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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古剑歼情记 > 第 十 章险象迭起

第 十 章险象迭起

“孤舟大师是佛门弟子,而石碣上的口气却出于玄门弟子之口,洞名藏真,更明白地表明是玄门方士所用的口语。不用猜,有人借用孤舟大师的名号,在这儿愚弄前来寻剑的人。各位如果不信,可细看洞名和石碣上的刻字,可像是十余年前刻下的?不!决不,没有任凭风雨剥蚀的遗痕,最多不会超过一年,甚至石粉还未脱落哩!”花魔有条不紊的分析。居然观察入微,极有道理。

持剑的蒙面人举手一挥,率手下领先入洞,一面大声道:“咱们不能身入宝洞空手回,管他是真是假,先看看再说,过洞不入,我还不至傻到那种地步。举火。”

其他蒙面人纷纷掏出Сhā在腰带上的一把把粗大松明,用火摺子点燃。洞中火光大明,松明的黑烟向里飘,证明这个洞定然不会是死洞,另一端必定有出气通风口。火光一起,照亮了五丈的黑暗洞壁。洞中间,竖起一座光滑的石屏风,也像一座照壁,上面有朱漆写着的海碗大字迹。

所有的人,包括花魔在内,都被屏风石上殷红的字迹所吸引,身不由己向里涌,挤在石屏风前凝神细看。

“念给大家听听。”一个不识字的中年人急急地叫。花魔的嗓子又脆又甜,她应声念道:“洞中并无珍宝,仅有一剑一经。剑名绝尘,经名戒贪,遗留尘世,留待有缘。凡心已尽,灵台已清,自认是世间万念俱消,四大皆空的遗世老,或者是自认此生满足无贪无妄的有缘人,可从石右进入偏洞收取。”

一名半百壮汉扭头便走,不住嘀咕道:“见鬼!没我的份,无贪无妄,还要经剑做甚?或许我不是有缘人和遗世老,去他娘的蛋!”

接着,三名老者也陆续出洞,一面摇头道:“咱们也不是此生满足的人。满足了也用不着找经剑啦!算咱们无缘,走吧!”

花魔略一迟疑,大声问:“这里面谁自认万念俱消,四大皆空的人?”

没有人回答。片刻,雷火神魔冷冷地道:“别说这儿,世间一万苍生中,也找不出这种人,你别问了。”

勾魂手哼一声,往石右走,大声道:“我就是这种人让我进去。”

持拐杖的蒙面人劈面拦住了,冷笑道:“阁下,且慢”!

“有何见教?”勾魂手也冷笑着问。

人群开始紧张,大家都跃然欲动。洞中狭窄,动起手来十分危险。右偏洞在石屏风旁,更为窄小,想夺路进入,委实困难重重。

抱着春虹的侍女不便动手。她缓缓向后移,移向洞口。其他的侍女,则各占方位掩护着花魔。

松明毕剥,烟火腾腾,气氛开始紧张,有人逐步向窄小的右偏洞移。

春虹自从入洞以后,眼前已看不到任何景物。他已调息完毕,在找机会脱囊而出。右偏洞有一座石门,门上的石环粗逾海碗,门闭得紧紧的,所有的目光,全向门环集中,一部份也注视着持杖蒙面人和勾魂手。

持杖蒙面人拦住勾魂手,一字一吐地问:“阁下,你是遗世老?”

“就算是吧。”勾魂手也一字一吐地答。

“你是此生满足无贪无妄的人?”持杖蒙面人再问。

“也算是吧!”

“那么,你要经剑何用?”

勾魂手语塞,怪眼一翻,恼羞成怒地道:“要来玩玩。”

“也就是说,你还不满足了。”持杖蒙面人厉声问。

“你他妈的少管闲事!”勾魂手怒吼。

“如果我是你,最好乖乖挟尾巴离开。”持杖蒙面人也怒吮。

“如果我不呢?”勾魂手用日光扫向所有的蒙面人,­色­厉内荏。

所有的蒙面人在旁虎视眈眈,头罩下的神情看不见,但从目光中已看到危机。勾魂手有自知之明,在狭小的石洞中不敌四手,天大本事也施展不开。所以心有顾忌,不敢追究蒙面人要以扶尾巴离开的侮辱。

持杖蒙面人­阴­­阴­一笑,恶意地道:“你如果不,我会在这儿埋葬了你。”

