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人好好的,看见我醒了,他神色轻松了,眼光也柔和起来,我明白了,刚才他一定是含了一口冷水喷在我脸上。我坐起来,抓住他的胳膊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我们是不是被车撞到了?你还好吗?”面对我一连串的发问,萧松有点诧异,摇摇头,看他面相,红光满面,好象没有什么事,我放下心来,松了口气,但转眼我惊呆了。因为我发现眼前的萧松竟然身着古装,头发也像古代的男人那样挽着髻,我张着嘴,呆呆的看着他,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毛病。萧松见我呆呆的看他,站起来,一抱拳,朗声道:“刚才姑娘被马车撞倒,在下情急之中救人心切,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莫怪,既然姑娘身体无碍,在下先行告辞。”说完,转身欲走。
“萧松,你,你去哪儿?”我见他要走,顾不得其他,急忙叫道。可是萧松好象并不知道我在叫他,只是脚步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接着往前走去。
我着急了,站起来,拔脚欲追,一阵巨痛从右腿传来,忍不住“啊“的尖叫一声,又摔倒在地。我不明白自己和萧松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腿受伤了。看着周围都是古装服饰的人来人往,我感觉自己是不是到了某个古装片的拍摄现场。谁把我放在这了?既然我受了伤,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萧松还要一走了之!我满心都是疑问,来自腿上的剧烈疼痛让我顾不上周围,低下头,眼泪一串串掉下来,老天,我怎么了,记忆里不是正幸福的等着萧松过马路来接我去办结婚手续的吗?怎么现在我却腿断了般的疼痛着,还坐在这莫名其妙的街边!人头济济,却都是陌生的景像,这时,一双穿着黑色圆口布鞋的腿立在眼前,泪眼朦胧中抬起头,古装的萧松回来了,他看着我,眼神却是一种陌生的关怀。
“姑娘,可是受伤了?”萧松竟然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我有点生气,这一点都不好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装得跟不认识我一样。自小我就忍不了疼,加上委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哭起来,泪水像连珠串一样止不住的淌……
“姑娘,在下能否帮你找个地方休息,或者请姑娘告之家住何方,在下送姑娘回去。”萧松仍然彬彬有礼的问道,迷惑中抬眼四顾,这究竟在哪啊,怎么完全没有一幢高楼大厦,清一色的古式建筑,街巷上倒是热闹非凡,人来来去去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只是不知道此地是哪,我摇摇头,说,“我腿受伤了,站不起来,你帮我找个地方休息吧。”他迟疑一下,弓身一把抱起我,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在他怀里,我很安然,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夫,抱着受伤的我也没什么的,倒是他,虽然抱着我,眼睛却不看我,满脸通红,但充满正色,好象在执行什么任务一样的严肃。不管怎样,在刚才那巨大的冲撞力之下,我们俩都好好的,没出现什么问题,还算幸运,念头略过,心里松了口气。
可是,“天--!”我忍不住惊叫了起来。抱着我的萧松眉头微拧,停下来低头看着我,脸上红红的,问道:“姑娘可是疼极所致?”我现在才发现,身上的白色长裙不知为何竟成了粉红短坎和月白色的流纱长裙,脚上的高跟皮鞋成了软底的缎面鞋,摸摸头上,就连随意披散的长发也被挽成一个双月髻,就像古装电视剧里的女孩衣着,谁给我换了这身衣服?我是因此而惊叫,抱着我的他却以为我是腿疼极叫起来。
听到他的关切询问,我神经几乎错乱,哪有心思回答,只是摇摇头,闭上眼,整理视线看到的乱麻一般的信息,心里开始强迫自己接受眼前的景况。看来,我和萧松出了车祸。在我就要接到他递过来玫瑰的一瞬间,我们同时被车撞倒,我一定是离开了人世,要不我的魂魄怎么会穿越时空来到这个社会里呢?看样子这里有个女孩正好被车撞了,我飞散在时空里的魂魄附在了她将死的肉身上,那她是谁?眼前的男人明明就是我的未婚夫萧松啊,他怎么不认识我呢,难道萧松在前世的年代里,不叫萧松?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我马上要搞清楚,这是什么年代?我身处的是什么地方?我是谁?……头开始疼,睁开眼之前,心里暗暗默念“菩萨保佑,阿弥陀佛,上帝啊,乌拉啊,我的主啊,随便什么神,只要管用!睁开眼,眼前就是二十一世纪!”
