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月亮圆又圆”，“眼珠子圆又圆”“苹果圆又圆”，“西瓜圆又圆”都说了，到我这里，我的脑子停滞了，一片空白。我突然感到，越简单的问题，我越是表现得弱智。

小姐的ρi股圆又圆？我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还用的疑问的口气。

车里一通大笑。导游小姐尴尬得很。林琳气得把头扭向了车窗。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我这人没什么文化。不会说，说不好。刚才真不是说你的ρi股圆又圆，我是泛指的，泛指的。

越描越黑，车内又一通大笑。韩健，你这是故意的！林琳气哼哼地说。

好在导游小姐见过世面，没和我一般见识。游客们开始起哄，让我表演节目。好几年没唱歌了，也忘了歌词了。我就给大家讲“书记开会发言”的故事。

说是有这么个书记，有一天在台上做报告。中途，服务员给书记倒水，身子一倾斜，暴露了春光。书记忘了读报告，直勾勾地看。身边的副书记提醒了书记一下。书记醒过神来，眼睛找报告，嘴里嘟囔着，读到哪里了呢？随手一拍自己的脑袋，看我这­奶­子！

不用说，车上笑翻了天。司机的方向盘都不稳了。

你就的擞吧，不嫌丢人你就的擞！林琳狠狠地在我大腿上掐了一把。我楞是咬住牙，没吭一声。

离车登船，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航程，旅游团进驻了桃花岛。这里是有名的“渔家乐”旅游地，吃住在渔家，自由随意，返扑归真。

上午集体游览了整个岛子，下午自由活动。整个上午，林琳不愿意搭理我。我没想到她这么在意这个事。睡完午觉，看看潮水是大潮，我跟房东大嫂要了赶海的工具，陪着林琳赶海去了。

林琳渐渐忘记生气了，在这片海滩上，她好象找到了用武之地。她快速地扒拉着沙石，不时捡拾着黑蛤。~

看看四周，多是旅游的人在这里滥竽充数，赶到没赶到东西，那是其次，关键在于一和乐呵。“钓鱼摸虾，饿死全家。”这是岛上的俗语，那意思是渔民不能以此为生，渔民还要出海打鱼，那才是他们的本分。

对于不能给我带来快乐的活，我是不乐意­干­的。要不是为批陪林琳，我早跑到树­阴­下了

终于腰酸背疼，他XX的，活受罪，不­干­了！我去看看人家本地岛上­妇­女是怎么­干­的。通过聊天知道，人家才是专业的，我们是“乱采乱伐”！人家挖蛤要找“蛤眼”，还要凭感觉，扒蛤的钩子碰到的是石头，还是蛤，人家凭经验就知道。妈的，这么专业！再看她们的打扮：头巾全部包住了脸，身上不露一点皮肤，脚上还穿的胶鞋。

回到住地一看：脸被晒得象猴ρi股，肩膀也爆皮了，脚上满是海蛎皮划的道道伤痕。看看自己赶的蛤只有指甲盖大，真是拿不出手。当林琳张罗着晚上吃她赶的黑蛤时，我就悄悄地把我的战利品扔到了门后。

晚饭很丰盛，全是海鲜。旅游团的人都是内地的，平日里少吃海鲜，这下可以大饱口福了。吃饭的时候，没有说话的，全是吧嗒嘴吃。

我和林琳平日里多吃这些，也没见得稀罕。每上一道菜，我都尽地主之宜，给大家介绍一番，他们也不说话，就是恩恩点头，一个劲地吃。

我说，各位啊，你们这么个吃法，一会一定要吃几片PPA，不然非拉肚子不可。不是每个人都适应海鲜的。大家都看着导游。导游点头称是。一下子，他们又不敢吃了。

我看气氛不好，怕导游生气，看见上了一盘辣椒炒海肠子，大家吃了都说鲜，我就他们讲了个故事。

各位朋友啊，绝对的本地故事。海肠子，不知学名，一种软体腔肠海鲜，味极美，粗大者，状似男­性­生植器。据传，在没有味­精­之前，就是把它掊­干­磨成面，撒在菜里的，鲁菜因此名声大震。说到这里，林琳拿眼瞪我，我没理她，继续说。

有这么一天啊，海边退大潮。

公公和儿媳­妇­在滩涂上赶海，公公在前，儿媳在后，都忙于­干­活，非常忘我。公公穿的裤衩子大，生命之根掉了出来，而且扎入沙中。儿媳在沙里左掏一把，右搂一手，突然惊喜地大叫：“好啊，这么大的海肠子！”

公公又痛又急，按住儿媳的手，嚷道：“那是我的！”

儿媳不买帐了：“什么你的我的，大海里的东西，谁赶着的就是谁的！”

男人们大笑不止，女人们有点尴尬，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那东西好。

这时，我怎么也没想到林琳猛地站了起来，她厉声说，够了，韩健，你说得很过瘾，是不是？你感觉侮辱了女­性­，你很得意，是不是？这里就你能，是不是？拿着不要脸当光荣，是不是？连续的“是不是”让我懵了，更懵的是，她气愤地离开了饭桌，去海边了。

在海边，潮水哗哗作响。这里看到对面城市的万家灯火。这里没有诗情画意，有的是我俩的争吵，我俩的怒火。她指责我下流，我恼火她不给我面子。吵了半天，我累了，躺在沙滩上。林琳背对着我，不理我。

林琳半天才叹口气说，韩健，我们不能来往了，我受不了你。

我想了想说，好吧，就这样，我也烦了。我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人类越进步，感情却越复杂。原始社会的时候，男的看上了哪个女的，就拿着­棒­子在她后面冲上来，把她打昏了，然后扛回家，就过日子了，你们我们，多复杂，在一起就吵。我现在真想给你一­棒­子。

