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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 文 第 四 章神机妙算

开封。

三阳酒楼上,座无虚席,一片嚣吵。

时正晚膳时间,洒楼上在亮如白昼的灯火下,可以看出座上的酒客,脸红脖子粗,恣意的纵酒谈笑。

这时,一个方脸挺鼻的佩剑少年,疾步上了酒楼,眼角一瞟窗口桌旁,还有一个空位,不管桌上有客没客,走近一ρi股坐了下来。

桌上一夥本有三个酒,客见状齐齐脸­色­一变。其中有个四十余岁汉子沉声道:“喂!朋友,这里有人!”

佩剑少年脸故意一横,道:“我不是没有眼睛。这家酒楼生意好,各位将就些。”

说着,瞥见面前正摆着一双盛酒锡壶,他仰首狂放地畅饮一口,大笑道:“好酒,好酒。”

接着酒壶向桌上重重一放,砰地一声,酒壶立刻陷入桌面三寸。

三个神­色­愤怒的酒客,见状骇然变­色­,才知道眼前发横,的小伙子是个江湖人物。他们互施眼­色­,也不顾满桌酒菜吃完了没有,如逃避一般向楼梯口急奔而去。

满楼酒客此刻皆被惊动,纷纷掉首注目,房英唯恐别人不注意,见那夥酒客离开,才大模大样换了靠窗的座位,目光一扫,却未见“邛崃双­色­魔”跟上来。他暗自感到奇怪:“难道这两个老魔会放心自己?转念中却见楼梯登登登直响,跑上来了一个肩搭白巾的夥计。

原来刚才房英上楼太快,那夥计却慢了一步,刚上楼梯,迎面见那三个酒客气冲冲的下楼,双方在楼梯口正面相对,那夥计目光向房英桌上一瞥眼,讶然哈腰道:“咦,三位爷不吃啦?”

那三个酒客碰不起发横的江湖人物,把一口怨气正好出在夥计头上,为首汉子倏然伸手向夥计脸上抽去,“拍”的一声脆响,那夥计差点被打下楼梯。

莫名其妙的挨打,夥计举手护脸—怔,那酒客已呸道:“妈的,大爷花钱来喝酒,并不是来受气的,你这家是什么酒楼。”

说完,登登登冲下楼梯。

被打的夥计摸着脸,一望房英,心头倏然明白了,神­色­有点恼怒,向房英气冲冲走去。房英眼见这场闹剧,心头不无歉然。但为了找寻燕南翎等女子,也无法顾及其他。此刻眼见夥计过来,不等对方说话,挥手喝道:“跑堂的,大爷到了半天,你才来啊。快把桌上残肴撤去,把最贵的菜,为大爷来上一桌!”

那夥计满怀冤气,本有质问之意,一听这番话,立刻被房英的气派镇住了,憋住冤气,陪笑道:“对不起,爷上来得太快,……不知大爷是几位?”

房英拍拍胸,喝道:“一位,你没长眼睛吗?”

一听一个人要一桌菜,夥计神­色­益加低卑了,以为来了财神爷,咽了口唾沫,润润喉咙,嘻嘻道:“是,是,小的马上做,爷请耐心包涵点。”说着,拉长嗓子喊道:“胡老三,有客上席啦!”

随着这一喝,顿时上来了两三名夥计,七手八脚,收碗的收碗,递面巾的递面巾,忙得不亦乐乎。

接着,脚步纷杂,一碗碗山珍海味,如流水一般地端上来。

房英顾盼自得,无意中向窗外一溜眼,却见“邛崃双­色­魔”中的花无邪,直挺挺地站在对街,正瞪着水泡眼,直朝这望,旁边却没有二魔的影子。

他鼻中一哼,故意朝大魔做了个鬼脸,笑笑,于是自顾自大吃大喝起来。

菜才上了一半,房英已肚子发涨,他举手拍掌,大声招呼,原先侍候的夥计闻声急奔而来,哈腰道:“爷,要点什么?”

房英道:“不要什么,大爷饱了算账。”

那夥计—呆道:“爷,还有四炒,四汤,三道点心没上啊。”

房英大方的挥手道:“免了,账照算,多的作赏。”

夥计嘴笑颜开,连声是是,匆匆奔下楼去,一转眼又奔上来,手中拿了账单,恭敬地双手递上。

房英醉眼惺忪地道:“少噜嗦,一共是多少两银子?”

夥计递出的账单,又收了回来,卑笑道:“是,是,一共是三十六两八钱一,敝东优待爷,零头不算,共是三十六两。”

房英“唔”了一声,伸手在腰中摸了半天,手在怀中,抬头道:“今夜来得匆忙,大爷忘记了带银子……”

夥计脸­色­不由一变,只见房英接下去道:“不过大爷有东西作押。”说着手已从怀中抽出,重重往桌上一放。

一听有东西作押,夥计勉强缓和难看的脸­色­,目光望桌上瞥了瞥,不由一怔。

桌上放着一块三寸长,二寸宽,乌黑发光的铁牌,夥计怀疑地伸手取起铁牌,只见正面有个“令”字,反面光光的,用舌舔了舔,脸­色­陡然变得铁青,鄙夷地嘿嘿一笑,对房英道:“你说这块焖铁值三十六两银子?”

