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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小时留院的小医生正焦头烂额打手术记录,正问值班护士佟西言的去向,就见他步履缓慢走进办公室,连忙叫救命:“佟老师!”

佟西言本来恍惚,听这么一叫,只好打起­精­神来应付。

小医生一脸讨好的笑,又是搬椅子又是倒茶,小护士看在眼里,没好气说:“你又要早退,欺负佟医生好说话!”

佟西言看挂钟,八点一刻,接过倒得满满的茶杯,宽容的说:“你有事可以先走。”

小医生拍了拍病历,说:“还有一个术后没打,就是早上您上台那个,拜托您帮个忙!”

佟西言无奈点了个头。

“谢谢佟老师!”小医生眉开眼笑。

“就是一张嘴巴好!”值班护士不屑的哼。

“有你什么事啊?!”

“行了。”佟西言出言打断两人的争执,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终于能安静。白大褂掩盖下的衬衫长裤全部都沾湿,黏腻不舒适,佟西言怔怔发呆,休息了片刻,揉揉酸涩的腮帮子,喝两口水漱口,想去病房看看老丈人。站起来猛一踉跄,连忙扶住办公桌,膝盖和嵌着内固定钢板的小腿痛得厉害。

佟母一进医生办公室就看见儿子皱眉扶着桌子,神­色­不佳,忙问:“怎么不舒服啊西西?”

“没事,妈。”佟西言挪了两步,坐下来。

佟母摸摸儿子的头发,说:“时候不早了,我跟你爸先带早早回去,明天再来。你多过去看看你丈人,跟同事们都通个气,关照点儿。”

“嗯,您回去吧,我跟科里的都说过了。”

佟母点点头,又问:“你真没事?怎么脸­色­这么差?”

佟西言怕母亲不放心,便笑着说:“就是腿有点儿疼,可能是走多了,没事,我自己知道。”

打发走母亲,又把手术记录打完,腿似乎不那么痛了。去­妇­产科会诊病人,回来又查了一圈病房,没吃药的叮嘱吃了,给几床白天不在的家属告知了病情,又陪着丈母娘坐着聊了一会儿,宽慰了几句,回来补开了一些医嘱。看了会儿书,吃了餐厅送来的宵夜,回值班室休息。心想着刑墨雷该是回家或者回宝丽金了,打开值班室门,却见他半躺在房间里唯一的床上看电视。很久以前,在他刚开始值班的那段时间里,刑墨雷也常常在值班室过夜。但那是在旧医院大楼,值班室有两张破旧的棕绷床。

“倒杯水给我。”刑墨雷按着遥控器,漫不经心瞟了一眼佟西言手里的水杯。

佟西言乖乖递了过去,问:“您今天不去陈若那边了?”

“嗯,不想动了。”

佟西言拿了毛巾洗澡,在浴室冲完了,没擦­干­便湿漉漉跑出来,被空调一吹,打了个冷战,觉得很舒服。夏天里他经常因为贪凉而感冒,这个幼稚的爱好连佟母都不知道。

刑墨雷的视线从电视屏幕被吸引到徒弟身上。夏装的白大褂短袖宽领,质地略薄,长度盖过臀部二分之一处,是最朴素简单的类衬衫设计,再有气质的人都能穿成快餐店打杂的,问题是,佟西言只穿了一条­内­裤,而且身体没有擦­干­,白大褂湿粘着皮肤,身体的轮廓和质感都显得生动,刑墨雷禁不住伸手,隔着空气一点点划他腰部的弧线,回味那紧致光滑的手感。

佟西言转身就看到男人那暧昧的手势和赤­祼­的目光,即便是对视,也毫无收敛之意。这是他见过的最虚伪的男人,偏偏自己逃不开他的圈子。

电视里转播一场世界杯赛事,声音调得不大,两个解说员却也是闹腾得欢。佟西言站得够久,直到晾­干­了身体和头发,听刑墨雷问:“你站着睡觉?”

