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含糊糊地问:“万一我跑了呢?”
“跑得了吗?”搂住我的手又收紧一些。
“如果我执意要走,你会不会让我走?”
两片唇瓣又被掠夺了一遍,很久……“不会,也没有如果。”
我肿肿的嘴唇发出哼的一声,唇角却翘起。挑起他一束头发,慢慢缠在指上,“那次我可以通过木索道,是不是因为你送我的镯子碰到了那里的机关?”
“嗯。”
果真如此呢,我今天才想通这个问题,以前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天赋异禀。如果当日没有逃到银魔谷,我不敢想象我作为人质的下场会怎样。舒口气,折腾来折腾去,我的命运怎么也和他分不开。
这种亲昵的感觉很舒服,想到那张戴面具的脸,也觉得没什么了。黑寐白手帕是一个人又怎么样?轻轻划上他的脸,“你那个吓唬我的面具呢,下次拿给我看看,我也要戴。”
“现在适应了?”
他低下头,深邃的眼又将我吸附住,我不自禁地笑着点头。白首眷就白首眷吧,在我面前,他一定先是黑寐,再是白首眷。
肌肤相亲,鱼水之欢,有时候真是解决问题最快的办法。如果不是他强要我,我这个适应期不知道还要多久,可能每天就忙着把两个人的影像拼凑成一个。
他的眼神柔和了一些,我戳着他的胸口,“你不要以为你是银魔以后就可以欺负我,你说过的,什么都听我的。”
“好。”几乎是毫不犹豫。
我想笑,却又板起脸:“还没跟你算账,第一次见面就把我打晕,我都快被你吓死了。”那一次真是巨大的惊吓,以后每次想起来还都是心惊胆战的。
“我知道,你一直在发抖。”他微微挪开身体,不把全身重量压在我身上。
我黑了脸,我有那么没出息吗?那一次我明明表现得很视死如归,简直是铁铮铮的铿锵玫瑰。
脑子里又极力搜刮了一下,好像除了第一次见面,白首眷没有任何对我凶的地方,算不了其他帐。至于我在他面前很没骨气的表现,譬如说五体投地地拜倒,我全部忽略。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可翻身上位了。
“以后,是想继续住在这里,还是去主谷?”
我仰头甜笑:“你去哪我就去哪。”
没想到这句话的力量是惊人的,因为我居然看到黑寐笑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从来没见黑寐笑过,除了那个采花贼假冒的时候。这只是一个很轻很淡的笑,唇角微微有点幅度,眼神温柔,却让我有一种尘封几万年的冰川世纪慢慢融解直至变成春意浓浓绿洲的感觉。
我几乎有些呆滞地看着他,一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很庆幸这男人一直这么冷,不然的话,他一定会是个大祸害,让女人为之癫狂的超大祸害。
冷得妙!
“怎么了?”他感觉到我的呆滞,抚上我的脸。
“没什么。”我侧过身,假装闭眼,“好困,睡了。”实则是暗暗想着怎么把他藏得更好,绝对不能再让他单独出去。江湖上美女侠女那么多,我可不能把他丢了。
肩上一阵啃/噬,一个温暖结实的身体压了上来,屋内的春意再次蔓延开……
惊变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拨开云雾之后就是晴朗一片。自从和黑寐最后一层束缚解开后,我们之间再没什么隔阂。
我们从竹林搬回主谷,虽没有成亲,也算是给我正名了。重新回到那熟悉的主谷,觉得空气更加新鲜,春天就要来了嘛。
谷内的房子多是精致的一层民居,我很喜欢。黑寐的屋子在最里面,离那三幢黑色肃杀高楼很近,我一进去就傻眼了,整一个灰暗空间,干净倒是挺干净,只是基调灰暗得压抑,连抹暖色都没有。
我苦着脸,侧头对着他苦笑。
“你看着办吧。”
他转身欲走,被我跳到身上狠狠抱了一下。
接着马上开工:第一件事就是把床上的纱帐和被褥换了,对着那黯沉的纱帐我肯定睡不着,然后是摆设,装饰品……
半天的功夫终于搞定,这样明亮爽朗有温暖气息的才像个房间,我站在门口不停笑着。
“丫头,这样多好,前两天闹什么别扭,还不是乖乖地从了。”周不通不知怎的忽然从哪个地底下冒了出来,吓了我一跳,横了他一眼,仰起头走过去。
“说起来,通叔是你们的媒人哪。”
也算是吧……不过看他那副得瑟欠扁的模样,我坏心一起,想到周念心说要拔光他胡子的戏言,不动声色慢悠悠走到他身边以豹的速度伸手在他下巴上一揪,揪下来三根胡须,然后一溜烟跑了,周不通在那哇哇大叫:“这丫头片子变坏了,敢拔我胡子。”然后追了过来。
我边笑边跑,可算是出了一口气,一路问了好几个人问到了黑寐的方位,忙跑过去躲在他后面拿他当挡箭牌。
周不通眯着眼睛看我们:“撮合了你们,我怎么就像多余的了?”
“等你女儿女婿回来,你就不多余了。”
“哦?”周不通颇有兴趣,“我女婿怎么样?”
我拍拍胸口:“不是我自卖自夸,你女婿就是我师父,仪表堂堂,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一表人才,神采奕奕,高大威猛,品性高洁。”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还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手脚麻利。
周不通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笑了,又一本正经地摇头走开,“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个个都为情为爱的走火入魔了。”
我差点跌倒,这时候装成高深莫测的前辈有什么用?你不走火入魔哪来的周念心?
抓住黑寐的手臂,仰头问他:“那次我和永乐他们救你是怎么回事,你真的走火入魔了吗?”我很有理由相信那次他对我们四个手下留情了。
“刚好练成九霄云,那两天全身经脉逆转,内力尽失。”
原来如此,没有这魔功,我们还不能遇到呢,转念一想又急了:“你练的是什么功夫,真的是魔功么?会不会以后迷了心智六亲不认把我给?”小心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实在中武侠剧的毒太深,那些练魔功的最后把妻子孩子都给杀了,然后孩子幸免于难,十八年后成为悲苦的男主角或者女主角,受尽折磨,我绝对不能让我的孩子沦为苦情男女猪脚。
眼神灼灼地射向他,他施力把我拉进怀里,“当然不是魔功,别多想,很正常的武功。”
有他的保证我就放心了,可是作为白首眷的女人,不能总拖他后腿,闷在他怀里小声道:“教我几套武功吧,我要奋发。”
“解了毒再教你。”
解毒啊……“真的能解吗?据说只有隋门主人还有一个叫什么分数老妪的才能解。”
他轻轻抚着我背,“别担心,通叔是分数老妪的独门弟子。”
我抬头惊奇地看着他,他缓缓点头。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人告诉我,害我白担心一场,扑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他。
“主上。”
一声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我们,我连忙放开他站开点,转身欲走不打扰他们谈正事,却听那人说:“山下松和客栈有人留言,说是夫人的师傅和师兄,在那里等夫人。”
我哑,难道是师傅老头和郭美永乐,他们怎么来了?
