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俊浩笑了笑道:“我们便以十招为限如何??卓镇东心神不由一震!道:“十招?”
水俊浩冷然一点首道:“很感意外是不?”
卓镇东嘿嘿一笑道:“是的,很感意外,也很怀疑。”
水俊浩道:“你不信我们在十招内能够分出胜败?”
卓镇东冷冷地道:“老夫怀疑你是不是得了狂癫病!”
水俊浩剑盾激挑道:“卓镇东,你知道句俗语不?”
卓镇东道:“那句俗话?”
水俊浩道:“士别三日。”
卓镇东突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如此说来,你是自信十招之内必胜了!’’水俊浩道:“对你而言,十招之数已经是太多了。”
卓镇东脸色不禁勃然一变,但心念微转,旋即沉声说道:“好,十招之内,你如胜得卓某,卓某无话可说·定当遵守前约,答应你一件事情,回答你两个问题。”
在卓镇东心中,他决不相信,仅仅三月之隔,水俊浩的剑术功力会突然增高到他不是其十招之敌的境界。
当然,这是因为他还不知道水俊浩在邵阳湖畔,一剑斩断“琼岛狂人”公孙楚一臂,独战“秦岭四凶”“四象剑阵”的事迹。
水俊浩冷笑着点点头道:“水某如是不胜,自也令渝蓝黄两姓家臣立即履约隐退江湖,并且……”语声微顿,凝声接道:“今后在江湖上,不论何时何地何事,只要有你卓镇东在,水某便决不伸手。”
卓镇东大声说道:“好!丈夫一言。”
水俊浩轩眉朗声接道:“誓死无悔!”
卓镇东巨剑抱胸,肃容说道:“你亮剑。”
水俊浩对蓝立恒道:“你退下。”
蓝立恒躬身答道:“老臣遵谕。”
转身大步退下,和二“将军”五“侍卫”并肩肃立。
水俊浩右手握住剑柄,拇指一按把簧,“呛!”的一声龙吟,“赤龙神剑”已经出鞘,赤芒似电,冷气森森,逼人肌骨生寒!
卓镇东心中不禁斗然一惊,脸色勃变,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大步。
水俊浩右手握剑,剑尖垂地,神定气闲地望着卓镇东微度笑道:“卓总监,请进招。”
卓镇东并未立即出手进招,目注水俊浩问道:“你手中可是‘赤龙神剑’?”
水俊浩道:“不错,你可是有些胆怯害怕了?”
卓镇东双眉陡轩,倏地一声狂笑道:“笑话,‘赤龙神剑’虽然锋利盖世,卓某尚不至于有胆怯害怕之意。”
其实,他只是说得嘴硬,心中实在胆怯得很。
水俊浩神目如电,察微知渐,早已从他脸色勃变的神情上,了解他是嘴硬心怯,望着他淡淡一笑,道:“如此,请进招吧。”
卓镇东目光转动,轻咳了一声,道:“卓某还想和你再加点赌注,你舍不舍得?”
水俊浩心念一动,道:“你想要这柄‘赤龙神剑’是不?”
卓镇东哈哈一笑,道:“阁下确不愧是个聪明之人,一点即透。”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承蒙夸奖,深感荣幸。……”话锋一转,接过。“只要你在这柄神剑下走过十招不败,水某定当双手奉上。”
卓镇东脸上掠过一丝喜色,道:“如此,卓某这里先讲了。”
水俊浩淡淡地道:“现在就言谢,未免过早了些,你发招吧。”
卓镇东阴声一笑道:“卓某有僭了。”
话落招出,巨剑平举缓缓刺向水俊浩的心窝。
这一剑,看似缓慢平凡,其实内家真力贯透剑尖,暗含奇诡辛辣的变化,水俊浩前胸五处大|茓;皆在这一剑笼罩之下。
若是三个月前,水俊浩在这一剑招之下,心头定必大生凛骇,有封挡困难,手足无措之感。
可是,在已经习得罕绝古今的“雷霆剑法”的今天,情形可就决然不同了。
只见水俊浩一双星目神光电射,灼灼地凝注着缓缓刺向心窝的巨剑剑尖,身形岳立,不移不动,竟无一丝闪避出剑封挡的意思!
***。
这种情形,只看得长白掌门尚君恒和其派下一群高手,个个脸上色变,眉头深皱,都认为水俊浩太狂了。
“冷魂剑客”东方望和其属下七名高手,脸上则尽都眉飞色舞……”
巨剑缓缓向前推进,剑尖距离水俊浩心窝越来越近,眼看已逼近到五寸左右,便将刺实之际,突地,卓镇东一挫腕,迅快的撤回了巨剑。
水俊浩忽然轻声一笑,道:“你怎不往前刺进了。”
卓镇东瞪目道:“你为何不出剑封挡闪身躲避?”
水俊浩笑道:“有此必要吗?”
卓镇东道:“你敢是瞧不起卓某这一剑。”
水俊浩道:“那倒不是,你这一剑势看来虽很缓慢,但,真力透贯剑身,暗含变化煞手,堪说是奇诡辛辣至极,不过……”
忽然一笑而止,没有接说下去。
卓镇东道:“不过怎样?”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没有怎样,我只是觉得实在没有出剑封挡或者闪身躲避的必要罢了。”
卓镇东嘿嘿一笑道:“如果卓某剑尖再稍稍前刺少许,便即贯穿你的心窝了,你知道不?”
水俊浩道:“如此说来,倒要谢谢你卓总监的剑下留情了。”
卓镇东咳了一声道:“事实确是如此,如果不是卓某剑下留情,此刻焉有你的命在,你已经溅血横尸地上了。”
水俊浩突地一声冷嗤,道:“只怕未见得吧。”
“未见得?”
卓镇东双目一睁,道:“难道这一剑还要不了你的小命不成!”
水俊浩道:“倒也不是。”
卓镇东道:“既然不是,那么这‘未见得’三字,又怎样解释?”
水俊浩轻声一笑道:“怎样解释,你自己心里更应该明白。”
卓镇东心中不禁微微一震!但仍做作道:“卓某心里并不明白,倒要请教高明。”
水俊浩淡淡的道:“你是要考考我?”
卓镇东道:“卓某是诚心请教。”
水俊浩冷笑了笑,道:“请问你这一剑够部位不?”
卓镇东脸色勃地一变,道:“你认为卓某这一剑不够部位,绝对无法伤得了你?”
水俊浩道:“不错,你的剑根本就没法再向前刺进少许。”
卓镇东嘿嘿一声狞笑道:“你要不要再试试。”
水俊浩剑眉微轩,道:“有何不可。”
卓镇东眼中陡地闪过一抹阴险的光芒,道:“如此,那你就再试试看。”
话落,巨剑再度平举,缓缓朝水俊浩心窝刺去,剑势招式,快慢速度与前并无二致,没有丝毫不同之处。
水俊浩仍是全神凝注地望着剑尖进势,身形岳立依旧,未移未动。
眼看巨剑剑尖又已逼近距离水俊浩心窝,只在五寸左右之际。
卓镇东陡地一声大喝,一条左臂竟然暴长数寸,剑尖迅似电掣地直朝水俊浩心窝间刺去!
变生意外突然,水俊浩脸色不禁勃然剧变!仓促间急急吸气田胸,身形后仰,暴退三尺。
他应变虽已是快绝无伦,但仍嫌稍慢了丝毫,只听“嘶”的一声轻响,胸前儒衫已被剑尖划破了一条三寸多长的破缝。
水俊浩双眉上挑,俊脸沉寒凝煞地怒声说道:“卓镇东,你竟敢使诈,实在无耻之极!”
卓镇东双目陡地一瞪,道:“小子,什么叫做无耻不无耻,与敌搏战,关系生死存亡,岂不闻兵法中有‘兵不厌诈’之句,这只能怪你少见寡闻,焉能怨得卓某使诈。”
水俊浩心中暗忖道:“他这话确实有理,双方动手搏战,关系性命威誉,当真怪不得他使诈……”心中这样一想,也就怒气顿消地道:“是我低估你了,没想到竟练有‘通臂功’,险些为你所算。”
卓镇东嘿嘿一声阴笑,道:“现在你该相信卓某确是剑下留情,并非虚言了吧。”
水俊浩淡淡地道:“不过,在下也深为你卓总监惋惜。”
卓镇东道:“你惋惜的什么?”
水俊浩道:“惋惜你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机会,如果你在第一剑出手时,就使用‘通臂功’的话,在下也许已经落败了。”
话锋一顿,接道:“良机已经错过,现在还有机担越被咬后誉奖卓镇东一声狞笑道:“好!你小心了!”
话落振剑腾身,剑尖涌现剑花七朵,寒芒飞闪,快疾似电,威势凌厉绝伦地扑攻向水俊浩。
水俊浩口中一声朗笑,侧身横跨三尺,避攻还击,赤芒电闪,飞快地斩削卓镇东的腕臂。
卓镇东心头微微一凛,连忙缩腕撤剑,变招再攻。
水俊浩神剑疾挥,剑势直落长江大河般地涌出。,卓镇东巨剑快如雷奔电掣地一口气连攻了三招,这三招招势连绵,凌厉威猛,大有撼山震岳之概,在他心底认为,这三招猛攻,虽不见得便能服敌制胜,但,起码也足以将水俊浩身形迫退。
哪知,事实大谬不然,水俊浩身形不仅被迫未退丝毫,而且剑势挥洒自如依旧,他那凌猛的攻招,根本发挥不出一点威力。
卓镇东心中不禁大是凛骇,暗冒寒气,剑光飞转,卓镇东再度猛攻了两招。
但是,情况如前,在水俊浩那挥洒势若长江大河般连绵总的剑式下,仍然不生丝毫威力作用。
此刻卓镇东这才知道,水俊浩的剑术造诣,实已大非昔比,远较三月之前,不知精进了几许。
当真是“士别三月,须得刮目相看”。
形势已经非常明显,这十招之战,卓镇东定然败多胜少。
蓦地,水俊浩一声朗喝道:“阁下小心,水某要反击了。”
但见赤芒飞旋,剑气弥漫,势若惊涛狂澜,剑风嘶啸,夹杂着雷霆之威地涌迫向卓镇东。
卓镇东心头骇然大凛!巨剑疾挥,迅逾电闪地封出。
“赤龙神剑”盖世宝刃,锋利无比。
卓镇东手中的巨剑虽也是百练精钢合以海底万载寒铁打铸的利器、但是,以它硬封神剑,何啻是“螳臂挡车”,必折无疑。
然而,水俊浩为要使他败得心服口服:“根本不想折断损伤他的巨剑。
是以见他挥剑封出,连忙剑身一偏,“当!”的一声激响,火星飞射中,卓镇东的巨剑立被神剑剑身一股绝强无传的弹力震的往旁荡了开去,胳膊微微发麻。
卓镇东不禁一呆!
他做梦也意想不到,仅仅三月之隔,水俊浩不但剑术造诣大为精进,连内功火候也大见增强,从这一剑封实的情形上看来,水俊浩此刻内功真力之深厚雄浑,分明比他高出了一筹。
说来太慢,就在卓镇东神情一呆之际;黎觉眼前剑虹一闪。“赤龙神剑”已平扁着剑身紧奈在他左扈呷上。
剑重虽然不足十斤,但,压在他的肩脚上,起码有三百多斤的力道。
东方望和属下七名高手见状,不禁齐都大惊失色,有心扑出解救,但又有着“投鼠忌器”的顾忌。
只见水俊浩脸色冷凝地道:“卓总监,阁下现在可服败了没有?”
卓镇东脸色一片苍白死灰,废然一声轻叹道:“阁下剑术高强,卓某无话可说。”
水俊浩点首一笑道:“阁下确不愧是位当代豪雄俊杰!
……”话锋一顿,缓缓收回神剑,还剑人鞘,正容接道:“现在请阁下履行约言。”
乡镇东也收剑还鞘,点头道:“那是理所当然。”
水俊浩笑了笑道:“请先回答我第一问。”
卓镇东咳了一声道:“卓某当是知无不答。”
水俊浩道:“请问贵总坛设在何处?”
卓镇东道:“九华山金狮谷。”
水俊浩道:“我是问的真正的总坛。”
卓镇东道:“本盟并无第二处总坛。”
水俊浩道:“事实上贵盟主并不住在金狮谷中,发号施令也不在那里,对不?”
“不对。”
卓镇东摇头道:“敝盟主虽然另有居所,但是,事实上所有一切的号令行动,皆是由金狮谷总坛出的。”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贵盟主居所何处?”
卓镇东道:“阁下这是第二问?”
水俊浩呆了果,道:“不是。”
卓镇东道:“那么卓某可以不答了。”
水俊浩淡淡的道:“当然可以。”
卓镇东咳了一声道:“如此卓某愿闻阁下的第二问。”
水俊浩点点头道:“请问贵盟主是哪一位武林高人?”
卓镇东道:“万乘神君。”
水俊浩凝思问道:“他的姓名?”
卓镇东道:“复姓独狐,上仰下吾。”
水俊浩剑眉微蹙,目光转望着左承相蓝立恒问道:“丞相闻听说过此人么?”
蓝立恒想了想,摇头答道:“没有。”
水俊浩星目忽地转视着长白掌门尚君恒问道:“尚掌门见闻广博,可知这位独狐盟主的出身来历不?”
尚君恒摇首缓缓说道:“在下也似乎从未闻听说过这个名号。”
卓镇东忽地嘿嘿一声阴笑道:“本盟盟主的名号,举目当今武林,你们算是最先知道之人了。”
水俊浩星目转了转,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在下等倒是十分有幸了。”
卓镇东一声嘿嘿,道:“事实上你们应该引以为荣。”
水俊浩淡笑了笑,道:“多谢阁下回答二问。”
卓镇东道:“不必,卓某这是履行赌约。”
水俊浩又笑了笑,脸容倏转沉肃地说道:“二问一毕,如今,只剩下一件事了。”
卓镇东道:“卓某这里洗耳恭听。”
水俊浩缓缓震声说道:“请阁下率领所属于天亮前全部撤自离黄冈城。”
卓镇东神情不由微微一呆!道:“这个……”
水俊浩截口说道:“以阁下‘巡察总监’和负责指挥的身份权力,决非办不到的,希望阁下能立刻传令贵属,尽速离开此城,否则……”
话锋忽地顿住,星目一张,神光慑人,电闪倏逝。
***。
卓镇东心神不禁一震!
他虽已猜料到“否则”以下之意是什么,但,仍忍不住脱口问道:“否则怎样?”
才俊浩星目神光再度电闪倏逝,俊脸凝寒如冰地沉声说道:“除非阁下愿意贵屑高手血溅黄冈城!”
卓镇东神色剧烈一变!
但,眼珠一转,旋即“嘿嘿”一声阴笑,道:“阁下可知本盟眼下在这黄冈城内的高手共有多少?”
水俊浩淡淡地道:“共分三路,总数百余人左右,由‘毒龙客’马烈,‘铁杖阎罗’穆再兴和阁下率领,对不?”
卓镇东想不到水俊浩对他们情形竟是如此了解,当下不由颇感意外地怔了征,“咳”了一声道:“阁下倒是蛮清楚的嘛……”话声微微一顿。接道:“卓某如果不答应。阁下是决定要使用武力了。”
水俊浩点点头道:“不错!将不惜倾全力以驱逐阁下和贵属!”
卓镇东道:“如此,势必难免展开一场群战血搏了!”
水俊浩微微一下道:“这就要看阁下你自己的决定了。
……”语声一顿,接道:“在下极希望阁下能做一个识时务的俊杰。”
卓镇东心念电转,沉吟地道:“为了不失信约,卓某或许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阁下,不过……”话锋一转,接道:“阁下却须答我数问。”
水俊浩微一颔首道:“可以,但是在下先要声明,阁下发问必须尽量简单,在下回答自也力求使阁下满意,而回答完了之后,也请阁下立刻率领所属离去。”
卓镇东咳了一声道:“那就得要看你阁下回答的是否真能令人满意,再作决定了。”
水俊浩笑了笑,道:“在下已经声明在前,究竟如何决定,也就只好听凭阁下了……”话锋微顿,接道:“阁下想要问些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卓镇东正容问道:“阁下为何要本盟之人撤离黄冈?”
水俊浩道:“理由很简单,这黄冈城乃是一块清净地方,在下不想贵盟属下在这块清净的土地制造血腥。”
卓镇东微一沉吟,道:“眼下这黄岗城内风云际会,各派高手,江湖豪华云集据闻都为谋夺一件武林奇珍而来?……”话锋一顿,目光凝注地问道:“阁下可知是件什么奇珍和它的藏处?”
水俊浩摇头道:“不知道,在下根本丝毫无知,也不是为此而来。”
卓镇东冷笑的道:“阁下此答实在很难令人满意。”
水俊浩剑用微皱了皱,道:“要怎样你才感觉满意?”
卓镇东咳了一声,道:“说出你此来的真意目的。”
水俊浩正容说道:“和人相约。”
卓镇东“哦”了一声,道:“真巧呵!真巧!”嘿嘿一笑,问道:“和什么人相约?”
水俊浩道:“武当掌门紫阳道长。”
卓镇东又“哦”了一声,问道:“是他约你?还是你约他?”
水俊浩道:“我约他。”
卓镇东心念一动,问道:“何事?”
水俊浩冷冷的道:“了断十年前火焚‘女王城’的公案。”
卓镇东心念电转,沉吟地道:“但是……”
水俊浩截口道:“并不足证明我不是为奇珍而来,是不?”
卓镇东嘿嘿一笑道:“不错,事实确是如此。”
水俊浩冷笑道:“在下所答并无半句虚言,阁下要是不信,只好听凭你如何想法了。”
卓镇东眼珠转了转,又问道:“对于奇珍主事,阁下心中有何感想?”
水俊浩想了想,道:“在下对此事既是毫无所知,自也无什么感想可言。”
卓镇东道:“那你对此也无兴趣了?”
水俊浩道:“在下并非好贪之人,在下认为此事并不完全可靠。”
卓镇东道:“你不相信这黄冈地方的某处藏有奇珍?”
“嗯!”
水俊浩点了点头道:“很可能是‘空|茓来风’的谣传。”
卓镇东道:“卓某认为‘无风不起浪’。”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对于此事,在下不想和阁下争执多说……”话锋一转,问道:“阁下问完了没有?”
卓镇东想了想,道:“卓某还有一问。”
水俊浩道:“请问,越简单越好。”
卓镇东轻“哦”一声道:“关于各派高手和一众江湖豪雄等,你是不是也要他们都撤离黄冈城?”
水俊浩颔首道:“在下正有此意。”
卓镇东道:“他们会听你的吗?”
水俊浩道:“也许不听,不过……”胸有成竹地一笑,接道:“阁下请放心,在下自然另有计较。”
卓镇东道:“所谓另有计较,是不是以武相迫?”
水俊浩剑眉微轩,道:“不是,在下并不是个好勇嗜斗之人,非至逼不得已,决不会轻妄使用武力凌人!”
卓镇东阴声一笑道:“阁下应当知道,各派高手一众江湖豪雄,都是为谋夺那武林奇珍赶来的,他们岂肯……”
水俊浩微笑地截口说道:“阁下不必再废话了,在下既说另有计较,自能令他们心悦诚服地撤离黄冈。”
卓镇东嘿嘿一笑道:“那么卓某倒要拭目以看了。”
水俊浩轩眉正容说道:“三天之内,其他各派之人如是还未撤离黄冈,贵盟之人可以再来。”话锋一转,冷冷地接道:“现在距离天亮已只剩下一个多更次,你们该赶快走了!”
卓镇东心念一阵飞转,终于点首说道:“好!卓某答应你了,不过……”语声微顿,接道:“卓某得声明在先,那武林奇珍出现时,卓某可也要算上一份。”
水俊浩哈哈一笑,颔首说道:“那是当然,这黄冈城内倘果真有什么武林奇珍出现,阁下尽管放心,,在下决不干涉你要出手夺取。”
卓镇东嘎嘎一笑道:“如此,卓某先谢了。”语锋微顿,倏地转向“冷魂剑客”东方望道:“东方兄,我们走!”
话落,身形当先腾起,疾射越墙而去。
卓镇东等人走后,长白掌门“青衫秀土”。尚君恒立刻疾步抢前,朝水俊浩抱拳一揖说道:“多谢水少侠解厄之德。”
水俊浩连忙拱手还礼,含笑谦虚地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武林道上极平常之事,何德之有,尚掌门如此说法,水俊浩实在愧不敢当。”
尚君恒朗声哈哈一笑道:“少侠英风豪情,侠肝义肠过人,实在令人钦佩心折得很……”语声微顿,轻咳了一声,接道:“不怕少侠笑话,尚君恒还有自知之明,今夜之战,设非少侠适时现身解厄,此刻,长白派只怕已是一败涂地,精英尽失,从此除名武林了!”
水俊浩剑眉微皱了皱,倏地正容说道:“尚掌门再要如此说,水俊浩便只好就此告辞了。”
尚君恒一听,连忙说道:“好,好,尚君恒遵命不说就是。”
话锋一顿,突然肃容躬身说道:“请少侠人厅待茶。”
说罢,侧身举手肃容。
水俊浩微一点首道:“如此,水俊浩就打扰了。”
***。
花厅上。
水俊浩和尚君恒分宾主落坐,献茶过后。
尚君恒轻咳一声道:“少侠来了已经很久了吧?”
水俊浩俊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道:“是的,早在卓镇东未到之前就来了……”话锋一顿,接道:“冒昧唐突之处,尚祈掌门人原谅勿怪。”
尚君恒微微一笑道:“哪里,哪里,少侠如此一说,岂不见外了么。”
双目忽然凝注地望着水俊浩道:“少侠深夜驾到敝处,想来必有所见教了?”
水俊浩敛容说道:“见教可不敢,水俊浩久仰尚掌门为人胸怀磊落,正直不阿,所以不揣冒昧,想请教点事情。”
尚君恒道:“少侠有话尽管下询,尚君恒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水俊浩敛容抱拳一拱道:“如此,水俊浩这里先谢谢了。”
尚君恒含笑摆手道:“少侠请别客气,过份客气,便显得虚伪了。”语锋微顿了顿,接道:“尚君恒心佩少侠豪情义风,有心高攀,如不见外,我们便免除一切客套,以兄弟论交如何?”
水俊浩双眉一扬,道:“好!年长为兄,大哥请受小弟拜见。”
说着,离座站起,肃容躬身朝尚君恒拱手拜下。
尚君恒连忙起身伸手扶住,哈哈一声朗笑道:“贤弟请勿多礼。”
二人再次落坐。
尚君恒含笑道:“贤弟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不用顾虑地问了。”
水俊浩点点头道:“小弟遵命。”语声微微一顿,问道:“大哥可知那武林奇珍究是何物?”
尚君恒摇摇头道:“不知道,现正在探索之中。”
水俊浩又问道:“可知奇珍确实藏地?”
尚君恒道:“据说在这黄冈城附近。”
水俊浩道:“城内还是城外?”
尚君恒道:“这就不清楚了。”
水俊浩想了想,道:“大哥可觉得此事有些奇怪不?”
尚君恒一怔,道:“什么奇怪?”
水俊浩笑了笑道:“闻听消息,赶来此地的各派之人,江湖豪雄虽多,但是,竟无一人知道奇珍何名,藏处何地,这难道不够奇怪么?”
尚君恒沉思稍顷,点点头道:“对于此点,愚兄一直未作沉思,如今经贤弟这么一说,细想起来,此事确实有点奇怪!”
水俊浩道:“因此,小弟心中甚感怀疑,可惜小弟不知这消息的来源,否则,小弟定可……”话锋一顿,望着尚君恒道:“请大哥将获知这消息的来源起始详告小弟如何?”
尚君恒微点了点头,伸手由怀内掏出一张信笺,递给水俊浩,道:“贤弟请看过这张信笺就明白了。”
水俊浩接过信笺,打开一看:书奉长白尚掌门座右:顷闻黄冈城附近藏有前古武林奇珍,正有人将于近期内前往掘取,窃以为既系前古遗物,自不容斯人据为已有,掌门人对此遗物奇珍如有兴趣,请即率同派下高手赶赴黄冈城内,候机而动可也。
字若龙飞风舞苍劲有力,只是末尾除月日之外并无具名。
***。
水俊浩看罢信笺交还尚君恒,问道:“大哥知道这信主人是谁么?”
尚君恒道:“不知,送信之人乃是山下的村童。”
水俊浩眉头微皱了皱,道:“大哥看过那村童没有?是何等样人叫他送的。”。
尚君使道:“看过,据那村童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汉子,给了他一锭银子的酬劳要他送的。”
水俊浩做一沉吟,问道:“大哥可知其他各派和各方江湖豪雄,是怎样获知消息的么?”
尚君恒道:“这就不大清楚了,据少林绝缘大师说他也接到了这么一封未具名的怪信。”
水俊浩双眉深锁,沉思了稍顷之后,忽然目射奇光地望着尚君但问道:“大哥对于这封来具名怪信的看法如何?”
尚君恒道:“现在细想起来,似乎是一种阴谋。”
水俊浩点点头道:“不错,其所谓武林奇珍,根本是‘空|茓来风’的谎言。”
尚君恒沉吟地道:“然则信主人的阴谋目的是什么呢?”
水俊浩脸色沉凝地道:“如果小弟猜料得不错,其阴谋目的当是在挑起武林各大门派的纷争,互相残杀!”
尚君恒心神不由一阵激动!暗忖道:“倘是果真如此,就实在太可怕,太恶毒了……他付念来已,只听得水俊浩接着又道:“大哥,还有件事情,小弟不知当不当问。”
尚君恒眉头微微一皱,正容说道:“贤弟。你我自己兄弟论交,怎么还说这种话,什么当问不当问,你心中想要问什么,便只管问就是了。”
水俊浩笑了笑,道:“小弟如果问得不当。大哥也不会见怪吧。”
尚君恒道:“贤弟只管放心好了,纵是所问不当,愚兄也决不会得怪你的。”
水俊浩轻咳了一声,目注尚君恒缓缓问道:“严大侠适才往哪里去了?”
尚君恒毫不犹豫地道:“往见少林掌门大师去了。”
水俊浩“哦”了一声道:“绝缘大师也赶来此间了么?”
尚君恒道:“绝缘大师本不想下山的,但是,为了想和贤弟见见,这才亲率四大护法,十二名高手赶来此地。”
水俊浩不由一怔!感觉诧异地问道:“绝缘大师想和小弟见见?”尚君恒颔首道:“他想和贤弟谈谈。”
水俊浩道:“大哥知道什么事吗?”
尚君恒道:“可能是关于武当派的事。”
水俊浩双眉微皱了皱,道:“绝缘大师太多事了。”
尚君恒忽然一笑道:“贤弟,绝缘大师也是为你好。……”
语锋略顿,咳了一声,道:“当年火焚‘女王城’之事,武当派虽然很不对,但是……”
水俊浩突然截口问道:“大哥对武当掌门知道多少?”
尚君恒一怔!问道:“什么知道多少?”
水俊浩道:“他的为人情形。”
尚君恒心念微微一动,反问道:“贤弟认为呢?”
水俊浩道:“欺名盗世假冒伪善之徒。”
尚君恒不禁一呆!道:“贤弟此语有所本么?”
水俊浩脸容沉肃地道:“若无所本,小弟焉敢妄出断语。”
尚君恒微一沉吟,道:“贤弟可否详告所本事实?”
水俊浩颔首道:“请大哥明日午前移驾小弟住处‘来福客店’中,小弟当为大哥介绍一位朋友,说明一切。”
尚君恒点点头道:“愚兄明日一定准时前往拜访。”
水俊浩忽地站起身来,道:“辰光已经不早,小弟就此告辞了。”
抱拳一拱,举步走出花厅,“左承相”蓝立恒,护驾二“将军”和五“侍卫”随后而行。
尚君恒未作挽留,率领派下弟子相送。
***。
翌夜,初更时分。
水俊浩在他自己居住的“银”字楼上,设宴招待着一批当今武林顶尖儿的豪客。
这批豪客,都是接到今午水俊浩以“雷霆大帝”二世,和长白掌门“青衫秀士”尚君恒具名发出的请柬之人。
七派一帮中。除“峨嵋派”无人前来黄冈,“天山派”已被挑毁,“武当派”未接到请柬外,少林、华山、青城三派掌门和穷家帮主都到了。
其他被请之人,身份虽不如一派掌门帮主尊高,但,无一不是领袖一方,威震江湖的豪雄霸主。
酒过三巡。
“青衫秀士”尚君恒缓缓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承蒙各位掌门、大侠,赏光驾莅,尚有恒和水俊浩至感荣幸,这里先谢谢了。”说着,双手抱拳向群雄环拱了供。轻咳一声,又道:“今夜邀请各位来此无别,实是想请问各位一事。”
江北大豪“铁胆霸王”齐彪突然截口说道:“尚大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尚君恒不禁一怔!问道:“齐兄此话指的是什么?”
“铁胆霸王”齐彪忽然一声哈哈大笑,道:“指的是什么意思,你尚大侠自己应该明白,何必问我齐彪。”
尚君恒正容说道:“尚某实在不明白,齐兄你请说清楚口巴。”
齐彪双目陡睁,精光激射,神威慑人的震声道:“请教你尚大侠柬邀齐某等来做什么的?”
尚君恒一听此问,已经明白齐彪的意思,立刻含笑答道:“商谈有关武林藏珍消息之事。”
齐彪点头说道:“那就是了,现在尚大侠放着正事不谈,反要请问我们一事,齐某不知你尚大侠是何居心?难道齐某等人此来是供你尚大侠审问的了?”
尚君恒忽地朗声一笑,道:“江湖传说,江北大豪‘铁胆霸王’齐大侠虽然是个性情暴烈的粗人,但却十分能言会道得很,口舌锋利,说出话来,声势咄咄逼人,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齐彪双盾一扬,又是哈哈一笑道:“那是承蒙江湖朋友的夸奖,其实齐彪只是粗人直肠,心直口直,口没遮拦而已!”
尚君恒微微一笑道:“齐兄太谦虚,太客气了……”语锋略顿,脸色倏地一正,敛容说道:“齐兄可知尚某想要请问的是什么?”
齐彪道:“这个……齐某又非你尚大侠肚里的蛔虫,怎知你想问之事。”
尚君恒道:“齐兄既然不知,何不暂作忍耐,稍安毋燥,待等尚某所问出口,如与武林藏珍消息无关,齐兄再加责难也并不迟吧!”
齐彪心中一动,暗忖道:“他这话有理,我实在太性急了些……”
于是,遂即肃容道歉的道:“请原谅齐彪性情急燥,言语多有唐突之过……”话锋一转,接道:“尚大侠,你请问吧。”
此人虽然性情粗燥,但倒是个能提得起放得下,直来直往直肠子的豪雄,像这种人物,在波诡云流,险诈万端的江湖上,还真百难一见。
也就因为他是个百难见一的爽直豪雄,顿使水俊浩心中兴起一种惺惺相惜的意念,暗忖道:“这齐彪为人性情确实爽直得很,我倒要好好的交交这个朋友……”
只见尚君恒微笑了笑,目光环扫了各派掌门、帮主、群豪一眼,然后轻咳了一声,肃容朗声说道:“请问各位,是否都因为接着一封未具名的怪信,才知道这黄冈城附近藏有一件武林奇珍而赶来的?”说着,探手人怀取出信笺扬了扬,补充的道:“就是这样的一张信笺。”
少林掌门绝缘大师目光凝注的望了信笺一眼,点首说道:“老衲也接到了这么一张信笺。”
接着,华山掌门伍奇昌,青城掌门紫云道长,穷家帮主麦鹏飞,各方豪雄等人都纷纷点首说道:“我也接到了。”
尚君恒立然朗声哈哈一笑,侧脸望着水俊浩道:“事情果然不出贤弟你的所料。……”话锋一顿,目光再度的环视了群豪一眼,问道:“诸位对于这张无名信笺,可觉得有什么可疑之点没有?”
群豪神色齐皆不由愕然一怔!眉头微蹙的看着尚君恒。
“铁胆霸王”齐彪忽地大声说道:“尚大侠,你别卖关子了,究竟有什么可疑之点,你就快些明白的说出来吧。”
尚君恒微微一笑,道:“齐兄你也太性急了,事情自是非得说个明白不可,你仍请稍安勿躁如何……”话锋一转,侧脸望着水俊浩含笑道:“水贤弟,事情还是由你来说明好了。”
水俊浩神情洒脱地一笑,道:“只怕小弟人微言轻,说来难以取信于人。”
少林绝缘大师嘴角微动,正待出声说话时。
那“铁胆霸王”齐彪已哈哈一声大笑道:“水少侠,你别客气了,请,你请放心大胆的说就是,只要合情合理,谁要敢不信,除非他能更具理由,否则……”话锋一顿,虎目倏睁,威态慑人的震声说道:“俺齐彪就决不饶他!”
语音及做,声若雷鸣,震人耳膜嗡嗡作响。
由此可见,这“铁胆霸王”齐彪,确不愧为领袖江北武林的一代大豪,内功真力之修为火候,显是深厚绝伦,已臻上乘!
穷家帮主“神风追魂”麦鹏飞接着朗声哈哈一笑。道:“水兄弟,有齐大侠这么一句话,你该可以大大的放心了吧。
……”语声微顿,望着“铁胆霸王”齐彪笑了笑,旋又转向水俊浩笑道:“其实,以你‘雷霆二世’的身份,统率大帝旧部蓝黄两姓家臣重现江湖,一言一动,对当今天下武林。实已足有举足轻重之力,你既已发觉其中大有可疑,还谦虚客面气什么,就赶快说出来,让大家明白明白吧。”
水俊浩神情滞洒地笑了笑,长身站起,朗声说道:“齐大侠铁胆侠骨,豪义热诚令人至为感佩,水俊浩这里先谢谢了!”
说着双手抱拳朝齐彪一拱。
齐彪连忙站起虎躯,抱拳拱手还礼,哈哈地笑道:“水少侠,你请快别这样,俺齐彪是个粗人,可不惯这些礼数。”
话锋一顿,接道:“你如果看得起俺齐彪,想交俺这个粗朋友,咱们免掉一切俗礼,待会儿咱们不妨较量一下,只要你能使俺服了你,没有话说,俺齐彪和江北武林道便都是你的,从此都听命于仰!”
水俊浩忽地朗声一笑,道:“齐大侠,像你这样一位豪义热情,铁胆侠骨的朋友,水俊浩衷心钦佩之余,还有个不愿交的么,可是……”话锋微顿,剑眉双皱地道:“你齐大侠这么一说,岂不是教我水俊浩为难吗!”
“铁胆霸王”齐彪一时未懂水俊浩的话意,怔了怔瞪目道:“怎么教你为难了?”
水俊浩含笑缓缓说道:“齐大侠,你要和我较量一下,我水俊浩决不反对,但是,较量的结果,必定有个高低之分,对不?”
齐彪点头说道:“不错,谁输了谁就得认服。”
水俊浩笑道:“那就是了,较量的结果,究竟谁高谁低?谁服谁?现在虽还不能说,但是为了一个‘名’字,我们都必定全力争持,万一……”话锋倏地一转,肃容说道:“你齐大侠这句俺齐彪和江北武林道便都是你的,从此都听命于你’的话,我水俊浩担当得起吗?”
“铁胆霸王”齐彪突发声震屋宇的纵声哈哈一阵大笑,道:水少侠,你太谦虚了,以你的‘雷霆二世’统率蓝黄两姓家巨的身份,不但是绝对担当得起,而且俺齐彪和江北武林道,能够听命于你,为你效命,还觉得是一种无上的光荣呢!再说……”话锋微微一顿,脸色骤转沉凝地接道:“眼下正有人动着江北武林道的脑筋,威胁俺齐彪,如果不答应效命于他,便要血洗江北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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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女王城》第十四章
江北武林,地区广达六省。
齐彪,人称“铁胆霸王”,不但天生神力,武功高绝,神勇罕世,而且生具一身侠骨,满腔热血,铁胆义肠,为人更热诚豪迈,性格爽直,实是一位武林极不多见的盖世豪雄。
他,年龄虽只四十多岁,正如日之中天,但,他领袖江北武林道,已有十五年之久,已成为当代大下武林瞩目共知的江北武林盟主。
在江北,他受着千万武林人物的敬仰、尊重,有着无比的威望,跺跺足,确能使整个江湖震颤。
江北武林,没有人不敬佩他,不听他的,因此,在他领导下,江北武林中,极少有仇杀、流血的悲剧发生。
偶而,纵为一时的激愤难忍。发生了,但只要他一出面,在他正义热诚的调停下,天大的仇怨、怒恨。莫不一笔钩销。
化干戈为玉帛,化血泪为祥和。
他待人慷慨热诚,以德服人。从不以威慑人。他爱交朋友,为朋友可以两肋Сhā刀,赴汤蹈火,也决不皱眉。
但是,千万别触犯了他,惹恼了他,不然,他决不轻饶,一双钢掌,非生劈了你不可!他,就是这么个以德服人,受人尊敬的人。
事实上,他虽然外貌粗豪,生具一副莽夫之相,似是个毫无心智之人,但,相反的,他不仅心智颇高,且亦颇具慧见。
“团结即是力量”。他似乎很懂得这句格言的真理。因此,十五年来,他一直在努力于江北武林道的团结。
十五年来的时间,他的心血没有白费,本是一盘散沙的江北武林,现在确实已走上了团结的道路。
如今,问题来了,竟有人胆敢动上了江北武林的脑筋。要他臣服听命。这人,真可以说是吃了熊心豹胆,胆子也实在大得骇人!
当然,“铁胆霸王”齐彪心中十分愤怒,这人不但胆大狂妄无比,也根本就没有把他齐彪放在眼内。
他想立刻去找这人,斗牛这人,各凭武学功力一拚高下,看看这人到底有多大能为,多高武功,竟敢如此狂妄?但是,这人是谁?在什么地方?他根本不知道,也找不到!
凭良心说,“铁胆霸王”齐彪实在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盖世豪雄,不然,他怎么能称做“铁胆”!
这人是谁?齐彪他不在乎,对于这人的威胁,他可以不理,要血洗江北武林,不行!只要他齐彪有一口气在,就决没有那么容易!
“兵来将挡,水来上掩。”他齐彪可以率领江北武林,倾力一拚!头可断!血可流!
江北武林,在他率领下,决不臣服于恶魔!
他深信,只要他这样决定,江北武林决不会有人反对的!
可是,他却又有着极大的顾忌。
这顾忌,关系太大太广,使他不能,也不敢作此决定!因要为,这恶魔除要血洗江北武林外,还有一句更狠毒凶残。令人心胆寒颤的话。
那就是“斩草除根”,将连带的屠杀尽江北武林的家族,老幼妇孺,皆在杀戮不赦之列!于此,可见这人心肠的阴狠残毒无伦至极,使这位天不怕地不怕,号称“铁胆”的江北武林盟主胆寒了!
确实,他可以不顾他个人的生死,决心和恶魔一战。但,他却不能不顾成千累万老幼妇孺的性命!
这些人,他们是无辜的……
对于水俊浩,齐彪虽是初次见面,但一见面,他就已为水俊浩那高华的气质风仪而心折,打从心底生起“惺惺相惜”之感。
他觉得,这是个了不起、非凡的人!同时也已看出水俊浩不但是当代武林的奇葩俊彦,而且将必是众望所归,领袖整个武林的一代英杰。
尤其、又是“雷霆大帝”继承衣钵的传人,当此武林浩劫血腥掀起之际,统率那些武功高绝,昔年曾令恶徒闻名丧胆的蓝黄两姓家臣,突然重现江湖,不用说,这拯挽浩劫狂澜,荡魔杖乱的大任,不落在他的肩上,又有谁担当得起!
“铁胆霸王”,他慧眼独具,乃才要和水俊浩较量,想藉此把江北武林交给水俊浩。
如此做,虽然有失他江北武林盟主的威望,也很愧对江北武林对他的敬佩,但,为了千万条无辜的性命,他实在顾不得这许多了。
何况,事实上,水俊浩这个人,就他的眼光观察,实在比他强,江北武林能得他领导,也实在是江北武林之福!
齐彪,他这句“眼下正有人动着江北武林的脑筋”之语一出口,立刻震惊了在座群豪和各派掌门。
所有的人,莫不目射灼灼如电奇光,脸露骇异之色地望着这位号称“铁胆霸王”威震江北六省的北道盟主。
只有水俊浩,他神色镇定如故,丝毫未现惊奇之色,望着齐彪平静地笑了笑,淡淡地道:“这敢动江北武林脑筋的狂徒,想必是那迄今未露面现踪的‘金狮盟’盟主了。是不?”
水俊俗语气虽然很是平静,但,群豪耳中听来,恰有如平地一声惊雷,心神全都不禁猛烈一震,相顾骇然失色!
齐彪想不到水俊浩竟能一语中的。不由颇敢意外地呆了呆,同而心中也更加佩服,点头道:“不错,水少侠。您是如何知道的?”
水俊浩微微一笑。从容地道:“齐大侠,你神勇盖世。天下武林闻名。这且不说,单江北武林,在你的领导了,己结成一股浩大强壮无比的力量,声势何等雄厚,举目当天下武林,有谁有这样的胆子,敢轻捋虎须,除了那“金狮盟”外。还有谁……”
“‘铁胆霸王”齐彪陡发声震屋宇的一阵哈哈大笑,道:“水少侠。俺齐彪心服了您了,没有话说,也不用较量了。江北武林,从今而后已是您的,听命于您了!”
水俊威眉一皱,道:“齐大侠,你这是——”
“铁胆霸王”截口道:“水少侠,甭再说谦虚客气的话,谁教您使俺齐彪心服您了!”
水俊浩深蹙着眉头道:“齐大侠,武林创业危艰,江北武林,是你齐大侠流血流汗,历经多年的艰苦努力创下的基业,我怎能……”语锋一顿,接道:“我水俊浩何德何能,值得你齐大侠如此看重宠爱,你齐大侠的热诚,我只能心领,却不能也不敢接受!”
“铁胆霸王”哈哈一声大笑,道:“水少侠,俺齐彪可是个粗人,只知‘言出如山’,说出口的话,决不收回,您若再推托说那些客套话,便就是瞧不起俺齐彪和江北武林……”语锋微顿,他虎目陡睁,神色突然一肃,震声接道:“要不然,您便是怕那金……”
水俊浩剑眉猛地往上一挑,星目倏睁,神光激射,眩目朗喝道:“住口!”
喝声直如惊雷暴响,只震得屋宇摇动,群豪脸色齐变,心神剧烈震颤!
随见水俊浩星目神光敛隐,扫视了群豪一眼,歉然说道:“对不起,诸位,是我水俊浩一时控制不住,失态了。”
少林掌门绝缘大师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这正是您水少侠至情至性的流露,也是正气凛然项天立地奇男子的特质!”
穷家帮主“神风追魂”麦鹏飞接道:“水少侠,您请别再客气了。”
水俊浩谢意地笑了笑,目光转向“铁胆霸王”道:“齐大侠,水俊浩冒犯虎威,你请多原谅,千万别见怪!”
“铁胆霸王”哈哈一声大笑,道:“水少侠,您这不是骂俺齐彪么,事实上是俺齐彪出语莽撞无状,说得太过份了,冒犯了您,请原谅的应该是俺齐彪才对!”
水俊浩微笑了笑,忽地轻声一叹,道:“齐大侠,你这番苦心,我水俊浩心里很明白,其实,你齐大侠又何必多此一举,我水俊浩……”语锋一顿,肃容接道:“既承你齐大侠如此抬爱,这么看得起我,没有话说,你齐大侠放心,这份重担,我水俊浩承担了。”
“铁胆霸王”齐彪一听水俊浩这种语气,明白水俊浩已经识破了他的心意,脸孔不禁感觉一阵热燥!
但,他仍是一个生性豪放不拘小节的人,旋即哈哈一声大笑,道:“如此,俺为江北武林庆幸。……”语锋一转,接道:“从今而后,俺齐彪已是您的属下,这‘齐大侠’的称呼,属下可担当不起,该改掉了。”
水俊浩摇手正容说道:“齐大侠,你这就不对了。”
齐彪一怔,道:“属下怎么不对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承蒙你齐大侠的抬爱,我也接受了你齐大侠的热诚,但,你仍是江北武林的盟主,我们也只是好朋友,今后你江北武林的事,便就等于是我水俊浩的事,决不袖手旁观不顾……”语锋微顿了顿,接道:“如果你齐大快想过过做属下的痛的话,我水俊浩自认不敢阻拦,那你请找‘金狮盟’盟主去,水俊浩万万当受不起!”
最后的这两句话,份量虽然很够重的,但,并无一点轻侮“铁胆霸王”的意思,是谦虚,也是真诚!
水俊浩越是这么谦虚,也就越发地使人肃然动容,心生无比的敬佩。
“铁胆霸王”齐彪虽然生得一副科相,但,并不是个毫无脑筋的人。
对于水俊浩的谦虚、真诚,这等超人的气度,心底更是敬佩得五体投地,豪放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好!好!水少侠,俺齐彪是恭敬不如从命,您怎么说,便怎么好,一切都听您的就是。”
水俊浩笑了笑,突又神色一正,问道:“齐大侠,‘金狮盟’给你多久的限期?”
齐彪道:“一个月。”
水俊浩道:“现在多久了?”
齐彪道:“十九天。”
水梭浩微一沉吟,道:“你有何打算?”
齐彪苦笑了笑,道:“说来惭愧,迄今还一筹莫展。”
水俊浩星目略转,暗道:“奇怪,这种口气,不像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铁胆’豪雄说的话,难道这其中还另有……”心念一动,缓缓说道:“既惭愧。而又一筹莫展,想必是拚又不能,不排则就必须臣服听命,臣服又非所愿,因而大感进退两难,是不?”
齐彪一点头道:“不错,若然能拚。齐彪何致于一筹莫展。”
水俊浩道:“此中定有牵涉极广,非常刺手的原因了?”
齐彪虎目一张,道:“水少侠,您料事如神,实在使俺齐彪佩服得五体投地。……”
水俊浩含笑截口道:“齐大侠,请说这非常棘手的原因。”
齐彪点点头道:“齐彪遵命。”语锋微顿,忽地一声长叹,道:“恶魔心肠阴狠残毒,除了血洗江北武林,还要杀尽江北武林的家族,老幼妇孺,不留一个活口!”
此语一出,在座群豪齐皆脸色剧变,心神猛颤!
江北武林家族,老幼妇孺千万条性命何辜?……恶魔竟以他们的性命生死,来威胁“铁胆霸王”齐彪和整个江北武林。这手段,实在太残酷、太恶毒了!
齐彪,他身系千万条性命的生死,实在难怪他这位“铁胆霸王”变成“无胆”,要一筹莫展,大感刺手进退两难了!
在群豪心中全都以为,水俊浩闻听“铁胆霸王”此言之后,也必脸色勃变,大为惊骇地双目深锁。
哪知,出于群豪意外地,水俊浩竟是神色未动,仍然极其平静地望着“铁胆霸王”,而且还淡笑了笑。
这时候,他竟能笑得出来。群豪在他的淡笑中,立刻都不禁微皱了皱眉头。
水俊浩淡笑了笑之后,语声更其平静地望着“铁胆霸王”
齐彪问道:“于是,齐大侠,你害怕了?”
“铁胆霸王”虎目陡睁,威态慑人地道:“水少侠,您未免小看俺齐彪了,在俺齐彪的一生中,还不知怕为何物?也从没有过一个‘怕’字的念头!……”
的确,在他的意念里,如果有个“怕”字的存在,那他还能称做什么“铁胆霸王”呢?他语锋一顿,忽然长叹了口气,威态尽敛地道:“俺承蒙江北武林同道的敬重,得以荣膺盟主,俺个人生死虽不足惜,但,事关千万条人命,俺可不得不有所顾虑了,说实在话,对于这个问题,俺齐彪是有点怕了,也是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这个‘怕’的滋味!”
水俊浩忽又一笑道:“这怕的滋味如何?”
此时此刻,他竟问出这种开玩笑似的话,实在令人听来有些格格不入,心底大生反感。
华山掌门伍奇昌皱眉暗道:“这太不像话了,他竟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心里这样想着,脸上也就露出不愉之色。
但,“铁胆霸王”并未把水俊浩这种开玩笑似的问话放在心上,他苦笑地摇了摇头,道:“别提了,头昏脑胀,心烦得要死,这滋味说多难受就有多难受,俺情愿去死,也不愿受这个活罪!”
水俊浩突然神色一正,道:“齐大侠,你真的情愿去死?”
齐彪不禁一呆!旋又虎目一张,点头震声说道:“只要能挽救得千万条性命,俺齐彪虽死,又有何憾,虽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语气坚定无比,显示他不惜一死拯劫的决心,这种决心,这份豪情,实在令人听得悚然动容,莫不心生敬佩,有值得竖起大拇指头一赞之感。
水俊浩突然抱拳一拱,朗声说道:“齐大侠,有你这—句话,可见江北武林朋友;没有敬错了人,有你这样一位盟主,实是江北武林之福……”语锋微顿,肃容接道:“我敬佩你齐太侠,这个问题,我水俊浩一肩承担,你请放心,我决不让‘金狮盟’得逞凶焰,不过,你却得听我的安排!”
至此,群豪这才明白水俊浩的言谈,虽是令人听来有着格格不入,似在开玩笑的感觉,事实上,他是另含用意的。
只见齐彪虎目陡地一亮,浓眉双扬,点首说道:“那是当一部,俺已经说过了,从此河北武林都听命于你,甭说是听你安排,就是要俺去汤里火里,要俺立刻去死,如果略皱一下眉头,便算不得是一条汉子,也枉为领袖江北武林的盟主了!”
水俊浩点头一笑,道:“好!如此,我也就不说客气话了,你这个问题,我们等会再作详谈安排,现在我们且言归正传,先谈眼前这黄冈城内的问题。……”语锋微微一顿,星目神光电射,灼灼地环视了各派掌门群豪一眼,脸容沉肃,朗声缓缓说道:“诸位!这所谓武林奇珍之事,在下觉得很是可疑!”
各派掌门群豪十数道目光,立时全都投射向水俊浩,凝视着他,默默地,没有一个人发问,都在静待下文。
水俊浩轻咳了一声,语声平静而从容地说道:“依照在下的猜料,这可能是一个极大的阴谋。”
华山掌门伍奇昌突然发话道:“请恕老朽发问。”
水俊浩道:“伍掌门请别客气。”
伍奇昌道:“老朽请问,少侠可疑,猜料这是个阴谋,根据是什么?”
水俊浩道:“理由很多。”
伍奇昌道:“请说理由如何?”
水俊浩道:“伍掌门可否先回答我数问?”
伍奇昌道:“少侠想问什么?”
水俊浩道:“自是和奇珍有关问题。”
伍奇昌微微一怔,道:“少侠将会大失所望。”
水俊浩道:“在下认为决不会失望。”
伍奇昌眉头一皱,道:“可是,老朽并不知道什么。”
水俊浩笑道:“仅掌门,你如是知道什么,我就不敢问了。”
伍奇昌心中不禁沉吟地暗道:“此人心智过人,才华高绝,言语之间,都暗含使人高深莫测之玄机,看来我这一问实是自找麻烦,上了他的当了……”
他暗忖未已,水俊浩又已含笑问道:“伍掌门,你考虑好了没有?”
伍奇昌心知麻烦已经惹上了身,再想推已无法推得掉,除了答应之外,实无他话可说。
于是,他只得点头说道:“老朽考虑好了。”
水俊浩道:“意下如何?”
伍奇昌道:“老朽已经说过了,老朽并不知道什么,必将会使少侠失望。”
水俊浩笑道:“事实上,我也只望你伍掌门回答我所问,并不希望你能知道什么,否则,那反而不好!”
这话,实在矛盾得很,似乎又含有难测的玄机。少林绝缘大师等人,全都听得不禁暗皱眉头,心中大感纳罕愕异无比!
伍奇昌怔了怔,道:“如此,少侠请问吧。”
水俊浩笑了笑,正容问道:“我请问,伍掌门可知这‘武林奇珍’消息的来源不?”
伍奇昌怔了一怔,道:“少侠不是已经知道,是那封怪信么厂水俊浩点了点头,道:“可知那发信人是谁?”
伍奇昌摇了摇头道:“不知。”
水俊浩道:“请问那所谓‘武林奇珍’是什么?知道不,”
伍奇昌道:“不知道。”
水俊浩道:“我再请问,可知这奇珍藏处不?”
伍奇昌眉头一皱,道:“不知。”
水俊浩问道:“据信中说,‘正有人将于近期内前往掘取’,我请问,你伍掌门知道这前往掘取之人是淮不?”
伍奇昌道:“不知……”语锋一顿,接道:“不过,那发信之人定必知道。”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伍掌门可是认为那发信之人,会再发出同样的信给各位,透露这掘取奇珍之人是谁吗?”
伍奇昌道:“这并非没有可能。”
水俊浩突然一声冷笑,道:“我也承认有此可能,但是,我可也有另一个想法。”
伍奇昌道:“什么想法?”
水俊浩语声沉凝地道:“当各位果真接到第二封信时,必定是一场无边杀劫的开始之时,不知将有多少武林高手精英付出生命的代价,使这黄冈城附近血流成渠,而整个武林,从此也必元气大伤,一撅不振!”
这番话,忽如奇峰之突起,各派掌门群豪脸容全都不禁骇然失色,心神猛烈震颤不止!
少林绝缘大师忽地高喧一声佛号,道:“一语点醒梦中人,水少侠,你这番话,直如醍醐灌顶。使老纳顿悟,这实在很可能是个大陷阶、大阴谋,多谢少侠的警语提示,老衲现已决定立刻率领门下弟子离开这是非之地……”语锋微微一顿。接道:“但是,老衲于临行之前,拟向少侠略进一言,祈望少侠能予采纳,则老衲定然感同身受!”
水俊浩正容说道:“大师请说,只要水俊浩能办得到的,要无不遵命,但是,唯有那武当派的事,希望大师千万别管。”
他心知绝缘大师必将为武当派的事,出面说情调停,是以乃先发制人,封住了绝缘大师的口。
绝缘大师呆了呆!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俗语有云:‘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少侠你何不大度宽容……”
水俊浩截口说道:“水俊浩对任何人都可宽容,唯独对武当紫阳不行!”
绝缘大师道:“少侠对紫阳掌门的成见,似乎很深很深?”
水俊浩突然问道:“我请问,大师对紫阳的为人,性情,作为,自问了解几分?”
绝缘大师一怔,迟疑的答道:“这个……大概可以说八分的样子。”
水俊浩道:“那就请说说他的为人,性情,作为如何?”
绝缘大师微一沉吟,道:“为人光明磊落,心性慈善,乃是一君子,性情正直,嫉恶似仇,作为并无过失,领袖武当,声誉颇佳。”
水俊浩忽地一声冷笑,道:“据在下所知,恰与大师所言相反,他为人假作光明伪善,性情奸诈阴险,作为恶透,实在是个欺名盗世的伪君子。”
绝缘大师慈眉轩动,脸色微变,沉声道:“少侠说话须要有所根据!”
水俊浩冷笑着道:“大师所谓对他了解八分,这只是大师你自己的看法,事实上大师对他的了解,根本连半分都说不上,大师等和天下武林,都被他那假冒伪善、光明磊落的假面具所欺骗了……”语锋一顿,目视绝缘大师接道:“我这话,大师定必不信,是不?”
绝缘大师脸色冷凝地道:“不错,少侠如果不能拿出真凭实据,纵令是三尺童子,也无法相信少侠所言不是诬洞中伤……”语锋微微一顿,接道:“少侠虽是‘雷霆大帝’的衣钵传人,但,这几句话,也足以使少侠受到天下武林的指摘轻蔑,因而威信尽失!”
显然,这位修养颇深的少林掌门老和尚,已被水俊浩的这番话引起了嗔怒!
“铁胆霸王”齐彪陡地虎目一瞪,威态慑人地道:“老和尚,水少侠所言,是不是诬馆中伤,在事实真相未弄清楚之前,你说话最.好多留点分寸!”
绝缘大师此刻心中喷怒已动,“铁胆霸王”这种语气,他那能容忍得住。
慈眉轩动,双目突睁,精光激射如电地沉声喝道:“齐彪,你敢对本座这等无礼,实在大胆!”
“铁胆霸王”纵声哈哈一笑,道:“老和尚,你记错了,俺齐彪岂只是大胆,根本就是只‘铁胆’……”语锋一转,沉声接道:“对你无礼便又怎样?凭你少林派的声威,还吓不倒俺江北武林!”
绝缘大师脸色勃变,怒道:“齐彪,你这是存心要和少林挑衅?”
“铁胆霸王”又是哈哈一笑,道:“你们少林派平素自负绝艺无双,为七派一帮之首,执中原武林之牛耳,无事时,威自风八面,不可一世,一旦有什么大号魔头出现江湖,杀劫血腥掀起时,却又闭门自扫,龟缩不出。还说什么这是天意,江湖杀孽太重,该遭劫运,在劫的劫数难逃,不在劫的自然平安无事,出家人岂可违逆天意,劫运将了时,自有那武林俊彦奇才,现身出来降魔挽劫等堂皇动听之言。俺齐彪是个粗人,可不懂得什么天意佛理玄机,只有一个感觉,就是你们少林派除了自高自大外,就只会坐享其成,遇上事情,为保全自己的实力声威,决不挺身而出,是以……”语声微顿,接道:“俺齐彪虽无挑衅之心,却想看看你们少林派究竟有什么样的绝艺?是不是那虚有其表一戮即穿的纸老虎!”
这番话,几乎没有一句不是在揭少林派的短处、疮疤,直如一根根的钢针,刺扎着绝缘大师的心窝!
虽然,事实并不完全如此这般,绝缘大师的脸色,也不禁连连剧变,由白变红,由红变紫,由紧变青,终而一片铁青!双目瞪如铜铃,身躯剧烈猛颤不止。
这位修养功深的老和尚,心中显然已是气极!怒极!
也许是由于气怒至极的关系,他反而显得出奇的平静了下来,默默地没有出声拦阻“铁胆霸王”的话。
直到“铁胆霸王”话说完了,他这才深深地长吁了口气。
语声平静,但却冷峻如冰的望着“铁胆霸王”问道:“齐大侠。
你话说完了没有?”
