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被切中了要害,安藤京子咬紧了唇。
“难道。”她反唇相讥,“你们的当初,不是利益联姻吗?”
“政治联姻也要两厢情愿,在迹部景吾看来,安藤家显然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地方。”有季却是笑了一声,抬手作别:“告辞。”
转了身向草坪的正中走去,挥了挥手,眼底有着一粒泪痣的女孩抬起头来,只一刻便流露出欣喜的神色冲她跑了过来。
把随行的人员打发回宾馆,迹部一个人将车停在路,透过正前方的车窗,可以看到一大一小走来的人影,稍许近了,便可以清晰地看见女孩牵着母亲的手一步一跳的雀跃身影,嘴角的弧度便不觉漾起。
他推门下车,轻轻的招呼了一声:“哟,景央ちゃん!”
“爸爸!”
四五岁的孩童还不懂得掩饰自己的表情,松开母亲的手便奔过来,然后被作父亲的高高举起抱在怀里。
“怎么不说一声就过来?”有季却是淡淡的,有些许讶异。
“晚上的应酬取消,明天要提早回去。”迹部勾了勾唇,打量她的神色,“你这是什么表情,这么不愿意看到本大爷?”
“没什么。”她看了一眼欢欣雀跃的小女儿,决定在孩子面前给他留些体面,“走吧。”
在财阀高层的一些幕僚看来,迹部景吾现年三十,膝下只有一女,对于常年不在身边的小女儿的宠溺几乎到了无以附加的地步,有季仔细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女儿出生的时候她在医院里痛得九死一生,迹部翘掉隔天的商务谈判从大洋彼岸飞过来,抱着襁褓里皱皱的女婴便不曾放手。后来有一次因为时间隔得太久再过来的时候小景央已经不认得他,大大刺激了作父亲的危机意识,以后每次过来纽约不论行程多紧,都会过来看上一眼,随手带上大大小小的礼物,哄孩子时候的耐心便连有季自己都要大跌眼镜。
也大概便是这样的缘故,虽然不常见面,一直以来父女俩的感情倒并不生疏。
久违的父亲偶尔过来,女儿便能兴奋很久。
这一天晚饭吃的是意大利料理,结束后去街上买圣诞的饰品,一直闹腾到很晚,在回来的车上女孩便沉沉进入梦乡。
将她安顿好走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有季从房间走出来,迹部已经端了一杯红酒倚在客厅的吧台上细品,姿态闲适。
“这么晚还不回去?”
“这么晚你忍心赶我回去?”
他反问,大有无辜地味道,有季不由得在心底翻了翻白眼,走过去将背靠在吧台上,像是想起什么,淡淡地道:“以后记得不要让你的女人再来骚扰我。”
迹部愣了一愣,隔了好久方才像是恍然大悟,扬了扬眉:“除了你,我不记得我有别的女人。”
“现在已经不是了。”她愤愤地强调,“就算是人家没有利用的价值也不要用我做挡箭牌。”
“还不是你要打这场国际官司平白拖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比如忍足侑士在三年前成婚并且成为医疗界内最年轻的病院长,比如酒井音无终于通过司法考试成为一名新人律师,再比如凤长太郎结束自迹部财阀的历练接手凤家的产业,而这一对年轻人一路纠纠缠缠到底让固执己见的凤家老太爷终于松口。
凤长太郎结婚的时候,迹部记得自己轻笑了一声:“能够搞定难缠的凤家老太爷,这小丫头有点本事。”
而忍足侑士却是不咸不淡的表情:“也不看看那是谁□出来的兵。要知道可爱的小景央都已经四岁了,迹部大少爷还是没能把老婆追回来。”
据酒井音无后来说,当时迹部少爷的表情甚是精彩。
有季现在想起,这一桩事倒是她失言在先,于是看他一眼,便不再说话。
“有季。”迹部看着她,放下酒杯环过她的腰际,收敛了戏谑的味道,“官司已经打完了,回来吧?”
他的声音低缓,听在耳里,气息缱绻。
她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景央已经快五岁,你以后也很难跟她解释我们现在状态吧?”
她低头未语,似在斟酌。
半天,顾左右而言他:“那位安藤小姐,虽然年轻气盛了些,但是胆识不错,我以为你会喜欢。”
迹部微微楞了一下,抽了抽嘴角,叹息一声:“聪明的女人,一个便够了。”
俯身去亲吻她的嘴唇,带着惩罚的味道,红酒芬芳的气息在唇齿间盈溢开来。
次日起身的时候,迹部已经先行离开,她在床上坐起来,晨曦如轻纱般洒进卧室,淡金色的尘埃在空气里舞蹈。
指尖似乎有异样的感觉,抬起手来仔仔细细地端详,才发现五年前那枚限量版的婚戒,已然不知何时被他戴上去,精致典雅的切面,在阳光里泛起银色的清辉。
她怔了一下,抬起头来,将目光移到床头,一纸信笺静静躺在床头柜上,取过来看去,入眼便是那人龙飞凤舞的签名,正中铅印的打字映入眼底,清晰可见——
结婚届。
她皱起眉来,然后抿了抿唇。
出乎意料的,一点也不华丽的求婚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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