“那三人身份查明了吗?”黑寐回头看着那人。
“回主上,是一位长者和两个年轻人,都不像有武功,从明遥而来,他们说是楚公子留的口讯,要找夫人就去松和客栈留言。”
楚帘做事还是挺小心的,没告诉他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笑:“我现在马上过去,好久没见他们了,真想他们。”
黑寐拉住我:“我陪你一起去。”
“主上,星爷回来了,在议事堂等您。”那人又恭敬道。
我连连挥手:“你正事要紧,让翩翩陪我去就行。”
“我找几个人跟着你。”
我咂舌,不就下山见师傅老头他们吗,搞得好像保护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一样。
带着翩翩出谷,身后跟着五个彪悍的大爷,这要是换成现代我肯定吓得腿直打哆嗦。
松和客栈在银魔谷和距之最近的乡镇的中间处,因为是唯一通路倒也热闹得很。我们顺利找到了那个房间,一开门就看到了那几张熟悉的脸孔,如果不是有那么多人在,我们四个人一定抱头痛哭了。
师傅老头泪汪汪的:“每次都是,每次都是,就这么走掉。”
我不由得叫冤:“冤枉啊师傅,我是被绑架,又不是自己溜的。”
“就是就是。”永乐一如既往跟在我后面转,“简萧可倒霉了。”抬眼一看到我身后那么多人,吓得跳后一步。
几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我只能半事实半隐瞒地告诉他们。郭美比以前更加沉稳,难得Сhā上一句话还怪怪的,默默倒了杯茶给我。
“简萧,这地方可真难找,你呆在这里干吗?”永乐心直口快,想什么就问什么。
我笑嘻嘻道:“以后我就一直住在这里,不走了。”
几个人瞪大眼睛看我,我被他们看得一直内急,涎开笑脸:“我,我先去方便一下。”
师傅老头一副懒人那什么多的眼神,我飞快窜到外面,找到茅厕。发现身后还有两个人跟着,于是冲着他们尴尬地笑笑。
“夫人,我们在外面等。”
“好。”这两人还真是,太尽职尽责了。
不管他们,我打开茅厕的门,小心关上,旁边掉下来一只香囊,发出一股异香,暗叫不妙,想大声呼救却晕过去,有人扶住了我。
一旦有了意识,我快速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困在一辆行进的马车中。马车里很暗,感觉天快黑了。
很快冷静下来,脑子飞速转动,不详的预感浮了上来,能对我做出这种事的除了一个人不作他想。
身后一阵“呜呜”声,我回头一看,努力辨认了一下,竟然是郭美。惊愕地拿掉他嘴里的布巾,他在一边拍着胸喘气,指着我颤抖道:“简萧,你怎么也被抓了?”
电雷闪过,我明白为什么会觉得松和客栈里那个郭美怪怪的,那肯定是假的。他只给我一人倒了茶,那茶可能有问题,难怪喝了一会我就要如厕,然后就中了计。
果然,郭美说他前天晚上睡的好好的,一觉起来就被人绑着了,师傅老头和永乐那两个马大哈当然不会发现郭美的异常。
我只有一点三脚猫功夫,郭美不会武,硬着来是跑不掉的,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黑寐一定发现我又不见了,叹气,看来我以后不但要跟黑寐学武,还得跟着通叔学毒学医。
马车停了下来,帘门被拉开,一个白衣耀眼的身影进来,我冷笑一声:“好久不见。”
游湛抬头,没戴面具,嘴角挂着熟悉而又邪恶的笑容,扬眉:“春妞气色不错,看来在他身边过得很好。”
我也扬眉:“那当然。”
郭美云里雾里,摸着头问:“简萧,他是谁,到底怎么回?”
话没说完,游湛手一挥,一阵粉末冲着郭美扑鼻而去,郭美两眼翻了翻,又被迷昏。
真是可怜的孩子。
我靠在一边斜着眼睛看他:“说吧,这次到底想怎么样?”莫非还是要对付黑寐?我眉头锁起。
他也在我身边靠着坐下,懒懒地:“我本想放过你,谁知道他这两个月对我穷追不舍,清葵派几乎已经被他打散,下个目标想必就是我隋门。”
我一惊,黑寐天天陪着我,什么都没告诉我,原来真的如他所说在替我讨债。
“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一直也没逮到什么机会。本想抓你几个师兄,却发现这几个笨蛋刚好来找你,那就将计就计了。”
我“切”了一声,“你就不能干点正经的,总是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
“大丈夫不拘小节,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他摸着鼻子一脸暧昧,“一段时间没见,还真有点想你了。”
听到这么可笑的话,我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没这么夸张吧?”
白他一眼,转到另一边靠着,琢磨着该怎么办,只要不拖累黑寐,怎么都行。
他在对面看着我,“这次完全是从你那得到启发。”
“什么?”我不解。
“你那次借着茅厕从我手里逃脱,这次我借着茅厕把你抓回来,茅厕,果然是最防不胜防的地点。”他摸着下巴,眼里笑意明显。
茅加菲,这名字真是太可悲了,我现在对茅厕有着极强的阴影,指着他:“那茶有问题吧?”
“放心,没有毒,只是确保你必须去茅厕而已。”他终于笑起来,满是得逞的快感。
“无耻。”不得不承认,这人还真是把邪门歪计发挥到了极致,暗暗叹口气:“说吧,想怎么样?”
“暂时还没想到,先留着你,你在我手上他就不敢妄动。” 他眨眨眼,“我也不想伤害你啊。”
我冷哼一声,盯着郭美发呆,身体慢慢地颠着,竟有些昏昏欲睡。一个大的颠簸把我惊醒,脑子里也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游湛,如果我告诉你浣玉门的秘密,你会不会放了我们两个?”
他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马上又笑开:“你?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轻轻一笑,看着车顶:“苍悦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随庄主一开始是中意我,让我去练浣玉仙谱的?你以为随庄主会那么随便让一个不懂武功的人去练吗?”言下之意,自然是有特殊原因的。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慢慢点头:“有点道理,我居然没想到这点,一开始怕你再回去练浣玉仙谱,还派人杀你,看来是我想得不够长远。”
派人杀我?我好像只碰见过一次专业的杀手,就是很久前和黑寐闹别扭那次,至今仍参不透那些人到底为何而来,原来是他的人。
“可也不能放你,万一你说的是假的呢?”他假装皱眉。
再叹口气,早知道没这么简单,只是想让他放了郭美而已,我一个人做什么都方便,指指郭美:“你放了他,我跟你去浣玉门,这事跟他没关系。”
目标少一个就多一分转机,就算让他知道了浣玉门的秘密,他不还是得去找石蓝扳指么?有的是时间和他磨,我想那时候黑寐早找到我了。
想了一会,游湛终于同意:“行,他确实毫无用处。”
马车停下,我在窗边借着月光看到郭美被扔到地上,等他醒过来后会觉得这是一场梦吧。
游湛暂时也不会对我怎样,我目前是安全的,我这么安慰自己。
简单爱
一路顺着浣玉门方向进发,行程很快,我想一来是游湛想快点到达浣玉门,二来是逃避黑寐的追兵。
不知道黑寐怎么样了,这种分离的相思苦还真是难捱。
“你真的知道浣玉门的秘密?”游湛眯着眼,狼看羊似的盯着我。
我打了个哈哈,不置可否,你自己猜去吧。
他凑到我跟前,涎着脸:“春妞,告诉我吧,你知道就算你说出来,我也不会对你灭口的,咱俩什么关系?”