眼睛缓缓睁开了,还是一片古装电视剧的场景。老天。而我,还是在古装萧松的怀里。腿部还是在剧烈的疼着。
“前面有家客栈,在下先扶姑娘去客栈歇歇,等姑娘恢复后再你送回家,不知可否?”萧松轻声问道。我点点头,靠在他胸前,全无主意。看来现在我要接受现实,以后怎样只能听天由命了。
客栈老板看萧松抱着女子进店,一定认为我们关系像看到的一样亲密,二话没说,直接忙不迭的将我们引至房间,悄悄走开了。我被安置在床上之后,萧松略一沉吟,道:“姑娘能否让在下帮你看看腿伤如何?”我当然愿意他帮我治疗,如果他能治疗的话。我拉起裙下的绸裤,如玉般洁白的小腿整个红肿,胖胖的像猪腿,看样子肌肉伤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黑色的粘稠状的液体在我红肿的腿上,然后抹匀,吹了吹,再撕下包袱边的布条,给我绑紧。
“难道是黑玉断续膏?”我想起电视剧《倚天屠龙记》里的药膏,可以几小时内恢复伤口,“姑娘可是问这药膏的名字?此药乃家父根据祖传秘方配制而成,对习武者常有的跌打损伤疗效奇快。”他头也不抬,轻轻答道。原来是他们家自己的秘方,不知有没有效果,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好,回头弄来方子,申请个专利,没准比那云南白药更好卖呢。转念之间,包扎完毕,他站起来,脸上还是红晕一片的窘迫,但神态自然了许多,他接着说:“姑娘不必担心,在下给姑娘敷上的家传金创药,以此药力相信几天后就会恢复”。我看着他,与萧松一模一样细长的单眼皮,挺直的鼻梁,方正的国字脸,笑起来线条好看的嘴,以及挺拔的身材,这确实是我的未婚夫萧松啊,可是他不认识我了,因为他是几百年前的他,萧松这个名字如果是他几百年后的身份,此刻他当然是不知道的。“你还记得我吗?”我多么希望他点头,很遗憾,他看着我,茫然的摇摇头,眼神里根本就是面对着一个陌生人!我已经被他忘了一干二净!老天,帮帮我,那么,此刻,他是谁呢?
“你不叫萧松?那你叫什么?”我看着他,叹了口气,问道。
“在下姓赵,名匡胤。”他看着我,目光清澈,坦然。
“赵匡胤?”我默默的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似乎有点熟悉,啊?难道是。。。?!我惊得猛然抬头,正碰到他纳闷的眼光。“你是赵匡胤?”“在下正是,姑娘--?”他眼睛亮亮看着我,为我的惊讶感到纳闷。我沉默了,根据中学所学的历史知识,赵匡胤是一个统一天下的汉人皇帝,也就是史上赫赫有名的宋太祖,宋朝的创始者。难道我眼前的这个酷似萧松或者说根本就是萧松N次轮回之前的男人真是--?!老天!我不知该怎么平息内心的震惊。
史载,赵匡胤生于五代极乱之世,公元9世纪末,那强盛繁荣一时的大唐帝国,在经历了“安史之乱”,藩镇割据等劫难之后,又遭到了唐末黄巢农民战争的致命一击,其本就奄奄一息的统治迅速土崩瓦解,907年,通过镇压黄巢农民军发家的军阀朱全忠,凭借一柄长枪大刀,烈马悍卒,杀死唐朝最后一位君主唐哀宗,自我加
冕做了皇帝,国号梁。由此,中国历史便进入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五代十国时期。
中文本科出身的我对历史还算了解,感谢父母当初坚持让我学了中文而不是美术。要不,现在脑子一定是糊涂之极。看来我是身处五代乱世,鼎盛的唐朝已经结束十几年,而宋朝还未开始,因为宋朝的开创者一身布衣的在我面前呢。上天带我到了这个乱世出英雄的年代里,每一天都要面临着改朝换代的动荡和政治家们雄霸天下的争斗,我跟赵匡胤在这乱世里又是什么缘分呢?他应该成亲了吧?难道我会是他的夫人?或者根本就不是,那我跟他有怎样的联系呢?如果什么都没有,为什么我们会碰到一起,他又跟萧松如此形似?究竟有一段什么渊缘会在我身上实现?天!谁能解我疑惑!要怎样,我才能回到我的现代社会二十世纪里?如果回不去怎么办,光是这样的念头就要让我绝望了。
迷失
