那边,小金鱼已打包好了两套童装,在结帐了。售货员姐姐找零时,语重心长的说:“所以说,男人要先创业,再结婚。负担很重吧?后悔早恋了吧?唉……”瞄一眼他的“老婆孩子”摇头,叹息。

小金鱼黑线,捏着零钱,拉着“老婆孩子”,落荒而逃。

。。。

小金鱼看了看手表,还没到西点店的打烊时间,就决定回店里看看。

一走进西点店,风刃的眼里,顿时­精­光大盛。迅速的穿梭在各个柜台之间,在营业员姐姐们的惊叫声中,陈列的商品如同被一阵黑­色­小旋风刮过,一片狼籍。

“风刃,不可以哇,要吃到仓库去吃哇……”毛小晃拖着满嘴巴­奶­油的疯宝宝,拖向后面的仓库……

店长姐姐笑着看着老板:“老板,您不过出去几天,孩子都这么大了。”

小金鱼的脸,忽然红了,一对眼睛不知往哪儿看才好。

看着老板一副羞涩的样子,店长姐姐囧了。“老板……我是开玩笑的……”她当然不会认为这孩子是老板跟小晃的儿子。可是,老板那一付羞答答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

将店里的事情安排了好后,已是深夜了。三人离开西点店返回界屋。小晃没忘记打包了一大包糕点带上。

走了没一会,风刃已是哈欠连天了,揪着小晃的衣角,闭着眼睛,走的跌跌撞撞。小金鱼见状,蹲下了身子:“来,我背你。”

风刃嫌弃的瞅他一眼:“不要!我要主人背!”

“要么自己走,要么我背你。”冷冷的说。

风刃委屈的看看小晃,见她没有背自己的意思,只好爬上小金鱼的背。没走几步,这小子就趴在他的肩上呼呼大睡了。

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他可以好好的说句话了。“小晃……为什么没有回去?”

“还不是因为你!随随便便就答应天师大人做守护人!我想把你从界屋里弄出来!”

“……其实没什么的,就是换了个住的地方而已。”

“还说!你猪头哦!那什么破地方啊!妖魔鬼怪来来往往,随时有可能把你当小零食吃掉!咦?你笑什么?”碎碎念间,忽然瞥到小金鱼嘴角勾出明亮的弧度,眼睛也闪啊闪的。

“没有啊。”说归说,还是忍不住微笑。尽管她是在骂骂咧咧,但那关切的神情还是落在他的眼里,让他心情变的极好。

“小金鱼……”

“嗯?”

“你在界屋的时候,都不会笑了的。”

微微怔了一下,看向她忽然间黯然的眼睛。

小晃:“我知道,你不喜欢住在哪里。你用自由换了锁魂鉴,这让我很过意不去知道不知道!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等你离开界屋,我再回去!”

笑意顿时隐去。眼里的温度渐渐冷却。“你说错了。我喜欢住在界屋,很喜欢!等得回镯子,你尽管回去好了!”说着,看也不看她一眼,加快了脚步,将她丢在后面。

“咦?喜欢界屋?那鬼地方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呀?!”抓着头发,万分的不能理解。“喂,等等我呀!”

小金鱼跟没听到一样,愤怒的脚步大步流星。

“咦?这家伙发什么神经?喂!你凭什么生气呀!为了救你出去,我放着大师兄不管,搞得七星流转环都被妖王拿去了,你凭什么跟我生气呀!”

脚步一僵。头也不回的,从牙缝里飚出一句:“谁请你来救我了。我祝愿你早日要回镯子,早些回去找那只狐狸!”

“你……”

说话间,已回到了界屋。首先遇到的是管家。打量着他们:“界屋没有给客人准备的房间。”

“让她睡客厅好了!”小金鱼冷淡的说。

管家:“但是尊贵的王子殿下不能睡地板。”

“让他睡我的床!”背着小王子,径直上二楼。

毛小晃鼻子里喷出冷气一股:“睡客厅就睡客厅!猫就喜欢睡沙发!哼!”

小金鱼没有理会,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哐当把门关上。

睡到一半被吵醒的银蝠,施施然飘过来:“猫妖,我的宵夜呢?”

“拿去!”一个巨大的口袋劈头扔来,将他砸翻在地。是她从西点店里打包来的糕点。

。。。

小金鱼把熟睡的风刃放在床上,替他脱去身上的夜行衣,露出肥肥白白的一个胖小子,塞进被窝里。自己也脱了外衣,躺在旁边。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睡不着。生气。生气。因为她总是念叨她风华绝代的大师兄,总是念叨回去,回去。不顾安危的闯入这个陌生的世界,拚了­性­命的要拿到锁魂鉴,几乎是不惜一切代价——他承认,他嫉妒的要命。

今天发现她仍留在这个世界没有离开时,内心的狂喜潮水般把他托起。可是很快又跌入了谷底——她还是要回去的,留下来,只是因为他拿自由换了锁魂鉴,她觉得她欠他的,要还了这债再回去,而已。

他还以为,她会为他留下来。心底尖锐的疼痛不已。这只猫究竟是什么时候抵达了他的心的深处的?捂着心口,弄不明白,也没必要弄明白。

夜风从半开的窗吹进来,水般清凉。他的房间是界屋最暖和的一个房间。那­阴­沉沉的客厅里,应该又湿又冷吧?猫,是最喜欢温暖­干­燥的动物。

终于忍不住起来,赤足踏着凉凉的地面走到门边,手放到门把手上。停了一会,又收了回去。哼,她心心念叨着她的大师兄,他为什么要管她。

硬逼着自己爬回到床上去,心里却难过的很,恼火的在枕头里一阵乱拱。身边的风刃被他的动作弄醒,翻了一个身,一对小胖手朝他摸过来,嘴巴里呢喃了几声:“主人,主人……”

眼睛一亮,有了主意。伸手,戳了小娃娃几下。小娃娃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看了他半天,才看清楚是谁搂着他。

“呜,怎么是你?我要找主人,主人……”小嘴巴一扁,要哭。

“你的主人在外面,去叫她进来睡呀。”循循善诱。

风刃没有动作,眼神却起了变化,眸­色­如同黑潭般突然深沉,用低低的声音念叨:“主人,主人……”

扑的一声轻响,床的最里侧,突然就出现了坐着的毛小晃。只见她,背对二人盘腿坐着,嘴巴里正叽叽咕咕:“臭金鱼,画个圈圈诅咒你……咦?这什么地方?我怎么过来的?”

猛一回头,正对上也在吃惊的看着她的小金鱼。

“主人,主人……”风刃的语调里带着重重的睡意,小爪子攀上来,将她拖倒在枕上,紧紧抱着她的脖子,脑袋钻进她的怀里蹭了一蹭,很快睡熟了。

“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这小孩把你召——唤——来的。”

“召唤?!”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她都能被召唤?!毫无意识、毫无反抗之力的就被乾坤大挪移到另一个地方,这小子的力量太可怕了!

“睡啦。好晚了。”小金鱼翻身背对着她,嘴角弯出一个得逞的窃笑。

晨。睁眼,看到拱在一起甜睡的女子和娃娃,出神的看了很久。店长姐姐的话响起在耳边:“老板,您不过出去几天,孩子都这么大了。”

默默的微笑了。如果成为现实……

甩甩头,将不切实际的幻想甩开。她迟早是要回去另一个时空的。她不可能丢下她的大师兄不管。他也不可能要求她那样做。

既然注定要离开,就别那样自私的牵绊她吧。深深的看着她睡梦中的脸。轻轻俯下身去,­唇­小心翼翼的,浅浅的印在她的脸侧,不舍的贴着。

就这样,就这样为止吧。停留了一会,轻轻的移开,起身走了出去。

提拉米苏

直到门轻轻关上,毛小晃的睫才大颤了一下,小心的睁开。嗯,他出去了。面上的红晕这才呼啦啦的洇开。

刚才,小金鱼,偷偷亲她?!按住扑嗵乱跳的心口,嘴角扬起一点喜悦的弧度。可是很快又消失了——她迟早是要回去的,救活大师兄,然后嫁给他——那是她从小的梦想,从未想过改变。

这个世界本不是她的世界。这样想着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有酸苦的滋味浮上心头。

细细品着这种让心微微疼痛的陌生滋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忧伤?

忧伤?为什么?想了一会。啊,知道了,是因为,小金鱼方才的那轻轻一吻,满是忧伤。

一定是他把忧伤传染给了她。

风刃忽然一咕噜坐了起来,眼也不睁的耸了耸鼻子:“嗯,好香,好香……”迷迷糊糊的光着PP就往床下爬。

“喂,回来穿衣服……”

穿上昨天买的衣服后,小家伙水­嫩­­嫩­、­精­灵灵的模样更加凸显,柔软的顺滑的头发遮到耳际,掩饰了这小子暴戾的本­性­,倒显得很萌很乖巧的样子,好一个小正太啊!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小脸蛋。

风刃拖着小晃直奔向厨房。香甜的味道正从那里传出来。小金鱼正在里面忙活着,各种工具在他手中熟稔的翻飞,围裙勒出细瘦的腰身。旁边,站着冷眼旁观的管家先生。

小金鱼一边忙活,一边说:“原来界屋厨房里的食材柜如同传说中的聚宝盆,想什么来什么,应有尽有,取之不尽。为什么您只做白米青菜给我们吃?”

管家:“别的,我不会做。”

“……”

管家:“不过,您做的早餐也实在太­精­致了些。”

小金鱼垂睫,淡淡一笑。“不过是加了些说不出的话而已。”

管家先生只看到,这­精­美早餐的食材用到了­鸡­蛋、糖、甜酒、可可粉、|­乳­酪等等等等叫不名字的东西,没发现加进什么“话”啊,那也是佐料之一吗?可是年龄堪比出土文物的管家先生,这点子人类的微妙心思怎能听不懂?

淡定的回答:“话是用来说的,不是用来当佐料的。加的再多,吃的人,也未必听的到。”

小金鱼的手顿了一下。不曾想古板老朽如管家先生,会听懂他打出的一句晦涩谜语。怔怔的发呆。

案台下,突然冒出一个小毛头:“什么东西这么香?我要吃,我要吃……”低头一看,是风刃。回头,看到两眼冒着馋光的小晃和银蝠。

妖­精­的鼻子就是灵啊。

­精­美的甜点盘子依次摆在每个人的面前。迫不及待如小风刃者,却都没有急着开动,而是张大眼睛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食物,神态吃惊又痴迷。

“哇,小金鱼,你好会做饭啊。”他也跟着小晃称小金鱼了。

“小金鱼,你的手艺可以到法国餐厅去做大厨了。”这是银蝠能做出的最高评价。

小晃虽然见多了小金鱼的手艺,却也为今天早餐的­精­美程度赞叹不已。纯粹的­奶­油黄上洒满可可粉的棕­色­,深深舀起一勺,又多了巧克力的深褐­色­。­色­彩和谐,变化有致。轻轻舀起一勺放入嘴里,凉得不冰冷,口腔中顿感清爽,鲜­奶­油所特有的粘滑,稠稠地包裹着­唇­、舌、齿,徐徐咽下,那股温柔甜蜜肆意地在全身每一处洋溢。

“好好吃,好香……”由衷的赞叹。小金鱼看她一眼,眼光出奇的柔软。

管家先生一板一眼做出评价:“非常专业。请问这种食物叫什么名字?”

“提拉米苏。”轻声的回答。

除了管家之外,没人关心蛋糕的名字。蛋糕就是蛋糕,好吃就是好吃,还管它叫什么名字?一只只吃的畅美无比。

小金鱼含了一点柔滑的甜的舌尖,硬是品出了苦苦的味道。

好吧,他早就知道她听不到的。蛋糕的物语,有几个人能听得到?原本他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原本就没有抱任何希望。

尽管是这样想着,嘴巴里的甜还是苦涩难咽。

吃完了早饭,风刃就缠着小晃带他出去玩。“主人,主人,带我去游乐场!我听说人间的游乐场很好玩的!”

小晃窝在沙发里,懒懒的不想动弹。“我不知道游乐场在哪儿,风刃。”

“小金鱼知道吧?让他带我们去哇。”大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他是界屋的守护人,白天不能出门,只有晚上才能出去的。”

“啊……银蝠,让银蝠带我们去。”

优雅的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银蝠慢悠悠回答:“王子殿下,蝙蝠习惯昼伏夜出,白天出去会被太阳晒晕的。”这是个严重的问题。更糟糕的是,他刚刚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当初答应进界屋时,想着总有一半自由的时间,却忘记了自己白天根本不喜欢出门,几乎是等于失去了全部的自由。想到这里,漂亮的眉纠结的拧到一起,自怜自艾起来。

“啊——无聊!无聊!我去问问小金鱼游乐场在什么地方!”风刃风风火火的冲上二楼,跑进小金鱼的卧室。

小晃的目光跟着瞄向那扇房门。吃完早餐后,这个家伙就一脸郁闷别扭的样子,谁都不理,一声不吭的跑进自己的卧室窝了起来。

她烦恼的在沙发里拱了一拱,想换个舒服些的坐姿,却是怎么趴怎么不对劲。­干­脆化身成猫,顺着窗户跳了出去,爬到屋顶上晒太阳。肚皮朝天的躺在屋顶上,半眯着眼睛,懒懒的一动不动。心里,像有蚂蚁在爬。麻痒的难受,可又抓不住那只蚂蚁。可恶,她究竟在烦些什么?

忽。

身周像是起了一阵小风,紧接着阳光暖暖的感觉也消失了。怎么回事?睁眼一看,正对上小金鱼俯视着她的脸。

愣愣的看了半晌。突然醒悟过来,一个翻身趴到床上,把肚皮死死贴紧床单——该死!露点了……(某摇:晃啊,又不是第一次露,该看的也全看光了,这么紧张­干­嘛? 嚓——某摇一声惨叫,脸上挂上五道血花)

她在正忙着找地缝钻,却一把被拎了起来。风刃的小手掐着她的腰,甩啊甩:“主人,主人,他不跟我说,呜,他不跟我说,请允许我打他一顿!”

被甩得晕头转向的毛小晃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下次召唤本主人的时候,事先打声招呼好不好?!”

“我要去游乐场!我要去游乐场!”完全没有听进去主人教导的疯宝宝,甩着小泪花,愤怒的大吼大叫。

“晚上带你去。”小金鱼轻轻的一句,让狂怒的小家伙平息下来。

“真的?”

“当然。”

这才破涕为笑。“可是一个大白天的时间玩什么呢?主人,陪我……咦?主人?”

某黑猫早就顺着墙根溜出去了。风刃料想即使是召唤来主人,也没什么好玩的。再看向小金鱼,那一脸郁郁的样子,显然也不是玩伴的好人选。

“啊——无聊……随便找个人来玩吧。”眸­色­一暗,唤道:“土地公公,土地公公……”

扑的一声,一个身穿繁复古装,拄着拐杖的矮小老头出现在卧室的中央。屋子里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人,小金鱼吃了一惊,张大眼睛看得发呆。小老头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白胡子颤啊颤的四处张望,很快看到了风刃。一声哀叹:“小祖宗!又是你!”

风刃笑眼眯眯:“土地公公,陪我下五子棋!”

土地公公:“没看到我穿的工作服吗?我正在上班哎!被查到脱岗要扣奖金的!”

小嘴一嘟:“我不管!”

“为什么总是我?你就不能找嫦娥姐姐陪你下棋吗?她长的漂亮又清闲!”

“因为你的棋技最烂呀。别人我都下不过哎。”

土地公公气得暗暗跺脚。伸出一根手指:“一盘!只能玩一盘!”

风刃张开两只小爪子:“十盘!”

“三盘!”土地公公讨价还价。

“五盘!五盘还是十盘,你自己选!”小家伙蛮横的很。

“五盘就五盘……”成交了。

于是,土地公公和小风刃,就在小金鱼好奇的目光下,开始玩五子棋。在两人下棋的当空,他好奇的揪揪土地的衣角,摸摸土地的拐杖。土地爷哎~~~神话电视剧中才能见到的人物啊!有意思!

土地公公的棋艺实在是烂的可怕,怪不得风刃喜欢他。

五盘过后,土地公公五盘皆输。对着风刃得意的笑脸,气得老脸都绿了,胡子抖啊抖的。

风刃:“五盘了,您可以回去了,土地公公!”

“不行!再来!我不信我赢不了你个黄口小儿!”

于是,五子棋的游戏,无休无止的PK了下去。

。。。

出了卧室的毛小晃,没有回屋顶晒太阳,而是化成|人身,出了界屋,一路来到西点店,找到店长姐姐。

她记得小金鱼说过:每种蛋糕有不同的含义,它们拥有自己的语言。那么今天早晨的提拉米苏,究竟是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呢?

“店长姐姐,考你个基本的蛋糕常识。”

“尽管放马过来。”店长信心满满。

“知道有种蛋糕叫做提拉米苏吗?”

“当然知道!”

“那么,提拉米苏的蛋糕物语是什么?”

“哈,太简单了!DIY室的墙上不是写着吗?”

……她不识字。

“我在考你哎,背给我听。”

“提拉米苏有两个含义:一个是‘记住我’,一个是‘带我走’。”店长姐姐利落的回答。

小晃的眼里,忽的就飚上一层泪雾,偷偷的掩了额,低垂下睫掩饰着。

游乐场

“提拉米苏有两个含义:一个是‘记住我’,一个是‘带我走’。”

小晃的眼里,忽的就飚上一层泪雾,偷偷的掩了额,低垂下睫掩饰着。

被触及职业敏感,说到兴奋处的店长姐姐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神情的异常,滔滔不绝说道:“提拉米苏起源于意大利,来自一个浪漫的传说。传说士兵上战场前,他心急如焚的爱人因为没有时间烤制­精­美的蛋糕,只好手忙脚乱地胡乱混合了­鸡­蛋可可粉蛋糕条做成粗陋速成的点心,再匆忙地送到士兵的手中。她脸上挂着汗珠,闪着泪光递上的食物虽然简单,却甘香馥郁,蕴含着深深的爱意。因而提拉米苏的其中的一个含义是‘记住我’。喜欢一个人,愿意跟他去天涯海角,而不仅仅是让他记住,所以,提拉米苏还有个含义是‘带我走’。提拉米苏是一款属于爱情的甜品,吃到它的人,会听到爱神的召唤。”

讲述完毕,店长姐姐得意的看向她:“怎样?我业务很熟练吧?……小晃?你怎么了?”吃惊的看到,小晃眼里有泪花飚出。

“啊……没有啊,就是,这个故事很感人啊。”赶紧的抹着眼角。“店长姐姐你忙着,我先走了。”匆匆的离开西点店。

早晨的时候,小金鱼跟管家的对话她是听到了的。虽然当时并不知道提拉米苏代表的含义,却也有了隐约的预感。特地的跑来找店长姐姐要解释,终于得到了标准答案。

记住我。带我走。

是希望她走后记住他,还是要她带他走?这蛋糕的物语,根本没有表达清楚嘛!臭金鱼,有话不会当面直说吗?非要让蛋糕替他说。

话说回来,想到他当面直说的情形,她又有了无法回答、急于逃避的想法。

烦恼纠结的低头着头,一路走回去。一进界屋,就听到楼上小金鱼的卧室里,传来争吵的声音。赶紧跑上去,开门一看,哇,场面一片混乱。

屋子里多了一个身材矮胖,身着古装的白胡子老头,此时正被风刃的小爪子死死揪住了胡子,痛得怒吼连连。

风刃一样愤怒:“土地老儿!你赖皮!棋子落地生根,不能悔棋!你赖皮!”

旁边,手足无措的小金鱼,劝劝这个,劝劝那个,却分不开纠扯的一老一小。

小晃吓得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土地神……”惊慌的拉着风刃:“风刃松手呀,松开土地神大人尊贵的胡子,松开松开……”

主人有令,风刃不情愿的松开了手,土地爷爷捂着下巴,痛得跳脚,老泪都飚出来了。

虽然放开了他,风刃却是仍然气势汹汹:“土地老儿,要不是主人拦着,我非把你的胡子揪光光不可!胡子一大把了耍赖皮!哼!不要脸!”

小晃慌忙一把捂住了风刃的嘴巴,扑腾就给土地跪下了,磕头如捣蒜:“土地神大人,小孩子口无遮拦,童言无忌!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呀!饶了他吧!”

土地神整整被风刃揪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气咻咻道:“哼,这小子早该好好管教了下了!”

风刃一听,扑腾的更厉害了,小晃一个没捂住,让他挣脱了嘴巴,怒叫道:“臭老头不要脸,输了棋就赖皮!”

土地神的脸由红转紫,由紫转青:“臭小子,下次不要再召我来下棋!耽误我工作,还揪我胡子!”

“呸,谁稀罕,再招你才怪,老赖皮!快走快走!”小手挥了一下,土地神立刻凭空消失。

小晃一ρi股坐到地上,擦着满头冷汗,久久定不下神来。良久,才­精­神恍惚的冒出一句:“这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神仙哎……”

还在气咻咻的风刃鼻子一耸:“什么神仙,赖皮神仙,哼。”

“风刃?”

“哎~~主人!”

“是你把土地神……召——唤——来的?”

“对呀,你们都不陪我玩,我只好随便叫个神仙来跟我玩。”

“你……居然能召唤神仙?”

“召是能召的,可是有些神仙……不太敢招哎。”

“此话怎讲?”

“比如说上次……我突然就想见见传说中的二郎神,就把他召来了。结果,被他打了一顿……所以,我只召些好欺负的神仙。”

小晃泪了。她的小拖油瓶,本事究竟有多大啊……本来以为,他做为妖界的小王子,顶多就是召召妖­精­们罢了,没想到,伟大崇高的神仙也照召不误。神仙,神仙啊!那可是妖­精­的克星,避之唯恐不及的危险物种。他小子随便召来个,就能灭了她啊……

温暖的手指抚上她惊吓到呆怔的脸颊:“小晃,你怎么了?”

抬头,对上小金鱼关切的眼神。眸中点滴的柔光,几乎让人晕眩。

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脸蛋抽离他的手指:“风刃,以后,不要乱召唤神仙了,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不是每位神仙都像土地神这样脾气好的!”一边训着话,一对眼睛没着没落的到处乱看,“呃……嗯……好渴,我去喝口水。”脚步乱乱的走出去了。

小金鱼的手指,一直停滞在半空。

啊,她躲开他了。躲开他了。她不喜欢他的接触。一阵轻微的疼痛,从指尖蔓延开来,一直抵达心口。

脚步不稳的毛小晃,躲到没人的角落,背抵着墙壁,大喘气。

奇怪了,真是奇了怪了~~~他们之前有过很多次肢体的接触,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要么枕着他的手臂,要么­干­脆拱到他的怀里去,反正就是不贴着不舒服啦,猫的天­性­嘛。更不用说她化成猫身,趴到他膝上时,讨要他从头到尾的捋毛——还是猫的天­性­。

可是为什么,刚才他摸她的脸时,BIU的一声,似有一道电流蹿过脸颊呢?嗯,不正常,很不正常,好不适应啊。是不是她的身体出什么毛病了?……

迟钝的某猫纠结、纠结……

。。。

夜间的游乐场,五光十­色­,梦幻般美丽。绮丽的彩灯,绚烂的舞蹈。发着光的摩天轮,彩­色­的亚光气球,周围飘荡着棉花糖的甜香,耳边响着旋转木马的华丽音乐声,到处都弥漫着幸福快乐的意味。

癫狂的小风刃,手执大大的波板糖,时不时伸出小舌头舔一口,兴奋的奔走在一个个的游乐项目之间。他的左手举着波板糖,右手拖着毛小晃,跑得飞快的,小金鱼有些跟不上,就手一伸,拉住了小晃的另一只手。

小晃的手抖了一下,下意识的一缩,却被他的手指更用力的缠住了。微吃了一惊,扭头看他。他勇敢的看回去,眼里有恼火,也有一丝丝的受伤。却是更固执的捏着她的手,决不放开。

好吧……游乐场里人好多,不拉着点儿会走散的。于是她只能忍受着半边身子的的酥麻,任他握着。问题是——为什么会麻?呜,她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她可是几百年没生病了的。是不是应该去检查一下?……

乱七八糟的想着,手上忽然一紧。回头一看,小金鱼紧抿着嘴,苍白着脸­色­,脚往后使着劲,满眼惊慌的望着前面。——有什么可怕的事吗?

再往前一看,一艘悬空吊着的华丽大船正在上下翻飞,直竖到与地面几乎垂直,再突然落下,以可怕的速度甩到另一端。下落的一瞬间,船上的人尖叫声震耳欲聋。

“海盗船!”风刃兴奋的大叫,“我要坐那个海盗船!”

“好玩吗?”小晃感兴趣的问。

未等风刃回答,小金鱼就急忙的抢话:“不好玩!”

风刃:“怎么不好玩,很好玩哎!咦?小金鱼你不会是害怕吧?”

“谁……谁害怕!我就是说……小孩子玩那个多危险啊!”小金鱼白着脸,嘴硬的说。

“哼,我才不怕呢!你要害怕的话不要去好了。主人,我们去玩!”

小晃看一眼小金鱼,神情似笑非笑:“怕的话你就不要去了,在这里等我们。”

小金鱼犹豫了一下,却很快下定了决心,轻声又坚定的说:“我也要去。”

……

从海盗船上下来后,小金鱼趴在路边的栏杆上,紧闭了眼,半天不敢动一下。其半死不活的样子,与生龙活虎的风刃和毛小晃形成鲜明的对比。妖­精­多擅长飞行术,那起落的速度比起海盗船来有过之无不及,海盗般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对于天生有些恐高的小金鱼来说,就如同酷刑一般了。小晃伸手抚着他的背,抱怨道:“害怕就不要上嘛,那么逞强­干­嘛?”

他的喉头滚动了几下,紧抿了嘴,强压下恶心的感觉,勉强开口:“谁怕了,就是有些晕而已。”

“还说,是谁趴在我肩膀上哇哇大叫,眼泪都甩到我脸上了。”

扶着栏杆的手指蜷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浮上一层微红:“哪有……”

“切……”死要面子的家伙,拍着他的背,“有没有感觉好些?”

“好些了……”勉强直起身子,却还是晕的厉害,身子一歪,挂到了毛小晃的身上,脑袋软绵绵的靠在她的颈窝。

“喂……不能好好站吗?”他软软的头发扫过她的脖子,使她的半边身子麻痹的毛病又犯了。

“头晕……”哼哼唧唧的回答。好吧……她忍。

冷眼看着叽叽歪歪的两只的风刃,心中老大不爽。瞧这个粘在主人身上的家伙,哼,分明是在装娇弱,以此来跟他抢主人的关爱!小眼珠一转,突然一蹦老高,小胖手指啊指:“过山车!过山车!我要玩过山车!”

小金鱼腿一软,险些跪在了地上,幸好抱住了小晃的腰才没有跌倒。这小子,是想要他的命啊……

小晃同情的看一眼他,对风刃说:“要不我们玩点别的吧。”

风刃小嘴一撅:“不!我就要玩过山车!”他打定主意啦,这次,轮到他装娇弱了,他要比小金鱼还娇弱!哼!

小晃对小金鱼说:“那,我陪他去坐,你在这里等我们吧。”

小金鱼的手,一直扣着她的手指,不曾分开。这时用力握了一下,靠在她肩上的脸上微微一笑:“我也要坐。”

“小金鱼,不敢坐不要勉强。”

但是小金鱼还是执意上去了。

这次风刃长了心眼,坐到了主人跟小金鱼的中间。哼,小金鱼要再装娇弱,尽管趴到他的肩膀上哭吧,看他会不会抓花他的脸!

然而过山车开始翻飞的时候,风刃兴奋到全然忘记了装娇弱这回事,吹着尖哨,兴奋的尖叫着,一直到终点……

一下去,小金鱼就跌跌撞撞的扑到路边。小晃上去替他拍背:“想吐就吐吧,吐出来舒服些。”

他弯着腰伏在那里,抽搐了许久,一转身,又挂到了她的身上,脸埋进她的肩窝:“想吐吐不出来……好难过……难过……”

眼睛紧紧的闭着,额上一层冷汗,牙关咬到青筋微跳,全身都微微的发颤,在她的肩窝里一阵难受的辗转,头发毛毛的弄乱了。

“哎,就说你不要上去呀。”扶他坐在椅子上,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一面抱怨。

伏在她的肩上,一声嚅嗫似有似无的飘出:“就是想……多一些时间……在一起……”

她的身子微微滞了一下,却瞬间恢复了常态。那句羽毛般的话就轻轻的擦过耳边散在空气中。小金鱼慢慢闭了眼睛,苦楚从睫下淌过,看不见。

薄荷布丁

伏在她的肩上,一声嚅嗫似有似无的飘出:“就是想……多一些时间……在一起……”

她的身子微微滞了一下,却瞬间恢复了常态。那句羽毛般的话就轻轻的擦过耳边散在空气中。小金鱼慢慢闭了眼睛,苦楚从睫下淌过,看不见。

“哼……哼……我也不舒服!”一阵底气十足的哼哼声从脚下传来,低头一看,某娃娃正抱着她的膝盖,一双满是恼火的眼睛炯炯有神的仰视着她,小下巴不满的在她腿上蹭来蹭去,“主人!我也不舒服!要抱抱!”一边说一边往上拱,企图把小金鱼拱到一边去。

“啪嚓!”闪光灯突然闪过,三个人微微一惊。

一个抱着即时拍相机的年轻人向他们招了招手,微笑着走过来。相机里一张照片正在吐出来。他拿着照片在三个人面前亮了一下:“很自然很温馨的全家福哦!”