“走远点。”我挪开他的脸。
他忽然诡异一笑,身体放倒把我压在身下,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触及到他的脸,眉梢眼角满是笑意和调戏,我忍不住怒气冲天:“神经病,你想干吗?”
他又习惯性掐住我的下巴:“我说过从来不碰处子之身,可你现在已经不是……”
“关你屁事。”我眉头皱紧,这个混蛋一如既往地不要脸。
“是不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从我脸上脖子上扫过,我陡然升起一股冷意,这个变态该不会……果然,他极为得意地笑了一下,低头朝我脸上扑来。我用力扭头,躲过一劫,他倒也不生气,埋头在我颈侧,手开始解我的衣带。
我惊得人都快傻了,他的呼吸喷在我颈上只让我觉得难受,腰带已经被他解开,我一狠心,侧头对准他的脸咬了上去,狠狠的。
“啊!”他大叫一声,坐起身捂着脸直勾勾瞪着我,指缝间有一道血流下。游湛再怎么变态,对自己的脸还是很爱护的。
我擦了下嘴角的血,赶紧整理好衣服,理顺一下散乱的头发,也直勾勾地和他对视。僵持了好一会,他摇了摇头,“你这样的悍妇,小心他甩了你。”
我呸了一口声,以示对他的不屑。他说的没错,我在其他人面前都比在黑寐面前彪悍一些,花痕淡是,楚帘也是,只有在面对黑寐的时候我才会很温柔很小鸟依人。
昂起头指着他威胁:“再敢对我不怀好意,你这辈子就别想知道浣玉门的秘密。”
他拍了拍我的手:“这么紧张干什么,和你玩玩而已。”
我惊弓之鸟一样弹开,缩到角落里,龇牙防着他。
“好歹我们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一夜夫妻百日恩啊。”他坐下,脸上不再流血,也已经擦干净血渍,只是牙印伤口仍十分明显。
“去你的,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看着他的脸,我竟隐隐有一丝愧疚,好歹是个帅哥,被我弄残了脚不说,现在脸也被我咬了。他一直绑架我,可也没对我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如果他真想对我做什么,我早就被他强了。
颤抖了几下,抛去这妇人之仁,绝对不能对这厮有任何愧疚。
也许是我的威胁起了作用,也许被我咬怕了,之后游湛规矩了很多,对我没做什么出轨的事。
一行数日,遇到一位故人-苍悦。应该说是游湛特意把她召来的,不然怎么打开浣玉门呢?
我挠头,疑惑地问:“你们,已经练成浣玉仙谱了吗?”
游湛颇为得意:“没错。”
“怎么可能?真的假的?”踏风和苍悦练了那么久,还有前面几任也都没练成,他们怎么就练成了?
他哈哈笑了两声,扬眉:“我游湛怎么可能弄错。”
我略鄙视地看向他,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他笑道:“其实所有人都练成了。”
我蹙眉,打什么哑谜?
“浣玉仙谱之所以一直没有练成,是因为大家都摸不透最后一式的玄机,却被我发现了,那就是最后一式……”他停顿了一下,靠近我,“是空的。最后一式只是提升的心法,而并非招式,大家都以为是新的最难的一招,自然就把握不住其中的精髓,只有我能参透出来。”
看我一脸的不相信,他轻哼了一声:“到时候我们打开了里面的宝物,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原来神乎其神的浣玉仙谱就是这样。我表明上不信,心里已经信了八成,这个小人确实有那么点本事。
苍悦依旧那副世事和她无关的样子,默默地一路随行。虽然我们俩道不同,不过有她在反倒好了很多,至少我不用天天和游湛单独相处大眼对小眼。
“你和踏风后来见过没有?”躺在床上,我的视线毫无焦距地落在床顶上空,孤寂的夜晚总是很容易想念一个人。
她沉默了很久才回答:“我和他永远都不可能。”
我转头看向她,她也看着我,竟露出一个萧瑟的笑容,苍白无血色的脸越加显得凄凉。
“简萧,你比我幸福多了。”声音听上去都带着股缥缈的意味。
我也摆出一个凄苦的笑容,能这么比较吗?
两人发了一会呆,她忽然道:“等打开了浣玉门,我看看能不能放你走。”
我惊得坐了起来,她木木地看着我:“游湛不会杀你,等开了浣玉门,我试试看能不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放你走,他对我没有防备。”
我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这转变,不过我知道她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对她上次出卖我的一点点余怨立时消失殆尽,激动之下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紧接着一阵强烈的哆嗦让我裹紧了被子。
“简萧,怎么了?”
这种感觉太熟悉,冷得人渐渐麻木,冰块又从各个角落灌进体内,我知道又一次毒发了。苍悦很快跳下床跑去隔壁找游湛,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我又看到了游湛那张臭脸。
这一次好像没过多久我就醒了,醒来后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游湛坐在床边,脸色铁青。
“看来你碰到了高人,毒性控制住不少。”
我翻翻眼皮,那就只有周不通了,我喝了他开的几贴药。游湛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让我又生悚然之感,拿被子把自己裹好,防卫道:“你别打我坏主意。”
他重重哼了一声:“你肚里有了其他男人的种,我还不至于对这样的女人兽性大发。”
怎么就不能说文雅点呢?等一下,有了种?我屏住呼吸看着他。
他声音带着讥诮:“你肚子里有了,才一个多月,自己还不知道吧?”
我差点晕过去,这就怀孕了?难怪这几天一直昏昏沉沉的,精神食欲都不济。
游湛铁青着一张脸走了出去,我在那摸着肚子傻乐,是黑寐的小孩诶。这小孩以后叫什么,小淫/魔么?现在一点都没有感觉,可能还只是个小水泡,只是一想到身体里慢慢地会有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存在就觉得很奇妙,黑寐知道了也一定会很开心吧。
除了黑寐,肚子里的孩子是这个世界唯一和我有相连血脉的至亲。他忽然给了我力量,让我觉得被游湛挟持算什么,我一定能逃出去。
如果让爸妈知道一定会痛骂我一通,大学还没毕业就早育了。想到这,忍不住又想笑又想哭。
已经临近浣玉山,这个地方上次曾路过,我有点印象,三个人找了家酒楼用餐。自从知道我肚子里多了个宝贝之后,我食量猛增,潜意识里就想多吃点补足两个人的营养。每当这时候,游湛就会皱着眉毫不掩饰地露出一副嫌恶的脸孔,我也不去理会他。好在现在的怀孕反应还不是很大,我的情绪也算稳定。
眼神一恍惚,楼上飘下来几个身影。其中一个帅哥看见我着实愣了好几秒,接着笑起来:“简萧,怎么在这里碰到你?”