站在床前望着我的他却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观察我的神色瞬间变化了几种,他以为我是为失去了记忆在努力思索而难受。
“姑娘先歇着,在下出去等候,男女久居一室恐伤姑娘清誉,若有吩咐,只需叫一声,匡胤便知。”说完,他并不看我,径自走到门外,顺手掩好门,在门外席地坐下休息。
我的思维还在慌乱之中,我必须要知道我是谁,如果他是将来的开国皇帝赵匡胤,看他现在的年龄和打扮,二十三\四岁,按史书上记载,应该还是个后周的下级武官。那我呢?史书上有没有记载赵匡胤年轻时的红颜知己是谁啊,哪怕是野史。我开始拼命的回忆史上关于他的婚姻生活出现过的人物,好象没有姓上官的妃子,野史里似乎也没有,其实史书上关于赵匡胤的情感记载很简单,宋太祖本身就是个不好女色的君王,做过他皇后的只有三个女人,贺氏,王氏和宋氏三位皇后。贺氏是他十八岁按家里的安排成亲的夫人,三十岁就死掉了,那时赵匡胤还没有登上帝位,皇后的封号是后来追加的。而宋氏是他一统天下后时值中年所娶的女人,只有王氏是他正儿八经娶的第一位皇后。年龄小他四五岁,倒是相当,史上记载太祖非常喜爱她。可我姓上官,扯不上关系嘛。只后悔没有笔记本电脑随我穿越而来,要不上网一查不就明白了。傻话,这年代也没有互联网啊,要命!
一阵困意袭来,腿伤加上精神极度的紧张刺激让我疲倦不已,昏昏睡去。
朦胧中,赵匡胤,啊,不是他,应该是萧松,我亲爱的萧松,他带着深情的笑容向我走来,然后将我轻拥入怀,习惯性的在我额头亲了亲,终于又回到了萧松的身边,在他怀里,只求此景永恒,生死不分离,泪似泉涌般顺颊而下,握着他的手紧靠在他宽厚结实的胸前,惟恐转眼失去,我低声祈祷,松松,别离开我,蜜儿好怕,陪在我身边,求求你。可是萧松竟缓缓的推开我,向外走去,腿沉重得动弹不得,只好拼命的叫他,松松,别扔下蜜儿,回来,我好怕。。。猛然醒来,原来是梦。但萧松真的在眼前看着我,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半晌才明白,眼前的他不是他,是赵匡胤。
“你做梦了?我在外面听见你高喊,一着急,就进来了。”他低下头,有点赦然的解释。他改称我为“你”,自己为“我”,不像刚才那样“姑娘”“在下”的生疏,可能对我们之间的相处习惯了些。我叹口气,说:“我不知道我现在是谁,你可听说过上官蜜这个名字?”明知道在几百年前我一定不会是这样的名字,但我此刻只希望自己还是上官蜜,其他的,需要从别人那里去了解。
“上官蜜?”他神情迷惑的摇摇头,歉然一笑。上哪去了解我是谁呢?忍不住轻叹起来,心情开始忧郁。
“咱们现在在哪儿?”我想起来这个问题,身处何处总要搞清楚吧。
“邺都。”赵匡胤疑惑的看着我,他当然不明白我是穿越时空而来的人,他以为我脑子被撞坏了。怎么到邺都来了,我明明在北京的,也好,我还没有到过邺都,正好看看这历史上的古城究竟是怎样一种景况。
“你饿了吧?我去拿点吃的,等我。”他说道,转身消失在门外。我当然会在这等他,别说我举目无亲,就是这腿伤,半步也动不了,能上哪去呢?趁他不在,我整理着头发和衣裙,手腕碰到了腰间挂着的硬东西,原来是身上带的一个翡翠玉环,以我一个现代人眼光来看,这玉环通透碧绿,晶莹洁净,没有一丝瑕疵,绝不是便宜劣等物器,能戴得了这样贵重饰品的女子,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才对,我研究着手里的玉环,心里胡乱揣摩着自己的身份。
