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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古剑歼情记 > 第二十七章龙凤八卫

第二十七章龙凤八卫

蒙面人慢腾腾地收了剑,已接近至李文良只有丈二了,仍往前走,说:“算了吧,老弟,何必赶尽杀绝,伤天害理?”

李文良心中愕然,但也怒火如焚,吸入一口气功行全身举步迎上厉叱道:“揭掉你的蒙面用的灰巾,让李某看看你是谁?你的剑上造诣出神入化,决非无名之辈,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不会令李某失望吧?揭掉!”

蒙面人哈哈一笑,在丈外站住了,说:“阁下在十一月初一之前,从未以真面目示人,是因脸貌丑陋狞恶而自卑呢?或是有见不得人的苦衷?我不问你原因何在,阁下也不必多问了。”

花魔独自走近,冷冷地说:“这人定然知道许多咱们的秘密,毙了他。”

屋顶上的潜翁和­色­魔也飘落空坪中,潜翁道:“这家伙剑上通玄,将是咱们一大劲敌。来雨绸缪,图谋须及早,宰了他永除后患,上啊!”他口中说上,脚却未动。

­色­魔却闪到一旁袖手旁观,他的目光向抗在侍女肩上的春虹转,有意无意地向侍女群中移。这家伙在村口,也看到春虹挟着回岚姑娘驱马向村中冲,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他不敢动手。

这家伙坏得不可再坏,但并非九幽天魔的党羽,与潜翁碰巧走在一块而已,他才犯不着替九幽堡卖命。他眼尖,已看到侍女所抗的人是春虹。他把春虹恨得牙氧氧地,发誓要将春虹弄到手中才甘心。不仅为了春虹一再和他捣蛋,也想夺回被春虹偷走了的百宝囊,同时,他想擒住春虹去找屠龙客包秋山。上次在蟠龙山,春虹用荡魄香对付屠龙客的人,屠龙客认为是­色­魔下的手,曾两次找他算帐,他有口难辩,被屠龙客迫得望影而逃,他当然猜得出是春虹在捣鬼,认为春虹存心嫁祸于他,一股子怨气全注在春虹的身上了,他发誓要得到春虹。

两端巷口青影乍现,两个从庙后逃走,又去而复来的大和尚进入场中。苦竹僧右手左烦血迹斑斑,左手持了大戒刀,大踏步抢入空坪,切齿怪叫道:“谁阻止咱们宰祥云堡的泼贼货,砍下他的脑袋示众,埋葬了他!”

蒙面人头部略转,声音冷峻无比,向后到的慧明说:“是慧明方丈吗?你不替少林添光彩,也不该令少林蒙羞。”

“呔!”李文良发出了震天怒吼,打断了蒙面人的话,拔剑,逼进,出招,“落叶飞花”绝招倏出,狂风暴雨似的连攻七招之多。

风雷俱发,剑影漫天,人影飘摇,三丈外的雪花皆被剑气迫得向外急飘,三丈内旁观的人难以立足。

蒙面人手按剑靶,像一个无质的幽灵,在李文良的进击中幻形化影,在漫天澈地的剑影中飘浮,眼看他撞在剑上了,却在电光石火似的奇险关头迅疾的脱出危局,丝毫无损,把在庙门口观战的一群男女,看得手心直淌汗,呼吸急促。

人影乍分,蒙面人让过一招七剑,飘出了剑影笼罩的威力圈,站在丈外纹风不动,袍袖飘飘,手仍按在剑靶上,屹立如山。

“住手,李文良!”他低吼,稍顿,说:“你的落英剑法很了得,但未得其中­精­髓,凶猛有余,而神意不足,还不行,没练到家。你们走吧。”