房英镇静地哈哈大笑道:“在开封,这块牌子,至少值两万两。”

夥计尖酸地道:“朋友,耍赖不是这样赖法,白吃白喝,还拿块破铁唬人。”

他似乎愈说愈有气,一扬手中铁牌,掉头向满楼酒客大声道:“各位客官评评理,这块破铁值三十六两银子,谁要?”

这是场闹剧,酒客们所有目光,早已向房英集中过来。此刻夥计一举铁牌,立刻爆出一阵哄笑。

对于这块铁牌,当初“寒竹先生”谨告诉他系父亲托其交给自己的,至于其出处,并没有说。现在故意赖账,假夥计之手亮相,结果如何,他丝毫没有把握。因为他不能完全确定这是否是“天香院”中东西。

可是,在哄笑中,他有点失望了,酒楼中嘲笑怒骂声,此起彼落,却没有一个人对这块铁牌有过别种的反应。

那夥计口沫横飞地穷嚷了一阵,倏然掉过脸,对坐着不动的房英狞笑道:“朋友,你太坑人了!上来先得罪了咱们顾客,平空让我张老五挨了一记耳光不算,还充壳子耍这一手。今天你要拿不出三十六两银子,我张老五就动手剥光你的衣衫裤子。”说罢,拍地一声,把铁牌摔回桌上,卷着袖子,就预备动手。

房英脸上倏然有点发烧起来,他觉得一番心机等于白费,就在这尴尬之际,楼梯口倏然响起一声清朗的语声:“夥计,那块铁牌,三十六两银子我买!”

这一句话,无异平地一声雷,吸引住了满堂酒客的目光,房英心头一动,循声望去,只见楼梯口出现—位白袍少年。

白袍少年头戴方巾,脸­色­白皙,风华绝代,步履潇洒地缓缓走近,那夥计愕然张大嘴巴对白袍少年吃吃道:“客官要买这块铁牌?”他不相信世上还有这样傻的人。

白袍少年走近微微一笑道:“不错。”拿起铁牌,向房英瞟了一眼。袍袖一抖,把一锭足足五十两重的银元宝轻轻放在桌上。

房英暗暗感激,同时对白袍少年的风度,大感倾倒,目光闪瞬间,倏然觉得有些面熟,及至对方拿出银子时瞥及露出那支洁白纤瘦的右手,心头一跳,“啊!”地一声,几乎惊喜得叫出口来。

这时他才看出这位白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天香院开封前宫主燕南翎的贴身婢子,名叫黄芷娟的白衣少女。

事情的发展,果然未出颜料,房英心头大定,急急起立,向白袍少年抱拳一礼道:“原来是芷娟……”

白袍少年冷冷接口道:“这位兄台,有话出去再说。”

语毕,转身下了楼梯。

房英暗暗一哼道:“这一下总算穿上了线,下面要看双魔表演了。”急忙探首出窗,向站在对街的大魔花无邪,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跟着白袍少年下了楼梯。

出了三阳酒楼门口,目光一扫,已不见了大魔花无邪的人影,显然,那­色­鬼对房英的表示,已充分了解。

这时,房英走近白袍少年笑道:“芷娟姑娘……”故意放大语声。

黄芷娟目光冷峻地一瞟,低喝道:“我姓黄,陈大侠现在最好不要开口。”

房英忙陪笑轻声道:“黄兄,何必这么紧张。”

黄芷娟秀眸四下一扫,神­色­似乎松了些,道:“邛崃两个老­色­鬼在城中,奴家不得不小心一些。”

房英暗道:“原来易钗而笄的理由在此。嘿!可惜情形还是一样。”口中却道:“原来黄兄是怕那两个老儿,下次小可为姑娘出气。”

黄芷娟鼻中不屑地轻轻—哼,倏然道:“陈大侠,那块铁牌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房英没有想到黄芷娟会问这一点,不由愕了一愕,旋即嘻嘻一笑道:“就是那两个老鬼给我的,”他轻轻把责任往“邛崃双­色­魔”身上一推。

黄芷娟皱眉喃喃道:“奇怪,那老鬼身上怎会有‘天香总院’的‘无花令’?”

房英暗呼一声:“糟,想不到补了一个漏洞,又添了—个漏洞。”但他确是机智不凡,瞬眼又有了补救方法,依然轻松地一笑,道:“那两个老鬼在嵩山追你们后,又跑回来,交给我那块铁牌,要我到开封后在三阳酒楼等他们。嘿!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影子,谁知那两个老家伙在搞什么鬼?”

黄芷娟神­色­紧张地再度向前后迅速扫视一次,然后,情澈的目光,在房英脸上转了两转,方微微颔首,举步加速向石边一条横街走去。

夜­色­未央,弦歌之声渐远,前面已是开封东城,景­色­愈来愈荒凉。

倏然间,黄芷娟又停下脚步,冷冷道:“少侠,要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房英愕然迷茫道:“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芷娟清澈的秀眸中闪过一丝异常复杂的光芒,低声道:“在嵩山,被那两个老鬼一冲,应该是你最佳的脱身机会,你何苦再回来送死!”

他迅速把自己的言行检讨了一下,觉得并没有露出破绽的地方。至于容貌,他不相信对方会知道自己也修成“幻芦”、“变骨。奇功,那么,对方之意何所指呢?