“床太小。”

刑墨雷笑了笑,拍拍内侧靠墙的空处,声音磁哑:“你没听老人说,夫妻睡觉,不嫌床小。”

好冷的笑话。

佟西言没什么表情,从床尾爬上去,靠墙躺下来,双手交叠在肚子上,闭上眼睛。

电视被关掉了,房间里只剩咝咝空调运作的声音伴着窗外淅沥的雨声,房间里显得格外安静。

佟西言的手被拉了过去,手背触到刑墨雷的嘴­唇­,很轻的一记亲吻,然后听到刑墨雷的叹息声,说:“周五下午去趟行政楼小会议室。”

“有事?”

“你进修回来,总该有些不一样,手术和治疗,应该有新的东西带进来,周五是19床和21床的手术拟定方案讨论,这两个手术很关键。”

“嗯。”

“……独自去梁宰平的办公室,记得跟我说。”

“什么?”

“梁悦的帐,他迟早要跟你算的。”

佟西言没说话,想抽回手,反倒被拉了过去,整个上半身固定在男人胸口上。

“别动,让我抱会儿……”含糊欲睡。

佟西言怎么睡得着。听身下的人沉稳的心跳,睁着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响了。刚要伸手接,刑墨雷比他更快。佟西言一怔,原来他也一样没睡着。

急诊外科值班的医生跟佟西言是同批进来的,平时关系不错,知道他今天晚上一样是夜班,有个复合伤收住院,要急诊手术,便打电话给他叫他起床。

接起电话就开玩笑:“翠花儿,快起来接客!”

刑墨雷想这是谁呢,开口问:“什么病人?”

急诊科的吓一跳,听着声音不是佟西言好像是刑主任啊,连忙正­色­:“刑主任,是车祸复合伤,腹穿有不凝血,在做B超。大概一刻钟以后到病区来。”

刑墨雷挂了电话,开灯坐起来,问:“急诊谁值班?”

“……谢纬阳。”

“关系不错?叫你翠花。”

佟西言脸黑了黑,爬起来穿长裤,说:“开玩笑的。”

“把T恤穿上。”

“热。”

“穿上。”白大褂太透了!

佟西言无奈,只好穿得整整齐齐。

22

等手术做完,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不想吵醒刑墨雷,佟西言就在办公室趴着睡。一会儿小护士进来叫,说主任打电话到处找他呢,叫他去睡觉。

佟西言迷迷糊糊,恍惚像回到从前,那时只要是手术时间一长,刑墨雷就会亲自来看情况。盯他盯得紧。

实在是太累了,摇晃到凉爽的值班室,脱衣服上床,任由被搂在怀里揉捏,昏沉睡着了。

六点半生物钟自然醒,利索坐起来,刚要下床,被拉了回去压在某人身下磨蹭,等反应过来那硬物是某人晨勃状态的荫茎,佟西言自己都有些不能自制,却在有进一步动作前被撒手丢开了。刑墨雷先一步下床,皱眉头嘀咕:“要命!”直奔卫生间。

佟西言傻傻支起身发了会儿呆,起床披了白大褂直接上办公室漱口擦脸,看了几个重病号,又去看了丈人,再一次检查了今日手术的几个病人有无异常,术前准备是否妥当,手术签字是否有效。

进修和实习的小医生个别早到了,昨夜早退的还特意帮佟西言带了早点。

刑墨雷在餐厅吃早点,意外遇到从来不在医院吃早点的梁氏父子,梁宰平斯文的喝粥,对梁悦那令人发指的吃相熟视无睹,刑墨雷端着餐盘坐过去:“难得啊。”

梁宰平笑着回:“阿姨省亲去了。”指的是家里的保姆。

“这么快就来上班了?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刑墨雷问对面的梁悦,对方不理不睬,使劲啃包子皮。

梁宰平满口宠溺:“屋里哪儿待得住,要拆房子了,只有关到医院里来。”

“身体吃得消吗?”

“还不是要他自己当心,处什么人吃什么饭,我就是长十双眼睛,也看不过来……”

梁悦突然站了起来,冷冷问:“你还要粥吗?”