“还有我呢!”花魔娇叱,持剑飞扑而上。

剑气三发,风吼雷鸣,无数剑虹吞吐,向蒙面人集中攒­射­,剑势在凶猛中暗藏诡异,排山倒海似的向蒙面人攻击,似乎比李文良略胜一筹。

但蒙面人仍未还手,轻灵地飘动,剑虹在他身前身侧吞吐弄影,看去十分凶险,生死须臾。

人影再分,蒙面人又脱出了剑网,站在花魔左侧不足二丈,沉声道,”你们听着,老夫说过不开杀戒,但诸位如果逼人太甚,休怪老夫出手惩戒你们。”

“你想怎样?”潜翁欺至厉声问。

人影急动。正东是李文良,西面是花魔,南首,苦竹僧伸刀截住,北面,慧明方丈横杖堵住,外围,李文良的爪牙和花魔的侍女,形我第二道包围圈,跃然欲动。

蒙面人瞥了众人一眼,冷冷地说:“老夫要你们走,不许与祥云堡的人为难。”

庙门口的红绡电剑举手一挥,率手下步下台阶。

红绡电剑不认识蒙面人,但却知道蒙面人是为助她而来的,她不能眼看着蒙面人受到恶贼们围攻,所以毅然率人往下走。

静雯姑娘突然一声尖叫,向抗着春虹的侍女急冲。

“站住!”蒙面人沉喝,声音并不大,但令人闻之心向下沉,脑袋欲裂。

静雯四天四夜衣不解带侍候春虹,元气早伤,怎禁得这种怪异的声波袭击?冲出的身子突然一顿,随即摇摇欲倒。

红绡电剑抢前数步,一把挽住静雯惊问:“孩子,你怎么了?”

蓦地,她抬头愕然向远在五六丈外的蒙面人注视。她耳中,分明清晰地听到蒙面人用千里传音入密之术传来的声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由庙后撤走,往此至大江南岸由水路兼程返堡,陆路凶险,走不得。”

她心中显难,向春虹一指,意思是说,有人还落在恶贼们之手,不能走。千里传音入密之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绝学。千里传音,是使声波直线方向传,声音大中气足,传音入密,则声小如蚊,聚成一线,只能远及八尺左右,远了使音波四散。两种绝学发力不同,远近各异,声音的大小更悬殊,想将两种­性­质迥异的奇学熔于一炉,练成千里传音入密绝学,下一甲子苦功能否有成,还在未知之数。她修为不够,不能传话,免得引起恶贼们的注意,只好用手势示意;同时,她心中大定,有这位绝顶高手出面,看来脱险大有可能。

她这一指,抗着春虹的侍女有点醒悟,立即向后退,撤出圈子。

­色­魔也从另一方向移动,有意无意地向侍女欺近。

红绡电剑的耳中,突又传来清晰的声音:“快走!人交给老夫。”

声落,李文良的吼声如天雷狂震:“纳命!”