我嘴巴也张得老大:“真的很久不见了。”
他乡遇故知,差点老泪涟涟,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花痕淡。上次一别,有大半年了吧。看他明朗如风的样子,应该过得很好。说来我们还真是有缘,我在游湛手里碰到过他两次。
心念一动,想向他求救。抬眼瞄了一下他身边,差点晃了眼,刚才看到花痕淡一时惊到没顾得上看他身边的人,竟是个超级大美人。樱口瑶鼻,梨涡浅浅,十分清雅可人。
只看了一眼我就放弃了向他求救之心,这个美人看上去不像有武功的人,万一波及到她她肯定逃不了。
桌子下,游湛扣住了我的脉门。
“开运城刘园刘靥。”“简萧。”两人走到我们桌边,花痕淡笑着介绍。
开运城刘园的刘叶公子不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当初招亲大会我还替他出了把力,怎么这个也叫刘叶?讷讷地问:“刘园那个刘叶,树叶的叶,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大哥,我也叫刘靥,笑靥的靥。”刘靥一笑,果真笑靥如花,春风般拂来。
原来如此,这家人挺怪,兄妹俩起一样的名字。我笑起来和他们家真是有缘。我记得她嫂子是开运第一美女,不过看她一点不比她嫂子差,用现代话来说就是粉嫩的LOLI美少女啊。而且看他们刚才下楼的模样,不像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
“苍悦?”花痕淡看到一边的苍悦,惊讶之色难掩,又看了看我,凝眉:“你们两个?”
“花老师。”苍悦低了头,她居然到现在还称呼他花老师。
我差点忘记苍悦已经失踪了很长时间,现在我们两居然同时出现,也难怪花痕淡觉得奇怪。
他又看向一边的游湛,笑道:“这位兄台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游湛招牌式人模人样的笑容,“公子好记性,当初我带着体弱多病的弟弟北上求医,曾经在途中见过公子,还和公子有过交谈。”游湛想来花痕淡肯定记得,干脆也不遮遮掩掩,直接说开。
“噢,想起来了。”花痕淡轻轻点了一下额头,唇角上扬,“你那位弟弟呢?”
“不巧,他正放在乡间静养。”
我向游湛投去赞许的目光,很好,他没咒他弟弟已经翘了。游湛又指了指我:“你认识我新认的师妹?”
“我们是老朋友了。”花痕淡转头冲我笑,笑容灿烂如春华,我也笑着,真的是认识时间最长的老朋友。
“下次有空去探望一下令弟,一面之缘就已觉得十分亲切。”花痕淡在陌生人面前也十分谦恭有礼。
游湛热情回应:“欢迎之至。”
如此又随便聊了一些话题,多是场面上的,有游湛在我也不便多说什么。让我奇怪的是花痕淡看见苍悦后竟然没让苍悦回去找踏风,也没问我怎么不和黑寐在一起,只是和我们随便聊了一下就匆匆告辞离去。
“那,我们先行一步,不打扰你们用饭。”花痕淡笑着和我们告别。
我点点头,有些不舍,“保重。”这一别不知又何年何月才能见到。
起身想送他们,桌子下的手被拽住,只能凄惨地目送他们离开。花痕淡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笑容一如当初我在武林书院看到他时那般灿烂。
一个时辰后我们三人的马车终于来到浣玉山山脚下。对于这光秃秃的名山我实在没什么好感,如果风景好一点我还能安慰安慰自己沿途观光旅游,眼下也只能索然无味地慢慢往上走。
天气渐渐转暖,可山里还是很阴冷,我忍不住瑟缩着。终于又到了所谓的浣玉门前,我咧嘴冷笑,不就是一座破山一个破门嘛。
“笑什么,到底怎么进去?”游湛歪着头,似有些迫不及待。
我也歪头:“告诉你你也进不去。”不是还得先拿到石蓝扳指么?我就是带你白走一趟的,耍耍你。
“说吧。”他笑得格外温和,“别跟我耍花招,如果你说的是假的,我虽然不想伤害你,可保不准不会对你身体里的其他东西做点什么。”
我脸色一变,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他的威胁不是没有道理,一帖药就可以让我痛不欲生。
走到刻着“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石壁那,指着,阴阴地说:“就是这个。”
游湛挑眉:“然后呢?”
“钥匙就是石蓝扳指,钥匙孔在那。”我又指了指旁边的石棒和槽孔。
“石蓝扳指?”他颇有兴趣地咂摸着。
我得意地笑:“就是绿泉山庄的庄主信物,现在不知所踪。只要把石蓝扳指Сhā在那个凹槽里,浣玉门就开了。”你快回去找石蓝扳指吧。
“原来是这样。”游湛露出一抹危险的笑容,伸手在怀里掏了好一会,掏出一样东西递到我面前:“是不是这个?”
朗朗晴空真的有一道雷劈下,我使劲定了下心神闭了闭眼再睁开,在我眼前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石蓝扳指,那扳指陪了我好几个月,怎么我也认得出来。
忽然间就明白了整件事,忍不住惊呼出声:“是你杀了绿泉山庄欧阳庄主嫁祸给黑寐?”
“聪明。”游湛重重拍了一下我愤慨的脸,“原本只是顺手,没想到居然是开浣玉门的钥匙,天助我也。”
我继续愤慨,企图拖一下时间却没有成功,难道真的要打开浣玉门了吗?细细想一下,好像打开了也不是什么大不韪的事情,开就开吧。说句实话,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宝物能搅起这么大的风浪。
一阵冷风吹过,我忽的想到另一个问题,颤抖着问:“踏风山庄的随庄主也是你杀的?”
把玩着石蓝扳指沉思的游湛看了看我,点头:“大部分。”
“大部分?”