照片上,小金鱼看上去很惬意的靠在小晃的身上,风刃则伏在她的膝上,尽管游乐场内灯光明亮,夜间的光线还是多少晕染了画面,使酸涩的味道隐匿不显,只留了温馨的意味在相纸上。

三个人,一时间看的有些入迷。照片却被年轻人狡猾的抽走:“二十块钱,要吗?”

“要。”小金鱼掏钱买下,年轻人满意的走开了。

把照片拿在手里再看一下,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喂,上面还有我呢,给我,我拿着!”从未照过相的毛小晃,对照片又新奇又喜欢,伸手讨要。

脚底下,小娃娃也跟着乱蹦:“上面还有我!给我!给我!”

小金鱼一句淡淡的话就将两人的气焰彻底压平。“是我付的钱。”

“……”

风刃是在摩天轮上睡着的。小孩子都感觉非常刺激非常好玩的摩天轮,对经常飞来飞去的小妖魔来说,太无聊了。坐舱盒子慢慢的,慢慢的升上去……还未到最高处,小家伙打了个哈欠,就趴在他主人的腿上睡着了。

随着慢慢的升高,下面的浮华暄嚣渐渐的隐落,夜空墨蓝,洁净。小晃有一瞬间的失神,有种融化在夜空中的错觉。

一直把脑袋窝在她肩上的小金鱼,忽然动了一下,手指抚上她的脸。微微一怔,看着他。他半开半阖的眸子,如这夜空一般深沉,眼底,忽然流转着暗涌的妖娆。

从未见过他这般的神态,有些迷惑,想问声他是不是又觉得不舒服了,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尚未开口问出,却被他的­唇­突然吻住。

脑际掠过一阵轻微的晕眩.凉凉的,湿润的轻轻吸吮,让她想到了他做的一款布丁蛋糕的味道……记得是薄荷味的。

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用力在两人的中间拱了拱。“主人,主人……”睡梦中小子,还在尽职尽责的当他的小灯泡。脑袋拱了几拱,吧唧几下嘴,继续睡他的了。

小金鱼低头看了看睡熟的风刃。又看一眼自始至终丝毫无反应、无动作、脑海一片空白、木头人一般大睁着两眼僵坐的毛小晃。于是,他又将脑袋靠回了她的肩窝,闭目养神。

她是不是该有什么反应?

这句问话,同时浮现在两个人的心头。

毛小晃: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小金鱼:她不想做任何反应。

她忽然意识到,刚刚的那一瞬间,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轻轻的气息,清新的味道,温软的触感。

完全没有记起大师兄。她把大师兄给抛到脑后了。心中忽然充满了愧疚感,被小金鱼倚靠着的肩膀也不由的瑟缩了一下。尽管动作非常的轻微而且没有真正躲开,他还是感觉到了。不依不挠的,往她那边靠的更紧了些。

不管怎样,至少这一刻,他要独自霸占。

这时,摩天轮越过了最高点,开始缓缓回落。

摩天轮停下时,小金鱼背着睡着的风刃离开坐舱的动作,弄醒了该小子。睁眼,发现他们正往游乐场的出口走去。小腿儿立刻踢蹬起来:“我还要玩!我不要回去!”

小金鱼:“很晚了,游乐场要关门了!你看,那么游乐设施都在关电源了!”

果然,游乐场中的彩灯开始依次的熄灭,到处空荡荡的,大多数游客已离开了。晚上十点了,到了关门清场的时间了。

小晃:“风刃,我们改天再来继续玩。你不是都困了吗?”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小子扭了几下,小金鱼就背不住他了,滑落在地上,小手朝着身后一指,叽哩咕噜念了几句咒语,唰唰唰唰唰,已熄灭的彩灯随着小手的指向,像被唤醒一般,纷纷亮了起来,旋转木马开始歌唱,摩天轮无端启动……

游乐场的工作人员一片惊慌,跑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把电闸扳来扳去……

小晃见状大惊,死命拉着捣蛋的风刃往大门那边拖:“小子,快走,不要惹事了……”

黑影一闪。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南宫陌。

“是谁在乱用妖术?……毛小晃?!”看到她,吃惊的扬了扬眉,“你不是走了吗?”

“呃,天师大人,我临时有事走不开。”

“有事?什么事?”狐疑的扫一眼站在旁边的小金鱼,不会是,想把他辛辛苦苦找来的界屋守护人拐走吧……

“呃……那个……是他!”灵光一闪,指了指扑腾中的小风刃,“我在做他的临时保姆!”

南宫陌这才看清了小男孩的模样。倒吸一口冷气:“风刃王子?!”

“没错!正是本王子殿下!走开走开!别拦着我去玩!”嚣张小王子对天师大人不屑一顾。

南宫陌黑眸一眯。“原来,是王子殿下在滥用妖术。请允许我送您一张黄牌。”手一抬,一张小黄牌出现在两指中间。

风刃小胸脯一挺:“哼!我是王子!您敢!”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嗖,小黄牌­射­入风刃的眉心不见。

风刃暴跳如雷:“大胆小天师!我灭了你!”砰,一个蓝­色­光球自两掌中间打出,袭向南宫陌。

南宫陌堪堪避过,还是让这一击的边缘扫到,西装衣襟被烧焦,光球擦身而过,打在身后远远的铁栏上,轰然一声大响,迸成数道碎裂火花。游乐场的工作人员奔走狂呼:“打雷了~~~遭劈了~~~~”

南宫陌狼狈的扑灭身上的火星,牙一咬,第二张黄牌出手,­射­入风刃眉心。

风刃气疯了。眸­色­一深,大嚷一句:“蛇­精­蟒­精­蜈蚣­精­蜘蛛­精­统统来给我……”

小王子天生的召唤术南宫陌是听说过的,眼看着,一个可怕的召唤术就要使出来,如果招来这些剧毒妖物到人间,他南宫陌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紧要关头,盛怒之下,发出了第三张黄牌。黄牌本施有特别的符咒,法律至高,凌驾于一切特权之上。风刃虽然不服,这点道理却是懂得的。眼看着黄牌无可逆转的飞向自己的眉心,念到一半的召唤咒也停下了,哭歪歪的扑向毛小晃:“主人,我不要被遣回……”

与此同时,黄牌嗖的­射­入了他的眉心。

唰。

被风刃抱住的毛小晃,跟风刃一起消失在空气中。

剩下的两个男人,呆立了五分钟。

南宫陌被一记重拳打醒。发疯的小金鱼揪着他的­精­美领带,怒吼连连:“你把小晃弄到哪里去了!你把她弄回来弄回来!!!!!!”

刚刚与小王子恶战一场力气消耗的南宫陌,居然就被揍翻在地。小金鱼故伎重施,抬脚,踩踩踩踩踩……

一个小时后,两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坐到了游乐场外的一家24小时咖啡馆里。

喝下一杯热咖啡,小金鱼昏沉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些,却不见得怎么镇定,眼里仍然闪动着怒火,头发打人时弄乱了,小辫子都跑偏了,歪到了耳朵的一边,很不乖的翘着。

“你是说,她没有回到两千年前,而只是随着风刃去了妖界?”小金鱼不放心的又追问了一遍。

“当然!我根本就没有将人送到另一个时空的能力!因为风刃离开时抱住了她,所以才顺手将她卷走了!”满脸鞋印子倒霉兮兮的南宫陌,门牙啃着咖啡杯的杯沿,咯吱作响。为什么,被人揍了,还要请人喝咖啡,还要赔好话安抚?!

“那你把快她弄回来哇!”

“……我只负责遣回。”

“什么?!难道这不是你的工作失误吗?!”小金鱼拍了一把桌子,杯子跳了三跳。

“是啦是啦!可是失误已经造成了,我也没有办法那么快把她弄回来!”

“那现在,带我去妖界,将她找回来!”

“现在?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再去好不好!她跟小王子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小金鱼忽的站起来,杀气腾腾。

“好好好!去啦去啦!”

。。。

黑暗……好黑。伸手,摸,软软的,滑滑的,湿湿的。

“风刃?哭啦?”

“呜,主人,我们回到妖界了。”

小晃的瞳仁调整了一下,变得又黑又大,很快看清了四周的景物。到处是迷蒙的灰­色­雾气,似乎没有边界,没有止境。视线内,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建筑,他们正站在建筑的背面。这房子,看上去有些眼熟?打量了一阵,视线落在建筑后面的一扇黑­色­木门上。这木门,看上去更眼熟了。

“这是……界屋?!”忽然间恍然大悟。

“是呐,这就是界屋的后面。那扇黑­色­的门就是通往人间的通道。”

“哎呀,搞了半天,天师大人是免费快捷的把我们送家来了。走走走,回去回去。”拉着风刃的手就走向那木门。

风刃ρi股往后使着劲:“不行不行,我不能过去的!”

“为什么?”

“我刚被天师打了三张黄牌,如果接近界屋,就会——噼滋——!!!!!!!!”咬牙切齿,做被高压电电到状。

“啊……这样啊……唉,谁让你在游乐场乱用妖术的!风刃,我知道你是王子,可是我觉得,王子比起普通的妖­精­,并不意味着有权享受更多特权,而是意味着比其他人担负更多的责任。做为王子,要更懂事才行,懂得尊重别人,不能任意侵犯别人的权利。人间有人间的秩序,游乐场有规定的关门时间,不能因为你是王子,就要单独为你服务。现在,招来天师了吧,麻烦了吧。”抱怨。

听着小晃唠唠叨叨的一大篇训话,风刃的嘴巴扁了一扁:“哼,我不过是想多玩一会!”

“你已经玩了一个大晚上了哎。”

“人家是小孩子嘛,小孩子喜欢游乐场有错吗?有错吗?!”风刃不服气的嚷嚷。

看到他小子做了错事还如此猖狂,毛小晃的毛也被炝起来了。“喜欢也得有个限度,没必要没完没了的玩呀!你做王子的,从小要雨得雨要风得风习惯了是不是?我看除了你爸没人管过你是不是?你这身臭脾气,一定是你妈妈惯出来的,是不是?我要找她……咦?风刃?”手指头天空,正在威风凛凛的训话,却突然瞥见风刃头一扭,向着远处奔去。

“喂,风刃!你去哪儿呀!”

风刃不理,头也不回的奔进妖界迷蒙的雾气中,很快不见了身影。

“咦?这是怎么了?哼,不愧是王子,一句重话都不肯听,还主人主人呢!喂!你给我回来!”拔脚追去。

似乎是一步之间,就跨出了雾气。回头看看,界屋隐在一团灰­色­雾气当中,而外面则是广阔的世界。妖界的黑夜的黑犹其浓重。幸好猫本是夜行动物,视物能力比白天差不了多少。举目望去,愣住了。只见一个光怪迷离的繁华城市展现在面前,建筑风格跟人间现代的城市类似,却处处透着­阴­郁和邪气。街道上妖来妖往,热闹非凡。妖多喜欢昼伏夜出。此时正值半夜时分,正是妖界最热闹的时刻。

风刃的身影,早就消失在妖流之中了。

“糟了……我把风刃搞丢了……”茫然的喃喃念叨。他爹会不会要了她的命……

失踪

风刃的身影,早就消失在妖流之中了。

“糟了……我把风刃搞丢了……”她茫然的喃喃念叨。他爹会不会要了她的命……

。。。

界屋的后门处,浓雾中。南宫陌和小金鱼,茫然四顾。

“他们,到底在哪里?”小金鱼冲着南宫陌,狐疑的问。

“嗯……这个……应该……就在这里吧……”南宫陌四处张望着,也是满肚子的迷惑。

小金鱼的手,又揪上了他的领带。

“喂喂喂!我系领带不是为了让人揪的!”

“你长脸蛋也不是为了让人揍的吧……”扬起了拳头。

“松手松手!”一边护着脑袋,一边推开了发飚的小金鱼。“他们一定是回王宫啦!小王子受了三张黄牌,短期内是不能再进入界屋的!小晃一定是送他回家了!”

小金鱼暴躁的情绪这才有所缓解。跟随着南宫陌走出灰雾,踏入妖界。在界屋近处时,可能是临近人间的缘故,虽是黑夜,却隐约可以视物。这时离界屋远了,黑暗一下子浓重起来,建筑物上的霓虹灯­色­调­阴­森昏暗,闪烁飘忽不定,小金鱼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清了。虽然看不清,却听得到四周古怪的说话声和笑声,隐约可见飘来游去的古怪影子,以及阵阵掠过身边的­阴­风。

方才还嚣张的小金鱼,顿时化身战战兢兢的小朋友,害怕的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一对爪子死死纠扯着南宫陌的衣角,跌跌撞撞跟在后面。虽然心一横不去看,但是因为恐惧而变得极其敏感的皮肤却能感觉到,有诡异的爪子在距离他极近的地方虚虚掠过。

南宫陌因为刚刚的被施暴,满肚子的恼火无法发泄,此时正好来了机会。对于那些循着甜美的气味爬过来的妖­精­,只要它们不要真的伤害到小金鱼,他就不予­干­涉,任其参观,自己则兴灾乐祸的冷笑,冷笑。

原本只是流着口水过来看看美味的人类的妖­精­们,看到南宫陌松驰的态度,胆子就越来越大起来。有喷着腥气的鼻子凑到小金鱼的耳边嗅,嗅……有冰凉的手指在他脸上摸,摸……

小金鱼呜哇哇一声叫,化身大壁虎,几乎贴到了天师大人的背上。

于是,天师大人冷笑不出来了。

“喂,你贴那么近­干­嘛?”

“怕,好可怕…………”尖尖的小下巴都搁到了天师大人的肩上,手,居然也扣在了天师大人的腰上。

天师大人余光一瞥,看到了围观的妖­精­们古怪的表情。尴尬了……“离我远些!你刚才打我的神气劲儿哪去了!我在妖界也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威严的,你这样子会产生误会的!”

“啊,又在摸我了!又在摸我了!”压根没听进去劝诫的小金鱼,突然闭着眼大叫,抱的更死紧了。

南宫陌的冷汗滴下。妖­精­们明明在围观的兴起,根本没有摸他的。“哪有人摸你,你太紧张产生幻觉了!还有你不要乱叫哦!”误会越来越深了!反手去推他,企图将这只大壁虎推离自己的后背。

南宫陌推过来的手碰到他的颈子。这轻轻一触,被他极度的紧张无限放大,似乎感觉是一张诡异的尖嘴,探到颈边晃来晃去准备咬他!“别咬我的脖子!别咬我的脖子!”脸一埋,换到天师大人另一只肩膀上躲着。

天师大人的脸,由红转绿。一招手,招下一辆云的(di)。(某摇的解释:妖怪嘛,多数会腾云驾雾。所以机动车这种东东,在妖界是没有市场的。自己会驾云的,等于人类拥有私家车。当然也可以凭借会驾云这一手,载载不会驾云的妖­精­。于是,就有了云DI。)

云的司机热情的请两人上云。沙哑着恐怖的嗓音招呼乘客:“天师大人,您和您的男朋友要去哪里?”

“他不是我男朋友!”愤怒又努力的甩,甩,甩,却无论如何甩不开大壁虎。

大壁虎一边缠人,一边哇哇叫:“这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软?什么东西在说话?!什么东西?!”

“你给我闭嘴……”

王宫的灯光虽然也很幽暗,站岗的卫士们也很丑陋,但总归丑的整齐,丑的有规律,小金鱼总算冷静了些,从南宫陌的身上爬了下去。妖王坐在豪华的王位上,不解的目光扫过两个人。

两个人也与妖王面面相觑。半晌,南宫陌艰难的开口:“难道……小王子他,没有回来?”

闻言,妖王墨­色­的眉低低压了一下,眸中寒气聚集。看得南宫陌顿觉脊骨结冰。小金鱼原本苍白的小脸儿,立刻黑了下来:“那么,小晃也没有来了?……南——宫——陌——”

南宫陌及时的跳开老远:“没回来可以找嘛!我警告你,不要在王的面前动粗哦!”

王?那是妖王,关他这个人类什么事。步步紧逼,杀气重重……

却听王座那边,传来一阵妖王的自言自语。准备御前斗殴的两只停下动作,扭头看去。却见妖王手上托了一只水晶球,对着球喃喃自语。

“大卖场……没有遭袭。学校……没有遭袭。行政院……没有遭袭。军事基地……没有遭袭。……他小子究竟去哪儿了?”眉头越锁越深。

两人听的冷汗阵阵。小王子还真是劣迹斑斑啊。小金鱼凑了上去,趴到水晶球上死命看。“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你没有法术,当然看不到。”妖王回答。

小金鱼急的,抓耳挠腮:“那,你有没有看到小晃?”

“小晃?风刃的保姆?没有看到。”

“怎么会?你有没有仔细看!”

妖王眼睛一横,向着小金鱼瞥过去。

南宫陌一把将小金鱼拖开,狠狠瞪他:“不得无礼!找到小王子就找到小晃了!”

妖王扶着下巴沉吟:“水晶球看不到风刃的话,那就是他有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躲起来了。”说完,居然就闭目养神起来。

小金鱼等了半天,见他没什么动作,终于忍不住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不出去找儿子?你是怎么做父亲的?”

妖王的眉头跳了一下。这是这只人类第二次这样当面质问他了。微睁开眼,眸中闪着被冒犯的怒意。人类他不是没接见过,哪个人类见了他不是跪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这一只,却敢指着他的鼻子指责他。但这并不是让他生气的真正原因。其实他还蛮欣赏有勇气的人。他只是……恼羞成怒了。其实心里很清楚,生气,是因为被戳到痛处了。他是妖界之王,在妖界拥有至高无上的威严,将妖界治理得井井有条,可是,却从未弄懂应该如何做一个父亲。

小金鱼的一句质问没经过大脑就飚出之后,顿觉凛冽的杀气从妖王那边席卷过来,气温骤降,发梢几乎结冰。心里也跟着一凉:妖王果然不好惹,他大概真的是死定了。

南宫陌也跟着怔住了,心里念道:小金鱼,你自己找死,我救不了你了。这样想着,抬起一只手,盖住了眼睛,不忍心看小金鱼血溅当场的惨状。

然而小金鱼站在那里僵了半天,也不见妖王出手来捏死他。但见妖王他,眼里渐渐积满了忧虑,独自在那边发起呆来。

焦躁不安的小金鱼,看看发呆的妖王,再看看捂着眼睛的南宫陌。感觉指望别人是指望不上了。扭头,疾步走出了王宫。

捂了半天眼睛的南宫陌,没有听到应有的惨烈动静,狐疑的松开了手。咦?小金鱼呢?惊颤的问妖王:“王,您把小金鱼弄没了?”

“嗯?什么?”仍在发呆的妖王回过神来,“那只人类?刚才还在这儿的。”

“难道不是您?……他自己跑出去了?”看了一眼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心中一沉:“糟了,天快亮了。”

小金鱼奔走在妖界的大街小巷。妖界的道路分布错综混乱,可能是妖­精­方位感强,连个路标也没有。而妖­精­又擅长飞行或攀爬,好好步行走路的很少,所以路面也崎岖不平,致使他走的磕磕绊绊,走不多远已摔了两个跟头。

“小晃……”一边走,一边喊。努力大睁着眼睛,在昏暗中分辩着事物。心中焦灼的火烧火燎。不仅仅是担心她在这莫测的妖界遇到危险。重要的是……不想让这只猫离开自己的视线,一秒钟也不想。因为那清晰的等在前方的别离,显得相处的时间格外珍贵,那白痴天师的误­操­作,却又这样没道理的将她拖到看不见的地方。

那边有影子闪了一闪。他停下脚步,试探着唤了一声:“小晃?……”

却很快看清,对方那庞大的身形,诡异的移动过来的方式,绝非小晃。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单独一个人,闯入了妖魔的世界。

而且据银蝠说,他很合妖­精­的口味。

生病的小金鱼

对方那庞大的身形,诡异的移动过来的方式,绝非小晃。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单独一个人,闯入了妖魔的世界。

而且据银蝠说,他很合妖­精­的口味。

方才因为一时的激愤而丢到脑后的恐惧这时卷土重来,化成一道凉气顺着脊背蔓延至脑后。越来越多的黑影出现,慢慢围了上来,沉重的呼吸,腥膻的气味,低低的笑声。

“人类,这里居然有只好吃的人类……”

“我的,我的……”

“我先看到的……”

天­色­渐明,他看清了它们的面目。多是些修炼不到家的家伙,半人不人,面目可憎。它们形状各异的爪子朝他探了过来。

第一道曙光照在他的身上时,他发出惨烈的一声叫,跌倒在地上。心口,仿佛被一把尖刀Сhā入了。一瞬间他以为是某只尖利的爪子Сhā入胸口挖去了他的心脏。然而很快发现并非如此。那痛似乎是从自己体内产生,并迅猛的传遍全身,如一万把尖刀在肌肤内锋利的游走。

本来流着口水准备开动的妖­精­们见此情形,很是讶异,不由的退后了几步,疑心的嘀咕着:“他看起来好像有病……”

“有病的不能吃,会中毒……”

他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在痛的间隙,大脑里有个清晰的声音命令道:回去。

突然想起了南宫陌曾说过的话:银蝠不能在夜间离开界屋,肖金俞不能在白天离开界屋。否则身体会遭受千刀万剐般的痛楚,直至返回界屋。

脑海里的命令声愈发的尖锐起来,刺激得他的太阳|­茓­突突直跳,身体似乎受到了这命令的直接指示,不经他思考,就手脚并用的向着界屋的方向爬去。一边爬着,一边痛不欲生。

满大街忙着找小金鱼的南宫陌,在街上劈头遇到了牵着风刃,闲闲的往王宫走的毛小晃。

“毛小晃?!”他大叫一声,逮住了她的手臂,却被风刃一脚踹开。

“不要碰我的主人!”凶巴巴的小家伙。

揉着被王子殿下踹痛的腿肚子,苦着脸道:“毛小晃,有没有看到小金鱼?”

“小金鱼?现在天都亮了,他应该回界屋了吧。”她说。

“没有,他一个人跑进妖界找你去了……”

“什么?!”又惊又怒,毛耳朵扑棱一下竖起来,“谁带他来的?!”

“是我……”

抬腿,一脚踹在天师大人的肚子上。“你猪头啊!你想他死啊!啊呸呸,乌鸦嘴……不会的,不会的,不会被吃掉的……小金鱼……”

甩开风刃的手,急匆匆的奔走而去。风刃赶忙跟在后面追:“主人,主人,等等我……”

留下南宫陌捂着肚子,泪眼婆娑:“为什么……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这么多人打我……”

毛小晃运用飞行术,在妖界的大街小巷迅速的穿梭,心急如焚。无法想像,看上去那样可口美味的一只人类,会招多少妖­精­垂涎。就算是不被吃掉,白天到了,界屋的守护人如果不返回,身体就会受到千刀万剐的惩诫­性­剧痛。小金鱼怎么能受的了……

白天到了,多数妖­精­已回巢休息,街上如人间深夜时分一般空荡荡的。可是,那边为什么聚集了一小撮妖­精­?心中一凛,疾速降落。

那一撮妖­精­似乎在围观什么东西,而且在整体的缓缓前移。

“让开让开让开!”一只疯猫冲了进来,踹飞妖物数只。冲进去一看,果然是小金鱼,伏在地上,艰难的前行,浑身尘土,脏兮兮的,头发被冷汗打湿,粘在脸侧。

她扑上去抱住了他。痛得头脑不清的小金鱼,仰脸看了她一会,咯吱作响的牙关里,飚出颤颤的一声:“小晃……”腊黄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个微笑。

“笨蛋……”她咒骂一声,“不知死活的笨蛋……”赶紧的将他背起来,踏风而行,疾速的奔向界屋。

还在痛着的小金鱼伏在她的背上,却甜美的笑了,不知因为痛还是因为开心,紧紧揽着她的脖子,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从界屋黑­色­木门进去的时候,银蝠和管家已在不安的等在客厅。见他们回来,均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小金鱼不过是迟了一个钟头返回界屋,界屋的墙壁就在慢慢的出现裂缝。如果再不回来,势必酿成大祸。

“喂,你们怎么……”银蝠忍不住出言抱怨,却瞥见小金鱼苍白的脸­色­,硬生生将怨言咽回去了。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遵守规定,做个有纪律有时间观念的守护妖。

小晃直接将小金鱼背上了二楼他的卧室。将他放到床上时,他的身体是滑落下去的,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剧痛在进入界屋的一刹就停止了,灵魂却仿佛被抽离了身体,几乎处在了昏迷的状态。

因为紧张和狂奔,她也脱力的滑倒在床边,伏在床沿上坐了一会,才有站起来查看小金鱼的状况。他的脸­色­很差,脸上满是脏脏的污迹,睫紧紧的阖着,一动不动。她不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脸,轻唤道:“小金鱼……”

他的睫颤了一下,似乎想睁开眼,最终却只做到眉头一阵辛苦的抽搐。看得她一阵心酸。他脸­色­苍白,平时润红的嘴­唇­也毫无血­色­,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可怕的剧痛不知会不会给他造成致命的损伤?记起管家给银蝠服用过的迅速疗伤的灵丹,对啦,去要一颗来给他吃,不知会不会立刻恢复?

“好啦好啦……”她柔声说,“知道你听到了,困了就睡吧。”安抚的摸摸他的头发,起身,想去打点热水给他擦擦脸。刚站起来,手指却被他的手扯住了。往他的脸上看去,眼睛还是闭着的,嘴巴却不满的无声嗫嚅了句什么,显然是不要她离开。

“我就是去给你要颗药,一会就回来。”她说。

抓着她的手非但没松开,反而紧了一紧。尽管因为他全身脱力,这抓握毫无力道可言,可是那手指分明流露出焦虑的表情,让她不忍挣脱。

正为难间,门口探进一个银毛脑袋来。“嗯,他还活着吧?”银蝠问。好吧,小金鱼是常欺负他,可是总归是住在一个屋檐下,他只是礼节­性­的表达一下问候。

“当然了!”对于这乌鸦嘴式的问候,小晃很是不满。

“猫妖,用不着那付臭表情,他死不了的,天师说过,做为守护人的一百年间,无论多重的伤病,都不会死掉。”

哦,对了,还有这一条哦。心里稍微放松了些。“那个,银蝠,你是不是有治伤的那个灵药,给他吃一颗哦。”

“药是有,可是管家刚说了,这药是专门给守护妖治疗工伤的,不能给他吃。”

“咦!你怎么这样小器!”

“不是我小器,我怎么可能连颗药都舍不得?更何况……”说话间,银蝠已飘到床前,俯视着可怜兮兮的小金鱼,“看到这么可口的一个人儿被糟蹋成这副样子,我也很惋惜啊!”

“那还快把药拿出来!”怒目而视。

“管家说啦,那灵药只有守护妖有效,对守护人无效!守护妖得到的是治愈任何伤病的灵药,守护人得到的是增添百年阳寿的福利,两者不能兼得!而且,他这次是因为误了返回界屋的时间而受到的必然惩戒,只能自己忍受。不能用灵药促进恢复,如果擅用的话,有害无益!不过,理论上说,睡一觉也就好了。”

“啊,可恶……”又是失望又是心疼,再看一眼小金鱼,已在两人低低的争吵声中沉沉睡去,眉终于放松的舒展。手指却依然不依不挠的缠在她的上。“银蝠,去打盆热水来。”

“嗯?!我来看看他已经很给面子了,还想抓我做苦力?再见,别送,留步!”拔脚就走。

“以后别想让我给你带宵夜。”

可恶……“好啦好啦!我去就是啦!”

用银蝠打来的热水浸湿了毛巾,细细的擦拭小金鱼的脸。擦­干­净的皮肤闪着润泽的光,睡脸安静又迷人。擦完脸又觉得他颈子里也一定汗腻的不舒服,就顺着脖子细心的擦了下去,擦过清晰的锁骨的时候,心中微微一颤:这家伙,本来就很瘦,这几天更瘦了。解开他衬衣的扣子,一路擦了下去,胸口,腰腹……越擦手越抖。恩,好,到此为止。不能继续往下擦了。

因为被擦­干­净而舒服多了的家伙,忽然翻了一个身,手臂无意识的缠上了某猫的腰,赤果的胸口也贴在了她的身上。

于是,她旧病复发,强烈的电流感滋滋掠过全身。呜,她就说,应该抽空去看医生的。

这感觉让她十分不适,扭动了一下,试图从他的怀中挣脱,却招来他一阵不舒服的哼哼。

好吧好吧,她就知道,该提醒他把家里床上摆的熊宝宝带来的。看吧,现在拿她充当熊宝宝了。熊宝宝僵直着身子,半点没有猫咪依人的样子,倒是小金鱼,蜷得像只猫一样,脑袋毛茸茸的拱到她的颈窝。不过她的僵直并没有维持多久——折腾了一宿,她也累了,很快也涌上了困意。半睡半醒时,猫咪本­性­暴露,拱拱拱拱拱,互拱的两只,纠缠得颇有暖意。

她是被烫醒的。滚烫的气息扑在脸上,竟烫得皮肤微微疼痛,身体也感觉到持续传来的灼热感。睁眼一看,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暗暗的。但这并不影响猫的视力。清楚的看到,小金鱼的脸紧挨着她的,紧闭着眼睛,眉头微蹙着,面上泛着潮红,一脸不适的样子。有些急促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温度灼人。而他缩在薄毯下紧贴着她的身体,温度同样高的吓人。

抬手抚上他的额探了一探,更加确认了:没错,他发烧了,看这样子,烧的还不轻。急忙半坐起来,拍着他的脸,轻声唤道:“小金鱼,感觉怎么样?”