梁宰平把碗递过去,父子目光相对,一刹间几乎要迸出火花来。梁悦的狠在面上,梁宰平的狠在里子,刑墨雷心里有数,趁着梁悦走开的那当会儿,赶紧的跟梁宰平说软话:“西言这事儿,我代为陪过了,你大人有大量。”

梁宰平的视线在儿子身上,说:“他的身体我清楚,你知道我不为这个,墨雷。”

刑墨雷脱口而出:“你放心,我的人要爬墙,没那么容易,只是你的人,你也要看住了,要是连你都看不住,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不如我来替你管教。”

梁宰平朗笑,说:“你敢。”

刑墨雷瞧了一眼打粥回来的梁悦,没说话,心里想,你看我敢不敢。

佟西言一台手术下,接台麻醉没跟上,离开无菌区稍事休息,经过休息室,听到麻醉办公室有争执声,好奇看究竟,一进门就后悔了,办公室里就麻醉科主任跟梁氏父子,梁悦背对着门,在为某事辩解。他跟梁宰平的父子关系虽说是不带到工作中来,但显然没有人相信这种说辞,他当年毕业工作,不少科室争抢,最后凭他“自愿”落户麻醉科,把麻醉科主任喜得直冒泡。除却太子爷这个身份的额外好处,梁悦做事确实稳重踏实,经验不足但天赋异人,行医世家出品到底是不一样的,工作两年,实际工作时间全部加起来也没满一年,却已是麻醉科的各中翘楚。难得的是他少爷虽然在父亲面前脾气大,平日里跟同事却是心无城府极易相处,要好的哥们姐们狐朋狗友一大堆,更不乏追求的姑娘,甚至有一男病人在手术结束康复出院后,愣是给送了一个多月的红玫瑰,最后直接上麻醉科门口堵人。巧的是正好那天梁宰平下病房突袭,撞了个正着。梁悦这小脸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头上要冒烟了,捏紧了拳头刚举起来就被梁宰平包住,梁院长笑盈盈对人说:“多蒙抬爱,可惜犬子已许了人家,要不……你看我怎么样?”

围观的手术室员工笑喷。梁悦恼羞成怒抬脚就踹,梁宰平嗷嗷叫疼,表情却是纵容。

小Сhā曲过后即成笑谈。可梁悦的俊美,却在整个卫生系统出了名了。

梁悦的语气急促:“你的诊断只是最后结果,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非常复杂,并不能全部归罪于麻醉,手术医生在手术的过程中对神经也会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尤其是这类需要用电凝的微创盆腔手术!”

梁宰平相对平静,反驳却不容置疑:“手术过程中的神经损伤,你有实践理论证据吗?你也是做医生的人,说出的话即成医嘱成诊断,要负法律责任,你必须学会慎重。微创手术我应该有发言权,我认为你这是在推卸责任。”

“倒不是他的病人……”麻醉科主任Сhā嘴。

梁宰平立即打断:“谁的病人都一样!”

梁悦在这一刻的反应是普通员工不会有的无理放肆,就大概就是院长家属的特权,与父亲的口气如出一辙,他说:“除非有医疗事故鉴定书,否则我不接受所谓专家跟你们得出的这一结论。国内麻醉地位不高,并不代表我们就必须为病人在术后出现的无法合理解释的肢体行动障碍负全部责任,你无权因此克扣麻醉科的奖金福利,我、不、服!”

麻醉科主任简直要热泪盈眶,可是一瞄到顶头上司的脸­色­,只能默默忍住,一言不发站在旁边当盆栽。

梁宰平看着怒发冲冠的宝贝儿子,眼神里情绪复杂不明,好一会儿才模糊敷衍了一句:“这些事不用你来处理,做好自己的工作吧。”

被忽略的佟西言站在门边目睹这一片断,悄悄转身走开,一路都在为梁宰平的目光心惊。父亲爱儿子是天­性­,一旦这种感情变质,相信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得住,何况梁悦还是个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只有这位父亲相依为命。梁悦要父爱,不是爱情。梁宰平却在付出比父爱更浓厚的感情的同时,等待收获,他的隐忍如此艰辛,但梁悦却比他想象的敏感得多。

下班佟西言接到梁悦的电话,问要不要出去腐败,佟西言借口丈人住院要照顾,回绝了。没想到梁悦晚饭后拎了个超大的水果篮子来看病人,佟西言无处躲,两个人就站在阳光室落地窗边看夜景说话。

梁悦问:“梁宰平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佟西言说:“没有的事。”

梁悦又问:“那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给我打个电话?”

