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一行人又将两名死人的尸身掩埋,牵回了马,驰出镇子,向荒林间疾行,纵马奔驰了一阵,走在最后的商素素看了看无人跟来,便下马道‘好啦,就在这儿化装吧,’翁化龙道‘怎么化?扮作什么?’商素素道‘我和姐姐是昆仑镖局的人,初到江湖商走动,是生面孔自然改变不需太大,但是翁老大名头太大,必须化装。武管家虽少露面却是关键人物,也必须掩去真身。汤大侠和苏姑娘也必须化装,以摆脱武林盟的跟踪。这样吧,大家来个反串,男的扮成女的,女的扮作男的……’话未说完,翁化龙便抗议道‘翁某使大刀,若扮成女的,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说什么也不能扮’商素素道‘翁老大不愿扮作女的,那只有增大年纪,扮作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了,武管家便扮作翁老大的夫人,汤大侠和苏姑娘扮作夫妻,我与姐姐扮作两兄弟’武方道‘我还是扮作老本行,当个管家吧’商素素拗他不过,只好道‘好吧,只要不让旁人认出来就行’
说着,众人纷纷取出购置来的胭脂水粉和假须假发等物对着铜镜装扮。不片晌,众人形象大改,汤寒涂了胭脂描了眉搽了粉,戴了苏卿的钗环,换上女装,变成了一个俊美含羞的大姑娘。苏卿换了男装外袍,扎了发式,变成一个冷酷的江湖客,她在脸上粘了三道疤,配合她冷漠的眼神,更显残酷阴鸷。翁化龙戴了假的头皮,变成一个身材臃肿的胖大和尚。武方戴了管家专用帽子,摇了柄折扇,两腮粘了长须,他眼神灵活,果然像个管家的模样。苔青和商素素描粗了眉,两腮和唇上粘了髭须,变成两个中年的江湖客。商素素粗声粗气地道‘请问翁大师法号?’翁老大笑道‘贫僧照净和尚,两位施主大名?’商素素道‘在下岱岳,这位是我兄长岱尊,那两位想必就是苏三爷和苏夫人了’翁老大笑道‘旁边这位先生是?’武方道‘区区师无成,在替人管家京城混口饭吃’商素素点头道‘如此装扮当能暂时掩人耳目,不致被敌人发现,但眼下最重要是时刻记住各人的假名,即便无人时候也不能以真名称呼’众人商议妥当,便收起行装,在山中绕了个圈子,从另一条路走上官道,向着武敬宗隐居的老家行去。
众人为瞒过旁人耳目有意走得极慢,一路上但见一批又一批的江湖客不时地从身旁奔过,这些人或提刀剑或持鞭锤,似乎武功不弱。待众人走过,武方摇头道‘大约都是冲着武家宝藏来的,似乎消息已传遍了江湖,没有多少人不知道了,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想坏咱们的好事?’翁化龙道‘可能是朱无计,纪仝,又或者是晁万年晁老三,他们得不到宝藏,便四处传言,让寻宝的人也休想安心。其中又以朱无计的嫌疑最大,他被岱兄弟废去了武功,心中定然怀着极大的怨仇绝不肯死心的’
武方道‘事到如今,始作俑者已不重要,不管是谁放出的消息,对寻宝都是障碍,众目睽睽之下,想要隐匿行踪可不容易,咱们一行六人目标太大,总会给人发觉,难道宝藏非要与众人共分吗?’商素素笑道‘其实咱们完全没必要担心尾巴,因为会有人替咱们将一切跟踪者除掉,不需咱们任何一人出手。’武方皱眉道‘武林盟?’商素素道‘没错,上一次武林盟能轻易找到咱们,是偶然吗?相信我们现在即使化装,也难躲过他们的眼线,到巫山之前迟早会给他们发现的’翁化龙道‘这么说咱们要做的单单就是避开武林盟了?’武方道‘不论朱无计、纪仝还是晁老三,都不知宝藏真正的藏处,说宝藏在房州不过是想造谣生事,咱们已在客栈中现过身,应该还有别的人认出了翁老大,只要咱们再去武家旧居露一露面,保管所有人都以为宝藏藏在房州,那时候咱们隐匿行藏,就能悄悄前往巫山取宝了’翁化龙笑道‘好,就让翁某的参商刀来和他们说话吧’
武氏旧居本就近在咫尺,众人沿路行了半晌,便来到旧居所在小镇,入目另有一股噪杂纷乱之象。沿街行去,但见酒肆茶棚中到处都是随身挟着兵器的江湖客喁喁私言。只不知为何没有去武氏故居搜寻财宝,武方不理,一马当先径往旧居走去,穿过两条巷子,旧居已可目见。众人顺着武方的指向望去,但见旧居大门紧闭,门口列着两队手握长枪的官兵,守卫森严,另有一队士兵在附近来回巡视,以防鸡鸣狗盗之辈混入。
翁化龙道‘怪不得那些江湖果人不来此处,原来已被官军占领,他们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说话时,远处有个醉汉踉踉跄跄地向旧居行去,怀抱个酒坛子,一边走,一边捧起酒坛往脸上倒酒,酒汁洒将下来,稀里哗啦地淋了一身。一坛酒倒尽,口中没喝到多少,浑身衣裳倒吸饱酒汁。醉汉抛掉了酒坛子,一跤坐倒和身靠旧居的院墙倚了,呼呼大睡。