游湛看着苍悦,脸上露出赞许的表情,“多亏苍悦在踏风山庄那段时间每天给随老头下慢性泻功散,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得手,随老头可不是普通人物。”
啊?我无奈地看向苍悦,她呆呆看着石壁也不说话。怪不得她说她和踏风永远不可能了,我这才明白她什么意思。她真是个蠢货,愚忠的蠢货。
耳边是游湛开怀的声音:“我们开始吧。”他走到石棒那,我的一颗心也提了上来,眼一眨不眨地看着。
石棒上已经染了一小圈灰尘,他用手帕小心擦干净。接着套上扳指,扳指顺着石棒一路往下,六只眼睛都死死盯着。忽然,扳指卡在最下面进入凹槽处静止不动。
我呆住,摸着下巴不停皱眉,难道我的推测有误?游湛侧头看着我,也是不解。
“啊。”我拍拍他的肩,“倒过来,扳指换一个方向,你一定是把口浅的那一端放在下面了。”这扳指两端并不是同宽,微微有点大小差距,我想就是这么一点小差距影响了准确性。
第二次,扳指果然很顺利地直顺入凹槽中,稳稳地嵌住。凹槽开始呼呼呼地旋转,越转越快,似乎这山有崩塌的架势,我们屏气静等着旋转停止浣玉门开的时刻。
“游公子真是好雅兴。”一声突兀的男声打断了我们,我们紧绷的弦更加绷得紧。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花痕淡,不禁有些感动。见他笑盈盈地走过来,游湛把我拉在身后,也笑:“花公子去而复返,更加好雅兴。”
花痕淡摸了摸鼻子:“突然想再和我的老朋友聊聊天,就追过来了。”
我在后面冲他眨眨眼。他肯定是看出了不对劲,第一次被游湛骗过是完全没料到我会被绑架,再来一次就怎么也不会轻易被骗了。估计是和我想法一样,先把刘靥大小姐安顿好了再追上来。
扳指随着凹槽继续转动,我们几个人就这么笑盈盈地对峙着,谁也不敢先动。凹槽转动了漫长的一盏茶时间,突然一声“咔”,停止了转动,也缓解了局势。
“嘟嘟嘟”几下缓慢的老驴拉车声,沉重的浣玉门自下而上开启。
“苍悦,你果然非我族类。”花痕淡瞥了苍悦一眼,寓意不言而明。
游湛始终扣着我的脉门,向着浣玉门一偏头:“别说了,进去吧。”带着我领先走进去,刚走到门口,里面出其不意有一道巨大的水柱喷了出来,如果不是游湛身形快反应快,我们早就被冲下了山,只这样衣角上还是湿了一块。
激烈的水柱很短,可爆发力很强。如果直接被水柱打中,那就后果堪忧了。
还在惊魂不定,游湛忽然看向我们来时的方向,眼前一晃,两个熟悉的身影很快跃至面前,一个是楚帘,还有一个当然是我心心念念的黑寐。
花痕淡浅笑:“很准时啊。”
我努力冲着黑寐笑,示意他我没事;也很想告诉他我怀孕了,只是有点不合时宜。他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点点头,我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的一丝温暖气息,于是鼻子开始酸酸的。
“这么巧都来了。”游湛沉思状,“我们是不是就在这解决呢?”
我回过神,游湛是想利用我做什么吗,这怎么可以?很快接话:“你难道不想知道怎么才能拿到里面的宝物,你以为光有浣玉仙谱就够了?”唯今之计,走一步算一步,进去了指不定还会有什么灾难等着他。至于我,好死不活有个穿女不死定律撑着……
游湛看着我不说话,在揣摩我的意思,刚才开浣玉门的钥匙我说得准确无误,他就算怀疑也不敢冒这个险,宁可相信我的话。
“好吧,那就一起进去,有你在我手上谅他们也不敢跟我抢。”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无耻之徒就是无耻之徒,想到的问题无非就是谁和他抢谁和他争。
正欲迈步,一个身影挡在我们面前,“我先进去。”
游湛微楞,哈哈笑了起来,在我耳边调侃:“他还真是宝贝你,不让你有一点点危险。”
我看着黑寐的背影,很想上去抱住他再也不分开。
黑寐和楚帘先进去,花痕淡对着我一努嘴,我和游湛也走了进去,他和苍悦垫后。
再进去就没有水柱了,只是地上湿漉漉的很滑,走路必须小心。里面倒不是很黑,似有什么在照明。走了一会,忽然从最里面窜出一个流动的小火球,前面的黑寐和楚帘叫了声小心,我们分别闪开,那东西嘭的炸了。接着又有出来,速度更快,靠近我们的时候又炸了,我们只得一直往后退,几乎快退到进口处。
楚帘对着我们后面叫:“剑。”
游湛和苍悦对视了一下,撇撇嘴,两把剑扔了过去。黑寐和楚帘分别接住,利用剑气,把流火球自前方就击中引爆。电光火石间弥漫着硝烟味,烟雾升腾,几乎看不清人。原来黑寐也会使剑,我还是第一次碰上,只是看不清楚。
折腾了好久,终于静了下来,我焦急地冲着前面的烟雾喊:“你们没事吧?”
两把剑都扔了过来,我也放下了心。如果游湛带着我走前面,我们两个怕是挡不住火球。待烟雾慢慢散去,我们跟上黑寐和楚帘,再没什么机关。
前面只有一条通路,于是顺着一路往里走。转了个弯,我和游湛差点撞上猛然停住脚步的黑寐和楚帘。探身往前一看,都吓了一大跳:原来这个浣玉山里面整个都是空心的。我们眼前就是悬崖,空荡荡极其恐怖,只有一块一米宽的铁板横跨而过,对面隐约有门,想必那什么宝物就在门内。这铁板和银魔谷的木索道有异曲同工之处,可惜不能滚过去,一滚就掉进下面了。
我有恐高症,怎么也不敢往下看。黑寐回头看了我一眼,和楚帘走了上去。他们的步伐很稳,这个铁板也很稳,很快他们就到了对面。
“花公子,你也过去吧。”游湛忽然让花痕淡先过。花痕淡了然地扫了我们一眼,踏上铁板。
我想了好一会才明白游湛的用意,他怕人在铁板上把我抢了,到时候他可没辙。我死命赖着不敢上去,却硬是被游湛拖上了铁板。说起来这铁板有一米宽,足以通过。如果换成平地,你就算在一米宽的铁板上蹦蹦跳跳也不会越过铁板的边缘。只是人的恐惧心理在作祟,我觉得我腿都在打颤,一口气憋着着实难受,被游湛拉着一步步艰难往前。
想同归于尽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候,不过没必要干傻事。侧身越过游湛看向前面,三个人都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和游湛,最右边那个人的目光最熟悉最深沉。我深呼吸一口气,和游湛走到对面,腿才停止颤抖。
这边有两扇门,一扇上面刻着两个穿着树叶装正在厮杀的原始人,另一扇上面刻着一个站立的原始人。意思很明显,选一扇门通过。
我对着游湛哼哼:“你选吧。”反正有黑寐陪着我,选哪扇门我都无所谓;还有楚帘和花痕淡,我们怎么也不孤单。
游湛环顾一下四周,没有立时做出决定。我大胆提议:“游湛,这两扇门肯定一生一死,不如我们分开走吧,你和苍悦随便挑一扇,我们其他人挑另一扇,各凭听命,怎么样?”这可是很公平的建议,只可惜游湛没答应。
“要死一块死,有这么多人陪着我,还都不是泛泛之辈,我游湛也不寂寞。”
我皮笑肉不笑地龇牙,很想再咬他一口,真是无耻而精明的家伙。游湛又冲着我坏笑:“简萧,你挑吧,你不是说你能拿到里面的宝物吗?”
