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了几个世纪……连沧海也变成了桑田,唯有那一片野蔷薇依然无休无止的在寂静的荒野中肆意生长。
那些无止境的哀恸和悔恨在漫长的岁月中慢慢发酵,腐朽……却永远无法消散。
时间一寸一寸啃噬着少女的血肉,光阴一点一点消磨着少女的容颜。
最终,尘归尘,土归土,只剩下一副洁白的骨架。
赖加终于崩溃了,他等了几个世纪,等不来她的复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寸一寸在他怀里腐烂。
茉伊拉,一个从生命初使便一直陪伴着他的天使。她的存在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她只属于他一个人,她可以为他冲锋陷阵,她可以为他不顾性命,她甚至可以为他……抛弃信仰……
可是有一天,她忽然……不见了。
他失去了她。
可是他已经习惯了她的陪伴,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的笑靥,习惯了她给的温暖。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词语。
而现在,他躺在这冰冷的泥土之下,他紧紧拥着怀中少女的骨架,让她得以安然地靠在他的怀中,以一种无比契合的姿态。
他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孤独地躺在这湿冷的泥土之下。
天刚下过一场雪,巫马雪加背着长长的木剑踩着厚厚的积雪往森林深处迈进。
天气很冷,她行走得有些艰难,搓了搓被冻僵的双手,她在手心里哈了一口气,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水晶盘。
“指魔针上显示这里有妖魔的气息啊,在哪里呢。”她缩了缩脖子,四下打量了一番,整个森林被被覆在皑皑的白雪中。
正打量着,脚下忽然一滑,她惊叫一声,这才发现白雪之下竟是一片断崖。一时收不住脚,她整个人都滑下了山崖。
呆呆地坐在松软的泥土上,她许久才回过神来,身上竟是一处伤都没有。
更奇特的是这里不见一点积雪的痕迹,空寂的荒野中,大片本该早已过了花季的野蔷薇随风摇曳。
这是……什么地方?
巫马雪加正惊奇着,手里握着的指魔针却开始发红,这里有妖魔?!她慌忙站起身,从背上拔出木剑,靠着指魔针的引导慢慢接近那妖魔所在。
巫马家族是除魔世家,姐姐巫马火野更是天赋异禀的除魔者,五岁便被宗教裁判所的长老们选中,作为所长的接班人进行专门的培养和训练。如果说巫马火野是巫马家族的荣耀,那么巫马雪加便是巫马家族的耻辱。
她是巫马家最无用最懦弱的一个女儿,毫无除魔的天赋不说,还因为早产而体弱多病。可是不管怎么样都好,今天是她十七岁的生日,按家族规矩,她必须要进行成|人礼的试练。事实上,十五岁才是成|人礼,可是她从十五岁开始,连着两年都没有通过试练……
如今已经超龄试练了……
她已经可以想象如果今天再没有收获,回去会接受怎么样的惩罚和嘲笑。
指魔针的颜色已经进阶到了刺目的血红,十级妖兽?巫马雪加有些胆怯地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一个略略凸起起的小土丘。
十级……十级是什么概念?
据说宗教裁判所捕杀过最厉害的妖魔也不过七级而已……
因为是雪天的关系,天色很暗,巫马雪加捏紧了手中的木剑,最终还是壮起胆走近了那个小土丘。
是坟墓吗?
可是没有墓碑。
里面埋的……是谁呢?
手中的指魔针在疯狂地示警,巫马雪加却定定地看着那一片黝黑的土壤,心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还有一些……悲伤。
暖风拂过她的脸颊,仿佛温暖的指尖在轻触着她,撩起她微乱的长发,那些暖风吹得遍地的野蔷薇轻轻摇摆着,那些或白色,或黄|色,或粉色的花朵在她眼前绽放。
刹那间,香气袭人。
“巫马雪加,你在那里干什么!”冷不丁,一阵怒喝从崖上传来,然后随着一阵泥土滚落的声音,一个穿西装,剃平头,手持一根银色短棍的男子从崖上滑下来。
“小天。”巫马雪加回过神来,讷讷地开口唤他,“你怎么……在这里?”
向天一眼注意到了巫马雪加手里闪烁着红光不停示警的指魔针,他阴沉着脸快步上前,一手将巫马雪加拉到身后,然后执着银色短棍的手向前一挥,那棍子立刻变得足有一米长。
“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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