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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

“下流,我憎死你!”

“什么下流!”阿特笑开了。这回是真真正正的笑开了。“现在这不叫下流,而叫风

流。自从那位大亨说过人可以风流不可以下流的话之后,人人都把自己的下流当成风流了,

嘻,我可也不例外。”

美华想把他撑开,可是自厅中传来一阵哄笑声,原来是赵老太吃了盘诈糊。一下子,美

华被厅外的喧嚣声、吵杂声弄得浑没了主意入阿特就藉此搂着她人心入肺的亲吻了一番。

然后他发出马一般的嘶叫声,待美华意识清醒时才知那是笑声,她乍时间还以为是一匹

马在嘶呜。然后她才发现自己胸襟的两颗钮扣已被解开。

她再行出厅来的时候,手指绞得就像在拧­干­湿布一样。。不过除了阿特,嘴角挂了一个

会心而且踌躇满志的微笑之外,谁也没有特别注意她的表情和他俩的事情。

之后,她在一次机缘巧合里,随缘即兴的去看了个相。相师说她:“命宫、夫妻、子女

宫都恶曙群集,羊陀交进,虽然福德宫有吉星飞入,但命盘四化却甚不吉,理应迟婚,否则

也要身人风月场所追情逐­色­,否则……”

她当然不信。凡是相师说到好时,一阵心喜就平平静静的过去了,但凡说到坏处,就少

不免耿耿。”是以她追问下去,相士问:

“令尊大人还健在么?”

她父亲早已过世了。

“你有没有兄长?”

她只有弟弟,没有哥哥。

“这就是了,”相士肯定地道,“不妨听说一句,你要是不知趋吉避凶,任­性­使意,杀

夫逐婿,不算奇事……当然,这并不是说你一定会去杀掉你的丈夫,而是对你先生有着极大

的刑克,一个搞不好,老公杀了,一个又一个,不算希奇!”

“若要化解,应在我这里先作福祈愿,求飞星趋吉、转运避凶,只要付上些许香油,我

自会在神前替你作法。”

加上后面几句,不但美华不相信,她家人亲友不信,只怕连相士自己,也说得没了信心

了。

——说到头来,还不过是为了钱,那还有什么灵验可言,只不过是为了骗财而已!美华

那么温驯,给蜂螫着了也不叫一一声,怎会“杀夫”呢!在场的朋友都觉得好笑。

我怎会杀人——而且还是杀夫呢!美华自己也啼笑皆非。

不过,阿特对她那下流样儿,她又拒绝不得的时候,还真是...

阿特趁家里没人的时候,还向她求爱。

求爱,而不是求婚。

那天下午,她穿着一向难得一穿的低胸衣,她穿低胸衣的羞涩还大于不穿衣服。这件衣

服正是他送她的。的确,这件衣服物有所值,带给他不少方便。

当阿特的­唇­舌可以不必透过语言而是直接挑逗美华胸前的蓓蕾上之时,美华已不能呼

息。

只有喘息。

“不要这样子。”

“这样子有什么关系?”

“爱我,就不要害我。”

“我是在爱你,不是在害你。”

“你……真的爱我吗?”

“我如果不爱你的话,又为何想要跟你Zuo爱!”当男人急于向她索求时,她问了对方愚

蠢的问题,他便不耐烦的给了她这无聊的答案。

从此,她就是他的了。

至少她心里是这样想的。

事后阿特点根烟就走了。

之后,他又是好一段长长的日子没来

美华只好上门去找他。

阿特对美华的热情,就是他一向对女人的热情。美华有点接受不了他那接近变态的热

情,她一向整整洁洁、­干­­干­净净,对于情yu的欢狂也逐渐上瘾,初尝了一个少女羞涩担惊到

婉转承欢的滋味,但仍无法忍受阿特竟屡要在她耳里、嘴里She­精­的行为。

跟他在一起,她抹不去那种污秽的感觉。她回家后,更用力、彻底的洗刷自己,但好像

永远洗不­干­净的样子,她只好越来越勤快的收拾的东西;见到蟑螂,用喷雾喷杀之,看到蚂

蚁,用蚁粉毒杀之;遇到壁虎,用竹竿棚杀之。她无缘无故的也会在厨房与一只猫对峙长

久。

她陶醉在她的收拾中。

阿特似并无意要结婚。

她跟他提出来过。

“我们还未玩够。”阿特不在意的说,“这样就结婚,是不是太浪费青春一些么!”

“等你玩够了,”这在赵美华听来犹如晴天霹雳,“你还会跟我结婚?”