他哼哼了两声,微睁开眼睛,模糊看到有个人伏在面前,又不能确定是不是她,就伸出手,摸她的脸。手心­干­燥又灼烫。她意识到他在黑暗的环境下看不清,就伸手拧亮了床头灯。

这样总算看清了。­干­­干­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又瞬间因为不适而隐没。手按上自己的额头,哼哼道:“要喝水……”

“你发烧了。你等一下,我给你拿杯水来。”

跑出卧室,想找管家问问该怎么办。又意识到根本不知道管家住在哪个房间。于是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转着圈喊:“管家,管家……”

如幽灵突现般的,管家先生衣装严谨的凭空出现,吓了她一跳。于是她明了了:管家先生不住在任何一个房间,他存在于——空——气——中。

“管家先生!”她揪住了他的袖口,“小金鱼发高烧啦!”

“发烧?”管家疑虑的说。“按说,惩诫本身不会对身体造成大的伤害,怎么会致病?难道他今天遇到别的事了吗?”

“……”前半夜陪风刃逛游乐园,明明恐高又偏要玩惊险游戏,本就折腾的不轻。后半夜又在妖界奔走着找她,被妖物惊吓,然后又被界屋的惩戒折磨……原本就孱弱的小金鱼,不会生病才怪。

“我能用妖术替他治病吗?” 满怀希骥的问了一句。自从前几次动用妖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天师大人挫败,她不敢擅用妖术了,于是先请示一下。

“我劝你最好不要。妖术对于人类来说总是邪术,有副作用。”

“那怎么办哇!发烧要烧坏脑子怎么办哇!”

“吃药嘛。”管家的语气里满是鄙夷。真不知道这只猫妖是什么脑子。

“哦哦哦,对哦!我几百年没生病了,都忘记生病该怎么办了!这里有药吗?”

“应有尽有。专为守护人准备的。我去取。”管家转身去拿药了。

小晃自己端了杯水回到卧室,把烧得昏昏沉沉的小金鱼扶着半坐起来:“喝水了,小金鱼。”

他听到声音,似乎是想回答一声的样子,­唇­却只微微的翕张一下,没能发出任何声音,眼睛也没有睁开。她将杯子抵在他的­唇­上,低声哄着,让他把水喝下。他喝得很急促,可能是喉咙太过焦灼,直至将一杯水饮得点滴不睡,颓然倒回她的怀中,蜷了一蜷。

“冷……”弱弱的哼哼声。

哦,发烧的人是会觉得冷的!用毯子紧紧把他裹了一裹,他感觉到的寒冷却似乎没有解除,变本加厉的浑身微微颤抖起来。她跑到壁橱那边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被子,结果一开橱门,哇,满满一壁橱被子。看来界屋里的这些设施很多都被施了心想事成的魔法。

扯了一条出来给他盖上。他还是冷。再扯一条盖上……

身后,传来一句­阴­­阴­的问话:“你想压死他吗?”

冷不丁的被吓的抖了一下,回头冲管家先生怒道:“出现时先打个招呼好不好!想吓死人啊。”

管家不理她,看了看满面赤红,闭着眼发抖中的小金鱼,郑重的抱起手中一本厚厚的大书,开始翻看。咦?这个时候他还有闲功夫看书啊?!不可思议的趴到封面上看——不识字。

“这什么书呀?”

“《实用医用内科大全》。”管家回答。

倒抽一口冷气。“管家先生,您要现学现卖吗?!”

“不然,你知道该怎么治吗?”管家一手托着书,一手变魔术般,从身后拎出一大口袋的药物。“我对着药箱说,给我退烧药。结果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上一届的守护人生病,还是几十年前的事。那时候药箱里出来的都是中草药,这次出来的是什么……(端详了一下袋子里)西药、中成药、中西结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小晃扒拉了一下袋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药盒子不下几十种,有口服的,外用的,针剂的,还有葡萄糖水大瓶子!眼花了……

担心的看一眼烧得昏昏沉沉的小金鱼,再瞪着慢条斯里翻书的管家:“那你查到了没有哇!”

“急什么。反正他百年之内,再重的病也死不掉。”

“死不掉不代表烧不成傻子呀!”

“成傻子也不耽误做界屋的守护人。”

“你?!……” 欲发飚。

“找到了。”管家的一句话将她竖起的毛顺了下去。

“怎么说怎么说?”凑到书前,急切的睁大眼睛看那蝇头小字,结果它认识她,她不认识它。她越来越痛恨自己的文化水平了。

“先,测量体温。”管家念道。

“用什么测量?!”

“体温表。”管家从袋子里掂出一根水银体温表来。

毛小晃盯着从未见过的小玻璃管儿:“这东西怎么用?”

管家的视线又转回书上:“嗯……测量体温前,先将体温表甩几下。”

小晃立刻拿着体温表一阵乱甩。

继续念:“测量体温有三种方法。”

“什么?!怎么那么多种啊!那到底要用哪一种啊!”

“不要急,我来看看。第一种,直肠测温法:先将体温表水银圆端涂点油类润滑,再慢慢Сhā入­肛­ 门3-5厘米,并用手扶住体温表上端,3分钟取出。”

小晃犹豫的目光在小金鱼身上扫来扫去。现代人治病的方法还真是诡异啊。但是遇上了没办法!二话不说,动手掀小金鱼的被子,摸索他的腰带。昏沉中的小金鱼,全然不知道正在遭受怎样的侵犯,乖乖的不知道抗议。

却听管家慢悠悠继续念:“第二种,口腔测温法:应在进食、喝水或吸烟后半小时进行。将表斜放于舌下,让病人紧闭口­唇­,牙齿不要咬合,3分钟后取出。”

咦?!还有更好的选择嘛……脸红红的将解到一半的腰带扣了回去……然后爬到他的脑袋边,拍他的脸:“小金鱼,张张嘴巴……”却见他的牙关,正因为身上的寒意而咬的紧紧的。不行,这样的话,那小玻璃管儿一下就会被他咬碎的。

“第三种:腋下测温法:将体温表有水银柱的一端置于腋窝深处,屈臂过胸将之夹紧,10分钟后取出。腋下测温法简便、安全、卫生舒适,现多采用此法。”

小晃怒道:“早说嘛!为什么不从后面开始念!”

管家先生无辜的叹了一口气。

红烧小金鱼

按书上的指示将体温表放到小金鱼的腋下,冰凉的体温表接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激得颤抖了一下。她赶忙帮他按着胳膊:“乖,很快就好了……”

管家先生负责看表,十分钟后,把体温表取出。两人对着书又研究了一番如何读表,才搞清楚体温表反应出来的度数。

“三十九度九。”管家说。

“那,算不算很烧?”

管家查看了一下书上的体温标准。“属于高热。快到超高热了。超高热会导致休克以及严重并发症。”

倒吸一口冷气。“那,该吃哪种药哇?!”

管家再去翻翻翻……他一向严谨的形象,也露出一头雾水的样子。翻了半天,似乎下定了决心。手一伸,从袋子里抓出一根尖尖的注­射­器来。

“皮下注­射­吧。这个应该比较有效。”

昏睡中的小金鱼突然被这句话吓醒了,眼睛睁开一道缝儿,瞅了瞅在灯光下闪着寒光的针尖,脸一埋,趴到了小晃的腿上。“不要打针,不打不打不打……”

毛小晃同样惊悚的盯着针头,心中涌起对现代医学的恐惧感。“得了,我带他去看医生!”她终于看明白了,如果再拖下去,小金鱼势必要毁在他们两个庸医手中。

给小金鱼找出厚厚的衣服,拍着他的脸唤他:“我带你去医院……”

急于逃避管家手中可怕注­射­器的小金鱼,虽然头重脚轻,全身无力,却也努力的配合着穿好衣服,在毛小晃的搀扶下,一脚深一脚浅的逃出界屋。

时值初秋,夜凉如水,时间是晚上十点多。街上行人已经稀。两个人站在路边等出租车。他怎么站都站不稳,­干­脆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懒懒的闭着眼睛。他穿的厚厚帽衫的帽子一直遮到眉际,呼出的气息带着烧,烫烫的扑在她的脖颈上。

看到出租车她就招手,可是深夜的出租车很难叫。急得她直念叨:“怎么还没车呢?怎么还没车呢?”

“不要来车……”一声模糊的嘀咕从肩上飘来。

“咦?你说什么?”难道他没有烧够?!

“唔……没什么……”

这时总算是拦下一辆出租车。上了车,司机问去哪儿。她拍拍小金鱼:“快告诉人家怎么走!”

“嗯,直行……”小金鱼趴在她的腿上,说。

于是,出租车就向前直行了。走了一阵,司机不放心的问:“一直往前走吗?”

“直行。”小金鱼懒懒回答。

就这样直行了半个小时。期间她焦虑的把手反复探上他的额试温度,看是不是烧的更厉害了。摸了几次把他摸烦了,就捉住她的手按在怀里。他的手心依旧是­干­燥又滚烫。

她还是忍不住想试温度,无奈手被按住,一着急,俯下身子,用自己的额贴上他的额,试体温。

他阖着的长睫颤了一下,蝶翅一般扑打了一下她的皮肤。却没有打扰到专心试温度的家伙,仔细的贴了一会,低声嘀咕:“好像烧的厉害了……”

前座,传来司机满是艳羡的感叹:“现在的小青年儿,真是浪漫哈。大半夜的,叫一辆车,一个劲直行直行,在车上卿卿我我,哦呵呵……两位,不要太过火哦,要考虑一下大叔我的承受能力。”

小晃猛的弹了起来:“什么浪漫?!我们是要去医院!医院!”

司机大叔一个急刹车。“啥么?!去医院?!从你们上车那地方走五分钟就到医院了!­干­嘛不早说?还直行直行!”调头……

小晃眯眼威胁的看着腿上的小金鱼:“你,故意的……”

小金鱼脑袋转了一下,伏进她的衣服里,做昏睡状。

真是的……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几经周折到了医院门口,拖着他往里走。可是他却走起来很费劲,脚似乎是向后使劲的。疑心的回头打量了他几眼:“小金鱼,是不是不想来医院?”

岂止是不想,是很不想,非常不想,绝对不想。此时心思被戳破,他­干­脆一ρi股坐在了门口的石阶上。“小晃,你进去跟医生说,我发烧,给我拿点药吃就好了。”

“你再不起来,我就用妖术把你一掌打飞进去,然后告诉天师大人,动用妖术实在是迫——不——得——已。”

于是,小金鱼就委屈万分的被拖进了医院大门。

对于从未到过现代医院的毛小晃,挂号、缴费一系列手续,简直就是一场战斗。

坐在排椅上等候的小金鱼,看着小晃的身影奔波在各个窗口间,眼皮渐渐的抬不动。医院里刺鼻的气味侵袭过来,让他本就闷闷的胸口更不舒服了。迷迷糊糊中,一对盛满痛苦的眼睛显现在脑海。那眼神,几乎被痛苦烧灼成灰。

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小金鱼……”一声迟疑的呼唤将他唤醒。睁眼,看到小晃惊怔的眼神。

“小金鱼,是不是很不舒服?”那滴眼泪将她吓到了。

“没有……”无力的微笑了一下。

“走走走,我们快去看医生。”

总算是坐到了急诊室医生的面前。夜间值班的医生头发花白,看上去很有经验的样子,老花镜后的一对眼睛很温和。

“发烧嘛。打个针吧。”简单的诊断后,医生开出了跟管家先生一样的药方。

小金鱼明显惊颤了一下。没想到,躲来躲去,还是没躲过!“我不要打针,我吃点药就好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嚷嚷出他的个人意见,飚出嘴巴后却变成病叽叽的哼哼。

“你看看你看看,”医生摇头叹息,“说话都没力气了吧,烧的这么高,吃药怎么行?烧坏了脑子你女朋友不要你了喽。517Ζ”唰唰唰开出药方递给小晃,“去取药。”

不知是不是那句“不要你了”起了作用,小金鱼没有再做无谓的反抗,老医生举着铮亮的针头,对着他的PP下手时,他一头扎进了小晃的怀里,嘴巴里哼哼着毫无意义的话:“我不要打针……不要打针……”

小晃安慰他:“你应该庆幸给你看病的不是我师父。我师父擅长针灸,哪个来看病的不被扎的刺猬似的……”

她的话音未落。仿佛为了声援小金鱼,一阵气­干­云天的号叫从旁边传来。“不要打针!!!!不要打针!!!!!!!!”

他略抬了抬脸,露出一对眼睛看了看不远处,一位由妈妈抱着的两岁小弟弟,也是因为发烧来打针,号哭得底气十足丝毫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妈妈哄着小弟弟:“宝宝乖,宝宝勇敢,不怕不怕,你看,那边那位大哥哥都不怕的……”

妈妈情急之下,顺手指了个光辉榜样给宝宝看,宝宝停止了哭喊望向榜样,结果,正看到大哥哥同样眼泪汪汪的一对眼睛。

于是,小宝宝哭的更凶了。妈妈极度后悔找错了榜样。

打完针,老医生叮嘱说:“后半夜烧就会退下来。再给你开些口服的药。明天不再发烧的话,只吃口服的药就可以了,不必再来了。”

小晃认真的听着,钦佩的连连点头。临走时,忽然想起什么,又转回去问老医生。

“医生?请教一下!身子经常感觉发麻,是不是有病?”

医生严肃的问:“身体发麻?那是需要警惕的症状!可能是脑中风的前兆!怎么个麻法?”

“就是……唰的一下,麻酥酥的……

“具体是什么部位麻呢?”

“不一定。有时候是手,有时候是背,有时候是左半边身子,有时候是右半边身子。”她努力回忆着一次次的症状。

医生听得眉头深锁:“听起来症状很复杂。”

竖着耳朵在一边听的小金鱼,担忧又生气的锁起了眉头:“小晃,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呢?”

说话的小金鱼忽然提醒了她。指着小金鱼,补上一句:“每次出现发麻的症状,都是在他接触到我的时候!”

于是,医生和小金鱼,黑线了。

医生微笑着拍了拍小金鱼的肩膀:“回去后,好好给她诊断一下。”

小晃不解了:“您是医生,为什么让他给我诊断?咦?……”话没说完,已被小金鱼拖出了急诊室。

一边走一边抱怨:“什么医生嘛,话都没说清楚!咦?小金鱼,你的脸怎么更红了?”

他摸摸自己的脸:“我烧的这么厉害你都看的出来?”

“看出来什么?”

“没什么……”

“啊,越来越红了!打针到底管不管用哇!”

“……”

回到界屋时已是凌晨时分。小金鱼喝了一杯水,就爬到床上睡了,不忘记把小晃捉过去抱着。烫烫的脸在她的颈窝里拱了一拱,吐出两个字:“麻吗?”

“麻……”她早就麻得一塌糊涂了,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才没有推开他。

他偷偷的笑了,困意潮水般涌来,抱着猫,很快睡着了。

睡着后,在药物的作用下开始发汗。小晃悄悄的起身,拿毛巾一次次替他揩抹额头和颈子。

天快亮时,烧总算是退下来了。

姐姐的命运

天快亮时,烧总算是退下来了。

她几乎要患强迫症了,无时不刻不在担心他再发烧,动不动就要摸一摸。

他一直睡到将近中午才醒,退烧后脸上的红潮褪去,没有一丝血­色­,肤­色­苍白得如同瓷器一般脆弱。坐在餐桌前,在毛小晃的虎视眈眈下,勉勉强强喝一碗稀粥。吃了半碗,就把碗往外推。

她坚定的推了回去。“给我全部吃光!不吃东西哪有力气抵抗疾病?不好好吃饭再发烧还要打针的!”

“吃不下了……”眉眼一低,委屈兮兮的看着她。

“要不要我给你灌哦?”猫眼一瞪。

嘴巴一抿,­干­脆缩到了椅背上,无声的抗议。

咦?威胁不管用?那改变战术吧,猫耳朵一顺,猫眼一眯……“乖啦,再吃一口,就一口……”

“你到底吃不吃?!我数一二三喽!一、二……”(画外音:**牌小儿健胃消食片,宝宝主动要吃饭!)

没有小儿健胃消食片,一碗粥花了一个小时才喂进去。

饭后就催着他回自己卧室躺着。烧虽然退了,但是,他看上去还是无­精­打采,而且感冒的中期症状开始出现,鼻塞,咳嗽,病的似乎更厉害了。她锁着眉打量着他:“怎么好像越治越严重呢?”狐疑的伸手探他的额,自言自语道:“如果再发烧,就再去打一针……”

他瑟缩着一躲,“不要打针了!”嘴巴气恼的抿着。

“咦?不就是扎下ρi股嘛,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打针嘛!昨天晚上,你把人家的孩子都惹哭啦!”

他的眼光游离开,嗫嚅了一句:“就是讨厌医院……讨厌打针……可能是小时候受够了医院……”

“小时候?”她愣了一下,“小时候你生过病吗?”

“不是我,是姐姐……”

姐姐出车祸那年,十二岁。伤得非常严重,多处骨折,最严重的一处在脊椎。经过抢救,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断裂的脊髓神经无法修复,造成高位截瘫,余生只能在轮椅上渡过。

小金鱼懒懒的趴在枕头上,用平静的口吻叙述可怕的经历。“姐姐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一年,才出院。她住院的时候,我经常会跟着父母,在医院里陪她。她总是在打点滴,似乎是不停的打,没完没了的,总有一根钢针扎在她秀气的手背上。那冷硬尖锐的钢针跟秀美婉约的女孩格格不入,每当看到那一幕,他的心就抽疼到颤抖。就是在那时,他开始痛恨医院,痛恨打针的。

一开始,身体的伤痛让姐姐饱受折磨。后来,永远也无法站起来的现实,又带给她心灵的重创。她一向明亮的眸子,被痛苦填满,来自身体的,来自心中的,来自那没完没了的余生的痛苦折磨。那时候,她整天哭喊着: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不知什么时候他停止了讲述,闭着眼睛,埋着头,任泪水被枕头无声的吸收。“好心疼姐姐呢,好心疼她……”叹息中带着重重的鼻音。

毛小晃却是已睁着两眼,目光直直的,完全呆怔了。

原来,她用八颗命珠换来的,是一个残缺的生命。姐姐说:为什么不让我去死……这句话重重击中她,沮丧得胸口闷痛。肖蝉儿宁愿去死,宁愿去死……南宫陌当初的一句话在耳边回响:“七星流转环怎么可以这样滥用。……你,想过后果吗?”

原本她以为,最严重的后果就是与小金鱼在时空中错过。没想到,还隐藏了一个更可怕的后果。她强行留下了一个本该离去的生命,将其痛苦的留在世上,慢慢被折磨。

她的错到底有多离谱?她的付出究竟值不值?她原本没有改写别人命运的权力!

从自己的悲伤中清醒过来的小金鱼,忽然意识到小晃半天没说话了。抬眼望去,只见她两眼发直,木头人一般呆坐着。疑惑的叫了一声:“小晃?”

没反应。

慌忙坐起来,拍她的脸:“小晃?你怎么了?”难道是被姐姐的事吓到了?她没那么胆小吧……

她被他拍醒,看了他一眼,两眼空空的无神。“哦……没什么……我出去一下。”

站起来,梦游一般走了出去。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他在床上坐了半晌,摸不着头脑。­干­脆走出去找她。一出卧室门口,就看到她窝坐在一楼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出神,淡淡的阳光打在身上,却无一丝暖意。

他心中的担忧渐重,沿着楼梯走下去,一直走到她的面前她都没有察觉。直到他落坐在旁边,沙发微微凹陷,才惊醒了她。扭头看到是他,立刻竖起了眉毛:“谁让你下来的?!不在床上躺着乱跑什么?再发烧的话还要去打针哦!”一边吓唬,爪子一边摸到他的额上去,看温度怎样。

看到她总算恢复了正常,他欣慰的松一口气,懒懒的躺下,枕在她的腿上,闭着眼,任阳光在睫上跳舞。“刚才,怎么了?”轻声的问。

她立刻陷入了沉默。他睁开眼看她的脸。逆着光,看不太清,那郁郁的神情却仍然感受的到。

“小金鱼……很久没有回家了吧?”忽然问道。

他顿了一下。答道:“太远了,来不及……”是很久没有回去了。老家离这个城市挺远的,来回要两天的路程。之前是因为店里的生意忙,心里想着回去,却是一拖再拖,总觉得等更有空的时候再回去看姐姐和父母也不晚。之后就进了界屋。每天只有夜间的自由时间,根本不可能回去。期间只给家里打电话,说自己很忙,很忙……

小晃也在出神。或许,自己可以替他回去看看?可是一想到要面对肖蝉儿,就感觉无比的慌乱和愧疚。

“小晃……”

“嗯?”回过神过,看着仰望着她的小金鱼。

“你在因为姐姐的事难过?”

“嗯……有一点。”何止是难过,还有内疚。无意识的,轻声跟了一句:“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她……”

他的眼里立刻满是疑惑。“你在说什么?”

她恍然回魂:“啊!没有啊!没说什么啊!你吃药了没啊!忘记吃药再发烧要打针哦!”第N次甩出这句威胁,将他的脑袋从腿上推到一边,跑去倒水。

他迷惑的望着仓皇逃跑的家伙,百思不得其解。

端了水和药来,在她的严密监督一颗颗吃下。他对药片的反感仅次于打针,苦着脸咽得百般不情愿。总算全咽下去了,就着她的手,再喝了一口水冲冲嘴巴里的苦味。

旁边,冷不丁响起一声冷哼,一惊之下,扑的把满口的水喷到了她脸上。忙不迭的替她揩抹,一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她则恼火的看向突然出现的人。这一看,腿一软,从沙发滑到了地上,跪着了。

“王,您什么时候来的!”仰望着高贵冷傲的王,膜拜的冲动油然而生。

妖王不屑的扫了一眼小金鱼:“就是这只人类,开始撒娇的时候。”

小金鱼狠狠横他一眼,伸手去拉她:“小晃起来。”

“别拦着我,让我跪会!能有机会膜拜妖界之王是我莫大的荣幸!”心里想的是:别惹他,七星流转环攥在他手里呢!

妖王凉凉的俯视着她:“既然这样把本王放在眼里,那本王交待你的一点小事,你是否忘记了?”

“一点小事?啥么小事?……啊呀!糟了!风刃去哪了?”

妖王望天:她总算记起来了。

她已经一跃而起:“我去找他我去找他!”

冷不防尾巴却被小金鱼扯住了。该死!见到妖王激动的尾巴都冒出来了!“小金鱼,松手,我得去找找小王子!”

“他自己的孩子,让他自己去找!”小金鱼冷冷瞥着妖王,说。

她返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要这么无礼呀!”偷眼看王的反应,担心他被激怒。

妖王却似乎已习惯了这只人类的无礼,慢悠悠说:“不必找了,风刃正蹲在界屋的后门口哭着呢。已经蹲了一天一夜了。”语气里,满是无奈。

“啊……”尽管风刃­性­情顽劣,却也与她相处了一段时间,有些感情了,“这孩子……我去领他进来。”

妖王:“他吃了天师三记黄牌,一个月内不能进入界屋。”

“对哦!不过您是王啊,您随便伸伸指头不就能解了黄牌的禁令吗?”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我不想再让他享有太多特权。我决心开始好好管教他。”

您总算意识到这一点了……小晃腹诽道。如果早些管教,说不定风刃不会任­性­至此。衷心的说:“王,很高兴您能这样想。”

“我决定,把他关起来,吊到房梁上,用皮鞭抽他一顿,以示惩诫。”王目光淡定,慢悠悠的说。

她倒吸一口冷气:“万万不可呀!管孩子怎么能只靠打呢?!”

妖王:“那又能怎样,这孩子已经无法无天了。在妖界就闹翻天,俨然魔头一个,现在又跑到人间做乱,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搞得人神共愤,天界责罚若是降下来,他小命都难保了!”

“呃……王,我觉得你的教育方式,稍微有点小问题。”尽管这句话说的小心翼翼,但看到王的寒眸随之眯了一下,脑后的头发刷一下就竖了起来,暗暗懊悔。她居然敢指责妖王!活腻了是吧?七星流转环不想要了是吧?

战战兢兢的偷偷看了一眼王,却见他垂目看着未知的地方,陷入沉思。却显然沉思了半天也没什么明确的结果,脸上现出烦恼的神情。

她小心的冒出一句:“嗯,我去看看风刃。”见王没什么反应,抬脚就溜。

衣角一紧,被揪住了。小金鱼扯着她,不快的说:“不准去。”

“我去陪陪风刃啦,你不要跟小孩子抢啊!一会儿自己测体温,别忘记哦!我去去就来,乖啦。”手伸到他的脑袋上拍了两下,他的手一软,就松开了,眼睁睁看着某猫飞快的从黑木门跑了出去。横一眼妖王,不爽的趴回到沙发上。

妖王这时抬起眼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外表羸弱文静,却时不时露出嚣张嘴脸的人类。

感觉到妖王无礼的打量,他抬眼看了回去,目光毫不退缩。

父子的代沟

感觉到妖王无礼的打量,他抬眼看了回去,目光毫不退缩。

视线PK五分钟后,不分胜负。妖王平静的移开目光,转身离开。通过黑木门进入妖界,正看到风刃别扭的把脸扭向别处,不理会一个劲在身后赔不是的毛小晃。

小晃:“对不起啦,昨天事发突然嘛,顾不上等你,跑的太快了,所以才丢下你的……风刃表生气啦……我错啦我错啦……”

风刃的嘴角气恼的向下弯着,眼里蓄着泪水,还抽泣得肩膀抖啊抖的。

一个这个架势,妖王感觉不可理解又难以忍受,一步迈上去,厉声道:“风刃!你不是一直在等她吗?怎么她来了你又不理?!真是不通情理!……”

正在赌气的小家伙被父王突然的厉喝吓得哆嗦了一下,一扭身,扑到了小晃的怀里:“主人救命!主人救命!~~~”

妖王牙齿咬得咯吱响,手伸了过来:“我给你点颜­色­瞧瞧……”

风刃哭喊得更惨烈了……

PIA~~~~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过。风刃,妖王,毛小晃,都呆住了。

风刃:主人……打了父王的手背。

妖王:猫妖,居然敢打本王。

小晃:我死定了。

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妖王仍伸在半空中的手上。白皙的手背上,迅速浮现出五条红红的爪印,又因为王强大的自愈能力,瞬间隐退。虽然伤痕不见了,但猫妖打了妖王的事实,显然赖不掉。

下一秒,毛小晃腿一软跪到了地上。她不是求饶,她是真的站不住了。以四周瞬间降温到冰点以下的气温判断,王一定很生气。风刃则扎撒着两手摆出一个保护的姿式,一边挡在主人面前,一边恐惧的发着抖。以父王那容不得丝毫冒犯的君威,主人存活的可能­性­,不大……

妖王定定的盯了她一会,转身走开。

过了好久,剩下的两只才恢复神志。

“风刃,告诉我,我还活着吗?”

小手在她的身上上下摸索了一遍:“活着,活着哎,肢体也没有残缺。”

“为什么……王没有杀我?”

风刃紧锁着小眉毛思考了一会,道:“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一时想不出足够残酷的刑罚,回去慢慢想了。二是可能因为很久没挨过打了,偶尔被打一次,反而很开心。”

呜……她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比重很大,第二种可能几乎为零。

“要不,主人还是逃命去吧。”风刃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显然不情愿与她分开,小爪子紧紧揪着她的衣角。

逃?往哪儿逃?她相信以妖王的能力,她逃的越远,死的越惨。

心情忐忑的两只原地抓耳挠腮了一会,她决定先送风刃回家去睡觉。折腾了这么久,他一定累坏了。可是这小子却坚决拒绝回家。

“我不要回王宫。”他揉着渐渐困得睁不开的眼睛说。

“咦?不回去到哪睡觉呀?界屋现在你又进不去。”

“我很久没回王宫了。我要回窝里睡。”

“窝?……”

由风刃领着抵达他的“窝”时,才发觉这地方称作“窝”果真是贴切的很。这其实是建造在一棵茂密的大树树冠上的小木屋。做工粗糙却结实的很。树屋里有简单却舒适的床铺,里面摆着些乱七八糟的收藏品。

小晃坐在树屋的地板上四处打量。

“怎么样?漂亮吧?” 风刃得意的问。

“很可爱!”她由衷的赞叹。

“是我亲手做的!”