勾魂手桀桀笑,道:“老兄,你的口气可不小,脱掉你的头罩,让我勾魂手看看阁下的尊容,瞧瞧你是否有吹牛的本事。”

“如果脱掉头罩让你看看老夫的庐山真面目,尘世间将永远没有你这个人,七星镖也将在武林失传,太可惜啦!你还是滚之为上。”

另一名蒙面人踏进两步,怪叫道:“属下打发他滚蛋。”

“且慢!”包少堡主突然高叫。

“你鬼叫什么?”待杖蒙面人向包少堡主怪声怪气地问。

包少堡主大咧咧地道:“这老猪狗乃是在下的死对头,等会见事了,让在下刹他的皮。”

他一面说,一面向右偏洞急走。

雷火神魔一声暴喝,从另一面急抢洞门。花魔一声娇叱,也飞掠而至。

持杖蒙面人怪叫一声,一杖向雷火神魔的背影击去,同时抢向洞门。发动的时刻终于到了,爆发出一阵大乱。

春虹也发动了,手中摸出了火刀,乘侍女飘动的刹那间,一刀划破了锦囊,并一肘顶出。这一肘顶中了侍女的腰部,力道不轻不重,但侍女却吃不消。

“哎!”侍女一声尖叫,两手一松,立即一脚踢出。

春虹身子往下堕,下半身还未出囊,脚到了,他本能地伸右手一拨,左手顺势抖出。

“啊……”她厉叫着,飞退八尺,“砰”一声撞倒了一个人,跌成一团儿。

变化太快,像是变生刹那,而且人又多,光线不明,谁也没看到锦囊出了变故。

同一瞬间,偏洞口也动手了,罡风乍起暴喝如雷,两方面似乎是同时发动。

春虹“噗”一声从背脊落地,立即蹬掉破锦囊,顺脚一勾一绞,绞倒了另一名侍女,虎跃而起,向洞外急冲。

迎面是一持松明的蒙面人,讨然道:“咦!你却在这儿?”

叫声未落,春虹已突起发难。他无心追究蒙面人的口气为何似曾相识,一闪即至,“毒龙出洞”一拳冲出,打人夺路。

“哎呀!人走了。”另一名侍女尖叫。

花魔本来在洞口和勾魂手斗拳脚,闻声一惊,不知有何变故,丢下勾魂手,向侍女奔来。人太多她一时无法挤近。

蒙面人没想到春虹出手夺路,本能的用松明做兵刃,劈面便挥,反击春虹的脸部。

春虹存心夺路,岂敢大意?身形一晃,仰身、错步、避招、出腿,“噗”一声闷响,右腿从松明侧方锲入,疾逾电闪,踢中蒙面人的小腹。

“啊……”蒙面人狂叫,松明扔出,人向后倒。同一瞬间,松明扔在一名江湖人的后脑上,烫得鬼叫连天。

春虹连越三名讶然呆立的江湖好汉,已接近了洞口。

包少堡主的手,也抓住偏洞的石环。

四名锦衣护工的四把金背单刀,堵截两翼。

花魔正往外冲,追踪着春虹的背影,但她却不知是春虹。

持杖蒙面人正用他的杖,恶斗雷火神魔。

勾魂手击倒了一名蒙面人,正挥剑击向守护的锦衣大汉,情势大乱,吼声震耳。

包少堡主的手抓住了右环,全力一拉。

“轰隆……”暴响如雷,似乎地动天摇,震得人耳膜欲裂,心向下沉,大地在撼动,沙石从洞顶急堕而下。洞口,崖壁以无穷声威向下崩坠,千万钧巨石以天动地摇的声势向下崩陷,在烟消滚滚中,将洞口堵死了。

洞外,先前自认不是有缘人的四个江湖人,刚走到林中,被天崩地裂的声响所惊,转身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呆如木­鸡­,脸­色­变成灰白,白得怕人。

最先出洞的半百壮汉,愕然注视着烟尘滚滚的山崖,抽着冷气道:“我的天,如果我贪妄岂不也埋葬在洞里面了?多可怕啊!为了孤舟大师的无用经剑,这次却埋葬了武林不少名宿凶魔。贪的一字,委实害人不浅……咦!”最后一声惊叫,原来是他另有发现。

“咦!”另一人也讶然惊叫。

远处烟尘滚滚中,踉跄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满身灰土,一面走一面用手扶着脸。

“天老爷!居然还有活人,难以置信。”半百壮汉怪声怪气地叫道。

山崖左侧不远处,一株古木上坐着假书生白如霜,突见山崖崩塌,堵塞了洞口,只觉心往下沉,浑身发冷,尖叫一声,跌下古树向塌崖奔去。

人影疾闪,眼前出现了一个肮脏老花子,怪笑入耳,劈面拦住去路,怪叫道:“阎王注定三更死,决不留人到五更,在劫者难逃。哈哈!你难道也想找死!”