我伸手指了指,又缩回手,实在拿不定主意,脑子嗡嗡嗡好像有苍蝇在叫一样。这不是随便的事情,虽说大伙一起死不可怕,可捏着大伙的命说到底还是心悸的。
手指举起来颤抖了几下又放下,游湛笑出了声:“我们的命可都在你手上哪。”
“你不要打扰我。”
我啐了游湛一口,侧头看着黑寐,他指了指左边那两个搏斗人的门,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那个门。
一个念头闪过,我瞬间敢肯定就是这个门。黑寐和楚帘上来的时候应该是撞上流下去的水流了,不然他不可能知道是这个门。水柱加之后的火球……所以两个原始人才会拿着大刀厮杀,水火难容嘛,一想开就觉得很合情理。
我还不是很笨,挺聪明的,我暗暗笑了两声,估计其他人也都想到了。
推开那扇水火不容的门果然是正确的,里面是个安全空旷的类似大厅一样的空间,正前方是一面壁画,上面画着练剑的一男一女。不用多猜,必定是浣玉仙谱。壁画看上去有些年份了,依然很精美,画匠应该很费了一番功夫。
于是问题来了,游湛和苍悦使出浣玉仙谱就没人守着我,那三个都是高手,一不小心我就会被抢,这是游湛不愿意看到的。考虑了一下,游湛让黑寐楚帘和花痕淡三人退至门边。
花痕淡脸色略僵了僵,调笑:“你也太小人了吧。”
游湛不以为意:“以防万一。”
他们三人只得退后,退到了游湛认为的安全距离。
把我晾在一边,游湛和苍悦使出了浣玉仙谱。浣玉十四式之后,两柄剑同时被吸附在壁画中央,过了好一会,就在我们以为浣玉仙谱失效的时候,壁画墙从中间起左右分开。
苍悦依旧是麻木得无风无浪的脸,游湛的眼睛前所未有的亮,我笑了一下看向正前方,却震惊混乱地呆在原地,也顾不得看身后三人什么表情。
原来我一来到这里老天就给我指明了回去的道路,老天安排我进武林书院就是让我练浣玉仙谱自己回家,我却傻傻得放弃了。
壁画墙后竟然是一道珠帘,还在微微摇曳着。这道珠帘深深地灼着我的眼,那分明是我妈给我装的那道珠帘,材质、颜色都一样,只是宽了一倍。我又想到我穿来时候的情景,昏暗灯光下这道珠帘也是这样轻轻地摇晃着,之后我就栽了跟头。
“果然开了。”游湛喃喃道,明亮的眼神却有些虚散,好像在看什么捕捉不到的东西似的。
估计里面什么都没有,所谓的浣玉门,根本就是骗人的玩意。游湛以为里面有什么宝物,为了这机关算计坏事干尽,最后落得一场空。说到底他做这么多事情全都是为了我,我还是挺感激他的,虽然是无意为我。不知道他发现真相后会不会气的吐血。
这就是天意啊,机关算尽很聪明,反误了他自己。我忍不住笑起来,只是刚笑了一会就变成了喘咳,脖子已经被人掐住。
“你们两个出去,让白首眷一个人过来。”游湛得意的声音十分刺耳。
三个人一怔,没有动作。我脖子上的手收紧了一些,直让我喘不过气。
“快点,出去,把门带上。”
楚帘和花痕淡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下黑寐,只能出去。黑寐慢慢走过来,他的步伐很轻,可是我却觉得很无比沉重。
“说吧,想怎么样?”话是对游湛说的,看的却是我,让我一时间忘了脖子上的禁锢,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我们没什么深沉大恨,只是立场对立而已,我也不想置你于死地。这样吧,只要你自废武功,我就放了她。”
说的好听不想取人命,可对一个常年习武的人来说,废掉武功甚至比杀了他更难受。打垮了银魔谷,毁掉了银魔,以后就再没人是他的对手,他可以独尊。我寒意上涌,他说过要让黑寐自废武功,没想到依旧坚持当初的想法。
我看着黑寐一字一句地说:“白首眷,你如果这么做,以后我再也不理你,再不会留在你身边。”
他静静地看着我,我不停摇头。以前曾经想过这个画面,可是真实到来的时候还是觉得痛苦难当。
“快,别让我说第三次。”脖子上的手力道更大,“还是说你不顾她的死活了?”
我被他掐的有点头晕眼花,黑寐的手慢慢抬起。只要黑寐武功一废,游湛押着我出去就能脱身,楚帘和花痕淡联手打得过他俩也不敢怎么样。合计来合计去,就是我在中间挡着。万一,万一游湛是想先废黑寐武功,再动杀机怎么办?这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这是怎样混乱的一锅粥啊!其中我是关键,只要我不在游湛手上,他绝对走不出这里,以后也不能再祸害别人,更重要的是黑寐可以安然无虞。
黑寐的手抬到了胸口,我急忙大叫一声:“等一下,我有话说。”
游湛在我耳边问:“放心吧,只要他武功废掉,我不会杀你。”
我苦笑了一下,斜眼看他:“宝贝还没拿到就急着下手,你也太心急了。你以为里面的东西那么容易到手吗?”
“什么意思?”
我故作轻松地努力耸耸肩,“进来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只有我才能拿到宝物,你忘了?内里有玄机。”
他的手略略松开,我好好地呼了几口气,继续谈条件:“我进去替你把宝物拿出来,作为交换条件你放了我,我保证他们三个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们六个人都能安全离开这里,以后各不相干。”
依着游湛不信他人的个性,不会轻易答应我的条件,可是不答应又不行,所以他一定会想个在我拿到宝物后能第一时间控制住我的办法,黑寐也是如此。不过只要我能逃开他的手掌心,以后的事情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我再也看不到。游湛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就当我这个世外客匆匆来此一趟为这个世界做点小小的贡献。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效,损失最小的办法。
“怎么样游湛,条件还可以吧,如果你觉得不合算,那就自己去拿,我死也不会告诉你其中的奥秘。”这个威胁其实是虚的,赌的就是游湛的多疑和小心行事。
游湛眯着眼,显然是在好好地权衡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又看了一眼黑寐,我忙答道:“他听我的,我们几个都会相安无事。”
黑寐看着我终于缓缓点头,专注的眼神直看得我一阵阵心虚,只能看向旁边。
“好,银魔白首眷是守信之人,我也相信他不会出尔反尔。”
脖子上的手终于松开,我揉了揉脖子,可算是自由了,只是这个自由太辛苦。目测了一下游湛苍悦和黑寐与我的距离,放弃了最后的挣扎。游湛离我稍近些,这也是他坚持的,不让我有机会逃脱。
游湛千算万算,不会想到最后败在我手上吧?
以后的恩恩怨怨都和我无关,我彻底脱离了。只是我走了,黑寐怎么办?他这么年轻条件这么好,不可能孤单一辈子,以后还会遇到其他女人,会爱上其他女人,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武功比我高的其他女人,想想还真是难受。
转身对着黑寐笑,笑眼里浮着隐隐的雾气。这个结局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却又不偏不倚就在情理之中,各归各位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黑寐还是静静地看着我,说不出意味的眼神一点点渗进我心里,背过身不敢再看他,压抑住即将泛滥的泪水,怕自己不忍心泄露心事坏了事。还好有个安慰,我肚子里有了孩子,不至于一无所有。能体谅很多未婚妈妈的心情了,我也会撑过去的。
前面的珠帘发着迷离的光,如梦如幻。我一阵惆怅,一阵迷惘,脑子里搜刮了个遍还是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再反悔让游湛抓住,后果可能更严重。
“简萧,快点。”游湛催促的声音响起。
我应着:“好。”门外的两个帅哥,再见了,还有我身后的男人,再见了。
往前迈了一大步,似乎已经能闻到妈妈做的饭菜的香味,可以回归以前的生活也挺好。对着另一边的游湛笑道:“里面的宝物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游湛盯着我,迫切想知道下文。
“你很快就会看到。”里面的东西叫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竹篮。
眼前的珠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晃动间却看不清里面什么模样。抬脚欲往前迈,身后忽的一阵异样,余光瞄见游湛向我冲来。一回头却被人拦腰搂住直撞上一个结实的身体,脸都撞疼了。那熟悉的怀抱大大的一颤,我摸着鼻子不明就里,只一瞬就明白过来:黑寐奔过来救我,游湛因为专心和我说话分了心,反应慢了半拍,来不及制住我,只能一掌重重击在黑寐背后。
这一掌应该挺严重,因为黑寐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很快反手向游湛袭过去,我想是用尽了全身内力,游湛显然没料到黑寐受了伤还这么快回击,竟被震开,嘴里渗出血,踉跄地退后两步……
“黑寐,你怎么样?”