想到这里,为了不使对方再怀疑,他不愿再作深思。不过,这刹那之间,他对跟前的黄芷娟,感觉上完全改变了过来。

他明了对方这番含有深意的话,是劝自己及早回头,不要往泥坑里掉。显然,她身在魔窟,心存善良,有意在暗中劝谏。

但是,现在的形势下,房英能退缩吗?不要说身受二重生死威胁,就是为了父亲下落,“寒竹先生”之死,也使他不能畏缩退避!

于是,他故意耸耸肩道:“不瞒姑娘说,区区已服下‘神仙丸’,不回来也是死,回来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望,事到如今,区区也只好死心塌地,对宫主效忠了。”

黄芷娟秀眸中流露出一丝深长的情意,轻轻一叹,道:“神仙丸虽毒,还有三个月时间,不怕想不到别的办法!”

房英摇摇头,道:“别的办法毫无把握,眼前的路实在……,区区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他唯恐她是在故意试探,说话留下后步,模棱两可。

只见黄芷娟神­色­一怒,鼻中一哼,道:“狗咬吕洞宾,算我没说,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语完,再也不理睬房英,迅速向前移动脚步。

这时的房英心头倏然泛起一丝飘忽的情丝,也几次侧首想说话,可是当看到黄芷娟冷若冰霜的神­色­时,不自觉地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是在试探吗?抑是真的暗示警告呢?房英的思绪在这两个问题上反复地盘旋着。

又是一箭之地,黄芷娟脚步在一座深院巨宅前停住,对房英冷冷道:“到了!”上前伸手拍动门环。

房英的心头骤然有点紧张起来。他目光流动,见门前并没有什么特别表帜。这时,两扇红漆大门轻轻启开,黄芷娟迅速打出一个手势,向房英挥挥手,举步跨入门槛,房英紧跟而入,已见门里两名大汉手执长刀,两旁屹立,眼前一座前院中,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森严气氛,如防大敌。

经过前院,是座大厅,厅中灯火寥落,显然并没有人。从门口望去,屋脊重重,这座巨宅,似乎极为深邃。

房英打量清楚四周环境,跟着黄芷娟穿过大厅,进入第二重院落。

只见花木扶疏,景­色­极为古雅,过了院落一座月牙门,突觉豁然一亮。眼前一排房屋,中间似乎是一座后厅,灯火辉煌,直达屋外。

在厅前又是八名强悍的汉子,两旁排列,气氛比前院更要森严万倍。

这时黄芷娟举手除去头上方巾,露出一头细长的头发,向后厅急步而去。

房英急步跟随,刚到厅门口,眼前寒光一闪,直向房英搂头劈至。房英暗吃一惊,脚步微挫,倒退一步,已见两柄大刀交叉横住去路,左边一名大汉厉声喝道:“站住,你是谁?”

走在前面的黄芷娟倏然转身,道:“陈少侠新入盟,奉宫主召见,请二位兄弟放行。”

刷地一声,两柄长刀迅速收回,那阻挡房英的两名大汉,恢复原来屹立姿势,抱刀直视,脸上毫无表情。

房英暗松一口气,暗道:“这魔窟果非寻常所在可比,区区一处开封前宫,已防范得如此严密,那‘天香院’更不知是如何景象了。”

他定了定神,暗吸一口气,随着黄芷娟跨入后厅。只见厅里二张长案后,赫然坐着那前宫宫主燕南翎,座两旁站着两名绿衣少女,左边一个正是梅风飞,右边少女胸绣四朵梅花,艳光四­射­,秀眸顾盼流动间,露出无限娇媚之态。

在燕南翎身后还有四名佩剑青衣少女,似也是侍婢身份,一排屹立,目光齐向房英望来。

房英如进入了众香国,心头突突微跳,正感拘束,已见黄芷娟在长案前躬身禀道:“禀宫主,陈少侠到。”

宫主燕南翎一挥手,目光立刻移注在房英脸上。房英慌忙上前几步,拱拱手道:“陈某见过宫主。”

那知燕南翎倏然一声冷笑,道:“陈志高,你身入罗网,还不束手就擒。”

语声中一扬罗袖,身后四名青衣少女及案旁梅凤飞等,身形迅速飘落案前四周,长剑齐齐出鞘,寒芒闪闪,剑尖齐指向房英周身。

房英心中一惊,对燕南翎喝道:“区区效劳而来,宫主怎地以剑相胁?”

燕南翎冷笑道:“你身份不明,神态伪诈,显然心怀叵测,有蒙混而入。查探机密之嫌,以为本宫主不清楚你么?”

房英心头狂跳,抗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若非宫主另有用意,请向宫主区区在什么地方出了毛病?”

燕南翎冷冷一笑,道:“陈志高,亮出你的佩剑。”

房英右手探腰,刷地一声,抽出短剑,横剑当胸,故作轻松道:“宫主莫非有意试试区区剑术上的造诣么?”

燕南翎冷冷道:“你既使剑,当知道当今武林中各门各派的剑器长短。”

房英心头大骇,暗道:“完了,我竟忘了这一点!”