“铁胆霸王”点点头道:“话完了,俺齐彪是个直肠子,出来是有话不吐不快。”
绝缘大师道:“那么,现在你齐大侠该听听老衲的了。”
齐彪点头道:“理所当然,你说你的,俺也绝不出声拦阻竹……”话锋一顿,问道:“大和尚是对俺所言有所解释?”
绝缘大师摇摇头道:“是就是,否就否,天下武林自有公论,老衲不想饶舌,多作无谓的解释。”
“铁胆霸王”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天下武林自有公论,大和尚,俺佩服你这等修养气度……”语锋一顿,问道:“大和尚,你既然不想饶舌解释,又有何高论?”
绝缘大师此刻脸色已恢复正常,双眉一轩,道:“老衲只要告诉你一句话。”
“铁胆霸王”道:“什么话?俺这里洗耳恭听。”
绝缘大师沉声说道:“少林不是纸老虎!”
“铁胆霸王”道:“单凭这句话,俺怎会相信。”
绝缘大师道:“老衲自必给你齐大侠证据,使你相信。”
“铁胆霸王”道:“大和尚是想露两手给我看看。”
绝缘大师“哼”了一声,道:“请你齐大侠欣赏少林绝艺。”
“铁胆霸王”虎目一睁,浓眉微挑道:“什么时候?”
绝缘大师冷冷的道:“就是现在。”
“铁胆霸王”道:“在什么地方?”
绝缘大师道:“在这楼上也并无不可。”
“铁胆霸王”目光一瞥水俊浩,只见水俊浩闭目垂帘,有若老僧人定般端坐着,对他二人的话语,听如来闻,因此,他咳了一声,道:“在这楼上恐怕不大好吧。”
绝缘大师道:“有何不好,眼下这楼上在座的,莫不都是身负绝学,望重当代的武林高人,正好请他们各位为老衲和齐大侠做个见证!”
“铁胆霸王”道:“如此,大和尚是要和俺较量较量了?”
绝缘大师道:“老衲只是给你齐大侠一个证明,少林派不是纸老虎!”
“铁胆霸王”一声冷笑,道:“好,俺便领教你大和尚的少林绝艺就是!”
绝缘大师缓缓站起身子,气纳丹田,震声说道:“久闻齐大侠天生神力,一双钢掌,冠盖武林无敌,老衲便以大力金钢掌先和齐大侠互对三掌,然后再论其他如何?!”
“铁胆霸王”站起虎躯,双目精芒电射,神威凛凛的一点头,道:“好!俺感觉非常荣幸。”
绝缘大师“哼”了一声,道:“齐大侠请准备小心了。”
“铁胆霸王”道:“不劳多虑,大和尚也请小心留神。”
双方已成剑拔夸张,一触即发之势。空气顿然显得紧张无比,肃杀气氛窒人。
情形一变至此,实为各派掌门群豪料所不及,一时间,众人都不禁傻了眼。
这二人,一个是江北武林盟主,一个是执中原武林牛耳的少林掌门,哪一方都不是好惹的。
各派掌门群豪目睹二人这等情形,一个个都不由得双眉深锁,觉得劝解既不是,不劝解又不是,心中大感为难。
因为,一个劝解不得当,很可能会惹祸上身,于是,各派掌门群豪的目光,立刻全都移向主人水俊浩,希望水俊浩适时出面劝解调停。
他二人发生这场冲突的起因。可说是全由水俊浩所导致。
水俊浩也实该理当出面劝解调停的,可是,水俊浩却在闭目垂帘端坐如故,对二人这种一触即发的局面,恍若未闻,根本不予理会。
这神情,他分明是存心在坐山观虎斗。
青城、华山两派掌门,和几位威镇一方的群雄,对水俊浩的这种态度,心中暗暗感到不满。
穷家帮主“神风追魂”麦鹏飞,长白掌门“青衫秀士”尚君恒,他二人和水俊浩虽然相识不久,但对水俊浩的为人性情已有了个约略的认识,了解水俊浩乃是个面冷心热,外和内刚之人。
不说别的,单从他一口承担下决不让“金狮盟”对江北武林威胁逞凶的这份豪情,就可见一般。
因之,他二人见水俊浩于此时此刻,仍然闭目端坐,不闻不问,就知其必然胸有成竹,另有深意。
绝缘大师和“铁胆霸王”隔桌对峙岳立,距离约在八尺左右,此刻,二人都是双掌平提胸前,一掌护胸,一掌蓄劲待发。
双方俱知对方是一劲敌,目光均有如两道冷电寒芒,灼灼不瞬地瞪望着对方,脸上全是一片凝重之色。
突然,绝缘大师一声沉喝道:“齐大侠,请先接老衲一掌。”
单掌缓缓推出,掌心外吐,击向“铁胆霸王”齐彪的胸窝。
掌力发出,竟然不带丝毫劈空风声劲气。
“大力金钢掌”,佛门奇学,威力绝伦罕世,多少年来,少林弟子,能够练成此一绝艺的,为数并不多见,尤其是,掌全力练到发时无声,劲气不泄之境的,更是少之又少。
“铁胆霸王”乃是个识货之人,眼见掌发无风,立知绝缘大师的“大力金钢掌”火候,已练到十成,达炉火纯青之境。
虽然,他天生神力,内功深厚,内力雄浑,决不畏怯绝缘大师的“大力金钢掌”力,可也不敢稍存轻视骄敌之心,口中也即立时一声沉喝,钢掌急推,吐掌心,发力迎出!
这两人,都是当今武林绝顶高手,双方掌力接实,无可疑异的,其声势必如石破天惊般骇人!
旁坐的各派掌门群豪,都唯恐被二人的掌风劲力波及,暗作准备,随时离座飘身退避,以免遭受鱼池之殃!
就在电光石火,二人掌力快将接实的刹那。
蓦闻一声朗喝暴起,叱道:“你二位太放肆了,都与我坐下!”
奇事突然发生了,随着这一声喝叱,二人发出的掌力竞皆有如牛泥人海般,顿然消失,无影无踪!
同时,二人也都非常听话,身形微晃,竟果真都乖乖地坐了下去。
这只能说是别人的看法和想法,但,他二人身所感受的,可就不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是身不由己,被一股绝强无比,也是根本毫无反抗余地的,极大的压力迫得坐下的!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心里都很明白清楚,是水俊浩以无上功力化解去他们的掌力,又以无上功力迫使他们坐下的!
在座之人,都是领袖一派的掌门,威镇一方的豪雄,无一不是内家高手,眼睛雪亮的人物。
绝缘大师和‘铁胆霸王’,心里明白清楚,其他之人,又何尝不明白,不清楚。
当此魔焰高涨,浩劫掀起之际。一众群豪眼见水俊浩显露了这等无上功力,心中除大感钦佩赞叹之外,更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水俊浩功力高绝罕世,为生平所见。喜的是,侠义道中有此天纵奇才俊彦,何优魔道猖撅作恶。“金狮盟”为祸为患,除魔卫道有人矣!
水俊浩,他显露这一手无上功力,是有心人。也是有计划的。因为、他深知眼前这些个掌门象难,无一不是平素极颇自负,自高自大的人物。如想要这般人敬服、听话,就先必得在武功上使他们心折才行。
故而。绝缘大师和“铁胆霸王”发生冲突时,他不但不出言劝阻,反而闭起双目,故意不予理会。
直到二人出了手。双方掌力发出,快将接实的一刹那,他才突以无上功力化解掉二人的掌力。并迫使一人就位坐下。
绝缘大师被迫坐下后,这位平常领为自负,自视奇高的老和尚,于心中惊骇欲绝之外,更是傻直了眼,他几乎有点不敢相信,天下之间,功力竟有高绝如是之人。
此刻。老和尚心情烦透了,也乱极了。
他想到武当掌门紫阳老道,想起了水俊浩时紫阳老道的成见……他实在替紫阳老道好心,也替整个武当派担忧!
以水俊浩的功力,武当派已是无人能挡其一击之力,何况他还统率着蓝黄两姓家臣,更有那据说个个武功奇高莫测的“女王城”里的女人,如今又加上了一个江北武林盟主“铁胆霸王”齐彪,甘愿听命于他,为他效命!
如此强大雄厚的实力声势,举目天下武林,还有谁能堪与其匹敌了从今而后,整个武林,岂不要全属于他的,唯他独尊了吗?……老和尚心中越想越烦,也越乱!看来这老和尚虽然是个守戒贪喷的出家人,但,他的思想,对于争霸武林的私欲雄心可不小,也不后人呢!
很明显地,如不是佛门弟子的身份限制了他,恐怕他早在武林中兴风作浪,争霸称雄了!
武林中人,对名刊之争最为激烈,尤其是对一个“名”字,往往看得比性命重要十分!
因此,有许多人,都只为了名利,而置性命生死于不顾!
名,累人!利,害人!
名和利,真实地累人害人不浅!历古迄今,虽曾有过不少的淡泊名利之士,但,到头来,又有几人是真正勘透丁名利关头的?……
只见水俊浩忽然脸容含笑地望着绝缘大师,道:“大师,在下想请问一句话,希望大师能明确地回答。”
绝缘大师暗中微一皱眉,忖道:“不知这小子又想出什么点子?什么问题?……”
心里忖想着,口中却淡淡说道:“少侠别客气了,有什么话请只管发问便是。”
水俊浩微微——笑,正容朗声说道:“关于武当紫阳道长的为人,性情,作为,水俊浩如果提出确切证据,证明不是诬要馆中伤之言,请问大师将作如何决定打算?”
绝缘大师早已料到水俊浩要提出的问题,决不会是什么简单容易回答的。他微一沉吟,道:“少侠所言如果属实,老衲当竭诚向少侠谢罪。”
水俊浩摆头道:“在下不敢当……”语锋微顿,接道:“在下只希望大师能秉公正立场,对紫阳道长不再有袒护之心,在下就很感激,也很满足了!”
绝缘大师闻言,只得点首说道:“少侠请放心,老衲绝对站在公正立场就是。”
水俊浩肃容起身,朝绝缘大师拱手一揖,道:“如此,在下这里先谢谢了。”
绝缘大师急忙起身,双手合十为礼,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少侠请别再多礼。”
水俊浩转向侍立在身后的项天寿吩咐道:“你去叫荃弟上来。”
项天寿躬身应道:“是,届下遵命。”
转身迈步下楼而去。
华山掌门伍奇昌忽然轻咳了—声,道:“趁着现在的空间,便请少侠先解释一下那个所谓‘奇珍’消息的可疑之点,如何?”
水俊浩向他微微一笑,道:“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么。”
伍奇昌一怔,道:“少侠什么时候解释过了?”,水俊浩道:“你伍掌门回答的那一连串的‘不知道’,不就是最佳的解释么?”
伍奇昌不由一呆,瞪视着水俊浩发楞。“不知道”也能算是解释?这太玄了……突然,伍奇昌脑子里闪过了一点灵光,忽像发现奇迹般,恍然大悟地轻叫道:“呵!原来是这么回事……”
水俊浩笑道:“伍掌门,想通了么?”
伍奇昌一点头道:“想通了……”语锋微顿,接道:“的确没有错,细想起来,这实在极有可能是一个大陷阱,大阴谋!”
水俊浩笑了笑,道:“能够想明白这些,足见伍掌门才华智慧实不低人,只是一时疏忽,没有多用脑筋,多想想……”
伍奇昌忽然哈哈一声大笑,笑落,神情一正,脸露钦佩之色地道:“水少侠,你别捧我了,此事幸亏你能及时提醒,不然,我们这些人都必上当,非得掉进这个大陷阱里去不可!‘’这话,确是没有一点虚假的实话。
在座人,既都是领袖一派一方的人物,自然没有一个庸才,他们只不过是被贪欲蒙心,没有多用脑筋,仔细分析—下而已。
如今,由于水俊浩的提醒,各自用心一阵细想,思考之后,也都立刻发觉了此中矛盾之点。
水俊浩目光一扫众人,突又正容说道:“诸位。在下对此可能是阴谋的陷断,有两种推测。”
青城掌门灵风道长问道:“请教这两种推测?”
水俊浩道:“第一,其用意在先使各位率领所属精英高手,集中于此地,然后派人暗中放出谣言,说,奇珍’是什么前古武学名家异人遗留的宝录、经谱罕世绝学之类,埋藏在某处地方,眼下正有人前往掘取中……”语锋微微一顿,轻咳了一声,缓缓接道:“诸位于听得这谣言之后,必然立刻率领属下高手赶往那地方,于是,各方高手云集,在彼此心存私欲,你我猜忌之下,一场空前绝后的血战便展开了,为那尚未见到的‘奇珍’倾力拼搏,到后来……”语锋忽又一顿。星目如电,缓缓地环扫了众人一眼之后,续道:“这结果如何?’诸位想想就知道了。
“铁胆霸王”齐彪心中暗道:“不用说,这结果必定是血与肉的堆积,一片尸山血海惨不忍睹的场面了……”
华山掌门伍奇昌接着问道:“请教这第二种推测?”
水改浩脸色沉凝地说道:“这第二种推测说出来,只怕诸位会更加惊心,在此连片刻都要坐不住了。”
众人心神全都不禁猛然一震!
水俊浩忽然深长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还望我这第二推测,只是我的神经过敏,绝对的错误就好了。”
众人的脸色神情,立时都现出了一片紧张与骇愕,双目大睁,精光电芒灼灼地瞪视着水俊浩,静等着水俊浩接说下去,说出那第二种推测。
可是,水俊浩却默默地没有开口出声,他似乎很不愿说出这第二种令人更加惊心动魄的推测!
空气突然像似凝固了般的沉静。……这沉静,令人心胸有着将欲炸裂的窒闷,坐立不安!
海南“五指山主”路百丰。他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此刻再也忍不住了,眉锋微皱,轻叹一声。道:“水少侠,老朽自憋不住了,请接着说下去。”
水俊浩点了点头,但,他尚未开口,突闻楼梯一阵“蹬蹬”
声响,项天寿已带着司马羽荃急步走上楼来。
司马羽室目不斜视,一直走到水俊浩身侧,躬身行礼道:“小弟见过大哥。
水俊浩含笑说道:“荃弟少礼。”
司马羽荃退后一步,肃容垂手而立。
水俊浩忽地长身站起,朗声向众人介绍司马羽荃说道:“诸位,他复姓司马,双名羽荃,是我义弟,今后在江湖上若然相遇,尚望诸位多多照顾一二,则水俊浩定当感同身受。”
这时,众人对水俊浩的观念已经完全改变,对水俊浩那冷傲的态度,已不再介意放在心上,心底由衷地生起了一股敬佩。
水俊浩话声一落,众人连忙纷纷道:“水少侠请放心,令义弟也就是我等义弟,我等理当照顾的。”
水俊浩朗声哈哈一笑,道:“如此,我水俊浩这里先谢谢诸位了。”
说罢,朝众人拱手一揖。
众人连忙各自抱拳拱手还礼,道:“水少侠,请别客气多礼。”
水俊浩一笑,转向司马羽荃道:“荃弟,你赶快谢谢各位的慨允照顾之德。”
司马羽荃闻言,立即夸前一步,拱手躬身朝众人作了个环揖,朗声说道:“承蒙各位慨允照顾,司马羽荃感激不尽,这里先谢谢了。”
众人纷纷抱拳还礼,道:“司马兄弟,请休客气多礼。”
水俊浩突然特别向司马羽荃介绍绝缘大师,道:“虽弟,这位是少林当代掌门绝缘大师,你应当特别上前行礼拜见过才是。”
司马羽荃立即依言上前,向绝缘大师肃容躬身行礼拜见,道:“武林末学后进司马羽荃,拜见掌门大师。”
各派掌门群豪,除长白掌门“青衫秀士”尚君恒外,其余之人,虽都不知司马羽荃的出身来历,但,一听水俊浩这种语气,立刻明白这司马羽荃必和水俊浩所言武当掌门的为人有关。
少林绝缘大师并不是傻瓜,他见水俊浩突然命人把司马羽荃叫上楼来,并命司马羽荃向他特别行礼拜见,心里那有什么不明白的,因此,他一面口喧佛号,双手合十还礼,一面心念电转的暗忖道:“此子是何出身来历?难道紫阳当真是……”
陡闻水俊浩忽地一声朗笑,打断了他的暗忖,道:“大师,他乃是‘东海三奇’的弟子,‘西陵双侠’的后人。”
绝缘大师心神不由猛烈一震!暗道:“那‘西陵双侠’的被害,难道会与紫阳有关……”
他暗忖中,那“铁胆霸王”齐彪突地站起虎躯,双目猛张,神情激动地望着司马羽荃道:“贤侄,你快说,你那二叔和你父亲究竟是被什么人杀害的?俺齐彪定必摘下他的脑袋来!”
“西陵双侠”昆仲,乃“铁胆霸王”当年初出江湖闯名立与世时的知交好友,后来,“铁胆霸王”当上了江北武林盟主时,双侠兄弟已因厌倦江湖生涯,看透了江湖上的险诈仇杀,而隐退“西陵”老家“紫荆庄”,不再在江湖上逞雄争强,深居简出,甚少和江湖朋友来往接触。
“铁胆霸王”还是远在十多年前,司马羽荃在牙牙学语时代,因事房山附近,曾抽空顺道前往“紫荆庄’’访晤过双侠昆仲,盘桓了三日方始告辞离去,后来也就一直未有机缘再见。
不过,对于双侠兄弟,“铁胆霸王”却时在念中。
五年前,双侠昆仲遇害的消息传出,“铁胆霸王”当即匆匆兼程赶往双使家中。探查被害真象,凶手是谁?当时,他虽也听得江湖传说,凶手可能是武当派紫阳道长的消息。
但是,当他检视过双侠兄弟身上致命的伤痕后,便立刻否定了此江湖传说的真实性,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在双侠兄弟的胸窝上,各有一个非常清晰,触目惊心的血红掌印。
他知道,这是武林传说中的“血影掌”,双侠兄弟是死于“血影掌”下的。
“血影掌”乃失传武林的一种歹毒掌功,掌发无风无声。力能隔空伤人。中人必死无救!
但,死于这种掌功的人。身上必然留有一只血红的掌印,全身则呈显枯缩的现象,死状至惨,令人怵目惊心!
“血影掌”为一种邪道掌功,“铁胆霸王”心中暗想:“武当掌门紫阳道长。乃是一位望重武林的正道侠义君子,他怎会练有这种邪道歹毒的掌功?……”
因此,他认为杀害双侠昆仲的,决不是紫阳道长,必定要另有凶手!
于是,他暗暗留心查访,想找出这杀害好友的。凶手,替好友报仇!然而,江湖茫茫,有如大海捞针。
这凶手,竟像从江湖上突然消失了般的,迄今五年多来,尚未查访到一点消息,或是可疑的线索,当其时,他已听说双侠兄弟的独子,“宝哥儿”,并未遇害(宝哥儿是司马羽荃的|乳名)。这是一个令他感觉安慰,也衷心为亡友庆幸的消息,他曾到处打听寻访宝哥儿的下落,但结果也是毫无所得。
他又怎知,宝哥儿已被“东海三奇”带往东海,行踪又非常隐秘,他这位江北武林盟主的势力,又只限于江北六省范围内,无法远达数千里外的东海,自是无法打听得宝哥儿的下落。
水俊浩命司马羽荃待别拜见绝缘大师时,“铁胆霸王”心中虽已想到司马羽荃可能就是那武当掌门为人阴避邪恶的证人,但绝未想到司马羽荃就是他寻访了五年多,未得踪迹下落的“宝哥儿”。按理,“铁胆霸王”既已知司马羽荃是宝哥儿。
也就应该连想到当年的江湖传说可能不妄。
根据水俊浩对紫阳道长为人的指摘,眼前的这种情势,武当紫阳道长,可能确是杀害双侠兄弟的凶手才对。
但是,这位外貌粗鲁,而称得上是心智过人的北方大汉。
于一听得司马羽荃便是亡友的独子“宝哥儿”之后,神情便立刻激动得不返多想,迫不及待地急急向司马羽荃直问凶手是谁?“铁胆霸王”齐彪,当年见到司马羽荃时,司马羽荃尚在自牙牙学语时代,他当然不认识这位父执好友。
不过,他于人事渐知之后,曾闻听父亲和叔父闲谈时,提说过这位江北武林盟主的为人侠义事迹,那口气之中,对他甚为钦佩敬重。
因此,司马羽荃一听他自称齐彪,便就立刻神色肃然地望着齐彪问道:“您就是江湖人称“铁胆霸王”、江北武林盟主的齐叔叔?”
“铁胆霸王”点头道:“贤侄,你可是听令尊令叔提起过俺?”
司马羽荃神态恭敬地道:“先父先叔对齐叔叔的铁胆侠骨,豪情义风,非常钦佩崇敬!”
“铁胆霸王”浓眉微挑,哈哈一笑,道:“贤侄,那是令尊令叔对俺的夸奖,其实……”语锋一顿,忽地长叹了口气,道:“俺实在很惭愧,到今天为止,俺不但未能替令尊令叔报却血仇,连凶手是谁也都未查访出来,实在非常愧对令尊令叔的泉下英灵!”
司马羽荃脸上掠过一阵悲戚之色,旋即神色一正,朝“铁胆霸王”。躬身一揖,啸容朗声说道:“多谢齐叔叔,您这份侠怀义肝,小侄衷心至伪感激,不过,关于报仇之事,小侄已决誓亲刃恶贼!”
他的语声模做,有如斩钉截铁,只听得众人一个个心神激震,依然动容,莫不衷心赞道:“有志气!”
“铁胆霸王”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好贤侄,你有志气,叔叔佩服你!”
水俊浩突然向司马羽荃说道:“荃弟,关于二位叔父究竟占是为了什么被杀害的?凶手是谁?现在当着各位掌门、帮主、盟主、山主的面前说出来,让各位明白真象,也正好请望重武林的少林当代掌门大师,替你主持公道。”
最后的两句话,乍听起来,对绝缘大师似乎非常尊敬,有礼貌,但在座之人莫不明白,这种尊敬有礼貌,实在厉害得很,无异是一条软索,套上了绝缘大师的颈顶脖子。
绝缘大师自然也明白水俊浩的用心意思,不过,他也更明白,此时,最好不要说什么,也不宜说什么,因此,他只皱了皱眉头,口中低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于是,司马羽荃便把武当紫阳道长和他父亲二叔动手,将他们以歹毒的掌功毙杀的经过详情,向绝缘大师述说了一遍。
他说时语声朗朗,显得很是平静,神情也很镇定,脸上虽是一片沉重悲戚的容包,但两只星目之中,并无一滴泪影,代之的,却尽是那震人颤骇的仇恨火焰!
听完司马羽荃的述说,众人都不禁暗叹了口气,默然不语,但目光却集中地投向绝缘大师,这情形,很是明显,众人都在静待绝缘大师开口,想听听他的意思?空气,顿然又显得沉闷窒人起来。
绝缘大师神色凝重,双眉深锁地沉默了片刻之后,忽地低喧了声佛号,双目微张地环视了众人一眼,望着司马羽荃道:“小施主,可否回答老衲数问?”
司马羽荃目光转望向水俊浩。
水俊浩向他含笑地颔首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管大师问什么,应该据实回答,你自己有权作主,纵是答错了什么,我想,大师也不会责怪你的。”语锋微顿,转向绝缘大师从道:“大师,你说是么?”
绝缘大师微微一笑,道:“水少侠,你不必再拿话扣老衲了,事实确是如此!”话锋一转,正容接道:“水少侠,为武当掌门为人的事,老衲现在向你深致至诚的歉意!”
水俊浩也正容说道:“大师,你太客气,水俊浩言语冒读得罪之处,大师能够原谅,不予介怀,水俊浩就很感激不尽了!”
话锋一转。接道:“大师有觉得可疑之点,请只管发问就是。”
绝缘大师微一颔首,目视司马羽荃问道:“小施主,武当掌门和令尊令叔动手的情形,是小施主亲自目睹的么?”
司马羽荃点头道:“是的。”
绝缘大师道:“当时小施主也在场?”
司马羽荃道:“不!我躲在柴房中。”
绝缘大师道:“那时小施主几岁了?”
司马羽荃道:“十一岁。”
绝缘大师道:“小施主家学渊源,十一岁的年龄。武功根基一定很不错了?”
老和尚心机实在够深沉的,他心中明明是想问,你那时武功如何?但,并不直接问出来,却兜着圈子问。
司马羽荃摇头道:“和大师想的相反。那时。我根本不会武功”
这回答甚出绝缘大师意外,自然,心中也极怀疑不信。
于是,他目光突如电射地注视着司马羽荃问道:“小施主,少年人说话应该诚实。”
司马羽荃正色说道:“我并未说谎。”
绝缘大师道:“你出生于武林之家,怎会不会武功呢?”
司马羽荃道:“事实我确是不会。”
绝缘大师道:“令尊令叔皆有一身不凡的武功。他们都没有教你?”
司马羽荃道:“没有。”
绝缘大师道:“有什么理由吗?”
司马羽荃道:“有,先父先叔。均因看透江湖险诈仇杀牵缠不休不止,所以乃才急流勇退。退出江湖,不再逞雄争强,隐居山庄不再牵涉江湖恩怨是非,不教我武功,是不愿找做江湖人。”
绝缘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如此说来,小施主那时确实还没有习练过武功了?”
司马羽荃道:“大师若是实在不信,我就无法了。”
绝缘大师微一沉吟,道:“武当掌门击毙令尊令叔之后,他没有找你,想斩草除根?”
司马羽荃道:“没有。我想……”话锋微顿,接过:“也许他一时没有想到,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把一个小孩子放在心上。”
绝缘大师道:“他不怕你泄露这秘密,长大以后找他报仇?”
司马羽荃道:“这问题,大师似乎应该去问他而不应该问我。”
绝缘大师呆了呆,暗道:“确实,这问题。我问他要他如何回答……’吁是,他轻咳了一声,致歉道:“老衲向小施主在致歉,老衲问错了。”
司马羽荃淡然一笑,道:“不过,大师既然问我,我也可以回答,这问题,可能有两种原因。”
绝缘大师道:“哪两种原因?”
司马羽荃道:“是他根本不知道有我。”
绝缘大师道:“第二呢?”
司马羽荃道:“第二,他定是认为我人微言轻,—个小孩子,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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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女王城》第十五章
绝缘大师默然了,对于司马羽荃解说的这两种原因,他虽然觉得理由似乎并不十分充足,但也无法反驳司马羽荃说的绝对不合理,因为紫阳道长若真是杀害“西陵双侠”的对手。
其所以没有“斩草除根”的原因,也只有这两件。而这两种原因中,很可能以第一种成份占多数。
这时,各派掌门群豪心中,都不禁暗暗感叹。觉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紫阳道长那等望重武林,领袖武当。派掌门之尊的身份,竟然做出这种卑鄙无耻,夺宝杀命的十来!
人心,实在太险诈,太可怕了……水俊浩静静地坐着,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俊面含着微微笑意,一双星目光彩奕奕地注视着绝缘大师,情形很明显。他存心要看这位武林誉为泰山北斗的少林派掌门老和尚,对此事作何论断?如何处理?……绝缘大师默然不语,水俊浩不开口说话,其他众人,于此时此刻,自是谁也不愿意随便开口,表示什么意见,因为,此事关系实在太大了!
紫阳道长乃武当派掌门人,事情既发生在紫阳道长的身上,自然也就会牵涉到整个武当派,如果一句话说得不得当。
传到武当派的耳朵里。便就是场纠缠不清的大祸。势必从此与武当派结下深仇!
于是,楼上的空气。又陷入在刹那的沉寂中……终于,还是由绝缘大师以一声佛号。打破了这沉寂的空气,双手合下朝水俊浩一礼,道:“水少侠,为此事,老衲再度向少侠深致无限的歉意。”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大师方才已经道过歉了。再度致歉似乎已无必要。大师未见太过客气。太多余了些。”
绝缘大师正容说道:“老衲此番再度致歉。心意与先前完全不同。
水俊浩道:“怎么不同?”
绝缘大师道:“先前致歉。老衲是为对人了解不深,对少侠多有冒渎得罪。”
水俊浩笑了笑,问道:“现在呢?”
绝缘大师道:“现在则是……”话锋微顿了领。缓缓接道:“少侠胸襟宽大。虽然身负罕见绝学神功,并不待技骄狂,以威慑人,心正光明。处处以理、以德服人。使老衲心生愧歉。
由衷的叹服。故而,现在也是发自肺腑衷诚的歉意!”
敢情这老和尚对水俊浩的印象观念,此刻已完全地改变了。乃才说出这等诚恳由衷之言。
水俊浩倏地长身站起,肃容朝绝缘大师拱一揖,朗声说道:“大师望重武林,水俊浩一介末学后进,何敢当得大师如此赞誉……”语锋微顿,接道:“水俊浩年青气傲,人世不深。
江湖阅历浅薄,对大师失礼不敬之处。大师能予大度宽容见谅,便已感激不……”
绝缘大师忽朝他摇摇了说道:“少侠请别谦虚客气了,老衲向来不善谎言。少侠实是老钠生平如此由衷至诚赞誉的第一人……”
话锋忽地一转。目视水俊浩接道:“老衲心中还有一项疑点。不知少侠能予解释不能?”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大师还有什么疑点请直说好了。”
绝缘大师道:“据传说。以外公毙于‘血影掌’下的。不知可真?”
水俊浩不由一怔,目光转望向司马羽荃。
司马羽荃见水俊浩转向他来,连忙摇摇头道:“那时小弟年事幼小。又不懂得武功。故时此事。实是毫无所知。”
“铁胆霸王”齐彪接口道:“传说确实不错。双侠兄弟也确是毙于‘血影掌’了的……”话锋一顿,抢道:“当时俺齐彪也就因为这是邪道歹毒掌功。才否定了江湖传说没有去找紫阳老道算帐。”
水俊浩心念电转。望着绝缘人师问道:“大师可是认为紫阳决不可能练这种邪道夕毒的掌功?”
绝缘大师并不否认地点头说道:“老衲确行这种想法,不过,可也另有一种想法。”
水俊浩问道:“哪一种想法?”
绝缘大师正容缓缓说道:“武功一道。本在邪之分,端赖人之心术而定,心正者则为正,心邪者则为邪,是以‘血影掌’虽名为邪道歹毒的掌功。事实上并未规限正派人士绝对不能习练。正派人士之所以不习练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它的歹毒。而不屑习练而已。紫阳如果练有这种歹毒掌功,只要用之于正,实无可厚非,不过,……”说至此处,话锋微微一顿,忽地轻声一叹,脸色沉重地说道:“否则,紫阳的为人心术,就太可怕了!”
水俊浩肃容点头说道:“大师确不愧为望重当代武林的佛门高僧,所说句句皆是至理箴言,令人听来有如醒团灌顶之慨。”
绝缘大师微微一笑,道:“少侠如此夸奖,实使老衲心感惭愧汗颜之至。”
水俊浩正容说道:“在下所言并非夸奖之词,就以‘雷霆剑法’二十四招剑式而论,无一不是充满杀机,毒辣无比的剑招……”话锋微微一顿,接道:“然而,它在武林中,虽是招出定必见血,但并无人认它是邪道的剑法,其原因,也就是昔年大帝用之于正的关系。”
绝缘大师朗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少侠说得不错,老衲曾闻听师祖提说过‘雷霆剑法’,虽是精奥无伦,威力罕世的奇学,可也是最毒辣的剑法,昔年大帝以这套剑法威震天下武林,群邪慑伏,恶徒莫不闻名丧胆,但,若非大帝胸怀坦荡,宅心仁厚,剑下多半留情,不肯滥造杀孽,则这套剑法,定然已被人视为邪道,而大帝也就不会受到天下武林尊仰,获得‘大帝’的尊号了!”
水俊浩笑了笑,话锋一转,道:“依大师的看法,认为紫阳老道可不可能练有这种歹毒的掌功呢?”
绝缘大师微一沉吟,道:“如据老衲以往对紫阳的看法,当然认为绝不可能,不过,如今……”
水俊浩含笑接道:“如今大师对他的看法、信心已经动摇了,是不?”
绝缘大师微一点首道:“事实确是如此,若紫阳果如少侠所言,确实是个假冒伪善的阴诈之人,暗练有这种歹毒掌功,也就没有什么绝不可能了。”
水俊浩道:“如此,大师对于这件夺宝杀命的事情,究将如何处理?”
绝缘大师朗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少林、武当,乃齐名武林的两大派,武当掌门做出这等人心激愤的恶行,老衲衷心至感惭愧……”话锋微微一顿,接道:“少侠乃‘雷霆二世’的身份,论地位,在武林中实比老衲尤高,此事既有少侠出面,老钢还能有什么话说,不过,少侠但请放心,老衲虽不敢说主持公道,自必定当站在正义的一端!”
水俊浩拱手一揖,道:“如此,水俊浩这里先谢谢大师了。”
绝缘大师连忙双手合十还礼,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不敢当。”
青城掌门灵风道长忽然站起身来,朝水俊浩稽首一礼,道:“水少侠,对于武当掌门是不是那夺宝杀命的凶手,现在已只剩下‘血影掌’一项疑点了,是与非,只要再略加查证,便可定论……”话锋一转,接道:“水少侠先前所言之那第二种推测,究竟什么?’便请直说出来,免得我们大家……”
语声一顿而止,目光灼灼地望着水俊浩。
水俊浩微点了点头,一双星目缓缓地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这才正容朗声说道:“在下先要声明,这只是猜测,猜测当然不能完全可靠,希望诸位听后千万毋躁稍安,一定要沉着,切切不可自乱!”
众人闻听,心头虽都不禁微微震颤,但皆肃容朗声答道:“少侠放心,在下等当谨记少侠此言。”
水俊浩目视众人微笑地点了点头,这才缓缓说道:“在下第二种推测,便是对方可能乘隙派其属下高手,分别前往突袭各位的根基地,使各位后归无路,并以各位门中的长老、弟子、妻儿等人,胁迫各位臣服归顺。听其命令。供其驱策!”
暮如一声晴天霹雳骤发!各派掌门、群来等众人,脸色全都不禁立时骇然大变。心头突如地动山摇般狂震不已,惊魂出窍地呆住了。
华山学门伍奇昌,突然站起身子说道:一少侠这种推测,虽不能说是绝对可靠,但也不能说是完全不可能,在下可要先走一步了。就此告辞!”
说罢,双手抱拳朝水俊浩一拱。便行离座离去。
水俊浩早已料到众人于听得他说出这第二种推测后,一定会惊震无比,骇然失措地沉不住气,片刻也无法安坐地要急急离去,乃才先向众人声明,要众人千万沉着。不可自乱。不过,他这种推测太令人心神惊凛不安了!
众人在心头有若雷近巨震,惊魂出窍。激荡无比的情绪下,哪还能控制得住,沉得住气!
于是,海南“五指山”主路百丰,立刻跟着站起身来,向水俊浩抱拳一拱,道:“路百丰也就在此告辞。”
青城灵山道长和那自始至今从未发过一言半语的“锦衣帮”主吕培信,四川“唐家门”‘掌门唐少文,怀玉山“怀玉门”主温寰等人。接着也都顿时纷纷离座站起。向水俊浩抱拳拱手告辞作别。
只剩下“铁胆霸王”齐彪。长白掌门“青衫秀士”尚君恒,穷家帮主“神风追魂”麦鹏飞。和那已对水俊浩衷心敬服的少林学门绝缘大师等同人,他们仍然沉着地端坐着未动。
自然,他们内心中,此刻完全和众人一样。也是非常惊震惶急无比。只是他们如谨记着水俊浩那“一定要沉着切切不可自乱”之言。
水俊浩见状。不由暗皱了皱眉头,陡地一声朗喝道:“诸位,你们难道已经忘记在下适才声明之言了么?”
他语声朗朗。音韵锵锵。
众人神情都不禁微微一怔!目光一齐投注在他身上。
接着。水俊浩朝众人微一摆手,说道:“诸位且先请安坐,千万沉着勿躁!”
四川“唐家门”掌门唐少文突然说道:“水少侠,在下非常感激你的提醒,虽然,这种推测并不一定可能发生,但是,倘然不幸被少侠而言中,则后果实在大不堪设想了。是以。唐少文此际已再也无法安心,在此多作片刻的停留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在下并非不知唐兄和诸位此刻急欲归的心情、不过……”话锋忽地一转,目注唐少文道:“唐兄,请答复我两句问话后,再去如何?”
唐少文一点头道:“少侠有什么要询问的。请就快问。”
水俊浩道:“请问唐兄,离开四川出来有好久了?”
唐少文道:“十天光景。”
水俊浩道:“如果在下的推测无差,则唐兄此刻纵是飞驰赶回,只怕也来不及了。请唐兄且冷静地想一想。在下此言可对?”
唐少文不由微微一呆!心道:“这话一点不错,事实真要水俊浩目视天风道长微微一笑。尚未开口答说是与不是。
华山掌门伍奇昌抢道:“这还用说么。举目当今天下,有谁胆敢发动这等武林浩劫的阴谋陷阱,自必是那个神秘的‘金狮盟’主无疑!””
“锦衣帮”主吕培信道:“伍比说得不错。当今天下武林中。除了这个妄图称霸武林的恶魔外,绝无第二人!”
水波浩突然朗声—笑,道:“厅下和诸位所想的恰恰相反。”
众人闻言全都不由愕然一怔!
海南“五指山”路百丰目注水俊浩问逍:“水少侠难道已经发现另有其人?”
水俊浩微一摇头道:“这倒没有,但在下认为此事决非那个‘金狮盟’主所为。”
“锦衣帮主”吕培信忽地向水俊浩笑说道:“以吕某的看法,恐怕不见得吧。”
水俊浩道:“在下敢说料断绝对无差。”
吕培信皱眉自语地道:“若果真另有其人,则事情就显得离奇令人不解了?……”
“五指山”主路百丰道:“吕帮主可是发现什么可疑之点了么?”
吕培信微一点头,倏地望着水俊浩问道:“水少侠可知‘金狮盟’属下高手,已于今晨天明之前,突然全部退出城外离去了么?”
水俊浩并未立刻回答,只淡笑了笑,转向仍然站着未曾落坐的灵风道长等人摆摆手,说道:“诸位要去,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且请安坐稍时,容在下把事情宣布说明之后。再行离去如何?”
***。
灵风道长等人闻言,心中虽然都十分着急,急欲离去,但他们见水俊浩如此说法,只得暂—且强捺住一颗焦灼的心,依言默默地各归原位坐下。
水俊浩忽然转向“青衫秀士”尚君恒含笑说道:“尚兄,关于那‘金狮盟’属下高手,为何突然退离而去之事,就劳驾你向吕帮主等各位略作解说如何?”
尚君恒点头答道:“小兄遵命。”
于是,尚君恒长身站起?口中轻咳了一声,将昨夜发生搏战的经过情形向吕培信等人,缓缓述说厂一遍。
众人听后.这才明白水俊浩所以敢于断言,这阴谋陷阱,决非“金狮盟主”所为的道理。
由“冷魂剑客”东方望拦截长白弟子严奇,追踪查问的要情形看来,“金狮盟”属下高手,对于藏珍之事,显然也在摸索中,和大家一样的落在这阴谋陷阱的圈套中,而毫无所知。
吕培信心中不禁暗道:“这水俊浩年纪虽轻,实具有出人意外的神出鬼没之能,尤其是其智慧之高,简直令人心凛胆颤,看来今后的武林之中,那所谓“天下第一人”的荣誉,恐将非他莫属了……”
那“怀玉门主”温静衰,乃这群掌门豪雄中唯一的女性,她虽为一派掌门,但因生性端庄姻淑内向,门下弟子又不多,甚少在江湖上走动,更从不愿在江湖上惹事生非,和人结仇树怨。
此次前来黄冈,她固然也是因接着了那么一封怪信,但她并无夺取藏珍之意,只不过是一时静极思动,趁此出来江湖上游历游历,顺便瞧瞧热闹而已。
是以,她虽然应邀而来,即始终默默地静坐着,耳听眼看各人的言行,细心留神地观察着,分析着这些人心性的好坏,于这众闹我独静的环境观察中,她有了极大的心得。
那就是,人性好贪的一面。
她发现,这些人大多数可以说得上是个好人,但以人性好贪的一面而论,却又大多数是坏人。
也就是说,他们在平常毫无利害冲突的时候,都将是胸怀坦荡正直的君子。彼此可以成为很亲密的朋友,可是,一旦面临到利害冲突关头之际,他们各为私欲,便会谁也不让谁,纵然反目成仇,自相残杀,也将在所不惜!
这其中,似乎只有二三人可取,可以被列为这种私欲熏心,见利忘义的界限之外。
“铁胆霸王”齐彪,首先应该算是一个,她觉得,齐彪果然名不虚传。
她心中暗想:“这位外貌粗鲁的北地豪雄,确实是一条热血直肠,侠骨铁胆的硬汉。水俊浩说得不错,江北朋友没有敬错了人,有他这样—位盟主,实是江北武林之福!”
其次,便是那侠誉满天下,深得扛湖朋友敬仰的穷家帮主“神风追魂”麦鹏飞,也是位盛名不虚的侠骨义肝之士。
至于那德高望重武林的少林掌门绝缘大师,在她底心中已经大大地贬了值,有种闻名不如见面的感慨!
她发现。这位极受武林尊仰的有道高僧,实际上乃是个心性深沉,好名,好强,私欲很重之人。
对于水俊浩,这个风标绝世,丰神俊逸,气度英挺高华的青年人。她有点茫然了。
他给她的印象太好。太完整了,完整得令她倾倒,心醉因此。她对他的观察,似乎已失去了灵感,认为他的一言一动都是好的,都是中肯动人的。
一个人,哪能全无暇疵,岂真有十全十美?她曾试图努力抹煞掉对他的好印象,冷静仔细地观察他一番,分析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然而,她失败了。
她发觉,她的灵智,已为他那高华慑人的气度风仪所吸引,使她对他失去了观察的能力!
最后,她只好下了这样的一个决论:水俊浩,他的神态,虽然似乎过嫌冷傲逼人,言语之间,也似乎过嫌卖弄,使人莫测高深。
但,这正表现了他超人的智慧与众不同的地方,而事实上,也唯有这样的男人,才足以肩负大任,领袖天下武林群雄、担当一切的风暴!
她虽为一派掌门,虽然生性内向,年龄也已双十有四,但,她尚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儿之身,对于这样的一位少年俊彦,她怎得不为之倾倒,醉心,芳心情愫暗生,爱意渐滋……于是,她平静的心湖上,立刻有如被投下了一粒爱情的石子,荡漾着阵阵的微波,涟漪……***。
为了在倾心的男人面前,表现她不是一朵“哑巴花”,为了表现她的才智,这位性情端庄拥淑内向,一直不愿开口说话的“怀玉门主”,此刻,也不禁有点儿克制不住她自己了。
于是,尚君恒话完之后,她便眨了眨一双妙目,而后盈盈地凝视着水俊浩的俊面,语音娇柔而温婉地道:“水少侠,请恕妾身冒昧发问。”
水俊浩含笑说道:“不敢当,门主请不要客气。”
也许是因为她神情端庄拥淑的关系,水俊浩对她的印象极佳,是以,言语显得特别温和谦冲,神色也一扫那冷傲逼人之态。
温静寰微微一笑,道:“妾身请问,对于此人是谁,少侠心中可有一点眉目没有?”
水俊浩道:“没有,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沉吟地道:“在下以为近日之内,或可知晓。”
温静寰妙目微转了转,道:“少侠可是以为近日之内,这人曾出面?”
水俊浩道:“在下对此未便妄作论断。”
温静寰笑了笑,道:“猜测呢?”
水俊浩道:“尚未发现过适当的对象。”
温静寰嫣然一笑,道:“妾身倒有个猜测。”
水俊浩道:“在下静聆门主高见。”
温静寰道:“这猜测很是唐突无礼,只怕少侠会见怪。”
众人蓦如掉入一片雾海中,被弄得一头雾水,齐都疑惑不解地望着这位端庄娴淑的“怀玉门主”。
水俊浩也不禁一怔!目注温静寰正容说道:“门主请说。
请不必顾虑,在下也决不见怪。”
温静寰含笑说道:“妾身的猜测无他,只是觉得少侠有点言不由衷!”
此语一出,众人全都不禁脸色勃变,心神猛颤!刹那,所有的目光,全都突如电射地一齐投向水俊浩的身上,注视着水俊浩的脸色神情。
水俊浩脸色也不由得微微一变!
站立在水俊浩身后的项天寿、司马羽荃二人。立时全都双眉上挑,星目怒睁,满脸激愤之色地蹬视着温静寰。
那肃立在楼梯门口的随驾“二将军”,一听此言,也立刻倏地回转过身躯,须眉贲张地怒瞪着温静震。
空气,顿然显得十分紧张起来,温静寰一见这种情况,不禁惊得花容失色,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得太含糊,闯下了大祸了!
仓促间,她急得双手连摇,急急说道:“诸位,请千万不要误会。我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指水少侠本身而言,水少侠也绝不是那种阴恶之人!”
她虽然急急作了如是的解说。也只使众人的脸色神情稍用一动,但紧张的空气依然。并未因而松弛下来。
这时,水俊浩倒是非常的冷静,他虽然脸色凝寒如冰。两只星眸光似两道冷电霜刃般慑人心底生寒地巡视着她,但,却未说话。
“铁胆霸王”齐彪突然沉来说道:“温门主。你最好立刻把这句话解说得清楚点,别看俺齐彪已经心服了他,只要他只真有什么可疑之处,有证有据。俺齐彪照样会和他翻脸。势不两立,为正义洒热血。和他拚命一战!”
林绝缘大师忽地朗喧一声佛号,朝齐彪一竖大拇指头、道:“齐盟主,你确不愧是一位号誉‘铁胆’,满身侠骨的当代豪雄,你这种浩然正气。实在令人钦佩!”
这老和尚不知是何居心。竟于此时此刻,说出这种隐含挑拨是非之言。
温静寰秀目陡地一挑。怒喝道:“大师!你身为一派掌门之尊,德高望重武林,怎可说出这等话来,你不觉得太有失你的身份么!”
绝缘大师白眉微微一轩。道:“温门主。老衲这话。难道有什么不对么了”
温静寰一声冷笑,道:“老和尚!你心地太阴险了。”
绝缘大师冷冷地道:“老衲佛门弟子,素以我沸慈悲为怀,门主说话最好不要太过份了!”
温静寰冷笑道:“佛门有你这种中鄙阴险的弟子。实使佛门蒙盖。太污辱佛门了!”
“铁地霸王”齐彪沉声喝道:“老和尚,此时似乎不是你们应该斗口的时候!”
绝缘大师哈哈一笑。道:“既是你齐盟主如此说。老衲就不与她一般见识就是,然则……”
突然——楼梯一阵“蹬蹬蹬”急响。步履如飞地奔上两个人来,人举目一望,竟是那三十年前十大凶人中的“天地双煞”两人。
群雄心头齐都不由猛然一震!暗忖道:“这两个老魔头怎么重出江湖?为何来到此处?……”
群雄思忖之间,只见“天地双煞”已并肩走近水俊浩侧。
神色恭敬地齐朝水俊浩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令主。”
“铁胆霸王”齐彪,“神风追魂”麦鹏飞,“青衫秀士”君恒三人,一见“天地双煞”对水俊浩口称“令主”,自称“属下”的这等情形,全都不禁为之呆!
刹时,三人心中也都不由得飞快地升起了一丝疑念……只见水俊浩神情态度依旧从容沉着地,向二人微一摆手道:“二位辛苦了……”
水俊浩话未说完。绝缘大师突然郎声说道:“诸位现在为还有解释的必要没有,他们二位他人是最明白最清楚不的事实证明了!”
“天地双煞”蓦闻此言,一时不明究理,全都不由愕然一怔!但他二人都是年老成精,江湖阅历经多见广的人物,目光略一扫视群雄的脸色神情态度,立刻便发觉了异样,空气有点儿不对劲。
“地煞”常世洲眉头忽地一皱,目注绝缘大师道:“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绝缘大师朗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多年不见,风采依昔,实在令人钦羡!……”
常世洲皱眉截口道:“大师请回答老夫的问话。”
绝缘大师忽地哈哈一笑,道:“二位三十年前凶威盛极一时,江湖黑白两道朋友,无不闻名色变,三十年后,今番再出江湖,重作冯妇,本身功力精进自是不在话下,如今且投兮明主辖下,想来二位定必将有一番大大的作为了!”。
常世洲听他语含讥刺脸色不由。勃然一变!怒喝道:“绝缘和尚,你说话最好多多考虑一下!”
绝缘大师冷冷地道:“老朽已经考虑过了,不管怎样。老呐总不是江湖朋友们心目中的大凶人!常施主,你以为是吗?”
“天煞”东方毅道:“大和尚,你在捣什么鬼?”
绝缘大师冷然一笑,道:“捣什么鬼?你们肚子里应该比老衲明白有数!”
“地煞”常世洲陡然一声怒喝道:“绝缘和尚,你满口胡言乱语什么?希望你最好交代清楚,否则……”
绝缘大师飞快地接道:“怎样?”
常世洲嘿嘿一声冷笑,道:“你便是在找死!”
绝缘和尚正是要他说这句话作为挑拨是非的话柄借口,常世洲当然料想不到,而中计冲口说出。
水俊浩在旁虽然已经听出老和尚的话意用心,但,他无意阻止常世洲的中计。
此刻,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这老和尚的心机与阴险,他在面深思着;如何对付这个阴恶奸诈狡猾的老秃驴?只听绝缘大师忽又哈哈一声大笑,道:“诸位请看,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水了,老衲揭露了他们的秘密疮疤,竟要置老衲于死地了!”话锋一顿,倏地转朝楼下沉声朗喝道:“四大护法何在?”
***。
这时,各派掌门群豪等人,对绝缘大师的心意,都看得很清楚,知他是在挑拨是非,因而对他的为人也很是不齿,但是,另一面,因为“天地双煞”的突然来到,对于水俊浩的为人,他们不禁也发生了怀疑。
他们认为,“天地双煞”乃昔年著名的十大凶人,水俊浩的属下中,既有这等凶人,又何能好到那里?再说,“双煞”口称他为“令主”,他是个什么“令主”呢?他既是个什么“令主”,那就可想而知,除了“雷霆二世”的身份外,定必还有另一种身份了?情形发展至此,众人都反而显得冷静了下来,谁也不愿开口表示什么意见,只在冷眼旁观!
“怀玉门主”温静寰,这时,她芳心里最气苦不过了,她做梦也料想不到,她一句未经深思,意思有点含糊的话,竟引出了这大的麻烦,这等局面,因此,她心底觉得深深地对不起水俊浩,对水俊浩有着无限的愧歉!
她几次想开口大声的向众人加以解说,可是,眼前的局势,竟使她没有一个Сhā得上口的机会。
她心中也恨死了绝缘和尚,但却又无可奈何!在无可奈何下她只好频频用抱歉的目光去望水俊浩,向水俊浩道歉,希望水俊浩原谅她的过失。
但是,水俊浩却似在有意躲避她的道歉,偏偏不愿与她的目光接触。使她内心的歉意无法传达。
于是,她后悔了!也更恨!她恨她自己,好端端的为何要想表现什么才智,结果,却闯下这么大的祸事!
现在,她也才明白。那些所谓:“大智若愚之人。”
“最笨的人。也就是最聪明的人。”
“懂得藏拙的人,才是最有真正才智的人。”
这些道理。她如今已经亲身体验了,心中想着:“古人之言,诚不欺我。”
***。
蹬蹬蹬……随着地缘大师的一声沉喝,楼梯上暴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接着,四名身材高大魁梧,肩上各扛着一柄长约五尺许,纯钢打做看起来足有五六十斤重的方便铲,身着灰色僧袍的中年增人,登上楼来。
铲头寒光灼灼,铲柄粗逾儿臂。守立在楼梯门口的“二将军”,各自出一步,便待横身拦阻四僧。
突闻水俊浩一声朗喝道:“让他们上来。”
“二将军”身形一侧,退后一步挺立。
“四护法”齐朝绝缘大师躬身为礼,道:“弟子敬候掌门法谕。”
绝缘大师微一摆手,道:“四位师弟少礼。”语锋一顿,目光瞥视了“地煞”常世洲一眼,缓缓接道:“这楼上有人想要本座的性命,四位师弟有何意见。”
“四护法”闻言。全都不由微微一呆!
为首的法风和尚双目突地一瞪。精光如电激射,也跟着扫视了“地煞”常世洲一眼,问道:“可是这位施主?”
绝缘大师微一点首道:“师弟可认得他?”
法风和尚道:“不认得,在这楼上,他连个坐位都没有,想不也决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有名人物了!”
他这话,说的倒是直心肠的话。并无半点讥讽之意,可是:“地煞”常世洲听得却脸色勃然一变。心中极不是味道。
”嘿嘿”一声冷笑,正待发作。
绝缘大师却已飞快地朝他摇摇手。哈哈一笑,道:“常施主,请且别生气,法风师弟说的是直心肠话,施主名震江湖时。
他尚未出世,施主退隐时。他也只不过是个才十多岁的个沙弥。如何能认得施主……”语音一顿,转向法风和尚道:“师弟,这位施主姓常,名世洲,乃是三十年前名列武林十大凶人‘天地双煞’中的‘地煞’,现在是此间主人水俊浩的属下高手。”
法风和尚身躯不由微微一震!
但他旋即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当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胆,敢对掌门师兄如此无礼,原来是位凶人,这就难怪了……”
双目倏地一瞪,精光如电地射视着常世洲,喝道:“常世洲,你先接我一铲!”
话落,铲出沉重的“方便铲”,夹带着一股疾劲的厉风,猛朝“地煞”常世洲当头劈下。
常世洲心头不禁凛然一惊!他再也想不到这法风和尚,竟是如此的不讲江湖礼数规矩,不管对方手上有没有兵刃,一出手,便以手中沉重的“方便铲”相对。
这,实在太欺人,也太使人愤怒了!
常世洲虽然功力深厚,身手高绝,可是,他赤手空拳,如何能敌对这柄五六十斤沉重的“方便铲”?眼见铲势劲疾劈下,他只得赶紧侧身横跨出一步避开,双掌一挥,才待吐力拍出还攻时。
突闻水俊浩陡地一声朗喝道:“住手!”
朗喝声中,右手一抬,弹出一缕指风,击向法风和尚的“方便铲”头。
“当!”
一声激响中,沉重的“方便铲”头如受大力撞击,立被水俊浩的指力弹震得向旁外荡开,并且带动法风和尚的身躯横跨出一大步,费了很大的气力,方才稳住向外荡开去的铲势。
法风和尚心头不禁凛然大骇,瞪着两只眼睛望着水俊浩发呆!
水俊浩脸色冷峻如冰地望着绝缘大师道:“大师。我希望你不要迫人过甚!”
绝缘大师道:“是老衲逼迫你水少侠了么?”
水俊浩道:“你已经极尽了挑拨煽动之能事。”
绝缘大师道:“真金不怕火炼,老衲纵然挑拨煽动又有何用?何况老衲并未。”
水俊浩道:“我相信,你这句‘真金不怕火炼’,倒是句非常高明的措词。”
绝缘大师道:“可惜你不是真金,所以你怕火炼。”
水俊浩道:“大师不但口齿锋利,而且也很会歪曲事理,实令水某自叹弗如。”
绝缘大师道:“水少侠,老衲很佩服你这种遁同巧辩的本领,可惜,你纵能舌底翻莲,老衲已经看清了事实,再也不会上你的当。受你巧言蛊惑了!”
水俊浩道:“我请教,事实何据?”
绝缘大师一笑,道:“眼前的两大凶人难道还不能算是事实证据了”
水俊浩剑眉微微轩动,道:“大师,你太卑鄙了。”
绝缘大师道:“总还不如你水俊浩阴恶吧。”
“怀玉门主”温静寰突然Сhā口叫道:“老和尚,你实在是个最卑鄙,最阴恶之人!”
绝缘大师叱道:“温静寰,老树希望你说话多多慎重的考虑一下!”
温静寰道:“在座之人均有目共睹,你实在是这样一个无耻奸诈之人!”
绝缘大师沉声道:“温静寰,你身为‘怀玉门’掌门,你应该为你‘怀玉门’的地位后果,多加一番考虑!”
话意非常明显,他是在用‘怀玉门’的存亡,威肋温静寰。
“铁胆霸王”齐彪接着说道:“大师,你这话太过份了!”
绝缘大师淡笑了笑。道:“齐大侠,老衲这话也许是有点画过份了,但是……”语声微微一顿,接过:“你齐大使应该明白,她出言不逊,污辱老衲,老衲的话如不狠一些,何能阻止得住她那秽言乱语!”
温静寰只气得粉脸铁青,秀眉倒竖,杏目圆睁o“铁胆霸王”齐彪微微一笑,道:“大师这理由可能是对的,不过……”语锋一顿,沉声说道:“有件事情,大师却是十分不该!”
绝缘大师道:“是什么事情?老衲……”
齐彪截口说道:“齐某请教,大师为何不让温门主对水少侠的猜测,稍作解说?”
绝缘大师道:“眼下事实已经非常明朗化了,何必还要她解说什么,难道你齐大侠对于此时。还不死心!”
齐彪双目一瞪,道:“你这种不容人说话,强调夺理的手段……”
水俊浩突然朝齐彪一摆手,截口说道:“齐兄请不必多说了。”
齐彪闻言,立时顿声住口。
水俊浩神色从容地望着绝缘大师,缓缓说道:“大师既然定欲迫陷水某于罪,水某也不想多作什么解说。是与非,只好均由大师自己决断,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接进:“现在水某有几点事情,要先向大师略作声明。”
绝缘大师点点头,道:“老衲也希望水少侠能开诚布公的说明一下,然后我们再约期一决胜负,以安天下武林。”
这老和尚实在会鬼扯,歪言曲词。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如果真要约期,也只是水某和大师的事情,似乎还说不上‘以安天下武林’的大题目吧。”
绝缘大师正容说道:“敝派领袖七派一帮,向为武林之首为天下武林道共知之事,少侠欲想留霸武林,君临天下,只要击倒了敝派,天下大业便已决定七分,老衲这‘以安天下武林’之言,难道还说错了。”
水俊浩神色依旧从容地冷然一笑,道:“大师未免太自说白话了,也太把你少林派看得高了,老实说,水某还没有把你们一个少林派放在眼内……”
这句话,又让绝缘大师抓住挑拨的机会了。
***。
水俊浩话未说完,绝缘大师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诸位,你们都听清楚了他这话了吧,可见老衲……”
“住口!”