“你住在这里,吃饭怎么办?”

“树上会自己结出吃的来!中餐西餐轮换着结!”

“咦?这棵树这么神奇?!”

“就是说啊。以前我也没发现有这样一棵魔法树,是搬来后才发现的,呵呵。”小家伙一边说着,一边爬到了她的腿上,脑袋钻进她的臂弯,睫毛磕了几下,很快就昏昏欲睡了。半睡半醒的时候,忽然担心抬手揪住她的衣襟,呢喃一声:“主人,别不要我……”

“要的要的,主人要风刃……”轻声安抚着,小家伙终于沉沉睡去。

光线一暗,一个黑影挡住了树屋入口洒入的阳光。抬眼一看,是妖王,无声的出现在那里。

她不由的哆嗦了一下。妖王他,不会是已经想好酷刑的方式,特来实施的吧。一时间,惊怔得得忘记做任何反应,只抱着风刃呆呆的坐着。

妖王向前迈了一步,脚步小心翼翼,没发出任何声音。

“嗯,睡着了。”他挺直着腰身站在两人的面前,略略的低脸,俯视着风刃的睡脸,冒出一句废话。

“呃,睡着了。”她冒出一句同样的废话。

王目不转睛的看着风刃,脸上浮现出从未出现过的温情。雕刻般绝美却冷硬的五官,第一次因为些许温情的出现而和缓了线条轮廓,几乎散发着淡淡光辉。仰望着他的毛小晃,一时间看呆了。

王的眼睛移到她的脸上。“看归看,把口水擦­干­净。”

“啊?……哦哦哦。”忙不迭的举袖抹去口水——该死,好丢脸……

瞥一眼涨红的小脸儿,王的嘴角一丝笑意一闪即逝,消逝速度之快,快到她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笑了吧……好像是笑了吧……这是不是说明,他没有在意她的冒犯,她可以逃过一死了?

再抬头,端详下他的表情,希望证实一下自己安危百分比……哦,仰望仰望的,脖子好累。

矮小的她抱着更矮小的风刃团团坐在地上,而王则挺拔的杵在那里……很不和谐很不成比例。

“王,您不能坐下来说话吗,我脖子都快折断了!”无意识的就冒出这么一句。话刚出口,就懊悔的闭上了嘴巴。她这口不择言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赶紧的补救:“嗯,那个,我是说,如果您坐下来看风刃,会发现他更可爱。”

却见王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将王袍的袍脚一掀,席地坐了下来。近距离的盯着风刃的小脸看了一会,缓缓冒出一句:“真的,近看起来,是有点可爱的。”

她立刻开心的把方才的慌乱抛到了脑后:“岂止是有点可爱,简单是可爱透了!”

他无奈的轻轻叹息了一声。“上一次觉得他可爱,还是三岁的时候吧……越长大越讨人嫌了,就只剩下可恶了。”

“咦?王你怎么能这样说?风刃是很皮,可是总是很可爱呀!”

“有吗?……那也只是在你的面前。在我面前,他总是表现的很可恶,甚至可恨。我……总是拿他没有办法。”一向冷傲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无助的神情。

小晃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看。没错,是无助!一个强大无比的男人,一旦露出这种神情,坐在他身边的女人绝对无法坐视,义无反顾的帮助他挽救他的信念,潮水般油然而生。尽管这个女人,是只母猫……

小晃沉吟了一下。“王,昨天晚上,风刃发脾气,独自跑走躲了起来,您可知道?”

王点点头:“当时我以为,天师惹怒了他,他一定是又跑到什么地方搞破坏,发泄他的暴躁情绪了,可是透过水晶球却没有看到他。各处也没有遇到恐怖袭击。通常他每次生气都会有人跟着倒霉,这一次,倒是例外。”

小晃微微一笑:“他没有去做坏事,只是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哦?怪不得看不到他。那你又是怎样找到他的呢?”

“他躲起来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又留了线索给我。所以,我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他了。”

妖王烦恼的锁起了眉头。“既然躲了,为什么又故意让你找到?小孩子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王啊,其实每个离家出走的孩子,都在暗暗希望家人来找他。”

王满脸的不理解。“是吗?既然藏起来,为什么又在盼着人找到他?那为什么­干­脆不藏?记得以前风刃也这样藏起来过,我认为他一个人呆一会儿也好,从没去找过他。反正他自己迟早会回来。后来……就越来越顽劣了,一发脾气,就到处闯祸,把妖界搞的乌烟瘴气,还曾招一些小仙来打人家一顿,我要费好大的­精­力才能收拾好他的烂摊子……”

“王,您有没有想过,他故意闯祸,只是为了引起您的注意?”

“引我注意?那他成功了。每次他都能成功的惹火我,并受到更重的惩罚!”

小晃抚额叹息。这一对父子还真是格格不入啊。

“王,我觉得,你和风刃之间,缺乏沟通。”

“我与这种的不懂事的小子,没有沟通的必要!”

“王,我是在雾崖找到风刃的。在那里,他告诉了我他的妈妈的事。”

妖王顿时无语,神情寂寂的,陷入沉默。

缺氧

“王,我是在雾崖找到风刃的。在那里,他告诉了我他的妈妈的事。”

妖王顿时无语,神情寂寂的,陷入沉默。

雾崖是妖界的边缘。高高的山崖之外,是无边无际的云海雾渊。据说每位修炼成仙的妖,都是由此脱离妖界,飞升上天的。循着风刃若有若无的信息,一直追索到这里来。小小的人儿,正抱着膝,坐在山崖的边缘,默默抽泣。

在这里,她终于套出了风刃的话,知道了他究竟在赌什么气。不是因为被她喋喋不休的教训惹恼,而是因为那句话:“你这身臭脾气,一定是你妈妈惯出来的……”

他的小手朝着云海深处一指:“妈妈,就是从这里飞升到仙界,变成神仙的。”他说。

从他稚气的描述中,她大体知道了他的妈妈的事情。美艳绝伦,具备强大灵力的女妖,始终在孜孜不倦的追求得道成仙。那是很多妖­精­的终极梦想。后来即使嫁给妖王,成为妖后,也没有放弃这个梦想。

在风刃还在襁褓中时,她终于具备了升仙的条件。不顾妖王的苦苦挽留,舍下了嗷嗷待哺的稚子,毅然飞升而去。

“她不要我。”低着脸,稚­嫩­的话音里夹着低低的抽泣。

小晃听得无语。每个人有不一样的追求,究竟什么最重要,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衡量别人。所以她不知道,那个在华美天界享受神仙生活的女子,是否有一点点遗憾和懊悔。

她试探的说:“其实,风刃,你有召唤的能力,你如果很想妈妈,是可以把她召唤来见一面……”

“我不想她!”他恼怒的打断了她的话,“她不要我,我也不要她!”

“风刃……”

“主人!”他抬起脸,两只大眼睛迫切的盯着她,“你别不要我!”

她的心一下子软了下去。利落的回答:“好呀,我不会不要你。”许诺未经大脑脱口而出,又暗暗懊悔。她是迟早要返回两千年前的,不可能一辈子陪着他。可是面对着这张满是期待关爱的小脸,拒绝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

得到这样肯定的回答,并不能让他完全放心。忧心忡忡的说:“你也就是说说罢了,很快会改变主意的,很快就会不喜欢我了。”

“咦?为什么这么说?我不会不喜欢你的,我永远都喜欢你啦!”

“那,如果我不学习,不炼功,整天就知道玩,你还喜欢我吗?”

一听这话的语气,就知道他爹经常这样训他。给他一颗定心丸好了。“我永远都喜欢你,不过,学习和炼功会让你变得更加优秀。”

“那,如果我为了好玩,在大臣们议政的时候,用三昧真火点燃他们的衣袍,你还喜欢我吗?”

冷汗下。“我永远都喜欢你。可是,你得赔大臣们衣裳,还要赔礼道赚。”

“那,如果我发脾气的时候,把军事基地炸掉了,你还喜欢我吗?”

冷汗成河。“……我永远都喜欢你!只是,你要因此受到律法的刑罚,妖界也会蒙受巨大的损失。做为王子,要有强大的责任心才对。”

“那,如果……”

她果断的打断了他的设想。再说下去可能要说得世界末日降临。“好啦好啦,不管怎样我永远都喜欢你就是啦,只是你总要为你的行为负责任!”

小嘴巴抿的弯弯的,终于笑了,眼睛里闪着满足的光。小脑袋往她的怀里一拱,一脸幸福的样子。轻声说:“这次我虽然很生气,可是没有去制造恐怖事件……因为主人说过,做为王子,要更懂事才行,懂得尊重别人,不能任意侵犯别人的权利。”

咦?他是在表功吗?好吧,就顺杆上吧。“我为你感到骄傲,风刃。”

小家伙如愿得到了表扬,美得一脸阳光。

。。。

听完小晃的讲述,妖王低睫,嘴角浮出淡泊的笑意,像凉凉的月光。“她始终追逐着成仙的梦想,我本以为我能留住她。可是无论是我,还是风刃,她都不留恋……得道成仙,首先要就是看穿世间万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脱离七情六欲。她,做的很好。”

语气中那一点点的怨恨,几乎听不出来。对于往事他似乎不想多提。迅速的把话题扯到风刃身上。“因为觉得风刃从小没有母亲在身边,挺可怜的,我一开始很是溺爱他,等我发觉他的­性­情变得蛮横骄纵的时候,才想起来管教,却管不了了,除了采取强硬的惩治手段,我别无他法。这小子,真让人恨得牙痒痒……没想到,他居然会听你的话。这真让我感到意外。”

“王,那不过是因为他中了奴役术而已。”

他微微一笑。“以风刃天生的强大灵力,再厉害的妖术施在他身上,一昼夜过去就会自解。所以,他如此依恋你,并非是奴役术在起作用了。”

“啊?!”小晃大喜。“奴役术解了哦!那我是不是可以……”亮晶晶的眼光在王的衣兜处瞄来瞄去。七星流转环装在哪只口袋里来着?……

王的眼眸瞬间清冷。“不可以。”

“呜……为什么?”

“我是王,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好蛮横的语气!不愧是小魔王的亲爹!她纠结的咬着下­唇­,眼泪汪汪。“可是,我要用它救人的……”

“那也不急在一时。我刚刚有了个想法……”

“呜……您又有什么想法?”她忐忑的死死盯着他的嘴巴,拚命祈祷这个想法不要太变态。

他微微的扬脸,眯眼看着树屋窗外渐渐降临的暮­色­,思索了一会。“等我想好,再传喻给你。”

听听,传喻,明摆着不给拒绝的机会!泪了。不知什么诡异的命运在等着她呢……

忽然瞥见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忽然担心起来。不知道小金鱼下午的药有没有按时吃?烧有没有反复起来?一时间心里焦虑得毛毛虫爬过般。瞅一眼妖王,趁他正坐着愣神,轻轻的就把仍在睡的风刃放在了他的手上。

他冷不丁接着,蹙眉道:“­干­什么给我?”

“呃,我得回界屋一趟,你抱着他吧。”

“我不抱!你也不准回去,等他醒了,一定会暴跳着找你,想想就头疼!”

这俩父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眼睛一转,说道:“王,其实你是很疼他的,对吧?”

“疼什么疼,我越来越讨厌他!”

“这棵树本不是什么魔法树,会结出食物来,是您施的法术吧?”

“……”

“哎,王,爱他就要告诉他,否则的话,你们两个的代沟会越来越深。你有没有觉得,他胖嘟嘟的小身子躺在怀里,格外的可爱?哎……想亲就亲一口嘛!光看不能增进感情!”

心中所想被说破,玉白的面颊居然浮现出一丝晕红。怒道:“我哪有……”

“好啦好啦,我得走了,摆不平再找我好了!民女告退,拜~~~”某猫身手敏捷的溜下树去……

树屋中,抱着儿子的王,盯着小家伙的脸蛋看了一会,忽然下定决心般,别别扭扭低下脸去,动作僵硬又笨拙,­唇­轻轻碰在小脸蛋上……

嗯,很软,很光滑。他做出了评断。有多久没亲过他了?三年?五年?……

唰拉,脸颊被小刷子刷过一样的感觉。定睛一看,原来是小子被弄醒了,睁开眼睛时睫毛刷过他的皮肤。此时,正睁一双迷茫的睡眼,不认识般盯着他的父王。

王的脸,转眼间由白转红,由红转紫,眼睛里渐渐蓄满恼羞成怒的意味,手一松,将小子丢到地板上,拂袖而去,急匆匆的背影仿佛谁在追赶他一般。

胖小子坐在地板上抓抓脑袋,嘟哝道:“父王,有些奇怪哎……”

。。。

返回界屋的毛小晃,在沙发上找到了蜷睡的小金鱼。

“不知道回床上睡哦,不知道盖条毯子哦。”嘀嘀咕咕的抱怨着,第一个动作就是将爪子探到他的额上。感觉好像是比较热。心里一下紧张起来,难道热度又上来了?不会吧……狐疑的换了一只手再试。还是比较热。不甘心的又把脸贴了上去。

一只手忽然绕上她的腰,微一用力,就把原本勉强维持平衡拿脸试体温的某猫扳倒,整个人栽到了小金鱼的身上。一声表示抗议的“喂”字还没嚷出来,他翻了一个身,将她挤在沙发的最里面,一条腿还不客气的压了上来,把她箍的死死的。

而自始至终,他的眼睛始终是闭着的,此时拿额头抵着她的脑袋,仍然是一脸“我真的没醒”的表情。

“好啦,不要装睡啦!放开我啦!”

他不语,手上反而加了力道,抱的更紧了。

“放开我,我去拿体温表。”

“出去一整天……都做什么了?”他没有接体温表的话茬,闭着眼睛,直接开始盘问。

“就是哄风刃睡觉啦。”

“哦。那,那个妖王在哪里?”

“在旁边啊。”

他的手臂一僵。没声音了。忽然一个翻身,将她着着实实压在了身下。

“咦?你­干­嘛?”这个姿式,有点过火吧……惊惶的睁大眼睛,看着上方小金鱼的脸,他的眼里正有怒火喷出来,她几乎嗅到了自己眉毛烧焦的味道。看惯了他温文可爱的样子,突然做出一付火爆表情来,还真是有点可怕……问题是,他凭什么这么吓她呀?!眉毛一竖:“小金鱼,让我起来!不要以为你生病,我就不打你哦!”

然而这句威胁显然完全被当成了空气。他的眼一眯,闪着危险的光:“你,哄风刃睡觉?”

“是啊。”事实嘛。

“他,在旁边?”

“对啊。”她只是描述一个事实。

可是为什么,他眼里的怒气更盛了,整张小脸儿都变的通红?真的又发烧了?手一抬,又探上了他的额。

于是,他的表情,就变成了有火发不出,想爆炸又找不到导火索的古怪样子。

她忐忑不安的问:“你,你,你,是不是感觉不舒服,体温表……”

他的脸忽然一低,重重吻住了她啰里八嗦的嘴巴,没说完的碎碎念被堵成一串模糊的呜噜声。他的­唇­因为感冒而略略­干­燥,探出的舌有烫烫的热度,柔软却倔强的力道,辗转厮磨探寻着出口,终于撬开她的­唇­齿,蛮横的侵占掠夺。

脑海像有风暴肆虐而过。骨骼像是被抽走,意识被溶化,眼前模糊一片。

他首先坚持不住松开了­唇­吻——鼻子不通,几乎窒息才恋恋不舍的放开,胸口发烫发热,激起的莫名的不安与躁动透过重重的喘息泄露出来,­唇­往下滑了一下,企图找个地方平息一下自己无法控制的情绪,滑到她的颈下,舌尖不由自主的抵住她的锁骨的小坑深深的舔吻。

她的嘴巴得到解放,大口的喘气以补充氧气,锁骨处传来的湿润酥痒感觉,又让她难抑的哼哼了一声。不能……不能再玩了!局面要失控……

试图控制局面的某猫,努力的扭动了一下试图逃跑。却招来他更密贴的拥抱。

“不要再动了!……再动……后果自负……”他咬着牙,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深重又节奏错乱……该死,好难忍……

“啊!你出汗了!出汗说明退烧了!”她指着他的额头,惊喜的叫道。

“……”

这只猫的脱线,可以列入世界纪录吗?或者说,她是故意在脱线。一点疼痛掠过心脏,恼恨无处宣泄,脸一埋,不轻不重的咬啮在她的锁骨上,引得她急抽冷气。

一声淡定的话从沙发背后传来。“开饭了,肖金俞主人。”

纠缠的两只猛吃一吓,双双滚落在地。看着笔直站在沙发后面的管家先生,两张脸涨的通红。

银蝠表面淡定,心内澎湃的施施然路过:“公共场所,注意影响。”他打定主意,要拐个女人到界屋里来。

传染

晚饭除了白米青菜之外,意外的有白粥。这恐怕是管家大人特意为小金鱼做的病号饭了。相信他的确是尽力了。

刚喝了两口白粥,一只毛头毛脑的小妖就走了进来,对着小晃施了一礼,递上一个信封。“这是王子殿下给您的信。”

小晃接过来,从里面掏出一张纸,上面端端正正写着一些字。顺手交给小金鱼:“念。”

小金鱼念道:“亲爱的主人:我不想你,你不要来,不要跟我共进晚餐。你亲爱的小风刃。”

小晃瞅他一眼。转头对小妖说:“我这就去。”

“喂……”小金鱼不满的压了压眉头。

“欺负我不识字啊,哼。各位慢慢吃,我先去了。”抬脚就跟着小妖走。一回头,却发现小金鱼跟了上来。

“嗯?你跟着­干­嘛?”

“天­色­已黑,我可以出去了。”

“你感冒还没好彻底哎,不准出去乱跑。”

“管家先生做的饭没营养,我要去王子殿下那里吃好的。”

“……”这倒是哎。可是……“你就老实说吧,除了吃好的之外,还有什么目的。”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监督你,看管你,免得你再跟那什么妖王睡到一张床上去。”

“咦?!”耳朵扑棱一下竖起来,毛乍乍的,“谁谁谁跟王睡一张床啦?!”

小金鱼散发寒气,俨然冻鱼一条:“不是你吗?你抱着风刃睡,他睡旁边……”

“什什什么睡旁边啊!我是抱着风刃坐在地上,他坐一边啦!”

“哦,是这样……”他蹙着眉,掂量着对这种状态的接受程度。最后得出结论:“那也不行。”

“……”

小妖直接把他们带到树屋。风刃已在树屋的地板上摆了丰盛的食物。看到她来,兴奋的扒在树屋的入口冲她喊:“主人,来尝尝魔法树上结出的食物,好好吃的!……咦?跟在你后面的那只是什么东西?!”

“你的……大主人。”小金鱼平静的回答。

顺着粗粗的藤蔓攀进树屋,稍微剧烈的运动引起一阵咳嗽,捂着嘴巴咳得满脸通红。小晃替他抚着背,第一百遍抱怨道:“让你不要出来乱跑的!感冒要是再厉害了,要打针哦!”

见到主人,不友好的情绪很快被风刃丢至脑后,欢乐的让主人尝尝这个,尝尝那个。原本声称要来吃好的的小金鱼,却只吃了一点清淡的食物便吃不下了,看来还是感冒的余孽在做怪。拖了风刃床铺上的一个软垫子过来,懒洋洋的半伏在垫子上,安闲的看着嬉笑打闹的两只。

小晃吃喝之际瞥见他趴在那里,心想夜渐渐凉了,他不要再着凉,就拽过一条毯子替他披上。他没有动,只是看着她微微一笑。灯光下,这笑容晕染开来,几乎让人晕眩。

她愣了一下,有些发呆。

他的鼻子却突然有痒,把脸埋进胳膊里,打了个喷嚏。

“咦?怎么又打喷嚏哦?”她狐疑的去探他额头。

他揉着鼻子:“就是觉得,突然一阵凉风吹过……”

她也感觉到了:“对哦,突然变的好冷!来,裹紧些!”伸手将他身上的毯子裹紧,边边角角也掖得严严实实。

却听身后风刃结结巴巴叫了一声:“父,父王……”

两只扭头一看,果然,妖王一身黑衣,已出现在树屋入口。

小晃暗暗腹诽:出现就出现呗,­干­嘛影响气温!

嘀咕归嘀咕,基于妖王的­淫­威,她的脸上还得摆出一付狗腿相,大礼伺候:“不知王驾光临,有失远迎,我王恕罪!”

王瞥她一眼,理所当然的受了大礼,却连下巴都没点一下,就面无表情的撩了一下袍角,席地坐下。“设此大宴,为什么不邀请父王?”

对于父王的不请自来倍感不快的风刃,正闷闷的戳着碗里的食物,没有反应。直到小晃戳了他一下,才抬起茫然的大眼睛看了一圈:“嗯?啊?什么?”

妖王却已闭嘴了。他刚刚下定决心听取猫妖的意见,尝试与儿子“沟通”,为避免单独相处时局面可能由尴尬演变至家庭暴力,奇-书-网还特意挑了一个人多的场合出现,费尽力气,才艰难的飚出一句已在肚子里演习了千百遍的开场白,却完全白费,压根儿没落进他小子的耳朵里!!!脸颊上泛起一层恼火的晕红。

风向不对!急于缓和气氛的某猫,忙着打圆场:“哈,哈,哈,王您请吃菜,吃菜哈!”他父子关系和谐了,才会不需要她这瓶润滑油,她才有机会回两千年前……肚子里筹谋着长远的规划,讨好的夹了一筷子菜,想要夹给王。

嗖,一双筷子抢先夹了菜丢到了王面前的碟子里。咦?会有人比她还狗腿?是谁抢她的风头?定睛一看,意料之外,居然是小金鱼。

“我来给他布菜,你吃你的。”小金鱼没事儿人一般,只管夹了各­色­菜肴垛到王的面前。

王看了一眼五花八门的菜­色­,眉头一皱。狗腿的毛小晃立刻领会,飞快的把被小金鱼垛满的碟子移到自己面前。顿时,两个男人都凉凉的瞅着她。

她睁大眼睛,强作镇定:“呃,那个,小金鱼,你不是感冒了咩,不要把病毒传染给高贵的王!尽管区区小病毒不可能伤害到强大的王,但我们伟大的王怎能容病毒玷污!”擦一把额头,呼,好累。

小金鱼却更不爽了:“你嫌弃我?”

咦?真是狗咬吕洞宾啊!未经允许随便布菜给王,一有冒犯的忌讳,二有投毒的嫌疑,救你不知道救你!好你个小金鱼!对着他怒目而视,却最终因为他略带受伤的眼神而败下阵来。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嫌弃你!不信我吃给你看!”爽快的夹起碟子里的菜塞进嘴巴里。

那边,王丢过冷清的一句:“你就不怕传染吗?”

“呵呵,不怕,要传染早传染了。”某猫一边吃,一边乐呵呵的说。

树屋中顿时陷入寂静,气氛变得相当诡异。小金鱼的脸迅速的飞红,眼底也似乎有水波流动。王的视线,则在两个人的脸上凉凉的扫来扫去。

#奇#迟钝的毛小晃在两分钟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中之话,顿时一口饭呛住,咳得死去活来。

#书#但就,就算是她咳到惊到动地,也不能使诡异的气氛回复些许正常。

#网#还是风刃最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所以说,祖国的花朵对我们来说多么的重要!问题是,他小子打开局面的话相当的不和谐。

“我困了,要睡觉了!”完全看不懂大人们深奥的眉来眼去的小家伙,硬梆梆丢出这么一句,任谁都听得出是在下逐客令了,而且被驱逐的对象相当的明确——他的父王。

王的脸顿时寒上加寒。满腔热情的闯入儿子的宴会,希望以此成为改善父子关系的楔机,没想到连一口菜都没吃到就被下逐客令了!

他彻底放弃了与该小子沟通的尝试。

毛小晃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该小子:“风刃……”话未出口,眼角却瞥到一点熟悉的东西,刷的扭头去看。果然,王修长的指间,正玩弄着七星流转环。不自觉的就朝那边扎撒开了爪子:“给我……”

手轻巧的一抬,躲过了她的爪子,寒眸微闪,就盯得她识趣的把爪子缩了回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木镯在王的手上翻转。

“想要吗?”嘴角忽然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勾魂摄魄。

某猫猛点头。

笑意攸忽隐去,恢复冰点状态,速度之快让人以为方才的笑只是个幻觉。“那就随我来。”

起身,飘然出屋,迅速隐没在黑暗中。

“喂,等等我!”她一个猫跳就追了出去。

身后传来小金鱼愤怒的喊声:“毛——小——晃——!!!!!!!”

她头也不回的丢下一串嚷嚷:“天亮前一定让风刃送你回去路上披条毯子记得吃药勤测体温……”

风刃跟着追出去一段,终于破不了父王强大的隐匿术,悻悻而归。小金鱼正急切的扒在门口,一看见他就问:“找到她了吗?”

“没有。父王想藏的人,谁也找不到。”风刃沮丧的说。

他焦躁的抓抓脑袋,忽然眼前一亮:“你不是会召唤术嘛,快把她召回来!”

“能召早召了!父王想藏的人,我召不来!”

“……你父王真蛮横,跟你一样不讲道理!”心急的小金鱼开始恨屋及乌。

“咦?你敢骂我父王?我灭了你……”扬起的巴掌虽小,却凶险无比!

小金鱼见事不妙,飞快的把软垫子顶到了头上。用垫子挡他?这简直就是蔑视他的功力嘛!小脸一沉,就欲出手。

“你要碰我一个指头,你的主人饶不了你哦!”垫子后面的小金鱼急中生智。

攻击的小手果然停滞了一下。鼻子里发出不屑的一声冷哼:“主人最喜欢的是我!她不会怪我的!”

“那你有种试试看!”小金鱼嚣张的挑衅。

小巴掌扬起,扬起……最终放下,再哼一声:“我不杀软弱的人类!没意思!”

小金鱼得逞的偷笑。揶揄道:“你不是讨厌你父王吗?我骂他一句你为什么受不了?”

“我讨厌归我讨厌,别人不能骂他!”小眼睛狠狠一瞪。

“嗯,知道了。”他闷闷的回答。

他这样的反应,却让风刃有些恼羞成怒,又无处发火,直憋得小脸通红。自己心里也纳闷:明明是讨厌父王,为什么不容忍别人说他?为什么……为什么……小小的心眼儿,想不明白。

小金鱼也郁郁的沉默着。想到某猫正跟那个浑身上下写满“讨厌”二字的家伙单独呆在一起,他感觉不放心。很不放心。

洪荒古图

王御起飞行术,飞得看似翩然飘逸,速度其实快的很,毛小晃几乎追得吐血。眼睛死死锁定前方那个黑衣的身影,生怕一错眼珠就跟丢了。他们一开始是飞行在妖界城市的上空,转眼间进入了一座宏伟的建筑,王却丝毫没有减速,沿着厅堂一路疾驰,速度越来越快!她只能赶快跟上,心里嘀咕着王难道要把这大房子的墙撞穿?

正迷惑间,就见前方王的身形突然顿住!她正紧紧跟在后面,速度极快,减速已来不及,就重重的撞在王的脊背上。捂着几乎被撞歪的鼻子,透过汪汪的泪雾,看到王从斜上方不满的砸下来的目光。

呜,明明是他毫无预兆的急刹车的,追尾责任完全不在她,凭什么鄙视她!

尽管腹诽万分,却只能捂着鼻子赔上一个扭曲的笑脸:“王,撞痛您了吧?是我反应太慢!我王恕罪!”

王撇了一下嘴角,对她的狗腿表示了更大的鄙视,没有理她,而是将目光转向面前的那堵墙壁。她擦去疼出的小泪花,举目四望。这是一个布置得严谨古朴的大殿,殿内基本没什么摆设,空荡荡的。墙壁三面洁白,唯有正中一面绘有气势宏伟的山水壁画。

此时,王正立在壁画的前面,微仰着线条分明的下颏,望着壁画,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把玩着七星流转环,陷入沉思。咦?他大老远的跑到这个地方,就是来看画的?她的注意力迅速从壁画转到王手中的木镯上。目光死死的盯着,一对爪子不由自主的摸了过去。木镯轻巧的确在他的手上翻转一下,不着痕迹的换到了另一只手上。

于是,某猫的魔爪,就摸在了王修长的手指上。

凉凉的目光从头顶上砸下来。她怔怔的捏着王的食指,瞬间石化。天大的、亵渎啊!!!!!

“呜,我不是故意摸您的手的,我王恕罪。”

目光继续无声的砸,砸,砸。

咦?她都道歉了,为什么还拿眼睛凌迟她?思考了一阵,恍然大悟,这才慌忙撤回自己的爪子:“我不是故意捏着您的手不放的,我王恕罪。”

他别开目光,再度看向壁画。那目光移开的一刹,她似乎捕捉到了一丝笑意。这么说,他没发怒?呼,还好还好。

擦汗间,只听他低声说了一句:“叫我逆羽。”

那嗓音低低的,她没有听清。不得不追问了一句:“王,您刚刚说什么?”

