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了,不爱酸却嗜甜。
孩子是乔的,他可能来自乔生日那晚的狂欢。那天我也收到家伟的电子卡片,鼠标点处,烟花四起。喝了许多酒,我一丝不挂斜躺在沙发上。做里的Rose 造型。摸摸光光的脖子,我说弄个东西来代替“海洋之心”,又说那玩意真是漂亮,就象整个大海都浓缩在里面。乔于是拿出一块绿玉,它通体晶莹,色泽柔润,我没有看到大海,却看到了整个春天。
绿玉是乔的祖传,据说有灵性,我们还专门去过六榕寺开光。出来时我执意要在寺门抽个签,乔答应了。占卜的是位白发老人,颇有些仙骨风范,他看了签之后只说了两句:缘起缘灭缕缕白云,财来财去淡淡轻风。
在我的右手腕上有一朵小小的玫瑰,是乔的杰作。他从朋友的窝里搬来我这后,就经常在我身上彩绘,后来我照那朵玫瑰做了刺青。不过在他画玫瑰的时候我却想着家伟,想着小时候他拿着圆珠笔为我画手表,画好后很严肃地问我:“米米,几点钟了?”
那晚我在酒精的刺激下昏昏欲睡,乔过来扒我的眼睛,我看他时,他的脸就成了家伟的脸,接着他突然咬我的嘴唇,象嗜血的蝙蝠,而我破天荒地没有反击,只是温柔迎合,末了,他将头深深埋在我的胸口,低低地说:“米米!”我咕哝了一句什么就沉沉睡去。
现在“杰克”不见了,他似乎人间蒸发。有时我想起和乔的相遇,就觉得他似乎就是被我从大街上捡回的某种东西,然后又被我不小心扔掉了。
那张没有画完的画像依然放在我的床边。我开玩笑说如果乔在一个月内出现我就和他结婚,西竹在我旁边说:“然后呢。”我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然而第二天当阳光洒在窗台时,我这种玩笑式的想法也似雪花一般融掉了。
我想起老米和米嫂,想起他们的争执和仇恨,他们的结合始于感情止于性格。窗外,榕树在摇动着枝叶,它们可以画出风的形状,然而任它们怎么伸出缠绵的须,也抓不住风。乔是风,即便他躺在我的旁边,也象是天边的一颗远星。
可乔说:“米米,你才是远星。”
晚上,月光象一匹微冷的丝绸,西竹蜷在凉席上,象一条冰冷的蛇。一个时辰前,她还在PUB里嘶嘶吞吐着激|情,让整个舞场沸腾。回来冲了凉,她敲开我的门,说寂寞。曲终人散的时候,就只剩下寂寞!
我们躺在一起,就象95年那样,时光在滔滔回流,依稀又回到大学时代,那时我们在楼顶的凉席上讲着悄悄话,睁着眼睛等流星雨。我们谈到家伟谈到朱丽竹竿似的高干男友,提到老憨西竹说如果不出变故的话我已经是孩子他妈了。但她又说如果老憨现在向她求婚她也不想结了,撇开感情,现在一个人多自由。前阵子回家碰到柳红,曾经的系花之一变成了琐碎的小妇人,叽哩呱啦的尽是萝卜白菜及和婆婆的争执。和西竹聊晚一会,曾经殷勤的同班同学刘开就吼开了:“这么晚死哪去了,还不快给儿子换纸尿裤。”三个活宝(三胞胎)在那比赛似地哇哇大哭。
“看看我,他妈的爱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谁也管不着。”西竹也会国骂了。
我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知道西竹想说什么,但我暂时只愿当笑话。
从小到大,我总是那么爱笑,某天和乔木去泡脚,女服务员一碰我的脚我就痒得笑翻,连药桶都踢倒了,只得另换一桶。乔木回来就画了副漫画笑话我。
据米嫂说小时候她曾经带我看过医生,我一看到医生却又咯咯笑了起来。后来那位慈祥的医生说:‘她没什么,只是爱笑而已。”
后来去归元寺数罗汉,我数到了一位捧着肚子大笑的佛,米嫂说:“那是弥勒佛。”后来我见过更大的弥勒佛,它坐在鼎盛缭绕的香火里,旁边是一幅对联: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开口大笑笑世上可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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