水俊浩猛地一声沉喝道:“你且慢得意,先听我把话说完之后,再挑拨不迟,否则……”
绝缘大师道:“怎样?”
水俊浩脸色沉凝无比。语音朗朗地震声说道:“那是你逼人太甚,可就别怪我水俊浩手下绝情!”
绝缘大师脸色一变!道:“你要杀老衲以灭口!”
这老和尚的每一句话,都不放弃反噬的机会。
水俊浩冷峻地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你一定要逼我,我只有先杀了你,然后再拿事实给天下武林看了。”
绝缘大师心神不由一颤!他还真被水俊浩这句话镇慑住了。
的确,水俊浩真要是被逼急了,不顾一切向他出手的话,虽有四大护法护持在他身侧,恐怕也难逃出这座楼外去。
他心念电转,知道不能再逼下去了,再逼下去,那就等于是在逼他自己的性命。
于是,他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水少侠是此间主人,在你的势力范围下,看来老衲除了屈服,听你的话之外,别无他路可走了!”
老和尚的口风实在尖厉,他一言一语,都不肯饶人。
“风、虎、云、龙”四大护法,分立在绝缘大师两旁身侧,全神运功戒备,神情显得紧张无比。
水俊浩见状,朝四大护法摇摇手,微笑地道:“四位无须如此紧张,只要贵掌门能安静地听我把话说明白了,我决不会对他出手怎样,如果……”语声顿了顿,神色冷傲地接道:“我真要出手对他不利的话,就凭你们风、虎、云、龙四位护法,只怕还无法保护得了他!”
四护法脸色不由皆勃然一变!
水俊浩飞快地又道:“你们四位可是不信?”’法风和尚道:“你这口气太狂了,连黄口孺子也断然不信!”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你们风、虎、云、龙,四大护法,在少林寺中虽是绝顶高手,但是,在我的眼里只不过是一招之敌!”
法风和尚双目一瞪,怒喝道:“水俊浩,你可敢与我一战!”
水俊浩笑了笑,道:“可是你们四位联手?”
法风和尚沉声道:“贫僧单独一人已足。”
水俊浩摇摇头道:“对不起,大护法,要只是你单独—人,我可没有这个兴趣。”
法风和尚双目怒睁地道:“你可是认为贫僧一人绝不是你的敌手?”
水俊浩冷冷地道:“事实也是如此,我那所谓‘一招之敌’。
本就是你们四位联手而言。”
法风和尚双目直欲喷火,道:“好!阁下,贫僧成全你的心愿就是,走!到楼下院子中去,这楼上地方隘窄,施展不了手脚。”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别忙,大护法,且等我把要说的话说完了之后,我们再同到楼下去动手走上一招如何?”
法风和尚心中此刻虽已怒不可遏,恨不得立时和水俊浩一战,出手一铲将水俊浩毙杀铲下。但,闻言之后,只得强捺住怒火,点点头道:“如此,阁下有话就快说吧!”
水俊浩笑了笑,转向绝缘大师道:“大师,现在我要请教你几点事情,希望大师能慎重诚恳的回答我。”
绝缘大师道:“老衲可以发问么?”
水俊浩道:“当然可以,不过,希望大师注意,千万别再激怒我,否则,对大师将是有百害决无一利。”
绝缘大师微微一沉吟,点头道:“好吧,少侠你请说你的吧。”
水俊浩笑了笑,缓缓说道:“大师,我请教,你知道我的出身不?”
绝缘大师道:“听说你出身‘女王城’。”
水俊浩道:“你可知我眼下的身份?”
绝缘大师怔了怔,道:“‘雷霆大帝’的传人,‘雷霆二世’,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接道:“可能还有另一种身份。”
水俊浩道:“银旗令主。”
绝缘大师微一沉吟。道:“有‘银’也就必有‘金’了?”
水俊浩道:“不但有‘金’,而且还有玉、铜、铁、一共有五位。”
绝缘大师道:“如此。必定是一个很庞大严密的组织了!”
水俊浩道:“大师想知道这组织之名不?”
绝缘大师道:“请教?”
水俊浩俊脸神光湛湛地道:“正义教。”
绝缘大师心中微微一震。道:“老衲似乎从未听说过/’水俊浩道:“那是因为本教尚未正式公开露面江湖。”
绝缘大师道:“请问教主是谁?”
水俊浩道:“没有教主。”
绝缘大师愕然一怔,道:“怎会没有教主?”
水俊浩道:“金旗令主就是教主!”
绝缘大师心中一动。道:“银旗令主为副?”
水俊浩道:“不错,玉、铜、铁,不称‘令主’。名为‘旗主”。
绝缘大师道:“请问‘金旗令主”是谁?”
水俊浩道:“女王。”
绝缘大师道:“据说‘女王城主’和她的属下。因受一个誓言所限。不能离开“女王城’一步。她出任‘金旗令主’,那她是要毁誓了?”
水俊浩道:“她就是因为不想毁誓,乃才组织‘正义教”,由水某主持一切,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接道:“现在情况不同了。”
绝缘大师道:“怎么不同了?”
水俊浩道:“大师可知誓言的内情?”
绝缘大师道:“听说和‘雷霆大帝’有关?是不?”
水俊浩道:“不错,因为我现在是‘大帝”的传人,‘雷霆二世’的身份,有权解除当年的誓言。”
绝缘大师道:“请问玉、铜、铁、三位旗主都是什么人?”
水俊浩道:“玉旗主是‘女王城’的总管。铜旗主便是‘地煞’常世洲,铁旗主则是‘铁剑神龙’申无畏申大侠。”
绝缘大师心头不禁剧烈一震,问道:“申大侠他还健在?”
水俊浩微一点头,道:“嗯,江湖谣传岂可信真。申大侠不但健在,剑术功力也皆较诸二十年前更为精深了很多。”
原来“铁剑神龙”申无畏,乃昔年名震西北武林的一代大侠,剑术精深,功力高绝,三十年前曾挟剑独访嵩山少林和武当三清宫,与少林,武当两派上代掌门较技论剑,结果,两派掌门均以一技之差,落败于申无畏的剑下。
不过,申无畏虽然以一柄铁剑,挫败了这一僧一道当代两入门派的掌门,但并未持以骄狂,也未问人炫耀,提说过此事。
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为了他们本身在武林中的荣誉地位关系,自是更不会将这种败辱之事说出去。
两派掌门同时严令门下弟子,今后对申无畏要以师执之礼尊敬之,决不准向申无畏寻仇!
这是一种封人口舌的最高明的手法。
如果两派弟子都向“铁剑神龙”申无畏寻仇雪辱,定必会引起江湖人士的猜疑:“为什么?”
而申无畏在恼怒之下,也必定说出这件事情,如此一采,少林,武当两派的荣誉丧失矣,因此,江湖上也从无人知晓此事。
申无畏虽是剑术高强,功力精深的一代大侠,为人极力正直,但,在武林道上的人,总难免不和人结仇的,二十年前,中无畏突然失踪江湖,据传说,是被仇家杀害了。
绝缘大师再也意想不到,失踪江湖二十多年的“铁剑神龙”申无畏,竟是“正义教”下的“铁旗主”。
水俊浩笑了笑,道:“大师很感觉意外吧?”
绝缘大师点点头道:“确是很感意外……”话锋一顿,问道:“申大侠他现在何处?”
水俊浩道:“在一处深山中,训练一批剑术高手。”
绝缘大师道:“有多少人?”
水俊浩道:“四十八名二十岁以下的少年,他们都将是‘正义教’下的精锐高手,执行武林‘正义’的四十八位使者。”
绝缘大师微一沉吟,道:“他们在申大侠一手调教训练下,剑术功力一定都很高了?”
水俊浩正容道:“不错,否则何能称得上是精锐高手!”
绝缘大师道:“时间很久了吧?”
水俊浩道:“再有十天,便届满七年。”
绝缘大师道:“他们什么时候可以现身江湖,执行‘正义’?”
水俊浩道:“十天以后。”
绝缘大师道:“贵教也将同时宣布正式成立,公开江湖。”
水俊浩道:“正是如此。”
绝缘大师道:“贵教第一目标将对付什么人?”
水俊浩道:“现在我正在考虑中。”
绝缘大师道:“贵教没有一定的宗旨?”
水俊浩道:“有。”
绝缘大师道:“为何还在考虑中?”
水俊浩道:“因为事情有了变化。”
绝缘大师道:“贵教原来的目标是什么人?”
水俊浩正容朗道:“第一是金狮盟。”
绝缘大师道:“第二呢?”
水俊浩道:“武当三清官!”
绝缘大师接道:“第三该是峨嵋派是不?”
水俊浩道:“没有第三,也和峨嵋和尚无关。”
绝缘大师道:“当年火焚‘女王城’,不是也有峨嵋派一份么?”
水俊浩道:“峨嵋派已经知错悔过,并且遵令重建‘女王城’。”
绝缘大师道:“但是,峨嵋派只重建了一半,可见并不是真正的知错悔过。”
水俊浩笑了笑,道:“另一半未建,那该是武当派的事。”
语锋一顿,忽地问道:“大师可知我为何要考虑变更原来的目标么?”
绝缘大师道:“老衲正要请教?”
水俊浩道:“因为我突然发现了另一个更为阴险狡诈之人”
绝缘大师道:“但不知那人是谁?”
水俊浩道:“目前我还不愿指明,不过……”
绝缘大师道:“怎样?”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以大师的心智,也许会猜想得到的。”
绝缘大师摇摇头道:“老衲无法猜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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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女王城》第十六章
水俊浩和绝缘大师二人大不至此。各派学门群豪等人心中微一思忖,大都有点明向了水俊浩的话意。同时。对于这位德高望重的少林掌门大师,也逐渐发觉,他实在是个很阴险狡诈的老和尚。
很明显地。他先前对水俊浩的改变态度,那些个诚恳的道歉,由衷的叹服赞佩之间。根本都是假的……绝缘大师口里虽然回答着“无法猜想得到”。事实上,他心底可比谁都清楚明白水俊浩的意思。
只见水俊浩神色淡冷地望着他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大师知道我为何要谈说这些。提前透露‘正义教’消息的用意么?”
绝缘大师道:“老衲不知。”
其实,他心里却在暗说道:“你小子的那点鬼心思能瞒得了我么,用意无非是在向我示威罢了,我又岂会被你吓住……”
他暗忖中,水俊浩接名义道:“我的用意是在使大师明了我所掌有的实力声势。”
绝缘大师道:“少侠是想以此威胁老衲屈服?”
水俊浩冷然一笑,道:“你还不配。”
绝缘大师道:“那你何必徒费这多唇舌,多此一举。”
水俊浩道:“我只是要使大师明白,凭我眼下所拥有的‘蓝,黄’两姓家臣,女王城和‘正义教’三方的实力,如果有什么武林霸业,君临天下的图谋,大可以明张旗鼓,大刀阔斧地明干一番,根本就用不着暗使什么阴谋诡计手段,是不?”
绝缘大师忽地哈哈一笑,道:“这话似乎颇有点道理,以你所拥有的三方实力声势而言,也确是足以威憾天下武林,不止……。”语锋一顿又起,道:“你也应该明白,武林七派一帮的实力,可比你只强不弱,你如真敢明目张胆的图谋武林霸业,那是你目取灭亡!”
水俊浩神色从容地一笑,道:“我承认,武林七派一帮。倘能携手合作,这力量确实非同小可,足今天地震动,山河色变,但是……”声调微微一顿,接道:“大师,我请问,你有把握么?可能吗?”
绝缘大师目光掠扫了各派掌门和穷家帮主一眼,道:“为什么没有可能?”
水俊浩笑了笑,道:“同仇敌忾,情势所迫,七派一帮也许可能携手合作一次,但,那须要明显而具体的事实才成。所以……”语声一顿又起,朗声严厉地说道:“我希望你不要自作聪明,不要逼我过甚,否则,那是你在替少林派自找灭亡之祸!”
绝缘大师心头凛然一震!旋忽双目猛睁,精光电射地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话,确实惊人心凛,不过,少林派自祖师创派迄今,屹立武林数百年历史,尚从未被狂言吓住过!”
水俊浩语声冷凝地道:“大和尚,我这是狂言也好。虚声恫吓也好,话说到这里为止,我也不再多说了,只有一句话听与不听,悉凭你大和尚的意思!”
绝缘大师道:“哪一句话?”
水俊浩一字一字地震声说道:“安分悔过!”
绝缘大师一声冷笑,道:“你是要老衲别再管你的事情,任由你……”
“住口!”’水俊浩陡地瞑目一声沉喝,截断他未完之言,威凌慑人地道:“大和尚,我再警告你。别再招惹我。”
绝缘大师冷笑了笑,道:“你做贼心虚了!”
水俊浩星目神光电闪倏逝,冷峻地道:“大和尚,你虽然心存阴毒,硬要在我头上加一顶武林罪恶的大帽子,我实在懒得和你再分辩下去了,反正此刻我心中已经有了新的决定……”
绝缘大师道:“新的决定如何?”
水俊浩沉声缓缓说道:“当我以事实证明于天下武林同道之时,也就是你嵩山少林寺大祸临头之日!”
绝缘大师心中一震!道。“怎样的事实?如何的证明!”
水俊浩道:“找出这次发动阴谋陷阱之人。”
绝缘大师道:“你断定这是个阴谋陷阱么?”
水俊浩道:“当然,无根无据,非阴谋陷阱而何!”
绝缘大师道:“如果不是呢?”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那更好。”
绝缘大师道:“何以更好?”
水俊浩忽地淡笑了笑,道:“替我,也替你大和尚解释了一切,岂不更好!”
绝缘大师微微气愕!旋即恍然悟到水俊浩这句话的含意妙用,心念电转,正要再出言反击时。
突然,穷家帮主麦鹏飞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够了,大师,你已经出尽风头,话到这里为止,该可以告一段落了。”
语含讥讽,绝缘大师听得不禁眉头暗暗一皱。
麦鹏飞却是语声一顿又起,道:“水少侠既已如此说了,大师又何必固执成见,何妨就让水少侠以事实证明来解释一切呢!”
“怀玉门主”温静寰首先赞成道:“麦帮主说得不错,妾身极表赞同!”
绝缘大师沉声道:“温姑娘,你妇道人家,此时此地最好少开口。” ’温静宜,虽然是“妇道人家”,但也是领袖一派的掌门人身份,老和尚这种语气,实在太不礼貌,辱人过甚,也太使温静寰的脸上难堪了!
只见温静寰秀目陡地一瞪,纷粉凝寒地冷叱道:“大和尚,你简直玷辱佛门,太无耻……”“往口!”一声怒喝,截断了温静寰的话声。
是“风、虎、云、龙”四大护法之首的法风和尚,他双睛精光电射地了望着温静寰,怒声说道:“温静寰,你好大的胆,竟敢污蔑本派掌门人,看来你是……。”
温静寰突然一声冷笑,截口道:“看来本门主是不想活了,是么?”
法风和尚嘿了一声,道:“你明白最好。”
“铁胆霸王”齐彪忽地沉声喝道:“法风和尚,你太放肆的了!”
法风和尚浓眉一挑,目光转向齐彪,道:“齐大侠,你这话,不觉得太偏袒些了么?”
齐彪道:“俺对人对事向来公正,从不作偏袒之言。”
法风和尚道:“太放肆的应该是温静寰,而不是贫僧。”
齐彪道:“你这样想?”
法风和尚道:“不是想,这是事实。”
齐彪道:“但是俺偏要说是你,而不是温门主。”
法风和尚道:“齐大侠,你虽然身为江北武林盟主,但是,这种强词夺理之言,对你盟主的声望可并无好处!”
齐彪忽然哈哈一笑,道:“你认为俺确是强词夺理么?”
法风和尚道:“这还用解释?”
齐彪道:“你要不要听听俺的解释?”
法风和尚道:“贫僧没有兴趣。”
齐彪道:“没有兴趣没有关系,俺决不勉强,不过,你必须得向俺道歉。”
法风和尚一怔,道:“道什么歉?”
齐彪道:“为‘偏袒’和‘强词夺理’的字眼。”
法风和尚道:“是贫僧用得不恰当么?”
齐彪道:“如果只是用得不恰当,那就算了,可惜不是。”
法风和尚翻了翻环眼,道:“那么你齐大侠的意思是?……”
齐彪沉声道:“侮辱!”
法风和尚证了怔,皱眉道:“你齐大侠误会了……”
齐彪飞快地栽口道:“齐某认为一点也未误会!”
法风和尚浓眉一轩,道:“如此看来,贫僧倒是非得要听你齐大侠的解释不可了!”
齐彪道:“不错,是应该,也是必要。”
法风和尚冷冷地道:“那么你齐大侠请说吧,贫僧洗耳恭听。”
齐彪咳了一声,道:“俺请问,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法风和尚眉头一皱,道:“这与贫僧用的字眼也有关系?”
齐彪道:“且别问有关系与否,请先回答俺的话。”
法风和尚心念微转了转,道:“一间客店的小楼,总不能说是帝王的宫殿吧。”
齐彪虎目忽地一张,威态慑人地正容说道:“这里虽非帝王的宫殿,但是,在座之人,无一不是一派掌门的身份,论身份,岂有你说话称狠的余地……”语锋微微一顿,接道:“而你竟公然对温门主如此大声喝叱称狠,这不是太‘放肆’而何?”
这几句话,合乎情,在乎理,更正直气壮。
法风和尚虽然理屈,但,仍强辩地道。“但是,温门主她不该侮蔑辱骂敝掌门,贫僧身为护法弟子,在旁岂能充耳不闻沉默不语。”
齐彪道:“大和尚,你可知‘敬人者人恒敬之,侮人者人必侮之’的古训不?贵掌门如不先出语侮蔑温门主,温门主又怎会得对贵掌门有那‘拈辱佛门’之言出口,是以,归根究底,实是贵掌门侮人在先,才引起温门主照方抓药的回敬!’’语声一顿又起,道:“现在俺要向你大和尚清教,齐某之所谓“放肆’,是哪里‘偏袒’?又怎样‘强词夺理’了?”
法风和尚并非能言善辩之人,在性胆霸王”齐彪这种句句占理;也是事实的情形下,一时不由大感窘迫,无词以答。
绝缘大师轻咳一声,道:“齐大侠,法风和尚出言无状,冒犯虎威,尚望你齐大侠大量宽容,勿子介怀计较!”语锋一顿,转向法风和尚喝道:“师弟,你还不赶快向齐大侠道歉赔罪!”
这位心机深沉的少林掌门,为了理屈在己,当着各派掌门群豪面前,他不得不作如此之处置,以维武林之礼教。
其实,他口上虽在喝令法风和尚道歉赂罪,心底却在暗骂道:“目前且由你这匹夫威风,将来定必叫你知道我的手段厉害!”
他心底暗骂中,法风和尚已遭谕的朝“铁胆霸王”双手合十一礼,道歉地道:“贫僧言语鲁莽,冒该无礼之处,万望齐大侠海涵,勿予怪罪是幸。”
齐彪哈哈一笑道:“不敢当,只要你护法大师认为齐某之言,并不‘偏袒’,也未‘强词夺理’,俺也就心满意足了……。”
语声激顿,目光环视了各派掌门群豪一眼,道“麦帮主之言,俺齐彪认为很对,衷心赞同,各位意为如何?”
长白掌门“青衫秀士”尚君恒立刻朗声说道:“都意和齐大侠之意相同。”
海南“五指山主”路百丰接道:“凭良心说,路某和水少侠虽尚是初次见面,但,从言语气度上,已觉得水少侠实在是位胸襟磊落,正气凛然的年青俊逸,武林一代奇才,怎么看,也看不出是那等阴险狡诈的卑恶之人,所以……”语声一顿又起,道。“路某也非常的赞同麦帮主之言,事实上,我们实在不当胡乱猜疑水少侠之为人,再说,水少侠如果真是那阴谋发动之人,他便决不会邀请各位来此会谈,揭露这阴谋陷阱,提醒各位的注意警惕了!”
***。
绝缘大师一听各派掌门群豪之言,多半赞同“穷家帮主”
麦鹏飞之意,知道此时此刻不宜再多言挑拨了,不然,不但是徒费口舌,而且将会引起众人的不满。
他心念飞快地转了转,便即高喧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老衲只不过是因江湖波诡云两,人心险诈难测……”语声一顿又起,道:“诸位掌门施主,既然都很赞同麦帮主的意思,老衲自是不便再多事枉言什么,否则,倒好像老衲和水少侠有什么深仇大恨,存心和水少侠过不去,在挑拨蛊动诸位和水少侠为敌了……”
说至此处,语声复又一顿,目光环视了各派掌门群豪一眼,缓缓接道:“不过,眼下武林浩劫已起,江湖上阴谋陷阱处处,诸位领袖一派掌门的身份,虽然都有一身精深超绝不凡的武学功力,但,阴谋陷阱难防,倘不小心谨慎,个人生死荣辱事小,门派存亡绝续事大……”
他侃侃而言,似是语重心长,令人觉得他所言实是大有道理,无法驳说他用心险恶,谬言不当。
但是,他语未尽意,即已被“青衫秀士”尚君恒接口朗声说道:“多谢大师善意提醒,但是,尚君恒以为,在座诸位掌门,均非三岁小儿,不会不辨善恶,不知那‘防人之心术可无’的古训的。”
绝缘大师微笑了笑道:“阿弥陀佛、老衲也知诸位掌门施由主都是江湖阅历甚深,曾经大风大浪之人,可是,老衲仍要奉劝诸位一句,凡事仍以多多谨慎小心为宜……”语锋一顿又起,道:“好了,老衲也不多说了,即此敬向主人和错位掌门施主告辞。”
水俊浩飞快地接道:“大师且慢言告辞,仍请稍留法驾,水俊浩还有话说。”
绝缘大师眉头微皱了皱,道:“少侠还有什么见教?”
水峰浩道:“水某不是已经说过要宣布说明两项重要事情的么,希望大师听完之后再走。”
绝缘大师道:“老衲有要听的必要吗?”
水俊浩道:“虽然并不一定必要,不过,大师如果不听,定然会后悔遗憾的。”
绝缘大师道:“那么少侠请宣布吧,老衲当洗耳恭听。”
水俊浩微笑了笑,道:“第一项要宣布的事情,大师已经知道了,便是水某所领袖的‘正义教’,将于十天后正式创立,公开露面江湖。”
绝缘大师道:“请说第二项。”
水俊浩神情容色忽地一肃,道:“这第二项,乃是一件有关武学秘芨的事情。”
绝缘大师心中一动,问道:“可就是这黄冈附近的藏珍?”
水俊浩道:“不是。”
绝缘大师道:“是什么武学秘芨?”
水俊浩道:“大师听说过一位武林前辈异人‘龙渊上人’么?”
绝缘大师道:“你要宣布的便是‘龙渊上人’所遗的?”
水俊浩道:“不错。”
绝缘大师道:“那‘龙渊秘芨’据说共分上下二册,乃是‘龙渊上人’综合天下各家武林精华研录的一部武学奇书……”语声一顿又起,问道:“此书可是已经为你所得?”
水俊浩道:“水某只是得到了此书的‘藏珍图’。”
绝缘大师道:“你没有去取秘芨藏珍?”
水俊浩道:“没有。”
绝缘大师道:“为什么不按图索骥去取它?”
水俊浩道:“有两个原因。”
绝缘大师道:“哪两个原因?”
水俊浩道:“第一,水某眼下没有时间,无暇分身往取,第二,是水某不想将它独占据为私有。”
绝缘大师道:“那你现在公开宣布的意思,便是要把此书公诸武林,让在场各位掌门施主,都有获得的机会了?”
水俊浩点首道:“水某正是这意思,不过……”
绝缘大师心怀恶意地接道:“必须答应遵从你的某种条件,是不?”
水俊浩徽徽一笑,道:“大师,你的心智实在令人叹服。”
绝缘大师笑道:“多谢少侠夸奖,若与少侠比,老衲就差得远了。”
水俊浩笑了笑道:“大师以为水某会有什么条件呢?”
绝缘大师心念电转,轻咳一声,道:“这个,老衲就不敢妄言了。”
绝缘大师又道:“此乃想当然尔……”语声一顿又起,接道。“非仅老衲个人有如此之想,各位掌门施主心中必然也会这样想呢!”
目光倏地转向“青城掌门”灵风道长问道:“道兄,你说是么?”
他本以为灵风道长一定会点头说“是”,那知灵风道长只笑了笑,并未答言。
水俊浩忽地朗声一笑,道:“好一个‘想当然尔’……”语声一顿,正容接道:“大师,你想错了,水某并无任何条件。”
绝缘大师道:“也没有用意?”
水俊浩道:“没有。”
绝缘大师道:“可是由衷之言?”
水俊浩冷然道:“水某生平从不作不由衷之言。”
绝缘大师心念飞转了转,问道:“那‘藏珍图’所示是什么地方?”
水俊浩道:“是一座山峰。”
绝缘大师道:“什么山!什么峰?”’水俊浩道:“很抱歉,水某还不知道。”
绝缘大师不信地道:“这话,实在很耐人寻味。”
水俊浩道:“大师不相信?”
绝缘大师道:“那‘藏珍图’既已为你所得,岂会不知‘藏珍’是什么山峰,谁相信。”
水俊浩道。“大师之言虽颇合理,但是,水某如果没有详看研究图示的山峰形势何处,是不是可以?”
绝缘大师道:“这当然可以……”语锋一顿又起,道:“请问‘藏珍图’现在何处?”
水俊浩道:“水某身上。”
绝缘大师道:“请拿出来让大家看看,是哪座山?哪座峰?”
水俊浩道:“大师急于要看么?”
绝缘大师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岂独老衲个人如此,相信在座的各位掌门施主莫不和老衲一样,急于看那‘藏珍图’所绘的山峰是何所在。”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大师但请放心,水某既然当众宣布了这项消息,稍待自必拿出来给各位掌门观看,然后再商订如何往取,又如何处理的方针。”
绝缘大师道:“少侠自己难道没有一定的主见方针?”
水俊浩道:“有虽有,但是,我仍愿以各位掌门的意见为意见。”
绝缘大师道:“老衲倒很想听听少侠的高见。”
水俊浩道:“我哪会有什么高见,我想待等此地事了之后,便会同各位掌门按图索驻,往取藏珍秘发,不过……”语声一顿又起,道:“大师应该除外。”
绝缘大师脸色微微一变,道:“少侠之意,是不准老衲参与同行?”
水俊浩道:“大师言重了,水俊浩怎敢。”
绝缘大师道:“请教这‘应该除外’之意?”
水俊浩笑了笑,道:“少林七十二种绝艺,无一不是盖世奇学,‘龙渊秘芨’,虽是武学奇书,但,何能与少林绝艺相比,是以……”语锋微微一顿,接道:“水某之意,以少林奇学绝艺之多,一部‘龙渊秘芨’,根本就不在大师眼下,大师实无参与同行往取它的必要,故而应当除外。”
绝缘大师忽然哈哈一笑,道:“少侠如此一说,老衲倒真;不好意思参与同行,不过……”语声略顿了顿,又道:“老衲已经说过,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为满足好奇心,如果老衲定要参与同行往取一开眼界呢?”
水俊浩冷然一笑,道:“大师只怕不是真为满足好奇心吧!”
绝缘大师脸色又是微微一变,道:“少侠以为老衲会另有意图?”
水俊浩道:“另有意图与否?乃大师心底秘密之事,我如何知道,但是,我却要先奉劝大师,最好是别妄生贪念!”语锋一顿又起,道:“否则,那可是大师自找难堪!”
绝缘大师心底蓦地闪过一个意念,倏地站起身躯,脸现怒色地道:“如此,老衲告辞。”
水俊浩道:“请恕水某也不多留法驾……”语锋一顿,目光转向法风和尚道:“护法,我们的‘一招之搏”之约如何?”
绝缘大师飞快地接口道:“如少侠自信真有一招击败四大护法之能,当可履约,否则,就不必了。”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朗声说道:“大师不必使用激语,可是要和我一赌?”
绝缘大师深沉地一笑,道:“少侠要赌,老衲决不反对,请教,赌点什么?”
水俊浩道:“大师以为什么才值得一睹?”
绝缘大师道:“由少侠你自己决定如何?”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一招之内,我若不能击败贵派四大护法,便算负数,准许大师和各位掌门同行往取‘龙渊秘芨’,参与如何处理的办法。”
绝缘大师道:“好!少侠如胜,老衲就决不参与此事。”
水俊浩道:“君子言重如山。”
绝缘大师道:“放心,老衲决非那等无信之人。”
***。
楼下,院中的空地上,各派掌门群豪和一众门人弟子,绝缘大师和其派下十二名高手,水俊浩属下“天地双煞”,蓝黄两姓家臣……“左丞相”蓝立恒等一众高手,全都屏息凝神地筹立在周围,形成了一个大圆圈。
中央,是一块十丈大小的空地,四面,照明风灯,松子油火把高挑,照耀得整个院落如同白昼。
水俊浩,神定气凝,岳峙渊停的挺立场中,手握“紫金短刀”,刀身紫芒闪灼,在火亮下耀人眼目。
“风、虎、云、龙”四大护法,手握粗逾儿臂的“方便铲”,铲头寒光闪闪,散发着森森冷气,四人分方岳立,所站的位置,正合“四象”。
水俊浩胸罗奇学,星目一扫之下,便已了然。
四大护法,虽然身怀少林上乘绝艺,为少林寺中一等一的高手,但,他们均深知水俊浩一身武学功力高不可测,实在是个非常难斗的强敌。
大敌当前,他们自是不敢稍为轻敌之心,尤其是,这“一招之搏”,不仅关系他们四人的荣辱,更关系少林一派在武林中的地位声望,是以,他们虽然分站“四象”方位,但,并未立刻轻妄出手,全都双目精光灼灼如电地射视着水俊浩。
显然,他们是在找寻水俊浩的空隙,谨守着武家名言,“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必先动”“以静制动”的要诀。
***。
这时,四围一百多双眼睛,全都凝神注视着场中水俊浩和四大护法五人身上。
场中的空气,于这刹那间,似乎凝结住了,气氛,有着令人提心吊胆的刺激与紧张!
突然,水俊浩朗朗一声,道:“四位大护法可以出手了,若再这样干耗下去,那样就太没有意味了。”
四大护法双目精光灼灼,仍然不稍瞬霎地注视着他不白不动,沉着如旧。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朗声道:“水某可不耐久耗,你们四位如再不发动‘四象’阵势进招,水某便不客气要先出手了!”
话声中,右手“紫金短刀”挥处,摹见紫芒暴长电旋,耀眼生花,飞绕盘空……。
法风和尚为四大护法之首,也是“四象阵”之主枢,见状,以为水俊浩已经发招出手,心中不由一凛立时一声大喝,手中“方便铲”一挥,四人身形齐动,有如走马灯般,环绕着水俊浩快似飘风地疾走起来。
可是,四人身形才动,那绕空紫芒已敛,水俊浩仍然气静神凝,渊停岳峙的挺立中央原地,一丝未移未动。
原来水俊浩适才挥动“紫金短刀”,只是虚张声势,旨在逼使四大护法发动阵势,他“以静制动”,于一招之内“克敌制胜”。
“四象阵”既已发动,四大护法身形也就越走越快。
蓦地,法风和尚突然一声大喝:“四象归宗。”
大喝声中,四人身形倏地折转,同时飞扑向水俊浩,四柄“方便铲”挟呼呼劲风,分自四方极凌厉无伦地齐朝水俊浩攻到。
“方便铲”每柄重六十二斤,加上四人都已运足内功真力贯注铲身,一击之力,至少也有五六百斤。
换句话说,四柄“方便铲”同时击出的力道的总和,足有两千斤以上,以此,不要说是个血肉之躯的人,就是一座山峰。
经此猛力一击之下,也必被击得碎石纷飞。
然而,奇事突然发生了,四柄“方便铲”虽是势猛力沉无比,但,击到水俊浩身外四周三尺之处,立被一座无形的气派所附,不但力道顿失,用不上一点力气,而且还有一股极强的吸力,吸住四人的“方便-铲”。
四人默运内功,猛力往回一挣,意图撤回“方便铲”,挣脱这股吸力,但是,如何能够,四人心中全都不由凛然大惊!
同时,电这才知道,水俊浩一身武学功力,实以高绝罕世,高得出于他们想象之外。
陡闻水俊浩朗然一声大笑,道:“四位大护法,请撒手吧!”
倏见紫芒飞闪耀眼,直朝他们四人握着铲柄的右手腕脉划到。
四人心头不禁大骇!在这等情形之下,四人要保住一只右手,赶紧缩手丢铲,各自飘身后退寻丈。
但闻—阵“嗤!嗤!”“叮当!”之声激响中,紫芒剑处,四柄粗逾儿臂的“方便铲”柄均已齐飘中断,变成八截跌落在地上。
各派掌门群豪等人目睹水俊浩这等功力身手,全都不禁要为之瞠目结舌,惊愕无已地望着水俊浩呆然发怔!
绝缘大师则是脸色连变,暗中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念飞转地忖道:“这小子只才这么一点年纪,武学功力就已如此高绝骇人,若不设法及早除去,武林中哪还有少林武当称雄的余地,声威势必被他压得一蹶不振,抬不起头来不可……”
只见水俊浩缓缓收起“紫金短刀”,双目神光如电,威仪慑人地望着绝缘大师朗声说道:“一招之搏已毕,水某幸未出丑,大师可还有什么见教没有?”
绝缘大师虽是个极富心计之人,但,此时此刻,当着各派掌门群豪之前,也不禁感到无颜再说什么,于是,他轻咳了一声,故作大方从容地道:“少侠武学功力罕世,老衲除衷心钦佩以外,已无话可说:”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如此,可得请大师委屈些,遵守赌约了。”
绝缘大师正容说道:“少侠请放心,赌约既负,老衲理当遵守约言。决不参与少侠和各位掌门施主往取藏珍秘芨就是。”
话声一,顿又起,道:“老衲就此告辞。”
水俊浩道:“那么,就请恕水俊浩不再留客了。”语锋一顿,朗声道:“请蓝承相。”
蓝立恒抢步而出,躬身说道:“老臣敬候谕旨。”
水俊浩道:“请丞相待我送客。”
蓝立恒恭敬地道:“老臣遵旨。”
话落,转朝绝缘大师一举手,道:“大师请吧。”
绝缘大师双手合十,向水俊浩施礼道:“承蒙少侠盛情款待,老衲这里致谢了。”
水俊浩淡淡一笑,道:“不敢当,招待不周,大师原谅。”
绝缘大师又道:“老衲心直口快,言语失当之处,尚望少侠切勿介怀。”
水俊浩道:“哪里,哪里,水俊浩年轻气盛,唐突冒犯之处,敬祈大师多多海涵。”
他二人一言一答,似乎都非常客气有礼,事实上却是针锋相对,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可完全是两回事,各派掌门群豪心中自也全都明白,他二人只是口头上的客气,实际,这仇恨早已结定了。
绝缘大师双目微轩,哈哈一笑,道:“少侠,我们是彼此彼此,大家都不用客气了”语声微微一顿。转向各派掌门群豪合什一礼,道:“各位请多珍重。老衲要先走一步,失陪了。”
***。
楼上,各派掌门群豪静静地坐着,十多双精光灼灼的眼睛,齐都全神贯注的凝在当中桌上,一幅尺五六寸宽,八寸来长的羊皮上。
那是一幅山峰形势图,图中,树本苍郁,山脉连绵,峰峦起伏,当中一峰独秀,高峰人云,峭壁悬崖,形势险峻非常。
图上角写着四行朱砂小字:峰峦起伏。
宝藏其间。
奇珍异学。
留赠有缘。
众人目光投注,默默地望着这幅山形图。
足足过了有一盏茶的辰光之久,水俊浩这才轻咳一声,问道:“诸位,都看清楚了没有?”
众人微点了点头,但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目光仍然不稍瞬霎的投注在图上。
水俊浩星目环扫了众人一眼,又问道:“诸位可看出来了没有,这是何山何峰?”
众人全都双眉紧蹙,默默摇头。
水俊浩见状,也不由得眉峰微微一皱,道:“诸位请再仔细的多想想看,不然……”
四川“唐家门”掌门唐少文突然接口说道:“在下想起一处地方似乎颇与此图形势相全,只是时隔多年,印象已很模糊,有点不敢断定。”
水俊浩笑说道:“且不管是与不是,唐兄清说出来听听看。”
唐少文道:“在下昔年随同先父采药各地深山大泽时,经过‘陇’省‘龙首山’中,曾见一峰挺拔独秀,高耸云霄,极似此图山峰形势。”
垂手肃立在水俊浩身侧的“天煞”东方毅,忽然接口说道:“禀令主,属下认为唐掌门可能说对了。”
水俊浩侧首目注东方毅问道:“东方护法也知那地方?”
东方毅道:“属下三年前曾经过那里。”
水俊浩道:“可知山峰何名?”
东方毅道:“属下未曾问过。”
水俊浩目光一扫诸豪,问道:“对此,诸位有何意见?”
青城灵风道长道:“贫僧以为,既是唐掌门和东方兄都认为极其相似,我们便何妨前往勘查看看之后再说呢?”
水俊浩微一点头,笑道:“事实也只有如此,才可论定是与不是,不过……”语声一顿又起,道:“从这里去‘龙首山’,途程不近,我们是大伙儿同往勘察呢?还是……。”
一顿而止,目注群豪不语。自然,群豪全都明白水俊浩的心意,不由均皆沉吟不语。
海南“五指山主”路百丰突然轻咳一声,道:“老朽以为,如何前往勘查之事,该由少侠决定,老朽等自必附随取尾,但是……”话锋微微一顿,接道:“眼下老朽必须赶返山庄一行。”
唐少文道:“在下和路山主之意相同,也要立刻赶回本门看看。”
“锦衣帮主”吕培信道:“吕某和二位的意思一样。”
水俊浩微微一沉吟,道:“我很明白,各位都在忧心本门的安危,急欲回去看看,并稍作安排布置,以防万一。”语锋一顿又起,道:“我想请各位推行出一位代表,另外再由我派出二人同往‘龙首山’中勘查一番,诸位意下以为如何?”
“怀玉门主”温静寰目光掠视了“铁胆霸王”一眼,道:“妾身推举‘齐盟主’齐大侠为代表。”
“铁胆霸王”齐彪刚待张口推辞。
“穷家帮主”麦鹏飞已飞快接口说道:“齐大侠为当代武林铁铮奇豪,是最恰当的代表人选,麦鹏飞举双手赞成温门主此议。”
青城灵风道长道:“岔道中也举手赞成。”
路百丰道:“老朽附议。”
长白掌门尚君恒道:“尚君恒也附议。”
水俊浩目视“锦衣帮主”吕培信问道:“吕兄以为如何?”
吕培信道:“在下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也就等于赞成。
水俊浩又转句唐少文道:“唐兄你呢?”
唐少文道:“在下和吕帮主一样。”
水俊浩一笑,转望着“铁胆霸王”齐彪含笑道:“众意如此,只好烦劳齐兄辛苦一趟了。”
“铁胆霸王”齐彪本想要推辞,另选别人前往,但,众人都异口同声地附和赞成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又怎能推辞,辜负众人的信赖!
何况,这只是前往勘查山形地势之对与不对,又非是就要先取藏珍,更何况,此行又并非他单独一人,水俊浩尚要派人前往。
于是,他也就不作推辞的点头道:“承蒙诸位如此看得起俺齐彪。俺齐彪遵命。”
水俊浩笑了笑星目复又一扫群豪,道:“事情就这样决定,勘查之事,由我派人陪同齐大侠前往,各位立刻动身赶回本门稍作安排,以防万一,然后再赶回此间来会齐。……”语锋微微一顿,接过:“至于如何觅取藏珍,取得后又如何处理?将确定地方无差,前往觅取之前,我们再作商讨好了。”
水俊浩这么说众人自是都不反对,点头表示赞成。
“怀玉门主”温静寰突然站起娇躯,肃容朝水俊浩检扶一福,道:“水少侠,为适才的事,妾身深感愧歉。”
水俊浩微微一怔,道:“刚才何事?”
温静寰粉脸一红,道:“适才若非妾身口不择言,怎会引起……”
水俊浩明白了,他不待她话完,立即摇手截口笑说道:“温门主请不必放在心上,事情过去就算了。”
温静寰道:“那是你少侠胸襟宽大,但,妾身心中却不这样想。”
水俊浩道:“你怎样想?”
温静寰道:“妾身衷心十分不安,所以……”话锋一顿,接道:“少林掌门虽已离去了,妾身仍要对那句‘言不由衷’,向在座的各位掌门作一详尽的解释。”
水俊浩道:“我看不必了。”
温静寰道:“少侠心怀坦荡,无愧无作,自可认为不必,但是,妾身内心的感受可就与少侠完全不同。”
水俊浩道:“门主可是觉得仍有解释的必要?”
温静会螓首微点地道:“是的,误会乃由妾身引起,妾身对此若不当众解释清楚,便会感觉永远不能安心。”
水俊浩微一沉吟,似乎无可奈何地道:“好吧,门主既然这样想,那你就请解释吧。”
***。
温静寰微微一笑,秀目掠扫了各派掌门群豪一眼,缓缓说道:“诸位,安身当时的意思,实是指水少侠对发动此次阴谋陷阱之人,心中明明已经猜想到可能是谁,而仍在‘言不由衷’,说尚未发现适当的对象而已。”
“铁胆霸王”齐彪道:“那么门主必然已经猜到了?”
温静寰螓首一点,道:“妾身不愿说谎,确实已经猜想到了一个人。”
齐彪问道:“此人是谁?”
温静寰秀目一瞥水俊浩,道:“这就要看水少侠承不承认,是不是‘言不由衷’了?”
水俊浩朗声一笑,道:“门主,我承认了。”
温静寰嫣然一笑,道:“少侠相不相信我们猜想的是同一个人。”
水俊浩星目陡地一亮,道:“门主以为是?……”
温静宏道:“可以直说吗?”
水俊浩星目闪动,道:“门主确知与我心中猜想的是同一个人?”
温静寰盈盈一笑,道:“不然,妾身也不会有那句‘言不由衷’之语了。”
水俊浩星目神光电闪,道:“无凭无证,光凭猜想,门主认为可以说得吗?”
温静宜正容道:“当然不可以说……”语声—顿又起,道:“但是,为澄清那句‘言不由衷’真意,为解释诸位掌门对少侠产生的误会,妾身没有不敢说的。”
水俊浩星目神光再闪,道:“门主不怕因而惹祸?”
温静寰淡然一笑,道:“为少侠这等武林奇才,仁心侠骨的俊彦,妾身虽死亦感荣幸,何畏惹祸!”
语声虽然十分平静,但却真情洋溢正义凛然!
水俊浩心中微微一震!皱眉道:“门主如此高看我,实使我衷心感愧良深……”语声一顿又起,道:“再说,我也实在不值得门主如此。”
温静寰正色说道:“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理所当然,义不容辞。”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我明白门主的心意,不过,门主更应该明白,一句话很可能会使‘怀玉门’从此除名江湖!”
温静寰臻首轻点地道:“妾身知道,但是,妾身更知少侠心胸,决不会就袖手不管,任由‘怀玉门’血流成渠!”
水俊浩道:“如果我力所不逮呢?”
温静寰淡淡地道:“那是命运,‘怀玉门’该遭劫数。”
水俊浩心中不由一阵激动,道:“我水俊浩何德何能,得蒙门主如此钟爱!”
温静寰道:“无他,为武林,也为误会由妾身引起。”
水俊浩剑眉轩动,道:“我相信,有门主这些解释已经够了,各位掌门心中对我的那点误会,一定也早冰释,不须要再多说什么了!……”语锋一顿,目光环视了各派豪门群豪——眼,道:“诸位,是吗?”
穷家帮主麦鹏飞首先点点头道:“麦鹏飞相信少侠的为人。”
“铁胆霸王”齐彪道:“俺不愿说谎,心中虽曾暗生怀疑,但,那只不过是‘昙花一现’,早就丝毫无存了。”
长白掌门尚君恒道:“尚某心中根本就从没有发生过一丝怀疑。”
“五指山主”路百丰道:“当时老朽虽曾心惊生疑,但是,不久之后,便转换了目标。”
“五指山主”路百丰道:“当时老朽虽曾心惊生疑,但是,不久之后,便转换了目标。”
唐少文目注路百丰问道:“可是转对少林掌门起了疑心?”
路百丰点头道:“不错,那老和尚言语之间,极尽挑拨之能,实在令人难禁生疑!”
“锦衣帮主”吕培信接道:“那老和尚居心叵测,吕某也有同感。”
唐少文笑道:“在下心中曾经怀疑到老和尚很可能……”
水俊浩突然含笑截口道:“唐兄说话小心!”
唐少文一怔!忽然长身站起向水俊浩抱拳一拱,道:“多谢少侠当头棒喝。”
水俊浩连忙拱手还礼,含笑说道:“唐兄请勿多客气,话出如风难收,一切应该小心慎言为上。”
唐少文再度拱手身躬道:“唐少文敬谨受教。”
水俊浩摆摆手道:“唐兄请坐。”
“铁胆霸王”齐彪国注温静露问道:“温门主,俺……”
水俊浩飞快地接道:“齐兄,你想替‘怀玉门’惹祸么?”
“铁胆霸王”一怔!
水俊浩接着又道:“无凭无证之言,说来徒乱人意,齐兄何必多问。”
齐彪闻言,只好点首不问。
温静震秀目深注,温婉地一笑,道:“少侠,看来妾身和少侠所猜想的可能是同一个人了,不过……”语声微顿,星眸眨动地接道:“妾身有心想和少侠印证一下,不知少侠可以否?”
水俊浩略一沉吟,回首向垂手肃立在身后的项天寿吩咐道:“天寿,去取纸笔来。”
项天寿恭应一声,飞步下楼。
片刻功夫,项天寿已取来纸笔,恭敬地放在水俊浩身前桌上。
。 水俊浩目注温静窦含笑说道:“门主,你我各将心中所猜想的人名写在纸上,你写上一半,我写下一半,看看是否对得上,如何?”
温静寰一点臻首道:“妾身遵命。”
水俊浩撕下一片纸,握在掌心中,提笔一挥而就,他写的是一个什么字,除了站在他身后的项天寿知道之外,即连紧立在他身傍的“天地双煞”和司马羽荃也均皆不知。
项天寿将纸笔送给温静寰,温静寰如样地写,毫不考虑地也是提笔一挥而成。
接着由项天寿将二张写的纸片,交换地分送到二人手上,二人将纸片暗合在掌心中一看,脸上立时全都泛起了笑意。
水俊浩抬头哈哈一笑,道:“英雄所见。”
温静寰微微一笑,谦虚地道:“妾身这是偶然一得,何敢当得这‘英雄所见’四字。”
水俊浩正容说道:“门主智慧高人,我实在佩服。”
温静寰淡然一笑,道:“让少侠见笑了,妾身这点愚智又算得了什么,如和少俊比起来,可就差得太远了。”
水俊浩道:“门主不必谦逊了,我说的是实话。”
温静寰秀目深注,嫣然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她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心底感受却是甜蜜无比。
***。
夜!
二更时分。
黄冈城东十里,那里建筑了一半的“女王城”内的大厅上,灯烛辉煌,照耀如同白昼,大厅当中,并肩高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白衣,是一个气度高华,俊逸英挺无伦的少年美书生,他,正是“雷霆二世”——“玉面书生”水俊浩。女的,一身杏黄宫装。脸蒙轻纱。
真可惜,也实在大煞风景!她为何要脸蒙轻纱,不让人一睹她庐山真面?她,是美?是丑?在未见过她的人猜想中,她,一定是位美艳倾城的绝色美人。
为什么?因为她现露在衣领外面的颈项,那细嫩如凝脂般的肤色。
她是谁?在这“女王城”的大厅当中,竟能和“雷霆二世”并肩而坐?无可疑异的,身份必定非常尊高,她,正是“女王城”城主。
大厅中,人数不少,有男有女,但,所有的人都垂手肃然排立着,男东女西,秩序井然,更鸦雀无声。
男的,是蓝黄两姓家臣,由“左丞相”蓝立恒率领,总共是十五人。
女的,是“女王城”的女臣,由“女王城”总管“黑凤”秦曼芝率领,总数也是十五人。
水俊浩身后,排立着“随驾五侍卫”。
“女王城主”身后,排立着四个中年青衣妇人,她们是“女王城”的四大护法。
大厅门口,身形如山般地挺立着两个高大魁梧的老者,他们,是水俊浩驾前的“二将军”。
出厅门往外,一直到“女王城”的城门口,每隔一丈就有一男一女分立在道旁两边。
这种气派,这种威势,实在令人生骇,望而惊心却步。
他们这在做什么?为何要摆出这等声势气派?显然,他们是在有所等待!
时间在悄悄地消逝,溜走……在静寂中,使人感觉得有点特别难耐。
终于,“女王城主”有点不耐了。
她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道:“浩……”
“浩”什么?她没有喊出来,便倏地转了口,接道:“看来,我们是白等了。”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剔,道:“我已经通知过他们,我想不会不来。”
“女王城主”道:“现在已经二更半,要来应该早来了。”
水俊浩道:“我们多等他一会好了。”
“女王城主”道:“等到三更?四更?”
水俊浩道:“不!等到天亮。”
“女王城主”道:“我不赞成。”
水俊浩道:“我这样做,是要他将来无话可说。”
“女王城主”道:“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两样。”
水俊浩道:“但是,我们必须先占住理。”
“女王城主”道:“你的一个‘理’字,好象永远都用不完。”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并不是永远用不完,而是事事均有‘理’的一面。”
“女王城主”道:“但是,你应该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根本不值得以‘理’字来衡量的。”
水俊浩点点头道:“我懂得,但是,我更懂得,讲理,决不会吃亏!”
星目神光忽地一闪,轻声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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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女王城》第十七章
大殿,距离城门有三十多文远。从大殿上,一眼可以直望到城门外。
“女王城主”抬首凝目朝城门口望去,竟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由得皱了皱双眉,问道:“你听见声息了?”
既是毫无所见,芳心里自是不免要惊疑发问。
“嗯。”水俊浩微一点头道:“人数不少。”
“女王城主”两道清澈明亮的目光透过蒙脸轻纱,异采闪漾地瞥视了水俊浩一眼,喜悦地道:“看来你的功力又增进了不少了,小妹真高兴,也恭喜你。”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应该高兴、恭喜的该当是我,梅妹,恭喜你接任‘城主’大位。”
“女王城主”姓夏,芳名玉梅。
夏玉梅,她不仅是新接任的“女王城主”,听称呼,年龄也比水俊浩小。
夏玉梅轻声一笑,道:“小妹这还不是沾了你的光。”
水俊浩不由一怔,诧异地道:“是沾我的光?”
夏玉梅螓首轻点道:“嗯,要不是你忽遇奇缘。获得大帝绝学,成为‘雷霆二世’,小妹怎会得现在就接位。”
这,水俊浩算是明白了“沾光”的原因。但是,这原因必定另有道理。
是什么道理?水俊浩感觉惑然,也更不明白。
口一张,正待发问。
蓦地,一声清朗震人的长笑,骤起划破夜空。
“女王城”城门外,岸然岳立着一位气度沉凝,面貌清瘦,双目精光灼灼逼人,长髯飘胸,年约五旬开外的青袍道人。
青袍道人,正是那威望两重武林,武林派当代掌门人——紫阳道长。
随着紫阳道长现身的,是十六位须眉发白,右肩斜露剑柄的老全真,分两行,前七后九,脸色神情肃穆,并肩列立在紫阳道长身后。
他们,这一十六位老全真,正是武当派当世绝顶高手,威震寰宇的“七子”“九真”。紫阳道长目光倏如冷电激射,语音镶嵌的震声说道:“摆出如此气派,是向出家人示威么?……”
语锋微顿,忽然淡淡一笑,接道:“贫道远来是客,主人竟然不知迎宾,到底是初出茅芦的晚辈,不懂得江湖礼数。”
身形乍现,就以江湖礼数扣人,姜实在是老的辣。
水俊浩剑眉倏地双轩,朗声哈哈一笑,道:“礼数,那要看是对谁?”
紫阳道长脸色微微一变,道:“以贫道的声望,天下武林谁敢不敬,你……”
水俊浩朗然截口道:“掌门阁下,在我的面前,你最好少夸耀你的声望,一天下武林对你如何,那可与我无关,今夜;你应该先弄弄清楚,你是采赴约的,不是来作客的,岂能责我这主人的不知迎宾,不懂江湖礼数!”
语声一顿又起,震声道:“阁下,你已经迟到了半个更次,这是我好心情,耐着性儿在这里等你,不然,你可要空跑一趟了。”
紫阳道长淡笑了笑,道:“是么?如此,贫道倒得谢谢你阁下了。”’语锋微微一顿,接道:“不过,约是阁下你订的,贫道相信,别说是只多等半个更次,就是再多等一个更次,你也会有好心情等下去的。”
水俊浩俊脸冷凝地道:“那么你是有心迟到的了?”
紫阳道长道:“贫道若然有心,就决不会得只让你阂下多等一个更次了。”
水俊浩道:“如此,道长是为事耽误了?”
紫阳道长道:“贫道并非不守时信之人。”
水俊浩道:“我相信。”
语声一顿又起,问道:“请问是为何事?”
紫阳道长道:“有告诉阁下的必要吗?”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道长不愿相告就算了。”话锋一顿,接道:“现在我们应该言归正传了。”
紫阳道长道:“贫道是客随主便。”
水俊浩道:“外面夜寒露重,道长请进殿内坐下再谈如何?”
紫阳道长冷冷地道:“不必了,有贵属下相伴,虽然夜寒露重,又有何妨。”
水俊浩剑眉微皱,道:“道长敢是怀疑我这大殿中有如龙潭虎|茓?”
紫阳道长哈哈一笑道:“阁下,你不必激我,是龙潭虎|茓,贫道又有何惧!”语声微顿又起,道:“你这么一说,贫道倒不能不进去坐坐,不好好闯闯你这龙潭虎|茓了!”
话落昂首大步地跨进了城门,直向大殿行去。
七子九真,紧随身后。紫阳道长走人大殿。
水俊浩虽仍端坐身形未动,但却左手微抬,肃容道:“道长请坐。”
随着他的话声,左首肃立着的蓝黄两姓家臣,霍地身形齐分,往两旁退开,露出一桌一椅。
显然,这是早先预备好的。
紫阳道长一见,也就不稍作犹豫客气,大踏步走过去安然落坐。
七子九真,神情肃穆地坐立身后。
接着,水俊浩陡扬轻喝道:“献茶。”
一个手托茶盘的宫装少女,应声袅娜而出,将茶盘轻轻放落紫阳道长面前桌上,然后检扶一福,垂首躬身退下。
紫阳道长伸手端起茶杯,朗声说道:“古人有云:‘寒夜客来茶当酒’,施主真是可人,有此一杯香茗,足抵三杯佳酿有余,贫道叨扰了。”
话落,举杯一饮而尽。
到底不愧是威望两重武林的武当派掌门,这份豪气,确实令人折服。
水俊浩朗声一笑,道:“想不到道长倒也是个风雅高土呢。”
紫阳道长淡然一笑,道:“不敢当,出家人焉敢当得‘风雅高土’之称。”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酒,须过三巡,香茗可是只有一杯……”
话锋微顿,正容接道:“道长,我们该谈谈正题了。”
紫阳道长淡然点头道:“阁下说得是,我们是该谈谈正题了。”
水俊浩道:“道长有何说词没有?”
紫阳道长道:“贫道没有什么好说的,也不想说。”
水俊浩剑眉微皱地道:“道长是不愿谈了?”
紫阳道长道:“贫道是客随主便!”
水俊浩道:“我想先弄清楚道长这‘客随主便”的在意?”
紫阳道长淡淡地道:“很简单,你说你的,贫道洗耳恭听。”
水俊浩道:“只听不答?”
紫阳道长道:“不一定。”
水俊浩道:“要看你高兴不?”
紫阳道长道:“可以这么说,不过,主要的还要看值不值得。”
水俊浩剑眉微扬,道:“如此,道长何必还来赴约子”
紫阳道长道:“不来,阁下岂不认为贫道胆怯怕事。”
水俊浩目光电闪倏逝。道:“可否说说你值不值得答的界限?”
紫阳道长道:“没有界限。”
水俊浩道:“看来我们似乎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紫阳道长道:“那倒不见得。”
水俊浩心念电转,问道:“道长可以答我数问不?”
紫阳道长淡淡地道:“那得要看你阁下问些什么了?”话声一顿又起,道:“问什么?权属阁下,答与否?其权在于贫道。”
紫阳道长淡淡地道:“那得要看你阁下问些什么’了?”话声一顿又起,道:“问什么?权属阁下,答与否?其权在于贫道。”
水俊浩心中不由暗凛,深觉这位武当掌门很不简单,是个.颇为难斗之人,当下微微一笑,点头道:“道长说得是,我要问的,道长无法拦阻我不问。道长不想答的,我也不勉强道回答。”
紫阳道长笑道:“阁下能明白就行了。”语锋微微一顿,接道:“阁下请发问吧。”
水险消微一沉吟,问道:“缘绝大师走了么?”
紫阳道长道:“阁下此问实在不够聪明。”
水俊浩心中一震!道:“是不该问?还是问得不对?”
紫阳道长轻声一笑,道:“阁下,你要想知道他和贫道说些什么,何必多绕圈子,直截明白地问,岂不来得干脆。”
水俊浩俊脸不由忽地一红,道:“道长实在高明,令人佩服。”语声一顿又起,道:“道长,我请问?……”
紫阳道长淡淡地道:“贫道只能失诉阁下,该说的,他都说了,不该说的,他一字未提。”
这不尽是废话,什么是该说的,什么又是不该说的,如此答复,与不答复又有什么不同。
然而,水俊浩对于这种答复,丝毫没有不满意的表示,似乎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介意。
他笑了笑,道:“道长对他说的,有什么感想?”