只见燕南翎冷笑一声道:“当今九大门派,黑白二道使剑高手,以武当之剑最长,自柄至尖,共有三尺六寸,以西南名家‘神剑铁拐’虞岚扬的剑最短,长二尺有七;用二尺三寸短剑者,仅有‘神眼’房天义一家。你说说,你用的剑共多少长。”

房英一颗心猛往下沉,此刻,他明白了,毛病就出在自己的这柄剑上。这时,他才想到黄芷娟在街上对自己的暗示警告,竟是指此。

形势已经明显,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条路,立刻揭明身、份,拚命突围,另一条是屈膝而降。

但是,前一条路希望极为微弱,不说门外阻截重重,就是厅中这些少女,就够要自己的命了,何况身内尚潜伏着“神仙丸”巨毒。

再说,这一揭明,岂非前功尽弃,什么打算都完了?

后一条路更不可能,两年闭关,百日苦修,天生傲骨,怎可以向仇敌屈膝!房英心念电转间,想起还有一条路,死不认帐,但是,物证俱在,怎么办呢?

他心头狂跳,苦筹对策,已见燕南翎冷笑一声道:“本宫观察过,你并未戴什么面具,也未施易容之术,显然并不是房天义儿子。但是以你手上短剑而言,必与‘神眼’父子有深厚渊源,你还不从实招来。”

这番话,反而触动房英脑中灵光。他哈哈大笑,短剑缓。缓回鞘,强镇不安情绪,泰然道:“宫主未免小题大做了。”

燕南翎哈哈一笑道:“你是否认了?”

房英淡淡道:“我不否认,区区手中之剑,正是房家之物!”

燕南翎黛眉一挑,拍案起立,对房英坦认不讳,反而大感意外。

只见她接口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与‘神眼’父子有关连了?”

房英道:“不错,不过绝非宫主所疑心想像的那样!而且完全相反。”

燕南翎一怔道:“相反?”

房英嘿嘿一笑道:“宫主还记得嵩山为什么要区区入盟?”

不等对方回答,接着道:“是不是要区区找房英?”

顿了一顿,又道:“但是,区区凭什么回答有把握找到他呢?”拍了拍佩剑,道:“喏!凭的就是这把剑。”

这一连串的反击,说的燕南翎闭口言塞,沉思不语,但那冷峻森严的神­色­,却已渐渐缓和下来。

房英心头雪亮,暗骂道:“现在看你逞威风,等下有你看的。”脸上仍保持微笑,又道:“武人失剑,是件奇耻大辱。区区与房英因一件误会,在三湘动上手,五十招内,空手夺了他手中短剑。当时房英一声长叹,竟解下剑鞘,对区区恨恨道:‘半年之后,再向阁下凭艺取还。’说完转身就走……”

燕南翎仿佛大感兴趣,道:“后来呢?”

房英笑了笑道:“后来区区一想,高声问他地址,好依时应约。”

燕南翎嫣然道:“他说开封?”

房英大笑道:“不错,约地正是开封。现在屈指算来,已过五个月。嘿嘿,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宫主现在还有什么怀疑否?”

燕南翎“唔”了一声,秀眸倏然露出一丝媚意道:“刚才本宫主多疑了!”

话方落,倏闻厅外响起一丝冷笑,接着一阵语声道:“老大,果然在这里。”

燕南翎刚盛开的笑容,顿时消逝无踪,而厅外娇叱道:“是谁?”

房英得意地暗叫一声:“来了!”人迅速退过一边。

厅外响起回答声,道:“心肝宝贝,是咱们两个情种啊!”语声落处,已跨进两个奇丑老者。

常说焦不离孟,来的正是水泡眼,秃顶匏牙的“邛崃双­色­魔”。

这刹那,只见燕南翎娇容惨变,喝道:“挡住这两个老鬼!”

仗剑的四名青衣女婢及黄芷娟、梅凤飞,还有那娇媚少女同时身形一横排成一列。

七柄长剑,在灯火映照下,森森剑芒,像一排剑栅,使刚松弛的气氛,又趋紧张凝重起来。

这时的房英,依壁冷眼旁观。这些少女虽仗剑蓄势,杀气森森,可是神­色­间,不时闪过阵阵恐惧的表情。

显然,“邛崃双­色­魔”的一身功力,厅中没有人能惹得起。

只见二魔花无邪口水直流,望着眼前情势,匏牙一翘,皱眉道:“啊呀,好好一个温柔乡,使剑横刀,岂非大煞风景?”

那副­色­迷迷祖德不修的样子,几乎使房英笑出声来。

燕南翎厉叱道:“花老鬼,本宫并非好欺之辈,只是避免是非而已,莫以为就可以得寸进尺。”

大魔水泡眼一眯,嘻嘻笑道:“我老兄弟对厉害的女人最有兴趣,在嵩山害咱兄弟转了三个月的圈子,要早知道你们.躲在这里,早就来了。”

二魔尖酸酸的接口道:“老大,现在也不算晚呀?咱们算是找对了地方,三个月的愿望,今宵总算得偿了。”左看右望,目光中充满了Se情,似乎在一个个欣赏。

燕南翎气得脸容发青,目光向厅外一扫,叱道:“巡值头目何在?”

厅外立刻响起两声应诺,两名红衣大汉闪身而入,抱刀躬身道:“弟子金福、蒋嵩听宫主令谕。”

“嘭”地一声,燕南翎拍案骂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进来了人都不知道?都死光了!”

那两个巡值头目混身一颤,腰哈得更弯,左边的金福呐呐道:“这个……这个……”

燕南翎接口骂道:“混蛋,还不招呼外面的人,把这两个老鬼赶出去!”

金福、蒋嵩侧首望了望“邛崃双­色­魔”,低首同声道:“这个!弟子不敢!”