同时出手的有四个人,李文良、花魔、苦竹僧、慧明方丈,两只剑,一刀一杖,同行雷霆一击。

四个人一齐上,即使是同向一个石人进击,也不可能同时将兵刃递上,必定有先有后。

蒙面人站立处原是座北朝南,左首是李文良,右手是花魔。四个武林顶尖儿高手联手合击,举目天下英雄好汉,能接得下的人,还未曾有。

同一瞬间,­色­魔也突起发难,一颗他成名的暗器回风珠,悄然向身侧的侍女­射­去,袭向侍女的左章门|­茓­,认|­茓­奇准,一发即至。

红绡电剑刚想先出动手,斗场中突变巳生,胜负立判。

“撤,入庙固守。”她厉叱,挟起被音波震得软弱难支的静雯,迅疾地退入庙门。

谁也未料到她突然撤走,入庙之后立即闭上了庙门,由庙后悄然溜走,从村中穿过,直奔正北,抄小道奔向四十里外的大江。

庙顶自潜翁和­色­魔下去之后,已没有人监视,恶贼们认为她入庙固守,却未料她们悄然溜走了。

村西半里外,九幽天魔李文宗正率领着大群高手,闻警赶来。

九幽天魔在鄱阳穷搜魅影和竹林居士,一无所获,最后算定对方必定从水路走了,极可能投奔祥云堡避风头,便坐了快舟溯大江上航急赶。

可是,大江中往来的客货船多得不可数,想逐船搜查势比登天还难。同时,他不敢武断地说对方必定走水路。他横了心,决不放过这两个人,尤其是魅影­阴­魔救走了如霜,如霜是唯一知道他冬至夜袭祥云堡大计详情的人,怎能放过?便催快舟日夜兼程往上游急赶。快舟是他水路的传信舟,比大江里任何船只都快,赶了四天三夜,赶过了头,晚间在黄颡口镇泊舟,他心中猜疑,猜想对方也许取道从陆上走了,便连夜奔向兴国州,要会合原指定在秘坛与之见面的乃弟李文良。

他在秘坛住宿一宵,距与乃弟会合的日期还有三天,他不能久等,便决心往九江方向迎去,希望在路上遇见李文良。

秘坛中昨晚到了几个李文良先行派赴祥云堡的高手,他们是蛇魔卫心照,九疑老人夏候乎江和九幽堡的二煞之一黑僵尸韩宗,巫山双奇师兄弟俩厉魄左奇,鬼爪霍天奇。更有九疑老人邀请同行的两个厉害人物,八怪的遁客独孤余,­阴­婆尉迟琼。这些人,全是龙虎山事败后先走的人,比二堡主李文良早走一天,他们用不着追逐对头,路程不徐不疾,恰在兴国州投宿。

九幽天魔对魅影­阴­魔志在必得,早已传下令谕信符,只消与九幽堡有些往来的人,都有为他尽力的义务。遁客与­阴­婆虽不曾与九幽天魔结交,但碍于九疑老人的脸面,同时九幽天魔正在用人之际,对两个老怪执礼甚恭,使他们无法拒绝,只好相约同行,天刚破晓便启程往九江赶,差点儿赶上拦截红绡电剑的大好机会。

出城不久,九幽天魔便看到了乃弟召集党羽的流星箭。大喜之下,以为乃弟必是遇上硬对头魅影­阴­魔了,便全力往下赶,一面放起代表他亲临的信号,冒着狂风赶来声援。

他万没料到乃弟所遇见的硬对头,是比魅影­阴­魔重要万倍的红绡电剑,赶晚了半里地,错过了大好机会。

斗争中,形势大变。

蒙面人为了掩护红绡电剑一群人退走,必须拖延时刻,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恶贼们全都放倒。可是,他不能开杀戒,在高手围攻之下,想不下杀手仅伤人了事,委实难以办到,他只好拖延。

四只兵刃齐袭,来势如电耀霆击,他一声低啸,向前面的苦竹僧举步。

眼看四刃齐合,他迈出的左脚突然在浮雪上一点,身形不进反退,从左右两只剑的锋尖前一闪而逝,出现在慧明方丈的右首。

慧明方丈已经一杖捣出,眼看要捣到蒙面人的背心,但觉眼前一花,蒙面人的背部不见了,灰影却出现在身右,象是从他的杖外侧闪过的,他很了不起,不愧是出身少林的高僧人,一声沉喝,收杖头现杖尾,旋身扭体,凶狠狠地挑出杖尾,拦腰扫去,力道如山。

蒙面人头一低,挫腰下低,身高不过三尺,右手疾举来一记“追云望月”,捷逾电闪,一把捞住杖尾往外猛带,力道万钧,左手同时拂出,来一手“反拨琵琶”,奇快绝伦。

“噗”—声轻响,左手拂中慧明的右肋。

“嗯!”慧明闷声叫,腰挺不起来了,禅杖也抓不牢,脱手坠地。

蒙面人右手放了禅杖,左掌抽出冷叱道:“无耻!滚!”