紫阳道长一点头道:“有。”
水俊浩道:“感想怎样?”
紫阳道长道:“是的,赖不掉,不是的,栽不上,是非自有公论。”
水俊浩道:“如此说,道长是准备接受考验,听凭公论了?”
紫阳道长道:“贫道们心无愧,根本无须接受什么考验,也无须听什么公论。”
水俊浩道:“如果有证据呢?”
紫阳道长道:“那当然另当别论,不过,贫道认为那不可能。”
水俊浩道:“我是说万一。”
紫阳道长道:“贫道认为永不可能有这万一。”
水俊浩淡淡一笑,道:“万一有呢?”
紫阳道长道:“阁下,那必须人证物证俱全。”
水俊浩暗暗一皱眉,道:“单有物证不行?”
紫阳道长摇头道:“阁下,物证可以栽赃,焉能完全作准。”
水俊浩剑眉微挑,道:“道长以为我会栽赃?”
紫阳道长冷冷地道:“阁下,你多心了,贫道只是在提醒阁下,物证不是完全为凭的理由。”
水俊浩星目微微一转,道:“如此,多承指教了。”
紫阳道长淡淡一笑,道:“哪里,哪里。”
水俊浩话锋忽地一转,目注紫阳道长道:“我再请问,对于重建本城的问题,道长竟下究意如何?”
紫阳道长道:“本派可以依图重建,不过,却有条件。”
水俊浩道:“什么条件?”
紫阳道长道:“第一,必须交还本派弟子李玉堂。”
水俊浩脸色一变,道:“人死焉能复生。”
紫阳道长脸色冷凝地道:“否则,就休想本派重修本城。”
水俊浩道:“如此,贵派是决定不肯重建本城了?”
紫阳道长道:“不是不肯,而是根本无此必要。”语声一顿又起,道:“不然,李玉堂何辜,他泉下英灵有知,岂非死不瞑目!”
夏玉梅忍不住Сhā口说道:“那是他自己找死,怎能怨怪别人!”
紫阳道长冷冷地道:“芳驾何人?”
夏玉梅道:“本城城主。”
***
紫阳道长双目寒光电射,突然冷笑一声。道:“贫道请教。
今夜之约,究竟由谁做主,是水施主还是城主?”
夏玉梅反问道:“你掌门人希望呢?”
紫阳道长淡淡地道:“贫道我无所谓,谁都是一样。”语声微顿又起,道:“不过,贫道希望只由一人发言谈话。”
夏玉梅目光瞥视了水俊浩一眼,默言不语。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由我一人发言如何?”
紫阳道长道:“事实本应如此。”
水俊浩星目一转,问道:“道长,我请教第二个条件?”
紫阳道长道:“重建本派川、湘、豫、陕四省的十多处观院。”
水俊浩道:“道长要谁重建?”
紫阳道长一声冷笑,道:“阁下,你何必故作糊涂。”
水俊浩道:“我是难得糊涂。”
紫阳道长道:“阁下不敢承认?”
水俊浩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我做的事,没有不敢承认的。”
紫阳道长道:“如此说来,你承认了?”
水俊浩道:“我没有承认什么,也不知道承认什么?”
紫阳道长道:“阁下,你不是没有不敢承认的事么?”
水俊浩道:“那应该是我做的事。”
紫阳道长道:“你要贫道说出来。”
水俊浩道:“道长最好说出来。”
紫阳道长道:“阁下,你以为贫道不知道?”
水俊浩道:“道长知道,我可不明白。”
紫阳道长一声冷笑,道:“阁下,贫道请问,本派这附近四省的观院,是谁焚毁的?”
水俊浩道:“道长问我,我又去问谁?”
紫阳道长目光冷电地射着水俊浩,道:“那难道不是你阁下的杰作?”
水俊浩神色不变,道:“道长,我郑重地告诉你,那不是我。”
他并未说谎,事实上也真不是他。
紫阳道长心中已认定除他之外,别无第二人,目光如刀,语冷如冰地道:“你想狡赖?”
水俊浩淡淡地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没有狡赖的必要!”
紫阳道长冷笑道:“你敢说那些黑衣蒙面人,不是你的属下?”
水俊浩道:“难道就不会是别人的属下?”
紫阳道长道:“贫道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有这样大胆,敢动本派一草一木!”
水俊浩淡笑了笑,道:“道长别忘了眼下正有一个图谋天下武林,唯我独尊的金狮盟。”
紫阳道长双眉一轩,道:“贫道敢说他们不敢。”
水俊浩笑道:“道长应该知道‘金狮盟’的口号,”
紫阳道长道:“那口号还吓不住本派!”
水俊浩道:“我请问那‘天山派’的实力如何?”
紫阳道长道:“堪称不弱。”
水俊浩道:“比诸贵派怎样?”
紫阳道长道:“相差无几。”
水俊浩点头一笑,道:“这就是了,‘金狮盟’既然毁掉‘天山派’于一夜之间,我就不相信他不敢动你武当派……”语言一顿又起,道:“贵派这几处道观的被挑毁,焉能断定不是‘金狮盟’属下的杰作,不是‘金狮盟’对贵派胁迫示威的第一步?”
紫阳道长突地哈哈一笑,道:“阁下好锋利的口才,实令贫道衷心佩服!”
水俊浩正容接道:“道长,我这可是依情据理的推测。”
紫阳道长冷冷地道:“可’是,贫道却仍认定是你属下的杰作!”
水俊浩一笑,道:“道长,我请教,你这认定有证据么?”
紫阳道长一怔,不禁哑口无言。
水俊浩笑了笑,又道:“道长,我也要人证物证俱全。”
紫阳道长一声冷笑,道:“阁下诚然高明。”
水俊浩淡然道:“比道长,我可自叹不如。”
紫阳道长忽然轻声一笑,道:“阁下,你这可是不打自招了。”
水俊浩道:“我招了什么了?”
紫阳道长道:“你自己心里有数。”
水俊浩道:“我认为你的心里比我更有数。”
紫阳道长眼珠儿转动。忽地哈哈一笑,道:“如此,我们该是彼此彼此,心照不宣了。”水俊浩淡淡地一笑。道:“那就随你怎么想了,不过,我可要提你个醒儿。”
紫阳道长笑道:“谢谢,我想不必了。”
水俊浩道:“我可完全是一番好心。”
紫阳道长道:“好心心领。”
水俊浩道:“你既然不愿接受。我只好缄口不言了。”
紫阳道长一笑,道:“这才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水俊浩道:“你应该明白,我之缄口不言,可并不是怕你。”
紫阳道长道:“我可也不见得怕你。”
水俊浩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谈没有?”
紫阳道长道:“应该先问你自己。”
水俊浩道:“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谈。”
紫阳道长道:“那么告辞了。”
水俊浩道:“不送。”
紫阳道长一笑站起,举步向大殿外走去。
水俊浩突然想起什么地说道:“道长请留步,我还有一事请教。”
紫阳道长脚步一停,但未转身,冷声问道:“阁下还有何指教?”
水俊浩道:“关于那‘藏珍图’,道长不想讨回去么?”
紫阳道长淡淡地道:“阁下肯还么?”
水俊浩星目微转,道:“道长怎知我一定不肯还?”
紫阳道长霍地转过身形,手一伸,道:“那么就请赐还贫道。”
水俊浩真想不到他会突然来这一手,不由微微一怔!
紫阳道长一声冷笑,道:“怎么,说话不算。”
水俊浩剑眉倏地一轩,道:“谁说我说话不算了”!”紫阳道长道:“那么为何不还!”
水俊浩道:“没那么容易?”
紫阳道长道:“有条件?”
水俊浩道:“不错,只要你……”
紫阳落长截口道:“阁下别说。”
水俊浩道:“你已经知道我的条件。”
紫阳道长摇头道:“不是。”
水俊浩道:“为何要我别说?”
紫阳道长道:“贫道根本不想知道你的条件。”
水俊浩道:“你以为我提出的条件会很难!”
紫阳道长道:“贫道承认这是理由之一。但并不能算是真的理由。”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紫阳道长道:“贫道根本就不想讨还它。”
水俊浩道:“我不相信。”
紫阳道长道:“你不信那是你的事,在贫道确实如此。”
水俊浩道:“武学奇珍,你会不要?”
紫阳道长道:“阁下,你应该明白,武学奇珍,唯有德者居之。”语锋微微一顿,接道:“本派弟子魏宗鼎,虽然仍然中获得,但,既被阁下夺去,便是他德薄,再说‘龙渊秘芨’中所载武学,并非举世无敌之学,武当派祖师所留遗发,较它犹为深奥精绝者,不知凡几。因此。武当派还不屑争夺它!”
这番话说得多堂皇、多动听……到底不愧是威望两重武林,名门正派的掌门人,这份气度,实在够感人的,也实在够令人心折的!
但是这只是他嘴上的说法,心底性法如何?就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水俊浩星目微转,点首一笑,说:”’道长说的是,‘龙渊’武学岂堪与武当绝学媲美,道长对它不屑一顾,不想讨回,实是该当!”
紫阳道长一笑道:“请恕贫道直言,贫道虽然决不讨回它。
不过,凭你阁下也绝对无法保有它!”
水俊浩笑道:“我自己德薄,实在不配保有这种武学奇珍。”
紫阳道长轻声一笑,道:“阁下,你明白就好,贫道也就不多饶舌了。”
说罢,身形一转,迈步出了大殿往外行去。
水俊浩朗声说道:“道长走好,恕我不送了。”
紫阳道长也朗声说道:“来未迎,去何必送,阁下,别虚套了。”
话落,倏发哈哈一声大笑,笑声中,身形腾射,率领着七子九真,投入一片黑茫茫的夜色中。
***
雷声大,雨点小。一场空气紧张得令人提心吊胆,血战一触即发的约会,竟是如此出于意外地,轻松而平淡的过去。
水俊浩竟这样轻易地放过紫阳,实在是一件出于想象的事情。当然水俊浩他有他的想法,他这样做,决不会无因。他是有深深的用意的!
是何因?又是什么用意?……这,是他心底秘密,他不说明,别人怎会知道。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虽然,他心中所推想的事情,对不对?他自己并无十分把握,但,他有自信,认为很有可能。如今,“长线”已经放了,是不是难能够钓得上“大鱼”,这个问题,就得要待续异日的事实证明了。
垂手肃立殿外的蓝黄两姓家臣,“女王城”属下。他(她)们全都眼睁睁的望着这些武当道士,大步从容地出了“女王城”,腾身电掠而去,谁也没有出手阻挡。
城外,那些奉命隐身暗中,准备截击的十多位高手。一个也未现身。没有水俊浩的谕令,谁敢擅自拦截现身。
武当道士已经走得没有了影子。
水俊浩侧首望着默默静坐在身旁的“女王城主”夏玉梅。
含笑说道:“辰光已近四更,梅妹,请回宫中休息去吧。”
话,很体贴,也是关心的好话,但夏玉梅却毫不领情。
不知为什么,夏玉梅竟是很不高兴地冷声道:“你别管我。”
水俊浩碰了个钉子,不禁一怔!诧异地道:“梅妹,你在和谁生气?”
夏玉梅道:“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也管不着。”
水俊浩剑眉一皱,道:“梅妹,你是在生我的气么?”
夏玉梅道:“我怎敢,水大侠,雷霆二世阁下。”
水俊浩苦笑地道:“梅妹,你这是何苦呢?”
夏玉梅道:“何苦,哼!你自己想想吧。”
水俊浩星目转动,忽然若有所悟地微微一笑,道:“梅妹,你是怪我不该如此地轻易放过武当弟子么?”
夏玉梅冷语如冰地道:“该不该,你自己心里明白。”
水俊浩突然轻声一叹,道:“梅妹,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想到,我这样做,不会是没有用意的。”
夏玉梅道:“我想不到你此举会有什么用意。”
水俊浩道:“以你的智慧,只要略想一想。就不难明白了。”
夏玉梅道:“我不要想,也想不明白……”语锋一顿又起,道:“你最好说清楚你的用意吧。”
水俊浩笑了笑,神色一肃,道:“梅妹,我是为大局着想。”
夏玉梅一怔道:“我不懂你这‘大局’的意思?”
水俊浩道:“梅妹,你认为武当派的实力怎样?”
夏玉梅反问道:“你认为怎样?”
水俊浩道:“可是我们之敌?”
夏玉梅道:“不堪一击。”
水俊浩点首一笑,道:“这就是了……。”语锋微微一顿。
接道:“梅妹,依你猜想,紫阳老道可清楚这一点?”
夏玉梅遮蒙在轻纱后面的明眸眨了眨,道:“我想他应该非常清楚。”
水俊浩道:“梅妹,你可曾想到,他既然明知不是我们之敌,而竟敢如此倔强,与我们为敌,这是为了什么广夏玉梅道:“非常简单,为了他们武当派的颜面,武林中的声望地位,在死要脸,硬充好汉!”
水俊浩摇摇头道:“我以为问题决非这么简单。”
夏玉梅道:“难道他另有所恃?”
水俊浩点点头道:“不错,如非另有所恃,他会和峨眉和尚一样,重建本城!”
夏玉梅心中一动,道:“这和你所说的‘大局’有关?”
水俊浩道:“很有可能……”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只是这么推想,现在还不敢十分确定。”
夏玉梅心念电转,蒙在黑纱后面的一双眸,一阵眨动。
道:“既称谓‘大局’,关系定然很大了?”
水俊浩正容说道:“关系正是非常之大。”
夏玉梅道:“大到什么程度?”
水俊浩神情肃穆地道:“可能危及整个武林!”
夏玉梅芳心一震!道:“有这么严重?”
水俊浩道:“可能性很大。”
夏玉梅道:“只是‘可能性很大’?”
水俊浩道:“这是推想,在没有获得真凭实据之前,我无法删除这‘可能’的字眼。”
夏玉梅道:“我实在很不懂。”
水俊浩道:“什么不懂?”
夏玉梅道:“不懂你这些‘推想’,根据的是什么?”
水俊浩道:“当然是理由。”
夏玉梅道:“能说说你的理由不?”
水俊浩点点头道:“自然能……”语声一顿又起,问道:“梅妹,知道江湖上崛起了一个高手如云,势力异常庞大的组织吗?”
夏玉梅道:“你说那个‘金狮盟’?”
水俊浩道:“不错。”语声略顿,点首一笑,旋又正容接道:“那‘金狮盟’已在江湖上掀起一片血腥杀劫,凶残狠毒,喊着‘顺我则生,逆我则死!’的口号,其用心企图甚为明显,是想以暴虐的手段统治武林,称霸天下,独尊宇内!”
夏玉梅忽然格格一声轻笑,道:“你把事情说得太严重了。”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道:“我说的是事实。”
夏玉梅螓首轻点地道:“我相信,也承认你说的是事实,不过,这事实,并不足以威胁整个武林,也不会成为真的事实!”
水俊治道:“但是‘金狮盟’的恶行,眼下已经在威胁整个武林!”
夏玉梅道:“那不要紧,不久便会成为过眼烟云的!”
水俊治道:“你是说‘金狮盟’很快就会被消灭?”
夏玉梅点点头道:“凶恶残暴之徒,永远难成大业。”
水俊浩道:“但,那也必须要有相当的力量去阻挡!”
夏玉梅摇摇头道:“这倒不见得。”
水俊浩道:“事实必然,没有相当的力量,岂能阻挡暴力!”
夏玉梅轻声一笑道:“这道理虽没有什么不对,我却并不以为绝对是!”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须知正气即是力量。正气足以阻挡消况一切的暴力!”
水俊浩道:“你的意思是说邪不胜正!”
夏玉梅道:“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水俊浩道:“但是……”
夏玉梅忽然截口道:“好了,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语声二顿又起,道:“还是说说你那‘推想”的理由吧。”
水俊浩笑了笑,道:“自从得知紫阳是谋害‘西陵双侠’的凶手起,我对这位武当掌门便起了很人的怀疑。”
夏玉梅道:“你怀疑他跟‘金狮盟”有关连?”水俊浩点点头道:“在此之前。只是有一些怀疑,现在更甚了!”
夏玉梅道:“可是因为他明知不是我们之敌,而仍然敢逞强与我们为敌?”
“不是。”水俊浩摇摇头道:“我从他的谈话语气中,获得了另外的启示。”
夏玉梅道:“怎样的启示?”
水俊浩微笑了笑,问道:“梅妹,你知道我适才为什么不承认那川、湘、豫、陕四省,十多处武当分支观院,是我们的人挑毁的理由吗?”
夏玉梅螓首微摇,道:“说实在话。关于这一点,我很为不满,你不应该不承认!”
水俊浩道:“但是,我这是有用意的。”
夏玉梅恍有所悟地道:“你是以此试探他对‘金狮盟’的看法?”.水俊浩道:“不错,他和‘金狮盟’如果毫无关连,便不会得认定是我们的人所为,对‘金狮盟’没有一丝怀疑之心!”
夏玉梅微一沉吟,道:“如此,适才你就更不应该轻易放过他!”
水俊浩道:“梅妹,你应当明白‘擒贼须擒王,射人先射马。’这道理。”
夏玉梅道:“你要由他的身上找出那幕后操纵之人?”
水俊浩点头一笑,道:“也就是那迄未现身露面江湖的‘金狮盟’主。”
夏玉梅默然稍顷,道:“如此说来,我真是错怪了你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也该怪我没有及时说明。”
夏玉梅轻声一笑。话锋忽转,问道:“关于本城未建的一半。你有何打算?””
水俊浩道:“我听你的。”
夏玉梅摇摇头道:“不!我应该听你的。”
水俊浩笑道:“梅妹,你怎么和我客气起来了?”
夏玉梅道:“不是客气,是门规!”
水俊浩一怔,道:“是门规?”
夏玉梅道:“你以为我在说笑话?”
水俊浩道:“我很感惊奇!”
夏玉梅道:“这没有什么可惊奇的,你要不是‘雷霆二世’的身份,一切就得听我的,明白了吧!”
水俊浩明白了,同时也明白了另一件事情。
为这另一事情,他心底深处起了些微的轻颤和不安,同时双眉微锁,目光深注地望着夏玉梅。
夏玉梅,她脸上虽然蒙着黑纱,使人看不到她的神色,但在水俊浩深注的目光下,她忽然芳心急跳,缓缓地垂下头来。
这为什么?是女儿家的娇羞?还是另有原因?……稍顷之后,水俊浩方始轻咳一声,问道:“梅妹,你的意思?你的希望呢?”
夏玉梅头微一抬,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地道:“浩哥,小妹当然希望能立刻把未建的一半重建起来了。”
十多年来,夏玉梅虽然一直喊水俊浩“浩哥”的,但是,此时此刻的一声“浩哥”,听入水俊浩的耳中,不知为什么。浑身竟然微微一震,心神又起轻颤!……***
“女王城”那应该由武当派来重建未建的一半工程,开始动工重建了。
当然,这是“女王城”本身雇工出资重建的。
在“女王城”动工重建的第三天,水俊浩却带着“护驾二将军”,“随驾五侍卫”离开了黄冈城。
大巴山,位于四川万源东北。山脉连绵,深山腹地,多密林丛草,毒蛇猛兽,人迹罕至。
在一处极难发现的秘谷中,住着一群为数近百的武林人物。为首的是一位年逾古稀精神程税,白发皤皤的老者,他另一位年约六旬左右,但却是满脸瘾容的老儒生。
其余之人,除了三十多名黑衣壮汉外,便是一群年纪未满弱冠的少年。这群少年,共四十八人,全都是清一色的书生打扮,头戴儒生巾。一袭青衫,腰悬佩剑。
最难得的是,这四十八位少年书生,竟没有一位不是气宇轩昂,英挺俊逸的人物。
原来这四十八位书生打扮的少年,正是水俊浩曾经对少林掌门绝缘大师提说过,即将出道江湖,执行武林“正义”,“正义教”下的四十八位“使者”。
于此已知,那位古稀老者,必然就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一代大侠,“铁剑神龙”申无畏了。
至于那位满脸瘾容的老者,则是十多年前,只身孤剑。邀游江湖,行踪飘忽,武林人见头痛的“病书生”公孙飘萍。
未时刚过一刻。“铁剑神龙”申无畏,“病书生”公孙飘萍,率领着未来的四十八位“正义使者”。静静地排立在秘谷谷口。
显然,他们是在等候着迎接人。一盏热茶时辰过后。他们等候迎接的人还没有到来。
“病书生”公孙飘萍忍不住了,他轻咳了一声。望着“铁剑神龙”申无畏道:“申兄,怎么不见到来?”
申无畏道:“大概快了。”
公孙飘萍道:“项天寿不会计算错时间吧?”
申无畏道:“我想不至于。”
公孙飘萍道:“会不会路上遇上了麻烦?”
申无畏道:“或者有可能。”
公孙飘萍道:“我们要不要派人迎上去看看?”
申无畏摇头道:“我看不必,令主一身武功已臻上乘,二将军’、五‘侍卫’,都非是等闲高手,路上纵然遇上什么麻烦,不会应付不下来的。”
原来他们所等候迎接的人,竟是水俊浩一行。
公孙飘萍忽然话锋一转,问道:“申兄,你认为令主突然提前三天来此何意?”
申无畏道:“我想可能要先考察考察他们的剑术功力。”
公孙飘萍道:“我认为不是?”
申无畏道:“依贤弟你猜想呢?”
公孙飘萍道:“有两种可能。”
申无畏道:“那两种可能?”
公孙飘萍道:“第一种可能我们会提前离开此谷。”
申无畏想了想,又问道:“第二种呢?”
公孙飘萍笑道:“对他们四十八人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并且我们也连带沾光。”
申无畏道:“可能是什么好处?”
公孙飘萍忽然含笑问道:“申兄,他们四十八人的剑术功力怎样?”
申无畏一怔,道:“贤弟和我合力传授训练他们这多年,又不是不清楚,何必还要问我。”
公孙飘萍点点头道:“是的,小弟是很清楚,但是。想听听申兄你的看法见解?”
申无畏微一沉吟,道:“火候虽然略差,但是已是武林一流高手。”
公孙飘萍点点头道:“不错,他们确是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不过……”语声微微一顿。目注申无畏问道:“申兄执行武林‘正义’,这任务,你认为怎样?”
申无畏道:“任务艰巨。困难多多!”
公孙飘萍忽然一笑道:“如此,‘正义使者’就必须要有傲视江湖的武功身手,始能执行‘正义’,完成这艰巨困难的任务,而凭你我两人传授的这点武功剑术,决难完成这等大任,申兄,你以为是不?”
申无畏点首道:“贤弟说得甚是,凭我你二人所授的武功剑术,用以对付一般高手自是绰有裕余,但,若遇上什么大魔头,便就难伸正义了。”
公孙飘萍笑了笑,又道:“所以小弟猜想令主突然提前来此,对他们四十八人可能有所传授。”
申无畏道:“传授他们傲视江湖的罕世奇学?”
公孙飘萍道:“小弟只是这么猜想。对与不对,尚须令主驾莅之后才能知道。”
申无畏笑道:“贤弟,你向来料事如神……”语声微顿,话锋忽地一转,道:“贤弟听见了么?”
公孙飘萍道:“听见了。”
于是,二人不再谈话,神情肃然默立。
四十八名青衣少年,功力虽然略逊二人半筹,但,这时他们也都听见了,那是一片奔腾的马蹄声音。
蹄声越来越近,也越大。百丈外的山弯处,出现了八骑健马飞驰奔来。
当先一骑马上,是一位丰神俊逸的青衫少年书生,后面七骑,全都是年逾花甲的黄衫老者。无须介绍多说,这青衫少年书生和七名黄衫老者,自然就是水俊浩和“二将军”“五侍卫”。
眨眼之间,八骑健马已奔近丈外地方,霍地一齐收缓勒马,飘身下了马背。
申无畏,公孙飘萍同时疾步上前,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令主。”
水俊浩含笑拱手还礼,道:“二位请少礼。”
星目突如电闪,一扫垂手肃立谷口两旁的四十八名青衫少年,转向申无畏和公孙飘萍二人再度含笑说道:“二位辛苦了。”
申无畏和公孙飘萍一齐躬身说道:“不敢当,为武林正义,这是属下等份内之事。”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今后武林正义之得伸,不能不说皆是二位之功。”
申无畏谦逊地道:“但也是令主的仁德侠心。”
水俊浩一摇头道:“申大侠,你错了,不是我,是城主。”
申无畏正容说道:“诚然,训练四十八使者,是出于缄主之意,而今后这领导主持正义之人,事实上却是令主。”
这是实话,并非申无畏对水俊浩恭维、讨好。
水俊浩没有再说话,笑了笑,迈步人谷。第二天。午时刚过不久,水俊浩和二将军五侍卫一计八人,在申无畏公孙飘萍率领四十八名未来的“正义使者”恭送下出了秘谷,飞驰而去。
目送水俊浩一行八人八骑的背影,消失在山弯转角处之后,申无畏忽地转向公孙飘萍哈哈一笑,道:“贤弟,真有你的,两样都被你猜对了。”
公孙飘萍笑了笑,道:“其实这并没有什么,根据事理,只要多用点脑筋,分析的想一想,便不难猜料得到的。”
申无畏摇摇头道:“但是,在我便就很难。”
公孙飘萍道:“那不是难,而是……”
申无畏接道:“是我不肯多用脑筋是不?”
公孙飘萍点首一笑道:“这是事实。”
申无畏微微一笑道:“我否认,这是智力的问题,论智力,我比你差了很多。”
公孙飘萍摇头道:“小弟却不以为然,相反地,认为申兄的智力比小弟只高不低。”
申无畏哈哈一笑道:“你这是往我的脸上贴金么?”
“绝对不是。”公孙飘萍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弟我有充分的理由。”
申无畏望着公孙飘萍正经的脸色神情,怔然问道:“什么理由厂公孙飘萍淡然一笑,道:“我这理由是,是根据学习那四招剑式而来……”话锋微微一顿,正容接道:“从学习那四招繁复深奥无匹的剑式进度上,你总不能不承认比小弟领悟的快,不比小弟学得差吧!”
这些事情申无畏不得不点头承认。
公孙飘萍接着又道:“申兄,沦智力,你实在比小弟强,你只是一向疏忽了自己深藏的智力,没有运用它而已。”
申无畏双眉微轩地道:“贤弟也许说得很对,是我一向疏忽了自己的智力,今后遇上了事情,我倒真要好好的用用脑筋,运用运用它了。”
公孙飘萍道:“应该如此。……”语声一顿又起,道:“申兄,有许多事情,不是光凭武功就能解决,必须运用智力帮忙才行。”
申无畏突然肃容朝公孙飘萍拱手一揖,道:“多谢贤弟指教。”
公孙飘萍连忙拱手还礼,哈哈—笑,道:“申兄,你这不是要折煞小弟么,你我七载相处,何须言谢,再说,小弟之提醒申兄,乃是受……”
话至此处,忽然发觉说漏了嘴,语声倏地一顿而止。
但是,申无畏已经发觉了话中有因,紧接着问道:“受什么?”
公孙飘萍摇头一笑,道:“没有什么。”
申无畏眉头微微——皱,道:“贤弟何必瞒我。”
公孙飘萍眼珠儿一阵转动,道:“申兄何不用点脑筋试猜猜呢?”
申无畏沉吟刁;语,果然开始运用他的脑筋智力了,沉思稍顷,似乎有所得地目注公孙飘萍问道:“可是令主的意思?”
公孙飘萍哈哈一笑,道:“申兄果然一猜中了,正是令主受意小弟遇机提醒申兄的。”
申无畏诧异地道:“这,我很是不解。”
公孙飘萍道:“什么不解?”
申无畏道:“令主他何不直接指正我?”
公孙飘萍微微—笑,道:“这,正是令主为人谦虚谨慎,知礼,值得人钦敬的地方。……”语声顿了顿,接着:“他怕直接指正说明,会有伤申兄的自尊心,使申兄感觉不快,是以,乃受意小弟有机会提醒申兄。”
申无畏明白了,的确,水俊浩如当面指说他不知用脑筋,粗心大意,那他会感觉很难堪的。
公孙飘萍接着又道:“令主还要小弟特别提醒申兄,此次所斗之敌手,乃是心智机深,善用阴谋诡诈的魔头,日后遇事,切须沉着应付,谋定而后动,决不可陡逞血气之勇,稍一不慎,必将落人恶魔的诡汁陷阱中。”
申无畏听得不由双眉耸动,旋忽轻声一叹,道:“令主实在足一位令人敬佩,了不起的当代奇才俊彦!”
翌日清晨。展潮徽露中,四十八名青衣少年,分成一批—批地离开了秘谷,随后,“铁剑神龙”申无畏和“病书生”公孙飘萍二人,率领着三十多名壮汉,也离开了秘谷。
不过,他们和水俊浩一行,四十八名青衣少年所去的方向相反。
水俊浩等一行和四十八青衣少年往西,而他们却是往东,奔向了黄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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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女王城》第十八章
这里是一座小镇:地方是青海祁连山脉外三—卜里之处。
小镇上,人家不多,饭馆客店也少得可怜。镇街,冷清清的,没有繁荣,也没有喧闹,行人寥落可数,从镇头,一眼可望到镇尾。
好冷落,好静!这哪里像座镇市,简直就像小原地区、长江两岸一带的三家村店。
蓦然,—阵急促如宙的马蹄声,震破了这座小镇的冷静。
此时近黄昏。
镇头上,进了八匹快如风驰电掣的健马;当先—骑马上,是一位丰神俊逸,气度高华,双眉斜飞入鬓,朗日重瞳,腰悬古剑的青衣少年书生。
书生的身后七骑马上,则是七个须发灰白,精光灼灼如电,年逾花甲的黄衫老者。不用说,他们正是水俊浩和“二将军”“五侍卫”。
八骑健马,在一家门口高挂着“吉祥屋”招牌的店外街上停—卜来,飘身下了马背。蹄声,早巳惊动了店里的伙计。
一个三十岁以上的浓眉虬须壮汉,肩上搭着一条已经变成灰黑色的布手巾,快步如飞地迎了出来。
这店伙计倒是挺和气的。他躬着身,哈着腰,陪笑招呼着:“爷们,快请里面坐;”
口里招呼着,手已经伸出,接过了水俊浩等人手坐的马绳那年头儿,开客店的为了方便过往行旅客商,十家有九家都兼营着饭馆生意。
这家“吉祥屋”,不能算小,店堂内,四方桌儿虽然大都破旧不堪,但总算是摆着那么几张,一下子来上百十位客人,不怕没有位子坐。
此时,店堂内客人少得可怜,只有十多位客人。
水俊浩举步入店,目光微一掠扫,偶而瞥见坐在柜台里面那位白面长髯,年约五十多岁的老儒生,不由突然一怔!
对这位老儒生,面熟得很,觉得有似曾相识之感,但,记忆飞转,却一时想不出来。
这老儒生是谁?曾在哪里见过!怎地这等眼熟?……他深深的投注了这位老儒生一眼,然后在一张较为干净的四方桌旁坐下,摆手示意二“将军”五“侍卫”落坐。
店伙计送上茶水,哈着腰,满脸堆笑地问:“爷门是吃酒:还是吃饭?”
水俊浩道:“把你们店里最上好的酒菜来出一桌好了!”
店伙计眉开眼笑地应:“是,公子爷,您和几位老爷子请先喝杯茶,休息会儿,小的就关照过去,马上就给您送过来。”
水梭浩含笑地点了点头;又道:“小二哥;我请教你点事。”
店伙计哈着腰,满脸笑容:“不敢当,公子爷。您请吩咐!”
水俊浩目光瞥视了柜台里面的老儒生一眼,问道:“那位老先生是贵店掌柜?”
店伙计摇摇头:“他是小店的帐房先生,也是我们东家的知交好友。”
水俊浩道:“他贵姓?”
“姓何。”店伙计道:“公子爷认识何老先生么?”
水俊浩道:“看着面熟得很,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语声微顿,话锋一转,问道:“这店里事情,可是都由他作主?”
“是的。”店伙计点点头,问:“公子爷您有什么吩咐?”水俊浩道:“我想和他商量点事情,小二哥,可不可以请他过来谈谈?”
接着两声小二哥,可喊得店伙计眉儿飞扬,眼睛也发了亮,比得了十两银子的赏头还要高兴。
的确,那年头儿里,客店、茶楼,酒馆的店伙计这一行,尽是践业,但是,店伙计就是店伙计,能够尊称店伙计一声”
小二哥”的客人,实在很难见少有,何况又是出自于这样一位俊秀体面的读书公子之口。
这店伙计,被喊得浑身有点飘飘然,连心花儿都乐开了。
于是,脸上也就自然流露出了真诚的笑意,忙不迭地点着头:“公子爷,我们这位何老先生,为人性情最和气,也最热诚,公子爷想和他商量事情,小的便去替您请他过来就是。”
水俊浩笑道:“谢谢你,小二哥。”
店伙计笑答道:“公子爷,您请不要客气。”
于是,店伙计走到柜台前,向帐房先生转达了水俊浩的意思。
帐房先生抬起头,目光深注地看了水俊浩一眼,站起身,脸上挂着祥和的微笑,走出柜台踱着方步,行了过来。
水俊浩站起身子,拱手微揖,道:“老先生.劳您驾了。”
帐房先生含笑拱手道:“不敢当,公子请别客气;”微微举手,道:“公子请坐。”
水俊浩道:“老先生请坐。”
落坐,帐房先生目视水俊浩问道:“公子有何见教?”
水俊浩笑道:“不敢当,请问老先生,贵店共有多少客房?”
帐房先生道:“大小共三十六间,公子此问之意是?……”
水俊浩道:“小的可想包下贵店所有的房间。”
帐房先生道:“公子是还有同伴要来么?”
水俊浩点首道:“还有四十八位。”
帐房先生微一沉吟,道:“公子和贵同伴要住多久时间?”
水俊浩道:“眼下还不能决定,不过,最多不超过十天,老先生以为何如?”
帐房先生没有立即点头答应,一双老眼却扫视了二“将军”五“侍卫”七人一瞥,目光投注,望着水俊浩的俊脸,问道:“公子是武林中人?”
这话,似乎问得有点多余。二将军五侍卫的威猛神情,早已说明了一切。
水俊浩微微一笑,点首直承,不过,他的话却出于帐房先生的意外:“老先生可不是也有一身不凡的功力么。”
帐房先生神色微变!旋即哈哈一笑,道:“公子看走眼了,老朽年轻的时候虽曾练过几手庄家把式,但,绝对谈不上‘不凡’二字。”
水俊浩笑了笑,道:“也许小的是真的看走了眼,不过,究竟谈得上谈不上,老先生心里不会不明白……”
语声微顿,目光深注,接道:“如果小的并未走眼,而老先生也不再矫情谦虚的话,相信以老先生的—身精深功力,足列当今武林一流高手毫无逊色!”
帐房先生神色再变,忽又哈哈一笑,道:“眼力高明如公子,老朽是欲矫情也无法遁形矣!”
他承认了,事实上遇上了高明,他想矫饰不承认已是不行!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如此,老先生当也是我辈武林中人了。”
帐房先生道:“那已成过去,现在,老朽却是个道地的生意人。”
水俊浩道:“所谓‘过去’,已经很久了么?”
帐房先生颔首道:“是的,已经很久很久了。”
水俊浩道:“多久了?”
帐房先生道:“算来已是十年有另……”
语声微微一顿,有意转开话题,道:“老朽请教,公子此来贵干?”
水俊浩目光凝注地道:“老先生既已非武林中人,何必还问武林中事!”
帐房先生微微一笑,道:“公子如果不想包住小店,老朽自可不问。”
水俊浩剑眉一挑,道:“老先生可要以此来作决定?”
帐房先生道:“老朽不否认此意。”
水俊浩眉锋轻皱了皱,道:“请老先生原谅,事关重大,小的实在不便奉告。”
帐房先生正容说道:“公子有所不便,老朽自是不便勉强,但,也请公子原谅,小店不能……”
水俊浩倏然截口道:“老先生如今既是个道地的生意人,便应在商言商,小的等包住贵店,只要不短少分文,老先生似乎无有必要问明小可等的来意……”语声微顿又道:“而且老先生既曾是武林中人,当知武林中忌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不如不知道的好!”
这话有理,也是实情,在商言商,一只要客人住店给店钱,吃饭给饭钱,分文不少不短不欠,何必管他是于什么来的!
然而,帐房先生可也有他的道理,微微一笑,道:“公子说得有理,这种事,老朽本该不问,不过,老朽身为小店帐房,却不能不小心谨慎点。为小店打算着想……”
水俊浩刚张口,方要说话,帐房先生却摇摇手,道:“公子先听老朽把话说完。”
水俊浩只好颔首闭口不言。
帐房先生咳了一声,接着又道:“公子是武林中人。又率领着大批高手,此来为何?已是不言可知,不是寻仇,便是有所图谋,也就必定难免凶杀、流血、恶战,公子等包住小店,势必涡殃小店,替小店意来无妄之灾!”
话,不仅有道理,有见识,也很有分量!到底曾是武林中人,闯荡过江湖的豪雄。
水俊浩目光深注,微一沉吟,道:“如此说来,老先生是恐怕‘鱼池之殃’,绝对不肯答应了?”
帐房先生淡淡地道:“事实如此,做生意的人,谁也不愿招惹那无妄灾祸,不过……”’语声一顿又起,道:”呵也并非绝对,但却必须先弄清楚是非因由,看是值不值得?”
水俊浩目中异采一闪,道:“老先生,小的请教,何谓‘值得’?”
帐房先生突然肃容朗。夫说道:“又为天下武林苍生,虽遭‘鱼池之殃’,店毁人亡,何借!是谓‘值得’!”
水俊浩目中异采再问,道:“相叵,便是‘不值’?”
帐房先生颔首说道:“不错,所以老朽必须先问清楚公子的来意企图?”
水俊浩双眉忽挑,微微一笑,道:“老先生虽已隐退武林多年,仍然如此关怀天下武林苍生,这等侠义心胸,实在令人钦佩,不过,老先生的这分胆量也着实太大了些!”
诚然,他这种“值不值得”的论调,面对着的幸而是水俊浩,如果换作“金狮盟主”,或者那些凶残狠毒的恶魔,定然立招杀身之祸!
帐房先生似乎胸有成竹,脸色丝毫不变,神情显得很平静地微微一笑,道:“公子说得是,不过,老朽自信一双老眼不花,尚有识人之能,否则,老朽便不会这么说了。”
水俊浩道:“老先生认为小可不会因此对老先生不利?’,帐房先生含笑点首道:“公子气度高华雍容,满脸正气,决非邪恶之人!”
水俊浩目中异采闪动,脸色陡地一寒,道:“老先生敢肯定?”
帐房先生脸色神情依旧不变,淡笑道:“公子何必故作狠态吓唬老朽,须知煞由心生,脸色虽寒,但,眸光不冷,杀机不现眉宇,何能出手杀人!”
***
话,完全是实情,也是星相哲理。无仇无恨,自然无从突生煞心,煞心不生,杀机何来,又怎能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骤下毒手!
水俊浩忽地一声哈哈朗笑,道:“高明,高明,老先生,小的佩服你了……”
语锋微顿,目光深注道:“老先生既敢肯定小的绝非邪恶之人,那又为何要小的说明来意企图,这岂非矛盾?”
帐房先生笑了笑,道:“因为老朽心有所疑,欲加证明:”
水俊浩道:“何所疑?请明告。”
帐房先生道:“兹事重大,老朽必须谨慎。”
水俊浩道:“如此,小可如说不出来意企图,或是不对,老先生决不肯相告了?”
帐房先生点首道:“老朽不愿否认。”
突然店门口人影一闪,奔进一个浑身浴血,身材高大的苍发老者来。
水俊浩及二将军、五侍卫脸上不禁勃然色变!
那,赫然是“大将军”蓝守信。“护驾二将军”黄伟光,黄瑞仁不待水俊浩吩咐,已双双飘身向前,一左一有地扶住了蓝守信。
蓝守信神光散淡的双目一见水俊浩,精神陡然一振,双臂一挣,挣脱了黄伟光和黄瑞仁的扶持,抢前两步,跪地俯身,颤声说道:“主上,老臣无能,有辱主上的令谕威信,实在罪该万死!”
水俊浩神色镇定平静地伸双手,扶起蓝守信,道:“蓝大将军,这不能怪你无能,我看得出,你已经尽了力了,快先运功调息一下,然后再说。”
蓝守信不由心中感激地道:“多谢主上恩德仁慈,老臣遵命。”
说罢,就地盘膝坐下,闭目行功运息。
水俊浩忽然转朝黄伟先道:“黄将军,请以内功真气助他功力行百骸。”
黄伟先恭谨地应了一声,立时在蓝守信身后盘膝坐下,伸掌报在蓝守信背后“命门”|茓上,内功真气缓缓输入。
水俊浩又朝五侍卫一挥手,道:“去两个人到门前戒备着。”
蓝贞祥,黄意能两人应声而动,身形电闪。分立在店门外两边。
水俊浩星目微转,忽然望着帐房先生微微一笑;道:“老先生认识这位蓝大将军么??帐房先生摇头道:“不认识,他前夜曾在小店住过—宿。”
水俊浩问道:“就是他一个人?”
帐房先生道:“不,一共五个人。内中有三位是姑娘。”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小的请教,此地附近,祁连山中,隐居着—批隐世武林高手,老先生知不?”
帐房先生道:“听说过,但是没有见过。”
水俊浩道:“听说过他们的出身来历么?”
帐房先生道:“没有。”
水俊浩目光深注,道:“老先生真不知道?”
帐房先生忽然一笑道:“老先生不想知道!”
帐房先生双目突射奇光地道:“公子知道?”
水俊浩点了点头。话锋忽然一转,道:“小的请教,老先生上姓高名?”
帐房先生道:“不敢当,老朽贱姓何,人可‘何’,草字鹏举,鹏程万里的“鹏’、举人的‘举’,请教公子贵姓!”
水俊浩道:“小的姓水。”语声微顿即起,问道:“老先生是四川人氏吧?”
帐房先生道:“老朽上是四川人氏。听公子的口音,府上也是四川吧?”
水俊浩颔首微笑道:“小的世居合江‘太平庄”’帐房先生老眼忽射异采奇光地道:“公子世居‘太平庄’,姓水?”
水俊浩道:“是的。老先生到过敝庄?”
帐房先生目中异采奇光更盛的凝注着水俊浩,问道:“那‘万里飘萍’水大侠是公子的什么人。”
水俊浩脸色神情忽地—黯。凄然道:“正是先父”眼一抬。
目光深注。问道:“老先生认以充父?”
帐房先生神情突现足比激动。须发俱颤。颤声说道:“你……你是水贤弟的公子……”
一只手已紧紧地抓住水俊浩的胳臂。
“五侍卫”中的黄意良。蓝世奇,蓝世进,“二将军”中的黄瑞仁见状,四人立时身形齐动,分立水俊浩两侧,八道目光如电地盯视着帐房先生,凝功蓄热的戒备,只要帐房先生稍有不利于水俊浩的行动,他们便将全力出手!帐房先生双目涌现泪光,脸色神情,既悲痛又高兴地道:“水家有后,水贤弟泉下英灵有知,他该含笑瞑目了!”
水俊浩自一进店门,便对这位老帐房先生,有着似曾相识之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他搜索记忆,后来虽然想到可能是.他父亲的一位故交好友,但,却因姓氏不对,而不敢贸然断定。现在他明白了,这位自称姓何名鹏举的老帐房先生,正是他心中所想到的那位父执故交。
水俊浩神色平静地道:“那么,您老人家该不是真的姓何,而是那外号江湖人称‘铁算秀土’的吴伯父了!”
此人正是那昔年名震川湘,与水俊浩父亲水明飞交称莫逆的“铁算秀土”吴千里。
吴千里哈哈一笑,松开了水俊浩的胳臂,点首道:“不错,想不到贤侄竟记得愚伯。”
陡地,一声喝叱起自门外:“站住!”
是侍卫蓝贞祥的声音。
只听一个苍劲的声音喝道:“蓝侍卫,你胆敢阻拦本司!”
蓝贞祥道:“奉帝君旨谕,暂时不准任何人进入店内。”
苍劲的声音道:“帝君来了?”
蓝贞样道:“御驾现在店中。”
苍劲的声音道:“蓝大将军也在店内么?”
蓝贞祥道:“刚到。”。
苍劲的声音道:“蓝大将军违犯谷规,本司奉命追擒他回谷。”
蓝贞祥道:“奉谁之命?”
苍劲的声音道:“奉‘参机先生’之命。”
蓝贞祥道:“蓝大将军犯的什么谷规?”
苍劲的声音道:“单带外人入谷!”
蓝贞祥道:“可是二位姑娘?”
苍劲的声音冷笑—声,道:“蓝侍卫原来已经知道了!”
这说话声音苍劲之人,原来竟是“巡待司”蓝守礼。
蓝贞祥冷冷地道:“不知道。”
蓝守礼道:“黄都总督和蓝大将军都没有说?”
蓝贞祥道:“没有。现在本侍卫告诉你,她们三位,—位是帝后,二位是帝君的好友。”
蓝守礼忽然—声哈哈大笑,道:“蓝侍卫,你以为本司会相信你的话么?”
蓝贞祥怒声道:“帝君御驾现在店内,不相信,稍停你可以当面请问帝君。”
蓝守礼道:“根本不须用问。”
蓝贞祥道:“难道你连帝君也不相信?”
蓝守礼忽又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以为本司会相信,会不知道你们的阴谋么?……”话锋微顿,倏地沉声喝民“让开路,让本司入店先擒卜蓝守信再说,否则,休怪本司要对你们不客气了!”
蓝贞祥不由须发暴张,双目怒瞪.喝道:”蓝守礼。你敢!”
蓝守礼大笑道:“你们既敢阴谋叛谷,本司为维护谷规祖训,有什么不敢的!”
话落,双掌缓提,作势欲发。
蓝贞祥,黄意能二人亦即连忙运气凝功以待。
蓦地。黄意良身形电飘而出,停立在店门口,朗声说道:“帝君有谕。让蓝巡狩入店谈话。”
蓝贞祥,黄意能二人身形立时一分,分退两旁,蓝守礼嘿嘿一声朗笑,垂下双掌,率领着司下四名高手,昂首大步人店这时,“大将军”蓝守信在黄伟先内功真气相助下,已经调息运功完毕。内伤痊愈,只剩下一些皮内外伤,正由黄瑞仁敷药包扎中。
水俊浩神静气凝,星目含威,岸然岳立,身旁两侧,垂手肃立着“护驾将军”黄伟光,“侍卫”黄意良,蓝世奇,蓝世进四人:蓝守礼率领着四名司下高手,大踏步进入店内,一见水俊浩那不怒而威的神情气势,不禁被震得心神一室,停身在距离八尺之处站住。
水俊浩脸色冷凝地道:“你是‘巡狩司’蓝守礼?”
蓝守礼垂首道:“是的。”
水俊浩道:“你是奉‘参机先生’之命来追擒蓝大将军的?”
蓝守礼道:“是的。”
水俊浩道:“谷中现由‘参机先生’发令?”
蓝守礼道:“是的。”
水俊浩道:“不是“监察司’黄伟行为主?”
蓝守礼道:”蓝监察已经故世了。”
水俊浩心神一震!道:“什么时候?”
蓝守礼道:“七天前。”
水俊浩道:“怎么死的?”
蓝守礼道:“暴病而死。”
水俊浩道:“什么病?”
蓝守礼道:“不知道。”
水俊浩道:“你相信他确是暴病?”
蓝守礼抬头说道:“是我亲眼目睹。”
水俊浩道:“你不怀疑?也没有检查过他的尸身?”
蓝守礼身躯忽然微微一震,道:“没有,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水俊浩剑眉微轩了轩,忽地一转话题,问道:“黄都总督和三位姑娘现在何处”?蓝守礼道:“现在谷内。”
水俊浩道:“被囚禁着?”
蓝守礼道:“是的。”
水俊浩道:“她们都没有受到伤害?”
蓝守礼道:“没有。”
水俊浩放心了,一块大石落了地,脸上浮现起一丝笑意,问道:”你—定要擒蓝大将军回谷么?”
蓝守礼点头道:“是的,‘参机先生’现为谷主,谷主令谕,不容违背!”
***
“我问你,谷主令谕和帝君今谕,你服从谁的?”
蓝守礼怔了怔。道:“自然是服从帝君的:”
水陵浩颔首道:“很好,现在我亲口令偷你,立刻返回谷内.擒下‘参机先生’听候发落!”
蓝守礼道:“这个……”
水俊浩星目凌射地道:“你敢不听令渝!”
蓝守礼忽然抗声说道:“你凭什么令谕我?”
水俊浩沉声道:“雷霆二世,帝君身份,”
蓝守礼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水俊浩道:“你可是要见‘玉符’?”
蓝守礼道:“见不见。没有两样:”
水俊浩道:“你认为‘玉符’是假的?”
蓝守礼道:”事实上是假的!”
水俊浩道:“谁说的?”
蓝守礼道:“参机先生。”
水俊浩道:“你相信参机先生的话?”
蓝守大声道:“参机先生功参造化,学究天人,向不虚言。”
水俊浩语声陡转冷峻地道:“如此说来,‘玉符’纵是真的,你也不会相信了!”
蓝守礼道:“必须待‘参机先生’鉴定而定;”
水俊浩道:“这也是‘参机先生’的令谕?”
蓝守礼道:“是的。”
水俊浩道:“你这样相信‘参机先生’?”
蓝守礼道:“‘参机先生’说得很有理,不容人不信。”
水俊浩道:“他的理由,是蓝丞相一手布置的阴谋,对不?”
蓝守礼道:“事实也确是如此。”
水俊浩道:“还有其他的理由没有?”
蓝守礼道:“这,已经足够了,也包括了一切,再无须其他什么理由!”
水俊浩双目陡射湛湛神光,威凌慑人地震声说道:“蓝守礼,我希望你说出真情实话!”’蓝守礼身躯忽地一铁,竟然低首避开水俊浩湛湛的目光,道:“我说的全是实话。”
水俊浩俊脸凝寒地道:“你真愿意为虎作帐!”
蓝守礼心神一震,道:“你这话我不懂。”
水俊浩道:“你真不懂?”
蓝守礼道:“不懂就是不懂。”
水俊浩道:“我问你,你为何要隐瞒实情?”
蓝守礼道:“我没有。”
水俊浩挑了挑剑眉道:“但是,事实上你是在隐瞒着一切。”
蓝守礼道:“你要是不信,我无可如何。”
水俊浩忽然冷笑一声,道:“我再问你,你的妻女,现在她们在何处?”
蓝守礼浑身倏起轻颤,道:“这个……”
水俊浩道:“怎么?”
蓝守礼道:“都在谷中。”
水俊浩道:“她们都很好么?”
蓝守礼道:“很好。”
水俊浩道:“也很自由?”
蓝守礼暗中咬了咬牙,点点头道:“是的,她们都很自由。”
水俊浩忽地的淡笑了笑,道:“只怕你是言不由衷吧!”
蓝守礼道:“你不相信我,又何必问我。”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据我所知你那唯一的爱女,已被送往一个不可知的地方,你的妻子,也不自由,而且性命还操在别人手里!对不?”
蓝守礼精神突然崩溃了似地,缓缓低垂下了头,显得非常虚弱无力地悲声轻叹了口气,惨笑了笑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何必还要多问。”语声一顿,倏地抬头,不解地望着水俊浩,问道:“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这,事关别人,你就不必问了……”
话锋顿,目光深注,问道:“你现在怎么说?”
蓝守礼怔了怔,道:“什么怎么说?”
水俊浩正容的道:“你愿意永远这样受人胁迫?”
蓝守礼凄声一叹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水俊浩沉声道:“这么说,你为了妻子的性命,为了爱女的安全,愿意为虎作怅,甘心做蓝黄两姓家的罪人了!”
蓝守礼身躯猛然一阵颤抖,脸色苍白地道:“虽然我极不甘心,但是,实在……”
水俊浩截口道:“实在毫无办法可想,是不?”
蓝守礼无力地点点头道:“事实也确是如此。”
水俊浩剑眉双皱,星目凝注着蓝守礼沉吟稍顷,缓缓说道:“你虽然很自私,但,这也是人情之常……”话锋微顿,忽地—挥手道:“你回谷去吧。”
蓝守礼突地一摇头,道:“不!我不能就这样回谷。”
水俊浩道:“为什么?”
蓝守礼目光掠视了蓝大将军一眼,道:“我必须擒下蓝守信回谷交差。”
这时,蓝守信的皮肉外伤,已经“护驾将军”黄瑞仁替他敷药包扎完毕,垂手肃立在水俊浩身后。
蓝守礼话声甫落,蓝守信立时跨出一步,躬身说道:‘‘主上,臣属请令。”
水俊浩道:“大将军请令要与蓝巡狩一搏?”
蓝大将军毅然点首道:“主上明见,请准臣属擒此叛臣!”
水俊浩摆手微笑地道:“大将军请且暂退,我自有道理。”
蓝大将军不敢多说违谕。只得恭敬地道:“臣属遵命。”
水俊浩目注蓝守礼,冷然地道:“蓝守礼,我请教,你和蓝大将军二人,武学功力孰高?”
蓝守礼微一沉吟,道:“伯仲之间。”
水俊浩点首一笑道:“武学功力既然伯仲,你也就没行擒住蓝大将军的把握了,对不?”
蓝守礼摇摇头道:“那倒不尽然。”
水俊浩道:“不尽然,那你是有把握了?”
蓝守礼道:“眼下最少有七成把握。”
水俊浩道:“是因为他负厂伤?”
蓝守礼点头道:“他如没有负伤,我和他五百招内决难分出胜负!”
水俊浩淡笑了笑,道:“你可知他内伤已完全凋息复原,剩下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皮肉外伤!”
蓝守礼道:“皮肉之伤虽然无关紧要,但是,拼搏百招之后,他的伤处必因用力过度而复裂流血,决难支持二百招之数!”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我承认你的话很对。可是,这里有‘护驾将军’和‘五侍卫’在,他们孰能眼看着蓝大将军放你擒回谷里去,不出手援救么?”
蓝守礼忽然哈哈一笑,道:“这,并不足为虑。”
水俊浩目闪异采;心念忽地一动,道:“你另有后援?”
蓝守礼毫不否认地道:“只要我发出紫花讯号。不足盏茶辰光内,便会有数十名高手赶到。”
水俊浩笑了笑,道:o“可惜我不会让你发出紫花讯号。”
蓝守礼道:“你认为你阻挡得住?”
水俊浩道:“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先试试。”
蓝守礼道:“你这么说。我倒真想试试。”
水俊浩道:“那么。到后面院子里去试试好!”
蓝守礼没有说话。身形一动。迈分就向后面院子里走去。自然,他心中极不相信。他要看看水俊浩怎样阻挡他发出的紫花讯号?站立院子当中。蓝守礼探手自怀平取出一功紫花讯号腊丸。捏碎腊壳。目光瞥视了神静气闲,负手远立在丈外地方的水俊浩一眼,猛地一扬手。紫花讯号丸。顿如脱弦弩箭般的脱手直射半空。
陡闻一声轻啸倏起转啸声中。水俊浩的身形已快逾迅电般地飞射腾空,疾闪飞奔。相跑丈余。右手虚空。
那飞开直上的紫花讯号,上遇吸力,不升反落。直落入水俊浩手内、接着、只见水俊浩微一抖手:紫花讯号已掉落地面。“叭!”的一声爆裂的同时、水俊浩身形也已飘落回原地,神静气闲,岸然而立。
这,虽说说来颇慢;实际情形却快如电光火石相交的刹那瞬间工夫,快的实在令人咋舌。
也除非是水俊浩具有这等高绝的功力,举目当今武林又有谁能?什么人有这么高绝的功力身手。
蓝守礼不禁被惊得呆住了,瞪着眼,张着口,说不出话来。
的确,他能说什么呢?是赞美;还是不服气。
赞美的话;在这等情形下,他说不出口,不服气的话,也没有勇气说。
而事实上,这等功力身手,他望尘莫及,纵是再让他练上十年,恐怕也无法臻达如此境界!蓝大将军突然咳了一声道:“兄弟,你该醒醒悟了!”
蓝守礼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忍了下去。
蓝大将军又道:“兄弟,主上心善仁厚,是不愿伤你,否则……”
语声一顿又起,正容说道:“动起手来,你绝非主上三招之敌!”
***
这话;要是在片刻之前,蓝守礼绝不相信然而现在他已经亲眼目睹了水俊浩的功力身手,深信蓝大将军之言,绝非夸大子虚之语他心念飞闪电转,很想立刻到身跪地,俯首认罪,请求主上宽恕。
但是,当地一想到爱妻,爱女,他心底不由一阵颤抖。
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痉挛,因此,他犹豫、他彷徨无主。
蓝蓝大将军似乎非常了解他的心情,忽地轻叹口气道:“兄弟,我很了解你心底苦楚,为了保全弟妹,琼侄女的性命,你只有甘受胁迫,别无选择,可是……”
语锋微顿了顿,惨然一笑,道:“你可曾想到,蓝丞相,黄丞相,我们多少人的妻小性命,岂非都被控制在他的手里用作胁迫的工具,如果我们……”
蓝守礼忽然大声搭口道:“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钢牙咬紧,面部肌肉一阵抽搐。终于,猛地一跺脚,推金山,倒玉柱般地跪地伏身,颤声说道:“主上,罪臣冒读圣威,实在罪该万死,罪臣不敢妄乞开恩宽恕死罪,但求他日罪臣妻女苟能幸逃死难时,主上略予恩泽关注,罪臣死在九泉之—下,亦必感激主上的宏恩大德!””
说罢,腰身直起,右掌一举。猛朝自己头顶拍了,竟欲自碎天灵谢罪!
水俊浩早已听出他的话锋不对,适时微一抬手,一缕指风疾射而出。蓝守礼只觉右臂一麻,顿时劲力全失,软软地垂下!
他本想一死以求解脱胁迫之苦。哪知竟然不能如愿。
水俊浩脸色沉寒地叱道:“蓝巡狩,你妄为六尺之躯的男子汉!”
蓝守礼证了怔’,惨声道:“万望主上宽恕,罪臣若不如此,妻女必将无法苟活!”
水俊浩道:“别无他法可想?”