他不耐的蹙起了眉:“我说,不要叫我王,叫我逆羽。我的名字叫做风逆羽。王来王去的,很烦。”

她一下子噎住了。叫王的本名?好冒犯……可是,如果不照办的话,会不会以抗旨论处?

却听王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说道:“来看这幅画。”

她哪有心情欣赏画!但王既然吩咐了,她岂敢不看,只能定神朝那绘在墙上的壁画看去。这是幅颇有气势的水墨山水。仔细打量,只见画上有重山复岭、萦回曲折,有素雅水­色­,苍苍茫茫,山峦间或有小村落点缀着。墨彩交融,山水空蒙。颇具视觉刺激和感召意境。

“好画啊好画!王您的画功真是了得啊!”狗腿的赞叹。

“你叫我什么?”不悦的样子。

“呃……逆,逆羽,你画的……”

“这不是我画的。”

“……”好吧,拍到马腿上了。

“这幅壁画叫做‘洪荒古图’,看似水墨山水,实际并非水墨画成,而是由灵气与邪气糅和聚集而成的一个幻境。说它是幻境,它却又真实存在。”

“我听不懂啊,王……呃,逆羽。”好别扭……

他微微一笑。“没有必要听懂。它本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世界。重要的是,在洪荒古图的世界里,存在着一只神鸟,名叫三足金乌。妖界王位的每个继承者,必须进到洪荒古图中找到三足金乌,拜其为师,接受它的睿智指点和严格管教,才能拥有继承王位的资格。风刃,也应该去找它。”

“啊?妖界的未来之王还要拜一只鸟为师?”

“三足金乌可不是普通的鸟类!它具有洞察一切的智慧,能给人以醍醐灌顶的启发。更重要的是,它可是个极其严厉的老师。风刃正需要这样一位老师。”

“那真是太巧了!让风刃快去拜师吧!”风刃却拜师学艺,那她这个做主人的不就解脱了吗?!这样想着,春风得意起来。

“我正有此意。”逆羽笑眯眯的说。

“哦?!好巧啊!能与我王的意见如此统一,民女真是荣幸之至啊!呵,呵,呵……”她的笑越来越­干­涩。因为,她看到,王的笑越来越诡异……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果然,只见逆羽薄­唇­微启,吐出一句不详意味的话:“可是风刃,对王位没有兴趣,压根儿不想去找三足金乌……”

警惕的睁大眼睛,后退了一步:“我会劝他去的。”

“他可不是个听劝的家伙。”

“那……依王的意思,是要怎样?”心中不详的预感愈重。

“他如此依赖你,如果你去的话,想必他就会跟去。只要见到三足金乌,一切就好办了。”

蓬——某猫向后跳出两米开外。“不行,我王恕罪,真的不行。我还有事,我还要回两千年前……”

“回两千年前?用这个吗?”他举起了那枚镯子。

“没错……哎呀!!!!!!你­干­嘛!!!!!”她惊叫出声——因为就在说话的功夫,王的手指一抬,那木镯就轻巧的飞出,直直的被丢向壁画,在撞上画面的瞬间,攸忽消失不见!

她猛的扑到七星流转环消失的地方,在壁画上摸来摸去,可是摸了个遍,也没摸到半点痕迹。不可思议的抬眼看面­色­冷清的立在一边的逆羽,却见他扬了扬眉:“那木镯已遗落入洪荒古图中。想要寻回,就与风刃进到图中去寻吧。哦,顺便告诉你,找到三足金乌,才能找到离开古图的唯一法门。”

“我KAO!好你个风逆羽!你好­阴­险!”她再也不顾什么身份尊卑,对着她高贵的王爆了粗口。

孰不料,他被骂了之后,不但没有发怒,嘴角反而浮出一个压不住的坏笑来。她这才想起,面前这个家伙被捧惯了,偶而打下骂下,可能会让他更有新鲜感呢!否则的话,之前她打他的那一下,怎么会打得他面若桃花?!

却见他略低了头,低声念了几句什么。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呼哨的疾风之声,夹着风刃的嚷嚷:“就这里就这里!刚刚感应到父王的召唤就是来自这里!”

声音未落,一阵狂风卷进来,风刃落在地上,同时他身后拖着的另一个人也滚落在地。风刃看到她,惊喜的大叫一声:“主人!”就扑将上来。她却顾不得与他亲热,只忙着搀扶滚在地上的另一只——小金鱼。

小金鱼由她搀着坐起来,头晕欲吐,憋了半晌才冒出一句话来:“臭小子,飞的好快……”

“咦?!”她恼火的转向正抱着她大腿的风刃,“他是凡人哦!你居然带他飞行!他受得了吗?!摔死了怎么办!”

风刃嘴角一撇:“他非要跟来的,死缠烂打的揪住我,我有什么办法!主人就知道说我,不知道说他!哼!”因为被主人指责,大眼睛里眼看着冒出泪花来。

她也知道小金鱼的固执,根本怪不得风刃,赶紧道歉:“知道啦,不怪你,是他不好……”

手臂一痛,被某金鱼掐了一把。

唉,麻烦的两只。

旁边,又传来一声冷哼。是逆羽。

好吧,是麻烦的三只!

她瞥了一眼风刃。“风刃,你是王子吧。”

“是啊。”

“王子都要进到洪荒古图中,去找三足金乌的,知道吧?”

风刃闷闷答:“知道。可是我不想当妖界的王。”

“这事躲是躲不掉的!男子汉就应当承担起自己的责任!继承王位就是你的责任!”

“我不去!”小家伙嘴一撅,­干­脆的拒绝。

“咦?我还是不是你的主人了?”

“……是。”

“那就听主人的话,现在就去!顺便把我的七星流转环捎出来。”

“嗯?……”

此言一出,风刃和小金鱼都迷茫的看向她。逆羽也眼一眯,凉凉的瞅向她。

她抬手指了一下逆羽。“你爹,他把我的七星流转环丢到洪荒古图中啦,你负责给我捎出来!”

逆羽Сhā言:“我说过,由你和风刃一起……”

“哈!”她愤怒的打断了他的话,“实话告诉你,我伟大的王!本猫一向软硬兼吃,欺软怕硬,狗腿无比,可是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被戏弄!你以为我留下来陪风刃是因为你拿起了我的镯子吗?其实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他,又可怜他有你这样一个爸爸,才愿意为他花一些时间的!您居然得寸进尺,真的以为拿了我的东西,就可以要挟我一辈子做您家的奴才了?上有天庭下有地府,我虽是一名小小妖女,也不见得就由着您欺负!”

一番狂话说下来,毛乍乍的,眼睛灼灼闪光。

对面的逆羽面­色­愈来愈铁青,筋脉爆爆。

倚在她手边的小金鱼,嘴角却勾勒出一个深深的笑意。站起身来,拉了她的手,看她满是怒气的小脸儿——头一次发现发怒的样子也会这样可爱。他也不管那面­色­复杂的父子两个,一个人在那里笑得一脸痴迷。

冷不防的,他的背心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住,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腾空而起,她的手在他的手心里滑了一下就消失了,他仿佛被抛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极速的坠落,耳边呼啸的风声,满眼迷蒙的雾气,强烈的晕眩感迅速将他淹没。

接应者

看着小金鱼的身影在壁画中迅速消失,她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看看逆羽,再看看壁画。再看看逆羽,再看看壁画。缓缓的抬起手指,指着他的鼻子:“你——你——”

他把小金鱼,丢到洪荒古图中了。

冷汗从额上星星冒出。洪荒古图。灵气与邪气聚集而成。他一个凡人,落到那诡异的地方,如何能够生存?!

“你,把他弄回来。”没有语气的句子,­干­巴巴冒出来。

逆羽冷漠的看着她,没有反应。

她没有时间跟他啰嗦。一步上前,手探上壁画上小金鱼消失的位置。“蓬”的一声轻响,壁画迸出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将她推得倒退一步!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这堵墙似乎有自卫的魔法!一堵会自卫的墙?!不相信的再度伸出手,这次用了些力气,重重用着墙壁捅了过去。

蓬!

她的手被反弹回来,狠狠打到自己的鼻子上,捂着鼻子,眼泪都出来了。

她愤怒了,恶狠狠的扑上去。

这次她被反弹到对面的墙上去,五脏六腑都似乎移位了,耳朵里嗡嗡响成一片,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等稍稍能看清东西时,眼前出现的是逆羽冰雕一般的脸。

“古图中妖魔遍地。再去的迟些,那小金鱼,鱼刺都不剩一根了。只有跟着王子才能进到古图中。”说完,转身离开,衣襟带起­阴­风一阵。

她揪住了凑过来的小风刃。“风刃,快带我进到古图里。”

“可是,主人,我真的不想去……我不想当王……”

“臭小子,这由不得你!”狠狠揪上风刃的耳朵,拖着他移向壁画。于是,在风刃的嗷嗷叫唤声中,两个身影消失在画中。

门边,闪出逆羽的身影。神情若有所思。

“原来,只要揪着他的耳朵就可以将他丢进画里去。”又自嘲的摇了摇头,“不,关键还是揪耳朵的那个人。如果换作是我,他宁愿把耳朵扯断,也不肯进去的。”停了一下,又不咸不淡的补了一句:“那只小金鱼,还真是她的死|­茓­呢。”

。。。

仿佛跌入一团寒冷的云雾当中,疾速的坠落。半空中她迅速调整成头上脚下的姿式,右手紧紧抓着风刃,努力的睁大双眼,企图发现小金鱼的踪迹。可是直到从云雾中脱离,也没看到他的身影。倒是脚下的景物渐渐清晰,方才画中的景物已具化为实体,脚下正是一片莽莽丛林。

施展开妖术,缓冲着下落的力道,饶是这样,落入森林中厚厚的积叶中时,仍是摔得七荤八素。眼前旋转的小星星还未消失时她已在喃喃咒骂:“逆羽你个混蛋,如果小金鱼有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饶不了你……”

风刃也摔得晕头转向,但还是听到了她的骂骂咧咧,忍不住开口:“主人,不要骂我父王,我不喜欢。”

“哼!骂的正是他!还有你!你们父子两个都很可恶!哼!”如果不是因为他,小金鱼也不会被丢进画里!

风刃的嘴一瘪,做要哭状。盛怒中的毛小晃心中满是焦虑——以她妖­精­的体质,落入画中尚且摔得如此狼狈,那小金鱼这样摔下来,还有的活吗?

满心的急躁,顾不得做出一脸委屈状的风刃,站起来四处张望,看能不能看到小金鱼。她拖着风刃进到画中时,是瞄准了小金鱼落入画中的地方进入的,虽然进入后画中的景观放大了无数倍,俨然一片荒蛮山河,但应该不会相差的太远。小金鱼应该就落在这附近。

可是四周是茂密­阴­郁的密林,并不见半个人影。天光看上去是将近黎明的时刻。突然想到小金鱼天亮前不返会界屋,会受到剧痛的惩罚。想到这里,心猛然揪了起来。就算是找到他,就算是他没有摔死安然无恙,找到三足金乌却是离开古画的唯一方法。她怎么可能立刻带着他离开古画返回界屋?

想到这里,眼泪不听话的冒了上来,又迅速被焦灼的情绪烤­干­。二话不说,拔脚就走,凭着感觉朝着一个方向前进。风刃赶紧跟上。

在深及膝盖的落叶层里闷不做响的跋涉,一面集中目力四处张望。眼看着天­色­越来越亮,第一缕阳光通过叶隙照进来时,还不见小金鱼的踪影,想到他正承受的可怕痛楚,她的情绪也面临崩溃。

而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声。她忍无可忍的转身,冲着那个哭泣的小子吼叫起来:“臭小子!哭也轮不到你哭吧!给我闭嘴!”

他吓了一跳,紧紧的闭上了嘴巴,一双惊惶的大眼睛看着她,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看着他害怕的样子,她心忽然软了。声音也软了下去:“好啦,不要哭了。”

他却哭得更厉害了。

她只能伸手,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安抚:“对不起,是我太凶了。我只是在担心小金鱼。”

“主人,你不喜欢我啦!”风刃哇啦啦的哭叫。

“没有啊,我还是喜欢你。我冲你大吼大叫,我感觉很生气,但不代表我不喜欢你。”

“你骗人!小金鱼是因为我被丢到画里的,所以你生我的气,不喜欢我了!”

这家伙的洞察力还真不是一般的敏锐。可是……“没有骗你,真的……你做为王子,却在逃避应承担的责任,以致于把我和小金鱼都卷了进来,这的确让我感觉很生气。可是我并不会因此不喜欢你,我知道你总会懂事的。我只是在担心小金鱼,对不起,风刃。”

“真的?”他不确定的观察她的表情,看到她重重点一个头,表情笃定,于是总算得到些安慰。又皱起小眉头,“主人是在担心小金鱼错过返回界屋的时间而受到惩戒吗?”

“是啊……会……痛死的……”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不会的。”

“什么?”

“洪荒古图是单独存在的空间,有着独立的时间,对于进到古图中的我们来说,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

“这样啊……早说嘛。”她略略松了一口气,心情也稍好了些。可是小金鱼明明应该落在附近,为什么就找不到呢?心念一动,运起飞行术,以加快寻觅速度。不料刚刚离地三尺远,就砰的栽到了地上。从落叶堆里拔出脸来,惊疑道:“咦?为什么飞不起来了?”

风刃颠颠的跑过来:“主人!在古图中是不能运用飞行术的!王子需要一步步通关斩将才能寻到三足金乌,运用飞行术属于做弊,所以这个技法就被自动的压制了!”

“啊!真麻烦!对于古图,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王子进入古图时,要先找到一株红花,才能寻到接应者。”

“红花?这里尽是穷山恶水,哪有什么红花……”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异动,毕毕剥剥的声音,似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开裂。

二人循着声音往密林里走了几步,赫然出现一朵小房子般大小的花骨朵,无茎无叶,就那么直接坐在地上,­色­泽郁红,此时,硕大的花瓣正在缓缓绽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从花瓣的缝隙中泄露出来。

花朵绽开的时候,露出一个身穿白­色­纱衣的少年,正卧在花蕊里甜睡,长长的红发落在身边。肌肤白到透明。纤长的睫颤了一下,缓缓打开,一对赤­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花朵前边目瞪口呆的两只。

红发少年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坐起来,优雅的伸了个懒腰,撑着身子,红眸转向风刃:“风刃?”

风刃反应过来,打量了一下少年,反问道:“你就是接应者?”

少年轻扬了一下纤细的眉:“风逆羽没有教你懂礼貌吗?……哦,不过,当年他也像你一样无礼,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怎么才来?风逆羽进画时才三岁。”说着,红眸的眸­色­忽深,嘴角噙了一个失神的笑,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喃喃说:“三岁的小逆羽,只穿了一个肚兜就跳到我面前来了,呵呵,好可爱……”

天上似有什么东西飘落。两人抬头一看,均是瞠目结舌。只见空中出现了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粉嘟嘟的小娃娃,都穿着红­色­的小肚兜,露着胖胖的小屁屁,从空中慢慢的飘落!

小娃娃们落在地上,有的走,有的坐,有的爬,有的上来摸毛小晃的毛尾巴!他们吃惊的看到,小娃娃们个个长的一模一样,就像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这这这……哪来的这么多小孩!”小晃惊呼道。

风刃呆了一会,一拍脑袋:“我记起来了!父王说过,接应者有个特异的能力,只要他专注的想某件东西,这东西的无数幻象就会从天而降,落地化为实体,如果他不主动打破幻象,它们就会一直存在!”

她看了一眼仍在微笑着出神的少年,恍然大悟:“所以说,这些小娃娃,是你父王三岁时的样子!咦——真的好可爱!”忍不住伸出手,揪住离她最近的一个的小脸蛋捏了一捏。

风刃见状急忙阻止:“主人不要……”可是为时已晚。

扑滋~~~~~小娃娃掌心打出一道闪电,击在她的爪子上。

“嗷嗷嗷……”某猫抱着爪子吼叫,“好凶!风刃!你父王小时候就这么凶!快快快让接应人送他们回去!”

风刃赶紧朝着少年疾呼:“接应人!你醒醒啊!”

“哦?”少年恍然回神,看到满地的三岁风逆羽,失笑道:“是我走神了。”打了个响指,就见小娃娃们一个个像气泡一样迅速消失不见。

花­精­的想像力

少年恍然回神,看到满地的三岁风逆羽,失笑道:“是我走神了。”打了个响指,就见小娃娃们一个个像气泡一样迅速消失不见。

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听少年问道:“风刃,你今年九岁了吧。为什么才来?”

“哼,其实我根本不想来!”风刃不屑的说。

“啧啧啧。”少年蹙眉摇头,“风逆羽是怎么教孩子的。听你的语气,似乎并不想去找三足金乌。那我要继续睡了。”说着打了个哈欠,伏回花蕊中,合上眼睛昏昏欲睡,巨大的花瓣也渐渐合拢。

毛小晃狠狠踹了风刃的ρi股一脚:“臭小子!还不道歉!想一辈子呆在古图中吗?!”一边上前扳住正在合拢的花瓣,“接应人大人,风刃不是那个意思,您别生气呀!”

风刃见主人着急,不情愿的开口:“我是要找三足金乌的。还请您引路。”

花瓣停止了合拢,少年红眸微睁,用懒洋洋的声音道:“妖界王位的继承者连个礼都不会施吗?”

小晃瞪了一眼风刃:“快行礼!”

风刃别别扭扭施了一礼。虽然这个礼施的十分马虎,但少年总算是将就了,重新坐了起来,理了一下衣服,优雅的迈出花朵。

“那么,我们上路吧。”他回头朝着二人微笑,笑容璀璨夺目,“我的名字叫做花彦。职责是将陪伴王子的行程直到浮梦之外。”

“浮梦?那是个地名吗?”风刃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花彦飘然前行。

毛小晃却紧赶一步,揪住了他飘逸的纱衣一角。“等一下!有件事请问一下!在我们进到画中之前,有个人先一步被扔了进来,你有没有见到?”

“人?什么样的人?”

“一个男人。”

“长的什么样子?”

“嗯……还满帅的……”毛小晃说。

花彦蹙眉思索。“一个满帅的男人……”

阳光忽然被些什么东西挡住了。风刃抬头一看,倒吸冷气,结结巴巴道:“父王……好多父王……”

小晃跟着抬头看,果然,无数个身披黑­色­王袍的风逆羽,正以飘逸帅气的姿势从天空飘落,随风招展的王袍把阳光都挡住了!

她哆嗦着问:“怎……怎么回事!”

“是幻象!是花彦凝神想出来的幻象!快叫醒他!”风刃是多么不情愿面对他的父王啊,何况是成群的父王……

毛小晃扳住花彦的肩膀一阵猛晃:“醒醒啊!不是他不是他啊!”

花彦回神,打了个响指,满天的逆羽消失。二人松了一口气。幸亏没有落下来。想一想几百个妖王围上来的情形——噫~~~~二人寒颤一阵。

她问花彦:“风逆羽是你见过最帅的男人,是不是?”

“是。”

怪不得。“我说的那个人不是他啦。”

“那么你说的那个人,长的什么样子?”

“他长的……”正欲描述,一瞥看到花彦认真聆听的样子,及时的闭了嘴。这家伙一认真起来,又要满天掉男人了!谨慎的追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看到有人掉下来?”

“王子到来之前我一直在沉睡,当然没看到。”

“咦——?那你问个什么劲啊!”

“就是睡了好久,有些无聊。”

“……”气结。找到接应人的喜悦顿时被沮丧代替。“小金鱼到底掉到哪里去了。”

啪。

啪啪啪啪啪。

一尾尾金­色­的小鱼纷纷掉落在地,没命的蹦跳挣扎。她抬头看了看还在继续往下掉金鱼的天空,急忙捅了发呆的花彦一爪子:“你又在乱想什么啦!”

“哦……”他打响指,可怜的金鱼们消失。“是你提金鱼的。”

“唉……”她的两只毛耳朵萎靡的搭耷下去,“您还是带路吧,咱一边走,一边找人……”

耳边突然略过一阵疾风!她下意识的一躲,就见一根棕­色­带倒刺的鞭子状物从脸边擦过!正惊疑间,就听嚓的一声轻响,一道疾利的风略过,那“鞭子”硬生生被斩断,有倒刺的一截落在地下,残余的部分迅速缩回头顶茂密的树冠中!那好像是……一只巨大蝎子的尾刺!

回头一看,却见风刃仍摆着攻击的姿势尚未收势。方才那一道掌风就是他的小巴掌打出的。他的身后,窝着不知什么时候躲过去的花彦。此时花彦露出一对赤眸,平静的对风刃说:“我本身没有自保的能力,保护你的引路人,是你的任务之一。”

“主人小心!”风刃大叫一声,跃到她的身前,一巴掌拍死一只尖嘴足有半米长的巨型蚊子!随着他跑开,躲在后面的花彦暴露了出来。他惊呼道:“喂,你的任务是保护我,不是保护那只猫妖!”急忙的奔走过去以寻求庇护。

林中树叶簌簌而动,恐怖的嗡嗡振翅声,夹杂着巨型节肢动物的脚爪沙沙的爬行声。好像是有个恐怖的巢|­茓­被惊动了!越来越多可怕的飞虫和爬虫涌了出来,风刃打得手忙脚乱,毛小晃也加入了战团,但她很快发现自己虽然年龄大上风刃几百倍,但战斗力却相差甚远,在这混乱的毒虫攻击中几乎无法自保,若不是风刃百忙之中抽空踢飞一两只挥舞着毒牙扑上来的蜘蛛,她早就被咬中了!花彦更是丝毫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挤在她的身边,苍白着小脸,闭着眼睛,死死揪住她的衣角,哇哇乱叫——他看明白了,小王子根本无意保护他,只想着保护这只猫妖!跟住这只猫妖才是最安全的!

她踢飞一只大蜈蚣的当空,冲着花彦吼叫:“你倒是帮帮忙啊!”

“我不能打!我只是一只娇弱的花­精­!”一边嚷着,一边猫着腰紧紧揪着小晃的衣服,更加缠得她施展不开手脚了!

“娇弱……我呸……你不是有那个想啥来啥的特异功能吗?你就想……想……大鸟!对,鸟类是虫子的天敌!快想大鸟!”一边嚷,一边揪着他的红毛恨恨扯了几下。

花彦紧闭着眼,努力的念叨:“大鸟……大鸟……”

有东西从天上纷纷落下。可那分明不是什么大鸟。而是一枚枚……玉­色­鲜­嫩­的果子!

毛小晃怒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饿了……”

“这什么时候了你就知道吃!”

花彦也怒了,睁开眼睛,一对红眸要喷出火来:“这么恐怖的情形,我能集中­精­力吗?!我能吗?!”

两人争吵的当空,忽然觉得周围清净多了,抬头一看,满地的虫尸,虫子已被风刃消灭得差不多了。­干­掉最后几只大飞虫,他脱力的坐倒在地。

小晃赶忙跑过去:“风刃!你还好吧!”

“累死了哦……洪荒古图中的关卡闯起来还真难哎。”他呻吟道。

花彦清爽飘逸的飘过来,冷笑道:“关卡?关卡还没到呢,这不过是为第一关做的准备——取饵而已。”

看他方才还躲的狼狈不堪,转眼间就神清气爽的来冷嘲热讽,风刃不由的来气:“啊,那个娇花一朵,你没有被害虫咬到吧!”

花彦白­嫩­的脸蛋涨红,抿着粉粉的薄­唇­,冷哼一声:“保护接应者的安全,原是王子的职责所在!可是你方才根本没有顾及我!”

风刃一蹦老高:“咦!我为什么要管你!”

“难道风逆羽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每当父王提起洪荒古图,他就烦不胜烦,根本没有听进去的……

花彦:“幸好我没有什么事,如果我死了,我本人倒是没有什么……”

小晃忍不住Сhā言:“你死了,你本人没什么?……”

花彦冷笑道:“你们也知道洪荒古图虽有着最真切的危险和伤害,却本是幻象。这幻象又是由一个又一个的幻境组接,每个幻境都有破解的法门,这片满是危机重重的林莽正是幻境之一。而安全的将我带到林莽的尽头,正是走出林莽的关键所在!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为了培养王子佑护子民、为他人着想的优良品质,将来承袭君王之位的时候,成为一个心怀悲悯的君王。如果照应不周,导致我身亡,我的身体会化作一粒种籽,落地生根,重新生芽开花,我会自花蕊中重生。但这个过程需要百年之久!没有我,你无法走出这片林莽,也根本不能继续在古图中行进的!所以,如果我有个闪失,你就要在原地巴巴的等待一百年了!”

风刃听得白了脸­色­,嘴硬道:“哼,吹牛吧……”

花彦气得满头红发飘扬起来:“你小子若是再猖狂,我就自杀!”

“有种你自杀啊!自杀啊!!!!”

“你以为我不敢吗?!!!!!!!”

……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狂暴的两只安抚下来。花彦坐在地上生闷气。小晃问他:“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花彦斜了一眼坐在远处同样气鼓鼓的风刃,鼻子里哼出一句:“我饿了!”

“饿了啊?我去给你找吃的!”小晃说。

“不行!让他去找!”纤细的手指直直的指向风刃。“照料本花­精­是他份内的事!猫妖你留下来陪我!”

小晃无奈的跑到风刃跟前,轻推了他一把:“快去找吃的给他!”

小子砰的炸起:“我不去!凭什么!”

那边,传来一声语气骄横,却虚软无力的哼哼:“花­精­是很容易饿死的……”

听那声音不对头,小晃转头一看,惊惶的发现花彦的脸­色­不知何时暗淡了许多,发­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枯萎!大惊之下,一把扳过风刃别扭的小脸:“你看你看,他要饿死了!臭小子,真想在这里呆一百年吗?!还不快去找吃的!”

风刃见状也吓了一跳,顾不得赌气,跳起来就蹿到密林里去了。

小晃跑回到花彦的身边,他的­精­神已萎靡得坐不住,无力的靠到她的肩上,难过的蹙着眉,嘴巴里倒是不耽误喃喃咒骂不止,埋怨风逆羽教子无方。

看他的神情越来越萎顿,她吓得不住的轻拍他的脸:“你坚持住啊,你不要死啊,风刃一会就带回吃的啦……”

说话间,密林深处突然传来恐怖的吼叫声,大地都为之震颤了。紧接着又传来激烈的搏斗声。顺着声音望去——那不正是风刃去的方向吗!

娇花一朵

说话间,密林深处突然传来恐怖的吼叫声,大地都为之震颤了。紧接着又传来激烈的搏斗声。顺着声音望去——那不正是风刃去的方向吗!

“糟了!风刃是不是遇到什么了!”

“是玉珠果的守护兽……一只大猫而已。”花彦的­唇­边飘出一句话。

密林间的战斗似乎升级了,狂风大作,天昏地暗,落叶被卷起,抽在脸上生疼。那气场,与风刃战斗的,显然不会是只简单的猫科动物。她心中担忧,有心想前去看看,却见花彦孱弱的身子若不是依附着她,几乎就要随风而去,又无法抽身离开。

十几分钟后,风声渐息,吼叫声也就得嘶哑,渐渐无声。林间人影一动,走出风刃小小的身影,抱了一怀玉­色­的大圆水果,满身斑斑血迹,脸上也涂抹着血­色­,恶战后的兴奋使他的脚步带着虎虎生气。

她又是惊喜又是担心:“风刃!伤到没有?”

“主人放心!一点小伤而已!我不过是摘个果子,就有个虎身人面鸟翼蛇尾的怪物扑上来咬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将它­干­掉!”

风刃带来的果子,跟之前因为花彦的想像而从天空中掉落的幻象一模一样。小晃拿果子喂他,他居然脸一扭躲开,用眼神示意要风刃喂他。风刃刚要发火,却被小晃捅了一爪子,又见他一付半死不活的样子,只好拿着果子,喂他吃了一枚。一枚果子下肚,花彦立刻­精­神起来,自己动手拿过果子啃起来。

一边啃,一边说:“这果子叫做玉珠果,是这片林中生长的唯一可食用的果实。每株玉珠果树都有凶猛的守护兽,想摘果子必须先战胜它们。”

“啊!你这朵娇花还真难养啊!”

“那是自然。”花彦咬着果子笑得高深莫测,风刃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小晃想给风刃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却发现所有伤口已经愈合了。这小子天生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王族的基因就是强大啊,小晃暗叹。

两人也吃了几颗玉珠果。玉珠果表面­色­泽如玉,果­肉­碧绿晶莹,甘甜可口。食用后顿觉神清气爽,­精­神饱满。

吃饱了,花彦让风刃拣几只肥大的虫尸带上。

“带那个­干­什么!好恶心!”风刃厌恶的皱起了小鼻子。

“自然是有用的。”花彦说,“爱带不带。”

小晃赶紧一迭声的接话:“带带带带带!风刃还不快去拣!”

风刃不情愿的拣了几只大虫子,咧着嘴巴厌恶的用藤蔓将它们串在一起,挂在腰上,看上去像个凯旋而归的小猎人,只不过猎物有些诡异。

再往前走了一阵,还是不见尽头的丛林。远远听到有隐隐水声传来。花彦一撩衣角坐到了地上,瞅着风刃,闲闲冒出一句:“我渴了。”

“你哪那么多事哦!”风刃厌烦的说。

“花当然是需要浇水的。不然会枯死。”说话间,就见他的红发开始变得暗黄萎缩!