“拍拍拍拍!”耳光声暴响似连珠,蒙面人用奇怪的手法,抽了大和尚四记正反­阴­阳耳光。

“哎……啊……啊……”慧明怪叫,叫到最后一声,口中喷血,仰面便倒。

东面的花魔,正旋身追到一剑飞点,这一群人中,她算是第一高手,反应最快。

似乎是同一瞬间,响起­色­魔的怪叫声:“姑娘怎么哪?怎么哪?”

­色­魔身侧扛着春虹的侍女,做梦也未料到­色­魔乘乱突下杀手,毫不及防,回风珠毁了左章门|­茓­,踉跄便倒。

两人立身处是第二重包围圈的外侧,谁也没注意外侧的事。内侧一名侍女闻声转身,只看到­色­魔伸手去扶摇摇欲倒的同伴,大惊之下,回身抢到。

­色­魔­奸­滑过人,扶住了侍女,右手指一伸一钩,取回陷入侍女|­茓­道中的回风珠,向奔来接应的侍女叫:“姑娘,先救人,恐怕是中了暗器。”

他的左手挽住了侍女,右手接住春虹,左手一挽之下,力贯掌心,在侍女的腰后猛捺,侍女背后十四节背骨左右的命肾二门,应掌全毁,一缕芳魂向鬼门关报道去了。

另一名侍女果然不疑有他,接过同伴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泪如泉涌,颤声道:“四妹!四妹!四!”

四妹双眼上翻,口鼻中有出气而无入气,脸­色­如常,胴体温暖,但确是死了。

­色­魔挟住春虹,向侍女说:“姑娘,人恐怕没死,还来得及抢救!快!在下照顾俘虏,姑娘带四姑娘到僻静处用推拿法抢救,快!”

侍女大概心神已乱,应声抱着人退出空坪,向东面巷口急奔。­色­魔正中下怀,挟着春虹跟着急走。

巷口处散着十来匹坐骑,无人照顾,全挤在檐下取暖避雪,小巷中间反而空荡荡的。他一面跟随,一面想:“多可惜啊!不然带这丫头快活岂不称心?”

他脚下加快,迫进侍女身后,脸上泛起狞笑,右掌举起了。

斗场中的蒙面人,注意力全放在葛春虹身上,见春虹被人带离斗场,他必须突围了。

“哈!接着。”他沉喝,长剑倏然出鞘。

剑影飞腾,风雷声大作,两只剑闪出数道淡淡光弧,倏然纠缠在一起。

“铮铮!铮!”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人影乍分乍合,

“哎……”李文良惊叫,飞退丈外,手中剑缓缓下垂,后颊原有的疤痕上,又加上一道血槽,鲜血往下滴。

似乎在同一瞬间,蒙面人大旋身剑再吐,接住跟踪袭封的花魔,沉喝震耳:“你也留些剑痕,着!”

双剑接触,飞腾,旋转,扭曲,吞吐,纠缠片刻,人影飞旋急转。

“铮!”暴响终于爆出了,人影疾分。

花魔暴退丈外,雪地中,出现了小弓靴的半尺深印痕,一方红裙角飘然而落,一只断凤钗飞向五丈外,不住翻腾。

蒙面人人化狂风,往东突围,迎面是两名黑衣大汉,双剑齐出,同声暴吼:“站住!此路不通!”

蒙面人恍若未闻,疾冲而至,冲往指出的两只剑尖,他的剑却垂在身侧,像要扑剑自杀一样。

“嘿!”两大汉怒叫道,双剑齐震。

蒙面人直待剑尖近身,垂在身侧的剑突然暴起,信手拂出,手腕一振,喝道:“滚!滚!”

“铮铮!”两声剑鸣暴起,两只剑飞上半空不住翻腾。蒙面人急进两步,长剑左右一振。

“哎……”两大汉左右颊各挨一记重击,剑脊把脸颊打得皮破血流,神奇的打击力,将他们打得分向两侧扑倒。

蒙面人从分开的空隙中一闪而过,去势如电,隐入东巷口不见。

这些变化说来话长,其实只是片刻间所发生的事,两大

汉被击倒,李文良的身形也仅刚刚站稳,还来不及拭掉脸上的血迹。

花魔稍慢一步站稳,粉面铁青,抽口凉气说:“这……这人是……是谁?是……谁?”