蓝守礼道:“除此而外,罪臣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水俊浩道:“如此,你是非死不可了?”
蓝守礼道:“只要罪臣一死,妻女便即失去利用价值。”
水俊浩道:“你实在愚蠢至极。”
蓝守礼道:“罪臣也知道愚蠢,但是……”
水俊浩截口道:“你不是藉此以求解脱逃避吧?”
蓝守礼道:“主上圣明,蝼蚁尚且贪生!”
水俊浩道:“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你懂?”
蓝守礼心中一擦!点首道:“罪臣懂了。”
水俊浩目光深注,道:“你可愿意听我安排?”
蓝守礼垂首道:“罪臣恭聆主上谕旨。”
水俊浩嘴角泛现笑意地道:“那么,你先起来,再听我说好了。”
蓝守礼道:“多谢主上思典。”长身站起,恭敬地垂手肃立。
水俊浩目光转向其司下四名高手,道:“你们四位怎样?”
四人连忙一齐跪地俯身道:“罪臣等也都愿听候主上的谕旨安排。”.水俊浩含笑点了点头。转望着默立在一旁的“铁算秀士”吴千里问道:“吴伯父现在可答应小侄了么?”
’吴千里哈哈一笑,道:“愚伯敢不从命。”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劳驾伯父先带小侄等到一间静室。”
吴千里道:“愚伯遵命。”
说罢,举步在前带路。这是一间布置陈设颇为幽雅的静室,蓝大将军,蓝巡狩和其司下四名高手,神情肃穆地端坐两旁。自然,水俊浩不开口说话,谁也不会得随便开口说话。
店伙计送来一壶热茶,神色毕恭毕敬地问:“公子要的酒席已经做好了,是送到这里,还是?……请公子吩咐。”
水俊浩道:“麻烦你就送到这里来好了。”
店伙计恭敬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水俊浩目光深注地望着蓝守礼,问道:“蓝巡狩,关于谷内真实情形究竟如何,我还不太十分清楚,现在,你先详细地说说看!”
蓝守礼微微欠身,恭敬地答道:“臣属遵命。”语锋顿了顿,微一沉吟,缓缓说道:“自从‘参机先生’半途托瘾返回谷内后的第三天,便突传‘黄监察’暴瘾逝世的噩耗,当臣闻讯匆匆赶到‘蓝监察’家中时,‘黄监察’尸体早已僵冷多时……”
水俊浩突然问道:“你去的时候是什么时光?”
蓝守礼道:“辰时一刻左右。”
水俊浩道:“你估计他是什么时间死的蓝守礼道:“据臣估计,大概在三更左右。”
水俊浩道:“那么,他已经死了三个多时辰了?”
蓝守礼点点头道:“是的。”
水俊浩道:“你赶到‘蓝监察’家时,那‘参机先生’已经先到了么?”
蓝守礼道:“是的,他和右‘护殿将军’已经早到了,正在命人替‘黄监察’夫妇净身换衣成殓。”
水俊浩心中一震!道:“黄夫人也死了么?”
蓝守礼道:“黄夫人死得很惨!”
水俊浩星目突射威煞地道:“是被残杀的?”
蓝守礼摇首道:“不是,是上吊死的;”语锋微顿了顿,按道:“不过,臣属当时很感诧异不解。”
水俊浩道:“黄夫人的自尽,很是可疑?”
蓝守礼道:“不是,是黄监察的死。”
水俊浩道:“对黄夫人的上吊自尽,你没有发生一点怀疑?”
蓝守礼道:“当时没有,后来才发觉。”
水俊浩道:“那该是他已经露出狰狞的面目,你身受胁迫之时,是不?”
蓝守礼点点头道:“主上明见,他如不露狰狞面目,臣属也永不会发觉黄监察夫妇的死因可疑!”
口气接道:“他为人阴险狡诈恶毒非常,臣属现在才知道,他已心积处虑多年,早就暗在谷中培植起了强大的潜势力!”
水俊浩问道:“有多少人?”
蓝守礼道:“大约有四十多人。”
水俊浩道:“都是谷中子弟?”
蓝守礼道:“是的,都是谷中年轻子弟,武功身手平常都不过三流,实际,却是深藏不露,一个个均怀具惊人的功力!”
水俊浩目中忽地异采一闪,道:“武功招式诡异而辛辣,是不?”
蓝守礼望着水俊浩怔了怔,点头道:“是的,主上是如何知道的?”
水俊浩笑了笑,道:“我是随便猜想的……”语声一顿,问道:“以你的功力身手,如与彼等相搏,百招之内,,可能获胜不?”
蓝守礼份一沉吟,道:“虽可获胜,但,必须百招以外。”
水俊浩道:“如果以二对一,你决难支持五十招了。”
蓝守礼点头道:“他另有得力心腹五人,个个功力身手高绝,臣属等人中,恐怕还无一人能是彼等三十招之敌!”
水俊浩剑眉倏挑,星目陡射神光,威凌慑人地道:“你这话可真?”
蓝守礼恭敬地道:“臣属不敢说谎,蓝大将军便是伤在这五人手下之一的。”
水俊浩目光投视向蓝大将军。
蓝大将军点首恭敬地道:“黄都总督和三位姑娘也是败在这丑人手下被擒的。”
水俊浩威态稍敛,道:“施姑娘也不是他们之敌?”
蓝大将军道:“不,他们功力身手虽然高绝惊人,但,谁也不是施姑娘之敌。”
水俊浩道:“他们以二对一?”
蓝大将军道:“事实上,施姑娘若非分心旁骛,他们虽是以二对一,也难胜得姑娘。”
水俊浩剑眉微皱了皱,道:“这么说,那‘参机先生’根本没有出手了?”
蓝大将军道:“他只在一旁站着未动。”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三名店伙计进来了酒菜。
店伙计摆好了酒菜退去,“铁算秀士”吴千里走进来说道:“贤侄,外面来了八位书生投店,不知是不是贤侄的属下?”
水俊浩问:“是什么样的打扮?”
吴千里道:“青衫佩剑。”
水俊浩转向侍卫蓝贞祥道:“蓝侍卫,你出去招呼他们一下;要他们在外面招呼后到的人。”
蓝贞祥离座站起躬身应道:“臣属领谕。”
水俊浩又道:“问问他们八人是谁为首,带他来见我,”
蓝贞祥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大踏步走出静室而去。
吴千里正要转身随同走去,水俊浩却说道:“吴伯父别走,请坐下喝杯吧。”
吴千里道:“这方便么?”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伯父请坐好了。”
吴千里摇摇头道:“但是、愚伯认为还是避点嫌疑的较好。”
水俊浩正容说道:“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小侄此来根本没有秘密可言,同时。以伯父和先父的相交之深。
实在也没有什么避嫌的必要。”
吴千里哈哈一笑,道:“如此。愚伯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铁算秀士”吴千里落坐后,水俊浩这了问道:“伯父现在大概已经明白,那祁连山秘谷中隐居着的隐世武林高手,都是些什么人了吧?”’吴千里目光掠视了蓝大将军等众人一眼,道:“可是昔年‘雷霆大帝’属下的蓝黄两氏家臣?”
水俊浩颔首道:“不错,正是游黄两氏家臣。”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小侄偶因机缘巧遇,得进‘雷霆’洞府。独得大帝的遗学绝招。”
吴千里微一沉吟道:“那‘参机先生’也是蓝黄两氏家臣中人么?”
水俊浩道:“如果不是,何能进入谷中,又怎得职司‘参机’?”
话锋一顿,忽然感觉诧异地目注吴千里问道:“伯父.为何忽有此问?”
吴千里道:“愚伯偶而想起一件事。觉得可疑?”
水俊浩道:“伯父可是曾经见过这位‘参机先生”
吴千里微一犹豫。道:“是不是他,实在不敢说。”
水俊浩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吴千里道:“三年以前。”
水俊浩道:“他曾来店中住过!”
吴于里摇摇头道:“没有,三年以前。突然来了一批武林高手。也包下了整座店房。”
水俊浩道:“是哪路武林人物?”
吴千里道:“脸上全都带着人皮面具,难识庐山直面目。”
水俊浩道:“一共有多少人?”
吴千里道:“十六个人,十六匹马!”
水俊浩道:“在这里住了几天?”
吴千里道:“三天。”
水俊浩道:“可知他们是为何而来!”
吴千里道:“三天里,他们足未出户。”
水俊浩道:“这么说。他们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外,什么事也没有做?!”
吴千里道:“事实确是如此。”
水俊浩星日一转。道:“结果。他们是在这里等人的。对不对?”
吴千里道:“一点不错,他们会见过那人之后。第二天一早,便就动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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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女王城》第十九章
天色已黑。一弯眉月高挂头顶蓝空,繁星点点。像无数只少女晶亮的明眸,在轻轻地眨动着,闪烁着。静室内,灯烛辉煌。水俊浩本待要说:他们会见的那人大概就是“参机先生”了的,但,口刚张,话锋却竟忽地一转,含笑道:“各位请不要拘束,尽管吃酒用菜,我们边吃边谈好了。”他话题忽然一转劝酒用菜,众人全都不禁诧异地一怔!水俊浩语声微顿,端起面前的酒杯,星目一扫蓝大将军等人,接道:“各位,我敬你们一杯。”蓝大将军等人连忙纷纷双手捧杯站起,恭敬地道:“多谢主上。”话落,举杯仰首一饮而尽。各自举杯饮干。水俊浩微一摆手,道:“各位请坐,不必拘礼。”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侍卫”蓝贞祥领着一位青杉佩剑走了进来。此刻,众人这才明白他话题忽然——变的原因,原来竟是发现外面来了人,因为不知来的是什么人,乃才转变话题。青衫少年抢前两步,神色恭敬地朝水俊浩躬身一揖,朗声说道:“属下牟正平,参见令主。”水俊浩一摆手,道:“你是第一队领队?”牟正平恭敬地答道:“是的。”水俊浩道:“第二队何人领队了何时到达?”
牟正平道:“夏正扬领队,两个时辰之后可到。”
水使浩道:“第三队呢?
牟正平道:“余正餐领队,明晨天亮时分与第四队一齐到
水俊浩道:“最后一队最迟什么时候到达。
牟正平道:“未时以前”
水俊浩点点头道:“你回到前面后立即用饭,除留二人守在店外等候招呼第二队外,其余之人担任警戒,如何警戒,由你负责分配,第二队也由你指挥。
牟正平的俊脸上顿时掠现过一丝惊喜惶惊之色。恭敬地恭身答道:“属下谨领令谕。”
他初次出道,即受重用被派负责分配警戒连第二队的兄弟们也归他指挥,心中怎得不为之惊喜、惶惊!
重用,使他惊喜。但,负责分配警戒,责任重大。却又令他觉得惶惊!
水俊洽神目如电,见微知钙。牟正平脸上掠过一丝惊喜惶惊之色.水俊洛岂不明白他的心意,微微一笑倏地肃容说道:“不要高兴,也不要害怕,这对你是一种考验,也是一种历练,是你多运用你的智慧,谨慎,细心,懂么?”
牟正平心中不由惊然一凛!连忙垂手答道:“敬谢令主教诲,属下记下了。”.
“铁算秀土”吴千里坐在一旁,;心中不禁钦佩至极地暗忖道:“他实在是位武林罕见的盖世奇才;人中之龙,匀后的成就,威誉、德望,必定尤在昔年大帝之上……”
水俊洽又道:“如果发现敌综最好不要轻妄出手;纵然出于,对方手下如不十分恶毒,非万不得己,不得随便伤人,知道不?”
牟正平恭敬地道:“属下知道。”
水俊浩颔首一笑,伸手指了指蓝大将军和吴千里,道:“见过蓝大将军和吴店主,回头我会请他们二位去巡看你分配布署的警戒情形,如有什么事情或是困难。可请教他们二位好了。
牟正平神色恭敬转向二人躬身一揖,道:“牟正平拜见大将军和店主,请二位多多指教。”
二人连忙各自抱拳拱手还礼。
蓝大将军哈哈一笑道:“牟弟台请勿客气,主上慧眼识英豪,牟弟台得蒙重用自必不差,定有过人之能的!”
牟正平谦逊地道:“这是令主的抬爱,大将军的夸奖。蓝大将军笑了笑,道:“谦虚是一种美德,尤其是少年人应该有这种美德,但是,除,美德,外,更须有凌云的豪气,不屈的傲骨.你懂么。
牟正平点首肃然道:“多谢大将军的教诲”
蓝大将军又笑了笑,道:“杀望你不全使主上失望,替申大侠和公孙大侠丢人!
牟正平剑眉突轩,肃容朗声说:“牟正平定当尽全力而为!”
语音镀银,震人心弦语气坚毅,有如斩钉截铁。
水俊冶适时含笑摆手道:“好了,你去吧!”
牟正平恭敬地应了一声,躬身退出室外而去。
“铁算秀士”吴千里忽然笑说道:“贤侄.巡看警戒布署情形,有蓝大将军一人出马已足,何用多拉上老朽,老朽能担当大任么?”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请伯父恕小任放肆无礼,末得您老许可同意,就大胆擅专地劳动了您老,实在有失恭敬,万望伯父原谅,不过…语声一顿又起,道:“伯父是此处主人,居位此间多年,对此地四周环境………。”
吴千里笑接逍:“最为熟悉,了如指掌.对不?”
水俊浩点点头道:“事实如此,纵是小侄自己分配在署,恐怕也难免会有‘百密一疏’之处,唯有劳动伯父亲自出马巡视指点,小侄才能安心高枕无忧!”
好!有道理,有见解,实在令人佩服!
他对吴千里那句“老朽能当得大任么”的问话,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却于此番话中,作了高明的解说。
吴千里哈哈一笑,忽地目光深注,望着水俊浩道:“贤侄,老朽突然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水俊浩愕然问也“什么奇怪事情?”
吴千里笑道:“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似乎不但非常有理,而且使人听来心里很是受用,更隐隐有一股不可抗拒,令人不想不听,不愿不遵的力量。”
看吴千里的神情浩气,这话,似乎不是故意谬赞,也不是说笑的。
水俊浩怔了怔,道:“哪有回事u伯父,你别谬赞小侄了。”
吴千里正容说道:“贤侄,这决不是谬赞,老朽说的完全足实心话,最起码,这也是老朽个人心中的感觉!”
水俊浩剑眉方向自微一皱,“巡狩司”蓝守礼忽然接口说道:“主上请恕老臣Сhā嘴。”
水俊浩星目转视着他微点了点头。
蓝守礼道:“店主说的确是实情,刚才臣也有这种感觉,主上说话虽极谦和平易近人,但,威仪天生,摄人于自然,隐隐中白有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语锋微微一顿。正容接道:“若非主上这种慑人于自然的天生威仪,老臣何能心田,说实在话,以老臣的处境,为顾及妻女的号命,纵是明知决非主上之敌,也必将不顾自身的生死,全力和主上一战!”
“大将军”蓝守信在旁点头说道:“主上,他两位确是实话像这种感觉;老臣在初见主上之时就有了,只是没有说出过而已。”
蓝守信蓝守礼也都这么说法,都有这种“感觉”那么吴干里的所言和“感觉”也确是发自心底而非谬赞之词了。
既非谬赞水俊浩当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谈笑了笑,道:“竞真有这样的事,我自己实在一点也不知道。”
吴千里笑了笑,话题忽地一转问道:“那些青衫少年,他们不是蓝黄两氏家臣么?”
这话问得似乎有些多余,如是蓝黄两氏家臣,刚才那少年领队怎会得姓牟第二、第三队领队又怎会得一个姓“夏”一个姓“余”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是、他们共四十八人,乃是“正义教”下今后执行江湖的正义’的‘正义使者’。”
吴千里一怔道:“正义教?”
心中怦然一动问道:“教主便是……”
他贤侄两字已到了口边,突然想到刚才牟正平对水俊浩的称呼是‘令主’而不是“教主”,想来这“教主”定必另有高人了。
是故他便将‘贤侄’两字咽了回去。
水俊浩当然明日他这没有说出口的是什么,朝他笑了笑道:“正义教只有令主没有教主。‘令主’共有二位。第一位‘令主也即是‘教主。”
吴千里明白了。他认为这第一位“令主”一定是水俊浩无疑。
当然。不但是吴千里认为如此,任何一个不知内情、真情的人,也会认为水俊浩是理所当然的第一位“令主”
吴千里这才真正的明白了,他口中经哦了一声,问道:“贵教还是刚创立的吧?”
水俊浩道:“到今天为止。还尚未公诸江湖。”
吴千里道:“将于什么时候公诸江湖。
水俊浩道:“此间事了之后。话锋做顿,目光忽地转向“巡狩”蓝守礼道:“蓝巡狩你的问题应该略作安排了。
蓝守礼起身恭敬地道:“老臣敬聆谕旨。”
水使浩向侍卫蓝世奇、蓝世进二人说道:“撤出你们二人的长剑。去将蓝巡狩刺伤,出手必须要狠!要重!”
蓝世奇、蓝世进二人不禁问时一怔!
水俊浩又道:“但是,不可伤及他的要害!”
蓝世奇、游世进二人微一犹豫。终于应道:“臣属遵命!”
拔下腰下长剑,口中同时说道:“蓝巡狩,对不起你了。”
蓝守礼神惜镇定地微微一笑,道:“二位请只管出手就是。
寒光一闪,蓝世奇。蓝世进两柄长剑已告出手,齐朝蓝守礼身上刺去。
蓝守礼身形挺立如山,既未闪避,也未还手。
两声“扑吱,过处,红光崩现,血腥飞洒,两柄长剑已实实地剜在蓝守礼的右肩和左胸两处。
当然,这两剑所刺均非要害虽非要害,但却是又狠又重。只疼得蓝守礼头上立时青筋暴露,钢牙紧咬!
虽是这样;也几乎要忍不住哼出声来。
蓝世奇、蓝世进二人不禁微微一呆!手中剑也不由得顿然软软的垂下。
突听水俊浩沉声喝道:“别发呆!再剌,我不叫停,不准停手!”
蓝世奇、蓝世进二人心中一震!暗中一咬牙;长剑陡挥,再度快如电闪地齐朝蓝守和身上刺去!
寒光飞闪,两柄长剑果然未再稍停。蓝守礼身形仍旧挺立如山,不移不动,不闪不避。好像这两柄剑不是刺向他身上般地,视若未见。
眨眼之间,蓝世奇、蓝世进已狠着心肠,手不停挥的一了气各刺出了七八剑之多。
其实,他二人虽是狠着心肠,但,除了头两剑是又狠又重外,以后的几剑,二人已是手软心颤,大有力不从心之感。若非是令谕难违,他二人只怕早已停手了。是故,后面的几剑,己是越刺越轻,有几剑,简直仅仅只伤了蓝守礼的外皮,入内最多不超过三分。
水俊浩神目如电,对二人出剑的情形,自然看得十分清楚,他虽然剑眉微皱了皱,但并未说什么。
这时,蓝大将军等人看了这种情形,心中虽都大为不忍,眉峰暗皱,可是,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因为他们都很相信,知道这位面冷心慈的主上,此举定有深意,决不会得是要蓝守礼的性命。
否则,便不会嘱咐蓝世奇、蓝世进二人,不准伤了蓝守札的要害了!再说,水俊浩决是想要蓝守礼的性命,实在用不着等到现在,早在蓝守礼追进店来的时候,就没有命了!
人;就是那么奇怪又矛盾的动物。他们虽都非常相信水俊浩这样做,必有深意,但,一颗心却仍然像一张拉满了的弓弦般那么绷得紧紧的,为蓝守礼暗暗担心,忐忑不安。
但,其中有一个人,却是唯一的例外,那便是此间的店主人,“铁算秀土”吴千里。他神色悠闲地看看被刺着的蓝守礼,又看看水俊浩,脸上竟还泛露丝丝笑意,竟似丝毫无动于衷。
此刻,蓝守礼的身上,胳膀上,腿上,已满是轻重不一的创伤,最少有二十余处之多。鲜红的血,从伤口泊泪流出,染红了衣衫,往地上缓缓淋漓!浑身浴血,蓝守礼已经成了个血人。
水俊浩突然沉声喝道:“停!够了。”
剑光倏敛,蓝世奇蓝世进两人,已飞快的收敛停手,蓝大将军等人心中,也面之暗暗地轻吁了口气。
这蓝守礼实在称得起是一位铁铮铮的硬汉,这时,他虽已疼得浑身颤抖,睑色苍白,汗如雨淋,身形摇晃欲倒。但是,他仍旧紧咬钢牙,勉力支待着不倒下去。
水俊浩目睹蓝守礼这份刚强的神态,星目不由异采飞闪,暗暗点头赞佩,目光凝注地含笑问道:“蓝巡狩,你懂得么?”
这话,问得是如此的无头无脑l实在令人不知所答。
然而,蓝守礼却颤抖着声音答了话:“主人,老臣懂得,不过。。。。”语声微顿,喘息了口气;接逍:“还请主上详细指示。”
水俊浩微一颔首,忽地朝“护驾将军”黄瑞仁道:“黄将军,麻烦你替他敷药止血。”
黄瑞仁应声离座,取出一瓶金创散,替蓝守和敷药止血,随手地下一大幅衣襟,正要将蓝守礼几处伤势较重的地方包扎起来。
水俊浩突然说道:“不要包扎。”
黄瑞仁一怔,随即恭敬地应道:“臣属遵旨。”躬身返回原位归座。
水俊浩向蓝守礼微一摆手,含笑道:“你先坐下。”
蓝守礼躬了躬身,缓缓坐下。
水俊浩这才神色一肃,说道:“如果我估料无错,你久不归去,二更以后,谷中必定有人追踪而至,那时,如得知你已负伤被擒,他们惟恐你泄机密,必然要将你救回去,纵是改不了,也定将杀你以灭口I”语锋微微一顿,又道:“当然。我的目的也
就是要他们将你救回谷里,自是决不会得全力出手拦阻他们的!
蓝大将军忽然Сhā口说道:“主上是要蓝巡狩返回谷内卧底,设法救出黄都总督和三位姑娘么”?
水俊浩微一点头道:“不错,除相机设法救出黄都总督和三位姑娘外,并尽力维护所有人质的安全!”
至此,众人都明白了,水俊浩用的是一条苦内计。
吴千里目光突然一瞥随同蓝守礼同来的司下四名高手,望着水俊浩问道:“他们四位呢?”
水俊浩道:“伯父以为呢?”
吴千里微一沉吟,道:“自是和蓝巡狩分开为宜。”
水俊浩道:“小侄的意思相反。”
吴千里道:“让他们和蓝巡狩一起回谷?”
水俊浩道:“如此厥巡狩不至于孤独无助。”
吴千里有点不同意地道:“这种事,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
水俊浩道:“但,多一个人也就多一分助力,有多一个人的好处。”
吴千里道:“我恐怕会不大妥当。”
水俊浩忽然一笑道:“我想他们四位都系蓝黄两氏的忠贞子孙,头可断.血可流的铁挣豪雄,决不会负我的!语声一顿,目注四人说道:“四位是么?”
四人连忙一齐站起,躬身说道:“主上请放心,臣属等宁死也决不会负主上!”
语声如铁,豪气如云。
吴千里听得暗中点头笑了。水俊浩颔首一笑,道:“那么四位也都愿回谷,为蓝巡狩臂助了!”
四人齐都恭敬地答道:“臣属愿意。”
水俊浩点了点头,倏地正容说道:“如此,你们四位中;至少也要有两人受点轻伤,才能不会引起那‘参机先生’的怀疑,你们可懂得?”
四人点头答道:“臣属等懂得。”
水俊浩笑了笑,道:“既然懂得,现在就由你们自己决定,自己动手做两处轻伤好了。”
话声甫落,立闻“呛!呛!”连声轻响,寒光电闪中,四人竟都探手撤出了腰下的长剑。
水俊浩道:“且慢!”
四人手握长剑,肃容而立。
水俊浩道:“我说只要两人就够了,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四人一齐躬身道:“臣属听明白了。”
水俊浩道:“既然听明白了,为何不先商量决定一下?”
这四人乃“巡狩司”下“巡狩四将”,名黄青云、黄梦熊、黄震九、蓝大虎。
四人对互望了一眼,黄青云突然说道:“我已经决定了。”
黄梦熊接道:“我也决定了。”
蓝大虎摇摇道:“那不行,梦熊弟,我比你大,应该由我来”
黄震九七摇头道:“青云兄,你应该让给小弟。”好!他们竟然争执起来。
这大概是水俊浩那两句“忠贞分子”,“铁挣豪雄”的力量把!的确,人性心里都是好强的,好高的,也都是好荣誉的,谁愿意被讥骂做奸诈、懦怯之徒呢!
水俊浩含笑摆手说道:“你们四位别争执了。”
黄青云躬身说道:“请主上指决。”
水俊浩笑道:“四位的这份忠心,使我十分感动;我着这样好了……”语声微顿,接道:“你们拈阁决定如何?”
“四将”一齐恭敬地答道:“臣属遵谕。”
水俊浩转向蓝大将军道:“大将军,麻烦你做四个阉吧。”
蓝大将军应了一声,就桌上拿了一双竹筷子,折成四节,抓在掌心中,望着“四将”笑说道:“长的彩,四位请吧。”
结果,是黄震九和黄梦熊二人抽到的中彩,同时哈哈一笑,朝黄青云和蓝大虎二人道:“二位,对不起了。”
黄青云和蓝大虎二人对望了一眼,摇摇头,默然无语地纳剑归路。
寒光突问,黄震九和黄梦熊二人同时挥剑,各在自己的回肩等处,迅快的土划了三剑。
刹时,在破血现,鲜血自伤处往外泉涌。二人自己动手做伤,手下自是很有分寸,但,虽不太重,可也不见得很轻。既是不见得很轻,当然也就很疼。
不过,二人虽疼得钢牙暗咬,但,脸色神情却丝毫不变!
由蓝守礼身受轻重二十余处剑伤,虽疼得浑身抖颤;摇晃不倒,而仍坚强挺立,和“四将”互争做伤,黄震九、黄梦熊二人这等脸色不变的神情。
吴千里看得不禁大为动容,暗暗心折。赞佩地忖道:“这蓝黄两姓家臣不同凡响得很,看来倒真大都是忠贞不二的铁锋家雄呢,江湖中有这般豪雄正义之土。何患道不长,义人张。正气不扬,邪魔不灭,歹徒恶果不亡…”
水俊浩看得心底更是大为激动,星目异采奇光电闪。神采飞扬地哈哈一声朗笑。道:“‘好!好!这才不愧是蓝黄两氏家臣的后裔!语声一顿,转向黄青云蓝大虎二:人道:“你们两人替他二人敷药止血吧。”
“巡狩”蓝守礼和“巡狩四将”被关进了一间暗黑的柴房里,门外则由两名青衫少年看守着。
当然,他们两人已经得到指示,如果有人来救这五人,他们会在不着痕迹的情形下,让对方把人救走。
静静室内,灯烛高挑依旧。水俊浩和吴于里已开始了先前未完的谈话,问道:“伯父,那十六位不知来历何人的武林高手。他们会觉的那人是谁?可就是‘参机先生,么?
吴千里道:“很可能是。”
水使法眉锋微微一皱,道:“为何只是很有可能是?”
吴千里道:“因为我只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先生’。”
水俊浩道:“以后便什么话都未听到了么?”
吴千里摇摇头道:“不!大部分的谈话都听到了。”
水俊浩道:“是他们以后都改用了‘你、我’的称谓?”
吴干里道:“不是,是他们换了称呼。”
水俊浩道:“换了什么称呼?”
吴千里道:“主人。”
水俊浩道:“自称属下?”
吴千里道:“底下多加了两三个字。”
水俊浩道:“多加了两三个什么字?”
吴千里道:“号码。”
水俊浩道:“从一到十六号I”
吴千里摇头道:“从二号到二十八号。”
木俊治道:“如此,他们至少该是共有二十八人,或者还多了?”
吴千里道:“应该如此,缺号的可能是因为另有事没有来。”
水俊浩微一沉吟,又问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伯父可还记得一二么?”
吴千里道:“尚还记得些,只是大都不甚了了,有许多话根本就听来莫名奇妙,十分难懂。”
木俊浩笑道:“十分难懂,必然是些暗语了。”
吴千里道:“但是,听来却又不是暗语。”
水俊浩浓眉微轩,道:“那是些什么话?”
吴千里想了想,道:“譬如那主人问:三号,你的问题解决了没有?”
三号道:“还没有。”
主人问:“为什么还没有?”
三号答:“机会还未成熟。”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这就难怪了。吴千里道:“其实,这只是因为我们是局外人,丝毫不知他们的来历情形而已,否则就不会感到莫名其妙了………”
语声微顿了顿,又道:“不过,其中也有些话,却是我们一听就可以懂得的。”
水俊浩星目陡射异采地问道:“是什么话?”
吴千里道:“那主人问;二号:你那里的文坛建立起几处了?”
二号答:“三处还有二处现正考虑人选建立中。
主人问:“分舵呢?”
二号答:“十一处不足之数也正在设立中。”
主人又问五号,你呢?
五号答:“已经建立了文坛二处,分舵七处其余的也正在急急建立中。
主人问:“八号,你那里如何了?”
八号答:“已遵照主人指示规定,全部建立完成。”
主人问:“二十一号,你那里呢?”
二十一号答:“已完成四处文坛,十一处分舵。”
主人问:“二十八号听说你那里有困难,是么?”
二十八号答。“主人请放宽心,属下那里虽略有困难,但是,凭着主人的福德,一切当可迎刃而解的!”
主人哈哈一笑。道:“如有力所不逮的困难时,不妨就近请十九号、二十三号、二十五号他们2位协助你解决好了!”
二十八号道:“多谢主人思典。”
主人道:“但愿你不要随便麻烦他们。”
二十八号道:“属下明自主人的心意。
主人道:“你懂得最好……”语声一顿又起,问道:“诸位可有什么困难问题没有?”
众人纷纷答道:“没有。”
吴千里述说完这段谈话经过后忽屯轻叹了口气,又道:“由这些问答中,我们不难听得懂,他们正在秘密建立一个势力非常庞大惊人的组织,|Qī-shū-ωǎng|而这些人。也无可置疑地,无一不是成名武林,威震江湖称霸一方。枭雄霸主之流的角色。”
水俊浩剑眉微皱地点点头,道:“从这番话对答中听来。这推料是决不会有错的,但是…语声微顿,心念忽地一转,逼“这组织莫非就是‘金狮盟,么?旋忽脸色勃然一变,脱口道:“若果真是他,那就糟了!”
蓝大将军等人全部不禁愕然一怔。
吴千里惊愕地问道:“什么事糟了!”
水俊浩轻声一叹,道:“水俊浩我害了他们三个人!”
吴干里道:“他们三人是谁?”
水俊浩道:“是‘青海三怪’。”
蓝大将军、二护驾将军五侍卫脸色全都变不禁一变,身躯倏地起经颤!
他们想到了水俊浩口中那“糟了”的意思了。
青海三怪,四字人耳,吴千里心中不由顿然猛地一震,惊
得双眼暴睁,瞪视着水俊浩,急问道:“他们三个怎么了?”
水俊浩道:“我命他们加入了‘金狮盟’。”
吴千里道:“卧底?”
水俊浩点首道:“那‘金狮盟’本在网罗他们入盟.他们拒绝,我知道之后,就命他们将计就计地加人了该盟。”语声一顿,问道:“伯父和他们交情很好么?”
关切之情现于形色,若非交情很好,焉会如此。
这话,问得似乎有点嫌多余。
吴千里点头道:“岂只是交情很好,只差没有焚香磕头而已。”
水俊浩又问道:“伯父可知他们的出身来历上?”
吴千里摇摇头道:“相交七八年,相交虽然极深,也无话不谈,但唯独对这出身来历问题,彼此曾有约言,决不探询。”语锋一转。问道:“他们三人既是奉你之十加人‘金狮盟’卧底;想必是投入你‘正义’旗下了?”
水俊浩摇头道:“不是,他们也是两姓家臣后裔。”
至此,吴千里算是明白了,懂得了水俊浩那句“糟了”的意思。
不过,他心里可有点不明白,他想:那庞大的组织,如果就是“金狮盟”,而那首脑人物真是“参机先生”,又有什么“糟了”呢,…,,
除非“参机先生”已知他们三人是奉命加人“卧底”的,否则,他们同是蓝黄两氏家臣的后裔,又是自动网罗他们三人入盟的呢!
这是由于他并不知道:“青海三怪”是见到水俊浩,奉谕传令后,才再去投人“金狮盟”的。
倘是知道,他便不会有如是想了。
水俊浩话锋倏又一转,望着吴千里问道:“伯父,那‘主人’的身材像貌是个如何形状?”
他虽然从未见过“参机先生”,但是,只要吴千里说出那位“主人”的像貌身材,蓝大将军等人自能知道是与不是的。
吴千里摇摇头道:“他来去均未经过店门;又是时在起更以后,别说是他的身材像貌了,连他的影子我也未曾见到。”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店内也没有一人见过他么?”
吴千里道:“没有。”
水俊浩忽然脸露迷惑诧异之色问道:“伯父,他们谈话的声音一定很低很低吧?”
吴千里点首一笑道:“你很奇怪我怎会听得到那么多,那么清楚的,是么?”
水俊浩道:“那些人既都是武功高绝的武林高手,伯父如是隐身屋外附近窃听,岂能容易逃过他们的耳目。是以,……”
说至此处,语声倏地顿住。
吴千里微微一笑道:“贤侄说得不错,以愚伯的轻身功力,如果潜身彼等室外附近窃听,这实在太危险了……”话锋一顿,笑了笑,又道:“他们谈话的地方,恰巧装有一顶特殊的传音设置.通达愚伯的卧室内,是故,他们的谈话,除了少部份,因为声音极低未能听清楚外,其余大部分,均都听得十分清楚!”
“哦!原来如此。”水俊浩这才明白此中的道理。
吴千里忽又笑了笑,道:“贤侄,你可想得到他们谈话之处,是在什么地方么?”
水俊浩心头灵光电闪,剑眉忽地一轩,星目倏射奇光地道:“敢莫是就在这间静室之内么?”
吴千里哈哈一笑,道:“贤侄反应实在敏捷惊人,一点即透,不错,正是这间静室之内。”
水俊浩笑道:“伯父休要夸奖小侄了,若非伯父提醒,小侄
如何能够猜想得到。”话锋微顿,问道:“此处其他房间内。可也都有装这种传音设置么?”
吴千里道:“除后面的八间上房外,余都没有。”
水俊浩笑道:“这实在大出小侄意外,想不到这么一座不起眼的客店内,竟然装有这种特殊的传音设置……”话锋一顿,笑了笑,又道:“幸亏小侄等不是什么凶恶的歹徒,此来目的,也未瞒骗伯父,否则,一切仍将瞒不过怕父的。”
吴千里哈哈一笑道:“瞒不过又怎样?贤侄等纵是那穷凶极恶的歹徒,愚怕还不是瞪眼看看,将能如何?”语声微顿又起,道:“说良心话,论武功,除开贤侄你不说,就眼前诸位而言,任凭是准出手,我也难挡百招之敌!”
这话一点不假,蓝大将军、五侍卫、护驾二将军等人的武学功力,无一不在他之上,高他半筹。
水俊浩笑了多动语锋忽又一转,向蓝大将军问道:“大将军,你想黄都总督和三位姑娘他们,可能被团在谷内何处,
蓝大将军答道:“谷内只有一座石牢。”
水俊浩道:“西北方的山凹间。”又问道:“地势很隐秘难找么?”
蓝大将军点头道:“不知道之人极难找到。”语声一顿,目注水俊浩问道:“主上想入谷去救他们么?”
水俊浩颔首道:“我忽然改变了心意,觉得还是早点救出他们的好。”
蓝大将军道:“就在今夜?”
水波浩道:“我突然想到今夜将是最好的机会。”语声一顿,转向吴千里道:“这里有纸笔么?”
吴千里道:“有。”
起身离座,走向有壁,伸手掀起挂在壁上的一幅山水,单指按点,立闻“轧”声响,壁上现出了一道门户。
众人目光瞥处,原来竟是一间书房。
水俊浩笑道:“书房如此隐秘,内中想是必有珍贵之物了I”
吴千里笑了笑,没有说话,迈步走了进去。
役有说什么当然也就是承认书房内确有珍贵之物。
什么珍贵之物?吴千里不自动说出来,水俊浩自是不会询问,探人隐秘!
吴千里捧着纸、墨、笔走出来,将门户还了原。
水俊浩向蓝大将军道:“请书出谷内路径略图和石牢所在给我。”
蓝大将军怔了怔,道:“主上要单独人谷?”
水俊浩淡淡地点了点头。
蓝大将军眉头微微一皱,道:“请主上准许臣属等随行,以策安全。”
水俊浩笑道:“你的意思是大家都去?”
蓝大将军点点头道:“’臣属等如何能放心主上单独人谷涉险厂
水俊浩道:“大家都去便不险了么?”
“附驾侍卫”蓝贞祥道:“臣属等职司‘侍卫’,应该随侍主上左右,主上的安全,也是臣属等的职责!”
“护驾将军”黄伟光接道:“臣属职司“护驾,职责和‘侍卫’相同。
水俊浩剑眉微皱道:“你们应该明白,我此去目的,旨在救人。井不是和人动手。”
蓝大将军道:“臣属等懂得,只是……”
水俊浩截口道:“如被谷内警戒发觉,便由不得我,是不?”
蓝大将军点头道:“事实如此,谷内警戒森严,如想不被发觉,实在非常困难!”
水俊浩剑眉一轩,笑道:“你们也不相信我有这份能力?蓝大将军肃容道:“主上功力高绝,身法迅捷目力难及,臣属等怎敢不相信,不过………水俊浩含笑截口笑道:“别多说了,我心意己决,你快画吧。”蓝大将军迟疑地道:“主上………”水俊浩不待他接说下去,飞快地道:“你们如是实在不放心,可于四更左右,前往谷口接应我好。
二更将交,吉祥居的后院中,突然冒起了一条淡淡的黑影。清冷的月辉下黑影连闪了闪舜眼化成一娄轻烟,消失不见。这黑影是什什么人?竟有这种高绝罕世无匹的功力身法。他,正是当今甚称武林第一高手,绝世奇才的雷霆二世”水俊浩。
吴千里忽然轻吁了口气,道:“看来他轻功身法之高,已到飞行绝迹的境地了”
蓝大将军笑说道:“如果兄弟猜想得不错,主上大概还只用了九成的功力呢!,
吴干里点首笑道:“兄弟相信大将军此言十分正确。”语声一顿,接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应该去看者牟正平的分配布署了。”蓝大将军一点头道:“吴兄说的是,主上的分付,兄弟也要早点传达给他,以免误事。”
声落,身形已和吴千里相谐腾起。跃上了屋顶。
三更不到。
一条淡淡的青影。出现在祁连山一处隐秘谷口之外——他自然是水俊浩。
他那决如轻烟一闪的身法,极其容易的瞒过了谷口暗椿各戒的视力,只不过觉得眼睛一花而已。
这些足列当今武林高手的暗椿警戒,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天下竟有这样高绝快捷的轻功身法!眼睛一花之间,人已进入谷内。
水俊浩此行旨在救出黄都总督和三位姑娘,当然不愿暴露丝毫形迹,惊动警戒自惹麻烦。
虽然,凭着他的功力身手,他并不惧怕什么,纵是救人不成,保身退出谷外,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今夜他必须将人救出不可!
因为他已经想到,三位姑娘落在“参机先生”这种心机深沉阴险之人的手里,实在太危险了。
“参机先生”既能以扶持蓝巡狩等人ℚi小的手段,威胁蓝巡狩等人为他效力卖命,自然也会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他,以三位姑娘的性命作为威胁的工具。
若果真如此,他岂不要大伤脑筋——投鼠忌器。
他将一身功力提到十成。轻功身法施展到极限,身形有若轻烟电闪。根据蓝大将军所面的谷内地形方向。不到。盏条辰光,便已找到了那座石牢。
他隐身十五支外的一株大树背后,凝国朝石牢门前望去。
四名劲装佩剑的中年壮汉,分守在石牢门外两边,身形一动也不动地挺立着。
这情形,看得水俊浩皱起一双创眉。他心中在考虑沉思:“怎么办?”
问题不是怕这四人不好对付,而是在如何才能于一举手
间同时制住四人,不使他们发出一点声音,以免惊动了别人,麻烦。
他正考虑未决,突闻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响,沉重而有力地行了过来。听脚步声,已知来人共有四人。
本俊浩心中暗忖道:“大概是换班的吧?……”
暗忖中,身形突地向上拔升,轻如花絮般地跃登上了大树的枝极间。
也是四个劲装佩剑的中年壮汉,步履沉稳地从树下走了过去,走向石牢。
石牢门前传来一声沉喝:“古快。”
走月石牢的四名壮汉之一,沉声答道:“龙符。
敢倩这是谷内自己人的暗号。
石牢门前的四名壮汉之一,道:“是亮五弟么?”
亮五弟答道:“华三哥,是小弟换班来了。”
水俊浩猜得没有错,果然是换班的。
华三哥道:“五弟,蓝巡狩回来了没有?”
亮五弟道:“还没有.先生已派人去找去了。”
华三哥道:“我想蓝巡狩可能不会回谷了。”
亮五弟道:“三哥小弟以为莫非遇上了意外,否则决不会不得不回谷的。”
说话间,亮五弟等四人已走到石牢门前。
华三哥道:“五弟,要不要开开门去看看?”
亮五弟笑道:“三哥,这是手续,万一差了一个,小弟可担代不起呢!”
华三哥点头笑道:“五弟说得是,你请入内去点点数吧,十一个一个不少。”
亮五弟轻声一笑,伸手在右边石壁上按了按,石牢门缓缓移开,其五弟立即举步走了进去。
片刻工夫,亮五弟出来了.笑说道:“三哥,你请回去休息吧。”
说着,伸手一按左边石壁,石牢门缓缓关了起来。
华三哥笑道:“五弟,没有差吧。”
亮五弟笑道:“三哥,差了,我还接班么?”
华三哥哈哈一笑,和另三名壮汉向水俊浩隐身的大树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半盏茶辰光后,水俊浩飘身下了大树,迈步缓缓朝石牢I前走去。
他胆子实在不小,竟敢大摇大摆而行。
亮五弟沉声喝道:“古快。”
水俊浩迅速答道:“龙符。
亮五弟道:“是楚兄弟么?”
水俊浩声音低沉含糊的应了一声,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对方口中的“楚兄弟”是谁?可也不敢随便说话,以免对方马上发现不对生疑。
亮五弟又道:“楚兄弟这时候来做什么?提人么?”
话声甫落,水俊浩已近四人立处文外,自然亮五弟也看得清楚水俊浩的俊脸,立刻发觉了不对,心中不禁陡地一惊!喝道:“站住!你是谁!”
水俊浩神情镇静地从容一笑,道:“五哥,小弟是谁?五哥连小弟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么?”
亮五弟一怔,道:“你的身材声音都像楚兄弟,但是……”
水俊浩笑接道:“五哥,小弟的这张面孔却不是。一点都不像,对不?”
亮五弟道:“不错,实在一点都不像,这张面孔太俊了。
水浚浩笑道:“五哥,你要不要也变得俊点?”
亮五弟不禁又是一怔,道:“怎么变法?”
水俊浩道:“你看不出来吗,小弟戴的是一张人皮面具呢!”
亮五弟恍然道:“哦!那么你果真是楚兄弟了?”
水俊浩轻声一笑,道:“五弟,不是我,是谁?”
话声中,脚下陡地跨前两步,双手倏忽齐抬,指风如患疾射,已点住了四人“麻、哑”二处|茓道。事发突然,四人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一声轻哼也未发出。
四人心中明白了,但,明白的已经退了。
“麻、哑”二|茓被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空白又惊又怒,八日暴睁地瞪视着水俊浩,却是无可奈何!
水俊浩星目一扫四人惊怒的脸色神光,谈笑道:“四位,你们别那么瞪着我,为了救人,我这是不得已,也不得不暂时委屈你们一会儿。”
话落身形电飘,伸手虚按右边石壁,“轧轧”声中,石牢门缓缓移开。水俊浩身形一闪而人。
石牢中一灯如豆,共有石室三间,石门上各挂着一个拳大的铁锁。
水俊浩眉峰微微一皱。轻声唤道:“佳姊,婷妹,你们在哪里?”
右边的一间石室内立刻传出了施佳佳的声音,惊喜地道:“是浩弟么?”
水俊浩道:“正是小弟。”
口里答着,人已走到那间石室门前。门上的铁锁,自然难不住水俊浩伸手运力一扭,“卡喀,一声轻响过处,铁锁立断。
推开门,施佳佳,常停停,慕容仪芳三位姑娘,立时飘身而一出。
施佳佳问道:“浩弟,蓝丞相他们都来了么?”
水俊浩摇了摇头,问道:“佳姊,可知黄都总督在哪间石室施佳佳尚未回答,黄都总督和五个四十开外的中年壮汉一齐俯身拜伏在地上,道:“臣等拜见主上。”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你们都请起来,不要多扎了。”
四人挺身起立,黄都总督垂手躬身道:“臣属无能,有辱主上令谕威信……
水俊浩摆手截口道:“你不必说了,力所不逮,何能怪你无能。”话锋一转,问道:“可知那间石壁里关的是什么人?”
黄部总督道:“听说是‘惊魂堡’许堡主和‘旋风刀’方青纯二位。水俊浩剑眉一皱,道:“他二位怎会被关在这里?”黄都总督道:“臣属不知。”水俊浩用光转看五名中年壮汉。五人齐都恭敬地道:“臣属不知。”水俊浩微一沉吟,向黄都总督道:“你去弄断锁放他们出来吧。”黄都总督扭断锁向内说道:“许堡主和方大侠出来吧。”
惊魂堡主,和方青纯二人缓步走出石室,目光一扫水俊浩等人,“惊魂堡主”嘿嘿一笑,道:“你们放老大出来做什么?”
这话问得好不通情理,放他出来,难道也有什么不对么?
水俊浩剑眉微皱了皱,含笑拱手道:“在下水绶浩……”
“惊魂堡主”陡然截口道:“别和老大通名报姓,老夫也不管你是谁,只问你放我出夹做什么!”水俊浩已经含笑又道:“请问尊驾刚才可听见我们的谈话?”
“惊魂堡主”冷冷地道:“听见了又怎么样?”
水俊浩道:“那么尊驾难道还不明白么?”
“惊魂堡主,嘿嘿一笑道:“老大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岂会随便相信你们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谈话。”
水俊浩笑道:“尊驾疑心是圈套了
“惊魂堡主”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夫既不认识你,焉知你不是奉命故示恩惠而来,何况……”话锋微微一转,接过:“他们都是谷中弟子,既然称呼你是主上,分明也是谷中之人,老夫怎能不疑心这是圈套。”
“惊魂堡主”敢情是为了“主上”的称呼,乃误以为水俊浩也是谷中之人,而疑心水俊浩是奉命故示恩惠而来。
水俊浩轩眉轻笑一声道:“尊驾未免也太多疑了。”语声一顿又起,道:“尊驾既然如此多疑,不愿离开此地,在下自是不便勉强那么再见了。”
转向黄都总督轻喝道:“走!”声落,转身大步往石牢外走去。
“旋风刀”方青纯站立旁边一直未开口,此际突然扬声道:“小兄弟且请留步。”
水俊浩停步回身,目控方青纯问道:“尊驾何事?”
方青纯问道:“小兄弟也是谷中弟子么?
水俊浩道:“不是。”
此答大出方青纯和“惊魂堡主”意外,二人同时微微一怔!
方青纯诧异地道:“小兄弟,你真不是谷中弟子?”
水俊浩摇摇头道:“请问尊驾是?”
方青纯道:“老朽方青纯,外号‘旋风刀’。”
水俊浩抱拳一拱。道:“原来是方大侠,在下失敬了。”目光转向“惊魂堡主”道:“尊驾大概是‘惊魂堡主’许堡主了?”
“惊魂堡主”道:“不错。老夫正是许元皓。”
方青纯双目精光灼灼地凝注着水俊浩道:“老朽有两点疑问,请小兄弟坦诚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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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居 ,武痴
曹若冰《女王城》第二十章
水俊浩点点头道:“方大侠请问就是。”
方青纯目光一扫黄都总督等人道:“请问他们六位和小兄弟是什么关系?”
水俊浩道:“乃是在下的部属。”
方青纯道:“那么小兄弟该是此谷的主人了?”
水俊浩道:“不是。”
方青纯目光一瞥三女,又问道:“这三位姑娘可是此谷中人?”
水俊浩道:“不是,她们是在下的朋友。”
方青纯道:“小兄弟是特地来救他们的么?”
水俊浩点点头道:“方大侠如果相信在下,便请随同在下出谷。”
方青纯道:“老朽至为感谢小兄弟的这份盛情。”语声一顿又起,问道:“小兄弟是单独一人人谷的么?”
水俊浩道:“正是单独一人。”
方青纯道:“门外守卫之人也没有发现小兄弟?”
水俊浩道:“他们都被在下点制了|茓道。”
“惊魂堡主”突然Сhā口问道:“门外守卫的有几个人?”
木俊浩道:“四个。”
方青纯问道:“他四人身手如何?”
水俊浩道:“堪称高手。”
“惊魂堡主”陡地嘿嘿一笑,道:“小子,你说漏了吧。”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堡主可认为在下决无制住四人的能力。”
“惊魂堡主”道:“是的,老夫很不相信你一个人有制住四名高手的能力,纵然有,也无不惊动其他之人。”
水俊浩淡淡一笑道:“堡主不相信,可要试试。”
“惊魂堡主”道:“如何试法?”
水俊浩正容说道:“堡主和方大侠一齐出手攻向在下便知。”
“惊魂堡主”一怔,道:“你认为老夫和方大侠也不是你的敌手?”
水俊浩冷然点首道:“一招之内、在下足能制住二位。”
好大,好狂的口气“惊魂堡主”和方青纯脸色不禁齐皆一变!
方青纯冷冷地道:“小兄弟。你说话太没有分寸了。”
施佳佳突然一声轻笑,道:“二位疑心太重,把好心当作恶意,岂能责人说没有分寸。”
水俊浩沉声说道:“二位究竟如何?请速作决定,在下外面还有接应之人。必须早点出去,方能免去一场血战。”
方青纯望了“惊魂堡主”一眼,问道:“许兄认为怎样?”
许元皓道:“我们先试试他再说。”
方青纯一点头道:“好。”转向水俊治道:“小兄弟,请小心了。”
话落,二人同时欺身抢进,四只手掌齐朝水俊浩快疾无佛地拍、抓攻出。
水俊浩一声轻笑,身形微侧避攻,屈指轻弹,指风电射而出,分击二人身上五处|茓道。
许、方二人都是身怀精深功力的当今武林一流高手,暮党指风袭体,心中方自一惊,待要孤身问避,但已无力,均被掌风击中|茓道,木立当地。
许元皓被点住三处|茓道,方青纯被点了两处|茓道。
水俊浩儒袖一挥,解开二人的|茓道,微微一笑,道:“二位相信了在下之言没有?”
许元皓和方青纯脸孔都不禁一红,他俩人已经亲身经历了事实,哪有不相信之理。
方青纯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一身功力之高,实令老朽心折。”
水俊浩淡笑了笑道:二位现在是否愿意随同在下出谷了?”
方青纯望着许元皓道:“许兄怎样?兄弟可要和这位小兄弟一起走了。”
许元皓一点头道:“好吧,我们就一起走吧。”
水俊浩一笑道:“那么便请二位殿后。”
说罢,转身向石门外走去。
水俊浩等人甫出石门,陡见谷口方向天空,爆散开一蓬紫花讯号,水俊浩心中不由一惊!道:“外面接应的人已经到了,我们快走。”
声落,身形已经弹射纵起,施佳佳等三位姑娘,黄都总督等人出即连忙各纵身形,朝谷外扑去。
前进不到百丈展闻一声沉喝:“什么人?站住!”
人影飘闪,八名中年壮汉手横长剑,现身拦住去路。
水俊浩等人身形一停。
黄都总督陡地抢身而前,沉声喝道:“主上圣驾亲临,你们还不赶快让路。”
八名中年壮汉大概为“主上圣驾亲临”这句话所摄,不由齐都一怔!
为首的一名壮汉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道:“请问黄都总督,哪一位是主上?”
木俊浩朗声说道:“我便是水俊浩。”
那壮汉目注水俊浩道:“主上是何时人谷的?”
水俊浩道:“三更不到时分。”
那壮汉道:“是由伺处人谷的?”
水俊浩道:“就是这条路。”
那壮汉又怔了怔1道:“没有被人发现?”
水俊浩道:“我身手太快,根本不易发现。”话锋一转,接道:“请让开路。”
那壮汉道:“这个……”
黄都总督双目一瞪,道:“黄天保,你也要做蓝黄两氏家臣的罪人么?”
黄天保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道:“请都总督原谅,黄天保不敢,不过……”
水俊浩摆手截口道:’‘你别说了,我知道你的苦衷,你们八人尽管全力出手拦阻好了,这样,你们也好向他交待!”
募地,人影划空。电射投落。落地现身,是两名年约五旬开外的青袍老者,八名黄衫少年。两名老者目光电闪地扫视了黄都总督等人一眼,一齐地投射在水俊浩身上。
一名身材略高的老者沉声问道:“阁下是谁?”
水俊浩冷冷地道:“水俊浩。”
两名老者脸色齐皆微微一变!另一名老者嘿嘿一笑,道:“你一个人入谷的么?”
水俊浩道:“不错。”
身材略高的老者道:“你的胆子真不小。”
水俊浩冷声道;‘’少废话,二位是让开路,还是怎样?”
身材略高的老者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让路,你说得未免大便宜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那么你是要动手了?”
身材略高的老者道:“你己经来得去不得了。”
另一名老者阴声一笑道:“我看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缚吧。”
水俊浩道:“我不呢?”
另一名老者道:“不,必难逃溅血剑下之危。”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就凭你们二位么?”
身材略高的老者嘿嘿冷笑道:“凭我们二人足够收抬下的了。”
水俊浩笑了笑,道:“你们两人在谷中是什么身份,什么名字?”
身材略高的老者道:“我们擒下你,你就会知道了。”
水俊浩一声朗笑道:“既如此,你们动手吧。”
身材略高的老者嘿嘿一笑,和另一位老者齐地探手腰下,“呛!呛”两声轻响,同时撤出了长剑!
一声暴喝,寒光电闪,两柄长剑已齐向水俊浩刺去。出手剑势又快又稳,狠或兼备,显示出了两人的功力火候剑术造诣,均告精深不凡,令人心凉!
水俊浩哈哈一声朗笑,左掌一挥;震开那名身材略高的老者的长剑,右手屈指轻弹,弹向另~名老者刺向他心窝的剑身。
※※※※
水俊浩竟全未将这两名青袍老者放在眼里,未撤出腰间佩剑;竟以徒手敌对两柄造诣精湛的长剑。
这情形,看得许、方二人全都不由眉头微微一皱,暗忖道:“这少年竟然如此狂妄大胆,他究竟是什么出身来历?和此谷中人又是什么关系?”
许、方二人又怎知道,水俊浩腰下所佩黑布套着的。乃是昔年“雷霆大帝”威震群邪,除魔卫道的神兵利器——赤龙神剑。
“赤龙神剑”本是应劫出世,出鞘必须刃血,水俊浩面对蓝黄两氏家臣后裔.岂肯轻用神剑。
虽然是叛臣逆贼,但,那应该正以门规家法,按叛臣逆贼罪行处之,焉可刃血神剑之下!
何况。水俊浩面冷心慈,天性仁厚,对蓝黄两氏家臣,他怎下得了手;他想他们能够幡然醒悟,悔过回头!
是故,他乃未撤出神剑,只以徒手对敌。否则,神剑出鞘,两名青袍老者虽然身负精深剑术造诣,只怕也难挡神剑三招,就得溅血五步了!
当然,这也许是,许、方二人虽被囚禁石牢已数月之久,尚还不知此谷中之人,就是昔年“雷霆大帝”的属下——蓝黄两氏家臣的原故。
套句俗话,说来慢,那时快。就在许、方二人皱眉思忖间,两名青袍老者长剑挥洒,剑势如怒涛狂涌般地,已抢攻了七八剑之多。
但见剑影如山,剑气纵横,竟已将水俊浩的身形,卷进一片连绵紧密,风雨难透的剑幕中。
许、方二人没有看清楚剑幕内的情势,心中摹生惊凛之下,就待腾身扑出。
突然,柔风轻拂,一股绝强无比的潜力涌到,阻住了二人待要补起的身形。
二人心中不禁悚然一悚!也愕然怔然!
轻柔娇笑陡起:“二位请勿盲目胡来,看清楚了情势再说。”
语音甜美而又温婉,令人听来有着不可抗拒,不想不听的力量。说话的是三位姑娘中那位绿裳姑娘。那股阻挡他二人身形腾扑的绝强潜力,也是她随手一挥所发。
许、方二人心头不由大震,暗想道:“这位绿裳姑娘是何许人?她的功力看来……”
二人思付未已,突然一声沉喝道:“蓝仲槐、黄九道.主人
已一再留情你俩人还不识相,赶快停手,难道非要流血负伤不可么?”
原来此刻,他二人才看清了战况情势。那蓝仲槐和黄九道的两柄长剑,虽是剑势绵密,剑气纵横,剑影如山般将水俊浩的身形裹在一片风雨难透的剑幕中。但是,水俊浩身形忽飘,依旧神定气闲,从容如故。
尽管蓝仲槐,黄九道尽展一身绝学,两柄长剑招式又狠又辣,沉稳快捷绝伦,不要说伤水俊浩。十多招疾攻,竟是连水俊浩的半片衣角也未能沾上。
只听那蓝仲槐嘿嘿一声冷笑,道:“黄应昌。你少在旁边说大话,替他吹牛,就凭他想在百招之内伤得了我们两个,只怕还没有这份能力!”
这话。显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过,他心中确也有如此想法,认为水俊浩武学功力虽高,决还没有高到百招之内伤得他二人的能力。
水俊浩摹然哈哈一声朗笑。朗笑声中,身形飘闪之间,竟已脱出二人那绵密纵横的剑幕之外,飘退八尺,岳峙渊停岸立。
蓝仲槐、黄九道二人一震手中长剑,正待纵身疾扑再攻。
水俊浩突地沉声喝道:“旦慢!”
