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剿匪不久,查福建师出有名。南直隶和广东,内中另有隐情,还需放一放。
  “遵令!”
  南镇抚司掌锦衣卫内部事,指挥使犯罪,也能拿下大狱。但牟斌位置尚稳,负天子密令,赵榆为其下属,再不甘心也只能应诺。
  正德元年,十月壬寅,天子复弘文馆讲习。
  早朝之后,朱厚照兴冲冲赶往偏殿,路上遇到坤宁宫来人,见到食盒,笑道:“可是米糕?”
  “回陛下,正是。”顿了顿,宫人犹豫道,“糕里裹了艾油。”
  裹了艾油?
  一瞬间,朱厚照嘴角发抖,笑脸变成苦脸。
  “皇后亲手做的?”
  “回陛下,是。”宫人低头,坚持盯着脚面。
  “朕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皇后,天色渐凉,莫要过于操劳。做糕点之事,可交给尚膳监。”
  千万别再想出更新奇的点心,胃疼啊!
  “奴婢遵命。”
  宫人福身,如遇大赦,退步离开。
  看着食盒,朱厚照咬着腮帮,眉头连跳。
  皇后的心意,总不好浪费。但裹了艾油的米糕……前日在坤宁宫,却不过皇后美意,用过小半碗面条,差点酸倒牙。现下又是辣糕,皇后的口味,朕当真是承受不来。
  “起驾吧。”
  苦着脸,朱厚照坐在车上,盯着谷大用手中的食盒,唉声叹气。
  谷大用和张永都没出声,一路沉默前行,抵达弘文馆。
  车舆停下,朱厚照的脸色依旧没有转好。
  今日李东阳不当值,逢弘文馆复讲,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突然来旁听,凑一回热闹。
  天子站在店门前,一顿长吁短叹,全被李阁老看在眼里。
  李东阳颇为疑惑。
  不是说,每遇杨御史讲习,天子都迫不及待赶来。讲习之后,意犹未尽,还常常留膳。如今亲眼见到,怎么和传说中不太一样?
  这样不乐,究竟出于何因?
  难不成传言为假,天子依旧不愿读书?
  李东阳表情不变,心中思量,脑中转过数个念头。
  朱厚照下舆,见到殿门前的杨瓒,心情总算好些。看到一旁的李东阳,弯到一半的嘴角立刻僵住。
  转过脖子,朱厚照挤挤眼睛,杨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杨瓒拱手,臣不知。
  朱厚照继续挤眼睛,李相公为何在此,莫不是监督朕读书?
  杨瓒继续拱手,臣仍不知。
  朱厚照:原来杨先生也有不知之事。
  杨瓒:……
  手痒,怎么办?
  可惜刘公公不在,无人可抽。
  李东阳行礼,言今日不当值,请观天子讲习。
  朱厚照牙疼,却不能把人撵走。杨瓒更不能开口赶人,只能侧身,等两人进殿,迈步跟上。
  阁老旁听,是给你脸面。就算满口黄连,也要笑着往下吞!
  两人落座,杨瓒颇有些紧张,下意识握住金尺,只为壮胆。
  金尺亮出,光芒耀眼。
  朱厚照眼皮微跳,李东阳瞬间恍然。
  原来,弘文馆讲习是这般?
  难怪天子好学。
  李阁老天资聪颖,但在求学时,也没少被打手心。看到金尺,回忆往昔,联系到朱厚照身上,自觉有了答案。
  杨瓒不知李东阳所想,自然无从解释。
  清了清嗓子,镇定一下心神,按照先前预定,就江浙剿匪之事,为天子开讲。
  因过于紧张,金尺不断挥舞,朱厚照眼猛跳,坐得笔直。张永几个恨不能藏到墙后,躲到殿外。没刘瑾扛尺,当真心中不安。
  见天子这般认真,李东阳的误会自然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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