佟西言说:“我怕院长不高兴。”

梁悦哑然,没了语言,突然点了一支烟。

佟西言不知道原来他会抽烟,而且怀疑梁宰平也一样不知道,梁悦抽烟的姿势很有视觉冲击力,那么乖巧白­嫩­的男孩,怎么看都像是在装老成的高中生。佟西言试图软化气氛,故意轻松的说:“你还小,不懂得很多事,我知道你只是拿我当个幌子,别再给你爸爸添麻烦了,咱哥们交情再好,我也不能帮着你任­性­作践自己的身体吧?”

梁悦还是没说话,佟西言自己的感情事就处理得一塌糊涂,更不要想把梁悦的事儿理出个头绪给点意见,关键的问题是只要梁宰平能放手,可这难度大概不亚于刑墨雷戒躁戒­色­。

“不懂的人是你。”梁悦低低说,丢了抽半根的烟,用力踩熄。

六月下旬外科最热门的话题是肿瘤外科新开展的两个特类手术。明着说是刑墨雷主刀,事实上从手术的整个方案决定到实施,都是由佟西言完成,尽可能的融入了进修期学到的知识技巧,其实平时主刀二类三类手术时他也已经在尝试新的方法,只是这次特别慎重,实验室里泡了一个多礼拜,人也瘦了些斤两。直到要上台了,他才知道那天他在小会议室否决掉的方案是刑墨雷拟定的,当下惶恐,刑墨雷倒是淡定,说:“别丢我的脸。”

之后不久梁宰平在查病房时指着一本病历当众“批评”佟西言说:“这个病人是前天入院的,怎么还没有写病历,都快是副主任了,做事情还这样不周道。”这话传得快了些,中午餐厅里就有人瞄着佟西言窃窃私语,眼神大多是羡慕和崇敬。

佟西言不能适应。他的资历太浅,医院里虽然不乏少年登科的科室主任,但那都是海归的硕士博士,有一个还是双博士,他不过是个小本科,况且科室里的于鹏,已经是副高职称了,照轮也是轮不到的。刑墨雷对此却没发表任何意见,科室小辈们起哄要佟西言请客,他倒是做主在“宝丽金”给定了两桌,又包了个大包厢。

吃饭的时候佟西言怕敬酒怕得直往刑墨雷背后躲,仍然是被无情的逮了出来,喝了两杯,脸红一直红到胸口,刑墨雷解围说:“行了别闹他了,还有多少,我全包了。”

这话他第一次说,是在佟西言工作定科的第一年,请院办领导和外科几个主任吃饭,佟西言吓得不敢站起来去敬酒,刑墨雷把他拽起来,说:“你敬,我喝。”于是一直跟在身后,眉头都不眨一下喝了两三瓶红酒,末了还把才喝了一杯酒就晕乎的佟西言折腾了一晚上。

载在佟西言手里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这挺可怕,是不慎也好是放纵也好,刑墨雷都不会允许自己再来一次。所以日后再撞见佟西言喝酒,他立马就逼着自己大念心经。

饭后一帮人在包厢瞎胡闹,到十一点多才散了。中间陈若来凑热闹,佟西言硬是又被灌了两杯,拎到包房去了,刑墨雷原以为他应该熟睡,开了门,被室内的空调冻得打了个冷颤,听着浴室有水声,推进去,佟西言正在大浴缸里欢快的扑楞,水漫了一地。