喝声震耳心悸,二人心头微微一震!顿位身形。蓝仲槐嘿嘿一声冷笑.道:‘你有什么话说?”
水俊浩脸色混凝如水,冷冷地道:“我本想令你们二人知难而退,哪知你们竟是……”
蓝仲槐阴声一笑,飞快地接道:‘不识进退,是么?”
水俊浩道:“你们两人大不识进退了!”
蓝仲槐嘿嘿一笑,波“我已经说过,百招之内,你还胜不了我们两柄长剑。”
水俊浩目中星采一闪,道:‘’那么你自知百招之后必败了?”
蓝仲槐道:“我承认,你可能有这份功力!”
他虽然承认了,但,只是承认“可能”,而不是“一定。”
水俊浩忽然一笑道:“为什么只承认可能?”
蓝仲槐道:“因为必须要等到百招之后,才能看得出来。”
水俊浩笑了笑道:“恐怕不是这意思吧?”
蓝仲槐心头微微一震!诡笑道:“我说的是事实。”
水俊浩道:“但,我却断定你在此刻之前,就已经看出来‘必败’了,对不?”
蓝仲槐摇摇头道:“我却要说不对。”
木俊浩微微一笑,道;‘你否认也没有用,因为我已经完全了解了你的心意。”
蓝仲槐神色激变地道:“你以为我是什么心意?”
水俊浩道:“你根本不用和我苦战百招,是不?”
蓝仲槐故装糊涂地道:“为什么?”
水俊浩笑了笑道:“因为不出百招之数,你们的主子必会现身。”
心意既被揭穿,糊涂己装不过去、那就只有承认了。
于是。蓝仲槐突地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心机敏捷,实在令人佩服!”
水俊浩目中星采一闪,问道:“你以为他定能胜得过我?”
蓝仲槐双目陡射电芒,震声说道:“参机先生学究天人,功参造化,武功之高,已是天下无敌,你岂是他老人家的敌手!”
水俊浩笑了笑道:“你那么相信他?”
蓝仲槐嘿嘿一笑道:“难不成我会相信你?”水俊浩忽然一转话题涧道:“他现在何处?”
蓝仲槐道:“到谷口去了。”
水俊浩道:“可是因为谷口传警?”
蓝仲槐道:“他老人家以为你到了谷口。”
水俊浩目中星光又问,道:他知道我已经来到此地了?”
蓝仲槐道:“不错,若不是知道你已经带着二将军,五侍卫于午后抵达,他老人家便不会亲自赶赴谷口去察看。”
水俊浩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接到的消息?”
蓝仲槐道:“起更时分。”
水俊浩道:“谁传来的消息?”
蓝仲槐道:“当然是本谷的眼线。”
水俊浩道;‘也是谷中子弟?”
蓝仲槐道:“不是。”
水俊浩道:“是外姓人?”
蓝仲槐冷声道:‘’你不嫌问得太啰嗦了么?”
水俊浩笑笑道:“我想知道这些外姓人,担任本谷眼线有多久了?”
蓝仲槐阴声一笑道:“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水俊浩忽地淡然一笑,道:“其实,我只不过想求证一下而尔
蓝仲槐冷笑道:“你别想诈我,我不相信你真会知道。”
水俊浩笑笑道:“我说出来,你别惊心变色”
蓝仲槐道:“放心,我不会,你说出来听听看。”
他心中实在不相信,水俊浩会知道这种事。
水俊浩忽地震声说道:“三年至五年不等,对不?”
蓝仲槐不禁神色一变!旋又掩饰地哈哈一笑,道:“不对事实上只有三月到五月的时间。”
他虽然没有承认,神色也掩饰得极快,但,却没有能逃过水俊浩一双如电的神目,心中已经了然,知道自己猜料得未曾有错。
水俊浩心念电闪,话锋忽又一转,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公开你们的大计?”
这句话问得有点没头没脑。不但是“都总督”黄应昌和施佳佳等三位姑娘,全都愕然一怔!连黄九道、蓝仲槐二人也不禁为之一怔!
黄九道膛目愕然地问道:“什么大计?”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称霸武林,君临天下的大计呀,这等重大的事,你们难道还不知道么?”
“都总督’黄应昌和施佳佳三位姑娘等人,都明白了,但,明白之后,全都不禁脸色微变!心头大震!
黄九道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还当什么大计,这种事情,我们身为‘五方天王’之尊,焉有不知道的道理。”
水俊浩接道:“什么时候公开?”
黄九道道:“快了。”
水俊港问道:“你们这‘五方天王’的身份,何时正式宣布公开武林?”
黄九道道:“快了。”
接连两句“快了”,虽然答得很含糊,也无时间上的定性,但是。水俊浩的脸上却浮现了一丝笑意。
水俊浩笑了笑,又道:“已经有了部署了,是不?”
蓝仲槐嘿嘿一笑,道:“你料想的完全正确不错,不过…
水俊浩不容他有思索,转变话锋的余地,很快地接着问道:“已经接近成功的边缘,而目已经掌握了几个在武林中颇有势力地位的大门派,对不?”
蓝仲槐狡诡的阴笑一声,道:“你以为是么?”
这老家伙竟然来了这么句反问,看来倒也是个心机不差,
颇为狡猾之人呢!
水俊浩淡淡地道:“是与不是你心里自然比我明白,我想我猜料的不可能会相差太远。”
蓝仲槐嘿嘿一笑,道:“你要那么自以为是,我无可如何。”话题忽地一转,道:“你可知‘参机先生’的动机心意,是为了什么?”
水俊浩目中星采一闪,道:“我愿闻高论。”
蓝仲槐道:“为的是天下武林幸福、安宁。”
水俊浩一笑道:“这理由倒是十分堂皇,高明动听,可惜,他真正的用心,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
蓝仲槐道:“你才多大年纪,又能懂得什么?”
水俊浩正容道:“明是非,办善恶,识正邪,并不在乎年纪的大小,你懂!”
蓝仲槐道:“参机先生’学究天人,功参造化,他老人家难道还不如你?”
水俊浩道:“你说得也许不错,也许他确实大如我了,但,坏也坏在这一点上,也就因为他自信什么都比人强,乃才兴生野心,有那图霸武林,君临天下,称尊宇内,做那天下第一人之意。”
蓝仲槐道:“为天下武林苍生的,幸福安宁,这难道还有什么不对?”
水俊浩道:“若果真如是.不但没有什么不对.而且该为天下武林庆幸,可惜,他只是说的好听,事实上…”语锋微微一顿,星目陡射神光,威仪摄人地道:“他心怀叵测手段恶毒、实非武林之福!”
黄九道突然接口道:“说话必须要有根据,休要血口喷人!”
水俊浩道:“你以为我没有根据?”
黄九道道:“我不相信你有什么根据。”
水俊浩忽然一笑,道:“我请问,‘监察司’黄伟行他是怎么死的?”
黄九道心中微微一震Z道:“暴病逝世。”
水俊浩沉声道:“他真是因病逝世么?”
黄九道道:“此乃谷内人人尽知的事实。”
水俊浩道:‘这人人尽知的事实,只怕并非真正的事实吧?”
黄九道道“你不相信,那也无可奈何!”
※※※※
水俊浩冷笑了笑,又道:“那么我再请问,黄夫人又是怎么死的?”
蓝仲槐道:“黄夫人和黄监察,夫妇恩爱情深,黄监察突然暴病逝世,她痛不欲生。自尽以殉,追随黄监察于泉下这难道也有什么可疑的?”
水俊浩冷笑道:“这是你的理由还是她自尽的理由?”
此问,很奇怪;令人甚是不解难懂!
但,蓝仲槐却毫不犹疑地答道:“这并没有什么两样。”
水俊浩道:“我却以为有所不同。”
蓝仲槐道:“那是你的事,我可不愿为这无聊的问题,浪费口舌置辩。”
水俊浩道:‘那真是无聊的问题么?”
蓝仲槐道:“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不是无聊是什么?”
水俊浩道:“正因为人已经死了,问题才不是‘无聊’!”
蓝仲槐道:“我不懂你的意之所指。”
水俊浩道:“我想你并不是真的不懂,只是故装糊涂。”
蓝仲槐道:“事实我并未装糊涂。”
水俊浩话锋回转到正题,道:“你想不想知道我这‘有所不同’的理由不?”
蓝仲槐道:“嘴巴是你的,你要说,我不表反对。”
水俊浩道:“你想不想听呢?”
蓝仲槐道:“你说,我便姑妄听之。”
水俊浩倏地正容道:“我请教,妇人女子,讲究的是‘三从四德’。何谓‘三从’?”
蓝仲槐道:‘未嫁从父,嫁夫从夫,夫死从子。”
水俊浩点首一笑,道:“对了,黄夫人总不可能不懂得这‘三从吧?’”
蓝仲槐忽然沉声道:“本谷妇女;均皆幼承庭训,文事、武功、女红、无不兼习,管教极严,焉得不懂‘三从四德’之礼!”
水俊浩道:“这就是了,所以,对黄夫人的自尽。我觉得不合情理,认为她不该!”
蓝仲槐一怔;摇摇头道:“我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不合情理,也没有什么不该的!”
水俊浩道:“但是,我却有很充分的理由。”
蓝仲槐道:“什么理由?”
水俊浩缓缓说道:“这理由很简单,她既知‘三从四德’,便不应该抛下未成|人的爱子不顾而自尽;她应该为爱子忍悲茹苦地活下去,将爱子抚养成|人,如此r她方对得起黄监察泉下英灵,(奇*书*网.整*理*提*供)不愧对黄氏祖先。”
蓝仲槐忽地哈哈一笑,道;‘你这话……”
水俊浩飞快的紧接上一句,道:“很有理,是么?”
蓝仲槐无法否认地点点头道:“我承认,你这话很有道理,但,并非绝对。”
水使法语。“为什么?”
蓝仲槐道:“因为她爱子已经失踪,生死不明……”
语声一顿又起,道:“夫死爱子失踪,请想想,这对一个女人,该是多么重大的打击,她活着还有什么生趣,所以……”
水俊浩忽然哈哈一笑;埴:“你以为那黄小伟确是失踪了么?”
蓝仲愧愕然一怔!道:“你见过黄小伟了么?”
水俊浩道:“不但是我知道,黄监察夫妇也知道。”
蓝仲槐道:“他现在何处?”
水俊浩道:“蓝丞相身边。”
蓝仲槐明白了,但,他却做作地叹了口气,道:“这孩儿太大胆了,他竟然……、语声倏地一顿而止,没有接说下去。
没有接说下去,是因为他不知如何措词才适当。
水俊浩笑了笑道:“想不到他竟然敢一个人偷偷地溜出谷去,独行干里,去找蓝丞相通风报信,是么?”
蓝仲槐道:“这小鬼小小年纪,便敢违犯谷规,实在应该按规严惩!”
水俊浩淡淡地道:“其实,这不能怪黄小伟,他是奉命的。”
黄九道突然问道:“他是奉谁之命?”
他一时脱口而间;未加思考。话出口后,爱立即发觉了自己问得实在太笨、多余,是不该问的。
蓝仲槐不由侧首瞪视了黄九道一眼,黄九道已知自己问得太不高明,只好向蓝仲槐赧笑了笑。
水俊浩适时道:‘你不用拿眼睛瞪他,睨怪他,他就是不么问,我也要告诉你们的……”话声徽顿了顿,接道:“他是奉父母之命去找蓝丞相的。”
蓝忡槐嘿嘿一笑,道:“鬼话连篇,谁会相信。”
施佳佳忽地Сhā口道:“浩弟,你如此不惜后舌,你以为顽石
会点头吗?”
水俊浩道:“人是有灵智的,岂能和顽石相比。我相信。他们两人决非良知丧失之人,定会悔悟改过自新的。”
施佳佳道:“你的话也许是对的,但是,对他们二位,我恐怕你要失望了!”
水俊浩摇摇头道:“我不以为他们二位是那种无药可救之人。”
星目倏向蓝仲槐、黄九道二人。道:“二位,是么?”
二人全部被这句“是么’。间得一怔!
蓝仲槐到底比较高明、嘿嘿一笑,道:“这有两种说法。”
水俊浩道:“哪两种说法?”
蓝仲槐道:“是,也不是。”
水俊浩道:“是。怎么说?”
蓝仲槐正容沉声说道:“我们有灵智,也有良知,也有一颗仁善的侠义之心,愿以此身除恶卫道,为天下武林苍生谋取安宁幸福!”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道:“不是呢?”
蓝仲槐道:“我们没有为恶作歹,也未做过一件坏事,根木不须要梅什么悟改什么过,更不须要什么药救!”
他说得振振有词,正义凛然,令人为之动容。
水俊浩倏地探于人怀,取出“龙形玉符”,双手高棒,俊脸沉凝,星目神光电射,威仪慑人地注视着二人,沉声说道:‘你二人可知我手中何物?”
蓝仲槐、黄九道二人神色齐地一变!肃然低头。
那八名壮汉和八名黄村少年一见“龙形玉符”,立刻也都自然而然地肃色里首,不敢仰视。
水俊浩星目电闪,扫视了众人一眼,心中不禁暗暗点头,沉凝的脸色稍素,闪过了一丝笑意,但,旋又敛容沉说道:“蓝仲槐,答我问话,我手中何物?”
蓝仲槐道:“龙形玉符。”
水俊浩道:“‘玉符’代表什么?”
蓝仲槐道:“代表大帝,见‘玉符’如见大帝。”
水俊浩道:“那么我问你,见“上符’应该如何。”
蓝仲愧答道:“大礼参拜,恭聆谕旨。”
水俊浩陡然大声问道:“那你为何还不依礼参拜!”
蓝仲槐愣了愣,倏地抬头亢声说道:“‘玉符’真假未辨。”
水俊浩道:“你不相信‘玉符是真?”
蓝仲槐道:“不错。”
水俊浩道:“如何你才相信?”
蓝仲槐道;‘须得‘参机先生’鉴识认定!”
水俊浩道:“你相信他的话可靠”
蓝仲槐道:“我似乎没有理由相信你。”
水俊浩道:“蓝丞相的话你也不相信?”
蓝仲槐道:“蓝丞相已生叛谷之心,他的话自是更不可靠。”
水俊浩沉声道:“你可知不敬‘玉符’是什么罪名?”
蓝仲槐道:“玉符’既然是假,何来罪名?”
水俊浩道:“如果是真的呢?”
蓝仲槐道:“甘愿领罪!”
水俊浩道:“如此看来。无论如何;你是不会相信‘玉符’是真?”
蓝仲槐道:‘除非你将‘玉符’交‘参机先生’鉴认不假。”
水俊浩道:‘你以为我会上当?”
蓝仲槐道:“我认为这不是上当不上当的问题。”
水俊浩道:‘是什么问题?”
蓝仲槐道:“是敢不敢的问题。”
水俊浩道“你认为我不敢?”
蓝仲槐道:“是假的,你当然不敢。”
水俊浩忽然一笑道:“你是在激我么?”
蓝仲槐道:“我何必要激你,我还希望你不敢交给‘参机先生’鉴认呢!”
水俊浩道:“那又为的什么?”
蓝仲槐嘿嘿一笑,道:“如经‘参机先生’鉴认是真,对我育可不是件什么好事呢!”
水俊浩笑了笑道:“我本想让‘参机先生’鉴认一下的,你这么一说,我倒不便让他鉴认了。”
说着,竟将‘玉符’揣人怀里,收T起来。
蓝仲槐故意一怔;道“你这是伺必呢?”
水俊浩笑道;‘这样免得你担心还不好么?”
蓝仲愧道:“那我倒要谢谢你这番好意了。”
水俊浩道:“谢,那倒不必,不过……”
不待水俊浩话完,蓝仲槐忽地哈哈一笑道“不过,我突然想起一句有趣的俗语于此刻的情势倒颇为吻合。”
水俊浩问道:“什么俗语?”
蓝仲槐道:“做贼心虚。”
水俊浩剑盾一轩,旋忽轻声一叹;转向施佳佳道:“佳姊,看来我是白费口舌,难使顽石点头了!”
施佳佳道:“你上体天心,心怀仁厚这种予人改悔向善的菩萨心肠,我只有赞同,决不反对,不过;那得要看人而为。”
水俊浩点了点头,目光转望着蓝仲槐、黄九道二人,又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二位既是如此执迷不悟,我也无可奈何了。”
语声一顿,星目倏射神光地逼视着二人,道:‘’我有句话,不知二位是否相信?”
蓝仲槐道:“什么话!”
水俊浩道:“以二位一身功力,双剑联手,决非我拿下十招之敌”
蓝仲槐、黄九道二人心头不由同时暗暗一凛!
凛虽凛,但,心中却很为不信。
蓝仲槐嘿嘿一笑道:“你这话不觉太狂了么?”
水俊浩冷冷地道:“狂不狂,立刻便可兑现。”
蓝仲槐心念微转;道:如果你也用剑呢?”
水俊浩反问道:“你自信你两人可挡得几招?”
蓝仲槐道:“五十招决无问题。”
水俊浩道:“我说十分之一不到。”
蓝仲槐神色一变!道;O五招?”
水俊浩道:“不,三招”
蓝仲槐突地哈哈一声大笑,道:“说你狂你竟然更丨起来了。”
水俊浩冷然道:“你不信?”
蓝仲槐道:“我说‘日出西方’你可不信?”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你猜我所言你们双剑联手,决难挡得三招的,将是什么剑法?”
蓝仲槐道:“总不会是‘雷霆剑法吧?”
水俊浩沉声道:“你说得对了,正是‘雷霆剑法’。”
蓝仲槐脸色一变!道:“你会‘雷霆剑法?”
水俊浩道:“我要不会怎配身怀‘玉符”?”
蓝仲槐眼珠一转,道:“你纵已练成‘雷霆剑法’,我仍然不信双剑联手,挡不住你剑下三招!”
水俊浩星目陡睁,神光电射,道:“你敢轻视‘雷霆剑法的威力?”
蓝仲槐摇摇头道:“这倒不是。”语声微顿,嘿嘿一笑.接
道:“‘雷霆划法’虽然威力罕世宇内无敌,但,须用得‘亦龙神剑’施展出来,才能发挥它的无匹威力换一柄剑,纵是‘于将、莫邪之类的前古神兵,亦难发挥剑法的七成威力!”
到底是蓝黄氏的家臣后裔子孙,对“雷霆大帝’昔年的这套荡魔剑法,竟是深知得很。
水俊浩忽然微微一笑道:“你可知我腰下所佩的是什么剑?”
蓝仲槐道:“什么剑都无关紧要,我敢说绝不会是‘赤龙神剑”
水俊浩道:“何以见得绝不会是‘赤龙神剑’?”
蓝仲槐道:“当年‘大帝’因此剑沾满血腥,杀机大重,已将它沉人一座百丈深潭潭底,根本再无复出之可能!”
水俊浩道;‘神剑通灵。应劫夏出,难道也不口能?”
蓝仲槐道:“神剑虽然通灵,也决不会从百丈谭底自动飞出。”
水俊浩道;‘事实上我腰间所佩,正是‘赤龙神剑。”
蓝仲槐道“我不相信。”
水俊浩道:“你可是要看看。”
蓝仲槐道:“否则我决不相信。”
水俊浩脸色沉寒地冷声道:“在未看之先,我可得要先警告你,神剑沉埋潭底百多年,此番应劫出世,出鞘必须刃血,你.二人可别后悔?”
蓝仲槐、黄九道二人浑身不禁一颤,神色勃然剧变!
水俊浩神目如电,察微知渐,眼见两人剧变的脸色神情,己知二人心生怯惧,遂微微一笑,道:“神剑真假与你二人无关紧要,不看也罢。……”语锋一转,接道:“反正我仅凭双掌,十招之内,已足可败你二人联手双剑;你二人还是出手一战吧!”
他语声清朗,虽然不高,但,却有一股隐隐摄人之威那翁华的气质,更令人觉得他的话,有如斩钉截铁,宛如山岳般地不能稍移稍改!
蓝仲槐那心中竟可支持百招的信念动摇了,不过,他仍有点不信他和黄九道二人双剑联手,云敌不位水俊浩掌下十招?
突然,他又发觉了情况似乎有点儿不妙,他心想:谷口传警,黄又明、蓝石虎\黄天定三人驰援,‘参机先生’随后往看究竟,这久时间,怎地未闻消息动静?难道……
蓝仲槐微一犹疑,陡地嘿嘿一声笑道:“十招之内,你如果不胜怎办?”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缚双手,任凭处置,如何?”
蓝仲槐道:“好,就这么办。”
话落.便待振剑动手。
水俊浩忽然一摇手道:“且慢。”
蓝仲槐道:“什么事?”
水俊浩道:“你不该说说你的么?”
蓝仲槐双眉一挑,道:“让开路,放你们过去”
水俊浩淡淡地道:“你倒是大方得很嘛。”
蓝仲槐道:“应该不算小气。”
水俊浩笑了笑道:“我问你,你二人如是落败了,不让路,还能拦得位我们么?”
蓝忡槐道:“为什么不能,你应该明白除了我们两人外,旁边还有十六个人呢。”
水俊浩淡淡道:“我很明白,可是我这边的人,个个都非庸手,比他们十六个人只强不弱,凭他们拦得住么?”
蓝仲槐微微一沉吟,道:“那么你想怎样?”
水俊浩道:“我要你答我三问。”
蓝仲槐道:“你想知道什么?”
水俊浩道:“我想知道什么,在胜负未分之前,你就不必问。”
蓝仲槐道:“你想问的,怎知我知不知道呢?”水俊浩道:“凭你的身份,我相信,你不会不知道。蓝仲槐道:“你那么认定?”
木俊浩点点头道:“你敢不敢答应?”
蓝仲槐眼珠儿一转,道:“我答应了。”
水俊浩道:“我事先声明;到时候可别想耍花样托词搪
蓝仲槐道:“自然,我知无不答。”
水俊浩一点点头道:“好,二位可以出手了。”
蓝仲槐没有再说话,和黄九道二人互望了一眼,陡地一声暴喝,同时跃身进步,振剑刺出!
水俊浩哈哈一声朗笑,身形飘闪,避剑刺,但,却未还攻。
蓝、黄二人双剑刺空,立时变招易式,展开一轮疾攻。
水俊浩身形飘闪游走,竟是还未还手。
顿见剑虹流转,寒光霍霍,剑啸生风
剑雨飞洒,剑气森森,招式狠辣快疾,诡谲绝伦。
二人此刻所施展的剑法,竟不是蓝黄两氏家臣祖传的‘飞花九剑”。
这套剑法,看起来威力似乎不及“飞花九剑”强猛.但.声势却远较“飞花九剑”凌厉,又快,又毒!
‘都总督”黄应昌在旁看得心头不禁凛然,双眉深锁,暗忖:“这是什么剑法?竟然如此诡谲狠辣………”
眨眼间,蓝黄二人一口气已抢攻了五六剑之多,当然,剑剑均皆落空,连水俊浩的半片衣角也未能沾上。
水俊浩陡又一声朗笑道:‘二位可要小心,我可要出手了。”
话声中,左袖一斜,飞卷黄九道的剑身,右手突伸,“大擒龙手”,快如电掣的扣击蓝仲槐的执剑腕脉。
蓝仲槐心中一凛!
挫腕沉剑,剑势一流又起,剑尖斜刺水俊浩的腰肋。
黄九道长剑外引,避过水俊浩的袖卷,身形随剑转,已转到水俊浩的左后方,剑尖疾刺。
水俊浩倏然一声大笑,身形电闪之间,不但又避过了双剑,而且,黄九道的右臂已被水俊浩的左袖拂中。
袖拂处,黄九道立觉半身力道全失,一条右臂软软垂下,手指一松,“当”的一声,长剑已跌落地上。同时感觉得一股暗劲大力涌到,迫得他身形一晃。稳止不住。后退一大步。
那蓝仲槐长剑刺空,连忙变大“天外飞鸿”。斜削水俊浩的右肩。
但,他“天外飞鸿”剑式才使出一半只觉得眼前人影一花,连是怎么回事,也未看清楚。
水俊浩的一只手掌,已经搭上了他的右腕脉,犹如上了一道钢箍。
“当!的一声轻响,手中长长的剑已脱手跌落在地上。十招之战,实际上只是八招。
这八招中,水俊浩倒有六招未出手,真正的说起来,也只有两招。
水俊浩问道:“蓝仲槐,这是第几招?”
蓝仲槐脸色难看透顶,头一垂,道:“第八招。”
水俊浩道:“你服输么?”
蓝仲槐轻声一笑,有气无力地道:“我无话可说。”
水俊浩道:“那么应该答我问话了。”
蓝仲槐道:“当然但,必须我知道的。”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我希望你别想要花枪。”
蓝仲槐倏地一抬头,道:“我说的是实话,不知道的我如何回答你?”
水俊浩道:“我又怎知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
蓝仲槐道:“你如果不相信我,便不该问我。”
水俊浩冷冷的目光。注视着蓝仲槐、黄九道。
蓝仲槐不禁低下了头;
黄九道却转过身,回避水俊浩的目光。
水俊浩同后微皱了皱,道:“看来你就是明明知道而推道不知,我也拿你无可如何了。”
蓝仲槐道:“这个你应该早就想到。”
水俊浩点点头道:“是的,我确实应该早就想到的。”
忽然手一松,放开扣拿着的蓝仲槐的血脉,道:“如此、那就算了。”
蓝仲槐左手推揉着自己的右腕脉,愕然道:“你不问了?”
水俊浩道:“我不想再浪费唇舌了。”
蓝仲槐道:“不问,你岂不吃亏了”
水俊浩道;‘与其徒费唇舌,白问,何如吃亏算了。”
蓝仲愧笑道:“你又怎能认定是白问呢?”
水俊浩目光凝住,道:“你是说可以答我实话?”
蓝仲槐模棱两可的道:“也许如此。”
水俊浩忽然一笑,道:“那么请先答我一问,‘参机先生’与各地支坛是如何联络的!”
蓝仲槐神色骇然一凛!惊诧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水俊浩道:“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请答我问话。”
蓝仲槐略一迟疑。道:“你既然己经知道这些,我就告诉你好了。”话锋一顿,接道:“信鸽。”
其实;水俊浩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在间联络的方法,而是在求证,求证吴千里暗中窥听得的谈话的那位“主人”。是不是“参机先生”?现在,求证获得了答案,那位“主人”恰如意料,正是“参机先生”。
水俊浩点点头道:“我再请问‘冷魂剑客’东方望,隶属你们哪一方‘天王’指挥?”
这话,问得似乎极为幼稚,肤浅可笑。
试想那“冷魂剑客’东方望既居住于浙东地区,在五方“天王”中,当属“东方天王”指挥无疑。
然而,水俊浩他另有用意。表面上,他问来似乎极为幼稚,肤浅,实际卜,他是在试探,也正是他的机智,高明过人之处。其原因是,“冷魂剑客”东方望所领导的组织,将是另一个尚未正式露面江湖的组织。
此刻;面对着这个颇为机警的蓝仲槐,他如果不技巧地直接地问道:“那东方望和你们是什么关系?”或者间:“东方望是你们属下么?”
以蓝仲槐的机警,其回答很可能是一句:“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东方望是何许人。”
现在,他试探成功,获得了理想的效果。蓝仲槐以为水俊浩巳经知道了一切,觉得已无隐瞒的必要,毫无心机地挺胸轩眉一笑,答道:“我,‘东方天王’辖下。”
当然,蓝仲槐做梦也想不到,水俊浩只是仅凭心中的猜想,只是试探性的诈问。其实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如令。水俊浩彻底明白了,“金狮盟”的东方文坛,也就是“参机先生”属下.依此推测,那至今向未公开露面,不为人知的“金狮盟主”无疑的,十有八九就是“参机先生”了。
这真足个大收获,水俊浩星目并采飞闪,双眉轩扬。笑了。他心中高兴无比地暗笑道:任你如何机警。奸滑似鬼。终于是上了我的当;被我诈了,泄露了机密,说了实话………”
这时,施佳佳三位姑娘,都总督统黄应昌都明白了,水俊浩为什么如此大费唇舌。心机的原因。他位明白之后内心也都十分震惊。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变近突然崛起江湖,掀起武林腥风血雨,声势实力雄厚强大的“金狮盟”意然是参机先生的属下。不过,他们也都很奇怪,水俊浩怎会知道这些的,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水俊浩只是根据吴千里的一席谈话而生的推测。诈询。
水俊浩剑眉轩扬,一笑之后,忽地目光深注,望着蓝仲槐问道:“那么‘金狮盟主’也就是‘参机先生’了?”
事属必然,这还用问。然而,事实却出乎了水俊浩的意外。
蓝仲槐竟然摇了头,回答的竟是:“不是!”
从蓝仲槐的神色上可以看得出,这句,不是”,他一点也没有说谎,绝对不假。
水俊浩不由愕然脱口问道:“那是谁?”
蓝仲槐反问道:“你这算是第几间?”
水俊浩一怔哑口。
蓝仲槐忽地嘿嘿一笑道:“不过,你既然问了,我何妨送你个人情,额外地多回答你一次。”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另有其人,但是,是谁?我也不知道。”
废话,不是“参机先生”当然另有其人,不知道是谁,回答还不是等于没有回答,有什么两样。
水俊浩笑了笑,道:“你如此回答与不回答、虽然没有两样,但是,我相信你也确是真的不知道;这份人情,我仍然谢了!”语声徽顿,话锋忽转,注目间道:“现在三门已过,我想过去了。你的意思如何?是让开路放我们过去,还是怎样?”
蓝仲愧微一沉吟,道:“我知道,凭我们眼前的人手,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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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居 ,武痴
曹若冰《女王城》第二十一章
拦不住你们,但是,我也不能就这样让路,任由你们轻易过去。”
水俊浩道:“那么我们必须硬闯了?”
蓝仲槐点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水俊知他这是句发自肺腑的真话。事实上,蓝仲槐如不全力拦阻,将无法向“参机先生”交待。
水俊浩星目一扫那八名黄衫少年和八名壮汉之后,遂便嘴唇食动,对施佳佳等三位姑娘和黄都总督等众人,分别传声略作安排指示后,立即一声轻喝道:“闯!”
声落,施佳佳和黄都总督已腾身扑向蓝仲槐黄九道二人“惊魂堡主”许元皓、“旋风刀”方青纯和那五名壮汉则掠身疾扑黄天保等八人。
他自己却和常婷婷慕容仪芳两位姑娘,从容迈步向八名黄衫少年退了过去。八名黄衫少年心头全都不禁凛然一紧!
常婷婷和幕容仪芳两位姑娘的武功如何他们心中都很明白有数,若论单打独斗,他们决非任何一位姑娘之敌。
不过,现在两位姑娘都是空手,而他门八人都是人手一柄长剑,如此。情形便就改观不同了。占着兵刀上的便宜,单打独斗,纵然仍难取胜,打个平手总不成问题的,如是以二对一,则定可稳操胜券。
但是,对于水俊浩,他们心底可立刻泛生厂怯意,未动一下,便巳先消失了战志,适才,他们都曾亲眼目见,以蓝仲槐黄九道二人的武学功力双剑联手;在水俊浩的手下,说起来是走了八招,实际上,却是连两招都未走完,二人便已落了败,一个长剑脱手,一个腕脉被扣。
这等高绝罕奇的武功身手,他们已经看得目眩神摇,凛心咋舌。此刻,一见水俊浩与二位姑娘迈步向他们逼来,他们怎得不心生怯意,先消失战志?因是,八名黄衫少年在心头凛然一紧,胆惊意怯之下,不待水俊浩和二位姑娘身形逼近,立时齐地飘退八尺。
墓地,一声惨吼划空——
黄天保等八名壮汉中,已有一人溅血当场。
水俊浩闻声惊顾,俊脸不由勃然变色,身形电射而起、扑向那“惊魂堡主”许元皓,朗声喝道:“许堡主,掌下留人。”
人未到,掌先发,身悬半空,单掌疾挥,一股大力涌向“惊魂堡主”许元皓,迫得许元皓赶急一收掌力,飘身倒退六尺,解救了另一名壮汉掌下亡命之危。
水俊浩身形落地,脸色凝寒地沉声说道:‘许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元皓嘿嘿一笑逍:“老夫被禁石牢三个多月,心中这口了气难消!”
水俊浩剑眉微皱,冷声逍。“要出恶气,你应该找那罪魁祸首。”
许元皓道:“老夫还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水俊浩道:“那你应该设法查询、找他。”
许元始道:“在不找到之前,先拿他们杀杀气也是好的。”
水俊浩迫:“他们无辜!”
许元皓道:“他们虽然无辜,但,总是那罪魁的属下爪牙。”
水俊浩剑眉一挑,道:“阁下,你忘记我的叮嘱了么?”
许元皓道:!‘老夫并非你的属下,不需要一定遵从你的叮嘱。”
水俊浩星目陡射慑人神光地道:“阁下,我请问,你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不?”
许元皓的目光一接触到水俊浩那威凌摄人的眼神,心中不由凛然一震!不敢正视地微一低头,道:“原本不知,现在知道了。”
水俊浩道:“那么你也该知道我和他们的关系了?”
许元皓一抬头道:“目前还不能决定。”
水俊浩道:“是因为他们没有承认?”
许无皓道:“这是事实,蓝黄两氏家里都不相信你,老夫外人,为何要相信你。”
水俊沿目射慑人威凌电芒,一声冷笑,道“堡主阁下你信与不信,我不想干涉你,但是;我却要禁止你再下毒手,滥杀无辜,否则…………”
募闻一声惊呼人耳,水俊浩心中不由斗然一惊!连忙朗声喊道“方大侠。请速退下,劳神看住许堡主.别让他出手伤人!”
话声中,身形已电掠腾起,扑向那人八黄衫少年,原来,就在水俊浩与许元皓对话的这片刻之间八名黄衫少年已挥剑和两位姑娘动上了手,四对一地将常婷婷和慕容仪芳二人.分别团团围住。
常婷婷和慕容仪芳武功身手,虽较黄彩少年略高一筹但;也只能以一对二,一对四,如何能成!何况此刻;两位姑娘均是空着双手。掌法又非二位姑娘所长。双掌独敌四柄长剑、情势如何。不言可知。勉强力战了十多招,两位姑娘已是几度遇险。
尚幸八名黄衫少年,似乎不想辣手推花,要两位姑娘的性命。否则,只怕十招不到,两位姑娘就已血溅剑刃,躺在地上了。
八名黄衫少年为何不想或手取两位姑娘的性命。这;就是非别人所知,原因何在?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了。不过。他们虽然未施辣手,不想要两位姑娘的性命,但、却仍剑剑紧逼手底下丝毫未稍放松、看情形。明显不过。他们的用心,可能是想祝活的。
常婷婷一身武学。已尽得“地煞”常世洲真传。慕容仪芳的武功身手,更具也已尽得乃祖,”‘圣手赛华伦”慕容仲贤的真传、但因慕容仲贤一生心血、时间,大部份都花在钻研医药上,对武学一道,无暇潜修求进。而不如‘地煞”精深。
是故慕容仪芳也就是自然而然地,比常婷婷略逊了一等。常婷婷独敌四名黄衫少年,情势虽也惊险得令人心悸冒汗,但。比起慕容仪芳来,却要稍微好些。
慕容仪芳在四柄长剑紧逼迫攻之下。一双玉手遮荫判后,娇躯腾挪,闪左避右,本就大感应付艰难;支撑见绌。连一招还手之力皆无。十多拍下来,已被累得骄喘吁吁。通体香汗。
偶一失慎,右手水袖。竟被一名黄彩少年的剑峰削去八寸长一截,只差寸许。便将削断她一只右腕。这情形。真是险而又险!因是,她芳心斗然一惊之下。不由脱口发出了一声惊呼。
水俊浩蓦闻慕容仪芳发声惊呼,以为慕容仪芳已经遇险受伤。心中一惊,身形电掠扑向那四名黄村少年。四名黄衫少年一见水俊浩掠身扑来,不由齐皆驻然大惊,才待飘身疾退,但。已经慢了一步。
水俊浩半空手扬子弹指,竟施展了隔空制|茓的绝技,四名黄衫少年只觉得昏|茓突然微微一震;连一声哼声也未发出。身躯一晃;仰身倒了下去。
当然,水俊浩手下极有分寸。弹指隔空制|茓。只用了四成功力,四名黄衫少年也只是|茓道被制,绝未受伤。
葛然。一声震天大喝陡起,紧接着是一声轰然巨响!
水俊浩向光瞥处,三丈开外。“都总督”黄应昌和那黄九道二人,斗得兴发、竟然各以内功真力便拚了一掌。
狂飓劲气激射中,“都总督”黄应昌身形一晃,连退了三大
步、而黄九道却只后退了一步。显然,黄九道的内功真力。竟比‘都总督”略为深厚少许。二人一掌硬拚之后,立又挥掌扑向对方,四掌翻飞,掌影如山,劲风呼呼地展开了一场猛烈的激斗!
另一边,施控佳和蓝仲槐二人却是激斗正酣。蓝仲槐长剑挥舞,寒虹统空,剑雨飞洒招式诡谲辛辣无几!可惜,他的对手乃是百多年前名震武林,一代煞星女魔头“玉仙子’的弟子,他手中虽然占着一柄利剑的便宜,但却仍难能奈何得了姑娘丝毫。不过,施佳佳武功身手虽较蓝仲槐高出许多。但,凭着一双空手,要想在二三十招内制住蓝仲愧,可也并非是容易的事。
水俊浩星目一瞥施佳佳和“都总督”黄应昌二人各与对方搏战的情形,知道黄应昌虽不是黄九道之敌,但是黄九道如果不亮剑五十招之内,黄应昌尚不致于落败。
至于施佳佳方面,则更笃定,蓝仲槐虽然仗着一剑在手,占了便宜,但,施佳佳仍是游刃有余,稳操胜券。
这时,慕容仪芳已掠身加人了常婷婷以一敌四的战圈,接下了两名黄衫少年。
常婷婷本已被四名黄衫少年的剑势,迫得惊险万状,娇喘吁吁,浑身香汗直冒,慕容仅芳这一加人,敌住了两名黄衫少年,立时压力大减,精神不禁陡然大振,一声娇叱,两只玉掌疾挥,展开了一轮快攻!
常婷婷性情看似烟静温婉事实k却是外柔内刚,秉性刚烈无比。她以一敌四,在四辆长剑围攻中,早已被逼得又气又急,芳心冒了火I
女人的心胸气量本就较为狭窄,(当然,这并不是绝对的,只是大都如此而已。)尤其是在气怒之下,往往会失去冷静、理智、而生起一股报复、出气的冲动!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现象何止是女人,男人们何尝又不是如此;又有几人能于气怒勃发时,而理智、冷静地抑压下内心底冲动呢?
虽然说,男人的心胸气量要较为宽大些,但,毕竟不是多数的,而且也是有限度的,有界范的。如果超过了这限度、界范,便会有似那突然爆发的火山般地,一发不可收抬I
※※※
常婷婷在芳心气怒火发之下;顿然浑忘了那未动手之前,水俊浩传声:“不要轻妄伤人”的嘱咐。
她玉掌疾挥,展开快攻中,绝学陡施,“分光穿影”娇躯倏已欺进两名黄衫少年的剑影中,左掌拍出一股劲风,迫退了一名黄衫少年,右掌则快通电闪地拍向另一名黄衫少年的心窝
那名黄村少年心中基然一惊,连忙身形一恻,急急问避。
水俊浩见状,急忙大声喊道:“婷妹,手下留情!”
但是;他喊得仍然慢了一步那名黄衫少年虽然避开了心窝要害,却未能避开一只左肩。“砰!”的一声,常姑娘的一只玉掌,已经拍卖在那名黄衫少年的肩膀上,一声闷哼,身形竟被震得跟跟跄跄连退了八步,右手长剑弃地,抚着左肩膀,疼得脸色煞白,额上汗冒如豆。这一掌实在不轻,那名黄衫少年的肩骨,显然已被击碎,一条左臂,从此算是报废了!。
常婷婷一掌击实,也恰值水俊浩的喊声出口之时姑娘闻声娇躯不由一震!她这才想到自己在一时气怒之下,竟然忘记了浩哥哥的传声嘱咐,芳心不禁大感愧歉,神色也不由得立时为之微微一呆!
就当常婷婷芳心大感愧歉,神色微微一果之际,那名被她掌风迫退的黄衫少年,竟突然一剑自她左侧电疾刺到!
出剑无声无息,形同偷袭。他大概是因为常想想掌伤他
的同伴,乃才如此不声不响的出剑偷袭,想把姑娘伤在剑下;替同伴报仇吧I待常停掉发觉左侧冷风袭体时,剑尖距离她左腰胁下,已只差了五寸左右。
此际要想问避开这一剑,已是无及,姑娘不由凤眉睫挑,银牙一咬,正待排着伤断一条左臂,猛挥在掌,将这名黄衫少年毙杀掌下时。
陡闻一声朗喝倏起:“蟀妹Ifi厂
接着“当g”的一声脆响过处,那黄衫少年手中的一柄精钢长,已齐腰中断,‘’噗嗤’一声,剑尖跌落地上。
不用说,这当然是木俊法以神功指力弹断的。
那黄衫少年脸色神情不禁骇然一呆gg身疾退八尺。
人影电闪,水俊浩已经辐牙而前,脸色凝寒,威凌慑人地冷声说道:“蓝黄两氏家臣,皆是武林奇豪,光明磊落之士,你,才这么一点年纪,便即如此没有风度,不觉得惭愧丢人,有辱祖先声誉么厂
这句话,声色俱厉,黄村少年不禁羞愧地低垂下了头。
水俊浩见状,星目不由异采一闪.又道:“你既尚知羞愧,显见尚非心性朝恶之人,望你以后切勿再犯。’语感激顿,一指那名受伤的黄衫少年,道:“他肩骨可能已碎,去先给他服食一粒止痛药丸,替他包扎一下吧。”
黄衫少年已被水俊俗的威仪气势所慑。闻言,徽一抬手,望了水使浩一眼,将手中断剑丢弃地上,转身默默地向那名受伤的黄衫少年走了过去。
蓦然。
遥空传来一声震人心弦的沉喝:“住手厂
五条人影有如流星划空飞射般地泻落当场D蓝仲槐、黄九道等人闻听喝声,都已停子飘退躬身肃立。
水俊浩见状,立知可能是“参机先生”到I。五条人影落地现身,是一个身着锦袍西蒙红巾之人和四名紫衣佩剑,相貌气宇俊秀英挺的少年。
四名紫衣少年,年纪均约二十四五左右,相貌气宇虽都是俊秀英挺,只是目光消嫌阴沉,眉字之间,隐现凛人煞气!红中蒙面人身形岳峙渊停,岸然凝立木俊浩对面丈二之处,四名紫衣佩剑少年,静立两侧。
水俊浩神定气闲,卓立当地,星目湛湛地注视着红巾蒙面人,他没有开口说话。
红巾蒙面人两道有加霜刃冷电的眼神,默默地凝注了木俊浩片刻之后,忽然轻咬了一声,道:“阁下,你就是水俊浩么?”
水使港一点头,道:‘不错,阁下,你是谁?”
红巾蒙面人笑道:’‘阁下何必还要明知故问。”
水俊浩道:“那么你是‘参机先生’了百”
红巾蒙面人道;‘你认为是,并无不可。”
水俊浩眉头一皱,道:“难道你不是?”
红巾蒙面人道:“是与不是,随你猜料O”
水俊浩道:“阁下何必故作神秘Y”
红巾蒙面人道:‘这就叫做虚虚实实,你懂?”
水俊浩道:“如果我猜料你不是呢?”
红巾蒙面人轻轻一笑,道:“是,既井无不可,不是,自当也无不可了!”
木俊浩忽然谈谈一笑,道:“如此,阁下,我只好暂且认为你是了外
红巾蒙面人道:“随你的意思。”
水俊浩话锋忽地一转,道:“阁下,你亲自来了,是不是想留下我们了”
红巾蒙面人摇摇头道:“你救人目的已达,请你出谷。”
这话,颇为出乎水俊浩的意外,水俊浩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
红巾蒙面人忽又轻自一笑,接道:“阁下,你很感意外,是下?”
水俊浩怔了怔,朗声一笑,道:“阁下,这的确令我很感意外!”
目中星采一闪,话锋倏转,问道:“阁下是由谷口来的么?”
红巾蒙面人道:不错,蓝大将军和护驾二将军五侍卫;另外还有十六名青衫少年,他们都正在谷口外等着阁下呢。”
水俊浩脸色微微一变,道:“你把他们怎样了?”
红巾蒙面人淡淡地道:“阁下请别紧张,我没有把他们怎样,他们都好得很。”
水俊浩道:“你这话……”
红巾蒙面人截口道:“人格担保,你到了谷外一看就知道我决未说假话了。”
语声清朗理顺;似乎毫无一点虚假诡诈的成份。
水俊浩心中虽然有点不相信他这话,但,听他的语气,却又不得不暂且相信,微一点头道:“好,我相信你的人格。”
话锋一转,又问道:“阁下,蓝丞相等人的妻眷,现在何处?”
红巾蒙面人毫不隐瞒地道:“她们都集中在一起,不过,你放心,她们都生活得好,并且还有人保护着她们的安全。”
水俊浩道:“你要用她们作为要挟蓝丞相等人的人质?”
红巾蒙面人道:“我不否认我有这个意思,但是,却还得要看你阁下的了!”
水俊浩道:“看我的什么?”
红巾蒙面人随声一笑道:‘看你有没有能力救出她们去””
水俊浩剑眉一挑,道:“好,十天之内,我必定救出她们去。”
红巾蒙面人摇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水俊浩一怔,道:“那你阁下是什么意思?”
红巾蒙面人道:“咱们两个一搏胜负为定。”
水俊浩目中星采一闪,道:“我胜,你便放出她们交给我?”
红巾蒙面人道:“不错,如果我胜,你就必须听我的。”
水俊浩道:“听你的什么?”
红巾蒙面人道:“一切。”
水俊浩明白了,心头不禁暗暗一凛!但,他仍故装糊涂地问道:“有没有个范围?”
红巾蒙面人道:“没有,我要你往东作就往东,叫你向西你就向西,一切听我的支配。”
水俊浩道:“教我杀人我就杀人,对不?”
红巾蒙面人道:“对了,执行我的命令!”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你这问题,是指我个人而言,还是?”
红巾蒙面人接道:“当然是指你个人而言。不过,对于你的属下么…嘿嘿!”
“嘿嘿”一笑而止,没有接说下去。
水俊浩问道:“怎样?”
红巾蒙面人阴声一笑。道:“只要你听了我的话。与我携手合作,他们的问题自能迎刃而解、当中部会成为我属下一员的!”
水俊浩注目问道:“你很有把握么?”
红巾蒙面人点点头道:“十分有把握。’语锋一转,问道:‘”你想知道我这把握是什么不?”
水俊浩道:“愿闻高论。”
红巾蒙面人目光灼灼电射地道:“你。”
水俊浩心头凛然一震!也困惑地道:“我?”
红巾蒙面人点首道:“不错,就是你。”
水俊浩道:“你要以我威胁他们?”
红巾蒙面人道:“阁下。你完全想错了,我决不会那么做,用那种体所不耻的手段的,而且,事实上我根本就不须要那么做!你懂么?”
水俊浩目中异有一闪。道:“我不懂,阁下。我请教高明?”
红巾蒙面人忽扬眉笑道:“阁下,这并没有什么高明,说穿了,道理更是极为浅显简单不过。根本不值一笑。只是……”
语声微顿了顿,得意地嘿嘿一笑,接道:“现在我还不想说。”
水俊浩暗皱了皱眉头,道:“你怕现在说出来便不灵了,是不是?”
红巾蒙面人道:“这倒不是。我觉得这些题外文章,我们应该到此为止,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了……”话锋一转,接道:“阁下。关于这单独一搏胜负的问题如何?你现在可以多考虑考虑,我等候你的抉择!”语声微顿,嘿嘿一笑。又道:“不过,如果你认为这太冒险,害怕落败的话,那也没关系。我决不勉强你!”
话听来是够仁义,也够大方的,但是实际。却含有着令人无法忍受的激讽。
水俊浩剑眉霍地一挑,道:“你可是认为我一定会落败?”
红巾蒙面人道:阁下,彼此来动一手之前。胜负各有一半的机会面对你这样身负奇学的高手,我怎敢如是狂妄!话锋一顿;讥刺地阴笑了笑,又道:“我不多说废话了,你还是多考虑考虑。答复我吧!”
水俊浩双眉紧锁,沉吟不语。他踌躇了。
的确,这问题太大,他怎得不踌躇?没有把握的书。他又怎敢随便答应?徒逞匹夫之勇!他心底暗想:这红巾蒙面人是谁?他究竟是不是’“参机先生”?
难道他不是?不然,他的回答为什么要那么模棱两可。“是也无不可。不是,也并无不可。”
按理,“都总督”黄应昌是应该能够辨认出他的。可是,当水俊浩向黄应昌投过探询的目光时,黄应昌的脸色神情,竟是一片困惑不解之色。
显然,黄应昌也辨认不出他是与不是厂?根据黄应昌的脸色神情推测,很明显地,这红巾蒙面人,有可能像极了“参机先生’,而似乎又有着什么不对,是以。黄应昌一时竟无法确定真假,脸上现露出困惑不解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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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俊浩眉锋深锁,一直沉吟不语,红巾蒙面人以为他在考虑,遂静静地目注着他,等候他的答复,没有开口说话。
在这种情形下,双方其他的人,自然谁也不会得开口的了。因此,空气在这片刻间,有着分外的沉寂,沉寂得直是落针可闻。
时间足足经过了有盏茶辰光之久,红巾蒙面人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忽然轻咳了一声,道:“阁下、你考虑好了没有?”
水俊浩反问道“你以为呢?阁下。”
红中蒙面人道:“我以为你阁下应该已经考虑好了。”
水俊浩淡淡地道:“你既以为是,那就算是吧。”
红巾蒙面人道:“我在等候你阁下的千金一诺呢!”
县么,”水俊浩谈笑地道;阁下,你等得不耐烦了么?”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不错,我是等得不耐烦了。”语声一顿又起道:“阁下,别废话了请答复我,你敢是不敢?”
水俊浩仍然不带丝毫天气,淡淡地反问道:“阁下,你想我是敢不敢呢?”
红巾蒙面人眼珠一转道:“你身怀奇学,功力高绝,以你的声望身份为了你属下的妻眷妇孺,这一战纵是明知不敌,我想也不必不致于说不答应吧”
他是欲擒故纵在他以为水俊浩年青气盛,在这种连棒带激、带扣的话下无论如何,也不会得不答应的!
哪知,出于他意外地水俊浩竟神色平静地微微一笑道:“我考虑的结果,是…话未尽意一笑而止竟故意不接说下去。
红巾蒙面人接道:“是如我所想对不?”
水俊浩道:“不对,相反。”
红巾蒙面人不由微微一呆,道:“你不敢答应”
水俊浩道:“就算是也并无不可。”
红巾蒙面人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想不到真想不到呀!江湖传言水俊浩功力高绝侠骨仁心铁胆义肠豪情万丈誉为当今武林盖世奇男天下第一,想不到竟是闻名不如见面,原来竟是个浪得虚名,胆小自私之人!”
这番话实在够刺激够令人怒火高冒三丈的了。
然而,水俊浩听来却是神色不变,出奇的平静,微微一笑道:“阁下很感觉失望是不?”
红巾蒙面人冷冷地道:“岂只是失望。也使我深为蓝丞相等人惋惜,觉得不值!倏地横跨一步做一摆手在阁下请吧。”
水俊浩道:“你这是逐客令?”
红巾蒙面人冷g一声道“此地,我想你大概也已经无颜再停留下去了。”
水俊浩谈笑了笑.道:“如果我还要停留一会呢”
红巾蒙面人道:“那么我失陪了。目光一瞥蓝仲槐黄九道二人抱柏一挥道:“走!转身举步,便待离去。
水俊浩陡扬手喝道:“阁下,且请留步。”
红巾蒙面人脚下停步但,却未转过身形,冷冷地说“你还有脸再说话么?”
水俊浩道“为何没有?”
红巾蒙面人道:“对你我已经失去了兴趣不想听你说话了。”
水俊浩道:“你向防提点兴趣听听呢?”
红巾蒙面人道:“我认为你应该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除非你……”
水俊浩道:“除非我答应与你一战!是不?”
红巾蒙面人道:“如此才算得上是位大丈夫,铁铮豪雄!”
水俊浩道:“你这么一说,看来我是非答应不可了?”
红巾蒙面人道:“其实你早就应该答应的!”
水俊浩陡扬颈笑道:“阁下,你怎能肯定我早先没有答应呢?”
红巾蒙面人道:“话出自你口人之我耳,字字清晰何须狡辩!”
水俊浩道:“阁下。我无须狡辩只请问你听明白了我的话意没有?”
红巾蒙面人忽地转过身子口光惑然投注问道:“你的话意怎样?”
水使浩道:“阁下,你早先是如何回答我的,你没有想想么?”
亻红巾蒙面人怔了怔,道:“你说明白点,怎么回答你的?我记不起了、”
敢情他真是忘记了。
水俊浩轻声一笑,道:“是;并无不可,不是,也无不可,这不是你阁下用来回答我的么……”语锋一顿又起,道:“现在,我只不过是借用它们。原句壁还而已,阁下,你明白了吗?”
红巾蒙面人立刻恍然而悟地明白了,目中电芒一闪,倏地仰天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么,反过来说,该是答应,也无不可了?”
水俊浩道:“那就随你怎样想了。”
红巾蒙面人道:“我想你一定是答应了?”
水俊浩道:“还是那句话,也无不可。不过……”
红巾蒙面人道:“怎样?”
水俊浩道:“在我还未点头二前,并不能说是一定,你懂”
红巾蒙面人道:“阁下,我懂,同时我知道你也一定会点头的,是不?”
水俊浩道:“我只能说是有可能;但,事情却决不如此简单!”
红巾蒙面人道:“你有条件?”
水俊浩道:“条件是没有,问题倒有一个。”
红巾蒙面人道:“请说你的问题?”
水俊浩道:“我请问.如果我落败了,便得与你合作,听你支配,执行你赋予的任务命令,也就成了你的属下的一员,对不?”
红巾蒙面人点首道:“不错,正是如此。”
水俊浩道:“那么我再请问,我既成为阁下的属下一员,可有地位没有?”
红巾蒙面人道:“只要你真肯忠诚合作,自然是有地位的了。”
水俊浩道:“地位如何?”
红巾蒙面人道:“你想先知道?”
水俊浩道:“你可记得一句俗话?”
红中蒙面人道:“哪句俗话?”
水俊浩道:‘人不自私,大诛地灭。”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你怕我委屈你?”
水俊浩道:“我想知道地位够不够高能不能令我满意?”
红巾蒙面人道:“一定够高,也能令你满意.如何?”
水俊浩目中异采一闪道;…总不致于高过‘金狮盟主’吧?”
红巾蒙面人哈哈一笑道:“金狮盟主’算得了什么,当然要比他过高了!”
水俊浩道:“那么你阁下的地址也更高了?”
红巾蒙面人道:“当然,那’金狮盟主只不过是……”
陡然警觉地顿声住口,嘿嘿一笑,话锋忽转,道:“阁下,你诚然高明。心机深沉,令我佩眼!”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多谢夸奖,不过”语声一顿又起道:“阁下,你为何突然如此夸奖我这意思我不懂,不知有什么值得夸奖的?”
他在故装糊涂。
红巾蒙面人也当然明白他是在装糊涂。阴声一笑、道:“阁下你不懂就算了·现在,请点头吧。”。
水俊浩知道他心中已生警惕,再套也套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便谈笑了笑,正容点头说道:”好,阁下,我点头答应了。,”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阁下,大丈夫可是一诺千金!”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放心,水俊浩决非是那不守信进的”
小人!”
红巾蒙面人点了点头道:“如此阁下请订时间地点吧!”
水俊浩一怔道:“不是现在?”
红巾蒙面人道:“不是。”
水俊浩道:“何不就是现在?”
红巾蒙而人摇头道l:“现在不行。”
水俊浩道:“为什么?”
红巾蒙面人道:“本人现在没有空。”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你问时有空?”
红巾蒙面人道:“半个月之后。”
水俊浩道:“你不是想在这半个月之中动什么脑筋,使什么阴谋诡计吧?”
红巾蒙面人道:“放心决不会。”
水俊浩想了想,道:“好吧时间就在半个月之后那么地方呢?也由你决定吧。”
红巾蒙面人道:“地点就在本谷外西南三十里空地如何?”
水俊浩道“白天还是晚上?红巾蒙面人道:“为免使你疑心我暗用阴谋诡计就在白天好了。※
水俊浩一点头道:“好水某定当准时赴约。”
红巾蒙面人哈哈一笑,道:“阁下来此是客我恭送阁下出谷。身形一侧举手护客先行。”
水俊浩朗声一笑,也不虚套客气地道:“如此,有劳了。”
迈步从容领着施佳佳三位姑娘和黄都总督等人向谷口方向行去。
谷外蓝大将军、护驾二将军、五侍卫和十六名“正义使者,”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一见水俊洽领着众人无恙出来,连忙纷纷L前躬身行礼。
水俊浩星自电掠,扫视了蓝大将军等众人一眼之后这才安心地朝众人微点了点头一摆手,道:“走!”
声落身形率先腾的而起。
大家都是一夜未曾合眼已部略感疲惫。回到吉祥居天色尚未发亮水俊浩便吩咐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施佳佳等三位姑娘则由“铁算秀上吴千里亲自领到后院一间精舍内安置了下来。
午牌时分不到,后院的静室中,已摆好了酒席,除了
一六名正义使者外,水俊沿和三位姑娘蓝大将军黄都总督等众人“铁算秀上吴千绝“惊魂堡主许元皓“旋风刀”方青纯全都聚集在静室内用着午餐。
这顿午餐吃得很快,也吃得似乎有点沉闷。因为水俊浩没有开口说话,是以只不过盏茶多点辰光人家便都已酒足饭饱。
店伙计上来撤去残席,迭上香茗,退去之后“铁算秀士吴千里实在忍不住了,目注水俊浩问道:“贤侄入谷救人的情形如何另外,有什么发现没有?你该叶以说一说了
水俊浩微笑了笑,便把入谷后的经过情形约略说了一遍。
铁算秀士吴千里听后认吟了稍顷道:“明此情形说来金狮盟主倒确实不一“参机先生了”
水俊浩点点头道:“不错,这情形已经地为明显在‘金狮盟之L另外可能还有一个十分秘密的组织地才是掀起武林动的,真正主力如果我推测得不错这个组织正式露面江湖时也就是他们霸业完成,金狮盟在江湖上消失时离目的时间也不远了……”话锋忽地一转,目注蓝大将军问道:蓝巡狩他们已被救回谷内去了么?”
