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朵颜三卫和女真部落牵涉其中,还有……”
  “还有什么?休要吞吞吐吐!”
  “晋王府。”
  说到这里,张永额头冒汗,马上低头,不敢看朱厚照表情。
  “晋王府?”
  朱厚照放下奏疏,声音仿佛从牙缝挤出,“晋王和鞑靼勾结?”
  “陛下,”张永忙道,“商人买通王府长史,晋王是否知晓,奴婢实不知。”
  王府长史?
  “可现在京城?”
  “回陛下,同商人勾连的是左长史,进京的是右长史。”
  “是吗?”
  朱厚照靠向椅背,沉默半晌,猛然站起身,挥袖扫过御案。
  好,当真是好!
  张永头垂得更低下,很是怨念,为何是谷大用随杨御史北上?
  早知要接下这个摊子,还不如去同鞑子拼命!
  正德元年,十二月丁未,厂卫查抄光禄寺右少卿、户部郎中等数名官员家宅。得金银玉器皆换做米粮,充三千京卫粮饷。
  多出部分,不入国库,全部发往边镇。
  户部光禄寺叫苦,无法凑足粮秣?
  没关系,朕自己动手。
  缺粮少银,随便从两班揪出几个,就能解决问题。
  硕鼠长得肥,偏要在猫跟前转悠,就别怪被人惦记下嘴!
  有朝臣上疏,直谏天子妄为。
  “朕妄为?”
  朱厚照冷笑,令殿前禁卫和大汉将军抬出十只银箱。
  “诸卿看好。”
  离开龙椅,走下丹陛,亲手掀起箱盖。
  “看仔细,再同朕说话。”
  箱子里装的,不是金银玉器,而是珍珠珊瑚,字画竹简,以及三足青铜鼎。
  “这几本册子,诸卿应该没忘?”
  朱厚照一边走,一边掀起箱盖,到最后一只木箱前,停住脚步,令张永捧出两本册子,送到直谏的朝官面前。
  “前户部右侍郎为何流边?”
  “江南剿匪所得少去之物,众卿可还记得?”
  重新走上丹陛,站在龙椅前,朱厚照脊背挺直,气势彰显。
  “休要同朕说什么奸佞谗言,降罪忠直。也别和朕讲什么暴行无道!”
  双手负在身后,十指攥紧,朱厚照声音渐高。
  “朕真成了暴君,也是你们逼的!朕说过,这一次,谁再敢伸手,朕不介意留下暴虐之名,杀他全家,夷三族!”
  此言一出,群臣骇然,内阁三位相公登时变了脸色。
  “陛下!”
  “陛下息怒!”
  群臣下拜,正要出言规劝,朱厚照压根不给机会,袖子一甩,大步走出奉天殿,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说朕无道?
  好,无道给你们看!
  多站一会,多吹吹风,脑袋清醒过来,就该知道大明江山谁做主。
  领朝廷俸禄,吃百姓供养,该怎么做,心中必须有数!否则,朕不介意多抓几个。
  杀鸡儆猴,如果猴子不知悔改,照样会脑袋搬家。
  离京不到六日,杨瓒忧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万幸的是,朱厚照学会克制,抓人却未杀人。但对朝臣而言,头顶悬刀,往往比血溅法场更为可怕。
  杨瓒教导的厚黑学,被朱厚照重新做了注释,从另一个角度理解。
  熊遍欧亚,横跨大洋,直接熊到新大陆,实现大明中兴的正德皇帝,终于歪到正确角度,现出“暴君”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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