赵匡胤进来,手里举着一个木制托盘,放在桌上,一大盘馒头,两个凉菜,一荤一素,很简单,“吃饭好吗?”他的声音里带有几分热情,我感觉出来,心里欣慰不少,看来他不再用刚才那种陌生的客气对我了。也许再多相处些日子,他会想起自己应该深爱着我,就像我们约好的那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我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腿,用眼神示意自己腿脚不便,他脸红了,走到我跟前,伸臂抱起我的身子,安置在桌边,然后递来个馒头,自己拿起一个,大口吃起来。说实话,我是个典型的南方女孩,吃饭时主食总以米饭为主,现在虽然跨越到了古代,但饮食习惯还是没有改变,我抱着这个有我拳头大的馒头,犹豫了一下,(这是古代,小姐,有什么好挑剔的,没去讨饭就是万幸,有馒头吃就不错了,我劝告自己。)咬了一口,干得掉渣儿,嚼了几下卡在喉咙里就是咽不下去,憋得难受,一抬眼,赵匡胤正看着我脸憋得通红的样子,他赶紧站起来,帮我倒了一杯水,又在我后背轻拍了几下。
我灌了一大口水才将馒头化将下去,赵匡胤刚才下意识的体贴举动触动了我,我又想起了萧楠,我被困在这里,只怕有生之年再也回不去了。谁知道这个几百年前的赵同志会不会像萧楠那样爱我,如果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爱他,不是很令人伤心吗?念至此,眼泪不知不觉滚落下来,滴在拿着筷子的手背上,他看在眼里,楞在那儿不知如何安慰我突来的伤心。我抹了抹泪,挤出一个笑容,对他说:“对不起,是我不好,吃馒头不小心噎住了。”他也笑笑,只是无言看着我,知道我是托词,不便说什么,然后低头大口吃饭,刚才他看我时,他眼里怜惜之情我何尝没有看到,只是我望着这熟悉的面容明白它们背后却是陌生的思想,心底除了茫然无助外,实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去哪里。
晚饭后,他拿起一卷被子,道:“我在外边,你若有事,叫我即可。”我知道古代男女绝对不会同居一室,尽管在现代社会里,我和萧松之间早就以身相许对方了,但在几百年前,他还是他,我只是我。
古代的床铺真是木头的床板,咯得我难受极了,枕头也不舒服,我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次日,他敲门进来,端着一盆温水,放在木架上,原来他看我腿脚不便,帮我把洗脸水倒来了,心里一阵感动,萧松的心如此体贴,不管是在他自己还是赵匡胤的身体里,都是善良细致的。
他过来扶着我,洗漱完毕,经过一夜的休息和恢复,我的腿伤好了一大半,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恢复得七八成了,担心他会离开我,所以,我故意装成行动不便的样子,好让他陪在我身旁。
“一会我去办点事,你在这休息,等我回来,好吗?”他吩咐着。整理着自己的包袱。
“你一定会回来吗?我怕,你会,扔下我不管。。。”我的担忧像浓烟般刹那弥满心里,眼眶不觉红了,嗓子也哽咽起来。
他低下身来,看着我的眼睛,目光闪亮,里面有我似曾相识的温情一闪而过,他柔声道:“你放心,我一定在你身体好起来后再离开。”“要是我这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我是谁,也不知道家在哪儿,怎么办?”我看着他眼眸,认真的说道。
他笑起来,嘴部线条非常好看,瞳眸黑亮,洁白的牙齿坚固整齐,“傻丫头,不会的,等着我。”说完他转身大步出去了。
缘起
“傻丫头”?如果我没有听错,他竟然用亲昵的语气叫我傻丫头?萧松也经常这样叫我。
我不知道他出去办什么事,也许是公事什么的,既然是武官,肯定也有他要奉命行事的目的,他在这也不游玩,一定是有公差来此。我下地走了几步试了试,走路没问题,不能快走,也行,邺都的街景我还没有仔细的看过,只在古装电视剧里领略过,何不趁他不在的时候,出去逛逛。
邺都城里,街上的景象是现代社会所不能比拟的,虽然电视剧里也曾见过古代街景,但跟眼前真实景象比起来,完全是苍白单调的,街面没有那些钢铁交通工具,马路不宽广,但都是平实的泥土地,小商贩方言叫卖声此起彼伏,比那电视里普通话的配音更有地方风味,铺面猎猎飞扬的彩旗,来往的行人,宽袍大袖,衣裙飘飘,不急不序,都让我忍不住的开始好奇,没有汽车尾气污染的年代,真是连天空都格外的明净。