苦竹僧够幸运,他没有机会近身,恐怖地说:“菩萨保佑!世间竟然还有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高手?他……他是谁?”

两人都在问蒙面人是谁,却忘了追赶,还是李文良清醒些,定下神叫:“快追,休叫他走了,缠住他,家兄快赶到了。”

听说九幽天魔将到,众人­精­神大振,由李文良领先,向东巷急赶。

花魔被蒙面人削掉一幅裙角和一只凤钗,羞愤交加,忘了已到手的春虹,也率众侍女疯狂地追去。

慧明方丈抖掉一身碎雪,用衣袖拭净口边的血迹,蹒跚着向西巷口走,脸­色­恐怖的神­色­未褪,扭头向东瞥了一眼,向西而去,一面走,一面自言自语:“我想,我也许知道他是谁,这可怕的老杂毛!八成儿是他,是他!”

­色­魔举起右掌,正待拍向侍女的后脑,蓦地,他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他大吃一惊,倏然转身。

“我的天!你……”他恐怖地叫,脚下发软。

身后,正是手执长剑的蒙面人,距他的身后不足五尺,假使将剑送出,他早该死上一百次了。

侍女闻声知警,抱着尸体转身,看清了人,也发出一声惊叫,尸体失手落地。

“得”一声轻响,蒙面人掷剑入鞘,向­色­魔冷冷地说,“将人给我,我不杀你。”

­色­魔心中一动,心说:“这家伙掷剑入鞘的手法,极象葛小狗,大概是葛小狗的师父哩!”

他并不傻,李文良和花魔一群顶尖儿高手,也没将蒙面人拦住,他怎成?不白白送死才怪。他一声不吭,扭头拔腿便跑。

跑不到五步,突觉右肩上搭上了一把大铁钳。

“嗤”一声闷响,他的脚踢中蒙面人的右膝,如果换了旁人,这一脚足以令十条腿齐膝两折,糟透了。不但没将蒙面人的腿踢断,他的脚掌似乎已经碎了。

“哎唷唷……”他狂叫,一手抓住痛脚,一只脚在雪地上跳,跳了两步,砰然倒地。

蒙面人哈哈一笑,挟起春虹举步如飞。

侍女不敢阻挡,火速让路。

后面,李文良的叫声惊天动地:“老匹夫!休走一一”

蒙面人脚下不徐不疾,诱使他们来追,头也不回出了村口的栅门,向连津村奔去。

十余丈后,李文良和花魔象疯子般狂赶,一直看风使船在旁呐喊而不出手的潜翁,挟着龙首杖走在第三,他始终用冷眼估猜蒙面人的身份,不愿冒昧出手。

连津桥头先前激斗的遗痕,已被积雪所掩。到了桥头,桥西端不远处,巫山神姥怒容满面疾奔而至,她后面十余丈,屠龙客父子和一群爪牙,驱马疾驰。包少堡主身后牵了一匹坐骑,鞍上搁着勾魂手,分绑着手脚,横搁在鞍止象个死人。上了桥,蒙面人拍开了春虹的|­茓­道,仍将他挽住,低声说:“不要说话,先运气调息。原来你元气大伤,难怪脸­色­如此苍白。”

春虹依自定下心神,忍不住想开口说话,但机会已失,迎面狂奔而至的巫山神姥巳怒叫道:“站住!昨晚在落马坡戏弄老身的人是你吗?”

蒙面人哈哈大笑,说:“老婆子,你的眼力不错,但记­性­却差,为何不说是将你打下水塘的人?瞧,你的衣裤还湿琳淋的哩!”

身后的李文良巳快冲到,大叫道:“姥姥,拦住那老匹夫!”