我差点被吓坏,几乎快哭出来,受了一掌再用力反击,就算不懂武功的人也知道内力损耗非同小可。他看着我,竟带着一丝怒意,我也不知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只是被他看得不敢再出声。
“出了什么事?”
楚帘和花痕淡可能听到了打斗声,跑了进来,一眼看到呆滞的我们都有些诧异。花痕淡四周看了一下,纳闷:“游湛那小子呢,怎么不见了?”
他一说我也发现了异样,抬头观望了一下,苍悦站在不远处,一直旁观着,而游湛确实无影无踪。
我一咬手指,不对劲,刚刚游湛被黑寐震开,方向恰好是那道珠帘,难道……
不会这么离谱吧?我不可思议地瞅着那珠帘,难以相信这事实。
黑寐忽然吐出一口血,脸色益发地苍白,来不及多想我赶紧转身扶住他。楚帘抵住黑寐的背开始给他输送内力,花痕淡则在一边守着,防止游湛突袭。
我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三个,又回头看了一眼珠帘,还是不敢相信游湛真的进去了。很想掀开珠帘确认一下,不过这个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如果他还在这里,他早就出来搞破坏了。
不停地在旁边走来走去,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意外出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黑寐受了伤,我现在离开是不是太绝情?
“徒弟你别走来走去影响我们心神,很容易都受伤。”楚帘闭着眼睛,额头渗出汗。
“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替黑寐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我就闪到一边不敢再动。焦急难耐的时间一点点过去,黑寐还是不见好转,嘴角也不停有血溢出。我的心百折千回越发沉得厉害,也越来越愧疚,越来越不忍心。种种情绪折磨着我,思绪扭成了一股麻花。
终于楚帘收了手,我忙跑上前扶住黑寐。花痕淡拍了拍我的背,“没事,回去调理一下。”
“谢谢。”我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黑寐终于睁开眼,眼睛比我想象的有精神得多,我长舒口气,终于放了心,抓着他的手怎么也不愿放开。他看我的眼神也柔和了很多,伸臂把我揽进怀里。
“哈,这两人还真是……”楚帘戏谑的笑着,又指了指里面,“刚才运功时我还担心游湛会出来偷袭,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到他?我们需不需要进去看看?”
“不要。”我刚想拦住他不让他进去,黑寐已经先我一步掷出一物,那道珠帘应声而落,自上方断裂,珠串掉落在地,哗啦啦一片,也切断了我所有的退路。
我张着嘴,木然地看着散落的珠子,眉头都拧在一起,就这么……没了?还没等我纠结完它就没了?我真想好好修理一下黑寐那只神速的手。
刚刚游湛失踪时我背对着游湛什么都没看到,黑寐可是正对着的,他一定看到了游湛的诡异消失。黑寐用手臂紧紧圈住我的身体,下巴搁在我肩上,我却对着那虚无的空气苦笑。
“徒弟,快过来。”
和黑寐走进去,发现除了光线亮一点,里面没有任何异常。
“这儿什么都没有,哪来的宝贝?游湛凭空不见了?”
没有任何宝物在我意料之中,游湛被卷进珠帘内打死我也想不到。不过这样也好,世界清清净净,就让游湛好好去“历练”吧,他被我们所有人抛弃了。
希望他不要在我房间里出现,不然非得把爸爸妈妈吓坏不可。
花痕淡指着一边的墙壁:“什么都没有,只除了这几个字。”
我努力辨认了一下,认出那两句话:幽梦匆匆,是非成败转头空。
这浣玉门,对其他人来说毫无用处,却让这么多人为之痴迷为之癫狂,何苦来哉!我是永远回不去了,可能这就是命,注定的,想想也只能认命。
人生匆匆,虚梦多多,抓住眼前的幸福吧。
几个人默默不语,各自思量,过了一会便笑着走出来。苍悦已经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怎么样,自那以后我很长时间都没见到她。游湛就这么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楚帘笑称游湛被阎王抓去当了小厮。
走到浣玉门外,那石门重重落下,似是隔绝了一切。嵌在凹槽中的扳指发出醒目的一声“啪”,然后碎裂,浣玉门彻底封存。
我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浣玉奇山,直有种浮生若梦的感觉。
临行前去送花痕淡,他一脸哀戚地说这次回去就要接手他爹的事业,以后再也清闲不得,我听了只想发笑。
暗中问他和刘靥是不是那种关系,他笑称没那么快。
说没那么快就是有戏了。开运刘园是有名的大户人家,刘靥进了门日子想必也不会难过,我还是出于习惯会先想到他娘那一关,还真是旧习不改。
一切都结束回归正途,几人分道扬镳,花痕淡回明遥,我和黑寐楚帘回银魔谷。
第二天,我在客栈厨房替黑寐煎药的时候楚帘来找我。
“啊,徒弟,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免得到时候你说我这个师父不讲义气。”
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我也来劲了,挥了挥手里扇火的扇子,“说。”
他仰头怪笑,在我凶狠眼光的鄙视下才在我耳边道:“昨天在浣玉门里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假装伤重?”
我一头雾水,拿扇子拍他,“说什么呢?”
“他是受伤不轻,可也不至于吐血不止。”
“你什么意思?”我惊得差点跳起来,指着他说不出话。
楚帘拍着我的脑门,十分畅快,“他就是做给你看的,可怜的徒弟,被他吃的死死的还不知道。我替他运功的时候,他也在运功,不过是逼自己血气上涌吐血而已。”
我几乎也要吐血了,深呼吸几口气,哼了一声,握紧了拳头。花痕淡安慰我黑寐没事,他也看出来了吧。
楚帘在一边笑得几乎岔气,指着药罐:“药好了,赶紧趁热端给他。也别跟他怄气,他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他对你怎么样你也清楚。”
我捧着药碗气冲冲奔进房里,把药碗重重放下。
“怎么了?”黑寐靠在床上,抬眼打量我,可能没见过我怒气冲天的模样。
一对上他的人我就有点气短,不过还是鼓足了气,走到床边叉着腰,“那天在浣玉门里,你伤那么重是不是骗我?”