一个卖栗子糕的小贩从我身边走过,栗子的香味随风飘来,肚子里的谗虫开始涌动,口水流下来,“哎,卖糕大哥,这栗子糕怎么卖?”忍不住叫了一声。小贩慢慢停下,放下挑子,回头摘下帽,说:“姑娘,一文两块”。我傻眼了,一文,我当真是一文也没有啊。手里没有铜钱,我摸摸耳朵,没有耳环,手腕上有副银镯,也行,可是一个银镯换几块糕,显然是不合算的。我看了看洁白香甜的栗子糕,犹豫了一下,反正这银手镯也不是我自己花钱买的,先吃爽再说,我摘下一只手镯。
“我身上没有铜钱,用这手镯换,行吗?”我看着小贩,知道他肯定不会拒绝。
“啊?!”小贩楞了一下,没有想到有这样的便宜事,眼珠围着我上下转了几下,估计在想这姑娘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但接着又露出满脸笑容说,“好好,随姑娘吃好,多少都行。”他接过手镯,在围裙上使劲的蹭了几下,手镯泛起的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民以食为天,钱财乃身外之物,何况这手镯本就不是我的物件,能换几块糕点享受,我也乐得大快朵颐。
“几块点心就用银镯交换,不觉得这笔生意亏了吗?”一个男人略带嘲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转过身,谁这样管闲事,我换我的,又不是用你的钱,真是多事。赶紧咽下口里的栗子糕,我瞪了这说话的人一眼,“关你什么事?”
来人并不生气,相反微微一笑,手里的洒金摇扇倏的合起,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还不快回去,让爹知道了,有你好看。”爹?难道这人是我家里的亲人?我退后一步,重新打量他,一袭浅紫锦袍,头挽翠玉,腰间白缎紧束,面若满月,剑眉朗目,好一个古代帅哥,看他年龄二十六七,应该是我的兄长。这样的装扮,绝对是富贵人家里的子弟。为了弄清他的来历,我嘿嘿笑了一声,抱歉的问道:“这位哥哥,请问,谁是我爹?”
“你!休得胡闹!”帅哥收起笑容。言语之中颇有几分生气。看来不道出实情他是不会说了。我尴尬的笑了一下,学着电视里那些古代MM的姿态作了个万福礼,然后讪讪的解释:
“别生气,是这样的,我,刚被车撞过,脑子可能受伤了,想不起来家在哪父母姓甚名谁,不信,你看我这腿,”说着我就弯腰下去撩起裤脚想让他看看我腿上的伤,他一把按住我的手,“妹妹,你一未嫁女娃怎能--?!我信你就是!”眼前的帅哥又惊又怒,生怕我在街上撩起裤角,不过既然叫我妹妹,那就是我的兄长无疑。不论怎样,有个帅哥做哥哥也是好的,看起来不仅养眼而且还很有钱哦。
“哥,我头好痛!”我眯起眼,用撒娇的语气说到。
被我唤做哥哥的人只好摇摇头,无奈的从钱袋拿出一个铜钱,递给一边的小贩,收回手镯给我戴在手腕上,拍手示意跟随的轿子上来,“上去吧,雪衣。”原来我叫雪衣。
第一次坐轿子,有些不习惯,开始颠得还挺高兴,过了一会儿,就开始头晕眼花,胃里翻涌几乎要呕吐,突然想起,赵匡胤让我在店里等他,如果现在跟这哥哥回家了,他找不到我,定会着急。还没有好好谢他,怎么能让人家为我担心呢?更何况,他酷似萧松的面容让我在这陌生的年代里尚有一丝亲切和慰籍,我不能离开他。
“停下,停下。”轿停,掀帘下轿,前面骑在马上的哥哥转头过来。
“下来作甚?快上轿。”他的眼睛本来挺好看,可是现在却有几分凶巴巴。
“哥哥,我不能跟你回去,有个朋友我要招呼一声,完后我自会回家。”我冲他笑笑,毕竟是古代的亲人,尊敬他是应该的。
“站住,别任性了,过几日,李府来人提亲,爹爹嘱咐我出来寻你,你怎能一走了之?”哥哥翻身下马,拦住我的去路。
提亲?我一惊,不该承认自己是这个冒充身份的女子,这下糟了,弄不好要被封建社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给卖掉,简直有辱二十一世纪年轻人的尊严,看来我要在这后唐乱世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婚姻自由的革命运动了。