“别拦住我!”如霜尘叫,晃身夺路。

老花子闪在一旁,道:“好吧!不到黄河心不死,你去瞧瞧也不是坏事,只是恐怕太晚了些。大概洞中埋葬了你的亲朋好友,所以你到此焦急。记住,如有困难,可再来找我,我也许可以帮助你这不贪心的壁上观客。”

如霜已不听他的噜嗦,疯狂地奔向山崖。

从烟尘滚滚中奔出的高大人影,正是葛春虹。他在千钧一发中离开了洞口,巨大的震撼力将他震得头晕目眩,本能地用尽全力向外冲。沙石挟狂风已到,将他震飞十丈外,跌倒在塌崖的外缘,随着沙石浮上向外流.他本能地全力向外狂冲,打在他身上的沙石沉重无比,但他似平已经麻木了,痛苦巳不能刺激他迟钝的神经,奇迹似的让他脱离了险境。

震撼停止了,令人呛得难受的烟尘弥漫在空间里。他大半截身子被埋在沙石下,开始感到浑身的肌­肉­似在被人撕剥,骨骼在分裂,疼痛无情地向他袭击,头晕目眩,似乎已不知置身何处。

危险过去了,他的神智也在逐渐清醒,强忍痛楚,抽出被掩埋了大半的身躯,踉跄向外走。

烟尘滚滚,伸手不见五指,他感到身侧有人急速地掠过,却无可分辨是谁,走出了烟尘,抬头四望。

远处浓烟直冲霄汉,爆裂声震耳,大火控制了荒山野岭,势已燎原不可收拾。由火场方向估量,他弄清了西归崖的正确方向,踉跄举步走去。

老花子目送如霜冲入烟尘,也目迎春虹从烟尘中走出,讨然自语道,“咦!这家伙没被关闭在洞内,怪事!”

几个不负心早一步离洞得免的四个人,瞥了春虹—眼,一个大声问:“老兄他们怎么样了?”春虹满身灰土,不成|人形,信口道:“谁知道?大概正走在黄泉道路上。”

他没看到树下的老花子,错过了机会,说完,蹒跚而去。老花子正是疯丐曾政,是指出花魔和蒙面人火焚心如师太蟠龙庵的人。

西归崖下根本没有人,走近崖下,更看不出崖壁上由草木堆成的西归崖三个字。春红到了崖下,身上的痛楚已经消失,他开始拍掉身上的尘土,沿崖下壁根寻找石碣上所说的灵山洞。

可是,绕了一圈,却看不到任何岩|­茓­,壁根花冈石的崖壁凸凹不平,草木丛生,上层则光滑如镜,形势天成。

“怪事!西归崖确是这儿,为何不见有灵山洞?”他自语。他再往复找了两次,依然一无所见,有点暗暗焦急,心中也涌起被人愚弄的感觉。

找了许久,他十分失望,抬头上望,想再证实这儿是不是先前在谷口所看到的西归崖。

除了崖壁上的草木,看不清字影。他心中一动,仔细分辨草木的形影,叫道:“假如容易找到洞窟,还轮得到我找剑佩?早就被人取走啦。我真愚不可及,草木形成崖名,我何不也在草木上留心察看?也许会发现洞名呢!”

他重新开始寻找,站得远远的,向壁根的草木凝神细察,看是否有像灵山洞三个字的形影。

找到中段,那是一段凹凸不平,隙痕摺绚的一段壁根,目光一扫,天!眼角依稀可以看清一丛半枯的荆棘,仿佛形成一个“山”字。

他心中大喜,将目光折回原处,定神再看,山字却又模糊难分。

他心中一怔,再仔细看,仍难分出字影。

“奇怪!字怎么又不见了?”他想。

他不死心,缓缓走近。

他看到来的方向,传出了隐隐人声,有人用不疾不徐的轻功,正向这急赶。

他心中一颤,赶忙晃身急掠,掠进了崖壁。

最先出现在二十丈外树影中的人,是八九名蒙面人。其次是花魔,她手下只剩六名侍女。再后面是包少堡主,这伙只带了五名锦衣大汉,所有的人,全是浑身灰土,衣上有血迹。看光景,活埋在藏真洞内的人,数量定然相当可观,他们能够活着出困,真是老天爷没长眼睛。

