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的酒井音无冲她招手,不忘打量她的神色,“怎么样,谈得如何?”
“回去再说。”有季只点了点头,与她并肩走着,微少的疲倦隐没在暮色里,“Tezuka呢?”
“日吉警部补有消息过来,他和凤君去警署了。”
凤君,而不是长太郎。
有季隐约觉出了什么,想起那一天雪夜,扫了她一眼,“还在和他怄气么?”
“又不是我要和他怄气的。”酒井音无气哼哼地一仰头,“我只是遵照凤老太爷的意思,和这些大户人家划清界限。”
于是有季只能无奈地莞尔。
世事总有许多不随人意,眼前这女子若能看开倒是真的好,偏偏只是嘴里硬着,但眼下她也没有太多心思分去Сhā手小儿女的恩怨,只得笑了笑不再言语。
这个时候秋山拓麻与高木律师应该仍在总部调查有关账目,有些事情便回去交代好了。
一场专家会诊持续了一个上午,之后又就手术方案的问题讨论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的时候忍足侑士才有时间晃荡到迹部的病房,彼时天色已暗,医院的每一个角落陆续点起了灯,散发着昏暗温暖的苍凉光芒。
“有季还没有回来么?”忍足看看门外站着的桦地,淡淡抬了抬唇角。
迹部靠在病榻床头,不经意的扯了扯嘴角:“啊,好像惹到她了。”
“谁叫你自己不当回事。”
忍足毫不客气的奚落,迹部却是冷冷勾了勾唇线,阖上手里的财经杂志:“忍足医师是来给本大爷下达病重通知书的?”
“毒舌也要有个限度,有这样咒自己的么?”忍足看他一眼,笑容懒散,却是不经意地皱了皱眉。
“那么,一大群专家忙活了一天,总该有个结果了吧?”
“马上手术,不能再拖了。”穿着白大褂的关西男人靠着墙淡淡地看他,语气笃定。
“方案呢?”
“保险的办法用Batista手术切除病变部位,然后等待器官移植。”忍足缓缓地,“或者直接进行减容手术,并且尝试重构左心室,这样的话术后恢复会更快些,生活质量的影响更小,但是风险更大。”
“多少?”
忍足看他一眼,道出一个数字:“成功率45%。”
迹部沉默了一下:“知道了。”
忍足便知,他心中已有决定。
诚然,采用Batsita手术切除病变心肌是最为保守的办法,但无法根本上根治疾病,如果在以后的几年中无法找到合适的配型,那么之前所做的努力不过是延长了几年生命而已。
迹部景吾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但同时也是个精明的赌徒。
只不过这一次的筹码,却是压在了他忍足侑士的身上。
冰帝的天才苦笑了一声,不知是否该感到荣幸。
尽管对于高风险的手术方案多少有些犹豫,但因为迹部本人的坚持,晚上迹部景毅与有季过来的时候,简单地商议了一下,最终还是定下了大致的手术方案。
彼时夜色阑珊,病房里静默无声,隐约听得走廊里间或响起护士巡夜的脚步声,有季拉上浅绿色的百叶窗,将深浓的暮色隔绝在外面,回转身来,室内一盏落地灯,正静静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下午去了市川圭的追悼会,和他的妻子谈了一会儿。”
“如何?”
“有一个信封寄存在花旗银行的保险柜里。”
她倒了一杯热水,递过来,迹部接在手里,略一沉吟:“叫秋山去查吧,他会办好的。”
“之前,是打算让他出庭作证的吗?”
“可惜有人先下手为强了。”迹部冷笑了一声,拉她在床沿坐下,“是我算计不周,让你费心了。”
这一局,本该由他本人亲自操盘,谁知横生事端,到叫她辛苦奔波,迹部抬了抬唇角,眼底掠过几分歉然。
有季却是怔怔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怎么,还在生气?”迹部苦笑了一声,只当她早上的余怒未息。
有季却是白了他一眼,沉默了许久,终是叹息了一声。
“谁要跟你计较。”她皱着眉看他,“到了现在还要逞强,真的以为自己命硬比良坂不敢收你?”
分明便是在怨怼,如此冒险的手术方案。
迹部却是笑了声:“忍足有他的分寸,你该相信他。”
她却是蹙着眉,没有说话。
即便是医学昌明的年代,每年也有无数的人因为疾病不治身亡。
她又何尝没有去相信过,一年多前相依为命的胞弟还不是同样躺在了城郊冰凉的墓地里。
这话她没有说出来,在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时,心底却是莫名的一慌,她如何会有了这样不详的想法?
迹部看她萧条的神色,竟像是猜到了什么,勾了勾唇角,伸手握住她的手来。
“放心,我可不是你弟弟。”拉过她的手腕来,将女子纤细的十指握在手中,彼此的温度微凉,指尖的婚戒滑过肌肤,有着坚硬的触感。
限量版的卡地亚钻戒,记得还是前一年的新年酒会时替她戴上的,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阵,指尖在钻石精致的切面和纹理间流连,垂着眼睑,蓦地低低道了句:“最坏的打算,便让它陪我。”
有季怔住,蓦地从他的手中挣出来。
象征婚姻契约的对戒,他却要将它取下来?
许是她的反应过于激烈,迹部亦是微微一怔,看了她一阵,方才淡淡地扬起抹笑意来:“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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