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究竟有过什么样的过节,可以让您如此忌讳?
迹部景吾这样问的时候,作父亲的却是沉默了许久。
东京夜里繁华的街景投在宽大的玻璃窗上,斑斓的流光在上面无声地游走。
“兰恩·林赛,不,是寺岛京介。”隔了很久他方才开口,“当年我们一同在哈佛求学,他还只是个温文淡泊的年轻人,很优秀,性格却很随和,从不与人争执,和我们这些出身豪门的世家子弟相比,他的眼神和笑容更加纯粹,就想春天里的阳光一样让人感到舒服。”
“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他站在媒体面前的时候,除了老辣和犀利,我已经无法找到当年的感觉了。”他话锋一转,“是什么改变了他?背井离乡,妻离子散,乞讨街头,经历这样苦难的人获得了成功,一旦他们想做什么就有着不可想象的执念。景吾,无可否认你从小到大都很优秀,可是这一点,是你无可规避的软肋。”
迹部景吾有微微的怔然,隐没在光影里的脸部轮廓微微僵了僵。
“真正的金融家,永远不会因为私情而忘记自己身上承担的责任和风险。”
迹部景毅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不大,却似重逾千钧。
迹部的深灰色眼瞳有莫名的光芒一闪而过,垂下眼睑来微微低了低头:“是,父亲。”
“不早了,回去,好好陪陪有季。”
杉山庆助在雅座的外间等候良久,终于见迹部景吾推开门走出来,紧抿着唇,气色并不明朗,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唤了一旁站立的高大男人:“桦地,走了。”
这一对主仆一前一后的离开。
杉山庆助方才推门进入雅座的内间,迹部景毅已经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灯火辉煌的都市夜景,眼神有些广袤辽远。
“理事长,景吾少爷那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查当年的事情。”
“由他去吧,该知道的他总会知道。”
迹部景毅良久未语,只长长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
回去的时候,迹部的心情不好,就连看上去木讷老实的桦地也察觉了出来。
车子在自家别馆门口停下,却没有急着进去,只是徐徐摇下车窗,点起一支烟,将手臂搁在窗沿上一言未发地坐了很久。
等到夜里起了风,方才恍然惊觉般的灭了手里的烟头,推开车门走下去。
屋子里很静,客厅里的灯光柔和,蜷在沙发里的女子裹着毛毯侧身小憩,茶几上堆满凌乱的案卷,手里一叠打印稿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滑落。
迹部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有季出院已有一周有余,气色总算逐渐好转,只是呆在家里却总还是惦记着律所里堆积的业务。
弯下身去把掉落在地上的案卷捡起来,悄然坐在沙发沿上,打量她素面朝天的睡颜,平日的犀利敛去几分,竟有几分的柔和娴雅。
迹部凝神看她,思索着究竟该是任由她继续睡下去还是将她抱回卧室去,略微僵硬的脸不觉柔和了几分,俄而伸出手去将下滑的毯子拉上一些,她的睡眠却浅,嘤咛了一声便醒转过来。
“回来了?”她坐起来,身上是宽大的居家睡衣,睡眼依稀有些朦胧。
“要睡回卧室去睡,一个人躺在这里着凉了怎么办?”迹部看她许久,终究只是淡淡了口气。
“只是看材料,看得有些乏了而已。”
“事务所的事不是有Tezuka和你那个助理跟着么,自己身子虚着还操心这些?”
“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养了这久再呆下去不病也要病了。”有季淡笑了一下,抱着膝盖靠在沙发里,“我打算下礼拜就回去上班,不然这半年来的业绩刚有了起色就要往下跌了。”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打算站起来收拾茶几上面凌乱的资料,却被他一把捞回去禁锢在怀里。
“这么拼命作什么,本大爷又不是养不起你。”
他的手环在她的腰际,削尖的下颔懒懒抵在她肩窝里,声线有些慵懒。
她微微怔了一下,淡淡扯了扯嘴角:“什么事都不做会憋坏的。”
“那就到总部来帮我。”
“keigo。”她似乎有些警醒,略略挣出他的怀抱,“当初你并没有提过这些事。”
话音未落便觉他的臂膀收紧,侧过头去,便有男子犀利色眸光直入眼底,交织着隐约的怒意,晦暗莫名。
女子的表情一滞,惊觉自己失言,却只是动了动唇,没有再说什么。
迹部的脸色益发不善,僵持了许久,猛的将她抱起来一路上楼拐进二楼的卧室,床铺柔软感觉包裹了单薄的背部,她方才觉得不妥,想要挣扎,他的吻却变得凶狠,霸道而强劲,掠夺她唇齿间的气息,几欲窒息。
“迹部!”
她终于不再冷静,在挣扎的空隙间狠狠喊他的姓氏,于是他终于停下来,松开桎梏,微微的喘息,对面女子略显惊惶的神情落在眼底,心底微微一悸,竟有几分的愧疚。
这才意识到今天他们彼此都有些反常,芜杂的情绪莫名交织。
“知道吗?”他看着她,眼底的晦涩与暴戾渐次褪去,终于回复往日的清明,声音的却低沉,有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有时候我真是恨不得折断你的翅膀,好让你再也飞不出去。”
有季微微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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