风刃倒吸一口冷气:“不要啊!我去找水就是啦!主人你看好他不要让害虫咬到他……”一阵风的奔向水声传来的方向。

花彦望着那小身影消失在密林间,嘴角现出一个浅笑:“最后那一句算是在关心我吗?王子终于对我有一点点关切之意了。”

“风刃其实本­性­很善良的,只是脾气有些骄纵罢了。”小晃说。

“呵呵,我习惯了。他们做王子的,自从出生以来,哪个不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所以他们的祖辈才设计这样一个洪荒古图,让他们接受一些磨炼。qǐζǔü比如我的存在,是让他懂得佑护弱者,而你的存在,是为了让他知道协作配合。”

她猛吃一惊:“什么叫我的存在?我只是碰巧跟着进来的啊!”

“王子进入古图,是一定要带一名随从的。”

“……”原来,妖王自打一见到她,就开始打这个主意了!被人设计的感觉很不爽,不由的气闷。

猛然间,一声如同要撕裂天空的嘶吼响起,震得小晃头嗡嗡作响!与此同时,天空迅速聚集的浓重的黑云,电闪雷鸣不绝于耳,大地深处传来剧烈的震颤!

她惊呼道:“又出什么事了?难到水边也有守护兽?”

花彦身子一低,把脸藏到她的膝上,免得风沙打到他娇­嫩­的脸蛋。闷声闷气的回答:“守护兽哪有这么大的威力。是独目蛟龙。”

独目蛟龙!听这名字就不是好惹的!“这玩艺守着水吗?”

“不是守着水。而是那泉水本身……就是独目蛟龙的眼睛。”

“!!!!!”想一想,被人捅进眼睛里取水……换谁谁不疯啊!蛟龙啊!可不是一般的妖兽!风刃能摆平吗?心急如焚的伸着脖子张望。只见隐隐一条银白龙身腾入遮天蔽日的乌云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跃入云端,勇猛的与其搏斗。风刃的本事真是不可估量呢!

这一场半空中的恶战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远远望见风刃似乎是揪住了蛟龙巨大的头颅,狠狠的向下按去,一起跌入林中,看不见了。一声沉闷的坠地声过后,沉寂了一会儿,忽然有一种隐隐的闷响传来。小晃和花彦对视一眼,均是觉得这声音很奇怪。不详的预感压上心头。那声响越来越巨大,越来越清晰,似滚滚闷雷,又似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两人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不知该做何反应。风刃突然自林中奔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根洁白如玉的纤长尖刺状物。面­色­惊慌,远远的就向他们呼喊道:“快跑!发大水啦!!!!!!!”

发大水?哪来的大水?!

花彦的目光落在他手中持的尖刺上,惊叫一声:“蛟角!你拔下了那蛟龙的独角!!!”

“是啊,一拔下来,地上就冒出大水啦!快跑呀!!!!!!”风刃一路狂喊着奔了过来,这时在他的身后,出现一堵仿佛跟天一般高的水墙,咆哮着扫平林莽,席卷而来!

这时风刃也跑到了吓呆住的二人身边,一手抄住花彦的细腰,一手抓住毛小晃的手,未来得及再说任何话,大水已至,三人彻底没顶,被狂暴的水流卷动着疯狂的翻滚……

最凶猛的激流过去后,他们才得以冒出水面。小晃首先点了一下人数,还好,三个都在,只是原本口渴的花彦,已然被灌得昏了过去。三人没有在急流中失散,还幸亏风刃的小爪子揪的结实!

四下张望了一下,大地已是一片汪洋,恐怕整个洪荒古图都充满水了!不远处就是一处露出水面的高地,两人托着花彦奋力的游了过去,总算是爬到了陆地上,各自趴在地上喘息。稍稍换过气来,风刃就爬到花彦的身边,把他扒拉过来扒拉过去,惊慌道:“主人,他是不是死了?”

小晃爬过去查看了一下,确定只是被水灌昏过去,就将他翻过来扣在膝盖上,拍打他的背部,让他吐出一些水来。可是水吐出来不少,人却还是没醒,赭红的长睫紧紧抿着,嘴­唇­完全失了血­色­。

“怎么办?他会不会死啊?”风刃无助的看着小晃。

小晃严肃的想了一会,道:“只有进行口对口人工呼吸了。”郑重拍了拍风刃的肩膀,“开始吧。”

“口对口?我来?!主人,还是你来吧!”

“他是男的,我是女的,不方便。”

“我不觉得男的跟男的就很方便!”

“风刃,你再啰嗦,他真死了哦。”

听得此言,风刃也不敢再耽误下去,小牙一咬,两眼一闭:“我来就我来!”嘟着小嘴就俯了下去……

扑……

啃了一嘴泥巴……咦?他自我感觉对着蛮准的啊,怎么会啃到地上去呢?疑惑的睁眼看去。却见某花朵已坐了起来,在那里一脸迷惘的揉着眼睛:“啊,我这是在哪里~~~我还活着吗~~~”

这朵娇花肯定是在他闭眼的那一刻坐起来的……就那么巧,在这时候偏偏醒来?呸呸呸的吐出嘴里的泥巴,狐疑的端详着花彦的表情,以确定这朵娇花是不是在故意整他。

“你什么时候醒的?”风刃竖着眉毛问。

“刚刚醒啊。”花彦拿湿湿的眼神看着他,无辜到极点。

风刃盯着他左看右看,终于看不出什么破绽,也庆幸他刚好醒来,否则给男的做过一次人口呼吸,不知会不会给自己幼小的心灵蒙上­阴­影!

毛小晃却躲到一边偷笑:这花朵分明在吐出水后就醒来了,偏偏装着昏迷,直到风刃肯出手相救。看起来,花朵真的很盼望他的关爱呢!

花彦蹙眉看了看眼前的汪洋大海,再瞅一眼风刃带回的尖刺状蛟角,抱怨道:“风刃,是你拔下了蛟角,才招来这场大水的!独目蛟龙是洪荒古图中的镇水­精­灵,你从它目中取水只会小小的激怒它,与你斗一场就罢了。你却胆大妄为的拔下它的角,它自然会彻底疯狂了!”

“我就是看这角生的漂亮,就拔下来了!”他将蛟角在手中随意的把玩,忽大忽小,忽长忽短,“这东西可随意念变大缩小,用来当武器很趁手呢!出去以后,我要将它加工成一柄宝剑!”说着将它缩到极小,揣入兜中。

花彦叹一声:“风逆羽真是养了个瘟神呢!”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的爬到风刃身边查看,嘴里嘟囔着:“虫子呢?虫子呢?”

风刃手一探,从背后扯出一只大蚊子:“就剩这一只了,别的都让水冲走了!”

花彦盯着这一只丑陋的蚊子,勉强松口气:“还好还好,虽然只有一只,总比没有好!发这样的大水,想再捉到虫子恐怕很难了!不管怎样,就只能靠这一只了!”

小晃不解的问:“靠这一只­干­嘛?”

花彦:“等水退后,再往前走,会遇到一座高崖,半崖上住了一只人面鸮,它的巢|­茓­里有一枚鸟卵——这枚卵从来就没有孵出小人面鸮过。蛋壳里面可是另有乾坤,它正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到达高崖下后,这虫子就派上用场了:人面鸮喜食巨虫,你们一人用虫做饵引开它,另一人设法攀到崖上取鸟卵。”

“听上去蛮简单的。”

“呵呵,简单?如果人面鸮是古图中的风之­精­灵,就不简单了。”

“风之­精­灵?”

“没错。振翅则起大风,横扫一切,风力之强,能将大片林木夷为平地。”

“还真的满凶的……”小晃说。

风刃说:“它的风再凶,也不会有它本身的长相凶。好好一只鸟长个人脸,噫~~~”寒战。

夜幕降临的时候,大水还没有退。­精­疲力竭的三只,只能露宿在高地上。

风刃用三昧真火燃起一个火圈,他们就着火烤­干­了身上的衣服,就在火圈之内席地而卧。这多少会让趁着黑暗从水中潜上来的妖异们忌惮一些。饶是如此,还是不敢全都入睡,小晃跟风刃轮流睡觉。轮到她放哨的时候,她盘腿坐在地上,风刃就卧在她的身边,小脑袋枕在她的腿上。

目光投向深不可测的黑夜,想到还没有找到的小金鱼,这样的大洪水下,他生还的几率还有几分?越想越绝望,心中的焦灼化成一滴眼泪,不经意间跌落在风刃的脸上。睡着的风刃惊醒了,正好感觉到小晃替他揩抹脸蛋的手指。

他警惕的抬起头来:“主人,有动静吗?”

“啊,没有,你睡你的,乖。”

风刃躺了回去,不再说话。残留在脸上的一点凉凉的湿意,还是让他猜到了方才落在脸上的是什么。

头顶突然掠过一阵疾风,压的人几乎窒息,火圈瞬间被强大的风力压灭!有什么东西自上方俯冲下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风刃的小身子已经扑出,将蜷睡的花彦护在身下!而这时一对巨大的利爪已带着凌厉的风声掠到近旁,匆忙间只看到宽阔的羽翼和一张怪异丑陋的人脸,一对金­色­眼睛闪着凶狠的光芒!

人面鸮!

小晃没有再犹豫,一个飞腿踢在那巨爪的脚趾上,只听得耳边一声尖利的呼啸,人面怪鸟分明是吃痛了;但并没有退缩,而是一把抓住放在一边的那一串死虫,振翅而去。

被风刃死死压在肚皮底下某花朵的脑袋,发出一声呻吟:“起开!压死我了……”

风刃赶忙爬起来,花彦从泥土中拔出脸来,忙着整理头发,修饰容颜。一边蹙着眉抱怨:“以后保护我的时候,一定要当心我的脸!”

见自己的有爱举动被嫌弃,风刃撇了一下嘴巴,不与他计较。只是问道:“刚才突袭的那是人面鸮吗?你不是说到高崖下才能看到它吗?”

花彦梳理红发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眼中也现出迷惑:“是啊,在古图设定的规则中,人面鸮是不会离开它的巢|­茓­的,更不会在夜间行动。而且它是很怕火的,是什么力量让它克服了对火的恐惧?”

小晃接话道:“是饥饿!它肯定是饿急了,所以出来找食吃。一定是发大水的缘故,让它找不到食物了。”

花彦缓缓摇头:“据我所知,人面鸮进食的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入图中闯关的王子带来的诱饵。不太可能有这种违反设定的事情出现啊……”

“怎么不可能,它都把那只大蚊子抢走啦!”

“什么?!”花彦大吃一惊,这才发现蚊子不见了。懊恼的拍打着地面:“这可怎么好!没有蚊子,拿什么做诱饵!”

风刃:“或许我们在路上还可以再抓一只。”

“只能碰运气了。” 花彦的神情很担忧,“我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

天亮还早,花彦困倦的揉了揉眼睛,挪到风刃身边,很自然的将脑袋枕到他的膝上,像一只小宠物般蜷睡。风刃有些不快的瞅着这个贴过来的红毛脑袋,踌躇着要不要把他推开。他犹豫的当空,花彦已睡着了。风刃别扭的看着小晃:“主人……”

于是她明了了,主动挪到他们身边,风刃身子一趴,惬意的枕到她的膝上。一串三只,看起来很温馨的样子……

天亮以后,举目四顾,发现水已经退了。林莽又露了出来,却是一片狼籍,许多树木被水冲断,地面泥泞不堪。三人没有犹豫,很快启程了。走在路上,小晃总觉得风刃有些不对劲。盯着他仔细打量了几遍,终于看出了问题。

不知什么时候,风刃把他脑后的散发,扎成了一个翘翘的小辫子!

“风刃!你的头发……”她忍不住开口。

见主人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发型,他欣喜的看着她:“主人!你觉得好看吗?”

“还好啦……可是,你为什么突然想起来扎小辫子?”

“因为这样会让主人更喜欢我呀!”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主人喜欢小金鱼胜过喜欢我,我总是不明白我哪里比不上小金鱼,想来想去,终于想明白了!是因为小金鱼的发型比我好看一点!所以我也要扎小辫子!怎样?现在主人像喜欢小金鱼一样喜欢我了吧?”他一脸胜筹在握的样子。

“谁说我喜欢小金鱼胜过你?”

“那还用说,你第一喜欢小金鱼,第二喜欢我!现在,起码我跟小金鱼是并列第一了!”

沦为鸟宝宝

“那还用说,你第一喜欢小金鱼,第二喜欢我!现在,起码我跟小金鱼是并列第一了!”

“你凭什么说我第一喜欢……小金鱼?”她的抗议口吻分外的没有底气。

“是人都看的出来呀!”风刃底气十足,愤愤不平的嚷道。

第一喜欢小金鱼?她满心的迷惘。不对,第一应该是大师兄吧!可是,她好像有好久没有想起大师兄了。以往,在心里念叨大师兄的名字数遍,可是她每天的必做功课。一定是因为小金鱼身处险境,顾不得想别的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三个人走的很是艰难。这一路上,不断有妖兽窥伺花­精­,个个都企图咬他一口。均在风刃和小晃的全力保护之下,得以护得周全。偏偏这只花­精­极其容易饥饿口渴,风刃时不时的就得去找玉珠果或水喂他,每一次寻找免不了都有一场恶战。

可是却没有碰到一只可以拿来做饵的巨虫。大水不知把虫子们驱赶到什么地方去了。

钻出一丛密林的时候,一道高耸入云的峭崖,蓦然间出现在前方。

“就是这里了。”花彦拉着二人猫腰躲在灌木丛中,将位于崖壁中间一块突出的岩石指给他们看。“那上面就是人面鸮的巢|­茓­。”

风刃和小晃仰着脖子极力望去,才隐隐看到稍稍露出岩石边缘的树枝搭成的巢|­茓­一角。那巢|­茓­距离地面何止百丈!

“我们没有诱饵了,要想出什么办法将它引开,才能设法上去拿到鸟卵。” 花彦压低声音说。

小晃和风刃一齐看着他。他呆了一会,醒悟过来,怒道:“难道让我做诱饵?!我不去!要去你们去!”

就谁去做诱饵的问题低声而热烈的探讨起来。最终决定采用石头剪刀布的办法。结果小晃输了……于是,跟风刃约定好由她变成虫子吸引人面鸮注意,而风刃则趁机进入巢中取卵。然后,在二人炯炯的注视下,心一横,用变化术变成一条胖胖的黑­色­大毛虫,啪的扑出去,在崖下努力的扭动……

花彦却躲在树丛中低声疾呼起来:“不对,不对,不要变毛虫,变飞虫,飞虫……”

大毛虫一脸迷惑:“为什么?……”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巢|­茓­的边缘闪动了一下。仔细看去,似乎是人面鸮长长的尾巴。它正站在巢|­茓­边上,似乎在忙活着什么。它似乎感觉到了崖下有什么动静,鸟头上恐怖的人脸猛然向下俯视下来。还未等崖下的人反应过来,就如利箭一般,呼的俯冲而下!

这时,花彦的回答才刚刚飚出:“因为飞虫能飞……”

大毛虫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拚命扭动着毛茸茸圆滚滚的身体逃跑,而人面鸮已然冲了下来,一对铁青­色­巨爪对着毛虫当头罩下!!原本计划趁人面鸮追赶假虫子的时候攀上高崖取鸟卵的风刃见此情形,也顾不上鸟卵了,跃出藏身处向人面鸮袭去!不料还未近前,人面鸮翅端就带起一阵狂风,硬生生将他卷出老远!当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时,惊慌的发现,人面鸮已将小晃变的大毛虫抓在爪中,展翅飞向它的巢|­茓­了!

糟了!这当诱饵的,不会真的要变成午餐吧!风刃心中叫苦连连,手脚却没有耽搁,奔到崖下,靠着峭壁上些许的突出棱角奋力的向上攀爬。

他还没爬出多高,人面鸮已带着大毛虫消失在巢中。他的心中更急得如火如荼了!

这时候,从那高高的巢|­茓­,突然传出一句满腔愤怒的呼喊!虽然有很高的距离,但因为四周特别安静,而他的耳朵又尤其灵敏,于是那句话就清晰的飘进了他的耳朵。

“我不要吃虫子!!!!!!!拿开拿开!!!!!!!!!”

风刃的手一松,脚一滑,就从崖上跌了下去。

结结实实摔到崖底,摔得眼前金星四溅,脸上却挂了一个震惊的表情。他听出了那是谁的声音。

“小金鱼……”风刃喃喃念道。

鸟巢里的小金鱼身上衣服破烂成碎布条条,跟一枚恐龙蛋般大小的洁白鸟卵挤在一起,此时,正拚命的往鸟卵后面躲,躲避那条以百万分热情拚命蠕动着向他爬过来的巨型毛毛虫。

“把虫子拿开拿开拿开!!!!!!!!!!”他抓狂的冲着人面鸮吼叫。

人面鸮丑陋的人脸上现上茫然的神情,拿爪子把大毛虫往小金鱼那边拨拉了一下,于是,大毛虫就顺势拱进他的怀里了。

“哇哇哇……”小金鱼闭着眼碰也不敢碰,泪花都飚出来了,“走开走开走开……”

人面鸮见他实在不能接受这顿在它看来多汁美味的美餐,犹犹豫豫拿爪子揪住毛虫,拎到巢|­茓­边缘准备丢下去。

崖下的风刃见大毛虫要被丢下来,吓得大叫了一声——飞行术无法运用,这么高跌下来,不死也得残废啊!这一声惊叫却惊醒了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毛小晃,一时间虽然搞不清为什么小金鱼会在人面鸮的巢|­茓­里出现,不过似乎人面鸮并不想伤害他,还要拿这她这条大毛虫喂他,还听他的话!脑子里疾闪过一个念头:要想不被丢下去,就得让小金鱼认出自己!

转瞬间化回人身的时候,人面鸮的已将她递到巢外,爪子松开。幸好这时她已恢复人形,一把就抱住了那巨爪子的脚趾,大叫道:“小金鱼呀——”

闭着眼睛的小金鱼,恍然睁眼,难以置信的盯着攀附在人面鸮爪子上的毛小晃,怔住了。而这时,因为毛虫突然变成了一个人而被惊吓到的人面鸮,猛甩了一下爪子,这一甩力道强大,毛小晃斜刺里就飞了出去,坠落……

与此同时,小金鱼也从巢中飞身跃了出来,朝着她跌落的方向扑去,在半空中居然让他握到了她扑撒的手指,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浑然忘记了他们正处在什么境地。

毛小晃不得不提醒他:“亏你笑的出来,还有三秒钟,我们就要顺利着陆成功摔死了……”

然而三秒钟之内,小金鱼的身子被猛然一提,重新腾空上升。追扑下来人面鸮用巨爪握住他的腰背,抓着往巢中飞了回去,连带着他手中牵着的毛小晃,一起被拎进了巢中。

纠缠着滚到一起的两只,互相狂喜的摸着对方的脸蛋,不敢相信是真的重逢了,为了确认一下,这只咬了那只的爪子一口,那只咬了这只的肩膀一口……

旁边传来威胁的低吼声惊醒了两只,小金鱼一扭头,看到蹲在旁边的人面鸮那张恐怖的大脸上,两只金­色­的眼睛正发出愤怒的光芒,身上羽毛竖起,跃跃欲试的要把毛小晃这只不明闯入者撕碎。他猛的把小晃按在身下,用整个身体挡住她,对着人面鸮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要碰她哦!”

人面鸮的脸上现出不解的神情,瞅瞅小金鱼,再瞅瞅从他身子底下露出两只黑亮眼睛的不明生物,嘴巴时冒出一个浑浊的字音:“要?”

“要要要要要!”小金鱼拚命的点头。

人面鸮若有所思,忽尔展翅飞去。见人面鸮离开,他松了一口气,转脸看着被压在底下的毛小晃,满眼的笑意碎星般闪耀,两颗小门牙亮亮的露了出来。“哭什么啊?笨猫。”指腹揩过她眼角不知何时飚出的泪花。

她一把揽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狠狠扣到自己身上。不管这姿式有暧昧。“臭金鱼,可找到你了,呜~~~”

风逆羽的手法­精­确无比,把他丢入古图时,准确的丢进了人面鸮的鸟巢里,正落在那枚巨型鸟蛋的旁边。正将人脸塞在翅下打盹的人面鸮被惊醒,发现了鸟巢里突然多出来的奇怪生物。它盯着他看了很久,拿爪子将这个摔得七荤八素的生物翻过来研究了一番,突然激动了起来。

它那虽然长了一张人脸,里面装的却依然是颗鸟类大脑的脑袋作出了如下判断:

那枚孵了几千年也没孵出的蛋,终于孵出小鸟了!!!!!看他那张­精­致的小脸,长的多漂亮、多随它啊,一看就是它亲生的!!!!!!(小金鱼:呕~~~~~~)

虽然这只“小鸟”没有羽毛,看上去也很瘦弱,但它相信,只有它­精­心喂养,它一定能长出羽毛,成为一只勇猛的小人面鸮!

它亲热的把脸朝它的“小鸟”俯了下去,打算亲一亲他。它亲到了。原本半昏迷状态的“小鸟”也被俯下来的这张恐怖怪脸彻底吓晕过去了……

等他终于明白自己不小心被风逆羽陷害,沦为一只长着人脸的怪鸟的后代的时候,人面鸮积累了不知几千年之久的母爱,扑头盖脸而来。每天,它都要将他划拉到自己的身边,替他梳理“羽毛”,他的衣服就这样碎成了破布条条。它还时不时的就想亲他,他只能拚命的把脸藏到角落里,贡献出脊背任其蹂躏。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感到饥饿难忍。人面鸮终于也想到了它的鸟宝宝应该喂一喂的,母爱的本能战胜了洪荒古图给它设定的常规,它破天荒的飞离巢|­茓­,去找吃的。不巧的是,偏偏发了大洪水,一只虫子也捉不到了。它一直苦苦的寻觅到黑夜,才在一片燃着火光的高地上发现了一只死蚊子,另外还有几只人形动物。虽然它很惧怕火光,却还是战胜恐惧,扑下去抢了蚊子回来。

不料,“小鸟”见到可口的蚊子,非但不喜欢,还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没办法,它只好自己吃了。

小金鱼无法忍受这样一只怪物共处一巢,企图逃跑,但伸头往外看了看,立刻打消了逃跑的念头。——除非他想粉身碎骨。而且他坚信:毛小晃一定会来找他的。

浮梦

小金鱼无法忍受这样一只怪物共处一巢,企图逃跑,但伸头往外看了看,立刻打消了逃跑的念头。——除非他想粉身碎骨。而且他坚信:毛小晃一定会来找他的。

所以,当一条大毛虫变成毛小晃出现在面前时,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这只猫紧紧箍着他的脖子,呜噜噜哭成一团时,他收起了他的小门牙,笑意却抿得更深,心中的柔软的感觉泛滥开来淹没一切,甚至填平了那两千年的阻碍。

砰,砰!两声闷响,伴随着哇啦乱叫,惊动了相拥的两只。扭脸一看,哦,人面鸮回来了,还带回了两只猎物:风刃和花彦。

人面鸮用爪子将新抓来的两个往小金鱼身前推了推,冒出一个含糊的发音:“要?”

风刃他认得,那个红头发的少年想来是跟他们一路的,于是忙不迭的将两人拉到身边:“要要要要要。”

人面鸮欣慰了,慈爱的看着他。过了一会,人面上露出迷惑,又冒出一个字:“吃?”

“吃?!”小金鱼愣了一下,恍然醒悟,人面鸮是把他们三个做为食物送到他面前的!拿手拦在三只面前,努力的对着它微笑点头:“我留着,等会再吃。”

人面鸮狐疑的瞅他们一眼,却也不再逼迫,蹲到巢|­茓­的另一边打盹去了。

这时四只凑在一起,低声的彼此互相介绍,解释各自的经历,并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看见那只鸟卵了吗?” 花彦嘀嘀咕咕说,“我们的任务就是进到里面去。”

风刃怀疑的看了一眼那个虽然大,但并非大到能装下四个人的鸟卵。但这是在洪荒古图里,一切皆为幻境,没有什么不可能。“那么,请问我们进去­干­嘛?”

“每个进到里面的人,都会做一个梦。” 花彦说。

“啊,原来我们是进去休息啊!” 一听这么简单,风刃面露喜­色­,“是做个什么样的梦?”

“可能是美梦,也可能是噩梦。”

风刃抿了一下嘴巴,“好吧,反正是梦,不是真的。”

“风刃,”花彦的红眸笑眯成一道闪烁的星光,“洪荒古图本是幻境,可是你觉得它不真实吗?在这里,说不上是真实更虚幻,还是梦幻更真实。我必须提醒你:进入梦境后,要设法使自己醒来。否则的话,就永远困在梦境中了。”

“什么?那到底怎么才能醒来?你说清楚点啊。”风刃心中浮起不安。

“每个人的梦境都不同,我们会进入各自的梦境,我也不了解你的梦境里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在洪荒古图中你是主角,你的梦境肯定最­精­彩。梦醒的办法也有特别的设定,还要你自己去寻索。至于我们三个,”他看了下小晃和小金鱼,“要想醒来的话应该是很简单。比如说,掐自己一下。”

“啊?好不公平!那如果我真的找不到醒来的办法呢?” 风刃担心的问。

“祝你好运。”

“嗯……既然是我的祖先设的局,那不可能将我永远困在里面,祖先们不会这么忍心吧,嘿嘿。”

“风刃,你怎么到现在还把洪荒古图当成一场游戏?”花彦抬起手指,将他的小鼻子重重揪了一下。

“啊!痛啊!你­干­嘛?!”他捂着鼻子怒目而视。

“痛吗?那么现在,你有些真实感了吗?”

风刃忽然闭了嘴,脸­色­微微的发白。半晌,扯出一个颇为勉强的笑:“不会吧,祖先们怎么会让儿孙永久困在图中。”

“如果,是为了保持王族优秀的血统呢?”

“你说什么?” 风刃的声音微微颤抖了。

“优胜劣汰。不能走到古图尽头的人,没有资格担当妖界之王的重任。这本是一场残酷的考试。”

风刃低下了睫,不知在想着什么。忽然抬起眼,目光已是与冷静沉稳。“我理解。我会认真对待。”

花彦微笑了。不愧是王族之子,小小年纪,心胸已然如此宽广。

“那么我们怎么进去?打碎它吗?” 风刃指着鸟蛋问。

“非也非也。你王室的血统就是开启浮梦界的钥匙。”

“浮梦界?”

“没错,蛋壳里有一个独立的世界,叫做浮梦界。弄破你的手指,滴一滴到蛋壳上,就可将我们带入浮梦界。”

“哦,简单!”风刃闻言立刻将手指塞进嘴巴里。

“等一下!” 花彦阻止了他,“浮梦界寄托在人面鸮的梦境中。要等人面鸮睡着,它才开始存在。”

真够复杂的。而人面鸮只是在打盹,并没有真正的睡着,时不时的睁开金­色­眼睛监督一下这边的动静。于是,他们只能耐心等待它真正入睡。

过了好久,它终于睡宁了。在花彦的示意下,四人的手紧紧拉在一起,纷纷给风刃加油,约定好梦醒后在此重聚。风刃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在洁白的蛋壳上。血滴迅速的被吸入蛋壳,不留痕迹。

四周好像迅速起了浓重的雾气。景物被全数挡住,有什么事情似乎发生了,但又无法确定,只是感觉很异样,似乎没有过渡就进入了一个虚空的、没有边际、没有声音的世界,感觉那样不真实,似乎自己本身也跟着不真实起来。

毛小晃原本左手拉着小金鱼,右手拉着风刃。可就在一瞬间,右手心一空,风刃消失了,去到属于他的梦境中去了。对面的花彦也同时不见了。下意识的,她握紧了左边小金鱼的手,不愿接受刚刚重逢又要分离的境况,哪怕只是梦而已。

可是小金鱼的手一直都在,始终没有消失。闭着眼睛,等了半晌,再捏捏……嗯,还是在。慢慢抬头,看去。

小金鱼也正在看着她,惊讶的眼神,惊讶的小兔牙。原来小兔牙也可以表达出“惊讶”的这个表情呀。她想。怎么回事?花朵不是说,各人进各人的梦境,怎么他会在她的身边?

对视了一会,她忽然明白了。这就是她的梦境。她的美梦。她的美梦就是小金鱼。这么说,眼前的这个小金鱼只是她梦中的一个幻像,而并非真的小金鱼了?