如霜心急乃母的安危,发狂地奔向塌下的洞口,越过春虹,她也未发觉是她要找的人。她在凌乱的崖下疯狂地翻撬倒下的千斤土石,想得到必定是白费劲。

其他先一步出睑的五个人摇摇头径自走了,疯丐曾政却没走,在一旁看如霜发疯。

藏真洞倒塌,事实上并来将贪心的人全部活埋在内,包少堡主只拉动一只石门环。洞口虽堵死了,洞中却未完全闭死,只将近洞口的人压毙,近内侧的人却未遭殃,假使摇动了两门环,这些人谁也别想活。

入洞的人,总数约在五十余人左右,死了三分之一。洞中有无数四通八达的岩|­茓­,这就是为何洞内通风的缘故。没死的人在内找出路,竟然先后从左右的岩|­茓­中出困了。外面肝胆俱裂的如霜,却愚蠢地扳堵在岩洞口的岩石,妄想扳开一条出路,救乃母出难。

疯丐曾政在一旁崖壁上观,他也没想到洞内另有出路,在他的心里,却希望进洞的贪心客一个也活不成。其实,他也不清楚这一带的内情,仅知道藏真洞还有另一处巳被封闭了的出路而已,在洞内是无法开启出口的,所以他认为假使如霜找他援手的话,他会救出她被埋在里面的亲人。不知怎地,他似乎对女扮男装如霜有出奇的好感,认为这女娃娃并不是武林败类,她的亲人大概除了贪心之外,决不会太坏,值得援手。

可是,如霜并不找他,却排全力排除洞口的砂石巨岩。片刻,崖右一座石隙孔中,钻出了灰土满身狼狈不堪的蒙面持杖背剑怪人,和怪人的几个死剩的爪牙同伴。之后,便是花魔和她死剩的持女。

疯丐摇摇头,径自走了,一面嘀咕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命运之说,确是古怪。这些家伙不死,真是武林的不幸。我该走了,去看看老尼姑看了瓦砾场之后,是否会赶来找这群恶魔算血债?”

他说的是心如师太,丢下这儿的事不管,径自走了。如霜见乃母无恙,心中一定,由于有包少堡主在旁,她不愿出面,悄然隐身在旁,追随在乃母一群人之后。

疯丐一走,春虹反而有了重遇的机会。

谷东北大火燎原,一群死里逃生时人,只好走谷西南。他们对孤舟大师的遗宝已不存奢望,目下唯一的念头是赶快离开云嵝山区。

走谷西南,恰好赶到西归崖下,劈面遇上了崖下的春虹,而春虹恰好发现了由草木形成的山字。

春虹知道有大批武林人到了,但他不愿放过机会,掠近崖根,定神向崖壁隐约形成的山字左右瞧去。

不错,每个字大有八尺方圆,右面是灵字,左面是洞字。那是天然形成的石缝隙,缝隙中生出一些古怪的小树和野草,隐约形成“灵山洞”三个大字,如果事先没有石碣上的碣语指示,他决不会看出字迹,其他茫无所知的人,更不会发现字影。

有字,却没有见洞。

身后,人群飞掠而至。

他的目光向下转,下面是怪石嵯峨的曲折崖壁,荆棘丛生,野草杂乱。他想:“洞名找到了,洞该在洞名之下,我该留意些,也许洞口年代久远,淹没在草木之中,被风化的岩石所堵塞了,我必须不失机会把它找出来。”

说找便找,他掠到崖下伸手去扳一块半埋在土中的一座怪石,扳动了一角。

“咦!这人是谁?”身后有人声,声如枭啼。

他如果不转身,恐怕风波已息,但他闻声放石转身,糟了,露出了本来面目。

第一个看清他的人是花魔,她讶然叫:“怪事!你怎么在这出现了?你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花魔一群人全站住了,像在向他发问。他还未回答,一个蒙面人已低声向持杖蒙面人道:“禀二堡主,正是这位年轻人。”

后面勾魂手一声怪叫,从一侧奔到叫道:“不是冤家不聚头,你小子又遇了我。”

包少堡主一声长啸,急冲而上道:“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牲,你可走不了啦!”