他眼中异彩一闪而过,反问:“我没受伤的话,你不就跟游湛一样消失了?”
我无言以答,只继续叉着腰。他起身坐在床上,把我的手放下,“你和游湛谈什么条件,不就是想脱身离开?如果我不当机立断,你早已经弃我而去。”
我极力反驳:“当时我根本没得选择,他要伤你,难道我就眼睁睁看着你自废武功吗?”
他盯着我,洞悉的神色让我身体一阵紧绷,我那时到底是一心想救他还是想回去我自己也分不清。
“我有九霄云在身,|茓道可以移位,经脉可以逆转,即使自废武功也是假象,只要游湛一放松戒备我马上就能救你出来。”
“我又不知道。”听到他略冷的声音,我脸一垮,眼泪就流了下来。明明是他耍手段在先,却变成了我被欺负。
我向往的妻管严彻底没戏了。
他把我拖进怀里,声音软了下来,“不哭,是我不好,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不顾我受伤而离开。”
居然跟我使诈?早知道银魔白首眷不是什么善类。虽然他受了伤,可我还是挣不开他的怀抱,别开脸恹恹道:“黑寐从来不会骗我,银魔白首眷却会骗我。”
空气有些凝滞,两个人就这么抱着。他抓起我的右手,在手心里比划起来。手心酥酥麻麻、痒痒的,又抽不回来只能由着他动作。第一个字没看清也不想看,第二个字让我心头一颤,第三个果然是那个字。
意外的惊喜让我整个人成了木雕,他见我不说话,又重复写了一遍,才捧过我的脸细细看我。
“别生气了。”
我有些陶醉在那三个字里飘飘然欲飞起,肖想了很久的情景终于出现了,虽然不是直接从他嘴里说出来。他算准了我会心软,我也真的心软了。听到难得的告白,看到他玉雕的脸因为伤势未愈还有些苍白,我到底还是不忍心再对他凶,扁扁嘴小声道:“喝药了。”
他抵住我的额头,却谁也没动。
有时候也会遗憾,如果在浣玉门里黑寐没有受伤,回去的路也摆在面前,我会怎么选?可是老天终究没有给我这样选择的机会就擅自替我做了主,也免去了我最痛苦的纠结和选择。也许,也许留下来也是很不错的选择,毕竟我肚子里有了孩子,我也不敢想象彻底没有黑寐的日子我会怎么样。
重回到银魔谷,开始了幸福的生活。
黑寐的伤在回到银魔谷的时候就痊愈了,而周不通忙着配置解药还没给我把脉,也就是说现在没人知道我肚里有了孩子。
我心心念念想挑个好时机告诉他,还翻遍黄历找了个好日子,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竟然忘了男女间最正常的那回事。回到银魔谷,黑寐的伤好了,我们自然是要行那隐秘之事的。我对医了解不多,隐约知道前两三个月胎儿不稳不宜做那事,所以一直避着。
第二次戛然而止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我的别扭。
“怎么了?”
我支支吾吾地:“没,没什么。”时候未到而已。
他眼神微沉,该不会是在怀疑我红杏出墙吧?我很庆幸我没干什么坏事,不然一定会死的很惨很惨,下辈子都没有机会投胎。
他整个环住我的身体,把我围住,每当他想审问我或者防止我中途跑开的时候他就会这样抱着我。
“告诉我原因。”
我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于是冲他笑了两下,垂死挣扎地算计着编个什么理由,眼前一花,居然晕了过去。
人生最悲惨的事莫过于此:我曾经在他面前装晕过好几次,却每次都失败;现在不该晕的时候偏偏晕了。晕倒的后果,黑寐很快找来周不通替我检查身体,可怜的我非但没能等到我挑的黄道吉日,连怀孕的事都通过别人的嘴告知黑寐。
我无比愤懑!
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周不通那放大的诡异的笑脸。
“丫头,这次是真的,千真万确,你有啦。”连声音都变了调。
我看了看周不通,再看看床边的黑寐,拿被子蒙住脸,又失败了。
周不通在那边说了好一通注意事项才不甘不愿地离开,走的时候还在门口嚷嚷:“记住啊,这个月不要行房事。”
这道理我们都懂,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显得很不纯洁。我闷得快喘不过气,十分懊悔没早点告诉黑寐。被子被他拉开,还没看清楚他的脸,轻轻柔柔的吻就落在了脸上。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想挑个好日子……”脸皱的快跟橘皮一样了。
他抚着我皱着的脸,“以后我会多抽点时间陪着你和孩子。”
“嗯。”我点着头,又问:“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他抚摸着我还很平坦的腹部,“女儿吧。”
果然呢,都说爹喜欢女儿。我竟有点嫉妒我腹中的孩子,试探地问:“你不会有了孩子眼里就没我了吧?”
“傻女人。”他低头含住我的唇。
我觉得我真算是最没格调的娘了,孩子还只是个水泡就开始跟他/她吃醋。孩子啊孩子,娘错了,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不这么想了。
奇特的是我之前几乎没什么怀孕的症状,一旦黑寐知道后就彻底爆发了,原来怀孕这么辛苦。又想到了妈妈,如果她在我身边我应该会好受很多。所幸还有黑寐天天陪着,不至于孤单一个人。
周不通不但医毒了得,对妇科竟也知之甚多,嗯,该颁发荣誉奖章。在他的细心指导和谷里几位年长大嫂的照顾下,我也慢慢适应了。
周不通研制出了冰雪聪冥的解药,耗时三天,终于把我的毒逼了出来,而且不会危及胎儿。春暖花开的时候,我那只久不能动的左手手掌竟慢慢有了知觉,我高兴地眼泪直流。询问周不通音伯的情况,他的话和音姨所差无几,时间太长已经无法挽回,不过有解药总比没有好,黑寐找人给音伯送了去。
楚帘和周念心这两个别扭的人终于有了实质性进展,只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仗的仍不消停让人十分头疼。
所有一切都上了正轨,我成了银魔谷的地下谷主,算是打了翻身仗。为了在身材还没显形前穿上嫁衣,婚礼就提前了。
其他事全都用不着我操心,我就只做一样东西:金童玉女。依旧是那块红泥地的泥,经过我多次试验,最后黑寐找来陶艺师傅,在他的帮助下我的金童玉女彻底成功。
成亲现场我很紧张很担忧,觉得爸爸妈妈不在很没有安全感,可是在黑寐抓住我手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落了泪,这是我可以依靠的男人,我爱他。
再也瞒不了师傅老头他们三个这里是银魔谷,三个人战战兢兢地吃完全席。这几个没出息的,作为我的娘家人还真是给我丢脸。
花痕淡听说我怀孕后便定下了我肚子里的小孩,男的当女婿女的当媳妇,我很害怕万一我们都生的儿子怎么办?那岂不是要耽美了?
楚帘恢复了游荡江湖的生活,周念心也随着去了,我则在银魔谷安心待产,周不通借故暂时留在了银魔谷。
我的男人对我很好,他在外面的时候是白首眷,回到家里就是我的黑寐。
生活如此,吾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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