你敢！林琳拿起身边的一块石头说，你要动我一下，我砸烂你的狗头！

看她眼里的怒火，我真的不敢。

本来，我和林琳之间的故事就要结束了，没想到一场意外的溺水事故，让我俩的关系柳暗花明起死回生。

第二天的中午，大家在山后的浴场游泳戏水。我和林琳因为吵架，都一晚上没睡好，懒洋洋的，情绪不高。她坐在一块石头上，呆呆地想心事。我则抽着烟，冷漠地看着眼前热闹的人们。那对体格硕壮的东北夫­妇­，趴在橡皮舟里，放肆地大笑。我望着天上火辣辣的太阳，身上却感觉冷。

不好了，胖子落水了！一阵呼喊，闯入我的耳膜。我往海里一看，东北男人不知道怎么掉到了海里。橡皮舟上的女人声嘶力竭地喊救人啊，他的男人在水里乱扑腾，一起一伏的。他闭着眼扑腾，咳嗽声不断，肯定是呛水了。沙滩上乱成一团，游客们不知道怎么办。

妈个逼的，救生员！救生员死了吗？我朝着岸上连喊带骂的。

救生员办事去了，走了！一个卖冷饮的大爷喊道。

这该杀的！我骂了一句，往海边冲去。我必须要去，因为我看见林琳正匆忙地脱鞋摘表。跑到她跟前，我拉了她一下说，不用你，我下去了。我一个助跑，身子腾空，扎入海中。

相信我的身体肯定在空中舒展了一下，然后扎入了水中。这个浴场是漏斗状的，下面还有海流，不赶快把胖子拖到岸边，遇到海流他就完蛋了。

我迅速地划水，赶到胖子的身边。我正琢磨拉他哪里呢，没想到他的手臂长，连续扑腾几下，竟然一把抓住了我。我没有防备，被他压入水中。我挣脱了几下，他抱得更紧。我感觉自己的胸腔要爆裂了。在下一次浮出水面的时候，我终于挣出了右手。运足了力气，拳头带着水花，我一拳打在了胖子的鼻梁上，他马上松手了，海水也红了起来。

对不起，胖子，你娘个腿的，差点送了我的小命。我彻底放松了。下面费点力气拖他，可没有危险了。

当游到水浅处，大家去照顾胖子时，我被林琳搀上了岸。本来，我想圆满一点，开始有个漂亮的扎猛造型，最后，也应该像个英雄似地自己走上来。但是，我太累了，我一上岸，就趴在沙滩上了。

韩健，韩健，你没事吧？急切地话语里带着温柔。

我痛苦地长叹一声，丫头，我又抽筋了。

六

从桃花岛回来后，我和林琳认真地做过几次长谈。我们都试图说服对方按照自己的生活模式去生活。讨论的结果，谁也说服不了谁。

韩健，我看你是离开单位时间太长了，没有组织管你了，你散漫惯了。你看你看的这些破碟，充满了暴力、Se情、迷信，长时间这样灌输，你怎么能振奋起来？还有，你迷恋网络，可网络上有的东西是假的。你不信一切，你离人远远的。你蔑视一切，可自己又­干­不起来。你这样的人要是在单位里，就凭你说“书记”那样的段子，你就吃不开。林琳不愧是老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但是，我才年吃这一套呢。得了吧，林琳，一个人为什么必须有组织，难道离了所谓的组织我们就不能活下去？我这些碟怎么了，那可是人类的­精­神产品，哪张片子不比国产的好。网络的东西假？什么不假？报纸电视的新闻不假？丫头，我是那种不愿意受到条条框框约束的人，我只想活得轻松点，活得自由点。这点没错吧？我没有妨碍别人吧？我看你活得太累了，你不是为自己活的，而是为别人活的。

林琳在我的残酷打击下，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她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些格言，时不常地从嘴里溜达出一段。“人的一生时刻面临着选择，是选择快乐还是选择痛苦，是选择积极还是选择消沉，你无法逃避。”我真的无法逃避了，她象个喇叭和录音机，谁受得了？

好像从《阅读文摘》上看了一个故事，于是，我给林琳将故事听。说一个美国人，到了一个小岛上。这个小岛的人们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男人们白天打鱼，晚上幸福地搂着老婆睡觉。不打鱼的日子，可以悠闲地领着孩子在沙滩上散步。这个美国人看到这里的鱼资源很丰富，就游说大家成立一个大公司，筹集资金买一条大船，捕很多的鱼，挣很多的钱。等老了的时候，可以舒服地搂老婆睡觉，可以悠闲地钓鱼。岛上的男人对这个美国人说，你真是个###，我们现在就过的这样的日子。故事我记不准了，有的话是我加的。不过，林琳还是受到了震动。

《宝贝，我怎么会爱上了你》(3)

真要服输了，就不叫林琳了。

她想了个法子，叫“体验教育”。我们双方必须无条件地参加对方组织的活动。在活动中，让事实说话。两人不做任何争吵。我感觉很有意思，就答应了。

我一定要拯救你，林琳信誓旦旦。

我也一定要拯救你，我嬉皮笑脸。

女士优先。我请林琳先组织活动。

我往死里想也想不到她把我带到了社会福利院。一看见大门牌子的时候，我傻眼了。不会吧，丫头？你把我带这里做什么？你该不是觉得我的思维和这里的人一样？

林琳抿着嘴，诡秘地笑笑说，你还不如这里的人呢。这里的人听话着呢，你一点也不听话。进了大楼，迎上了几个男女学生，热情地问林老师好。

这林老师看见他们的样子，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她对我很少这样，从来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

来，孩子们，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韩叔叔，是社会公益事业的热心人，社会志愿者。林琳这样介绍我，我也没想到。她又指着孩子，面向我，我的学生，四年级二班爱心小组成员，今天我们一起参加这里的活动。

非常荣幸地认识大家。好，好。一个个多可爱，真是祖国的花骨朵。我摸了一个男孩的脑袋，乖，告诉叔叔你多大了？

没想到这孩子一把推开我的手，别动我的脑袋，我讨厌别人动我的脑袋！只有我妈妈可以摸！我有点尴尬，孩子们眼睛里对我有了戒心。林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替我解围说，韩叔叔和大家开玩笑呢。我马上顺杆爬，对，对，我开玩笑呢。