他成了众矢之的,糟透了。不由思索该如何应付目前的险恶局面。持杖蒙面人巳伸杖一挥,一声沉喝,杖风以排山倒海的声势,击向冲来包少堡主的勾魂手,风雷俱发,锐不可挡,沉叱喝道:“站住!退!”

包少堡主怎敢不退,也没有机会拔龙对接招,听杖风有异,他也不敢接,火速暴退丈外,脸­色­一变。

勾魂手不眼气,他的造诣确也值得骄傲,七星镖的主人,岂能不接招便退?日后传出江湖,他的脸何处放哪!半途以奇快的手法拔剑,身形一晃,想从杖侧切入递剑反击,先让过扫来的杖尾,左脚刚踏出,便待切入。

蒙面人哼了一声,杖突然中途倏止。

勾魂手切人的冲势已发,难以遏止,也没料到蒙面人如此高明,竟能在击势发后中途上势。也飞掠而入,剑递出了,招出“狂风凉地”,从下盘挫身攻入,身剑合一疯狂进击,剑上龙吟阵阵,奇怪绝伦,果然不愧为武林顶尖人物,火候十分­精­纯深厚。

岂知蒙面人比他高明得太多了,前挥忽止的杖尾倏然回击,斜劈而下,恍如雷霆下击。

勾魂手吃了一惊,一咬牙,身形左转,剑仍然递出,左手运足功力,全力一掌向杖身斜拍。他的掌上功夫,其实比剑术高明。一掌击实,足以裂石开碑,所以绰号叫勾魂,手下不知勾了多少江湖好汉的魂。他的剑其实并不可怕,掌力和发镖的手法才教人吃惊。

两方都快,快逾电光石火,变招之中,已没有再变的任何机会了。

“啪”一声暴响,掌杖接实。剑芒也在这电闪似的刹那间,挥近蒙面人的膝盖前。

剑芒一闪,反掠而退,锋尖距蒙面人的左膝盖,仅一发之差,一剑无功。

蒙面人的杖从中而折但并没全断,脚上略乱,怪眼中厉光暴­射­,猛声怒吼:“你果然了得,该死!”

吼声中,丢掉断杖,伸手拔剑。

不等他进击,其他的蒙面人也身形闪动;勾魂手已一声怪叫,像脱了网的鱼,溜掉了。这一杖,吓坏了目空一切的勾魂手,左手麻木,无法再用七星镖,知道蒙面人的造诣太惊人,不走才是傻蛋。

包少堡主目瞪口呆,他今天总算开了眼界。勾魂手的掌一击之下,血­肉­生躯将成­肉­饼,但却击不断一根普通手杖,而且受创而逃。他包少堡主虽有龙蛟软甲护身,也不敢轻易一试,这蒙面人太可怕了。他想:“这蒙面人功力高不可测,为何却要掩去本来面目?难道他是八怪七魔中的一个?晤?可能是八怪中的睡道人,但睡道人却从不和朋友并肩在江湖行道,更不会培植爪牙。据我所知,九幽魔域也找不到这种高手。”

他愈想愈心寒,呆呆地在旁不敢有所举动。他开始对蒙面人的身份怀疑,认为他们不是九幽魔域的人。再说,神水堡已和九幽魔域联手,假使这些人是九幽堡的人,也不致于出手对他袭击。但他已从神水堡传信的人口中,知道九幽堡在外秘密行事的装束,正是这种打扮,所以先前他对这些获面人不怀戒心,受到了突然的截击,难怪他吃惊,更难怪他胡思乱想。

另一面,花魔巳欺近了的春虹,含笑问:“青年人,你是怎样脱睑的?”

她的笑,有如百花初放,在歹徒的眼中看来,是一千个明媚的春天。她的目光,却是令人沉醉痴迷的电流。但在春虹的眼中,却成了可怕的洪水猛兽。他深深地呼吸,避开了她销魂魔眼的厉害目光,冷笑道:“你的迷|药失了效用,不必奇怪。”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哩!青年人。”花魔仍往下问。

“收了你的好心眼,不必问。”

“唷!孩子,你——”花魔腻态腻气地叫着。

蒙面人到了一侧,接口道:“白夫人,这位小后生是在下的人,请让开。”

花魔扭头不悦地瞥了蒙面人一眼,道:“尊驾错了,这小后生乃是本夫人的俘虏,在进入藏真洞之前,他盛在本夫人特备的大锦囊中。”

蒙面人冷喝一声,狞恶地道:“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事实是这人并未盛在你的锦囊中,却在这儿似有事要办,有一千张口说得天花乱坠,也掩饰不了事实。”

包少堡主有花魔出面,他的胆气一壮,接口道:“阁下,你在胡说。”

“呸!”蒙面人怪叫,又道:“闭上你的臭嘴,在这儿,哪有你一个小辈说话的余地?”