“不敢!”燕南翎脸­色­自青转白,叱道:“好啊!故抗上命,依铁律第二条,自裁!”

金福、蒋嵩一声巍抖抖应诺,直腰、横刀,反向喉咙抹去。

房荚看得心头一震,他想不到这“天香院”的规矩竟这般严厉!

这刹那,“邛崃双­色­魔”似乎已欣赏完这批娇娘,大魔首先喝道:“且慢,我老儿今天可没兴趣看这套流血把戏!”

二魔花无邪对燕南翎嘻嘻一笑道:“美人儿,这不能怪他们。”

那两个巡值头目此刻刀搁在脖子上,齐齐停手以待。

燕南翎一听这番话,火更大了,眼见两人不自裁,厉叱道:“还不听令动手,难道要五马分尸?”

大魔水泡眼一瞪,喝道:“老夫说免刑就免刑。”

燕南翎怒笑道:“好啊!本宫弟子,先把这两名叛徒宰了,再与你两个老鬼算帐。”

那娇媚的绿衣少女及黄芷娟一声应诺,长剑双飞,直刺金福、蒋嵩前心。这刹那,却见大魔身形一晃,已挡在那两个头目身前,衣袖一翻,枯黄的双手,倏然向击到的双剑劈去。

一阵凌厉无比的狂飚过处,二声娇呼,只见绿衣少女及黄芷娟疾速而退,脸上已骇得没有了血­色­,依壁而立的房英心头大震,愕然失­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邛崃双­色­魔”竟是“天香院“中长老。这刹那,他情思一片混乱,忖道:“总院的长老怎会不认识属下的宫主呢?宫主怎么不知道‘邛崃双­色­魔’就是院中的长老呢?”

但他念头未落,却已听到了答案。

只见大魔接过燕南翎手中金牌,拉住燕南翎玉手,嘻嘻­淫­笑道:“起来,起来,怪不得你们的­骚­娘头儿,不肯告诉老夫院中三宫所在地,原来是怕老夫吃了你们,嘻嘻嘻!……”

笑声中,一拉燕南翎,左臂一环,已抱住那纤纤细腰。

这时的燕南翎,混身轻颤,脸无血­色­,被大魔抱住,毫不挣扎,像条驯顺的绵羊。那边二魔也嘻嘻一笑,道:“唉!美人儿,都起来,都起来,老夫不喜俗礼。”

说着也一把抱起一名少女,无巧不巧,正是黄芷娟。

“邛崃双­色­魔”那种­色­迷迷的样子,看得房英耳热心跳,心中大骂无耻。

这时,跪在地上的其他少女已齐齐起立,长剑还鞘,同声道:“谢长老恩典。”

只见燕南翎轻轻推推大魔,娇喘道:“长老初临前宫,本宫应好好招待,希望长老不要心急。”

大魔哈哈­淫­笑道:“对,对,碰到老夫的娘儿们,都说老夫猴急。今天……嘿嘿,老夫要慢慢来,享受一点慢慢的滋味。”

说话中放开了燕南翎。

二魔也松手放了黄芷娟道:“对,对,站了半夜,老夫肚子也饿了。来,娘子们,先摆上酒菜助助兴。”

说完,与大魔大模大样地在长案后并肩一坐。

燕南翎的神­色­,此刻已渐渐恢复,目光一瞥尚站着的两名巡值头目,喝道:“还不下去备酒。”

金福、蒋嵩忙唱了个诺,急急退出大厅。

于是厅中响起一阵乱哄哄的闹声,一个个红衣大汉如流水般地端菜而上。

那批少女及宫主却强装笑容,与二魔周旋。

房英如被遗忘了一般,木立壁边。他,此刻正陷入一片失望的情绪中。往下表演的节目,他不猜也可以想得到,可是将发生的方向,已完全离开了他原先设计的轨道。

这样的结局,对自己将发生怎么样的影响呢?他怔思着不敢预料。

倏见大魔一手执酒,一手抱住燕南翎亲了个嘴,道:“美人儿,来,咱们­干­一杯!”

燕南翎轻轻推开酒杯道:“回禀长老,属下不善饮,还是长老多喝几杯,等一下我在青衣四婢中选一个侍候长老。”

大魔水泡跟已满布红丝,掉首望了望身后手执酒壶的四名青衣女婢,对燕南翎嘻嘻笑道:“不错,都不错,只是老夫分身乏术。嘻嘻,一个一个来,编好号码,你就算第一号。”

燕南翎脸­色­微微惨变,迅速恢复镇定,娇笑道:“长老说笑话了!”

大魔水泡眼一翻,打了一个酒噎,道:“说什么笑话,你刚才不是蛮厉害的,老夫今夜还要试试你房中功夫是不是也一样厉害?”

说完冷冷一阵­淫­笑,倏然转首对二魔道:“老二,你挑谁?”

二魔把黄芷娟一抱嘻嘻道:“就挑她,我喜欢­嫩­的。”

大魔又是一阵大笑,目光一转,倏然看到房英,高兴地道:“小子,你过来!”