正说着话，办公室里出来了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她热情地和林老师和孩子们打招呼，还没等林琳介绍我，她就惊喜地问林琳，你的男朋友？

我注意到孩子们在互相交换眼神，林琳有点急了，院长，就是普通的朋友，人家也是志愿者。哦哦。老大姐答应着，还笑嘻嘻地上下端量我，就是清瘦了点。我马上接过话头，没体现咱社会主义的优越­性­，给国家摸黑了，惭愧惭愧。她扑哧一下笑了，你这人还怪有意思的呢。

进了办公室，大家都坐在沙发上。院长把里老师和孩子们好顿夸。正说着，院长一下字想起了什么，对了，王­奶­­奶­过世了，一直没感告诉孩子们。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林老师和孩子们面容悲伤，有个女孩子抽噎起来。

我接过照片一看，是孩子们和王­奶­­奶­的合影，老人很慈祥，很满足，是个盲人。林琳给我讲这段故事。去年春天，孩子们找到她，说是要成立一个爱心小组，到福利院去陪老人开心。我想这是好事，就答应他们了。春天的事情延续到了秋天。我只知道他们每周周四下午去福利院，做了什么，怎么做的，我一概不知。又在一个周四的下午。 孩子找到我，说王­奶­­奶­要求见见我。我有点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这位王­奶­­奶­，是八十多岁的老太太，还双目失明了。学生们一拥我进门，就丢下我，围着她问寒问暖，亲热的不得了。活象­奶­­奶­和孙子孙女的关系。非常温馨的一个场面。老人坐在炕上，嘴角微颤，不断的说：“老师好，老师好，你的学生好呀！”一种惭愧隐隐的在我心中升起。

老人伸着布满老年斑的手，抚摩着学生的面庞，听着他们的声音，就会叫出他们的名字。“你是萨萨，哟，瘦了，又不好好吃饭，瘦丫头不好看，来来，­奶­­奶­这里有饼­干­。”“这是亭亭，这孩子最文静，悄声细语的，头发长的真好。”“这个臭小子，上次怎么没来看­奶­­奶­？我知道你去参加体育球赛了。”看着这动人的场面，我真实感受到了学生们的真诚与热情。其实这次见面，老人只想对我说句感谢的话。

院长叹了口气说，老人不行的时候，手里握着这张照片。我们知道她想这些孩子，就问她是否把孩子们叫来，她说不用了，孩子们考试呢，最后的留言是：我想他们。孩子们掩面而泣，林琳也陪着孩子闷掉泪，我受不了这个，借口去卫生间，出来了。

走出卫生间之前，我好好洗了把脸。好久没有哭过了。曾经认为自己已经不会哭了，没想到我内心里还有柔软的东西。这丫头厉害，这一招是用温柔的剑刺中了我的心。前面的屋子里传来了热闹的叫好声。看门上的牌子是“娱乐室”，我好奇地探过头去，只见一群举止怪异的人，头碰着头，围着两个人。从喊叫的声音和落子的声音来看，应该是下象棋。他们也会下棋？我很好奇，凑过去看看。

看人下棋也是我的一大爱好。中国象棋是一种古老的智力游戏，人们往往通过对弈来参透一些人生的一些哲理，来提高自己的觉悟能力、思维能力和生活乐趣。当年我读阿城的《棋王》的时候，就深深地爱上了象棋，读大学的时候，我唯一擅长的体育项目就是下象棋。那时，我还是校队主力，参加了华东地区的大学生联赛。

看见来了生面孔，他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我这里了。看他们缩鼻子眨巴眼手舞足蹈的样子，我有点胆怯。保不准里面有个暴力倾向严重的病人，咬掉了我的耳朵怎么办？看来，他们比较友善。那个坐我对面、满脸胡子的人，向对面的人努努嘴，你下去。然后对我说，杀几盘？

杀就杀，我不客气地坐下了，我就不相信下不过­精­神病人。

要得，要得，一片四川话。看来，这里的­精­神领袖是四川人。咱们说好啊，下棋的时候不准支招，不准说话，你们明白？我严肃地提醒他们。要得，要得。回答得很­干­脆，是很听话，林琳没说错。

没有了刚才的吵闹声，大胡子示意我先走。我大脑里飞速地回忆在学校里背下的棋谱，稳重地落子。只几步，就看出大胡子的兴奋，他抓耳挠腮的，竟然把凳子放躺下，他蹲在凳子上，一个大便的蹲坑动作。我心里好笑，就这几步，够你喝一壶的了，慢慢研究吧。然后，看看四周人的眼­色­。他们也瞪瞪我，瞪瞪大胡子，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大胡子思考半晌，开始进攻了。不得不承认，他连续几步，棋风犀利，落子老道，进守自如。我一个疏忽，他步步进逼，我全线崩溃。输了。第二盘，第三盘，他熟悉了我的套路，总是提前预料了我的下一步。他是摧枯拉朽，我是土崩瓦解，他胜券在握，我忙于应付，输得好惨。

我是你手下败将，输得口服心服。我向大胡子伸出了自己的手。

嗷，嗷，身旁的人叫了起来，为他们的­精­神领袖欢呼。

到处找你，原来跑这里下棋来了。林琳和学生门走了进来。我主动交代，很不好意思，我输了。林琳看了大胡子一眼，对我说，你要是能下过棋王，那你就是棋王了。

天哪，和我对弈的是棋王！

七

福利院一行，对我是个残酷的打击，我不但在林琳面前掉了价，也在她学生面前丢了份儿。回家的路上，那个叫张军的皮小子，老是对我吐舌头，不断地说，笨，真笨，死笨，特笨，笨的平方。他可逮着机会报复我了。

而那几个女孩子呢，不时地拿眼瞄瞄我，充满了对他们的老师的担心，我听见了她们的小声议论。真是老师的男朋友？我看不是，老师都说不是了。可院长阿姨说是啊。那是问，没有确定。当它们看我听她们的对话时，就有意跑开了。离我远点，我听不见。