包少堡主脸上无光,恼羞成怒,正待发作,花魔却举手轻摇,笑道:“志坚,不可无礼。”又向蒙面人讪然一笑,道:“好吧!尊驾既然如此说,本夫人也无可奈何,只好奉让了,但不知那小后生肯是不肯?”

一代魔头,竟然在蒙面人前退让,令一旁呆立的春虹心中骇然,摸不清蒙面人是何来路,竟能慑伏天不怕地不怕的花魔。

蒙面人向花魔颔首为礼,语气中满含轻蔑和狂傲,道:“承让了,在下深领盛情,不管他肯不肯,凡是在下乐意的人,不肯也得肯。”

花魔娇笑不已,接口道:“话不能说得太满,据本夫人所知,不肯的人并不是无有。”

蒙面人眼中凶光暴­射­,抢着道:“白夫人!”

花魔神­色­一凛,知道失言了,接着神­色­大变笑道:“本夫人告辞。”

“请便。”蒙面人冷冷地说道。

花魔举手一挥,六名持女徐徐倒退,神­色­悚然,似乎全怀有戒心。一个个作势拔剑,目光死盯住所有的蒙面人,气氛出奇的紧张。

九名蒙面人屹立原地,手缓缓伸向肩上的剑把。

包少堡主不知究竟,但瞧了双方剑拔弩张的势态,他也觉得事情不等闲,也向五名锦衣大汉举手一挥,手按刀把徐徐后退。

其他从藏真洞逃得­性­命的江湖群雄,弄不清怎么回事,既然一方说告辞,一方说请便,分明风暴已过,为何却又双方皆作势出手一拚?他们不知其故,只知激斗将起,危机方兴未艾,有好戏上场了,不约而同向外退,让出可供双方很拼的场地。

不远处碧影乍现,八怪之一的姹女司马碧瑶,伸出玉手,焦急地向春虹打手式,意思是叫他赶快乘乱脱身,机会不多,稍纵即逝,不可逗留了。

另一面,白如霜面­色­泛灰,拚命向春虹招手,要他火速出困。春虹何曾不想脱身?只是他站立在崖根下,而左右前三方全被人所包围,根本就无法冲出。目下他手无寸铁,想用手脚突围危险极了,除了等得机会之外,委实无法可施。

他不能坐以待毙,岂能任由他们分赃似地宰割?他弄不清蒙面人与他有何恩怨,为何要从花魔手中抢夺他?反正听口气决不会是好事,唯一的全身之道,是抓住机会脱身,先脱离这家伙的掌握再说其他。

危机将至,双方似平将展开生死一搏了。

蹄声如雷,一匹健马从谷西如飞而至。马不太雄骏,但奔腾极为轻灵。马上的骑士是个戴头罩的蒙面人,骑术极佳,马儿如劲矢离弦,荆棘怪石中腾跳,但骑士安坐如山,从容控缰若无其事。

马儿出现,已距崖根不足三十丈,马上的蒙面骑士看清了形势,突然高叫道:“使不得,不可伤了和气。”叫声中,驱马急冲而至。

为首的蒙面人举起左手,八名同伴的手离开了剑把。一声马嘶,马上蒙面人刹住缰绳,人立而起。蒙面骑士巳飞身下马,脚踏实地,抱拳向为首蒙面人躬身行礼,低声道:“广信坛主张飞熊,奉堡主之命飞骑传信。”

这位坛主的话声音极低,第三人无法听到。为首蒙面人嘴皮微动,用传音入密之术道:“堡主有何交代?口信?书信?”

“禀二堡主,属下奉命传堡主的两件口信。”

“说!”

“其一,广信府葛家的葛春帆已隐身灵山。其二,近来风声紧急,有不少人注意本堡人的活动,堡主巳传信各地人马,暂时不可­操­之过急,更不可与本堡合作的人为难。因此属下斗胆,在二堡主前大呼小叫,尚请恕罪。”

二堡主略一沉吟,问:“堡主对葛春帆有何打算?”

“属下不知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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