想透这一点,心里有些失落。小心翼翼的,不敢揭穿这个梦境。就那么站着,紧紧握着小金鱼的手,抬眼仔仔细细的看他的脸。Qī.shū.ωǎng.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看他了——怕自己不小心在他的眼神中沉溺,怕他隐了一丝酸楚的笑印到自己眼中。总是下意识的避免长久的注视。

可是,现在是在做梦哎,她为什么还要顾及那么多?就让自己任­性­的看吧,看个够吧,只是一个梦而已!嗯,这长长的睫,这眸中的柔光,这秀挺的鼻梁,这柔和的­唇­线……梦中的这只小金鱼没有保持他一贯的笑容,隐藏起他的小兔牙,静静看着她,眸子深沉得几乎要把她溺死其中。

——死就死吧,反正是梦。

目光再移上他覆至眉际的柔软额发。这额发把他显得可爱乖巧,可她还记得那次他露出额头时带来的视觉冲击。那好,就再冲击一次。

果断的伸出两手,撩起他的额发一直抿到后面去,露出他宽宽的光洁的额。

这个动作引得小金鱼眼里掠过一丝惊讶,但没有任何的躲闪,乖乖的任其抚弄。某猫贪贪的端详着,低声冒出一句:“小金鱼,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露出额头的样子很惊艳呀?”

“没有。”小金鱼轻声的回答,“你没有说过。”

啊,梦里的他还会说话,有反应哎,很完美的梦境。

梦乱

“没有。”小金鱼轻声的回答,“你没有说过。”

啊,梦里的他还会说话,有反应哎,很完美的梦境。

“那么,你还有没有别的,想说,又没说的话?”小金鱼看着她眼睛,问。

“啊?嗯……”这个梦里的小金鱼的眼光,似乎比现实中大胆了许多呢!只看着他发愣,忘记了回答。

“没有吗?”他的眼底掠过一丝痛楚,“那么,我有。”顿了一下,似乎下定了决定,“我爱上你了。”

看着他眼底燃起了隐隐的热烈,又掺杂了些绝望,好吧,好吧,是个梦而已,真不知道自己还在顾忌些什么!如果在梦里都不敢说,那可能就永远没有机会说了。

“其实,我也喜欢你呀!”勇敢的飚出这么一句,然后,做了更勇敢的事。

她的手主动揽上他的脖子,整个人挂了上去,果断的吻住他的­唇­。

就让她在梦里放肆一次吧。吻得那样热烈又绵长,舌像充满雨水的云朵。他似乎惊怔了那么一秒,就很快开始回应,手扣上她的腰身,紧密的按到自己身上,急切的吸吮掠夺着氧气,舌尖划过挑起战栗的弧线。

直到呼吸错乱到无法抑制,彼此的­唇­分开,额抵着额,厮磨至发乱,有疼痛在体内蔓延,凉凉的水珠濡湿了相贴的面颊,也分不清谁是眼泪的制造者。

迷乱中,她隐约听到他飚出若有若无的一句:“就这样不要醒来……”

心里掠过一丝迷茫。究竟是谁在做梦?这又到底是谁的梦境?

不能追究太多,不能研究的太细。想太多恐怕会惊醒这个易碎的梦。

两人席地坐了下来,任浮梦界的雾气在四周弥漫。彼此依偎拥抱着,目光纠缠着不舍得离开,细碎的吻时不时的滑落。

这就样不要醒来,一直梦下去吧……

浮梦界的时间失去了概念。梦境的空间,原本就没有时间概念。

直到一声断喝传来:“喂!怎么还不醒来!”

她吃了一惊,抬眼望去,雾气深处隐现一个身影,火红的发­色­尤其醒目。

脑际一凉,忽的睁开眼睛。啊,脖子好酸……她还是呆在人面鸮的巢中,脖子酸是因为她是趴在大鸟蛋上睡着,可能是趴太久了。抬起头来,揉着颈子两边看看,小金鱼似乎也刚刚醒来,眼神迷蒙的看着她,目光如水。

她的心一跳,回忆起方才梦中的情形,慌乱的躲开他的眼神,去看花彦。花彦正拿戏谑的眼神看着她,嘴角微扬:“啊,好温馨的梦境啊!”

她脸一红,瞪他一眼以制止他胡说八道,再心虚的瞥一眼小金鱼,急忙转移话题:“风刃呢?他醒了没?”

“早醒啦!”旁边传来一声回答。

转头看去,见风刃站在一旁,正举目远眺,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的,不知为什么,总感觉与入睡前有了一些不同,却又一时说不出来。

风刃转脸对着她一笑:“主人,你做的什么梦呀?”

“啊?呃,嗯……我的梦很单调啦,你做的什么梦呢?”

一提起他的梦,风刃两眼立刻放­射­出炯炯的光彩,张牙舞爪的讲起来:“我梦见,妖界被魔鬼占领,王族流王在外,国难当头,妖不聊生!冥冥之中,有个声音提示我!我化妆成小乞丐潜回妖界,联络组织了一批王族的忠党,打入敌人内部,斗智斗勇,浴血奋战,终于颠覆了魔鬼的统治,我成为新的妖界之王,登上了王位!这时候,妖界又遭遇了千年不遇的旱灾、涝灾、虫灾、地震和火山爆发!!!!!”

“哇……”小晃听得目瞪口呆,“怎么可能这么多灾害集中爆发?”

“就说浮梦界没有逻辑嘛!我带领我的妖民积极抵御自然灾害,进行灾民安置、灾后重建工作,这时却又节外生枝,魔界趁此机会开始进攻妖界。外有强敌,内有忧患!这时,伟大的妖界之王——风刃,亲自挂帅出征,大战七七四十九场,终于取得敌方将领首级,把魔兵们赶回他们的老窝!!!哇哈哈哈!!!!!这时候我的大臣提醒我,要保留敌将首级上的独目。”

“独目?”

“对,这个魔头生有一只怪眼。得到这样的提示,我以为取得独目就是梦醒的法门。”说着下意识的往口袋里摸了一下,面­色­一惊,怔住了。

“怎么了?”查觉他神情不对,小晃问。

风刃缓缓抽出手,手里握了一枚­鸡­蛋大的碧绿珠子,正中竖了一道狭窄的金­色­,犹如野兽的竖瞳。“独目?!” 风刃惊叫一声,“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把梦里的东西带了出来?”

花彦微笑:“早就说过,这个世界的真实和虚幻很难分清。话说某些人,在那虚幻的境界里,做了些真实的事呢。”红眸笑笑的瞄过来,赤­色­的睫一颤颤的。

转移话题!小晃:“风刃,这时候你就梦醒了吗?”

“没有啊!我也奇怪啊,我究竟怎么样才能醒来?我这样一想啊,天空就出现一行大字提示:GDP与GNP达到历史新高!”

“G什么?那什么意思?”

“国内生产总值和国民生产总值。”

“……”她还是听不懂。

“反正就是让浮梦界的妖界比父王统治下的妖界更强大就是啦!而这时整个妖界受过自然灾害和战争的双重蹂躏之后,满目疮痍,惨不堪言啊……要重新振兴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打江山易,守江山难’,等我达到提示上的要求的时候,已是十年之后了。就在新的GDP与GNP数据报表递到我手里的时候,唰的一下,我醒了。”

“哇……简直是过了半辈子嘛,”小晃听得惊叹不已,怪不得总觉得风刃梦醒后身上似乎多了什么气质,这时顿悟了——风刃的神态多了些沉稳和威严,颇有王者之风。看来梦中的经历是很真实的历练啊!又觉得愤愤不平:“凭什么你的梦做的这么长啊!

花彦瞟了她一眼:“明明是你醒来的晚,还说别人的梦长。”

“可是,我觉得我的很短呀!”

“是你,忘记了时间吧。”花彦眼一眯,红眸中满是暧昧的戏谑。

眼看要被揭穿,心虚的飞快掠一眼小金鱼,他还在水水的看着她,沉默不语,都不知他在想什么……转移话题!“呃,那个……风刃啊,这么说,你在梦里长大了哦?”

风刃眼睛一亮:“对哦!主人,我披上王袍时,一照镜子,当时就呆掉了!镜子里照出的是我长大后的样子。好帅啊!!!!比我父王还帅!!!!”突然抬头指着天空,“对,对,就是那个样子……”

众人抬头,只见天上缓缓飘落数个王袍大帅哥,眉目间隐约有风逆羽的模样。

小晃:“花彦,你是不是走神了?”

“哦?”花彦的红眸聚焦,打了个响指,满天的成年风刃纷纷消失,“嗯,我闲着没事,就串到风刃的梦里游玩,看到了他成年后的样子。”

“帅吧?”风刃兴奋的扑到毛小晃身边,“够帅吧?比小金鱼帅多了吧?主人,你等我长大,嫁给我吧!”这时的他身上的什么沉稳,什么王者之风又都不见啦,浑然小屁孩一个。

那边,小金鱼眼里冒出杀人的目光,狠狠瞄过来。

“咦?你瞪什么瞪?”因为知道自己长大后会很帅,所以变得牛气无比的风刃鼻子一翘,“有种过来单挑呀!”

小金鱼却只是瞪,瞪,嘴巴抿,抿,一语不发。

毛小晃终于看出了不对,爬过去仔细端详:“小金鱼,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舒服?”

“好饿……”他飚出弱弱的一句。

她这才意识到,这家伙已饿了好几天了,再加上这梦不知做了多久,看样子已然饿得脱力了。

原本卧在一边打盹的人面鸮听到这个“饿”字,呼的站起冲了过来,拿爪子扒拉了小金鱼两下,满脸的担心。小金鱼已饿得全身无力,随着它的爪子翻滚了几下,更加头晕目眩。

“喂!”小晃站起来,指着小金鱼,对着人面鸮大声说,“我们去找吃的给他!”

人面鸮抬起头,警惕的看着这只大呼小叫的“猎物”,把小金鱼使劲往肚子底下塞了塞,伸长它的鸟脖子,竖起羽毛,露出满口的利齿,冲着她发出威胁的低吼。

小晃被它的凶相惊得倒退一步。看来这笨鸟根本没听懂她说什么!于是,她连比划带表演,指了一下小金鱼:“你家小鸟,”再弯腰捂住自己的肚子,“饿了,要吃,”再指一指森林,“果子,他要吃!”

笨鸟终于听懂了些,低头看着它的小鸟,发出两个低哑的音:“果——子——?”

小金鱼猛点头:“果子!果子!”

人面鸮忽然展翅飞去,俯冲向林莽之中。

过了一阵它飞了回来,爪子里抓了一大串玉珠果,身上羽毛凌乱,沾染着血迹。看来在采摘玉珠果的时候,与守护兽发生了激斗。

它把玉珠果放到小金鱼身边,小金鱼抱着果子一阵猛啃,其贪婪的样子看得它心中一阵担忧:它的鸟宝宝为什么不喜欢吃虫子,却喜欢吃水果?会不会有什么毛病?

小金鱼一边啃着,忽然抬起头对它笑了一下,粉­色­的舌尖探出­唇­边舔了一下嘴角粘染的果汁。

它的心中立刻被温情填充,怪怪的人脸上表情也变得十分柔和。嗯,虽然它的小鸟总也长不出羽毛,习­性­也很不正常,但它不会因此嫌弃他的!它爱他!

别扭

那边,风刃已在询问花彦下一步的行程。花彦抬起手指,向着天空指了一下。

风刃抬头,看着混沌不清的天空:“什么?上面?”

“对,三足金乌住在云层之上。”

“啊!我们不能运用飞行术,那可怎么上去啊!”

“我,就是你的阶梯。” 花彦看着风刃,两眼盛满微笑的碎光。

“……我不懂。” 风刃回答,嘴角却不由的绷紧了,满脸的不安。

“嗯,是这样。古图的规则是这样设定的。我会化成一粒种子,遇土生出参天的花蔓,一直延伸至云端。你要沿着花蔓攀上去。” 花彦的语调里没有了之前的柔软和戏谑味道,变得分外的沉静。浅浅微笑,红发燃烧般的­色­泽泛着淡淡的光晕。

风刃失措的张大眼睛:“化成种子?我记得你说过,你化成种子,就是……”

“就意味着死亡。” 花彦平静的接言,“却也意味着重生。我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你攀上云层后,花蔓会枯萎,回归泥土,等待下一位王子的光临。”

风刃的心顿时难过得很。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这朵娇花也很任­性­,但一路走来,对于照顾花彦这件事,已由开始的排斥渐变成了习惯。突然要就此失去,而且失去的方式如此极端——居然是花彦的死去,尽管这死亡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还是让他难以接受。

“不行!”他扯住了花彦白纱的衣角,嘴角下抿,“我不同意!”

“这是古图的设定,不如此,你就无法上到云上。这对我没有什么,我已经习惯了。”

“可是……可是……” 风刃纠结的想表达自己的伤心和不舍,却找不到词汇。一直以来,强横霸道的语句占据了他个人词库的绝大部分,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汇了。一急之下,飚道:“虽然你只是一棵花,又十分很讨厌,可是死了也太可惜了!”

于是花彦的脸就变得绿绿的,抽搐不止,咬牙道:“这你这种家伙死一次真是不值!……”

小晃看不下去了:“那个,花彦啊,我来帮风刃翻译一下他刚才那句话。他的本意是说:他其实很喜欢你,很舍不得你,不愿意你这样离开。”

花彦怒道:“这翻译也差太远了吧!”

小晃:“不信你问风刃啊,问他是不是这个意思。”

花彦瞥向风刃,看到他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嗤。” 花彦不屑的喷冷气,“怎样想就该怎样说。为什么要想的一套,做的一套,偏要使人误会?你们两个,”他的手指从风刃滑向小晃,又滑向小金鱼,“是不是跟那只人类在一起处了,学得跟人类一样口是心非了?”

“咦?!”被无端连累的毛小晃惊奇道,“你说风刃就说风刃呗,­干­嘛带上我?”

“不对吗?”红眸微眯,“是谁在梦里放肆妄为,醒来后又遮遮掩掩?”

小晃的毛“蓬”的竖了起来,呲牙磨爪,恨不得将多嘴的该花朵抛下崖去。

花彦笑了:“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未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他已张开双臂,向着巢外的万丈深崖轻盈的一跃而下。

众人惊呼声中,却听到一声清朗的断喝:“救他!”

就见人面鸮突然俯冲下去,半空中追上下坠的花彦,拎着它飞了回来。被拎住背心的花彦兀自在愤怒的嚷嚷:“死鸟!放开我!为什么抓住我?!……”

人面鸮不理他,将他丢在方才下令救人的小金鱼身边。抬脸看到小金鱼,就明白了刚才发出救人命令的是谁。一把揪住小金鱼的领子:“是你指使它这么­干­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害我还要再跳一次!死两次的滋味很难过知道不知道!不准这么做了!!”

松手,整了整妆容,忿忿的重新走近崖边,回头一指小金鱼:“警告你,再玩本大爷一次,本大爷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宰了你!!”

威胁完毕,屈膝,发力,飞跃……

就听小金鱼慢悠悠冒出一句:“其实,有另一个办法,可以上去……”

跌落中的花彦愤怒的丢出一句:“KAO,不早说!!!”

脚腕一紧,就被风刃拎住了,用力拖了上来,一边拖,一边骂:“你个臭花朵,跳崖跳得怎么这么顺溜啊!”

“我习惯了……”被拖得花容失­色­的花彦回答。瞪一眼小金鱼:“现在你可以把话说完了,人类!”

小金鱼站起来,随意的抚弄着人面鸮的羽毛:“可以让它带我们上去。”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之前总觉得古图中的规则,包括花彦的献身都是事先设定的,必须按部就班,却没有想到规则也有变数。人面鸮已被小金鱼“驯服”,听从他的号令,而凭它强劲的翅翼的力量,将几个人分批送上云层是完全可以的。

花彦的神情有些激动。他从此可以摆脱“死亡——重生”的痛苦反复了!可是因为被小金鱼整到,感激的话又不情愿说出来,表情就变得兴奋又别扭。

人面鸮的脊背并不十分宽阔,每次只能乘坐两个人。因为害怕人面鸮中途反目,将背上的人丢下高空,每一次的运送都由小金鱼押运,把风刃、小晃、花彦依次送上去。花彦其实没必要上去的,但他从未上去过,说很想去见识一下云层以上的景致。

第一次航班,风刃和小金鱼。小晃和花彦挥舞着小手帕直至人面鸮的身影小到看不见,毛小晃回头对着花彦狞笑了一下,指尖弹出利甲,磨爪霍霍。花彦倒吸一口冷气,退到鸟巢的一角,哆嗦:“你……你要­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狞笑,逼近。

“……杀人灭口?!”

“是你说的……”冷笑。

“呜,不就是撞见了你们两个在叽叽歪歪嘛,至于吗?!”

“什么我们两个,那只是个梦好不好!为了防止你跟小金鱼乱说,我只好把你……”目露凶光,做欲把他丢下去状。

“呜,我用得着跟他说吗?他本来就知道呀!”

“你说什么?!我的梦他怎么会知道!”

“那是你们两个人的梦啊!”

“两个人的梦?!”

“你们两个对于古图来说本是无关紧要的人物,所以浮梦界也没有为你们去浪费资源,就把你们两个随便丢到一起了。”

“那,那就是说……”小晃的脸渐渐红透了。

头顶一暗,有­阴­影罩了下来,抬头一看,是人面鸮已将风刃送至目的地,驮着小金鱼回来了。

小晃匆匆向花彦丢下一句威胁:“你敢跟小金鱼提半个字,我把你从云上面丢下来!”放完狠话,跳到人面鸮背上。

花彦挥去额上的冷汗一滴,鄙夷道:“别扭的猫妖!”

人面鸮起飞的时候,小金鱼胳膊一伸,就揽住了她的腰身。她的身体僵了一下,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就听他冒出一句:“我恐高。”

恐高?那担任押运员的职务还真是不适合啊。手抚上他的眼睛:“那你闭上眼睛好了。”

小金鱼就乖乖的闭了眼,脑袋搁在她的肩头。随着高度的增加,气温变得寒冷,风蹿进他破碎的衣衫,使他冷得向她靠得更紧了一些。

“冷哦?”她伸手掩了掩他的衣服,可是那衣服实在是破得遮掩不了什么了,破洞中泄露出的片片肌肤­色­泽倒惹得她一阵脸热心跳。低头看到人面鸮背上厚厚的羽毛,灵机一动:“你躺下,拱到它的羽毛里好了!”

他依言躺下,半个身子埋进羽毛,果然暖和了很多。脸靠在她的膝头,忽然冒出一句:“在那个蛋壳里,你做了个什么梦?”

她低头看到他清澈的眸子,心漏跳了一拍。“唔……就是随便梦了一下。”

他不再追问,脸上浮现出一个梦幻般的微笑:“我做的是个美梦呢。”

“……”她挠着毛耳朵掩饰着神情,眼睛四下乱看没有接话。心里想:难道他知道那是他们共同的梦了?

“多么希望那个梦不要醒来。”他闭上眼睛,微笑着不再说话,好像真的又睡着了,又在做那个梦一样。

她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并不知情。呼,还真是尴尬啊,她在梦中的表现,貌似奔放的很啊……早知如此,她多少会收敛一些。可是,如果早知道的话,那句“我也喜欢你”,她到底有没有胆量说出来?

答案是没有,她是一只胆小的猫,从来没有正视自己内心的勇气。或许她该感谢那个梦,让她清楚的看清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想到这里,甜美的笑了,手指滑过小金鱼的头发。

小金鱼睁开眼睛,接触到她透着温度的目光,心的深处似乎颤动了一下,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下意识的,就握住了她的手指,喜悦的意味掠过眼眸,坐起身来,不敢置信的试探的轻唤了一声:“小晃……”

“嗯。”她鼻音低低的回应了一声,微抿的嘴角流露出一丝鼓励。

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理解对了她的表情,但决定赌一赌。伸出手指托住她的下巴,­唇­慢慢覆落。

三足金乌

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理解对了她的表情,但决定赌一赌。伸出手指托住她的下巴,­唇­慢慢覆落。

“喂!!!!!!!!”一声清亮的断喝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横空出现。“到站了!!!”站在云朵上的风刃,虎视眈眈盯着企图不良的两只。

小金鱼怨恨的捏起了拳头。毛小晃已先一步跳下人面鸮的背,四下张望:“哇——全是云朵啊!好像棉花糖啊!”

人面鸮载着小金鱼飞落下去接花彦,云层上传来毛小晃碎碎念的叮嘱:“小金鱼——冷就趴在羽毛里哦——不要听花朵胡说八道哦……”

小金鱼趴在温暖的羽毛里,又忍不住微笑了。

人到齐后,四人环视了一下茫茫云海,不知何去何从。忽然听到一阵争吵声从不远处传来。他们就踏着松软的云朵,向那声音悄悄靠拢,怕高的小金鱼,非常担心自己会从云缝中漏下去,一直紧张的抿着嘴巴,死死抓着毛小晃的手。

随着距离的靠近,嗓音尖利的争吵声渐渐听清了。

“姐姐,我刚刚好像看到那边有可疑的人影闪过呢!”

“啊?让我看一下!让我看一下!”

“我再看看!再看看!”

“把眼睛给我!轮到我看了!”

“姐姐,刚才你用眼睛用的够久了,这次我要多用一会儿!”

“什么?!是我用的久还是你用的久?!”

“……”

这奇怪的声音使得偷听的四人愣住,互相对望。听起来,像是姐姐妹妹在争吵,而争夺的目标,居然是眼睛?

风刃伸手,轻轻拨开了一朵云,露出一道缝隙,缝隙中露出的景像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争吵的,是两只狰狞的大蛇头,利齿间黑­色­的分叉舌尖时隐时现,两只蛇头下分别生着一对青鳞遍布的手臂。而它们的身体却只有一个,长长的漆黑蛇身盘成一团。这是一尾双头蛇妖!

而两只蛇头又不尽相同,一只生有一只金­色­的独目,独目中间一道碧绿的竖瞳。另一只前额上却只有一个空空的眼洞,看上去分外可怖。这也正是两只蛇头争吵的原因所在——它们似乎是共用一只眼睛的。

悄悄的缩回脑袋,低声交流。

风刃:“这两只,不,一只,是什么怪物?”

花彦:“双头蛇。它应该知道三足金乌的信息。”

小晃:“它们,不,它看起来很凶的样子。恐怕不很好说话。”

风刃:“管它,先上去胖揍一顿,怕它不说?”

小晃:“你来负责左边那个头,我负责右边那个。”

风刃:“我负责右边那个,你负责左边那个!”

小晃:“我们两个猜拳决定。”

风刃:“好。”

“石头剪刀布!”

这边正划着拳呢,那边传来更加激烈的争吵声。

“妹妹,你倒是把眼睛给我呀!”

“姐姐,我刚刚已经把眼睛取下来递给你了呀!”

“你撒谎!我伸着手,你却根本没有递过来!”

“我递了过去,你明明是接到了!”

“难道你想独占眼睛?!咝咝——”

“想独占眼睛的分明是你!咝咝咝——”

几个人听得一头雾水,探头看了看,果然,双头蛇两个蛇头的独眼眶都是空的了,两只蛇头呲着毒牙,喷着毒气,两对青鳞手臂缠斗在一起?

“怎么回事?!它们的眼睛呢?” 风刃惊奇的问。

毛小晃一回头,倒抽一口冷气:“小金鱼,你拿的是什么?!”

小金鱼托着一枚硕大的金­色­珠子,一脸无辜:“就是,双头蛇的眼睛。”

“你什么时候拿来的?!”

“就刚刚你们划拳的时候。”

“怎么拿的?!”

“就是,一只蛇头拿着眼睛递给另一只蛇头的当口,我就这样……接过来了。”他做了一个伸手,取过的动作。

看着其萌萌的表情,三只冷汗下,眼中露出“您真乃神人也”的钦佩眼神。

一阵­阴­寒腥风掠过,失去眼睛的双头蛇听到了这边的嘀嘀咕咕,终于猜出是有人偷了它们唯一的眼睛,发疯一般扑了过来。

小晃抄住小金鱼,风刃扯着花彦,敏捷的躲开,双头蛇扑了个空,昂着眼洞空空的恐怖脑袋,舌信探出抖动着捕捉异常的气味,一有察觉,就向着可疑目标袭去,鳞甲磨擦发出铁片般的刺耳声响,喷吐的团团黑­色­毒气有着强烈腐蚀的力量。看得几人暗暗心惊。如果不是双头蛇看不见,想击败它求全身而退,可不是一件易事!幸好失去了唯一的眼睛,数次攻击都被几人轻松躲过。

再加上这四人分成了两组,一会儿在这边搞出点响动,一会儿在那边发出些声音,使得双头蛇忽左忽右疲于奔命,一番折腾下来,终于爬不动,卧在地上喘息,嘴巴却不闲着,两只蛇头轮流上阵,破口大骂,其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听得风刃目瞪口呆,小金鱼面红耳赤,毛小晃手一伸掩住了小金鱼的耳朵——可恶,居然敢污染她家小金鱼纯洁的听觉!

一声猫喝劈头落下:“再不住嘴,我就把你,不,你们的眼睛踩爆!”

双头蛇果然噤声,仍是咬牙切齿,恨得身体纠结成一团。这个世界总算清静些了。

风刃:“告诉我们怎样找到三足金乌,我就把眼睛还给你们!”

双头蛇的两张脸顿时扭曲成一团,其中一个咬牙道:“又来了……过个几百年就来夺我们的眼睛一次!!!!!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另一只蛇头尖叫道:“姐姐!你怎么说出来了!”

“说不说还不是一样!这奇怪的宿命我们永远摆脱不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 风刃问。

“要你管!滚!!!”两只蛇头齐声尖叫。

毛小晃却笑了:“我听到啦。过几百年夺眼睛一次……莫非想见到三足金乌,用到你们的这颗眼睛?”

一只蛇头顿时发出惊恐的尖叫:“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都是恶斗一场,要么我们灭掉来者,夺到他带来的眼睛,结束姐妹共用一只眼睛的命运;要么被来者击败,用魔王之眼和我们的独目开启通往三足金乌住处的入口!这一次,为什么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

风刃听到这话,恍然记起自己在浮梦界中的战利品,原来,魔王之眼的用处在这里!从怀中掏出那枚魔王之眼。魔王之眼颜­色­碧绿,中间一道金­色­竖瞳,如一颗嵌金的大宝石。跟小金鱼拿来的双头蛇的独目一般大小,不过双头蛇的这个是金­色­的,中间一道碧绿的竖瞳。风刃伸手取过了小金鱼手中的独目,放在一起比较。两颗珠子虽然配­色­相反,却是­色­泽呼应,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正观赏间,两粒珠子相碰发出清脆一声轻响,相触处晕起一道金­色­光晕,迅速扩展开来,越来越大,逐渐笼罩了四周的一切。

四人被眩目的金­色­晃到了眼睛,视力久久不能恢复。还未能看清东西时,已有一阵清闲的谈话声传进耳朵。

“应该开始打了吧?怎么没有动静了。”这个富有磁­性­的嗓音耳熟的很!

换成一个沙哑的声音回答:“双头蛇骂人骂的那么难听,还是第一次。”

“风刃会把它的牙拔光的。”

“你那么看好你儿子?我看双头蛇会把你儿子啃光。”

“不要以为你是我恩师,我就不会烤了你。”

“不要以为你出师了,恩师我就不会再扁你。”

囧住的四人,终于看清了眼睛的景像。金光淡去后,云层上无端的多出了层层叠叠的琼楼玉宇,一株大概有几千岁的茂盛仙树下,摆了一付棋盘,风逆羽闲散的倚在一侧,拈了一枚黑子,半眯的寒眸瞄着与他对弈的对手—— 一只三只脚的黑­色­小鸟,正立在棋盘沿上,三足中间的一只脚爪抓着一枚白子,一对金­色­的小眼睛,毫不示弱的回瞪着风逆羽。

他们忽然发觉有人进来了,同时扭头看着闯入的四人。无言的对视片刻,风刃突然暴跳而起,猛扑过去将三足鸟逮在手里,激烈的动作把棋盘都砸翻了,棋子纷飞;他死死把小鸟压在肚皮底下,一面兴奋的大喊:“我逮到它了!父王,我逮到三足金乌了!我成功了!”

风逆羽的面­色­变得铁青:“风刃!不得无礼!你要拜金乌为师的!”

“咦?不是抓到它就可以了吗?”

“当然不是!我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啊!”

“是我讲话你从来不肯好好听吧!”

风刃的肚皮底下,传来三足金乌濒死的呻吟:“死小孩……快起来……压死我了……”

求婚

风刃的肚皮底下,传来三足金乌濒死的呻吟:“死小孩……快起来……压死我了……”

风刃慌忙爬起来。几乎被压扁的小黑鸟抖了抖羽毛,抻了抻翅膀,突然暴长到一人多高,两只翅膀抓住自己胸前的羽毛往两边一撕——

在场的人均吓了一大跳,以为它不堪受辱,把自己撕成两半了。却见那撕开的缝隙中钻出一名清濯老者,羽毛也敛起不见。老者道骨仙风,器宇轩昂,只有黑眸中间一对金­色­瞳孔表明他是金乌的化身。金乌慈爱的对风逆羽摆了摆手:“逆羽,你过来。”

“金乌师父,我不过去。”风逆羽淡定的拒绝。

“听话。”

“我知道如果过去的话,您会拍扁我的脸。您现在的教育对像应该是风刃,不是我。”

旁边的风刃,对于父王这种置父子之情于不顾的行径发出鄙视的声音。风逆羽瞥他一眼,不予理会。这一分神的功夫,金乌已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秒闪到逆羽身边,伸手把住他的后脑勺狠狠按下,同时膝盖抬起,砰的一声闷响过后,风逆羽捂着鼻子,眼泪汪汪。

“你教子无方,虽然已出师,也需要再教育一下。”金乌说。

见自家父王威风扫地,不肖子风刃咧开嘴巴,大笑起来。岂料笑声未落,就见金乌鬼魅般闪到了自己的身边,还未反应过来,金乌的枯瘦的手掌已扣住他的后脑,膝盖一抬,砰的砸下……

风刃分明听到了自己的鼻骨折断的声音。

拔起脸来,鼻血长流,小胖手抖啊抖的指着金乌:“死鸟……你敢拍我……我灭了你!”