蓝大将军道:“一切均如主上所料主上离去不久之后谷”
内派出的人便到了。
水俊浩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惊魂堡主”许元皓道:“堡主准备何时动身回转贵堡?
”惊魂堡主嘿嘿一笑,道:“老朽想立刻动身起程不过
水俊浩道:堡主有什么话请只管说好了不必吞吞吐吐。”
许元皓道:此次多蒙少侠相救脱困老朽衷心甚为—一”
水俊浩摇手截口一笑道“我并非特为救堡主而去说起来只不过是顺手人情,堡主请不必说那些感激之言,倒是—一语感微微一顿接道:”在下有两句话想奉劝堡主。”
许元皓老脸不由微微一红干咳了一声,道:“多承少侠指教老朽知过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转对待卫蓝贞样道:“蓝侍卫,请去送许堡主一匹马,盘费五十两。”
蓝贞祥离座起立躬身应道:“臣属遵谕。”
许元皓站起身来朝水俊浩一抱拳,道:“如此老朽告辞多谢了。”
水俊浩也起身抱一抱拳道:“堡主请不必多气恕在不送了。”
蓝贞样带着许无皓离士后,水俊迠这才目视旋风刀方青纯含笑问道:“方大使意欲何在?”
方青纯哈哈一笑道“少侠也要赶老朽走么”
水俊浩道:“方大侠想在此地暂居么?”
方青纯道:“不是,老朽想请少侠帮个小忙。”水俊浩道:“方大侠言重了,帮忙,实在不敢当,如有需要在下效劳处,只要力所能及,无不稍尽棉薄。。”方青纯笑道:“如此,少侠是已经答应了老朽请求了?”水俊浩正容答道:“方大侠请别客气。只要不幸于情,在下定然遵照效劳。”方青纯肃容说道:“老朽所请,决不会稍幸情理,而在小侠而言。只不过是点首之劳。但是……”语声微微一顿道:“请恕老朽放肆,老朽想先请得小侠千金一诺,方敢直说。”。水俊浩剑眉微皱。注目沉吟稍顷,方道:“如此,在下答应方大侠了,什么事,方大侠请明说吧?”。方青纯倏地长身站起,抱拳一拱道:“方青纯这里先谢小侠了。”、水俊浩连忙起立欠身拱手还礼,道:“方大侠请勿如此多礼。”方青纯微笑了笑,旋即正容那色说道:“方青纯以此追随少使左右,略效微劳!”
水俊浩不由愕然怔!道:“这……。”
任凭他聪智绝世,却再也意想不到方青纯所请求帮忙的。竟是这么回事,大出于他意料了,他‘这’字才埔出,方青纯接着又道:“少侠已经允诺于前,现在要想不答应己经不成了。”
水俊浩剑眉双锁地道:“这怎么可以,那是在下先前……”他语末尽言。方青纯倏又截口道:“方青纯此次被囚石牢.已是迟早必死,如今既,少侠救出,此身余便属少侠所赐,理应追随小侠报效浩命之恩,”语声微微一顿。继道:“小侠如果一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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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居 ,武痴
曹若冰《女王城》第二十二章
肯收留,不许方青纯效劳报命,方青纯自是不敢勉强,但,唯死而已!”
水俊浩星目异采飞闪,心中不由暗自点头赞道:“看来这方青纯要比那‘惊魂堡主’许元皓强得多了,倒不失为是一条恩怨分明,豪义铁铸的好汉呢”
“铁算秀士”吴子里突然哈哈一声大笑道:“江湖传言,‘旋风刀’方青纯虽是黑道人物,但,却是位性情正直豪义,宁折不弯,令人钦佩的英雄,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话锋微顿,倏地转向水俊浩道:“方大侠一片赤诚,贤侄也就匆再推拒,而辜负了方大侠的心志!”
吴千里这么一说,水俊浩自是不便再说什么,送额首目注方青纯说道:“既如此,方大侠自即刻起,便归属‘正义教’下好了,至于职掌,待此间事了之后,再为分配安置吧。”
方青纯因为从未听说过“正义教”之组织名称,闻言不禁愕然一楞!
吴千里见状笑道:“方兄大概还未听说过‘正义教’之名吧?”
方青纯摇头道:“没有。”
吴千里道:“水少侠就是‘正义教’‘银旗令主’。也就是实际上的领导人……”语声微顿了顿之后,便将所知组织的大概情形,对方青纯略予说明告知。
方青纯听后,立即肃容离座,躬身向水俊浩拱。共一揖,道:“属下拜见令主。”
水俊浩微欠了欠身算是还礼,一摆手、道:“方大侠请坐。”
方青纯恭敬地应了声:“属下遵谕。”
退回原位,恭谨地坐下。
施佳佳突然目视水俊浩含笑说道:“浩弟,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心中甚感怀疑不释!”
水俊浩问道:“什么问题?”
施佳佳道:“就是那个红巾蒙面人。”
水俊浩道:“你说他很可能不是‘参机先生’是不?”施佳佳颌首微点头道:“不错,他多半可能不是‘参机先主’,否则,岂有连黄都总督都感觉无法确定的道理,不过……”语锋一顿又起,道:“我所怀疑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水俊浩注目问道:“是什么问题?”
施佳佳道:“十五天后的那场约战!”
水俊浩道:‘你怀疑他另有阴谋诡诈?”
施佳佳点首道:“否则,他何必要约在半月之后,把时间订得那么远?”
水俊浩道:“你是说他可以在半月的时间中,作从容的布置安排?”
施佳佳道:“除此而外,我想不出他有什么把这场约战时间;订在十五天后的理由!”
水俊浩笑道;“我想大概不会,时间既然订在白昼,光天化日之下,他能够施弄什么阴谋诡诈呢?佳姊。你多虑了。”
施佳佳一听水俊浩这种解释,这才知道水俊浩错会了她心中所怀疑的意思,秀眉微微一蹩,道;“浩弟。你错会我的意思了,我怀疑的不是这个。”“水俊浩一怔, 道:“那么你怀疑的是?……””
施佳佳话题忽地一转,目注水俊浩问道:“在这十五天的时间中,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水俊浩摇头道:“没有。”
施佳佳星眸眨了眨。道:“难道连一点打算也没有么?”
水俊治见施佳佳重复再问,心念不由微动地问道:“佳姊的意思以为应该如何呢?”
施佳佳没有回答所问,却注目向道:“浩弟。你是要在此地等候半月,到期前往赴约么?”
水俊浩点头道:“十五天的时间,转瞬即过。说不得只好暂住此地等候了。”
施佳佳忽然一摇螓首,道:“果真如此。那便糟了!”
水俊浩诧异地一怔! 问道:“为什么?”
施佳佳秀罡轻转了方道““如果展环疑得无错,如果我们真就这样的住在此地等候下去,我们就上了大当了!”
水俊浩宛如被弄得一头露水般地,皱眉问道:“我们会上什么大当呢?”
其实,何止是水俊浩宛如被弄得一头露水,蓝大将军、黄都总督、吴千里等众人,又何尝不是一样。谁也不明白施佳佳这所谓“上了大当”的意思。究何所指?全都不禁目露惑异之色的望着施佳佳发怔!
施傣佳明眸瞥视了众人一眼。忽地轻叹了口气,道:“浩弟,你心地实在太磊落厚道了!”语锋微微一顿,正客接道:“如果我怀疑得不错,对方用的这是一着稳兵之计,只怕半个月之后,整个武林已是面目全非。成了他们的天下了!”
施佳佳忽然说出,红巾蒙面人的半月之约,可能是一荣稳兵之计。半月之后急个武林可能已是面目全非,也许成了对方的天下之言。
此语实在令人听来惊心。
蓝大将军、黄都总督、‘铁算秀士”吴子里、临风刀”方青纯等众人,全都听得不禁身躯震颤,变色膛目,十数道日光齐皆灼的地凝注着施佳佳清丽绝俗的秀脸,心底闪电般地打着“?”
“可能吗?……”
“若真如所料测武林危矣……”
“年么办?”
水俊浩剑眉深锁,沉吟不语。
施佳佳确实很有道理,这种事情,也确实大有可能!
红巾蒙面人如果真是用的稳兵之计,借着这半月之约。将水俊浩牵制在此地,如果立刻飞鸽传书命令“金狮盟”,立到尽出盟下精锐高手,展开武林大屠杀。突击各大门派.各个击破,有这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武林各大门派,虽然代有杰出高手奇才。但,由于近二:三十年来的武林风平浪静,各大门派在养尊处优,固步自封的形式下,人材已渐趋凋落,逐步的走向那“式衰日微”的情况
揭开来说,如今的武林各大门派,实际上已只是个“虚有其表”,经不起风浪,不堪一击的“纸老虎”。
已经是这种情境的各大门派,哪堪再遭劫祸?再说,那“天山派’它百余众弟子高手,一夜之;尽惨遭覆灭的往事,便就是一个极明显的前车之鉴。
武林各大门派虽是良美不齐。各大门派的情势境地,虽然已是“式衰曰微’,但是。由于他们屹立武林的历史悠久,是以,在武林中仍有着他们各派流传的独特的声望威信和地位!而各派这些独特的声望威信和地位,也正是武林“道义’“正义”维系的泉源!因此,武林各大门派如遭浩劫,步上那“天山派”的后尘。后果如何?不用说,武林“道义”“正气”定必荡然无存矣!
水俊浩剑眉深锁;沉吟了片刻之后,倏地一抬眼,星目深注地道:“佳姊,如此说来,我们决不能在此地等候约期了?”
施佳佳臻首微点,道:“不错。我们必须立刻动身赶回去,团结各大门派。以备万一。”
水俊浩道:“可是,我们如果动身赶回去,便无法赶得及回来赴约了。”
施佳佳道:“赶不回来就算了。”
水俊浩摇头道:“这怎么可以?”
施佳佳道:“为什么不可以?”
水俊浩眉锋紧蹩地道:“佳姊,小弟如果就此一走,岂不要落个失信失约的骂名?”
施佳佳忽然一笑道:“浩弟,你以为他们也会像你一样的光明磊落,诚实守信守约么?”
水俊浩正容说道:“佳姊,做人应该以‘信’为先,宁可他们不‘信’小弟却不能无‘信’!”
施佳佳道:“当然,这是做人的道理,人无‘信’而不立,大丈夫为人处世,确实应该以’信义’为重,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接道:“这只是‘道理”,‘准’,讲‘信义’,也得要看对什么人!”
水俊浩摇头道:“佳姊,我不赞同你这种说法,不管对什么人,小弟认为总应该以‘信义’为重才是!”
施佳佳嫣然笑说道:“浩弟。你这种仁厚胸襟,我不能说你有什么不对。但是,讲‘信义’,如果不分人,那你就只有准备吃亏上当!。”
水俊浩笑道:“世姊。吃亏上当,文书上讲就是占便大呢?”
施佳佳神色突然一正;道:“浩弟,你应当想到。这不是你个人吃亏上当占不占便宜的问题,涉及整个武林安危。各大门派数千弟子的生死性命问题,所以……·”语锋微顿又起。沉凝地道:“这问题太大了,所以。你决不能再固执己见。讲什么‘信约’了!”
水俊浩心神不禁一震!暗道:“的确不错。这问题实人大了!……”但是,他心底虽然也知道这问题太大了。怔了怔还犹疑地道:“可是…··佳姊,这里的问题,小弟也不能不顾呀!”
施佳佳一怔,道:“这里的问题……”明眸转了转,旋忽恍然地道;“哦!我明白了,你是说那不知被囚禁在何处,蓝丞相等人百余口家小的问题,是不是?”
水俊浩点点头道:“是的,小弟既已亲来此地,知道她们被囚禁着,岂能置她们于不顾,不救出她们来?”
施佳佳道:“你这话不错,以你的身份而言,你身为人主,对下属的家小安危确实不能置之不顾,确是应该立刻设法救出她们,以安一众臣属之心,解去他们的抉制后顾之优,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接道:“浩弟,你应当想到,也该当明白,他们囚禁蓝丞相等人百余家小的目的用心,旨在作为威胁挟制蓝丞相等人的人质,现在救不救出她们实在没有什么紧要,我敢保险,他们决不敢轻妄损伤她们一根毛发的,所以,这问题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也用不着为她们的安危耽心,急着要救她们,你懂得了么?”
水俊浩脸色沉沉地道:“佳姊,小弟懂得,不过,小弟认为百余家小被挟持在他们的手里,总是件非常不能心安的事情!”
施佳佳道:“但是,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语锋微微一顿,忽地注目问道:“浩弟,我问你,是百余口家小重要,还是武林牧千人的生死性命和‘道义正义’重要?”
水俊浩神情不禁一呆,道:“这个……”
他“这个”以下之言尚未出口,施佳佳忽然朝他微微一笑,话锋倏转,又道:“浩弟,我还有个非常不好的估料。”
水俊浩神情微震,星目深注问道:“怎样非常不好的估料?”
施佳佳道:“半月之后的约战,你就是胜了他,恐怕他也未必一定会守诺释放一众家小。”
水俊浩摇头道:“我想大概不至于吧!”
施佳佳道:“如果会呢?”
水俊浩星目陡射寒电。道:“他敢?”
施佳佳笑道:“他为什么不敢?”
水俊浩剑眉双挑,威态慑人地道:“他要真敢不守诺放人,我立刻杀他!”
施佳佳正容道广浩弟,你能么?”
水俊浩瞪口道:“我有什么不能?”
施佳佳道:“浩弟,你不怕‘投鼠忌器’么?”
水俊浩神情一震,道;“佳姊,你是说他会以百余口家小威胁小弟?”
施佳佳道:“难道不可能?”
这,太可能了,水俊浩不禁默然无语。
施佳佳又道:“百余口家小人质在他手里,你杀他,不但是“投鼠忌器’,而且……”语锋一顿又起,道:“浩弟,如果他更以她们的生死性命来威胁你屈服。那你将怎么办?”
水俊治心神不禁大震!剑眉深锁地暗道:“的确,真要如此,那我该怎么办?”
施佳用忽然轻声叹了口气,道:“浩弟。这虽然只是我的一种估料,也许事实并不,但是,对方是个阴险队诈之人,我们却不能不防其万一……”语声微顿。话锋倏转,又道:“另外,还有桩事情,浩弟你自己大概还不明白吧?”
水俊浩注目问道:“什么事情?”
施佳佳道:“你自己的份量”
水俊浩一怔!有点惑异地道;“什么份量?”
施佳佳道:“在对方心目中的份量。”
水俊浩问道:“怎样?”
施佳佳道:“非常非常之重!”
水俊浩摇头道:“不会吧?”
施佳佳道:“不会,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事实上,你在他们的心目中,已是他们席卷武林,称霸天下,唯一的阻碍劲敌!”
水俊浩面一红。笑道:“佳姊,你怎么也替小弟戴起高帽子来了!”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浩弟,我说的是实情,别以为我这是在替你戴高帽子。”
水俊浩摇头道:“但是,小弟自认还不够……”
施佳佳含笑截口道;“还不够格。是么?”
水俊浩点头道;“小弟威望声誉两皆不够、乃是实情。”
施佳佳笑道:“你可是认为非威望声誉两高之人。不足以被他们视为真正的阻碍劲敌?”
水俊浩道:“实情如此,声望成誉两皆不高,便不能团结武林力量来对付他们,怎会被他们视为真正的阻碍劲敌?”
施佳佳道:“合蓝黄两姓家臣,女王城,正义教。这三方面的实力,你难道还以为小了?不够强大么?”
水俊浩道:“佳姊,你当知道,那‘天山派’的人数,实力,可并不比这三方面合起来的力量弱到哪里,结果,竟被覆灭于一夜之间,由此可知对方实力之强大,实在不容许我们轻视,小弟在对方的心目中,也实在成不了其真正的阻碍劲敌! ”
施佳佳秀眉微微一皱,道;“如此,你是不相信我的话了?”
水俊浩道:“事实上,小弟在对方心目中的份量,倘真如佳姊所说,他们又怎肯让小弟如此安静地住在这里;只怕早就倾力来对付小弟了!”
施佳佳道:“你可是认为他们让你安静地住在这里,便是根本没有重视你,把你当做一回事,是么?”
水俊浩笑道“正是如此。”
施佳佳道:“浩弟,你要这样想,便就完全错了!”
水俊浩摇头道:“佳姊,我并不以为。”
施佳佳秀目忽然深注。问道:“浩弟。我问你。你自以为武功如何?”
水俊浩不由迟疑地道:“这个……”
他虽然身怀罕绝奇学功力,自知已是武林少有敌手,他虽然外貌冷傲,但实际上,性情却是很谦和之人。施佳往突发此问,他怎好意思直说自夸?是以,“这个两字出口之后,便没有了下文,顿口不语。
施佳佳用然一笑,道:“我代你说了罢……”语声一顿又起,道:“放眼当今武林,你的武功身手,已只在一二人之间。能够经得起你真正全力一搏高下之人,恐怕已经很难找得出两三位了!”
施佳佳说的确是实情实话,并未夸张,但,水俊浩却听得俊脸不禁发烧通红,赦然笑了笑,道:“佳姊,你怎么也替小弟吹嘘起来了,小弟……,”
施佳佳截口道:“浩弟,我这究竟是不是替你吹嘘的。你自己心里明白有数……”秀目扫视了在座的蓝大将军,黄都总督等众人一眼,接道:“在座之人,除吴大侠和方大侠二位,他们或许可能并不十分清楚你一身功力身手,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外,其他各位,谁不清楚、…。,”语声一顿又起,道:“所以;对方之把你视为唯一的阻碍劲敌。实系是所必然。否则,对方也就不会使用稳兵之计,将你稳在此地了!浩弟,你明白了么?”
水俊浩本是聪智绝世的盖代奇才。根本用不着施佳佳如此逐步的解说,其实,他心里早就明白了。只不过,水俊浩他有他的想法理由,他的想法理由是由佳佳所言,红巾蒙面人所订那十五天以后的约战,很可能是“稳兵之计”之语。那也只是怀疑.享其究竟如何?还是个未知之数。
的确,“怀疑”也许真能成为事实,然而,也许只是多虑,怎能随便断定?
水俊浩虽也想到,施佳佳所说的推料,虽都有很充分的道理,也都大有可能发生。但是,他心胸光明磊落,在事情“可能发生”而未发生之前。他仍不以为红巾蒙面人会是那一个不讲‘信诺’之人?
因此,他虽早已明白施佳佳所说的道理一切,却仍故装糊涂不明白,不肯点头答应,依从施佳佳的意思。置十五天后的约战不顾,立刻动身离开此地。
如今施控佳已解说得那么清楚,又问他“明白没有”?他还能再装糊涂摇头说:“不明白么”?
于是,他只得颔首道:“小弟明白了。”
施佳佳脸如百合花放地灿然一笑。道:“浩弟。你即已明白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便立刻传令。命‘四十八’使者他们赶急连夜动身先发,上路吧!”
按理,水俊浩应该立刻点头才出。
哪知出人意外地,水俊浩意仍然摇头道:“不,佳姊……”
施佳佳注目接道:“浩弟,你还不什么匆忙豫顾虑的?水俊浩道:“小弟以为目前我们实在还没有这么急着往回赶的必要! ”
施佳佳秀眉微皱地道;“浩弟。你的意思是?……”
水俊浩笑道:“佳姊,你只是这么推料,怀疑,而并非是事实,是不是?”
施佳佳明白了,秀目深注。道:“浩弟。没有事实,你决不离开此地,免得耽误了十五天后的约战。是么?”
水俊浩扬眉点头道:“佳姊,事实上我不能‘失信’。落人话柄!”
施佳佳眉头微蹩了蹩,倏忽正容说道:“浩弟。猜料怀疑虽然并非事实,但是,你可曾想到,我们苦不现在便动身往回赶;未雨绸缎,等到事实已经发生时。我们再动身往回赶,还来得及么?”
这话不错,等到事实已经发生。再动身往回赶。岂不是等于“亡羊补牢”?
路程迢遥数千里,如何能赶得及?不等他赶到。只怕已有什么门派倒了霉,步上那“天山派”的后尘了;
水俊浩固执的心意有点动摇了。他个人的“信誉”固然重要,蓝黄两氏家臣百余口家小的被挟持,虽也亟待尽快地解救,但是,整个武林的“道义正气”更为重要更须要救护!
施佳佳说得 明白,“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权衡轻重缓急,实在应该先为整个武林作“未雨绸缎”之计,否则,已只剩下的六派一帮,倘再有那一门派遭了覆灭之祸,岂不是他水俊浩的过失?罪咎?
再说,“金狮盟”若果真趁此时机发动屠杀,征服武林的霸举,其第一个目标,很可能是那不肯顺服的江北武林道。
他,水俊浩曾当着各大门派掌门群豪之前,亲口答应过“铁胆霸王”齐彪,夸下海口,一肩承担江北武林道的安危,决不让“金狮盟”逞其凶焰…、。
话是他自己说的,对江北武林道,他有卫护的道义与责任!“不然,江北武林道如果遭到了什么残害,他何以对得起“铁胆霸”王”?如何交待?他的脸面往那L搁?……
他剑眉深锁,暗自沉思,他心底越想越作难! 立刻下令动身往回赶吧,但是,万一“金狮盟”并未有什么举动呢?
红巾蒙面人如果抓住他这“失约”的把柄,讥消他。讪笑他呢?更而扬言天下武林,说他水俊浩是个“食言无信”之人呢?
那时,他怎么办,静待事情的发展变化再作决定吧。可是,万一不幸,一切均如施佳佳所料呢?……
他越想越觉左右两难,大有分身两难之感。因此,那两道剑眉越皱越紧,渐渐,连成一道线!
蓝大将军、黄都总督、“护驾二将军”、”‘随驾五侍卫”“铁算秀士”吴千里、“旋风刀”方青纯等众人一直静静地坐着,听着,谁也没开口Сhā嘴说话。
事实上,他们根本无法Сhā口说话。 因为这去、留的问题,关系实在太大了。
去,关系着水俊浩的“信誉”,以水俊浩身为‘大帝”传人——“雷霆二世”,统率蓝黄两氏家臣和即将正式公开江湖,“正义教”实际领导人的双重身份地位,岂可落人口实,被传为‘食言无信’之人?
留,若果被施佳佳料中。则关系着整个武林各大门派弟子数千人生死存亡!
施佳佳说得不错,水俊浩的一身罕绝功力奇学,放眼当今武林,已是第一二人之间。也只有他,才足以对付那一直隐身幕后迄未露面,不知为何许人物的魔头—一“金狮盟主”。至于“金狮盟”的属下一众高手,合蓝黄两氏家臣、“女王城”、“正义教’三方的实力,该是足的了。
为着这主、留的问题,众人也全都大伤脑筋地跟着水俊浩眉头紧皱着。只有施佳佳、常婷婷、慕容仪芳三位姑娘,她们秀眉未皱,娇靥上一片平静之色,似乎胸有成竹般,明的凝光地深注着水俊浩,静静地,施佳佳也未再说话。
永俊浩双眉深锁,心念飞转电闪。沉思!沉思 ……
募然,水俊浩眉头开朗,俊脸上泛现了笑意.他忽有所得地剑眉倏扬,朗声一笑。道:“‘有了。”
蓝大将军、黄都总督等众人全都不禁精神一振,目光灼然投注。
施佳佳含笑问道;“浩弟,有了什么了?”
水俊浩笑道:“自然是有了解决的办法了。”
施佳佳道;“是什么办法?”
水俊浩神秘地道:“天机不可泄漏。”
慕容仪芳忽然咯咯一声娇笑,道:“浩哥,你别故作神秘啦,什么‘天机不可泄漏’,你那’天机’我和佳姊婷姊早就知道了”
水俊浩星目一扫施佳佳常婷婷,奇异地道:“你们早就知道了?”
慕容仪芳峰首一点,笑道:“当然,难道还会骗你?”
水俊浩自是不相信,三位姑娘真会知道他心里突然想到的办法。于是,摇摇头道;“我不相信。”’
慕容仪芳娇笑道;“浩哥,你不相信,可要和我们打个赌?”
水俊浩道:”“打赌?”
慕容仪芳点点头道:“嗯,浩哥.你赌不赌嘛?”
水俊浩扬眉大笑道;“芳妹,你有把握赢么?”
慕容仪芳道:“没有把握我敢和你赌?”
水俊浩心念微微一动,星目瞥视了施佳佳一眼,笑道“芳妹,这大概是佳姊的主意,对不?”
慕容仪芳明眸忽地一瞪,娇嗔道:“难道我自己不能,你就那么瞧不起我!”
水俊浩笑道:“芳妹,我并不是说你不能,也绝对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而是……”
慕容仪芳接道:“而是什么?”
水俊浩道:“当然是为了‘打赌’。”
慕容仪芳道:“难道我不可以‘打赌’?”
水俊浩道:“不是不可以,而是你从来没有’打赌’的习惯。”
慕容仪芳道:“从来没有‘打赌’的习惯,便不能有一次例外了么了’
水俊浩笑道:“当然能,不过,突然来一次例外,总难免不使人觉着有格格不人之感!”
施佳佳忽然Сhā口道:“芳妹,你真有把握能赢么?”
慕容仪芳道:“当然有把握。”
施佳佳笑道;“芳妹,你想和他打赌什么呢?”
慕容仅芳娇声一笑,道:‘’佳妹,你可是怕他输了什么,心疼么?”
施佳佳娇靥不由一红,笑嗔道:“贫嘴。”
慕容仪芳咯咯一笑,道:“佳姊,如赚小妹贫嘴,那#:就别问好哪!”话锋一转,将眼睛注视着水俊浩道:“浩哥,你敢和小妹打赌么?”
水俊浩心中虽已想到,慕容仪芳突然要和他打赌,可能是三位姑娘商量好了的什么圈套?明知这可能是个“圈套”,但,必须得赢了他才行,[奇+书+网]才能“套”得住他!
他当然决不相信,三位姑娘真能早想到了他心中所想到的“办法”,慕容仪芳和他打赌,真有把握赢他!
因此,他立时剑眉双扬,大笑道:“好!我赌了。”语锋微微一顿,接道:“芳妹,你想赌什么?你说吧。”
慕容仪芳明眸一转,笑道:“浩哥,如果我猜对了你的‘天机’办法,便是我赢了,你便听我们的,可好?”
水俊浩点点头道:“好,你输了呢?”
慕容仪芳娇笑道:“为了公平合理彼此都不吃亏,我输了,我们便都听你的,如何?”
水俊浩心底不禁暗笑道:“这敢情好,我输了,就得听你们的,你输了,你们也只是听我的,难道你们平常便不是听我的么?这样,竟还说是什么公平合理,彼此都不吃亏,这真是天晓得了
他心底暗笑着,但,表面神色却是毫不在意地点头笑说道:“好,就这样说吧。”
慕容仪芳笑道:“浩哥,你同意了?”
水俊浩道:“芳妹,我不同意行么?”
慕容仪芳道:“浩哥,你吃亏了呢!”
水俊浩道:“芳妹,我适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吃亏后知不就是占便宜呢?”
慕容仪芳明眸霎了霎,娇笑道:“浩哥,男儿汉,昂藏躯,输了,可不能赖帐反悔哪!”
水俊浩扬眉大笑道:“芳妹放心,我决不会。”
慕容仪芳咯咯一笑,明眸转向了“铁算秀士”吴千里,道:“吴叔叔,麻烦取支笔来好么?”
吴千里含笑颔首,起身离座去开启密室取笔。
水俊浩笑道:“芳妹,何必那么麻烦人呢,你干脆说出来不就得!”
慕容仪芳摇头笑道:“不,我们用笔各写在手心里,然后一齐摊开手掌来对照,对了,就是我赢。不对.便是我输,这样才是真正的公平两不吃亏,而且也比较有趣些。”
水俊浩笑道:“芳妹,你何不干脆明说是帕我耍赖呢?”
慕容仪芳娇笑道:“浩哥,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说怕你耍赖,不相信你的话呀!”
说话间,“铁算秀士”吴千里已拿着笔墨,自密室里走了出来。
水俊浩大笑道:“芳妹,我不会冤枉你说了的,你放心好了。”语锋一顿,接道;“笔墨已经取来了。你先写吧。”
慕容仪芳摇头道:“不,你先写。”
水俊浩笑道:“难道你先写,也会出问题不成?”
慕容仪芳娇瞑道:“少说废话了,写吧。”
水俊浩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拿起笔来。……
水俊浩提笔儒墨,在掌心里写好他突然想到的“办法”之后,遂把笔递给慕容仪芳,笑说道;“芳妹,我已经写好了,现在该你写了。”
慕容仪芳嫣然一笑,接过笔,也在掌心里写上她猜想的“办法”后,放下笔,向水俊浩轻笑地道:“浩哥,现在我们都把手伸出来,掌心向下,手背朝上,再请停姊发令喊一。二。三、我们便一齐翻掌亮字,可好?”
水俊浩点头笑道:“芳妹,我一切由你。”
常婷婷忽然娇笑地道:“芳妹。我不要喊一二三。”
慕容仪芳一怔,道:“婷婷,你这是怎么了?”
常婷婷笑道:“喊一二三太罗嗦了。”
慕容仪芳道:“那你要喊什么?”
常婷婷道:“喊‘开奖’。”
慕容仪芳眨动着明眸道:“好吧,开奖就开奖吧。”
于是;慕容仪芳和水俊浩一齐伸出了手心里写着字的左掌,掌心向下朝着桌面。
常婷婷陡地轻声娇喝道:“开奖。”
水俊浩和慕容仪芳二人在掌同时一翻,掌心向上。
刹那间,蓝大将军,黄都总督等众人的目光部发了直,满脸现露惊异之色地,怔然地呆住了。
水俊浩星目凝视着慕容仪芳掌心里的宇,不禁止傻了眼!
但是,施佳佳、常婷婷慕容仪芳三位姑娘的娇靥上,都相反地泛现了一片春花般的笑容。
原来,水俊浩掌心里写的是“化身为二。”
慕容仪芳姑娘的掌心里,则写着:“真去假留’
四个字,虽然一个不同。但是意义却同一辙。
常婷婷咯咯一声娇笑,欢呼道:“芳妹赢”慕容仪芳接着也是咯咯一声娇笑,缩回玉掌,明眸凝光地望着水俊浩,道:“浩哥,你 输了丶妹可没有骗你吧?”
水俊浩缩回手掌,星目异采飞闪,深注地望着慕容仪芳,问道:“芳妹你是怎么猜着的?”
慕容仪芳大眼睛眨了眨,神秘地一笑,道:“天机不可泄漏。”
她竟是得了巧还要卖乖,适时把握时机,将这句话还给了水俊浩。
水俊浩剑眉微扬,笑道:“芳妹,你也别故作神秘,你这‘天机’我也知道。”
显然,水俊浩也在制造“打赌”的机会了。”
慕容仪芳竟是不上当,咯咯一笑道:“你知道那是你的事情,可与我无关。”
水俊浩仍然不放松机会地道:“芳妹,你相信不?”
慕容仪芳眨眨明眸,存心吊他胃口地道:“我似相信而又有点不相信。”
水俊浩道;那么你是不相信了。”
慕容仪芳道:“浩哥,你可是想和我再打赌一次?”
水俊浩颔首道:“芳妹,你敢么?”
慕容仪苦笑道:“赌什么呢?”
水俊浩道:“照样,如何?”
攀容仪芳咯咯娇笑道。“浩哥,你可是输得不服,想扳本?’“水俊浩道:“当然,不服想扳本。””
慕容仪芳道:“浩哥,是小妹使诈舞弊了么?”
水俊浩摇头道:“没有。”
慕容仪芳笑道:“那你还有什么不服呢?”
水俊浩道:“因为这根本不是你猜到的,打赌,也根本不是你的主意。”
慕容仪芳道:“如此说,你已经完全明白了?”
水俊浩道:“当然。”
慕容仪芳笑问道:“你认为是谁的主意,谁猜到的呢?”
水俊浩道:“是佳姊。”
慕容仪芳道:“浩哥,你见到佳姊告诉我了么?”
水俊浩道:“没有,不过……”
慕容仪芳接道;“怎样了?”
水俊浩星目瞥现了娇靥含笑的施桂往一眼,道:“佳姊一定是在我沉思之时。暗中传声指示你这样做的。”
慕容仪芳笑道:“浩哥,你肯定是这样的么?”
水俊浩道:“我想决不会不是。”
慕客仪芳道:“浩哥,你还要和我打赌么?”
水俊浩点头道:“当然。”
慕容仪芳忽地扬声咯咯娇笑道;“浩哥,你已经失去了大好的机会啦!”
水俊浩神情一怔,道:“为什么?你可是不想和我打赌了?”
慕容仪芳笑道:“你已经完全说对了,我还和你打什么赌呢?我自己要找输么?”
水俊浩一听,这才明白自己竟于不知不觉中,上了营慕仪芳的当,俊脸不由一红,赦然语塞。
施佳佳忽然“噗嗤”一笑,道;“浩弟,你还想造机会打赌扳本么?”
水俊浩摆首轻叹了口气,道:“算了,我认输了。”
常婷婷娇笑道:“那么你是准备好好听我们的了?”
水俊浩一付无可奈何的神情,道:“只好如此了。”
施佳佳嫣然含笑地道:“浩弟,别说得那么一肚子委曲似的,好不好。”
水俊浩笑了笑,星目深注道:“佳姊,说你的高见吧? ’
施佳佳明眸一转,道;“浩弟,我想先听听你的。”
水俊浩摇头道:“不必了,既然小弟已经得听你的。又何必多此一举作什?”
施佳佳道:“我想我们的意见想法。也许是完全相同一致。你何妨先说说看呢?”
水俊浩仍然摇头道:“事实上根本就是样。”
施佳佳微笑地道:“一样的只是原则,但是……”
水俊浩接道:“细节措施上,可能并不完全相同,是不?
施佳佳臻首轻点道:“难道你不以为是?”
水俊浩道:“是又怎样?”
施佳佳道:“说出你的意见来参考参考。”
水俊浩又摇头道:“我的意见决没有你的好。”
施佳佳道:“你这是和我客气,自贬?”
水俊浩道:“不,我是有自知之明。”
施佳佳道:“你就那么没有自信?”
水俊浩剑眉微扬,旋忽颓然地道:“佳姊,并不是小弟有心自贬,我是没有自信,事实上小弟心思没有你细密;智力上不如你!”
施佳佳秀眉一挑,道;“须眉男子汉,昂藏丈夫躯,怎尽说这些自暴启弃不如人,令人泄气的话!”
水俊浩陡地朗笑一声道:“佳姊,你谴责的是,小弟实在不该说这些令你泄气的话,但是…… 语声一顿即起,道:“佳姊,这可是只限于对你。对别人,小弟可就决不会得如此自贬自薄,令你有觉着有丝毫泄气之感的!”
这番话说得很明自,也很露骨!话里面的意思,包含的成份很多——有深情,有挚爱,也有着崇敬!
施佳佳的娇靥上泛现起妩媚的笑意,虽然,她和他,早就有了鸳盟婚约,名份早定,但,当着蓝大将军等众人,她含笑妩媚笑意的娇靥上,仍然情不自禁地起了一层娇羞的红晕,螓首低垂。
这情,这爱,这敬……自然,不只施佳佳个人心里明白,蓝大将军、黄都总督众人的心里,也全都非常明白。
众人活见施佳佳娇靥飞现红晕,娇羞的神情…。
他们,虽然想笑,但是,他们不敢。因此,众人只好竭力抑制着自己,把这笑,暗暗藏在心底。
吴千里忽地哈哈一笑,替施佳佳解困地道:“贤侄,你就依从施姑娘的意思,先说出你的意见来,让我们大家参考参考吧!”
水俊浩微微—笑,星目深注地望着施佳佳,道;“佳姊,你一定要小弟说么?”
施桂佳笑道:“浩弟,说不说由你,我不想勉强你了。”水俊浩笑了笑,道:“佳姊,小弟说的如果可行,你可采用小弟的方法,是么?”
施佳佳点点头道:“正是这样。”
水俊清道:“你不是要小弟一切都听你的吗?”
施佳佳道:“那只是形式上的约定,浩弟,你说你的吧。”
水俊浩点首一笑,忽地肃容说道:“佳姊,小弟的意思,由‘四十八使者’中选出一个面貌和小弟相仿佛之人,改扮成小弟,由佳姊协助为辅,率领蓝大将军等人赶回‘女王城’和’城主’会合。严密监视着‘金狮盟’的行动!”
施佳佳道:“你自己则仍留在此地,等候赴约救人,是么? ”
水俊浩道:“小弟认为除此而外,别无两全之策。”
施佳佳明眸一转,道:“你准备和哪些人留在此地?”
水俊浩道:“有八名‘使者’已足。”
施佳佳忽地一摇头道:“这措施不好。”
水俊浩道:“依佳姊你的意思呢?”
施佳佳道:“你带着蓝大将军等人走你的。”
水俊浩道:“这里呢?”
施佳佳道:“你就不用管了。”
水俊浩剑眉一皱,道:“由你对付?”
施佳佳点点头道:“一切由我负责。”
水俊浩道:“留下‘四十八使者’给你?”
施佳佳摇头道:“用不着那么多。”
水俊浩道:“那么半数?”
施佳佳道;“半数的三分之二已足。”
水俊浩道:“十六人够?”
施佳佳点头道:“足够有余。”
水俊浩忽地一摇头道:“小弟不同意。”
施佳佳道:“可是认为这力量太单薄?”
水俊浩道:“力量单薄,只是原因之一。”
施佳佳道:“另外还有原因?”
水俊浩点了点头,星目深注道:“佳姊。请听小弟的话。”
施佳佳笑道:“听你的话可以,但是,你必须说出原因来,而且还要有理才成!”
水俊浩心念电转了转,问道:“佳姊,赴约之时,你准备以什么身份和那红巾蒙面人相对?”
施佳佳不答反问地道:“浩弟,你认为呢?”
施佳佳剑眉微微一皱,道:“请佳姊明答小弟。”’
施佳佳正容主:“水俊浩。”
水俊浩注目道:“佳姊化妆改扮成小弟?”
施佳佳笑道:“不错。否则,怎能说是一真一伪?”
水俊浩道:“佳姊有那等易容本领?”
施佳佳笑道:“浩弟,你忘记‘大帝’洞府中的事了?”
水俊浩道:“小弟并未忘记……”语声一顿即起,道;“但,那与这不同。”
施佳佳道:“怎样不同?”
水俊浩道:“那没有一定的形貌,而令……”
施佳佳含笑截口道:“要化妆成你的模样,使人看不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是么?”
水俊浩点头道:“那非得要有极高明的易容术才行!”
施佳佳笑道:“你只管放心,眼下我们在座的人中,就有精擅此道的高明之人!”
水俊浩一怔,道:“是谁?小弟怎么没有听说过,不知道?
施佳佳笑了笑,道:“你应该早知道是谁的,只是你一向没有想到,注意而已。”
水俊浩星目一扫在座众人;望着施佳佳问道:“佳姊;是哪一位?”
施佳佳明眸一转,问道:“浩弟,当今武林中,你知道有几位精于此道么?”
水俊浩想了想,道:“共有三位。”
施佳佳道:“‘哪三位?”’
水俊浩道:“南海‘千面书生’谈明通,穷家帮‘幻影神丐’姚天造,还有一位则是已经不知遁迹何处的‘仙霞隐叟’关万成。”
施佳佳道:“只有这三位么?”
水俊治一怔道;“难道另外还有一位?”
施佳佳道:“不错,正是共有四位。’
水俊浩道:”小弟只听说过这三位,”语声微微一顿,问道:“佳姊,还有一位是谁?”
心念忽地一动,目光倏然投机着“铁算秀士”吴千里。显然,他怀疑这另外一位可能是吴千里。
吴千里自然明白水俊浩目光向他的意思,不禁哈哈一笑,道:‘贤侄,这人可决不是我。”
幕容仪芳忽地。噗嗤”一笑,道:“浩哥,你不会猜想得到的。”
水俊浩道:“芳妹,你也知道?”
慕容仪芳点点头,正要答话。
常婷婷却已娇笑着道:“芳妹要是不知道,便谁也不知道了。”
吴千里哈哈一笑,道;“贤任,你明白了么?”
水俊浩恍然明白地“哦”了一声,星目深注地凝视慕容仪芳的娇靥,道;“芳妹,是你?”
慕容仪芳忽然正经地—摇头,道:“不是我。”
常婷婷和吴千里的话是再明白没有了,分明就是慕容仪芳,但,慕容仪芳竟摇首说不是她。
水俊浩不禁迷惑地怔住了。
然而,慕容仪芳却忽又“噗嗤”一声娇笑,接道:“虽然不是我,却和我有关。”
水俊浩星目惑然投注涧道:“芳妹,究竟是谁呢?”
慕容仪芳笑了笑,道:“是我爷爷。”
‘阿…… ’水俊浩心中这才真正的明白了,恍然大悟,暗道:“原来她爷爷也是精擅易容术的高手,可是…”
吴千里哈哈一笑,打断了他的暗忖,道:“贤侄,慕容姑娘是家学渊源呀!”
水俊浩虽然真正的明白了,但仍有点怀疑不信地道:“可是…
施佳佳截口道:“你从未闻听说过,是不是?”
水俊浩点点头道:“不错,小弟只听说老人家是武林驰名的一代神医。”
吴千里笑道:“贤侄那是因为慕容老前辈的医术举世无双,反而掩盖了他老人家易容之术的声誉之故。”语声一顿义起,接道:“事实上,慕容老前辈的易容之术,因为精通医理的缘故,较诸那‘千面书生’,‘幻影神丐’和‘仙霞隐叟’三人都高。”
水俊浩目注吴千里道:“吴叔也知道么?”
吴千里点头道:“当年曾听得一位武林前辈提说过。”
慕容仪芳同道:“浩哥,你是相信不相信?”
经过吴千里的证明,水俊浩怎会还不相信,闻问,立时点头答道:“我相信了。”
施佳佳含笑接道:“如此,你该不反对了吧?浩弟。”
照理,水俊浩该是没有理由反对的了。可是,水俊浩仍然摇了头,道:“不!小弟还是不赞同。”
施佳佳秀眉一皱,道:“你还有理由?”
水俊浩道:“当然有理由。”
施佳佳霎了霎明眸笑道:“浩弟你的理由大概是不放心吧,对不对?”
水俊浩道:“只能说是有关。”
施佳佳道:“浩弟,你怕我不是那红巾蒙面人的敌手?”
水俊浩道:“主要的原因是那百余口家小的问题。”
施佳佳秀后深锁地道:“你还是固执你自己的意见?”
水俊浩剑眉双挑,道:“我是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施佳佳明眸陡寒射电地道:“浩弟,说实话,你可是认为我必败?”
水俊浩俊面不由微微一红,他心底虽有这种想法。但,却不便直说出来,道:“小弟不敢。”
施佳佳忽然轻声一叹,道:“浩弟。我非常了解你的心意,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不会弱了你的威名的!”
水俊浩仍然摇头道:“佳姊,小弟……”
施桂佳截口道:“浩弟,我问你,你明白我一定要你赶回去的真正用意和理由么?”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道:“莫非除了对付‘金狮盟’外。还另有什么用意么?”
施佳佳点点头道:“主持整个武林大局。”语声一顿又起,道:“浩弟,我再问你,这主持整个武林大局的问题,别人也能代替你么?”
水俊浩道:“为什么不能?小弟不已经说过,由佳姊你协助为辅么?”
施佳佳霎霎眼睛道:“洁弟,你的意思可是由我全权策划主持一切,代替你,对不?”
水俊浩颔首一笑,道:“小弟的意思正是如此。”
施佳佳美目深注,道:“浩弟,你以为我确实可以完全代替你别人也都会听我发号施令么”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当然完全可以”,语声一落即起;正容说道:小弟既要佳姊代替主持一切,自当将令符交与佳姊执掌蓝黄两氏家臣和‘正义教’所属众人,都知佳姊的身份人。弟不以为有谁敢不听佳姊的令谕! 声调倏地一扬,星目陡射寒电地接道:“倘然有人大胆,真敢不遵令谕,佳姊可按规从严惩处,毋用稍予宽容留情!”“施佳佳轻笑道;“浩弟说的是以众人都知道我的身份而言,加”上令符,也许确是无人胆敢不遵令谕,但是…’语声微微一顿注目问道:“还有其他方面呢?”
水俊浩神情一怔,道:“‘其他方面什么?”
施佳佳笑道:“我是说‘夏城主’那方面。”
“哦! …··’水俊浩恍然一声轻“哦”之后,旋即剑眉微蹩了“蹙,道:“她那方面情形不同,自当除外。””
施佳佳道:“那么我无权令谕她了?”
水俊浩道:“佳姊,事实上不但是你,就是小弟也一样。”
施佳佳道:“浩弟,说你的良心话,你真也无权令谕她么?”
水俊法正容道:“佳姊;你可是不相信小弟?”
施佳佳笑道;“浩弟我百分之百的相信你。”
水俊浩接口道;“那么佳姊怎还要小弟说什么‘良心‘话呢”
施佳佳美自霎了霎,忽然歉意地道:“浩弟,请原谅我,我说错话了。”语声微微一顿,竟改变方式口气地注目问道:“浩弟,你决不可以命令她什么吗?”
水俊浩摇头道;’“并非决不可以。”
施佳佳接道:“得要看事情而定,是不是?”
水俊浩道“是的而且她……”
施佳佳又接道:“她如果不听你的,你也无可奈,对么?”
水俊浩颌着道:“事实如此。”
施佳佳美目转了转,道;“既是事实如此,有关‘夏城主’这方面的问题,那就算了,可是”声调微顿,话题忽地一变,接道;“浩弟,关于各大门派方面呢?”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这个”语声一顿即起,道:“佳妹,小弟以为你大概还不会有命令他们的必要吧!”
施佳佳笑道“万一有必要呢?”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这就很难说了。各大门派一向自高自大,极不容易服人。听人令谕的。”
施佳佳轻轻点头道:“这情形我明白,我是问你,如果由你出面命令他们呢?”
水俊浩道;“小弟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不过,如确有必要时…
施佳佳接口道:“那‘长白掌门’‘穷家帮主’,江北武林盟主“姻霸王’齐彪,‘怀玉门主’温静寰,四川‘唐家门掌门’唐少文,海南‘五指山主’,‘锦衣帮主’等,这些人定不会稍犹疑地听从你的令谕指挥,是不?”
水俊浩点头道:“小弟不否认,这些人只是有可能,但,却不能断言一定!”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浩弟,传令的是我,恐怕连这‘可能’两字,都没有了吧?”
水俊浩不由顿时语塞,无语可答。
的确,施佳佳说得不错,对于这些门派.除了水俊浩,谁也不会得有‘可能’信服听令的。
水俊浩无话可答,但,施佳佳仍有话说,她又开了口,缓缓说道:“浩弟,这是我也不能代替你的原因之一,另外还有的一个更重要,除你之外,还找不出什么人足堪应付得了的问题。”
水俊浩愕然问道;“这又是个什么问题?”
施佳佳微微一笑,脸色忽转混凝地道:“浩弟,你认为那红巾蒙面人的武功身手如何?”
水俊浩道;“很高”
施佳佳美目深注,问道:“你想他可能是个什么身份?”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蹩,道:“他既不可能是‘参机先生’,又不是’金狮盟主’,这就很难情料了。”
施佳佳笑道:“我认为他的身份已经很够明显了。”
水俊浩问道;“佳姊,你想他可能会是什么样的身份?”
施佳佳霎霎明眸道:“浩弟,你何不根据他与你对答过的话,多用点脑筋,多想想呢?”
水俊浩听后,立时不再开口,剑眉微蹩了筹,果然默默地用起脑筋思索起来。他心念电转,片刻之后,便似已有所得,剑眉轩扬,星目异采倏闪;陡地哈哈一声朗笑,道:“我明白了。”
施佳佳笑道:“浩弟,说说看。”
水俊浩道:“他的身份既然高过‘金狮盟主’,极有可能便是那幕后操纵,真正的主持人!”
施佳佳做点头道:“不错,这确是极有可能,不过,也许他不是。”
水俊浩愕然 惊,道:“佳姊推想在他之上还另外有人?”
施佳佳道:“我正是这样猜想。”’
水俊浩道:“也许不会吧、”
施佳佳道:“但愿也许不会就好了。”话锋微顿,忽然轻声一叹 ,接道;“若果不幸被我猜中,则其人功力身手之高。必然更甚于那红巾蒙面人,而事情也就更加辣手,更难对忖了!”
水俊浩笑道;“佳姊,你太多虑了,以小弟看来。魔道中大概已不会得再有那功力身手更高于红巾蒙面人的了。’
施佳佳神色一正,道:“浩弟,也许我是太多虑了,但是你也应该明白,武学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林中功参造化的绝世高手,虽非比比皆是,可也并不乏有,当今武林如你所知的就有那…”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了了禅师和那传授王三‘大乘禅经’的老和尚,以及先师等人,正道中既有这等人物,魔道焉知就不会有呢?”
这番话,有道理,的确,正道中既有那了了禅师等功参造化的绝世高手。焉知魔道中便没有?
水俊浩不由书眉,郝然哑了口。
施佳佳笑了笑,美目深在,接着又道:“浩弟俗语有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道理你懂?”
水俊浩一点头道:“佳姊可是要小弟先找出此人来?”
施佳佳道:“不错,为了挽救整个武林消弥浩劫狂澜你必须要赶紧先找出此人,倾全力制服他!”
水俊浩道:“可是…小弟既不知此人是谁’而且……”
施佳佳含笑接口道:“这只是我的猜想,事实上是不是真有这样一个人还不一定。也不知何处去找他,对不对?”
水俊浩注目问道;‘佳姊已经心有成竹是么?”
施佳佳道:“成竹虽没有,办法倒有一个。”
水俊浩星目一亮,道:“什么办法?”
施佳佳道:‘你立刻动身赶回黄冈去、’
水俊浩一怔,道“这……”
“‘这字下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心底却不禁眉头一皱暗道:“这是什么办法?”
施佳美目一瞪、道:“这什么?”
水俊浩星口异采微闪、道:“请佳姊说明办法”
施佳位道:“说明办法,你就听话,是么?”
水俊浩道:“只要合情合理小弟自当遵命’
施佳佳脸色微沉地道:听你这种口气,好像我说的话,都是强词夺理,既不合情也不合理的??”
水俊浩摇摇头道:“小弟打非是这个意思。”
施主佳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水俊浩张了张口,话尚未说出。
施佳佳明眸一转,按着又道:“浩弟,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水俊浩道:“小弟没有。”
施佳佳道:既然没有,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水俊浩忽然苦笑地轻声一叹,道:“好吧,小弟不再多说就是,不过……”
施佳佳截口道:“既是不再多说,那还有什么‘不过’”水俊浩又是一声苦笑,道:“小弟不过就是。”
施佳佳忽然一笑,道;“如此,你已经答应听我的、立刻动身赶回黄冈去了?”
水俊浩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道:“小弟遵命,就请佳姊说明办法吧?”
施佳佳道:“办法很简单,赶紧和蓝都特卫兄弟取得连络涧他们。”
水俊浩道;“如果蓝都侍卫兄弟不知道呢?”
施佳佳道:“见机行事。设法打探。”
水俊浩微一沉吟,点点头道:“好吧!小弟一切依你是。”语锋一顿,转向‘护驾二将军黄瑞仁黄伟光二人吩咐道:“烦劳二位将军去备马四匹,准备动身上路。”
黄瑞仁黄伟光齐应一声,离座站起。
施佳佳忽朝两人一摇手道;“两位将军请稍待待。”
黄瑞仁黄伟光只得停身站立待命。
施佳佳明眸轻转,目注水俊浩问道;“浩弟,你只带三个人动身么?”
水俊浩颔首道:‘是的。”
施佳佳道:“还有一位是谁?”
水俊浩目光瞥视了“旋风刀”方青纯一眼,道:“方大侠。”
施佳佳秀眉微蹙了蹙,道“你要蓝大将军等人护卫我届时前往赴约?”
水俊浩道:“正是如此,否则,小弟怎能放心。”。
施佳佳道;“途中如果遇上截击,你只有四个人,力量不太单薄些么?”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佳姊认为小弟容易被人截击得了的么?”
施佳佳道“截击之人,如果人多势众而个个又都是身怀绝学的一流高手呢?”
水俊浩星目陡射寒电煞光地道“那就让他们试试赤龙神剑’的锋利和十四招雷霆剑法的威力好了”。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我相信,凭赤龙神剑’‘雷霆剑法的威力绝对无人能挡,能够截得住,可是,浩弟,你可曾考虑到在众多高手截击下,二位护驾将军和方大“侠,他们能无恙么”水俊浩不由一怔!暗忖道:“这话不错,自己虽然无惧,他”们三人的安全则就难说……”
心中这样一想便即沉吟不语。“。。施佳佳接着道:“浩弟!我和婷妹芳妹有十六‘使者’护卫赴约也就够了,你还是带着蓝大将军等人动身吧。””
水俊浩双眉深锁地摇头道:“这怎么行,这样无论如何小弟也不会得放心的!”
常婷婷忽然说道;“浩哥,那就多留下八名使者好了。”
水俊浩仍然摇头道:“我还是不能放心的。”
施佳佳明眸微转了转,笑道:“浩弟,依你的意思呢”
水使浩想了想,道:“小弟多带上十名使者同行。”“施佳佳樱口微张,话未说出,水俊浩立刻接着又道:“佳姊。你别说了,就这样决定,否则一切免谈、””
施佳佳秀眉皱了皱终于点点头道;“好吧。依你的决定就是”水俊浩笑了笑目注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道“望二位多多费心了。”
蓝大将军黄部总督齐声恭谨地应道;“臣属速谕。”
水俊浩又转向‘铁算秀土’吴千里道;“吴叔,请多多鼎力协助
吴千里笑道:“贤侄请放心老朽自当尽力。”
夜二更刚过.十六骑健马,蹄声有若擂鼓般地惊破1黑夜的沉寂在荒野中如飞地向东疾驰!
当先三骑并排,是两名黄巾蒙面的黄袍人汉和一名灰中蒙面的灰袍人。三骑之后则是十三名一色蓝m蒙面腰善长剑的蓝衫少年。“这一行人,是水俊浩和“护驾二将军’、旋风刀”方青纯.十”二名“正义使者共十六人。
他们为何要蒙上脸?不用说,是为了掩人耳目。
第二天的傍晚水俊浩等十六骑,已进人甘肃省境。
暮蔼四合夜色渐浓水俊浩星目如电地向四野里掠视了一眼。抬F用马鞭一指行前方道旁黑压压的一片树林。道:“我们就到那边树林至去休息一阵。二更正。再行动身赶路吧!”“ “护驾二将军”和方青纯齐应一声,三骑当先直朝那片树林驰”去。
水俊浩率领十二名“正义使者’ 纵马相随于后。
募然——一声震大大笑骤起树林中人影电射飞纵出一群黑巾蒙面的黑衣人,为数竟有三四十名之多。
树林中突然飞纵出一大群黑衣蒙两人拦路,众人心中顿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出暗暗一晒地道;果然不出施姑娘所料
暗自哂忖中,当先三骑,“护驾二将军”和‘旋风刀’方青纯已霍然各自收缰勒马停住。水俊浩和十二名使者”则勒马停立在三人身后文外之地。
此行之前曾经施佳佳建议 方青纯一生闯荡江湖,见多识
广,深悉江湖机诈鬼崇伎俩.途中如果遇来敌时水俊浩最好尽量
避免出面由方青纯相机应付。
是以勒马停住之后,方青纯立时双目精光电射书视了一众
黑衣蒙面人一眼力 喝道;朋友们何人为首?请出面答话 ”
一名身材瘦长的黑衣蒙面人大步跨出三人嘿嘿一笑、道;
“老天便是尊驾何人”
方青纯道:“朋友自称‘老夫’又是一众朋友之首想来当非“无名之土,请教朋友你的名号””“黑在蒙面人双目如两股寒电霜刃地射视着方青纯,冷冷道:“”尊驾何不先自报名号。”
方青纯道:“老朽方青纯外号江湖人秋‘旋风刀”“黑衣蒙面人哈哈一笑道:“原来是方大侠,老夫失敬了。””“方青纯大笑道:“朋友不必客套,现在该你了。””
黑衣蒙面人道.方大侠是想知道老夫是谁?”
方青纯道古语有云;来而不往非礼也.朋友难道不懂?”
黑衣蒙面人一声冷笑道:“那是古人言老夫和方大侠都非古 人。似于用不着这种有来就应该有往之礼。 ”
方青纯逍:“如此.朋友是不示大名了?”
“那倒不是、”黑人蒙面人摇头道:“老大的姓丶不报也罢
方青纯讥讽地道:“朋友的姓名难道见不得人?”“黑衣蒙面人叫声道;“名不见经传,报出来,方大侠也不知””
方青纯大笑道:“朋友这是客气么?”
黑在蒙面人冷冷一笑道:“老夫倒不是客气也从不知客气为何物.再说,对你方大侠还用个着这种客气方大侠你懂得么?”“这话这囗气,充满着狂妄自大,讥刺,显然,他是没有把‘旋”风刀’方青纯看在眼里。“方青纯又不是傻瓜他当然懂这个自称‘名不见经传’之人,”“竞不把一位成名江湖的一流好手放在眼里,这该是怎么回事,已”是不言可知的了。数天以前恐怕早就怒发出手,和对方一搏了但是,现在的‘旋风刀’方青纯。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自从追随水俊浩这几天以来,耳闻目睹下。已经发觉也深深地体会到了,凭那一身微末的武学功力,过去之能在江湖上闯出这么一点名声实在是他的幸运,没有遇上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的缘故。就以眼前他们一行十六人而肓,他该是功力身手最差最弱的一个了,除开水俊浩和‘护驾二将军’不说,连那十二名年青的‘正义使者’,也无一不比他高强一筹。
是以黑衣蒙面人虽然出语狂妄意含蔑视讽刺,方青纯却毫不在意地道:“朋友你也许说的是实话但是,方某却。仍有点不信。”
黑衣蒙面人冷冷道:“你方大侠不信。那是你方大侠的事老夫还不屑骗你。”
方青纯眉头暗暗一皱,心念电转,道:“朋友自称名不见经传,可知道如何才能够扬名江湖么?”