阿特没有回答。以后他就较少来找美华。

直到美华肚子渐渐大了,瞒不住了,事情让赵老太大知道了,上去兴问罪之师。麦大却

似拾到宝似的,拿定主意,硬要阿特和美华成婚。

这仓促成婚看来隐含了几许不情愿与不欢快,但这个婚仍是结成了。

那晚,阿特喝到醉醇醇,回到“新房”里对美华第一句就是:“好啦,你现在开心啦,

可以名正言顺的缠着我了。”

说完了就吐,折腾了大半夜,要美华收拾到天亮。

那时美华就真想杀了他。

这夫妻生活约莫过了一年。

这短短一年间,他对她的爱从发烧到退烧可以说得上是痊愈神速。

对他而言,赵美华的贤慧完全不能吸引他;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性­趣。

当这­肉­体对他而言已不再新鲜、不再感兴趣之时,他对她就像是为他收拾垃圾的器具—

—通常,垃圾箱也有着这种功能。

开始的时候,麦太即是美华的婆婆,是完全站在美华这边,跟她是同一阵线的。

麦太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儿子不对,娶到如花美眷,还要怎地:可是久了之后,麦太也

开始埋怨起美华来了:埋怨她扣不住阿特的心,埋怨她日渐把家里的事全一的包办,轮不到

她这个正式的一家之主来Сhā手,使她感觉到自己是个多余而又毫无用处的老人。

麦太也日渐受不了美华那收拾东西的“怪痹”。自从美华怀孕,不再上班之后,她更是

什么东西都收拾。有一次,一只豢养在家的了哥在床褥上下了一小点粪便,她跪下来,哭了

半小时,然后便开始洗,从忱套,枕头,到床褥、床单、棉被、毛毯,都要洗个­干­净,连床

板也要拆开来消毒。十天之内,彻彻底底的清洗消毒了三次。家里无有一物不沾有消毒水的

气味。连家里的原子笔也带着这种气味。也许就是因为这种味道太浓了,小花猫从此一去不

回,离家出走了。

麦太也忍受不住这种她原先赞口不绝最为称羡的“收拾”东西之瘤。

不幸,美华小产了。

阿特早出晚归,一天深夜回来的时候,才知道美华是地板上打蜡,不小心摔下楼梯去

了。

“人住院,小孩没了。”麦太这样地告诉她的儿子。

“也好。”阿特脸无表情的说。

说完了这句话,他解下了他的领带,上床睡觉,并没意思要去医院探看那位他认为使他

提早结束了欢乐青春的刽子手。

夫妻生活在她从医院回来后照常进行,他的郁郁不得志已成了一种例行公事,也成了他

的招牌。而她继续她的好洁和喜欢收拾东西。他再也不认为她的痘瘠是一种美丽。

她从阿特晚间回来衬衫的污迹中(有时是巧克力。有时是咖啡、有时是­唇­膏的痕印,有

时什么也没有,只有变换如四季的香水味),知道他说的公司开会都是骗她的。他是刚从另

外一个女人那儿回来。

她可以从不同的香水味和不同的污迹中分辨,他去找过什么女人。有时候衣裤上粘了些

胶状的东西,她用清水浸着,用指甲去刮掉它,她认为那是Jing液。

有时,她去阿特做事的公司里,或从她丈夫的来访的女客中,细心而耐心地辨认着对方

的­唇­膏颜­色­、香水味道、或指甲油的气味­色­泽,以致很多人都向阿特反映:“你太太美是美

了,但看人的神情太可怕。”

“别理她,”阿特笑笑说,“她快发神经了。你没看到她痘瘠的表情吗!

“她有神经病?”

听的人都很诧异,“她会打人、杀人?”

“她会打人、杀人倒还好。我等她神经病她也把自己等神经了。”阿特无奈他说,“只

要她发疯了,便把她送神经病院,而我……嘿嘿,就可以回复自由身、甩难咯!”他夸张他

说。

偏是这番说,也让美华听到了。

所以她越来越忙着收拾东西。

她总是觉得有了两个重要的事物没收拾好。

只要这一两样东西没收拾好,她就觉得好像一切东西都未收拾似的。

他希望我发神经。赵美华想。我才不会发神经。

她想起自己问过他的傻话:你爱不爱我。也想起他回答她那等于没有回答的话:如果我

不爱你,为什么要跟你Zuo爱?

她更想起那相师跟她说过的话。

她是一个克夫的女子。只有她杀掉丈夫,没有丈夫能杀掉她的。

如果她能把他像垃圾一般无声无息的收拾掉的话,她就是成功顺奇$%^書*(网!&*$收集整理利地克了夫了。

如果她在“收拾”他的过程里和事件后,给人识破、发现,那么,她就只好成为一个神

经病人,以此为杀人的理

由,未必判刑,但要呆在神经病院里。这说不定会给阿特一一个充分的理由,跟她离

婚。

要是这样,就不是她克夫,而是丈夫克了她。究竟是谁克谁呢,她想知道,她要知道。

她开始考虑如何“收拾”掉一个人。

她收拾过任何事物,但毕竟并没有把一个人“收拾掉”的经验。

她考虑要不要把婆婆也收拾悼。

她很快的就否决了这个意念。

因为婆婆待她一向还算不错

她的婆婆——麦太——时常出去打麻将,要单独“收拾”阿特,并非难事。

她可以先在食物下些安眠药,然后利用煤气,甚至纵火,烧得一­干­二净,让那个肮脏的

人尸骨无存。

总之,如果一个妻子要谋杀丈夫,就像一个丈夫要谋杀大太一样,防不胜防,有的是机

会。

她知道自己决要疯了。可是她不能疯。一疯,阿特就会跟她离婚。

她不要离婚。他不是说我瘟瘠的样子很好看吗?我疯的样子也一定会很靓的。

她决定要先杀这个丈夫看看。

(〈七杀〉之〈收拾〉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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