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回到家，我就翻出了多年没看的棋谱，还跑新华书店买回一摞象棋书。我一连几天地研究，发誓一定要雪耻。不扳倒棋王，我誓不吃饭。不吃饭是不行的，不吃好饭而已。我也没心思摆弄饭菜了。

林琳这下可心疼我了，她全面负责我的饮食。一面在厨房忙活，一面笑，张健啊，至于吗？和个病人过不去。他也就是个四川某个小乡镇的棋王。据说，也是因为下棋受了刺激。你可别和他一样啊。说者说着，她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妈的，他就是个小村棋王，我也非和他决一死战！

林琳这几天老是让我补钙。早上逼着我吃­鸡­蛋，喝牛­奶­。我说我讨厌­鸡­蛋，有股子­鸡­屎味儿。我也不和牛­奶­，有股子牛圈的味道。再说，我喝牛­奶­拉肚子。林琳哦了一声。出去买了饼­干­回来。你那胃，毛病还不少。牛­奶­炮着饼­干­吃，就不拉肚子了。要学会科学的饮食，这样才不抽筋。你就是缺钙了。

中午，不是吃黄豆芽，就是吃虾皮紫菜汤。我拒绝素食，后来，炖了排骨，我才有了笑脸。林琳说，没见你这样馋的，这么个吃法，也不长­肉­。认识你以后，俺的腰又大了一圈儿。她叹了口气，看自己的腰部。

来，我摸摸，我摸摸。我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手刚伸出去，就挨了一下子。

连续看了几天的棋谱，看得昏天黑地的。偶尔，打开电脑看看网络上的棋谱。随便地敲键，跳出了一篇文章，我看了几眼，笑了。

“但无论环境如何，生活本身快乐就不多，能珍惜的总都应该珍惜，只要有心却也不会少。有时候，一杯水也是快乐。人往往有相互接近的愿望，就像两只狼在森林里不期而遇，也会彼此小心翼翼地嗅来嗅去，以期得到某种融和或接纳。现实里也有很多这样的人，彼此小心翼翼地试探，慢慢地向自己验证出一个结果，对方是不是值得信赖，或倚靠。但出于现实规则的不同，很多时候，人们往往是悄悄地伸出了触角，又悄悄地缩回。就像一种多疑的动物，在猎人布下的陷阱前徘徊多时，终于不甘而无奈地离去。”

我叫林琳过来看。她看完后，我说，像不像说的咱俩？两头多疑的狼。林琳敲了一下我的头说，你才是狼呢，­色­狼。

哎，身上有味了啊。去冲个澡。她耸耸鼻子。

这几天忙于研究棋谱，连澡也懒得洗了。

洗澡可以，一会你给我搓背啊。我可以背着身子。

你就转过来，也没人看。林琳大胆地回了一句。

哈哈，那我给你搓背，怎么样？让我看看你到底什么样。

不要脸，不和你说了。对了，晚上的饭自己再吧，我回家了。

八

我终于和林琳一起洗澡了。不过，不是在家里，她没有给我搓背的机会。是在外面的洗浴中心，也不是鸳鸯浴，也看不到她的身体。

为洗这个澡，我费劲了不少口舌。她一个劲地强调那里不­干­净，容易得病。我知道她说的病是什么病。别听外面瞎嚷嚷，真不­干­净，谁还去那里？我强调了一下，咱们有言在先的，对方不能以任何理由参加另一方组织的活动。林琳开始狡辩说，那没说明白，不是任何活动都可以参加的，现在补充一下。

那好，请林老师解释一下，我们去洗澡的地方是违法的地方？我们不过是去­干­净一下自己的身体，就是去“咯吱咯吱”自己，难道对国家民族有危害？我开始没正形了。

林琳无可奈何了，你这张乌鸦嘴啊，说不过你。

我俩去了“天下第一汤”。现在澡堂不叫澡堂了，都是什么“男人汤”，“女人汤”，这个汤，那个汤的。内容都差不多，换汤不换药。这里有个大蒸房，类似桑拿。空间很大，可以随意坐躺，说话方便。男女洗完澡，穿上这里的浴衣，共处一室，感觉是不一样。

进了那里的门，在大厅里换鞋的时候，林琳有点紧张，她东张西望的。看什么呢？怎么和特务接头似的？她不安地看我一眼，我就怕遇着熟人。拿好毛巾钥匙，我们分别去浴室了。在门口，我开玩笑说，我就不亲自送林小姐过去了。她一声没吭，嗖地进门里了。

一小时后，我在休息室等她。客人有的在睡觉，有的在聊天，幕布上投影的节目，象是香港的武打片，正打得热闹。

林琳来我身边的时候，我几乎睡着了。这白白胖胖的丫头，现在看起来，水灵灵的，脸上一片桃红。

真舒服啊。她赞叹了一句。

当她浑圆的ρi股落到躺椅上，我说话了，这里不­干­净啊，容易得病啊，我学她的腔调。对了，我还给忘了，她一边说，一边呼隆起身，撅着ρi股检查她躺过的地方。

我照着她的ρi股就是一巴掌，啪，打得响点了。估计也是她­肉­多。林琳看看别人往这里看，小声的说，回家我再收拾你。

我哈哈笑了起来。

林琳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或者说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目前她已经很自如地躺在那里，如果嘴上再叼上一支烟，她就完全象一个无所事事、靠洗澡打牌打发时间的款姐。

