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尽管全球传播的速度常常十分缓慢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但全球流动仍然对全世界许多社会产生了重要的变革性影响。这直接导致了我的第六个论点:全球经济的重要意义并不在于它维持的贸易类型或数量,而在于它提供了一个现成的传输渠道,由此使东方更加先进的“资源组合”(如思想、制度和技术)传播到了西方。这些全球流动最终导致了世界上大多数社会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实际上,通过展示最佳的(亦即东方的)“资源组合”是如何通过东方全球化而向外扩散传导,这种扩散是如此的重要,以至于巩固了西方崛起的基础(见第5—9章),这就是本书的力图阐明的主旨。
最后,我的论点可能会遭到反驳,因为并非全球所有地区都是完全相互联系的。但是,那种认为整个世界在我们能够宣布它是全球性之前就必须是密切联系的观点,是值得怀疑的,即使是在近代时期。阿布-卢格霍德指出:
所有地区都是平等地相互联系着,无论其发挥的作用是中心的或是边缘的,从这个意义上讲,没有一个世界体系是全球性的。即使在今天,比历史上以往更具全球一体化的世界,也是被分为许多重要的次区域或者亚体系,如北大西洋体系……环太平洋……中国等等,对于其自身来说仍然是一个体系。
当然,全球化是一个以时间为媒介的动态现象,其“范围”随时间变化而变化是不容置疑的事实。1800年至2000年之间的现代全球化,在某些重要方面与其东方先驱有着很大区别。但是,就商品、资源、货币、资本、制度、思想、技术和人口跨地区的大量流动,以致它们影响并引领全球范围内大部分社会变革的程度而言,全球化可以说是在公元1500年之前就存在的(实际上之后也一直存在)。即使如此,罗伯特·霍尔顿(Robert Holton)[ 爱尔兰都柏林三一学院社会学教授,1998年出版《全球化和民族国家》。——译者]坚持认为:
一部全球历史不需要采用单一的发展模式,比如理性的胜利或西方文明的胜利,也不能采用包含一种不容变更的单一的同质发展模式……至少要求我们能够描述一种单一的全球联系脉络,即存在于不同地区之间的实质性的相互联系,导致了它们之间的相互交换和相互依存。
显然,与我的解释相比,霍尔顿的说法更为简单和抽象。
我把公元500年作为东方全球化开始的大概时期。正如威廉·麦克尼尔(Willian McNeill)[ 当代美国著名的历史学家,曾任美国历史学会主席。其笔下的世界历史,是中东、印度、中国、欧洲的历史及其之间的联系。——译者]所解释的那样,尽管一些全球联系的雏形可以追溯到公元前第一个千年(甚至更早),但到了约公元500年时,几乎所有隔断地区间联系的裂隙都已经得到了填补。在公元300年至500年间骆驼运输的复兴尤为重要。骆驼被证明是比牛或马更有价值的“运输工具”,它们每天的运输路程远了两倍,更为廉价,更易于组织,并且不需要道路。这意味着现在能够相对容易地穿越中亚漫长的陆路通道。这一发展是如此重要,麦克尼尔最近对此进行了描述:
与1500年后欧洲海员们更好地了解了海上航道类似,*半岛和中亚的绿洲和沙漠,北部的大草原以及撒哈拉以南的非洲,这些地区都受到了强有力的影响……并且与已经建立的文明生活中心——主要是与中东和中国——开始了远比以前更为密切的联系。结果,在约公元500年至1000年之间,一个强大的……世界体系(形成了)。书包 网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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