“对不起,我没兴趣。”我只想赶紧离开,推开他的身体,谁知他如撼柱般纹丝不动,“雪衣--!”他反手抓住我的胳膊,“跟我回家。”不容分说,身体被他抱起,直接塞进轿里。
“救命!救命!”情急之下我大叫起来,其实谁能救我呢?在这个陌生的年代里,他是我的亲人,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我是谁,尽管我不是。但他却不知。
我拼命大叫,想冲出轿来,可是外面两双粗壮的手臂死死拦着出路,只好对着小小的窗孔大声呼救。明知是徒劳无用的反抗,但此刻,只能这样。我不能跟他回去,否则回头稀里糊涂的把自己嫁给一个不认识的古代傻瓜,还不屈死我这现代人了。
我的呼喊声引来了一个人,萧松,不,是赵匡胤。
只见一条灰色身影飞跃而来,手起脚落,蹬开抓住我的两名家丁,正要探手救我出轿,但是我那哥哥也不是吃素的,抡着棍子从后面袭来,我尖叫一声,来不及提醒他后面狭风而至的木棒,眼睁睁看着他头顶被木棍击中,血从他额角缓缓流下,我惊呆了,他咬牙挺身回头,拳脚施展开来虎虎生威,虽然是赤手空拳,但仍逼得拿棍的哥哥连连后退,刚才要不是他救我出轿心切,也不会让哥哥偷袭得手,眼看他按住滚倒在地的哥哥一顿猛打,我知道古代惹上人命官司也是很麻烦的,他是真命天子,我不能让他被我牵连,虽然,我也担心哥哥被打死,连忙拦住他:“赵大哥,别打了,我们走。”
赵匡胤闻言停住,起身抹了抹流在脸边的血迹,拉着我的手,说:“走,离开这。”他是健步如飞,可是我却跌跌撞撞,他可能想到我腿伤未愈,于是转臂将我抱在怀里,飞奔而去。只听见后面传来“雪衣---”的呼声,我知道是哥哥在喊,但我没有答应,依在萧松的怀上,心绪平静,不论他此刻是谁,去往何处,我愿意相随相伴。
我们回到客栈房间。他沉声道:“抢你的人是谁?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在房间等我?”我低下头,不敢看他威严的眼眸。
他扳起我的肩,轻摇了一下,示意我回答,好象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是我哥哥。要我回去。”我低低的说。
“哦,既然如此,你为何高呼救命?”他疑惑至极。
愁肠
“他说,过几天要我嫁人。”我答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情理之中,有何不可。”他呆了一下,咬肌紧紧的闪了闪,沉声道。
“可是,我根本不认识要嫁的人,我只想跟自己爱的人结婚。”心里一着急,完全按照现代人的情感方式说出心里话,他回身来,清亮的眼眸正对上我的视线,“你……觉得你,好奇怪。”赵匡胤摇摇头,移开视线。他一定是觉得我的思想很直白,不似那些古代的女子含蓄羞怯,现在我当然不能含蓄,这个封建社会和在这社会里的身份由不得我控制啊。拉住他的衣袖,直视他的眼眸,“你明白吗?婚姻不能被别人包办。”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合情合理,天经地义啊。”他轻轻拉回衣袖,后退一步,眉头拧在一起。
站起身,走到窗棂边,窗外不知何时乌云滚滚,眼看要下雨,老天既然让我来到这里,却又不给我好的命运……心念俱灰,眼泪忍不住滴落下来,“看来你……真的不是我的萧松……他是不会眼看着我被别人娶走的……”想到从此孤独置身于这陌生的空间,没有亲情,爱情,甚至友情,真不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再死一次,才能离开这里?如果是,我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去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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