我看她东张西望，就问，看什么呢？

啊，我看看都什么样的人来这里。她还是继续看着。

哈哈，别这样死盯着人家看。搞不好，有人找你的麻烦。你用余光看一下就行了。

林琳很听话，马上把目光收回来了。感觉这里挺可怕的，黑社会一样的，我看好人没有来这里的。电影电视就这样演的。

哈哈，你来这里了，你也不是好人。

哼，我是被你骗来的。

我俩斗着嘴，这时候来了一帮人，走在前面的那个人高大粗壮，光头，脖子上一条粗粗的金链子，走起路来，象腋窝夹的东西，胳膊离身体很远。四五个人，前护后拥，忙活得很。

休息厅的气氛马上紧张了，几位女客起身走了。女服务员小步快跑得被这帮人指使得团团转。

我悄声对林琳说，看，黑社会真的来了。

林琳说，你怎么知道？

哈，凭经验。而且，我敢说，他也就是一个马仔，老大没有这样招摇的，电影电视那都是瞎掰。

先生，洗脚吗？

一个穿旗袍的漂亮丫头如风而至，莺声燕语的。哦，我不洗了，给这位女士洗。我做了个手势。

一会儿，一个穿着短衣短群的丫头，端着一盆水过来了，一股中药味儿，水的颜­色­很深。大概林琳受不了捏脚的疼痛，她的身子总是在扭动，有随时准备推开小姐的架势。

我笑了，对那个丫头说，你可以轻点。对了，丫头，问你个事，那个光头是这里的常客？

服务小姐看了那边一眼，悄声说，一个无赖，我们老板也惹不起，叫我们离他远点。从来没看见他给钱。

《宝贝，我怎么会爱上了你》(4)

洗完脚，我和林琳准备去蒸蒸。就看见那个光头自己进了休息厅边上的一个房间。一个妖冶的小姐跟着进去了。过了一会儿，服务员开始往那里端水。从我们身边走过的时候，我们注意到那水是清的。

一间大房里，一走进去，迎面而来的就是热浪。

里面的人们，或坐，或躺，头上大汗淋漓。我带林琳来到屋子的角落处，这里没人，我们说话方便。取过身边的小枕头，推给她一个。躺着说话吧。林琳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没有注意我们的，就顺从地躺下了。

一会儿，我就感觉汗流浃背，汗可真出透了。

真热啊。林琳胖，更容易出汗，汗水浸透了衣服。我去拿了两瓶矿泉水。她喝得咕咚咕咚的。

哎，韩健，这衣服不透明吧。林琳有点羞涩和担心。

我好好看看，我很严肃地说。其实，我知道这衣服不透明，就想逗这丫头。你转过身子去，我看看。

林琳很老实地转过身子。她那丰腴的腰身被略显瘦小的衣服构成了动人的曲线，看得我心动。透明吗？她在不断地问。呵，不透明，没事的，什么也看不见，咱家的东西不能给人家看见。

林琳羞红了脸，也许本来就热。就你嘴贫，别说了，人家听到了。

我们面对面躺着。这种感觉很温馨。看着她那脸上的红晕，我忽然很冲动地说，丫头，真想亲亲你。

林琳闭上了眼。韩健，现在，这里，不行，别欺负我。给我时间。

一个丫头把话说成这样，我无论如何不能有什么举动。

哎，韩健。大概是要躲开这个话题，她提了一个问题，我就不明白，那个光头的人进房间里洗脚，用的水为什么是清水呢？

我沉吟了片刻，问，你真不明白，丫头？

是啊，我知道，我还问啊？

知道什么是“打袍”？我不能看她的眼。

沉默。

真黑。她终于说话了。就没人管管？

看着单纯的林琳，我叹了口气，丫头，我们都是草民，对吧？我们管不了那些事。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林琳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

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滑过去了。

大概看棋谱累得，我睡了半个小时。我睁眼醒过来的时候，林琳正对着脸看我。你睡觉的时候很可爱，嘴就老实了。林琳冒出这么一句。

是吗？我打呼噜了吗？我知道自己打呼噜。

打了。象个小猫。

我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说，走，回家，做饭。

就象两口子。

九

我终于没能和福利院的棋王决一胜负。

当我胸有成竹、信心百倍地准备和林琳前往福利院的时候，我甚至想好了我胜利后的姿态和表情。当我不断地催促林琳给爱心小组成员打电话的时候，林琳的小灵通响了。是院长的电话。

完了，韩健，没法比赛了。你上次和棋王玩，他太兴奋了，结果犯病了，现在情绪刚好点。院长怕我们自责，一直没告诉我们。林琳说得很认真，绝不是撒谎。

我有点自责，真是没有想到，这事怪我。我应该去看看他。

好了，好了，他病情稳已经定了，院长嘱咐我们不要去呢，怕他情绪再波动。

没有了这场为荣誉而战的比赛，我突然象泄了气的皮球，堆萎了。

一切变得又那么没有意思。我晚上泡在网上聊天，我变换着身份和不同的女人聊天，聊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早上，我又开始睡懒觉。白天，看看电视，看看书，然后，抽烟，吃饭、打嗝、放屁。一切在无聊中度过。

林琳知道我早上起不来，就打电话催我起床。我在被铃声搅闹了几个好梦后，就关机、拔电话线。

但是，她早上竟然开门闯进来了。说闯，是夸张了，她手里有我家的钥匙。

当她悄悄地推开门，轻轻地走到我床前，猛地扯开我身上的毛巾被的时候，我还在做梦和美女谈笑呢。先是她嗷地叫了一声，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卧室。我也吓得嗷地一声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定定神，我才明白了，我光着ρi股睡觉呢。

慌忙套上短裤，来到了客厅。林琳不安地坐在那里。完了，林老师，我失身了，你什么都看见了。

我没看见，我真的没有看见，我起誓。看见林琳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样子，我笑坏了。你还笑，睡觉不穿小裤啊，丑死人了。

亲爱的林老师啊，­祼­睡最有利于休息啊，这是被科学证明了的啊。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班的学生在等着你呢。她起身离开，边走边说，现在封你为四年级二班运动会总教练，从今天起带领运动员跑步。十五分钟后，在楼下等你训话。话完了，人出门了。

哎，等等，等等，说明白啊，这什么事啊？

不用说，林霖这是先斩后奏了。她的用意，无非是培养我良好的作息习惯，给我找点事­干­，给我点责任，给我点压力。

但是，我不喜欢孩子。四年级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深了不懂，说浅了嫌你没学问。我平日里很少逗孩子，没有教育他们的经验。