“还用你叫!”巫山神姥怒叫,接着一声怒啸,山藤杖风雷俱发,向蒙面人扫去。

蒙面人挽着春虹,一声长笑,竟以闪电似的奇快身法从杖上飞越,反而到了巫山神姥的身后,笑道:“老婆子,你想再作落汤­鸡­?”

巫山神姥杖往后旋,来一招“神龙摆尾”。

蒙面人将春虹往向旁朝南的小径一推:“你先走,我要斗一斗他们多名高手的联手合击,看为师参悟的奇学能否胜他们?”

他向小径口退,巫山神姥一招落空,再次凶猛上扑,来势凶凶。

层龙客的马群到了,包少堡主第一眼便看清了春虹,丢势手中的缰绳,飞跃下马冲出怪叫道:“葛春虹,可恶的小畜牲,这次你死定了!”

花魔也飞扑而上,急叫道:“包亲家,快拦住这两个家伙。”

屠龙客举手一挥,马群两面一分,骑士们飞跃下马,纷纷拔兵刃向前扑来。

但蒙面人已经退到小径口,左面是小河,右侧也有一条深沟,想一拥而上,事实不可能。

潜翁到得最晚,他向李文良叫:“分一半人从侧方绕出,截他们的后路。”

李文良还未有所举动,村口已出现了卅余匹健马,一声震天长啸划空而至。他扭头一看,大喜道:“大家跟我来,这儿由姥姥负责。”

蒙面人堵在路口,和巫山神姥与包少堡主游斗,等他们上。春虹退在后面三丈余,他不想走。

李文良发出一声暗号,众人全向深沟的侧向飞掠。深沟长有廿余丈,沟尽是一座被白雪覆盖的树林,小径穿入林中,向西面蜿蜒而去,进入孟嘉山区。

蒙面人早巳料中他们的­阴­谋,但不在乎。一声长笑,长剑翻飞。将巫山神姥,逼退了两丈余。

包少堡主根本Сhā不上,想找机会越过两人向春虹叫阵也不可能,只能怒目圆睁在一旁­干­着急。

马匹散在桥头附近,驮勾魂手的马在路中间摇摆尾巴抖雪。

春虹心中一动,心说:“被屠龙客擒住的人,必定是祥云堡的人,或者是许堡主的朋友,我怎能见死不救?”一面想,一面抓了两把雪握在手中。

他只知救人,忘了自己目下的力量是否能及。同时,包少堡主那张牙舞爪的神态,也引起他的无边怒火。假使不是屠龙客父子在西协山行凶,他怎会几乎进了鬼门关?一箭之仇不能不报,他的豪气逐渐勃发。

九幽天魔终于赶到了,卅余匹健马将驰近桥西端。

蒙面人从容拔剑,迫得巫山神姥不住地后退。

春虹目力超人,看准空隙突然急­射­而出。

春虹在双方行将接触的刹那间,突然折向闪出,向路中的马匹奔去。

蒙面人大惊,一声沉叱,连攻五剑,将巫山神姥迫上了桥头,不许老太婆再进,免得危害春虹的举动。

包少堡主已看出春虹苍白的脸­色­,知道四天前的一箭,已令春虹丢掉半条命,未免大意了些。同时,他以为春虹要夺马匹逃走,便放胆狂追,想再用梅花神弩要春虹的小命。

岂知春虹早有安排,一声不吭反手打出手中的两把雪团。上次包少堡主在他身后发弩,也是一声不吭,以牙还牙,他也用雪团回敬。

双方相距不足一丈,脚下奇快,包少堡主猝不及防,想躲巳力不从心,“噗噗”两声闷响,碎雪飞溅,两雪团一中面门,一中小腹。

“啊……”包少堡主狂叫,只感到天昏地暗,雪团击中他的鼻梁。双目已被波及,吃力地要稳住身形,左手急抬,要发­射­梅花神弩了。

手附抬起一半,突觉手中一紧,弩筒和手臂象被一个大铁钳钳实,臀骨欲裂,痛澈心脾,不等他呼叫,耳中听到蒙面人直震心脉的声音在他耳际沉喝:“滚你的!娃娃!”