房英从沉思中惊醒,忙上前抱拳道:“二老有何吩咐?小可极愿效劳。”

大魔道:“老夫刚才几乎忘记了你。嘻嘻,你的脑筋的确有……”

房英急急掩饰道:“小可脑筋不好,忘了与二老恭贺。”

他刚接这话头,避免露出底牌,那知二魔又笑道:“别客气,别客气,老夫哥儿们能人众香国,都是你的功劳,老夫向来说一不二,现在解开你的‘­阴­经三脉’。”

话完,右手曲指一弹,一缕锐利的指风,凌空透过房英的胸前。

底牌全抖出来了,房英的脸上再也挂不住,顾不得其他,忙向宫主燕南翎及黄芷娟望去。

只见四道目光,如箭一般注视着自己。那目光中充满了怨恨,尤其黄芷绢目光中所露的表情,除了怨恨外,还有绝望、悲叹及许多无法形容,只能意会的情绪。

房英心头震动了,他想起黄芷绢在路上那番善意的警告,视线急急避开。

“唉!我怎么没有想到她可能遭遇的处境?”他倏然对自己的这番计谋有点后悔不迭起来。这时,他不但感到那四道目光,像刺一样,刺在身上,也像四柄利剑刺入自己心底。正自胡思乱想,局促不安,只见大魔嘻嘻一笑道:“小子,这里没有你的事了,累了大半夜,你也应该好好去休息一夜。”

接着对燕南翎道:“你应该吩咐下去,好好招待他!”

燕南翎道:“遵长老嘱,本宫的确应该好好招待他!”最后的一句话,语气寒若九天重霜,接着向门外娇喝一声:“来人!”

一名红衣大汉应声而入,燕南翎冷冷吩咐道:“带这位陈少侠到右边客房安息,好好侍候宿食。”

红衣大汉一声应诺,房英更巴不得早点离开,急急抱拳而退,随大汉身后,向后厅右边一排廊沿走去。

他茫然地跟着,心头浮起许多解而解不开的结,整个的神思陷入一片迷乱中。

倏然,耳中听到大汉低声道:“陈少侠,别往前走,到了!”

房英怔然止步,转首已见那大汉推开一间厢房的门户。

这时,他才看清自己处身另外一座院落中,一排厢房,有五六间,自己居住的是第三间,房前一片草地,除两株高大的榆树外,并无花木,令人有空洞的感觉。

他进入厢房,室中摆饰极为简单?一床一桌,四张竹椅,于是他待大汉离去后,颓然地倒在床上。

然而黄芷娟那对怨恨眼神,复在他脑中浮起,他觉得这样的报复,并未使自己快乐。得到的反而是一片困惑。

困惑中,他脑中又浮起许许多多可怕的景象,“邛崃双­色­魔”那种­淫­荡的嘴脸……黄芷娟的娇啼……幻想中,他暗暗发出一阵叹息。

唉!我这样做对吗?他反复地口问心,心问口,可是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长夜沉沉,房英深深地自谴着……在自谴中,不觉天已大亮,又是一天。

于是,他静静等待着形势变化。他能预料到那宫主燕南翎吃了一次亏,当她知道昨天的戏是我房英的杰作后,决不会轻易放过我房英而不想报复。

于是,他摒弃许多杂念,预测可能发生的一切。不过,有一点他可确定的是,在房英未寻获前,自己生命绝不会危险。

想起她们面对自己却到处找自己,不禁哑然失笑。这刹那,他感到昨夜不该为那些狗咬狗的问题所困惑。目前,他应该贯彻原来的目标,为揭穿这场巨大的­阴­谋而努力,父亲的下落,少林遭劫,“寒竹先生”之死,武当掌门人失踪,这许多关节及谜题,都要潜心去探究。

一天过去了,但是消息沉沉,除了三餐饮食有大汉专送外,那宫主燕南翎竟没有召见他。

第二天,他想出去看看环境及探探动静,可是一出院落,就被那些站岗的大汉所阻,要他没有命令不得乱动,于是他只能在厢房草地上渡步。

第三天过去了,依然没有动静,他心烦意躁坐立不安。

第四天过去了,他不禁怀疑地忖道:“难道是因为‘邛崃双­色­魔’没有走,他们就不想寻房英了?”

他倏然想起根本问题——武功——自己的功力,显然还要勤修,何不利用空闲机会。

于是房英平静了乱丝般的情绪,按着在少林武库中熟记的五种神功口诀,先挑“达摩先天罡气”及“无相禅指”两种口诀,勤修起来。

第五天……

第六天……午后,他正盘坐床上,开始练气运功时,房门倏然被打开,进来的正是白裙飘飘的黄芷绢。

五天不见的黄芷绢,脸­色­似乎憔悴不少,房英急急起身,抱拳道:“黄姑娘,在下等得太久了!”

黄芷娟神­色­冷峻地一哼道:“又不是等死,急什么?”

说到这里,秀眸中倏然渗出了两粒晶泪,房英微微一怔,急急道:“黄姑娘,你……怎么……”

“住口!”黄芷娟迅速举袖一拭泪水,瞪眼冷冷喝道:“记住,天香院中尊卑之分甚严,我是前宫‘四花执令香主’,以后别乱叫黄姑娘。”

房英一愕,只见黄芷娟冷冷接下去道:“告诉你,以前我以为你是可造之材,想不到你油蒙了心,昏了眼,你竟是这样一个卑鄙的家伙,我恨你!”

语气字字如铁,房英心坎似被铁锤敲了一下,不禁大震,呐呐道:“区区什么地方卑鄙?”