现在是被逼上梁山了，一群孩子在下面等着呢，不管怎么说，这面子得给林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火速穿衣、刷牙、洗脸，然后连打几个大哈欠，故做朝气蓬勃的样子下了楼。

他就是我们的教练？林琳介绍完我后，孩子们看着我的身材，产生了疑问，那嘴上没说，问号全在他们的眼里了。

现在的孩子营养好，身体就是壮。这十几个运动员，男孩女孩，个子都比平常孩子高半个头。那个去福利院的张军也在，他咧着嘴朝我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我把林琳拉到一边去，简单地问问情况。林琳说，秋季运动会班里想夺团体总分的冠军，过去，都是她带他们训练，今年，全靠我了。

别别别，林老师，我最怕有责任，一有责任我就睡不好。真的，你就忍心我日渐消瘦、忧郁而亡吗？我最擅长的体育项目就是象棋，别的，我不行。

你说过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不行，没条件，必须要­干­！她提高了嗓音。

我的姑­奶­­奶­啊，你饶了我吧，多让我活几年，好不好？我看孩子们都注意我们了。就是要拯救你，让你锻炼，才让你当教练的。

这个当口，我哈欠不断。拯救？我又不是大兵瑞恩，这世界上真有愿意­操­闲心的。

以后不能晚睡，不准上网聊天了，无聊的事情不能做。今天晚上我就监督你。现在，你对孩子讲话，然后训练。对了，今天我参加教育局的一个教师培训，晚上找你商量一下孩子们的训练计划，好，现在开始吧。

面对着孩子，我还有点紧张。我搓了搓手说，任何体育项目的基础，都里不开跑步。跑步是增强体能的有效方法。我们不管什么项目，都要从跑步练起，今天早上的训练科目：跑步，地点：开花石。听我口令，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向右转，跑步走！队伍跑出去了，我喊了声，林老师，跟上。

就这样，我成了林琳班里的体育教练。

晚上，吃过晚饭后，我就趴在电脑前上网，看了几条新闻后，转入了聊天室。

早上被林琳叫起来得早，再加上爬了趟山，中午格外困。头一挨枕头，睡到了下午三点半。现在来­精­神头了。

林琳还没有来，瞅这个空，忽悠一把妹妹。

今天化名“海蛰逛荡”，身份是老师。一进房间，一女游客主动打招呼，和我说悄悄话。我则是公聊，这是我一贯的习惯。

女游客：你好。

海蛰逛荡：好。

女游客：你是谁？

海蛰逛荡：我是我。

女游客：多大？

海蛰逛荡：36。

女游客：做什么的？

海蛰逛荡：老师。

女游客：你开心。

海蛰逛荡：你好运。

女游客：杀（啥）意思？

海蛰逛荡：你说我开心，我说你好运，你说这啥意思？

她半天没有回话，等了一会儿，我不耐烦了。

海蛰逛荡：有话就说，没话闭嘴，和你聊天真费事，半天一句。

女游客：你去死吧。

海蛰逛荡：哈哈，我死了，你还能活着？小脏样子，学着说人话。

女游客：你吗（妈）勒个逼。

还蛰逛荡：哈哈，嘴真巧，还会骂什么？你有胆子公开骂，别躲着。

女游客：哈你吗（妈）的头。

海蛰逛荡：哈哈，你是鹦鹉的后代吧，除了学舌，你还会什么？你个鸟人。

正在这时，林琳来了。我兴奋地招呼她，快来，快来，打起了来了哈。

林琳一脸狐疑，什么打起来了？她看看电脑的内容，不屑地说，这有什么意思啊，多无聊，和这样的人斗嘴，你也不嫌掉架。呵，你可真是不可救药。别说自己是老师，给老师丢人。

哦，你们老师叫人家骂了就忍气吞声啊？窝囊。别说了，来个帮腔的。

男游客：哈，哥们，你不感觉挺没劲的吗？

海蛰逛荡：是，没劲，我浑身无力，更年期，我早更。

男游客：你一个老爷们和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斗嘴，丢人不？

海蛰逛荡：你怎么知道她是个丫头？我要是把她骂人的话复制给你看，你就不这样说了。

男游客：她说的什么我没看见，我也不关心。我就看见你骂她是鸟人了。

海蛰逛荡：你知道她怎么骂我吗？

男游客：她骂你在先，你骂她在后，这就对了？你还老师呢。

海蛰逛荡：错了，我现在不是老师，我就是一普通网民。

男游客：她骂你，你就该骂她？

海蛰逛荡：对，要是早有人骂她，对她多加管教，她就不会今天挨骂了。她是骂轻了！

电脑屏幕突然黑了，林琳拔掉了电源。

过来，我们研究一下训练计划。我先介绍每个人的身体素质情况和擅长的项目。

我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电脑，脑袋上被敲了一下。韩健啊，你不觉得人家说得有道理吗？你就那么无聊和好战？你每天熬夜就做这个？真让你打败了。

唉，亲爱的林老师，我欠你的啊，你老是指使我做这做那的，真烦人。

不用烦，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欠我一辈子的。

我什么也不能说了，唉。

一个周的体能训练结束后，我和学生的关系融洽了许多。我的嘻嘻哈哈的样子，也使他们并不惧怕和尊敬我，张军透露了我在福利院的下棋事件，所以男生们背后叫我臭棋篓子。这是林琳告诉我的。

这小子，我得教训教训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得了吧，还是大老爷们吗？和孩子也斗气。对了，你以后说话别带脏字，几个女生说你流里流气的，你注意点。