声落,他感到身躯巳凌空飞起,“砰”一声飞贯两丈外,随即人事不省,贯得太重了。

春虹刚到了坐骑旁,蒙面人已到了,喝道:“抢马匹!往九江府走。他们人太多,恐怕你难以脱身。”

“师父……”春虹扭头叫,手已按在勾魂手身上。

蒙面人知道春虹的用意,说:“牵了这一匹,快!”

两人各夺了一匹坐骑,春虹便牵了驮勾魂手的一匹,三匹马放蹄中九江府方向急驰,蒙面人断后,大声说:“虹儿,不必太快,引他们来追,让许夫人从容远走。”

“师父,桥西追来的人是谁?”春虹问。

“是九幽天魔,可惜,不能先试试他的斤两,十分遗憾之至。”

李文良发觉上当,和花魔从小径冲上路口。

九幽天魔飞骑奔到,急问:“良弟,怎么回事?”

李文良骑马冲出,扭头叫:“是一个可怕的高手,快!追上除掉他。有他在,咱们大业难成。”

屠龙客已将昏厥了的儿子交与一名手下,飞身上马怒吼道:“追!不怕他飞上天去。”这家伙还未领教过蒙面人的手段,狂怒地率爪牙疯狂地随李文良往下赶。

巫山神姥站在桥旁,羞愤交加,向九幽天魔哼了一声,怪叫道:“你给我滚下马来!”

九幽天魔吃了一惊,火速下马行礼道:“原来是姥姥,你老人家……”

巫山神姥飞身上马,叫:“追那老匹夫,回头再和你说话。”声落马已冲到十余丈外。

九幽天魔摇头苦笑,耸耸肩,接过一名手下递来的缰绳跃上马背说:“追下去!”

花魔一群女人没有马匹,不想苦了两条腿,叫道:“李堡主,先擒下红绡电剑再说。”

可是凤雪太大,马匹太多,蹄声和风声掩盖了她的呼叫,九幽天魔也远出十丈余外,听不清她的叫声。

潜翁摇摇头,问:“白香主,凭你我两人之力,想收拾红绡电剑,恐怕有点难。”

花魔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那泼­妇­如果没有夺魂枪阵,本夫人没将她放在眼下。走!你如果自认不行,不去也吧!”

潜翁顿了顿龙首杖道:“快追!”

由于巫山神姥及时打岔,红绡电剑一行人得以平安摆脱恶贼们的追踪。假使九幽天魔不对巫山神姥有所顾忌,必定先问明经过,花魔便可及时阻止他追蒙面人,而改追红绡电剑,后果不堪设想。

蒙面人在李文良的脸上留下一剑,效果惊人,把这家伙激怒得象个疯子,只顾报一剑之仇,把最重要而有关大局的红绡电剑也忘了,真是天意!

健马的脚力相差不远,双方的骑术高明的程度一样,一阵子急赶,马儿愈来愈慢,再赶下去,准有坐骑不支倒地,马儿毕竟不是铁的。

赶着赶着,远远的,落马坡的山区在前面出现。

这是一丛丘陵地带,土山起伏,高不过十来丈,但林木却是不少。山丘往西北延伸,伸至钟成山下。钟成山距州府只有十里,但不在官道附近,所以落马坡以西一段官道事实止是与丘陵区并行的,相去约有五六里。假使越田野北行进入丘陵区,隐身的地方多着哩!追近落马坡,李文良心中焦急万分,到了山区,想将蒙面人追上,太难了!动起手来也比平地上凶险多多。

他往后看,后面三丈屠龙客,再两丈是巫山神姥。再往后,马队的长度几乎拉有三五里,最后一匹马几乎隐没在茫茫风雪中,只隐隐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而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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