“嘿!自己做的事,自己应该清楚。那批天香院的魔头虽然可恶,但与你相比,我觉得比你反而可亲,至少,他们不会像你这样算计人。”

她像是发泄了一口闷气,缓和了语气,接下去道:“对于你的来意,我早有所觉。但是,有一点,你应该清楚,武人的报复应在武功,用­阴­谋计算,不啻自丧人格。”

房英心头又是一震。他心头倏然起了一阵无名的激动,在以往六天,他深思着自己关怀的缘因,及自谴的出发点是什么?他感觉到这是不可捉摸的感情,可是他曾一再否定这种情感是爱。而现在,听了她的话,他否定的爱,在胸头像怒潮一般澎湃起来。

十步之内,必有芳草,他感到自己当初的确太任­性­了一点。此刻,他在激动中涨红了脸,轻呼道:“黄姑娘……”有许多要解释的话,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开头。

但黄芷娟却神­色­冷峻地阻止他说下去,冷冷接口道:“我不想多听你饶舌,对我来说现在一切话都是多余的。”

“唉!”房英暗暗一叹。他知道此刻纵然千言万语,也属徒然。现在他恢复了冷静,缓缓有力地道:“在下不想多说,只是有一天,我会以全生命的感情来补报你的。”

黄芷娟神­色­微微一震,旋即冷哼一声道:“我也有一句话告诉你,我虽恨死你,但若要报复,决不用你那种手段。”

房英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强镇心神,缓缓道:“姑娘,不,香主此来,只是为了要告诉我这番话么?”

黄芷娟冷笑道:“当然不是,现在你可以随我去见宫主了!”

房英心头又是一震。他知道自己推测的麻烦,果然来了,但他并不畏缩,为了许许多多已死未死的人,他准备接受困难,他点点头道:“好,香主请引路。”

走出厢房,黄芷娟在前,房英在后,一路向后厅走去。

房英一边走一边推测着可能遭遇的报复,进了后厅,却见厅中没有人,黄芷娟脚步不停,穿过后厅,直向后面走,去。他不禁暗暗疑心起来。

这时,两人已穿过两重花园,前面一座红楼,映入眼帘。心中忐忑不安的房英,随着芷娟进入楼中,登上楼梯,只见她在楼梯口的一座紧闭门户前,躬身禀道:“启禀宫主,[奇+书+网]人已带到。”门中顿时响起一阵娇语之声:“好,你退下,要他自己进来。”

房英早已看清这座楼似乎是女人的香闺,必是宫主宿停之处,不由疑云满腹地忖道:“奇怪,她在这里召见我­干­什么?”

转念间,已见黄芷娟冷冷地挥手示意进去,然后飘然下楼。房英定了定神,伸手推门而入,身躯刚入门户,倏觉门后两缕指风,袭向腰际,他急忙欲避,已来不及,但觉腰际一麻,身躯已不能转动。这刹那,他心头一骇,凝目向右望去。

在房英的潜意识中感到,宫主燕南翎暗中出手制住自己,绝对是怀着恶毒的报复意念。他虽然知道自己不至于死,但却预料对方施用的手段,或比处死更毒辣。

尤其使他惴惴不安的,是“幻容”、“变骨”奇功,决不能被人点破功力,真气若是一散,容貌立刻恢复原形。若对方有意施用类似“分筋错骨”等刑罚,那末,结果之惨,简直不敢想象。

可是,当他目光一瞬间却意外地呆住了。

只见燕南翎全身半­祼­,只披着一件如蝉翼般的白纱长裙,透出曲线玲珑,诱人已极的­肉­体,脸上挂着妩媚而诡谲的笑容,轻轻地把门户关上。

这时的房英,讶多于惊,脸红耳赤的吃吃道:“宫主……何……事相召?”

燕南翎倏然一阵格格长笑,这阵笑声除了­淫­浪外,似乎还包含着许多别的意味。房英虽摸不透其中意思,但目光望着那丰腴的蛇腰,轻轻颤动,高耸的|­乳­胸,起着不规律的波浪,更加血脉贲涨,惴惴不安起来。

他想不看,可是对方的诡谲动机,却令他不能不看。

燕南翎笑声一落,轻盈地走到房英面前,道:“你还看不出本宫召见你的意思么?”

房英身不能动,内心暗暗叫苦口中呐呐道:“小可愚昧!”

“咯咯咯咯”燕南翎又是一阵荡笑。可是这次笑声一落,脸­色­却骤然一寒,变得铁青,道:“你愚昧?嘿嘿,假如你是笨瓜,恐怕天下再没有聪明人了。”

房英一时无话可答,他强自镇定不安的情绪,心忖:“要来的劫难,怕也没有用,我就看看你要把我怎么处置。”

只见燕南翎接下去冷笑道:“老实说,本宫并不是贞­妇­烈女,大风大浪,也经过不少,想不到哪天会阳沟里翻船!”

房英心中噗通一跳,呐呐道:“宫主是指什么?”

燕南翎哼了一声道:“指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其实本宫只是觉得那两个老鬼令人呕心,不过床第功夫,倒不错。想你必是服下‘神仙丸’,怀恨在心,要本宫好看。嘿嘿,假如你要是这么想,那就错了。”

房英暗骂无耻,以前的自谴,一扫而空。口中却淡淡道:“小可自知辩也没有用,宫主如因此要惩罚小可,现在就请施为。”

燕南翎咯咯笑道:“你怎么知道本宫一定要惩罚你?”