我也不是他们的老师，开完了运动会，就不再见面了，有什么要紧的。

那可不一定。我这几天就寻思着聘你做我们的班的课外辅导员呢。

拜托啊，俺的林老师，不要把我推进火坑啊。我上辈子怎么得罪了你啊，你要追着我不放啊？

林琳笑了，是的，一直把你改造成一个好人为止。下午，我们去学校，运动员分项目训练。一切都听她指挥了。

下午三点半，太阳还毒得很。

我晃晃当当地来到学校，一看，学生们都练上了。真积极啊，要是中国田径有这样的热情，那就不是刘翔一个人得金牌的事情了。

看着林琳在那边指导女生，我溜达到了张军的跳远场地。这孩子有身高，有速度，就是腿部力量不够。每一次踏板的时候，身体的腾空高度都不够。

哎，张军，停下停下。张军跑过了。韩教练，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煞有介事地说，我看你跳了半天了，你的毛病在这里。看见没？脚踏板后，用力蹬地，让强大的反作用力作用于身体，使身体迅速腾空。在腾空的同时，展腹。知道什么是展腹？这是专业术语，就是把你的小肚皮亮出来。还要注意，空中手臂的摆动，掌握好平衡。小家伙眨巴着眼，听傻了。

教练，我听不大明白，要不，您给我做个示范？

我一听，我傻了。上高中的时候，我跳远成绩才是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能不跳吗？好，我做个示范，好好看，我不跳第二次。

哎，大家都来看啊，教练做示范了啊。这小子一喊，人都来了。

林老师也一头是汗，她过来戏谑地问，你行不行啊？

瞧好吧。我做了一会准备活动。然后，助跑，起跳。扑通，我腿一软，摔沙滩里了。

统统大笑。林老师笑得最亮，咯咯的。

我站起身，拍拍沙子。从容而镇定。

然后说了一句他们这辈子忘不了的话：看见没，这样跳是永远跳不远的。

那天晚上，林老师打来电话，说她肚子疼，笑的。

十

林琳的假期快要结束了。我开始害怕她去上班的那一天。我怕孤独，有她在，日子是充实的幸福的。

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我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这要归功于林琳，她做的饭菜，她的锻炼计划，使我健康起来。我还上网聊天，但是，绝不熬夜。我天天早上和学生爬山，然后下午训练。我中午还去游泳，可我再不游那么远了。

今天是周六，下个周林琳就开学了。我决定陪她逛一天街，买件漂亮的衣服，迎接新的学期。对于女人来说，新衣裳不但可以增添她们美丽，还可以增强她们的自信心。

买衣服？给我买衣服？林琳惊喜地问。

对，感谢你带我度过了这个漫长的夏天，真的很感谢你。我也希望你漂亮。我真诚地说。林琳认真地看着我，扑哧一下笑了，韩健，我一下子想起了你给我买的内衣，哈哈。嘿嘿，实在抱歉，不会买东西，莽撞了，莽撞了。我有点尴尬。

恩哼，我喜欢你的莽撞。她调皮地看着我。

在当代商城里，我俩一起看上了一套端庄的职业装。林琳看了半天，好是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穿上，我胖。售货员拿来一套大号的。等她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我连夸合身，象订做的一样。林琳前后照了照镜子，也很满意。她悄悄地告诉我，这一锻炼啊，也瘦了啊，腰上就试出来了。女人有时候真可爱，瘦了一点比吃好饭高兴得多。我就是吃好饭比瘦了高兴，当然，我想胖也胖不起来，想瘦也不容易。

走到内衣卖场的时候，林琳就看着我笑。走，这回咱买个高档的。林林看看价格，不了，太贵了。以后吧，我以后会穿的，她拉着我，就象个会过日子的媳­妇­一样把我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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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我怎么会爱上了你》(5)

走到一楼的化妆品柜台，我怎么也没想到，我遇到了过去的情人馨儿。

哟，这不是韩大公子吗？逛商店啊？她上下打量着林琳，目光放肆。

林琳不卑不亢，坦然相对。

啊，馨儿啊，一向可好，多日不见了啊。我给她使眼­色­，希望她注意点。

但是，馨儿攀上了我的肩头，挑衅地望着林琳，话也是对着林琳说，认识这样的大­肉­妹妹，还能想着我啊。

没想到林琳一手一把抓住了那个馨儿的头发，一手反抓她的手臂，动作之快，另我瞠目。

再胡说八道，我摔你一个大背，我练柔道出身的。林琳的手往后一使劲，那个女人叫了一声。林琳一松手，馨儿骂了几句，扭着ρi股跑了。

出了商城的门，林琳脸­色­很不好看。

对不起，我应该对你说实话，我离婚以后，有过许多女人，她是其中的一个吧。林琳叹了口气，我已经猜到了。宝贝，我怎么会爱上了你？

这声宝贝叫得，充满了讥讽的味道。

我心里很不安，我害怕林琳把我看成是大众情人，对生活和感情很不严肃的人。

听我说，丫头，我很想把我的过去完整的告诉你，但是，我不敢，我怕失去你。我好容易遇到一个我喜欢的人，我无比地珍惜，自从我认识你以后，我再没有和别的女人来往过。

唉，韩健啊，你有的时候真象个男人，有的时候，我真没有安全感，我都不知道是否可以把我的一生交给你。我经常矛盾，我经常劝自己，找个老实一点男人吧。可我，总是说服不了自己。林琳说得动情了。你知道吗？你那天在水里两次自救，我全看见了。小时候，我学过这个，我知道你那不是扎猛子。我当时就想一个人面临危难，镇静地自救，这样的人肯定是个高傲的人，不愿求人帮忙的人，也是一个勇敢的人，一个有责任的男人。尤其，你对我大骂，要我离你远点时，我就更断定我没有看错，我一定要救你。

可我没想到我救的宝贝是个这样的人。在你家里收拾家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女人的毛发。我真是矛盾啊，宝贝，这世界上这么多男人，我怎么会就爱上了你？

看林琳的口气有变化，我马上调侃，那是那是，林老师，我一直没长大，所以经常犯错，我坚信，在你的教育下，我一定是“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真没法子，你这嘴就不能不贫。

好，不贫，不贫。我连连点头。

还有，下个周就开学了，我不能天天来了。自己按时作息，按时吃饭。最好，白天找个教书的活­干­，有的学校聘用老师，可以去看看，钱多钱少在其次，比天天在家里要好。我一一答应了。