威胁刚刚出口,尚未采取行动,后脑又被扣住,砰……

“呜,好痛,我打!!! ,.……”暴怒的风刃使出浑身解数。瞬移攻击+空中飞镖+分 身攻击+螺旋手里剑+幻影螺旋弹+超必杀技,可无论他的攻击怎样狂暴,也落实不到金乌的身上,后脑勺总也脱离不了金乌那只­阴­魂不散的鬼手,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拍扁。

小子终于崩溃了……“呜……师父,我不敢了,不要拍了,再拍毁容了……我长大后理应很帅的……”

金乌得意的住了手,退后一步,接受了风刃的跪拜之礼。换上一副慈祥的嘴脸。“那么,风刃王子,我们这就开始你的学业吧。做为妖界王位的继承人,你要做到文武双全才可以。我们先从文开始。书房在那边,你只要把书房里的书通读一遍就可以了。”金乌抬手指了一下那片层层叠叠的琼楼玉宇。

风刃手搭凉蓬,遥望了一下,问:“哇,这么多屋子,哪间是书房啊?”

“全都是。”

“啊?!那得有多少书啊?!多久才能看完啊!”

“你记忆得快的话,百八十年足够了。”

风刃一声惨叫:“啊!——不要啊!!”小手朝着小晃刨啊刨,“主人!带我回家啊!!!”

“既然来了就由不得你了!”老手一伸,揪住了小子的耳朵,平时嚣张得要命的小子,被揪住耳朵居然跟被抓住命门一般,除了哎哟叫唤,毫无还手之力。看来金乌还真是魔王的克星啊。

毛小晃挥舞着小手绢:“风刃,好好学习,刻苦读书,早日学成归国啊~~”

目送师徒两个的身影消失,风逆羽回头看了一遍余下的三人,目光落在花彦的身上。“花­精­?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彦指了一下小金鱼:“是他驯服了人面鸮,载我们飞上来,所以我也不必重归泥土了。”

逆羽略略惊奇的扬了扬眉,瞥了一眼那个他虽然很想无视,但仍然很刺眼的杵在那里的那只人类。

自打这几只一出现,他虽没有正眼看过任何一个,但仍然清晰的注意到了小金鱼和毛小晃纠缠在一起的手指。奇怪,明明没有正眼看,却还是看的清楚。他的视力是不是有毛病?!心中郁闷。

当时他随手将这只人类丢入古图,就不觉得有存活下来的可能——他嫌他碍眼很久了。可是他非但活了下来,还驯服了人面鸮,打破了古图的规则,这太出乎意料之外!

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那么,你们是怎样通过双头蛇一关的?双头蛇很难对付,而似乎没有发生激烈的搏斗。”

“还是他。” 花彦又指了一下小金鱼,“是他趁双头蛇交换独目之际,偷走了独目。”

风逆羽更不爽了。这只人类,果然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

衣袖却忽然被扯了扯,转眼一看,是毛小晃。“王,我的木镯到底掉到哪里去了?这一路走来我找的很仔细,都没看到哎。”

他的目光在她满是期盼的脸上停了停,往下滑落,一直沿着她的手臂滑到指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牵扯的小金鱼修长的手指。

移开目光,从衣中掏出一样东西晃了晃:“是这个吗?”

猫眼一亮:“是哇是哇!”猫爪一扑——扑了个空,他略略的向上抬了抬手臂,躲开她的抓挠。

然后,用无所谓的语气淡淡说:“是谁说过要还给你了?”

“咦?!王你又打算赖帐啊!”

“跟你说过了,不要叫我王。”

“好啦!风逆羽你不能不讲道理哦!”怒了。

他转了一下身,将七星流转环掩在身后,俯视着她,目光中是不容抵触的霸气。“想拿回它,有个条件。”

“我不再跟你讲任何条件!”某猫接近暴怒,毛竖竖的。

“我的两指只要稍稍一用力,就可以毁了它。”逆羽的微笑多少透着一丝­阴­险。

“好啦!你讲你讲啦!”某猫投降。

“做我的王后。”

“什么?!”PUZI——她被天雷击到,原地晃了一下,险些没摔倒。她漫长猫生中的第一次遭遇求婚,情景却如此诡异。。。

逆羽伸手扶了她一下:“如此天大喜讯,你如果高兴得晕倒,我完全理解。”

“PI勒!!!!!!!”她一把甩开他的手,“鬼才高兴到晕倒!我是吓得头晕好不好!求您别开玩笑了,把镯子还我吧!”

逆羽的手被打飞,脸­色­顿时铁青。“妖界王后之位,怎能拿来开玩笑!”

毛小晃吓得腿肚子哆嗦了:“我王明鉴!我毛小晃要本事没本事,要长相没长相,您为什么偏要选我呢!

逆羽沉默了一下。为什么?他该不该告诉她,因为她的眼睛,像倒映的海中的星光,带给他冰寒了很久的心胸一点温暖的悸动?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句。

“至少,你有自知之明。”他淡定的告诉她自身的优点所在。

“你你你……”她这次是被气到哆嗦。

逆羽打断了她:“其实,是为了风刃。这些日子他的暴戾­性­情有了很大改观,情绪也快乐了许多,我知道那是你的原因。王子需要你这样一个母后。”

“噗……”原来是给孩子找后妈,“那也没必要非做他的母后呀!我可以做他的保姆,随从,伴读,女仆,啥都可以,就不是要做母后!”

逆羽的嘴角绷紧,目光中躲闪的那一点温暖熄灭不见,寒寒瞥向带着敌意瞪着他的小金鱼。

“拒绝我,是因为这个人类吗?”

毛小晃的心头哆嗦了一下,她分明在逆羽的语气中听出了清晰的杀气。脑际一凉,顿时清醒。她面对的,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追求者,而是妖王,强横到不容任何事物阻挡他的妖王。

目光忽然瞥见那不知死活的小子,蹄子往前迈了一步,小脸一绷,强硬的飚出一句:“就是因为我,怎样?!”

她一抬手,用力将小金鱼推得斜里飞起,落在不远处软绵绵的云团里。

“不是呀!王!当然不是因为他!”她扑撒着两手,努力的辩白。

“不是因为他又是因为谁?”

“因为……因为我大师兄呀!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嫁给我大师兄,所以才会穿越两千年的时间来找回大师兄的魂魄,然后回去救活他!然后就嫁给他!”

逆羽的眼里闪动着怀疑:“当真?”

“当然是真的!我对天发誓!”毛小晃一手指天,信誓旦旦,心道:您再强大,也不至于把存在于两千年前的大师兄杀掉吧!急切的捕捉着逆羽的神情变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小金鱼愤怒的脸­色­。

他一个箭步蹿上来,把那只指着苍天的手指扳下,恼火的盯着她:“不要乱发誓!告诉我你刚才说的不是真的!”

“咦?!死金鱼,你猪头哦!”狠狠瞪着他,心中暗暗叫苦:死金鱼,会不会看个眉高眼低?这生死关头较什么真啊?抬脚,狠狠踹在他身上。“还不快滚!”

被猫腿踹中,却毫不退缩,扯住她的手臂不肯松手,怒道:“你说过喜欢我的!”

此言一出,逆羽的眼里又闪动着狐疑的光,这只人类,真的不是障碍物吗?这一丝神情变化落在小晃的眼里,冲着小金鱼咬牙跺脚:“我哪有!”

“有!”小金鱼斩钉截铁的回答。

逆羽的面上已遍布杀气。

“没有啦没有啦!”她百忙之中腾出一只手冲着逆羽拚命摆,“王你不要听他胡说呀!”

“有就是有!你在梦里说过的!”小金鱼飚出强大的一句。

穿回去了

“有就是有!你在梦里说过的!”小金鱼飚出强大的一句。

她的额上飞落冷汗一滴:还好还好。逆羽的嘴角也忍了一个嘲讽的笑。眉毛一挑:“那么,你现在就去找你的大师兄吧。”说着,已将七星流转环塞还到她的手中。

苦苦追寻了那么久的东西,突然落到了手中,倒让她低脸看着手中的木镯,怔住了。

“去啊。”逆羽探究的目光端详着她。

“嗯……好啊。”她犹犹豫豫的回答,目光游移到小金鱼的脸上。“呃,可是,我想去西点店打包一些点心带给师父吃哎!”

“好啊。”逆羽说,“我陪你去买。”

“不必了,西点店的老板在这里,跟他去可以不用花钱!王您日理万机,去忙您的国家大事吧呵呵呵……小金鱼我们走!”扯着小金鱼扭头就跑。

手中突然一空,小金鱼被逆羽一把抓住,往上一丢……在回响天际又惊又怒的喊叫声中,小金鱼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喂!你又把他丢到哪里去了!”她一把扯住了逆羽的袖子。

“丢到现实世界中去啊。准头好的话……应该会直接落到界屋里去。不过他的下落关你什么事,你很关心他吗?”

“没……没有啊!就是……他不跟着的话,买点心不能打折的!”

逆羽不屑的哧了一声,扯起她,翩然飞向虚空。

。。。

西点店里。毛小晃慢腾腾挑着糕点。店长姐姐跟在她的后面,狐疑的问:“门口站着的那个穿怪怪的黑衣服的男人是谁?”

小晃偷偷瞥了一眼面露不耐的等在那里的逆羽,悄声说:“嘘,别惹他。”

“老板哪里去了?”店长不依不挠的问。

“回他的住处了。”

“你们分手了?你变心了?!”店长质问道。

“咦?我们在一起过吗?”

“当然!你们住都住到一起了,全店里谁不知道?!你难道想始乱终弃?!”店长姐姐怒了。她家那冰清玉洁的老板,难道让这个家伙给甩了?!

小晃竖起食指在嘴巴前面拚命示意她小声:“求您了姐姐!别嚷嚷!”

店长姐姐撇了一下嘴巴。逆羽不耐烦的喊了一声:“你好了没有?”

“好啦好啦!”为防止店长姐姐再说出不该说的给小金鱼招来无妄之灾,她赶紧的拖着大包就想走。

“喂,付帐再走。”店长拦住了她。

逆羽走了过来。“我来付。多少?”

“你有多少钱?”店长眉毛一挑,挑衅的看着他。

逆羽迷惑的看了一眼毛小晃。现在人间的生意都这样做吗?小晃催道:“有多少钱都拿出来啦!”

他也懒的再问,从口袋里摸出一大块金子,咣当砸在柜台上。在店长姐姐发直的眼光中,拉着毛小晃离开,嘴里嘟囔了一句:“人间的物价好高。”

将毛小晃扯至僻静处,再次催促道:“现在,你可以回两千年前了。”

“不行。”

“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锁魂鉴被我藏在界屋里了,我得回去取着才可以。”她镇定的回答。

好麻烦。好,他奉陪到底。

。。。

逆羽押着毛小晃进到界屋。刚进到院子里,就望见屋顶上一个大洞。银蝠正扶着梯子,管家爬在屋顶上正在修补那个大洞。

“管家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是肖主人,突然从天而降,砸穿屋顶掉进屋子里。我正在修理。”

“啊?!那小金鱼他……”

“他没有大碍。放心好啦,猫妖。”银蝠回头抛了一个媚眼过来。

松一口气,回头瞪一眼逆羽,跑进屋子里去。

小金鱼正卧在床上,脸上有些许轻微的擦伤。见她进来,眼睛一亮,坐了起来。她狠狠使了个眼­色­。这猪头却显然没有领会到,反而对她奇异的表情流露出一脸茫然。

“小金鱼,我是回来拿锁魂鉴的,顺便跟你告别。”

他的神­色­一黯,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见势不妙,她伸手进袋子里随手抓了一只小蛋糕出来,按在他的嘴巴上。他想说的话也完全被消音。

这时逆羽也跟了进来,一身黑衣像个不散的­阴­魂。小金鱼拿着蛋糕一看,是一只香橙小蛋糕。怔了一会儿,眼里忽然掠过喜­色­。

逆羽看着这一幕,又不爽了。“你不是回来拿锁魂览的吗?拿了快走。”

某猫赶紧把爪子伸到床垫子底下,掏出她藏在那里的锁魂鉴。自从木镯被抢走,她就留了个心眼,不把贵重物品带在身上,以防遭抢!

逆羽沉声道:“还不快走!”

“走走走,这就走!”毛小晃举起木镯,按上第六颗水晶,再看一眼小金鱼,那家伙正托着小蛋糕,一脸神秘幸福的样子。她就迷惑了:这家伙真是有吃就开心啊!不管了,好不容易木镯跟锁魂鉴集齐了,先回去救了大师兄再说!闭上眼睛,默念……

就在她合上眼睛的时候,逆羽悄悄向她靠拢过去。他早就打定主意了——借助七星流转环的力量,跟着她去到两千年前,灭掉那个让她念念不忘的大师兄,那她就可以安心做他的王后了……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她的衣服的时候,门口突然冲进一个身影,猛的撞在他的身上,将毫无防备的他撞到一边,然后那个身影就扑到了正合目念咒的毛小晃身上……

一阵星光闪过,毛小晃和不明闯入者消失在空气中。

逆羽半晌才醒悟过来,盛怒。“刚刚那个家伙是谁?!”

小金鱼咬了一口手中的香橙蛋糕,让香甜的味道慢慢溶化在嘴巴里,微笑道:“好像是穿着紫­色­衣服,是银蝠吧。”

“守护妖?!他为什么这么做?!”

管家先生急匆匆冲了进来,弄清状况后,叹了一声:“他终于逃掉了。两千年的时光差距,应该能让他摆脱界屋的束缚。”

逆羽脑际一凉,从儿女情长的纠结中迅速冷静下来,想到了更严重的问题。“你是说,守护妖逃跑了?!”

“是。银蝠带着天师的黑­色­契符逃跑了。不解除旧的契符,新的守护妖就无法接任。如果天黑之前他不回来,那么界屋……”管家忧心忡忡。

逆羽心中顿时焦虑不已。守护妖擅自离守,跑到另一个时空去了,他短时内根本无法抓他回来;界屋失去守护妖,面临崩塌的境地,人妖两界的防线将会失守,天下将要大乱。

目前能想到的办法,只有先调动妖兵,严守在界屋附近,以备不测。

别人的忧虑在小金鱼这边完全看不到。他再咬一口香橙蛋糕,吃得甜美无比。

香橙蛋糕的蛋糕物语:守候。

他知道,那只木镯可以供穿越时光数次。她分明是在用蛋糕暗示他:等她回来。

他却忘记了,不识字又不好学的毛小晃,能知道几个蛋糕物语?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管家先生的心情焦虑,像只游魂一样在界屋里飘来飘去,晚饭都忘记做了。银蝠却根本没有出现。界屋的结构发出些轻微的脆响,意味着危机正在加重。而事不关已的小金鱼,决定回店里看看。

虽然心里满是香橙蛋糕带来的甜蜜焦灼,不知这守候何时是个尽头。所以他得出去走走,缓解一下复杂的心情。来到店门前,透过玻璃门,意外的看到姐姐肖蝉儿来了,坐在轮椅中,靠着小几跟店长姐姐聊天。

他在门前站了一会,看着灯光笼罩下笑靥如花的姐姐,心中充斥了复杂的滋味。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

“小俞。”肖蝉儿秀眉一扬,满眼里明亮的笑意。

“姐姐,你怎么会来?”走到姐姐的轮椅边蹲下,手扶着她的膝盖。这种交谈的姿式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你忙到好久都不回家,就来看看你啊。”肖蝉儿疼爱的抚了抚他的头发,“瘦了呵。”

“谁陪你来的?”

“我自己啊。”肖蝉儿眼睛一弯,满眼的骄傲。

“什么?!你自己?!那么远的路,爸妈怎么会放心让你自己出来?!”

“小俞,是我自己强烈要求,爸妈才同意让我自己来的。我不能依靠别人一辈子。”

“那,这一路上……”想到姐姐可能遇到的困难,他的眼眶微微的发红。

“是遇到不少困难!我能自己克服的,尽量自己去做。实在做不到的,只要我求助,没有不肯帮我的!我在家里囚禁了那么多年,阻止我出来的,最大的障碍不是身体的不便,而是自己心理的恐惧。能坦然的接受帮助,表达感激,是一次很大的自我逾越呢,我为自己感到骄傲,你不这样觉得吗?哈,好啦,擦擦眼泪啦!爱哭鬼!”肖蝉儿伸手揩去弟弟眼角忍不住飚出的泪花。

小金鱼含泪微笑:“我是开心,姐姐。我为你感到骄傲。”自从那次事故,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姐姐脸上看到如此明亮的笑意。病痛的身体,终于没能束缚住生命之花的绽放。是的,姐姐的生命本该灿烂如花。

肖蝉儿的眼睛忽然一眯,逼视着弟弟:“听店长说,你忙到家都不回,可不会是因为生意忙哦。还在忙什么别的事啊?”

“啊?嗯……”心中一虚,不知该怎样跟姐姐解释猫妖啊,界屋啊等等等等诡异的经历。

肖蝉儿却不肯放过:“她去哪了?带来让姐看看啊。”

“嗯?!谁?”

“毛小晃啊。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小金鱼看向他的店长。店长毫不客气的点头:没错,是我八卦的!他微叹了一口气:“她……出远门啦。”

齐!“哦?这样啊……那,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书!“照片?有。”他摸出那张一直随身带着的照片。是他们领着风刃在游乐场里照的那张一次成相照片。目光落在照片上:他合着眼靠在她的肩头,小风刃趴在她的膝头,她的目光中流露着无奈,却又有宠溺味道,那宠溺不知是对他的,还是对风刃的。昔日时光跃然眼前,不禁一刹那的恍惚。

看他失神的样子,肖蝉儿窃笑一下。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偷走了弟弟的心?探指,把照片抽过去,细细看去。

如一道闪电划过脑际,肖蝉儿盯着照片上的女孩,表情僵住了。

狐绝影

如一道闪电划过脑际,肖蝉儿盯着照片上的女孩,表情僵住了。

直到小金鱼发现了她的异常,伸手晃她:“姐姐?”

她缓缓抬头,看着他,目光恍惚。他紧张了:“姐姐,你哪里不舒服啊?”

半晌,她才冒出一句:“这女孩,我见过。”

小金鱼愣了一下。姐姐见过毛小晃?不可能!自从小晃从两千年前来到现代,一直呆在这个城市不曾离开,姐姐怎么可能见过她?“姐姐,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不对……我一定见过她!她的脸这样熟悉。可是,又有什么地方不对……我得好好想想……”肖蝉儿陷入苦苦的回忆中。

她的两眼闪着焦灼又热烈的光,面­色­因为紧张而微微苍白,极度兴奋的样子把小金鱼吓到了。

“姐姐!你不要想了!你一定是一路上太累了才会有错觉!我去收拾一下楼上的卧室给你休息!”站起来飞跑到楼上去。

刚收拾到一半,就听到楼下传来姐姐的叫嚷声。他以为出什么事了,连滚带爬的跑到楼下去。却见肖蝉儿举着纸和笔兴奋的朝他晃着:“我把记忆中的她画出来了!”

受伤后整天坐在轮椅上的肖蝉儿,经常用画画来打发时间,竟练成了一手极好的画功。小金鱼怀疑的接过那张纸去。

肖蝉儿的画功果真了得。速写手法掺杂了急切的心情描绘出的毛小晃,运笔潦草,却是非常的传神。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画中的毛小晃的头顶上,竖了两只三角形的黑­色­猫耳。

。。。

安顿姐姐睡下时,已是深夜了。姐姐被现实和虚幻纠结得­精­神高度紧绷,捧着画和照片,一会哭一会笑,絮絮叨叨跟他说个没完。

她说:“我一直以为那是个梦。一直以为是个梦。这些年来,那些记忆的片断时不时会跳到我的梦里,我分不清真实和梦境了……那一天,就是出车祸的那一天,我要过马路的时候,她出现了,说我的辫子扎的不好,替我解开重扎了一下。然后我跟她说再见,过马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剧烈的撞击……事情就那样发生了。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一种召唤,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灵魂似乎跟身体剥离了——我站了起来,地上却还躺了一个我,浑身是血。我又看到了她,她站在街上,跟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和一个穿黑衣服的人争吵。最后,她似乎是给了他们什么东西……那时我的意识很恍惚,没有办法集中­精­力。然后她就推了我一把,让我回到身体里去。我就依着她的话往­肉­身上趴……

这时突然清醒了些,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我清楚的记得,这时她的样子与之前不同了——她的头顶上竖了两只黑­色­的耳朵,看上去很奇怪,又很可爱。也正是这种奇特的外表,使我牢牢记住了她的样子!她冲我挥挥手,催我不要耽搁。于是,我努力的俯到我的身体上……之后的事情就记不得了,醒来的时候已是在医院里……”

“后来我反复的梦到她,牢牢记得她的样子,她的脸一直很清晰。每次梦到她,心里总是充满了温暖,有一点说不清的感动。却又想不明白为什么。梦的次数多了,我真的以为那本是个昏迷状态下的梦境幻觉。可是,她居然出现在这张照片上!虽然没有黑耳朵,可是我确定这就是她!原来,她真的存在!小俞,你替我找她来,快找她来。我要证实我的一个猜测。”

“什么猜测?”头脑完全混乱,无法思考的小金鱼,随口接言。

“我猜,是她救了我。”

。。。

踏着凌晨的水凉月­色­返回界屋的路上,姐姐的话一直乱糟糟的回响在脑中。

“我要过马路的时候,她出现了……跟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和一个穿黑衣服的人争吵……她的头顶上竖了两只黑­色­的耳朵……我猜,是她救了我。”

究竟是怎么回事?小晃怎么会出现在多年前姐姐出车祸的现场?姐姐又怎么会在离魂的状态下看到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回到界屋的时候,界屋由于守护妖没有按时返回,墙壁和屋顶已出现深深的裂缝,框架发出可怕的呻吟。管家先生矜持全失,手持一把泥瓦刀,发疯般的到处修补,却显然无济于事。

他从可怜的管家身后漠然路过,踩着噼啪作响的楼梯直接回了卧室。其冷漠的态度,把管家先生气得七窃生烟。

“冷漠的人类!缺乏公德心!”管家一边涂泥灰,一边愤怒的指责。

他嗡嗡做响的脑袋完全没有听到叫骂,反手把门关严,坐到自己的床上发呆。屋子小级别地震一般的颤抖都引不起他的一丝恐慌。

下意识的,手伸进床垫子底下摸索着。那是小晃藏“贵重物品”的地方。陆续摸出糖果一块,鱼片一包,牛­肉­­干­一袋……她的“贵重物品”还真……

一张折叠起来的小纸片落入指间。纸片?她又不识字,留张纸片做什么?

摸出纸片,展开。这显然是从某个笔记本上撕下的纸,绿­色­的格子线,纸­色­微微的泛黄,看上去有年头了。纸上有些歪歪扭扭稚­嫩­的字迹,字里行间有的地方皱皱的不平整,像是被水滴打湿过又晾­干­了。他耐心的去辩认那些混着错别字和拼音的句子。

“**年**月**日,星期一。

爸爸说姐姐再也不回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她。妈妈晕倒了,爸爸送她去了医院。我一个人在家,外面很黑,很害怕……”

看起来,写日记的是个小孩子,他的家里发生了可怕的事,他在非常害怕又无助的状态下写下这篇日记。这么一篇小孩的日记,为什么会在小晃的手里?

又为什么,这张日记纸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日期上。如同被闪电击中,整个人怔在了那里。

**年**月**日,星期一。

不正是姐姐出车祸的那天吗?!与此同时,他明白了为什么这篇日记会让他感觉熟悉。

那些稚­嫩­的字迹,分明是他小时候的笔迹。

可是他,不曾记得写过这样一篇日记,日记中描述的事情,也与事实根本不符。

他的思维比时空还要混乱。

。。。

两千年前的时空。云介谷。

毛小晃突然出现在师父住宅前的草地上,身上还死死缠了一只银毛美男。

师父站在两丈开外,风度翩翩的朝着她微笑:“小晃,你回来啦?”

“师父!我好想你噢!!!”她一个猫扑朝着师父扑去,却被身上的拖油瓶扯翻在地。扭头一看,倒吸一口冷气:“银蝠!你怎么跟着来了!”

首次穿越极不适应的银蝠,晕头转向中,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师父笑吟吟道:“小晃还带了一个相公回来啊!嗯,长的不错啊。”

“……他不是我相公!!!!”

顾不上再纠缠相公不相公的问题,先诚惶诚恐的把怀中抱着的锁魂鉴双手奉给师父:“师父,快拿去救大师兄……”

“你果然找回了绝影的魂魄,了不起,小晃。”师父表扬了她一把,取了锁魂鉴进到屋子里。

虽然很揪心大师兄是否能顺利苏醒,却没有敢跟进去,焦急的等在外面。这当空,缓过神来的银蝠,坐在清清溪水边,对着水面的倒影整理着他的银毛。她凑了过去:“喂,蝙蝠!你跑到这里来,界屋怎么办!”

“关我什么事。”

“咦?!你这个没责任心的家伙!留下小金鱼一个人,他怎么应付的来哦!”

“啊——”银蝠忽然张开双臂,仰天长笑。“美丽的风景!新鲜的空气!这地方,我喜欢!”

见该蝙蝠全然没把她的话听进半个字去,气得猫爪霍霍,准备开抓……

木门吱哑一响,师父走了出来。她顾不上教训银蝠,一个猫跳蹦起来:“师父!大师兄他……”

师父笑吟吟的往旁边一闪,露出身后那风华绝代、光芒万丈的狐绝影。

“小晃。”狐绝影对着她璨然一笑,顿时万物失­色­。银蝠抚弄头发的手指僵在半空,无法接受“有人长的比他美”这一事实。

她猛扑上去,挂到他的脖子上,脸埋在他的颈间一阵乱蹭,呜噜噜道:“大师兄,你终于醒过来了……”

他环抱着她,脸上宠溺的味道比往昔更深了几分。

直到毛小晃拱足了蹭够了,从他的身上跳下来,他才抽出手来朝着银蝠挥了一挥:“幸会,银蝠。”

“咦?大师兄,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的魂魄被锁在锁魂鉴中时,是有意识的,可以听得到、看得到周围发生的事。”狐绝影回答道,“所以我知道银蝠,南宫陌,风逆羽,风刃,管家,还有……小金鱼。”

“啊?!原来你都看的到啊!”

“是啊。我一直跟你在一起。”狐绝影低脸看着他的小师妹,眸子潭水般幽深到让她晕眩,“你为了救我,跑到陌生的世界里去,吃了很多苦,经历了许多危险,我都看在眼里。我,很心疼……”白晰如玉的手指,撩过她的短发。

“呵呵,大师兄,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啦,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就要晕过去啦。”

可是她并没有真的晕过去,而是快乐的搭着他的肩膀,得意的朝银蝠炫耀:“怎样?蝙蝠?给比下去了吧!”

狐绝影的目光,落在小师妹开心得忘乎所以的脸上,凝结住无法扯离。之前,他的脚步总是匆忙的。忙着跑到人间去沾花惹草,招惹是非,对于这只苦苦追在他脚后的小黑猫,只觉得可爱又好玩,不曾那样细细的,深深的看一眼。后来被困在锁魂鉴里,在那个遥远的时空,她找到了他,他能透过那层突不破的镜面看到她。他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看她­精­灵古怪的模样,听她清脆单纯的声音。看她为了挽救他的生命,劳苦奔波,不惜以身涉险。

那时才发现,他的小师妹,真是可爱的很呢。之前怎么就没觉得呢。

同时,他也看到了那个被她称做“小金鱼”的人类男子。他也看到了,小金鱼是如何一步步走进了她的心,把原本满满占据的他PK出局的全过程。他嫉妒了——尤其是小金鱼吻上她的­唇­的时候——如果他可以踹破镜子冲出去,小金鱼早被他踩扁然后丢出八千里外了。

他懊悔的肠子都青了。恨自己没有趁小师妹迷恋自己的时候,发现她的可爱之处。

可是现在——小师妹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那只什么小金鱼,远在两千年后,有什么能力与他竞争?

虽然占尽了天时地利,他却开心不起来。记起之前他只要对着她甩个媚眼,她要么鼻血长流,要么立刻昏掉。可是现在,瞧她,搭了他的肩膀,笑得完全无所谓。

他合了一下眼,将懊恼和郁闷压在长长的睫后。再睁开时,已是满眸的醉人星光。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