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以后的东京灯火万家,璀璨的华灯擦亮了黑蓝色的苍穹。
迹部景吾站在忍足位于高层的办公室窗口鸟瞰这个商业都市辉煌的夜景,手里的一杯曼特宁咖啡已经冒完了最后一丝热气。
他回过头来打量了一眼忍足,后者从手术台上下来之后便以一种极其倦怠的姿势沉在柔软的沙发里,眼睛摘下来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墨蓝色的头发散乱的落到额前,茶几上一瓶82年的红酒已经见了底。
“看来被打击的不轻,啊恩?”
迹部扬扬眉,品了一口已经凉却的咖啡,似乎是不满意冷却的温度与口感,皱了下眉放在一边。
“真是不留情面啊,迹部。”忍足跷着腿窝在沙发里,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意,褪去了眼镜的五官隐没在暗淡的光影里,情调别致,“突如其来的医疗事故,第一次主刀却失败了的Batista手术,好歹也安慰我一下吧?”
慵懒的声线恰到好处的掩盖了他的疲劳,迹部却记得他当时卸去装备走出手术室时满头淋漓的汗水和疲倦的神情,墨蓝色的头发掩盖了眼底的忧伤,这是关西狼平日不曾有过的表情。
“冰帝的天才也会感到失落了,真是奇迹。”迹部冷笑了下,将手□裤袋,身上的西装已经脱下,只着一身白色的衬衫,落在窗户上满的剪影修长,“那不适合你,忍足。”
后半句的咬字加重,肯定句。
忍足幽幽笑起来,摇头:“在手术室里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颗心脏上,仿佛那不是个人的器官,而是机器上面的某个零件,可以随便拆解。可是当那颗心脏真的不再跳动哦的时候,大家才开始慌张起来,才想起来躺在那里的是个活生生的人,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是不是很讽刺?”
“忍足……”迹部皱眉。
“比起这个我见过更多的死亡的病例,冰冷的尸体和坏死的器官,我以为我对这些都已经麻木了。”忍足侑士,冰帝的天才,脸上终于浮现出空濛的色彩,“但是迹部,真的是,非常的沮丧呢。”
“如果这次成功的话,儿童心脏研究中心的事情就可以批下来了吧?”
“事实是,我们不得不对本次医疗事故做出恰当的解释,还有因为儿童心脏中心计划失败的事情做好在董事局会议上解释,虽然这些都是佐藤院长该操心的事情。”忍足苦笑一下,晃了晃手里空荡荡的酒杯。
“算了吧,忍足。”迹部哂笑一声,“你不过是因为第一次的主刀失败而觉得有辱天才之名罢了。”
“我可不是你,迹部。”
“你在意那个孩子?”
“想想我们十五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忍足优雅的微笑。
那年红土场上的喧嚣已成轰轰烈烈的过往,白驹过隙,似水流年,迹部记得自那以后自家阁楼上那间废弃的房间便堆满了head的球拍,灰尘随着年岁日益增厚,彼时曾经并肩奋战的后辈与同伴终于在各自前途奔忙中逐一消失了音讯,算来真正在学生时代一路相伴的挚友,恐怕也只有了忍足而已。
那时节他们是如此的少年轻狂可以肆无忌惮挥洒自己的青春汗水,而有的人连拥有这样的梦想都是奢侈。
迹部惘然了片刻,收回神来,看了一眼已然有了醉意的忍足,低低唤了一句:“忍足。”
“呐?”
“责难无以成事。”迹部财阀未来的掌权人优雅的扬起侧脸,“同样的,光有愧疚也是没有用的。”
他从椅背上拿起自己被泪水濡湿的阿曼尼西服外套:“本大爷要回去了,你有时间在伤春悲秋的话,还不如好好考虑怎么处理接下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kabaji,走了!”
“use!”
办公室的门被重重的合上,听着走廊里传来主仆两人亘古不变的对话,忍足苦笑的摇摇头,举起酒瓶倒出最后一点红酒,琥珀色的液体在眼底荡漾。
一夜宿醉的结果便是头部久久的酸疼感觉,一道尖锐的电话铃划开清晨办公室的寂静时,忍足侑士艰难的睁开惺忪的眼睛,抓起放在案头的手提电话。
“忍足医师,岸本教授自杀了!”
那个叫做浅野莉磨的护士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他几乎从沙发上滑下来。
岸本隆也被发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死去,死因是服食药物过量。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自己柔软的办公椅上,清晨的阳光射进卷起的百叶窗,照射到他的脸上,面容宛然如生。
整个东大附属医院受到不小的震动。
警视厅搜查四课凶杀组在第一时间介入,封锁了现场之后将前一天参与手术的各色人员和其余相关人士通通叫来做了一遍笔录,综合所有的情况没有得出他杀证据,但精明的负责人也只是留下“继续调查”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而已。
“呐,日吉,一起喝杯咖啡如何?”
忍足侑士抽了个空挡叫住了其中一名利落精干的年轻警员。
“忍足前辈看上去精神很不好的样子?”
“啊,不好意思昨天不小心喝多了。”忍足侑士窝在沙发里打量这个当年冰帝网球部里冷酷倨傲时刻叫嚣着“以下克上”的年轻后辈,不好意思的揉了揉依然酸痛的太阳|茓。
浅野莉磨红着眼圈推门进来替两人送上新煮的咖啡。
“因为手术的事情?”日吉若挑了下眉,扫了一眼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空酒瓶。
“需要证人么,我打电话叫迹部来。”忍足装模作样地去摸手机。
日吉若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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