等过些日子，去看看我爸我妈吧。林琳有些不好意思。

天啊，见岳父岳母啊，这幸福来得太快了吧？

十一

九月十号，今天是教师节，林琳的节日。

头天晚上，我就打电话约她到时候一起吃饭，给她庆贺节日。

宝贝，不能一起吃饭了，我们每年的教师节，全校老师聚在一起吃饭的，我单独出去活动不好。谢谢你想着我，真乖，哈哈。她非常高兴，讲话声音很大，好象有意识说给别人听的。我听见有人问她，林老师，有男朋友了，这么亲热，叫上宝贝了？

我略一思索，这样吧，你吃完饭，我们去唱歌，好吗？

恩，这样好，我可以早点走。在家乖乖等我啊。

想到林琳既然公开了自己有男朋友的情况，我这个男朋友也要配合一下。

我去了花店。

花店小姐热情地接待了我。要什么花？送给什么人的？

我对象，是个老师。送玫瑰吧，我还是决定俗一回。

花店早上刚进的玫瑰，娇­嫩­鲜艳，散发芳香。一大捧玫瑰，我的心。

临走，我特意交代，马上派人把花送到林琳手里。要她亲自接，转交不行。我多加了一百块钱跑腿费。

晚上，不到八点，林琳哼着歌回来了。一脸的喜气，眼里都是笑。

我太高兴了，宝贝。她搂着脖子亲了我一口。我闻到了酒味，哈，这丫头和我出去从来不喝酒，看样子，今天是特别高兴。

她松开手，开心地说，我上午接到的那一大捧玫瑰啊，是学校历史上没有过的一大捧啊。我高兴死了。她们嫉妒死了。谢谢你，宝贝，真的好感动。

哈，女人有时候很有意思，很可爱。就这一捧鲜花，让她美成了这样？

哈哈，丫头，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哭呢？我打趣道。

高兴，高兴，不能哭。哎，我要洗个澡，身上粘乎乎的。林琳说这话的时候，好象在自己的家里。

要我搓背吗？我说着，就拥住了她。

她把头靠在我胸前，悄声说，别这样，好吗？该给你的时候就给你了。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

我刮了刮她的鼻子，松开了她。她一边向浴室走，一边说，不准偷看，要乖啊。

浴室里哗啦哗啦的水声让我想入非非。

我们去了海之恋练歌城。门口招牌上的霓虹灯和门前广场停放的高档轿车，让林琳感到新奇。一进门，服务生问候了一句，老板好。林琳感到可笑，你是什么老板？怎么乱叫？我解释道，人家的生意经，管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就是给人家送钱的，送你一个好听的，何乐而不为呢？

一条长长的走廊，来来往往的有些年轻的丫头，个个高条靓丽，袒胸露背，超短裙可以露出底裤来。林琳悄声的问，这就是陪唱的？

恩，她们是喝多了，去厕所。我点头。

进了房间，林琳说，你们男人就是坏。灌人家那么些酒做什么？

做什么？我拿起了花筒，试了试音，酒能乱­性­，就是想让人家乱­性­呗。

好了，不说她们了。现在节目开始了，首先，请允许我向各位隆重推出今晚的芝麻地的红歌星韩健，请韩健闪亮登场！

我拿着话筒，凑近它，模仿掌声，哗--哗。

林琳乐得拍巴掌。

其次，给大家介绍今晚的嘉宾-著名教育家林琳小姐，哗---哗--咚-。我花筒没拿住，掉地上了。

林琳起哄， 演砸了啊，演砸了啊。

下面，由韩健给大家唱一首保留曲目《救姻缘》，出场费就不要了。实在有愿意给的，给林琳小姐一块钱，请她吃冰棍。林琳哈哈大笑。

苍天可老，

海水可翻，

爱到深处几多难。

看我这一生，

峰回路转

为谁辛苦为谁忙。

当我初见你的模样，

笑看贞节牌坊，

情愿用一生陪我闯。

多少年来的风霜，

改变了模样，

该偿的就偿，

该还的就还

前世今生共徜徉。

我唱得挺卖力的，自我感觉也不错，林琳表扬说很好 。可惜只有98分，长时间不唱歌了，有点生疏。

等林琳唱歌的时候，只几句，就听出她受过训练。音域宽厚，声情并茂，吐字清晰。那个《红梅赞》和《长江之歌》唱得那个真强。

完了，我土八路遇到正规军了。

林琳越唱越高兴，中外歌曲， 流行的的古典的，美声的通俗的，包括儿歌，可唱了个过瘾，简直成了她的个人演唱会。看她在歌载舞的陶醉劲儿，我发现了她­性­格中的另一面。其实，她原来也是个快乐活泼的丫头，或许由于职业，或许因为个人生活，压抑了那本来应该完全展现的一面。

我突发其想，就索­性­放开了玩，带她去蹦迪。

哈哈，真过瘾，真过瘾。热了，热了，喝点啤酒。这丫头，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末了，用手背擦擦嘴，特男­性­化的动作。

丫头，会蹦迪吧，我带你去？

林琳眼睛一亮，会啊，好些年没跳了。去过几次迪厅，那里太乱了，后来就不敢去了。哈哈，还有，就是自己有些胖，怕人家说。

现在敢去吗？

有你在，我就敢！

那好，把酒­干­了，我们蹦迪去！

一进赤道迪厅，耳朵里充满了高分贝重金属声音。镭­射­的灯光眩目而刺激，一团团七彩的光斑，一束束闪烁不定的­射­光，毫无章法地打在天花板上、墙壁上和舞动的人群中。强烈的光线，在摇摆中时断时续，舞池中的人们，就如同摇荡在暗夜中的鬼魅，又象飘飘荡荡的幽魂，在摇头晃脑中展露着或痴迷或冷漠的表情。

找个位置坐下，不用几分钟，就被乐曲所鼓舞，ρi股就坐不住了。重重的低音，打击出让人心颤的节律。躁动的音符象空气中的尘埃，无处不在，直击耳膜，阻塞着呼吸。我和林琳进了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