不久,那队巡逻的官兵经过,领头的军官向他瞥了一眼道‘喂,你醒醒,你不能在这儿睡’醉汉不答,鼻孔中哼哼两声,扭了扭身子,反而打起了鼾。一名军士道‘谈大人,看他样子是装睡的,赖在这儿不走,卑职一顿鞭子抽醒了他’那军官道‘把他身上兵器下了,抬进营房睡觉,派二十个兄弟守护’那军士道‘是’说着便上前抬人
那醉汉一听登时睁开了眼,笑道‘不必费神了,谈大人,我酒醒了,这就走’说着起身抢出去,向远处便行。一名军士道‘谈大人,对这些江湖上的无赖之徒何必如此客气,一顿棍子打下去便是,再说你这般客气,他们也未必领情’那姓谈的军官斥责道‘咱们只是奉命看守武氏旧宅,不是来打架的,在江湖上要多结义少结仇,你敬人一尺,人敬你一丈’那军士忙道‘是,大人教训得是’神色却颇不以为然。
这时有一人看到了翁化龙等人,高声说道‘这里是军队驻地,禁止入内,你们快些离开’翁化龙道‘我们是过路的,要打这儿经过行不行?’那军士叫道‘不行,不行,快走’翁化龙道‘走便走’说着转身向众人道‘走吧,咱们走出镇子,晚上再折返回来’众人点头,拉马返回,从另一条路出了镇子。在镇外溪边的竹林内歇息,任马儿饮食。直到天色入暮,翁化龙将地图交给苔青保管,自己换了一身夜行的黑衣,牵了马自去镇中捣乱。众人在镇外相候。
时近中秋,月朗星稀,乱山平野月色如水。水月山色中不时传来一两声狼哞,苏卿不禁打了个寒战。汤寒见状忙扯下外袍披在苏卿肩上说道‘师姐,穿上吧’苏卿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旋即冷冷地道‘我不冷,你穿回去吧’汤寒道‘不冷?你是怕狼哞了?’苏卿道‘胡说,我会怕一只狼?’汤寒道‘我也不怕’苏卿道‘你一个大男子,要是连狼哞都怕,还能成什么事?’汤寒沉默片晌,才缓缓说道‘师姐,你误会了,我不怕狼哞不是因我胆大,而是我知道狼在哞月。’说着指着天上还差一定半点就是满月的银盘道‘狼哞月不是饥饿,是思念远方的亲友’商素素和苔青听他说得认真,不由得竖起耳朵细听起来。苏卿道‘狼会有亲友?你从那里听来的谣言?’汤寒道‘不是谣言,是真的,狼比人专情,世上男儿多有三妻四妾,狼却是一夫一妻相伴终老。倘若失散,便离群索居,四处寻找亲友。每逢月夜,它们便对月长哞,以慰相思之苦。狼犹如此,人何以堪?于是李白有‘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念友。杜甫有‘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思亲’
苏卿不语,似乎满怀心事,举首望月,神色凄迷。
汤寒道‘哎,千山遥无信,对月尚有觥。待长啸,冷,又闻狼哞。真不知……’苏卿茫然道‘你在远方还有亲人吗?’汤寒道‘早已无了’苏卿道‘你叹什么气?’汤寒沉声道‘不是为亲人,而是为千里万里之外的一个女子’
苏卿低下头,默然片晌才道‘原来是为一个姑娘,是哪家的女子?竟得师弟你如此挂念?可真是……真是……’她一时不知如何措辞,只得改口劝慰道‘古人言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想来她在远方一切安好,师弟你不必如此挂怀’
汤寒叹道‘多谢师姐你的劝慰,可惜古人所见是天涯咫尺,我所见却是咫尺天涯’
苏卿苔青和商素素同时一震,讶然扭头向他望去。到了此刻,傻子也知他说的是谁。
苏卿登时方寸大乱,满脸通红地道‘你……’汤寒既将最难一关说出口,便再无所顾忌,直言道‘师姐,我很早就想说了,但是没有机会。今天也许我太唐突了,可我真心喜欢你,请你见谅’苏卿啊了一声,站起身来,掩面疾奔而去。
汤寒愕然急叫道‘师姐,师姐,你去哪儿?’他越喊得急,苏卿走得越快,一转眼已隐没岩壁之后。商素素笑道‘汤大侠,你看什么?还不去追?你当众述说相思之意,苏姑娘是个姑娘,脸面上怎能禁得住?’汤寒恍然大悟,快步向石壁后奔去。
商素素望向苔青时,却见她一脸怅然若失的神色,低下了头。心下好奇,问道‘姐姐,你怎么了?’苔青刹那间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商素素笑道‘我知道啦’苔青嘲弄地道‘你又知道啦?’商素素附耳低声道‘姐姐你又想起你喜欢的人了是不是?’苔青满脸通红佯怒道‘胡说,你小丫头,鬼心眼怎么那么多?’商素素道‘上回你说,你喜欢的是派外的人,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到,究竟是谁呀?’见苔青闭口不答,撒娇道‘好姐姐,你说吧,告诉我好不好,我绝不说与别人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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