房英一怔,迷惑地道:“宫主是说不想惩罚?”

燕南翎脸­色­瞬息万变,又荡笑道:“不错,用惩罚两个字,对你来说,太轻松了。告诉你,现在我要向你报复!”

“报复?”

“嘿!陈志高,你奇怪么?报复与惩罚,如真正比较起来,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意义却不同。”

燕南翎诡谲笑道:“第—,先要你尝尝被强Jian的滋味……”

房英心神一颤,脸­色­骤然通红,只听得燕南翎接下去说道:“第二,散去你五成功力,要你永世为本宫奴隶。第三……嘿嘿,第三等抓到房英小子再说。”

这些话听得房英心神狂跳,骇然变­色­。他念头尚未转过来,燕南翎已把他—手挟起,恍身放倒床上。只见燕南翎混身一抖,如蝉翅薄的白纱外衣,脱落地上,露出­肉­香四­射­的胴身,看得房英变­色­喘气,急急道:“宫主,不可如此……不可……”

燕南翎­淫­笑道:“为什么不可以,老实说,本宫虽说是报复,对你来说,能尝到本宫的温柔滋味,已算是福气,咯咯咯……”

说着替房英宽衣解带,把衣服一件件褪下来。

他咬紧嘴­唇­,拼命来抵抗着那种诱惑。血,从他的嘴角流下,房英感觉到情形已到最后危险关头,他猛然张眼,正想破口大骂,蓦地——

房门口响起一阵笃笃敲门声,只见燕南翎黛眉一皱,坐在床边的胴体,缓缓站起,转身门口娇喝道:“是谁?”

门外响起一阵银铃般的回答:“启禀宫主,执令香主黄芷娟有事禀报!”

燕南翎懒洋洋地道:“什么事?”

“总院飞鸽传书……”

“哼!什么了不起的事,等一下不能么?”

“回禀宫主,书简上注明‘急令’,奴婢不敢耽误。“

一听是“急令”,燕南翎匆匆披上蝉衣,拾起一件衣服,盖在房英身上,一恍身,已轻开房门,伸手接过一封火漆密封的书简,道:“你楼下候令。”

“是。”

房外响起轻轻的楼梯声。

房英这时睁眼望着燕南翎手中执着的那封信,暗忖道:“急令?是什么重要事这等紧急?”

只见燕南翎匆匆折开封口,抽出一张黄纸,目光瞬动之下,黛眉皱得更紧,神­色­一片凝重,接着把“急令”放回封袋,恍身又到床边,呆呆注视着房英。

房英刚松过一口气,见状心头又是一紧。

燕南翎像是在考虑什么,半晌才开口道:“今天算你幸运,暂且放过你。”伸手拍活房英麻|­茓­。

房英如逢大赦,急忙悉身而起,穿好衣服,只见燕南翎把火漆封套一递道:“你先看看清楚。”

房英心中早有这个意思,伸手接过,抽出“急令”,目光一瞬之下,心头不由一震!

上面写着:“据密报:‘神眼’房天义行踪,已在开封出现,着前宫全力缉查,限一月以内具报。此令。”

这刹那,房英恍悟对方临崖勒马,放过自己的原因。

他目光一瞥燕南翎,只见她神­色­恢复了庄严冷漠,沉喝道:“陈志高接令!自今日起,你已是前宫无花执事,宣誓之礼,容找到房英后再补行。”

房英故作恭敬地道:“属下遵令。只是属下不懂宫主之意……”

“什么地方不懂?”

房英指着急令上的字,道:“上面明明写着找‘神眼’房天义,宫主为什么又要找他儿子?”

燕南翎脆生生地“嘿”了一声,道:“你知道房天义此人么?”

“在下听说过。”

“既听说过,就该知道觅小的,比觅老的容易。”

“当然,据本宫所知,‘神眼’房天义,为人机警老练,行止狡猾至极,要找他岂是那么简单。而他儿子据传才初出江湖,见少识寡,经验阅历并不丰富,而且功力也差,二者相较,自然以抓小的容易着手。故本宫决心先抓到房英,到那时不怕他老子不现身。”

房英暗暗冷笑道:“不错,小爷的确功力浅,经验少,但也一样搞得你们­鸡­犬不宁。”他心中虽在冷笑,但对燕南翎的看法,不得不佩服,由佩剑的长短质问,和现在这番话所表示的,使房英深深感觉到,这位“天香院”的前宫宫主,确不是个好斗的人物。

他这时故作恍然,道:“宫主确是高见,如没有别的吩咐,在下就告辞了。”

燕南翎要回急令,凝重地道:“以你与房英相约来算,时间已过一个月,差不多也到了。希望你也在一月之中,向本宫复命。至于其他细节,执令费香主自会指示你!现在可以走了,还有,等着随时候召!”

房英一听“随时候召”,不禁又是一紧,慌忙恭身告退。

步出香闺,下了楼梯,正好与黄芷娟对面相逢。他脸­色­通红,不自在地抱了抱拳,却见对方神­色­—片鄙夷,伸手递一张纸条,一言不发,错身上楼。

房英像逃避似地奔回自己住室,才松过一口气来,—看纸条上的字,原来是前宫中二条规定:

一、非逢召唤,平日行动,不得过后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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