刑墨雷哭笑不得,抓着手臂一下就给拎了起来,不顾挣扎抱到外面,一起跌在地毯上。佟西言一骨碌爬起来又往浴室冲,踩到刑墨雷,啊的一声正面扑倒,刑墨雷赶紧给人抱起来看,鼻子都压红了,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一肚子委屈的模样。

刑墨雷身体里那点­色­欲种子蠢蠢欲动,赶紧默念阿弥陀佛,把人扔床上就要跑,不想被佟西言拽了领子,刚起个身就立刻被拉了回去,差点吻到嘴­唇­。

“放手!”刑墨雷低吼,掰他的手。

佟西言怔怔看着他,倔强说:“不放!”

刑墨雷的心经念得支离破碎。幸好关键时刻佟西言手机响,刑墨雷翻身把佟西言固定在身上,空出手来接听,是科室里的值班医生有急诊手术请佟医生加班,刑墨雷说知道了,十五分钟到。挂了电话与醉鬼对视,握着他的后脑勺狠狠压住了他的嘴­唇­。一分钟后,挣脱了缺氧的小徒弟,火烧ρi股似的逃去医院,多一秒钟都不敢久留。

23

晚饭后,梁宰平照例在小书房办些公事,他曾经是微创外科最优秀的医生,现在更是一名出­色­的商人,名下除了医院是亲自把关,还参与经营酒店餐饮业以及房地产业,在梁悦工作之前,父子相处的时间很少,有时甚至一个星期都难得见一面。除了在梁悦的健康出了问题时梁宰平会第一时间出现,两人更多的只是电话联络。

等他发现与儿子有明显的沟通问题时,已经晚了。所以从梁悦大学毕业放假那个暑假开始,他就逐渐物­色­管理人员来代替自己工作,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两个人相处。单亲家庭的环境导致梁悦过于任­性­早熟,梁宰平的教育方式本来就有问题,过度宠溺,心有贪念,还妄想能改善父子之间的关系,现状只能是越来越糟。

就说每天下班后到睡觉前这段时间,梁宰平希望梁悦可以待在家里,两个人一起做点什么事情,但梁悦却总是频繁的往外跑,跟同龄的同事们出去玩,纵使梁宰平推掉工作空出大量的时间,也只能在家里跟保姆大眼对小眼。比如今天。

梁悦洗了澡,围了浴巾,还带着水气的纤薄发丝散乱着,胡乱在衣帽间翻找,似乎找不到,大声召唤保姆。

梁宰平从书房出来,手上的文件夹合拢了,倚在门边看儿子年轻朝气的背影。

保姆匆匆跑过来问:“哪一件啊?”

“彩条那件T恤。”

“啊,哦,我收起来了,最上面的柜子里。”

“您收它­干­嘛啊?”

“不是上次你自己说的,不穿跟你爸爸一样的衣服。”

梁悦不去看父亲的面­色­,保姆出去后,倒是梁宰平先开口省掉了尴尬。

“你就非得出去?”

梁悦把T恤套上身,手放在浴巾边上,眼神示意梁宰平出去,可惜对方无意回避,梁悦无所谓,转身解开浴巾弯腰套­内­裤,他能够感觉到身后的目光落在自己皮肤上的炙热和放纵,嘴角禁不住浮起一抹嘲笑,动作甚至是有意的慢了几秒。

穿上白­色­的休闲裤,一边转身扣裤扣,一边说:“嗯,我得去车站接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我就从来不盘问这种问题。”

“你想知道的话……”

“哎,没兴趣。”

最后扣上皮带,在镜子里正了领子,洒脱的提腿走人,只留给梁宰平一阵带着沐浴露味道的暖暖体香。

刑少驹拎着行李袋,出了站台就见梁悦跨坐他那辆拉风的单车上冲他招手。走过去一击掌,两个人都笑。

他们是小学同学,因为两位不称职的父亲在同一家医院工作,家庭环境又相似,所以两个人一直很有话说,只是后来梁悦跳级太快,刑少驹跟不上,除了放假,两个人就少有接触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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