黑衣蒙面人哈哈一笑道:“方大使这是考校老夫么?”
方青纯道;“方某是请教也是另有用意。”
黑衣蒙面人道:“什么用意?”
方青纯道:“决无恶意,请朋友先回答知不知道?”
黑衣蒙面人目光投注,稍顷,道:“做轰轰烈烈的惊天动地之事搏败那些个名震天下武林的一流高手,立可名扬江湖,对么”
方青纯颔首道:“对是很对只是那不但须要有高绝罕世的武学功力身手,也太麻烦,太困难太危险,而且,纵能成名讧湖名扬天下必将遍处强仇。结果是时时提心吊胆 在江湖上寸步难行”语锋微微一顿,缓缓接道:“是以,这种持强好勇狠斗扬名讧湖的方法,实在是既蠢且笨的下策,不如另一个方法为高!”
黑衣蒙面人问道:“那是个什么方法?老夫请教高明。”
方青纯笑道:“不管任何地方碰上任何事情,逢人就自报姓名,如此,也一样的可以扬名江湖无人不知。”
黑衣蒙面人原本以为是个什么高策,想不到方青纯说出来的竟是这么毫无武人骨气的方法。听后,不由哈哈一声大笑,讥讽地道:“果然是高策,好方法,你方大侠能够有扬名江湖的今天大概就是这种高策的成就吧?”
方青纯对此讥讽之言竟听若罔闻,不子置驳地也哈哈一声大笑,道;“朋友若是自以为名不见经传,因而疏于对人通报姓名,那便只有永远是个名不见经传,默默无闻之辈了。”语声一顿又起,道:“不过,方某并不以为朋友真是名不见经传之辈,只怕而是有所顾忌,不敢通报姓名吧?”
黑衣蒙面人嘿嘿一声笑道:“方大使这是激将之计么?”
方青纯道:“朋友通报姓名,可对朋友你有两种好处。”
黑衣蒙面人道:“那两种好处?”“方青纯道:“第一,朋友若果真是名不见经传之人, 眼下可是”朋友你扬名江湖的大好机会。”
黑衣蒙面人道:“第二呢?”
方青纯道:“朋友如果有所发问,方某当是有问必答,否则
黑衣蒙面人接道:“便一概不答,是么?”
方青纯点点头道:“朋友你自己决定好了。”
黑衣蒙面人目光缓缓扫视过护驾二将军’和水俊浩等十二名“正义使者”一眼,忽然嘿嘿一笑沉声道:“老夫复姓司空,单名残,外号鬼见愁。”
方青纯 一怔,道:“司空残?……、”
司空残道:“不错,方大侠听说过没有?”
方青纯暗皱了皱眉头,摇摇头道:“没有。”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老夫也没有骗你方大侠吧?”
方青纯心念一转,道:“请教师承?”
司空残道;“方大使不嫌问得太多了创”话锋一转,按道:“请问和方大侠同行的朋友都是何许人?”
方青纯道;“正义教属下。”
司空残愕然一征!道;“正义教?”
方青纯道;“司空大侠可是未听说过么?”
司空残道“首次闻听‘正义教之名。声调一落又地问道;“方大侠是‘正义教’属下么?”
方青纯颌首道;“不错。”
司空残道;“方大侠居间职位?”
方青纯不由一怔,犹疑儿苴;“这…”
耳畔突然响起水俊浩的传声,道:“巡查使者。”
传声入耳立即朗声答道:“巡查使者。”
司空残问道:“贵教何时成立的?”
方青纯道;“不久之前。”
司空残道 “什么地方开山立教?”
方青纯道;“还没有正式开山立教。”
司空残道:“ 请问贵教主是哪位武林高人?”
方青纯道“正式开山立教时,你司空大侠自能知道。”
司空残道:“什么时候正式开山立教”
方青纯道“快了。”
司空残道;“是时间尚未决定?”
方青纯道“方某并非教主。”
司空残道“贵教主现在何处?”
方青纯道;“本教。”
司生残道;“什么地方?”
方青纯道:“格于教规,方某不便奉告。”
司空残陵地哈哈大笑道;“贵教教规很严么?”
方青纯道;“严而不苟,也不悻情风而且是非赏罚分明。”
司空残道;“贵教主行踪何处,也在教规不得泄露之内?”
方青纯道“不错”
司空残阴声一笑道:“即称‘正义’之名,便应该光明磊落才是教主行踪何处何也隐秘不许泄露岂不有失‘正义’意义,难道…”
方青纯倏地截口道;“那只是时间未到之故。”
司空残嘿嘿一笑,话锋忽转,道:“请问方大侠由何处来”
这才是正题。
方青纯双目精光电闪,泣声道;“方某等何来,有告诉你司空大侠的必要吗?”
司空残阴笑道:“老夫奉劝方侠认为有必要的好、”
方青纯道:“司空大侠凭什么作此盘问?”
司空残语冷如刀的道;“使回答老夫所问!”
方青纯道:“方某不回答便怎样?”
司空残阴声一笑道:“恐怕由不得你方大侠吧。”
方青纯道:“难道由你?”
司空残嘿了一声道;“老夫不愿空说狠话,希望你方大侠最好能坦诚赐告。”“这时,方青纯耳畔又响起水俊浩的传声指示,遂即哈哈一声”大笑。道:“司空大侠阁下方某告诉你以后,便又怎洋呢?”
司空残冷冷地道:“那就得看你方大侠回答的诚实不诚实了?”
方青纯笑道:“阁下,方某回答的城实不诚实你又怎能得知呢?”
司空残阴声诡笑道;“这个,你方大侠用不着烦心老夫自有判辨真地之能。”
方青纯点头道;“方某等来自合黎山。”
司空残忽地扬声吹吹一笑道“方大侠,你以为老去是随问可欺的么?”
方青纯追;“阁下.你可是不信,”
司空残道:“老大并非三尺童子。”
方青的道;“方某说的可是实话.信与不信只好由你阁下自己了。”
司空残目光转了转问道:“贵教总坛就在‘合黎山’中么?”
方青纯冷冷地道:“司空大侠阁下,这话你不觉问得多余么?”
司空残阴声一笑道;“偶尔多余一次无伤大雅吧,是不…”
方青纯道;“希望阁下别再多说废话,浪费时间了。”
司空残大笑道:“方大侠说的是。”声调一落又起问道:“方大侠要急着赶办紧要事情么?’
方青纯道“不错,你司空大侠应该早就想到才是。”
司空残陡又扬声大笑道:“说的是,若无紧要事情赶办,方大侠等又何必连夜急行赶路作什,老天确是早应该想到才对。’语锋微微一顿涧道:“此行何往?”
方青纯道;“三湘。”
司空残道:“可以明告何事不?”
方青纯道;“事关本教机密,得难奉告。”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如此,老夫自是不好再过问了,不过
……”话未尽意,却故作坊吟地顿声住口不接说下去。
方青纯道:“怎样?”
司空残咳了一声,道:“老夫想奉劝方大侠一句,不知方大侠肯听容否?”
方青纯道;“年讲。”
司空残冷冷地道;“老天劝你方大侠由哪来还回哪儿去、”
方青纯道;“为什么?”
司空残道:“方大侠最好别问理由。”
方青纯道:“问不得?”
司空残道:“嘴是你的。”
方青纯道;“方某是问理由?”
司空残道;“老夫无可奉告。”
方青纯沉声道:“司空阁下请让路。”
司空残冷声道:“方大侠,老夫再奉劝你。请听老夫良言。立刻回住你的来处去。”
方青纯道:“方某如果不肯呢?”
司空栈道:“那是你方大快自找苦吃!”
方青纯大笑指:“阁下敢莫是要出手用强?”
司空残冷哼一声,道;“老夫要留下你们。”
方青纯哈哈一笑道:“司空阁下你自信能留得下方某等人?”
司空残冷冷道:“方大侠,你应该明白眼前的情势。”
方青谈道:“司空阁下你仗持人多是么?”
司空残阴声道;“二对一还有多余、”
方青纯道:“司空阁下,二对一,你也未必稳胜呢。”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老夫已经算好命了。”
方青纯道:“是福命两大之人,对吧?”
司空残摇头道:“一个都跑不掉,都是老夫的阶下囚。”
方青纯大笑道:“大言不惭,也不怕风问了舌头么?”
司空残怒声道:“方青纯,你可是要和老大动手试试?”
方青纯冷声一晒,道:“凭你这等名不见经传的角色,何用方某亲自动手,方某身后十三位‘正义使者’,只须……”
司空残厉声截口道:“方青纯,你敢轻视老夫?”
方青统谈笑道:“司空阁下,你自己秤量过右多重么?”
司空残厉喝道:“姓方的,下马来。”
方青统道:“干什么?想要方某秤量秤量你的骨头多重?”
司空残厉声道:“老夫要栝劈了你!”
方青纯大笑道:“你不配,凭你这等角色,也不值得方某亲自动手!”
司空残已被激怒得想不可遏。修地大踏步跨前五步,在方青纯对面丈许地方停立住身形,瞪目沉声喝道:“方青纯.你要再不话下马来,可别怪老夫就要……”
募地,一声哈哈朗笑陡起,截断了司空残“就要”以下的未出口之言。朗笑声中,一名蓝巾蒙面,腰悬佩剑,剑鞘外套蓝布的蓝衫人,突自马背上长身掠起,在袂飘飘,轻如片叶,落地点尘不惊地飘落司空残对面六尺之处,渊停岳峙,岸然凝立!
自马背上长身飞掠,一飘两丈开外,这等轻功虽可称得上“不凡’二字,但,在一名武林高手而言并不是件难事也无什么惊奇之处!
可是,司空残目睹之下,心底却不禁顿生惊凛,蒙在黑布后面的脸色勃然一变,眼中也泛现奇骇之色!当然这是因为他是个识货的大行家。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名蓝衫人的轻功火候,已臻达炉火纯青上乘之境。
这名蓝衫人是谁?不用说,他当然是水俊浩了。
司空残心底虽然顿生惊凛,但,口中却同时嘿嘿一笑道:“阁下何人?”
水俊浩道:“正义教正义使者’。”
司空残道:“请问尊姓大名?”
水俊浩道;“正义为姓,使者为名。”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使者何乃吝示姓名?”
水俊浩道;“非吝示是实无必要。”
司空残沉声道:老夫至诚请教?”
水俊浩冷冷道:“至不至诚是你阁下的事.说与不说,乃在下的权利。”
司空残道:“如此,使者是一定吝示大名了?”
水俊浩道:“在下再说一遍,没有必要!”
司空残嘿嘿一笑,似乎有点无可奈何地道:“好吧,使者既然一定吝示大名老夫不勉强就是”话锋一顿又起,注目问道“使者有何见教?”
水俊浩道;“你阁下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司空残双目寒电一闪,道;“使者是要向老夫挑战?”
水俊浩道;“方使者不屑亲自和阁下动手,因此在下代他出场,向阁下讨教几手高招绝学,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未动手之前,有几句话想奉劝阁下。”
司空残一摇头道:“免了,老夫不想听你的什么鬼话。”
水俊浩平静地道:阁下你何妨先听听呢? ”
司空残道:“你想说的话,不说,老夫也知道。”
水俊浩道;‘你有这自信?”
司空残阴声一笑道:“你想劝老夫让路,放你们过去对不?”
水俊浩颔首道:“在下不否认你猜料得不对.不过,另外还有更重要的忠告。”
司空残冷笑道:“所渭‘忠告’,也是威胁,是不?”
水俊浩淡淡道:“阁下,看来你倒是个很会自作聪明之人呢!”
司空残注目道:难道老夫这话不对?”
水俊浩。会凝地道:“阁下。忠告就是忠告哪会是什么威胁.自然是不对的了。”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不管你是忠告也好,威胁也好。总之,老夫就是不要听!”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但旋便淡然一笑,道:阁下。话出之我口人于你耳,接不接受主权在你又何必如此固执不听。”
司空残心念激动.目光一转,道:“好吧,你既然一定要说.老夫便且姑妄听之好了,你请说吧。”
水俊浩淡笑了笑缓缓朗声说道:“武林浩劫已起,‘正义教应运而生,旨在挽救武林劫运,维护武林正气道统,消洱血祸
司空残忽然大笑截口道:“大使者,你这等大而堂皇的口气……
水俊浩Сhā手戴口道:“阁下,你且少发宏论请先听我把话说完。微微一顿。接道“本教正式开山立教之期。 已是指日之间的事,据在下私心揣测,只不过十天半月时日而已本教既名‘正义’,宗旨业经在下适才阐明过了,今后在武林中,自必是那些欲图君霸天下武林,残毒野心者生死之敌 …”
话未尽意,司空残突又冷笑接道;“大使者你这话如只是说说尚还可以,若论事实力量,贵教主倘不是个病人,也必是个不知死活的狂夫了。”
水俊浩垦目寒电一闪,道:“阁下可是认为本教绝对没有这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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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居 ,denghanliang
曹若冰《女王城》第二十三章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老夫敢断言,贵教正式开山立教之日。不是投降归顺,便是教毁人亡!”
水俊浩剑眉双轩,星目异采忽闪,问道:“阁下你说本教将投降归顺谁?”
司空残道:“老夫主人。”
水俊浩道:“贵主人是谁?”
司空残道:“老夫主人是谁?将来你自会知道。”
水俊浩知道多问也是枉然,于是,话锋便即转入正题,道:“阁下,适才在下曾在暗中留心默察你阁下和手下这些人的功力身手如何?结果……”
司空残心中一震,问道:“如何?”
水俊浩星目湛湛地,缓缓扫视了一众黑衣蒙面人一眼,道:“功力身手都很不弱,堪入高手之流。尤其是你阁下的一身功力更在他们各位之上!”
司空残哈哈一笑道:“大使者,此乃理所当然之事你不说,任何人也会想得到的。”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如此,我这话是多余的了?”
司空残道:“老夫既为此行之首,武学功力自必高过他们,这还屑说得么?”
水俊浩恍然而悟地道:“不错,此实乃理所当然之事,我这话确是多余说的……”点首一笑,又道:“阁下说的是,不过,在下还另有发现。”
司空残道:“另有什么发现?”
水俊浩道:“你阁下的这些手下,似乎都受着一种什么狠毒手段的控制!”
此语一出,实在令人胆惊心凛!
司空残心头不禁募地骇然大震!但,他乃心机深沉,狡诈多诡之人,旋那扬声哈哈一笑道:“老夫还真想不到你大使者.竟有如此本领!”
水俊浩星目深注,道:“如此,你阁下是承认了。”
司空残道:“老夫承认什么了?”
水俊浩道:“他们全都受着一种狠毒手段的控制!”
司空残嘿嘿一笑,摇头道:“老夫只承认你大使者有作‘惊人语’的本领。”
水俊浩道:“你不敢承认?”
司空残道:“老夫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也用不着承认什么事实上,他们都很自由,根本就没有受什么控制,他们都是老夫主人属下,忠义两全的心腹勇士!”
水俊浩朗声一笑,道:“阁下,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些?”
司空残阴声一笑道:“你不信,尽可当面问问他们。”
水俊浩迟疑地道:“阁下容许我问?”
司空残冷冷道:“要问便请问,老夫决不阻挠Сhā口。”
水俊浩淡然点首,星目神光电闪掠视,忽朝一名身材魁梧粗壮的黑衣蒙面大汉招招手,朗声道:“朋友,请过来谈谈如何?”
那大汉略现犹豫地望着司空残。
司空残颔首道:“他既要和你谈谈、你就过去好了,他问什么,一切由你自己意思回答他。”
那大汉身形一躬,道:“属下遵命。”
大踏步走近水俊浩面前三尺之处立定,大声道:“朋友要问什么?便请问吧。”
水俊浩微点了点头,但,并不立刻问只星目神光湛湛地紧紧盯视着大汉的两只眼睛。
大汉被水俊法湛湛的眼神,盯现得心中大感不安地轻咳了一声,道:“朋友要问什么,怎么不问。”
水俊浩仍然没有开口,一双星目紧紧盯视着大汉的眼睛如故。
司空残静立一旁,目睹这等情形,不知水俊浩在弄什么玄虚,不由暗皱了皱眉头,道:“大使者阁下,你……”
他‘你’字以下这言尚未出口,水俊浩突然朗声问道:“朋友好么?”
大汉脱口答道:“不好。”
水俊浩紧接着道:“怎么不好?”
大汉一怔!张了张口,但却没有答出话来。
水俊浩又道:“可是心中很害怕?”
大汉仍然没有答话,却点了点头。
水俊浩忽然和声问道:“朋友贵姓?”
大汉道:“姓王。”
水俊浩道:“叫什么名字?”
大汉道:“四虎。”
水俊浩道:“你真叫王四虎么?”
王四虎怔了怔道:“我怎么不叫王四虎?”
水俊浩摇头道:“你不是王四虎,因为我认识你。”
王四虎道:“你认识我,不是王四虎,那么我是谁呢?”
水俊浩点点头道:“你另外有一个你自己的名字,你记不得了么?”
王四虎摇摇头道:“我记不得了。”
水俊浩道:“你慢慢的想想看。”
王四虎默默地低下头,看来他必是已为水俊浩之言所动,依言在深思细想搜索记忆了。
这情形,只看得那认为决无问题的司空残心中既惊凛。又震骇!暗忖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子会什么法术不成?”
他心底暗忖之际只听水俊浩又在问道:“你想起来了没有?”
王四虎抬起头来,摇了摇,道:“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忽然,王四虎募地仰首发出一声刺耳的‘哈哈’狂笑大声嘶叫道:“我是谁?哈哈,我不是王四虎,‘哈哈’那么,我又是谁呢?哈哈,我是谁呀?……哈哈……”
嘶叫狂笑中,猛一抬手竟扯下了蒙面黑巾。
王四虎突然一变,如此实在太出司空残的意外了。
司空残心头一惊之下,陡地沉声喝道:“王四虎.你疯了!”
这时。王四虎的思想神经,正陷于歇斯底里的狂笑嘶叫,半疯狂的状态中,哪还能听得到司空残的喝。
水俊浩等人目光看清了王四虎的脸孔,心头全都不禁骇然一凛!原来这王四虎的脸孔,左右双颊上,竟各划着两道令人怵目惊心肌肉外翻、交叉的刀疤创痕!
此刻‘旋风刀’方青纯‘护驾二将军’和十二名“正义使”等众人都早已下了马背,并肩静立在一旁,大概是因为王四虎的这张脸孔,虽然令人看来怵目惊心而却五官未毁,脸型轮廓依旧和过去并没有什么改变吧!
“旋风刀”方青纯一看清楚这张脸孔,心头骇然一凛之后,募然如遭蛇噬般地,陡发一声惊叫道:“强兄弟!”
身形电飘前扑,探手一把抓住了王四虎的胳膊。
王四虎楞然一怔,胳膊忽地一挥,挣脱了方青纯的手掌,后退了一大步,木楞地望着方青纯,道:“你是谁?你叫我什么?”
方青纯悲声道:“强兄弟,你认识愚兄了么,我是你的方大哥呀。”
王四虎茫然地念道:“方大哥方大哥,方大哥,又是谁呢?”
方青纯双目含泪地道:“强兄弟,方大哥就是方青纯,也正就是愚兄呀,难道你竟一点也记不得了么?”
王四虎楞楞地摇摇头道:“记不得,我不认得你哈哈……”
司空残身躯突然前飘,站立王四虎身侧,目方青纯冷冷地道:“方大侠你听见了么,他不认识你他也不是你的什么强兄弟。他姓王叫做四虎!”
倏地一指点上王四虎的“黑甜”|茓,侧首朝两名蒙面人沉声喝道:“你们两个来扶他退回去。”
两名黑衣蒙面人应声走出,驾着王四虎退去。
司空残目光一转,忽地转向水俊浩阴阴一笑道:“大使者阁下,你诚然高明,令人佩服。”
水俊浩冷笑了笑道:“阁下现在你该无法不承认了吧?”
司空残双睛陡地一瞪,喝道:“大使者,你好狠毒的心肠!
水俊浩一怔道:“在下心肠如何狠毒了?”
司空残冷冷地道:“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么?”
水俊浩道:“阁下,你又知道什么了?”
司空残厉声喝问道:“你在他身上施了手脚。焉能满得过老夫!”
这倒好,他竟然反咬上一口了。
水俊浩朗声一笑道:“阁下,你想反咬一口么?”
司空残道:“事实俱在,你还想狡赖!”
水俊浩淡淡道:“阁下,请解说你这‘事实俱在’来听听看。”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王四虎本是好好的一个人,和你对面相对须臾工夫,竞突然发了狂,这是很明显的事实,不是你在他身上施弄了手脚,又是什么?”
水俊浩大笑道:“阁下,你实在高明。”
司空残阴声道:“老夫要是真高明还会上你的当么?真正高明的实在是你!”
水俊浩即已明白果如自己所料,对方这些手下都是神智被迷之人,也就不愿和司空残多作口舌之争,地淡然一笑道:“阁下,事实究竟如何?你自已心里非常明白。我不想再徒费口舌争辩了,由你怎么说吧!”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是就是,非就非,你想颠倒黑白、成吗?”
水俊浩淡笑笑,话锋忽地一转。注目道:“阁下请答我一问,如何?”
司空残心怀戒备地问道:“你想问什么?”
水俊浩笑道:“你害怕么?”
司空残目蹇意一闪,道:“笑话老夫还没有什么害怕不敢的!”
水俊浩道:“那你为何不敢点头说好。”
司空残道:“老夫是因为你想问的、是不是老夫知道的?”
水俊浩道:“是你一定知道的。”
司空残微一沉吟,道:“是关于哪一类的?”
水俊浩道:“你自己。”
司空残怔了怔,犹疑地道:“老夫自己?”
水俊浩颔首道:“敢据实回答我么?”
司空残心念飞转,阴声一笑额首道:“好!你请问吧!”
水俊浩笑了笑,星目深注问道:“阁下,你真叫司空残么”
司空残心神一震!忽地扬声大笑道:“大使者,你不觉问得幼稚可笑么?”
水俊浩冷冷地道:“阁下,请据实回答我。”
司空残道:“老夫的回答是绝对‘货真价实!”
水俊浩道:“阁下,你以为我会相信?”
司空残冷笑道:“那么你以为老夫是谁?”
水俊浩道:“我如知道还会问你?”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老夫现在再告诉你一遍,老夫复姓司空名残,外号‘鬼见愁’。”
水俊浩谈笑笑道:“阁下,别再说鬼话了,你欺瞒不了我的,再说,如果我一定要想知道你是谁,自信还不是件太难的事!”
司空残大笑道:“你用什么高明的办法么?”
水俊浩道:“办法并不高明,但却十分简单而且很有把握!”
司空残眼珠一转,道:“和老夫动手相搏,从武功招式上揣摸老夫的来历?”
水俊浩摇头道:“根本用不着那么费事。”
司空残忽然道:“那你别有什么好办法?”
水俊浩冷冷道:“简单得很,扯下你的蒙面巾,看看你的真面目。”
司空残身躯一震!旋忽大笑道:“你自信你能办得到?”
水俊浩道:“阁下你该明白,我既这么说,就有自信能办得到,你如不信,当场即可兑现!”
司空残身躯再一次—震!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大步。
水俊浩忽然轻声一笑道:“阁下你先别紧张,现在我还不想兑现给你看,只要你能听我的良言忠告,我决不追究你是谁”语
锋一顿又起,沉声说道:“希望阁下立刻让开路离去,从此休再为虎作怅为人卖命,远走高飞,找一处地方隐居遁迹。好好韬光养晦以终天年,否则……”
司空残道:“否则怎样?”
水俊浩剑眉一轩,震声道:“今天不但揭穿你的真面目并且还要委屈你留下来!”语音铿铿,有若敲金击石,震人耳膜心弦!司空残蒙在黑巾后面的脸色,不禁骇然突变,心神猛起震颤!
水俊浩突又沉声说道:“阁下,如何?请速作明智抉择!”
司空残双目精光电闪,募地哈哈一笑道:“大使者阁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水俊浩语声冷凝地道:“你不信我有能力留下你?”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老夫要试试你的真才实学!”
水俊浩剑眉倏地一挑,道:“如此,你就准备动手一搏吧!”
水俊浩虽然要司空残准备动手一搏,可是他自己却毫无凝功戒备应敌之态。”
司空残心底暗暗冷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双睛猛瞪,精光寒电暴射,凝聚内功真力,双掌缓缓提起。
突然。
水俊浩心头意念倏闪,忽扬手喝道:“阁下,请等一等动手!”
司空残双掌停在腰际,沉声道:“你是胆怯了?还是有话,要说?”
水俊浩道:“我忽然想起了件事情。”
司空残道:“什么事情?”
水俊浩道:“阁下,想和你先谈件交易。”
司空残道:“什么交易?”
水俊浩道:“胜败如何的交易。”
司空残瞪目道:“你想如何?”
水俊浩道:“以我们二人的胜败而定今晚大局。”
司空残双目精光电闪,道:“你能代表方大侠作主?”
水俊浩颔首道:“不能,我便不会提出这种交易了!”
司空残目光转向方青纯,问道:“是么?方大侠。”
方青纯点头道:“是的,他决定的一切,足以百分之百的代表方某!”
水俊浩接道:“阁下,你敢答应不?”
司空残一点头道:“好!老夫答应了。”话锋一顿又起,问道:“败者如何?”
水俊浩朗声说道:“败者听从胜者发落。”
司空残心念电闪阴阴一笑,道:“你认为你必胜老夫?”
水俊浩剑眉微挑.旋即淡淡道:“我现在不想断言。”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如此说来,你并无把握必胜了?”
水俊浩道:“胜败各占半数。”
司空残微一沉吟,道:“我们改一改败者的命运,如何?”
水俊浩道:“你想怎样改法?”
司空残沉声道:“败者立刻自绝当场!”
水俊浩心头不禁凛然一震,道:“阁下何乃如此自绝生路,我不同意!”
司空残讥讽地道:“你可是怕死?”
水俊浩双目挑轩,星目神光电闪倏地朗声一笑,道:“阁下,你看错人了,当我是贪生怕死之辈?”
司空残嘿嘿冷笑道:“那你为何不同意?”
水俊浩朗声道:“阁下,做人应该上体天心有好生之德。”
司空残冷嘲地道:“这便是你不同意的正当理由?”
水俊浩点头道:“不错,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之别,如只为一场区区胜败,而自绝轻生,实在太不值得了。”
司空残忽地扬声大笑道:“好个‘重于泰山轻于鸿毛’,冠冕堂皇的理由,分明是怕死贪生,竟……”
水俊浩截口道:“阁下,我另外还有原因。”
司空残道:“还有什么原因?”
水俊浩道:“这原因完全是为阁下着想。”
司空残愕然一怔道:“为老夫着想?”
水俊浩淡然点首道:“阁下,说老实话,我是不愿你因此而自绝丧生!你懂么?”
司空残呆了呆,忽又纵声哈哈一笑,道:“大使者阁下,你不觉得你这话说得太狂了些么?”
水俊浩道:“在未动手胜败未分之前,我这话也许是稍嫌狂妄了些但是……”
司空残突然截口道:“不必再但是了,其实老夫此说,你大使者同不同意都无所谓,根本不是问题,老夫只不过是故意试试你的胆气而已!”声调一落又起,注目问道:“你可知你此战落败后的结果怎样么?”
水俊浩微微摇头道:“反正败者听从胜者发落结果怎样?已均非所计。”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说的是,可是,你就没有想一想,老夫将会怎样发落体么?”
水俊浩摇头道:“何用想它,最多是死而矣!”
司空残暗皱了皱眉头,大笑道:“大使者阁下,你前后之言好矛盾?”
水俊浩道:“何矛盾之有?”
司空残道:“既怕死贪生不同意老夫‘败者自绝’之议,却又不把’死字放在心上,这还不够矛盾么?”
水俊浩笑道:“这一点也不矛盾,理由很明显简单。”司空残道:怎样明显简单?”
水俊浩倏杨,轻笑道:“稍时你自会明白。”话锋一顿,语声骤转冷凝地道:“阁下,别尽多说废话了,请出手吧!”
司空残嘿嘿一笑,再度运气凝功,陡地一声冷喝,双掌平推两股阴柔掌力直朝水俊浩胸前击去!
水俊浩口中一声冷晒身形电飘,倏已避过阴柔掌力,欺近司空残左侧三尺处,探臂伸手拿向司空残的左肩‘肩并|茓’。
司空残心头不禁一凛身形半旋,左掌横切水俊浩右腕脉!右手骄指疾点水俊浩小腿丹田’重|茓。
水俊浩侧身缩腕,左手突出扣拿司空残右腕。
司空残右腕电缩挥掌疾攻。
水俊浩一面出掌封挡还攻,一面朗笑说道:“阁下身手虽颇不凡,在本使者手下也只能勉强支持十招之敌!”
司空残口中一声冷嘿道:“只怕未必!”
‘拍”话声未落石掌已与水俊浩硬接了掌。
一掌硬接,司空残立被震得身形一晃,后退了一大步,但是水俊浩身形却连晃也未曾晃动一下。于此可见,在内功真力上。水俊浩远比司空残高过了一筹犹多。
司空残心头凛骇极了!此刻,他这才知道遇上了功力身手两皆罕绝的高手,他这才明白对方何以竟代替方青纯出手和他一战的原因。
只是,现在他明白得已经嫌晚了……就在他身形一退倏进,双掌电疾凌厉攻出的刹那,募觉眼前人影一花右腕脉门一紧.已被对方拿位腕脉被拿,顿感半身酸麻,劲道全失。
这正是第十招,水俊浩说得果然没差,司空残在他手下,确实只是十招之敌。
其实,司空残又哪里知道,水俊浩若非不想伤他性命,手下留情.如果全力出手的话凭他司空残,能支撑得五招不落败负伤,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了!
水俊浩一手拿住司空残腕脉,目光凝注,道:“阁下你认败不?”
司空残浑身劲道全失,欲挣无力,头一垂废然轻叹出声,软弱地道:“尊驾功力身手空绝,老夫不是敌手认命,你下手吧!”
水俊浩手指一松飘退三尺,朗声大笑道:“阁下你以为我会要你的命么?”
司空残一怔,抬头道:“你,你难道不杀老夫?”
水俊浩凝声道:“阁下,你我无怨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你?”
司空残颇感意外地道:“那你要如何发落老夫?”
水俊浩道:“阁下,你猜呢?”
司空残没有答话,双目历芒一闪倏地一抬右臂举掌便朝自己头顶天灵指下!
水俊浩不禁募然一惊!电疾隔空出指,点闭了司空残‘肩井|茓’。
司空残身躯—颤,一条举起的右臂已软弱无力地缓缓垂下,接着陡地双目怒瞪沉声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水俊浩淡淡道:“救你阁下一命不死,难道还有不对?”
司空残冷哼一声道:“命是老夫自的,死与不死与你何关,何用你假慈悲!”
水俊浩轻声一笑道:“蝼蚁尚且贪生,阁下何苦如此自绝生路?”
司空残语声冷厉地道:“这是老夫自己的问题.和你无关!”
水俊浩沉声道:“命虽是你阁下自己的,但是此刻你却必须得听从我的发落!”
司空残嘿嘿一声道:“老夫并未毁诺拒绝听从你的发落.不过你的发落也只有一条,别无选择的余地!”
水俊浩道:“哪一条?”
司空残冷冷地道:“除死以外。老夫什么也不会接受!”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阁下,你一定想死么?”
司空残道:“你是说不发落老夫?”
司空残陡地大声道:“大丈夫,昂藏躯,死有何惧,今日要一死二十年后,便又是一条汉子!”
水俊浩道:“阁下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之分,大丈夫昂藏躯应该死得轰轰烈烈,死得有价值。方始不负此生!”声调一落又起,沉声道:“我请问,你如此一死值得么?”
司空残冷笑道:“自然值得!”
水俊浩道:“何由值得?”
司空残道:“老夫为了主人尽了忠义!”
水俊浩目中采电闪,问道:“贵主人待阁下有思么?”
司空残道:“恩重如山!”
水俊浩道:“是救过你的命么?”
司空残道:“不错老夫今天之能有命活着,全系主人所赐。”
水俊浩星目深注,沉吟稍顷之后道:“阁下,如果我就此放过你,你还要自绝一死么?”
司空残颔首道:“正是此意。”
司空残又道:“你可是想借此故布思惠?”
水俊浩摇头道:“我只是敬你是一条忠义的汉子!”
司空残道:“也没有任何条件?”
水俊浩道:“没有。
司空残目凝精光,灼灼地投注着水俊浩,有着怀疑不信的神采。
水俊浩双目采光一闪朗然一笑道:“阁下,‘正义教’为维护武林正义,道义而兴,敬的是忠义汉子,铁铮奇豪,‘正义使者’的话,更是说一不二,决不欺人!”
司空残嘿嘿一笑忽地转朝身后的黑在蒙面人扬手一挥,向后沉喝道:“退!”
众黑衣蒙面人身形闻令而动,立时全部电射投入林中隐去。
司空残目注水俊浩道:“大使者。你们请吧!”
方青纯忽地说道:“司空大侠,方某有所请求望司空大侠能慨赐俯允!”
司空残冷冷道:“方大侠说说着。”
方青纯道:“关于适才那位工四虎可否交给方某人带走?”
司空残一摇头道:“不行!”
话落。身形掠起直向林中投人。
方青纯待要纵身拦阻,却被水俊浩摆手止住,低声说道:方兄,贵友神智己被迷|药控制,纵是他答应将贵友交与我们带走,如无解药,对贵友也将是有害无益,反不如暂时仍以在对方手下的好。”
方青纯一听,知道这是实情,遂即躬身低答道:“属下遵谕。”
水俊浩微一挥手道:“我们上马走吧。”
纷纷腾身跃上马背,仍由方青纯和‘护驾二将军’三骑在前,绕过树林,向东疾驰而去。
黄冈城内东大街,“悦宾楼”后院‘银’字楼上,水俊浩沉容静坐,凝神倾听着店主项天寿报告最近武林中的动态。和发生的大事消息。
‘护驾二将军’并肩肃立在水俊浩背后,左右两傍分立着王三和义弟司马羽荃。
‘右丞相’黄成槐和总管贺大年,垂手肃立在项天寿身侧。
整座楼上一片肃静,除了项天寿清朗的话声外,没有一丝其他声音。
听完项天寿的报告,水俊浩剑眉微锁地沉吟了稍顷之后,缓缓说道:“如此说来,‘金狮盟’虽然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突击行动竟是没有一处获得成功的了?”
项夫寿附道:“是的,各派虽有伤亡,但都不太严重。”
水俊浩道:“那些适时现身挽救各派劫难,神秘的黄巾蒙面人,直到现在也都无人知晓彼等出身来历么?”
项大寿摇头道:“没有,他们每次现身之前,虽是都先有一面绣着金龙和一个‘令’字的三角小红旗出现,但,却无人识得那面‘金龙令旗’的来历!”
水俊浩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最近回城内去过没有?”
项天寿道:“属下昨日曾派大年弟回去过一趟。”
水俊浩目祝贺大年问道:“大年弟见到了城主了吗?”
贺大年躬身答道:“见到了。”
水俊浩道:“有什么指示没有?”
[奇]贺大年道:“城主命属下传谕天寿兄,密切注意各方的行动消息,待等令主返回后再说。”
[书]水俊浩微一颔首,又向项天寿问道:“东方护法和公孙先生,铁、铜两位‘旗主’,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网]项天寿答道:“奉城主令谕四出侦查那些黄巾蒙面的神秘人去了。”
水俊浩想了想,又问道:“内方山庄方面,最近有什么消息,没有?”
项天寿摇头道:“已经有七天没有接到方坛主传消息来了。”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按照规定是几天一次?”
项天寿道:“五天。”
水俊浩道:“以往从未差误过么?”
项天寿道:“没有。”
水俊浩道:“放出信鸽联络过么?”
项天寿道:“已经放出去了。”
水俊浩道:“什么时候放的?”
项天寿道:“昨天晚上,照理,早在午前时分就应该回来了,可是…”语锋微顿,接道:“以属下揣测。可能已经发生什么事情变故了!”
水俊浩微一沉吟目注右丞相黄成槐道:“黄丞相,随你留在此地的有多少人?”
黄成槐躬身答道:“共二十八人。”
水俊浩道:“请立刻带二十人动身,前往内方山庄查看究竟,如已发生变故,可相机行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黄成槐躬身答道:“老臣遵命。”转身迈步.正待下楼。
水俊浩心念忽地一动,道:“黄丞相请稍待。”
黄成槐停步回身,垂手肃立。
水俊浩目视身旁的王三含笑问道:“王三你功夫练得怎样了?”
王兰那忠厚的脸孔上。立时显出惭愧之色地道:“公子,小的很笨,只练会了一套‘开山掌’法。”
水俊浩点头笑道:“不要紧,慢慢的练好了。”语声微微一顿,转对黄成槐道:“黄丞相,王三是‘建阳驿’的人氏,那地方他最熟悉,你带着他一起去好了。”随又转向王三道:“王三,记住代我向
徐老爹和徐姑娘问好。”
王三点头答道:“公子您请放心小的不会忘记的。”
黄成槐和王三大步下楼而去。
水俊浩忽又想起一件事情,剑眉微微一企,日注项天寿问道:“天寿兄,‘铁胆霸王’和伍、赵两位兄弟,到今天还没有回来么?”
项天寿嫣头道:“没有。”
水俊浩沉吟稍顷,道:“你去挑选两个人,命他们立刻动身上路前往‘咙首山’去看看。语声一顿,接道:“要他们带着信鸽去,一有消息,即刻放回信鸽禀告。”
项大寿躬身应道:“属下遵谕。”
夜,初更刚过。‘女王城’的大殿上,红烛高烧照耀如同白昼。
当中水俊浩和‘城主’夏玉梅比肩并坐。二人身后并肩排立着‘护驾二将军’和‘女王城”的四大护法。
左边,肃容端坐着“左丞树’蓝立恒和十二名高手。
右边,则肃容端坐着“女王城’的女臣。‘总监’桑姥姥,总管“墨凤’秦曼芝,巡察‘蓝凤’万秋玲‘玉旗主”罗静珠和“三燕“四英’双娇等精英高手。
水俊浩目视‘左丞相’蓝立恒问道:“蓝丞相,派人和蓝都侍卫联络上没有?”
蓝立恒欠身答道:“联络上了。”
水俊浩道:“探听出‘金狮盟主’是谁没有?”
蓝立恒摇头道:“据蓝都侍卫说.他们虽曾见过一次,但却无法知道他是谁。”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关于慕容两小兄妹的情形如何,他说过没有?”
蓝立恒道:“据说两小兄妹被囚禁了三天,便被一僧一尼救去,卓镇东虽曾派出二十多名高手分头追截.搜索了一夜,结果均都颓然返回,毫无所获!”
水俊浩想了想,又问道:“其他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没有?”
“有。”蓝立恒点点头道:“他说‘金狮盟’野心勃勃旨在图霸武林,君临天下,哪一门派不肯臣服便血洗那一门派。”
水俊浩剑眉霍挑,星目神光电射,沉哼了一声,道:“本人但有三寸气在,焉能容得恶魔猖撅茶毒武林。”
蓝立恒神情肃然道:“主上仁心侠骨功力盖世,豪气凌云,‘金狮盟’虽然野心勃勃但武林正道群雄得有主上领袖,‘金狮盟’岂能得遂所愿,不过……”声调微顿又起,道:“据说‘金狮盟’已有对付主上的策略!”
水俊浩星目电光一闪,道:“可知是什么策略?”
蓝立恒道:“先消灭或征服各大门派侠义之士,使主上孤立,尽量避免和主上发生冲突,待等武林大局稳定统一之后……”
水俊浩接道:“再以全副实力来对付我们是不?”
蓝立恒点头道:“主上明见,据蓝都侍卫说,除此之外,可能另外还有毒谋!”
水俊浩星目并采倏闪,道:“他没有说明可能是什么毒谋?”
蓝立恒道:“没有他只要老臣禀告主上,随时留神戒备,小心谨慎以防暗算。”
水俊浩颔首注目,问道:“以丞相猜测对方可能会施用何种手段毒谋暗算呢?”
蓝立恒微一沉吟,道:“以主上一身罕绝盖世的功力而言如用一般暗算手段自是不怕,但,江湖地诡鬼伎俩层出不穷怕只怕……语锋微微一顿接道:“派人暗中伺机用毒。”
水俊浩心神不由暗暗一震,忖道:“这话不错若是派人找机会,暗中施毒对付我,倒实在是件防不胜防,十分头痛的事情呢!”
‘女王城主’夏玉梅忽然娇声说道:“浩哥,蓝丞相的这种猜测确是很有道理,你今后倒真得要加倍小心慎防这一点。”
水俊浩颔首道:“梅妹说的是……”
突然,语声倏住,目注殿外
殿内众人,立时也全都跟着向殿外凝目望去,原来是项天寿疾步匆匆地直朝大殿走来。
众人心中全都不由微感诧异,项天寿此刻急匆匆的回来干什么?有要紧事情么?……
只见项天寿一直走到大殿门口,霍地停步躬身,朗声说,道:“属下参见城主、令主。”
水俊浩注目问道:“有紧急事情么?”
项天寿恭敬地答道:“怀玉门’温门主有急事求见令主。”
水俊浩眉头微微一皱,道:“温门主现在何处?”
项天寿道:“现在门外候令。”
水俊浩道:“你问过她什么事情么?”
项天寿答道:“属下问过,温门主要亲见令主才肯说。”
“哦”水俊浩口中轻“哦一声,目光转向“女王城’总管‘墨凤’秦曼芝道:“芝妹,请代小弟迎客客殿待茶。”
秦曼芝离座躬身答道:“臣属遵谕。”莲步娜娜,往殿外走去。
项天寿躬身道:“令主如无谕示……。”
水俊浩不待他话完,立即微一摆手,道:“你回店去好了。”
项天寿恭敬地应了声“是’,转身大步而去。
宫殿中水俊浩夏玉梅、温静寰三人分宾主而坐。
侍婢献过香茗,水俊浩注目问道:“门主驾莅,不知有何急事见教?”
蓝静寰自杯内取出一块卷着的红色小旗,递给水俊浩,道:“少侠请先看看这个。”
水俊浩接过来抖开一看,心头不由微微一震!
敢情这正是午后项天寿所提说过,此次挽救各派血劫,阻挠“金狮盟”突击的那批黄巾蒙面神秘人现身前的标帜——“金龙令旗”。
水俊浩反复看过‘金龙令旗’后,星目异采电闪地注视着温静寰,问道:“门主此旗何来?”
温静寰不答,反问道:“少侠知晓此旗的来历么?”
水俊浩微一摇头道:“门主知道?”
温静寰仍然未答所问,却又拿出一封书简,递给水俊浩,道:“少侠再请看看这封信简。”
水俊浩接过信简,只见封套上写着:“专陈怀玉门主温静寰芳启”,下缄‘名内肃’。
抽出信笺:
书奉温门主静寰芳。览当今武林动祸已起,“金狮盟’独兴狂澜,属下高手分别突击各派,其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分明欲以暴力征服武林,君临天下,称霸独尊,本谷主虽自傲啸山林.不问江湖是非,武林恩怨,但,眼看‘金狮盟’猖撅,值此各门派弟子人材凋落,日微式衰之际,不忍坐视正气道义被毁,乃决挺身而出,拯挽将兴之狂澜消弭动祸!
前此,本谷属下高手,虽得及时予“金狮盟””狂徒重创,解救了各门派的一场血劫危难.然则,“金狮盟”凶徒不灭,武林何以能安?也难保凶徒不故伎重施,再次突击各门派。辣手屠杀泄恨!
实情如此,岂能不为之防患未然,作未雨绸缪之计耶?
本谷生有鉴于斯,特分别致书各门派掌门座右,并随书传发本谷“金龙令旗”为凭,邀请各位掌门于中秋节前三天午正,持此‘金龙令旗’驾临‘云雾山’‘金龙谷’“金龙宫”,共商安定武林大计。
凡不愿赴邀之人,概不勉强,但。必须将“金龙令旗”于期前三日,派人送返本谷,其后,其门派之存亡安危,本谷主概不负责。专此以奉并祈慧言!
金龙谷主谨启
水俊浩看完信笺之后,随手将之折起纳人封套内,与“金龙令旗一起交还温静寰问道:“门主何时接到这封信简和令旗的?”
温静寰道:“三大前。”
水俊浩道:“发信的是何等人?”
温静寰道:“是个黄巾蒙面人。”
水俊浩道:“温门主问过他的姓名么?”
温静寰道:“问了,他没有说。”
水俊浩又问道:“关于金龙令主,门主听说过他的出身来历没有?”
温静寰微摇摇头道:“没有,不过,贱妾却怀疑一个人。”
水俊浩星目一亮,问道:“门主怀疑是谁?”
温静寰道:“一个武功深不可测而又默默无闻之人。”
水俊浩诧异地道:“此人从未涉足过江湖么?”
温静寰点首道:“此人曾夸过海口说;须眉男子汉,昂身七尺躯、不鸣则已,一鸣必须惊人,在江湖上,若不能轰轰烈烈,创立惊天动地的大业,便就永远隐迹埋名,傲啸山林,终老一生!”
水俊浩听得不禁剑眉双扬,星目异采亮闪点首,朗声道:“好志气,好豪语,这才不愧是个须眉汉,大丈夫!”语声微自顿问道:“此人姓什名谁?”
温静寰道:“他自称龙先生,真实姓名贱妾也不知道。”
水俊浩道:“门主和他很熟么?”
温静寰摇首道:“并不很熟,不过,先师在世时.他曾常来‘怀玉’访晤先师。”
水俊浩道:“他和令师交情很好么?”
温静寰道:“当时贱妾年龄尚小,并不十分了解清楚,他和先师的交情怎样,不过现在回想起以前的情形来…”语锋顿了顿,接道:“先师似乎不大欢迎他的访晤,但,却又不愿得罪拒绝他。”
水俊浩剑眉微皱了皱,道:“此人有多大年纪?”
温静寰道:“现在大概有四十左右。”
水俊浩又道:“他就住在‘云雾山”中么?温静寰道:“贱妾这就不大清楚了。”
水俊浩道:“自令师仙逝后,他还去过‘怀玉山’没有?”
温静寰道:“只去过两次。”
水俊浩道:“那是令师仙逝不久的时期中,是不是?”
温静寰点点头道:“是的,三个月一次,两次以后就未再去过,迄今算起来已经有六年多没有再见过他了。”
水浚浩微一沉吟道:“门主又怎会怀疑上他的呢?”温静寰道:“因为他所穿衣服的胸前,都绣有这么一条‘金龙’标帜。”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道:“形式完相同么?”
温静寰道:“贱妾虽已不十分记得清楚,但,看上去似乎并无什么差别。”
夏玉梅突然接口问道:“门主此来,除了告知心中所疑之外不知可还另有什么‘高见’没有?”
此话问得很是奇突,所谓‘高见’也很使人莫明其意之所指?
温静寰不由愕然一怔!道:“高见!妾身哪有什么‘高见’乃是特地请教而来。”
夏玉梅冷笑道:“门主这话只怕有点言不由衷吧?”
温静寰正容道:“妾身言出肺腑,实是专为请教而来。”
夏玉梅道:“本城主认为‘门主’这‘请教’二字以外,心中还另有用意。”
温静寰秀眉微皱了皱道:“城主以为妾身另有什么用意?”
夏玉梅明眸瞥视了水俊浩一眼,冷笑道:“另有什么用意,门主自己心里应该明白。”温静襄茫然地摇摇头道:“妾身心里无一丝其他任何用意,尚望城主万勿多疑!”
夏玉梅冷笑道:“果真是本城主多疑么?难道你不是为了…哼!”语锋微顿,忽地轻“哼’一声接道:“你以为本城主不知道,你那点鬼心思么?”温静寰不由忍无可忍地秀眉一挑粉脸凝寒地道:“城主既然知道何妨明说来听听。”
夏玉梅道:“你真要我明说?”
温静寰道:“温静襄自当洗耳恭听。”
夏玉梅道:“你不怕我说出来羞了你?”温静寰正色道:“温静寰问心无愧,何羞之有?”
夏玉梅一声冷笑,道:“如此,我可就不客气直说吧!”声调一落即起道:“你此来的真正心意;完全是为了讨好他,对不?”
这‘他’字是谁?不用说,当然是指水俊浩了。温静寰粉脸不由一变,霎时霞飞双颊。
水俊浩剑眉倏地双轩,变色道:“梅妹!你……”
他万想不到夏玉梅竟会公然说出这种话来,一时不禁为之气结,是以,“你”字以后,便因气结而没有了下文。
但是,温静寰乍闻此语,粉脸虽然陡飞红霞.却旋即淡淡一笑道:“妾身请问城主此语,不知可有所本?”
这话问得实在厉害,也是道理。
夏玉梅神色不由微微一呆,道:“这个……”
她只是凭着一种女人的敏感本能,揣测温静寰可能是怀有讨好水浚浩的心意而已,哪有什么“所本”?因之,她“这个”两字出口之后,便即无词以对,答不上话来。
温静寰一声冷笑,道:“怎么样?为何不说下去?”
夏玉梅粉脸一寒,道:“是向我要证明?”
温静寰道:“难道不该?”
夏玉梅冷嗤,道:“你不敢承认就算了!”
温静寰秀眉微挑道:“只要你能说出道理凭证来,我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夏玉梅道:“那么你是承认了?”
温静寰冷冷地道:“事实上我并无这种心意,也无须作此承认。”
夏玉梅冷笑道:“如此说倒真是我多疑,冤枉了你了?”
“早知你如此多疑,不分皂白我也不来了。”
夏玉梅道:“本城并没有贴子请你,你根本就不该来……”
水俊浩忍无可忍地冷叱道:“梅妹!你…你怎能说这样的话!”
夏玉梅道:“我是本城城主,为什么不可以?”
水俊浩剑眉一蹙,脸色冷凝如冰地道:“正因为你是本城‘城主’,温门主来此是客,你身为主人更不该如此对待客人,有失做主人的礼仪风度!”
夏玉梅自幼娇纵任性,水俊浩之言虽然是‘理’但,她不但不肯认错,反而峰首一昂一声冷哼道:“这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这话,太令水俊浩难堪了,不由气得身躯倏起轻颤双目挑轩,神光电射,沉声道:“这话又是你说的?”
夏玉梅秀目一瞪,道:“是我说的怎样?”
水俊浩忽然微微一笑,神情反转平和地道:“没有怎样。很好。”
倏然长身站起,朝夏玉梅拱手一揖,道:“水某告辞。”旋又转向温静寰神色从容地道:“温门主,请向主人告辞走吧。”
温静寰点首盈盈站起娇躯,朝夏玉梅检在一福,道:“打扰城主,尚请多多原谅勿怪,妾身谨此赔礼,并此告辞。”话落,缓缓转身随在水俊浩身后往宫殿外走去。
夏玉梅神情不由一呆!她再也意想不到,水俊浩竟会突然来个“告辞”。
突然她耳边响起一股蚊纳股极细的声音道:“梅姑娘,你太任性了,你赶快拦住他们,老身替你去请他姑姑去。”
夏玉梅闻声知是桑姥姥。连忙一拧娇躯,掠身纵落殿门口,两只玉臂一横,拦住二人,目注水俊浩道:“你要去哪里?”
水俊浩脸色沉寒地道:“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不劳你城主费心动问。”夏玉梅一摇头道:“不行,你不能走!”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我为什么不能走?”
夏玉梅把头一抬,蛮强地道:“你不能走就是不能走!”
水俊浩冷然道:“可有理由?”
夏玉梅道:“没有。”声调一落又起,道:“要理由请去问师父她老人家去!”
水俊浩当然明白她口中的“师父”,也就是上代“女王城主”,一一他的姑姑,眉锋不由一皱,道:“你拿姑姑她老人家来压
我?”
夏玉梅道:“小妹没有这意思。”
水俊浩道:“没有这意思最好,请让路。”
夏玉梅一摇头道:“不!”
忽然,眼圈儿微微一红道:“浩哥……”
水俊浩冷然截口道:“别喊我浩哥,我高攀不上。”
夏玉梅声调一变,幽凄地道:“是小妹得罪你了么?”
水俊浩道:“没有。”
夏玉梅道:“哪你为何要走?”
水俊浩道:“我有自知之明。”
夏玉梅道:“什么自知之明?”
水俊浩道:“我已经不受人欢迎。”
夏玉梅道:“谁不欢迎你了?”
水俊浩冷冷道:“我不会那么不识相,要等别人表示出来!”
夏玉梅道:“这便是你要走的理由?”
水俊浩道:“这样应该已经够了!”
夏玉梅明眸泪光闪闪,神色楚楚怜人地道:“浩哥,你生小妹的气了么?”
水俊浩眼见她一付楚楚怜人的神色样子,几乎忍不住要软下心肠来但是,一想到她从小骄纵任性的个性。若不借此机会刹刹她的骄气,改改脾气,将来恐怕还会有令他更难堪的事发生呢。
他心底意念飞转,一想到这些,遂对夏玉梅那副泪水在眼睛里闪闪打转,楚楚怜人的神色样子,装着一副淡然漠视,无动于衷的样子,硬起心肠,神色更见冷凝,语气冷如寒冰地道:“我没有,再说我也不敢!”
夏玉梅虽是自感满心委曲,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但,倔强的脾性,却使她竭力地忍抑着,道:“你一定要走么?”
水俊浩道:“嗯,片刻都不想再停留下去了。”
夏玉梅道:“你不想拜见过你姑姑她老人家后再走?”
水俊浩道:“明天再来拜见她老人家也不迟。”
夏玉梅忽然幽幽一叹,道:“你一定现在就走,小妹也无法勉强拦你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临走之前可以回答小妹几个问题不?”
水俊浩蹩眉道:“有这必要吗?”
夏玉梅道:“只要你回答了小妹的问题,小妹就决不再拦你。”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好,你问吧。”
夏玉梅明眸深注缓缓说道:“小妹请问,这‘女王城’真正的主人是谁?”
水俊浩摇头道:“你这话问得我不懂。”
他是真不懂么?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夏玉梅道:“你真不懂?”
水俊浩道:“你可是不信?”
夏玉梅道:“小妹,确实不信你是真的不懂。”
水俊浩淡淡道:“你不信,我无可奈何。”
夏玉梅明眸凝光地问道:“师父她老人家没有向你提说过么?”
水俊浩摇头道:“没有。”
夏玉梅眼珠儿一转,道:“要不要小妹告诉你?”
按理,水俊浩应该立刻点头回答说:“好,是谁?你倒说来听听看。”
然而水俊浩没有问对于‘女王城’真正的主人是谁的问题.他似乎毫无兴趣,一丝也不关心,反而有意避开话题道:“算了,反正与我无关,知不知道都是一样。”
夏玉梅可并没有因他的有意避开话题而放松,微微一笑,又道:“如果与你有关呢?”
水俊浩仍然装着不懂的摇头,道:“不会的,也不可能。”夏玉梅本是个极端聪明的姑娘,她之所以突然指说温静寰此事的真正用心,纯则为了讨好水俊浩的原因。实是由于温静寰的言语的色之间对水俊浩显得特别温柔,情意款款温柔的样子(在她却认为是一种狐媚骚态)芳心不禁大起反感,陡然生出一股既怒且
恨的醋劲妒火!
女人在这一方面都是最敏感,也是特别小气的、她自幼骄纵泛性,芳心里醋炉火一生,立时便冲动得不加考虑地,当面给温静寰难堪起来。
当然,她于醋、妒交织的一时冲动下,决未想到温静寰此来拜访水俊浩,乃是水俊浩的客人,她以‘女王城’主人身份、对温静寰如此无礼,何异是给水俊浩莫大的难堪与侮辱?
水俊浩纵是怎样涵养好,度量大.能容忍。但在这种当面不留余地的情形下,也会忍受不住的。
此刻,夏玉梅心中的醋劲妒火已经渐消,激动也已平息下来。同时也更发觉自己竟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这错误便是此时此刻实在不应给温静寰难湛,得罪温静寰的!
以她‘女王城主’的身份言,得罪一个虽也是一派掌门身份的温静寰,实在并算不了什么!但因而连带地得罪了水俊浩,问题可就严重了。
水俊浩不但是她夏玉梅的恩师——上代‘城主’的亲侄儿,而且还是关系‘女王城’命运、今后隐、现江湖,‘雷霆大帝’遗物的得主。
昔年.第一代“女王城主”曾有约言,也是誓约:‘雷霆大帝’的传人—天不出现江湖,如果不能和‘女王城主’结成连理,‘女王城’的人便一天不能走出‘女王城’一步。
她夏玉梅今天之所以能够接任‘女王城主’的原因.也就是她恩师为了使昔年.第一代“城主”的誓约得以相吻合。也是为了成全她和水俊浩相配,才提早传位给她。否则,再有十年二十年,她能不能接任这‘城主’之位,还难说得很呢?
水俊浩若果真因此恼怒一走,岂不辜负了恩师成全她的一番心血?如何向恩师交待?更又如何对得起‘女工城’上上下下一众尊长弟子?……
她心念电转,一想到这些种种,浑身不禁陡起寒粟,轻问,冷汗交流,因而也就立刻骄气全消,娇靥神情凄然,幽幽一叹,道:“浩哥,你知小妹为何忽发此问的用意么?”
水俊浩道:“不知道。”
夏玉梅缓缓道:“这也就是你不能走的原因。”
水俊浩摇首道:“如此,我就更不懂了。”语声激顿;岔开话题,接道:“若是别无其它什么重要的问题.还是请让路吧。”
显然,他是不愿和她多罗嗦下去。
募地,一声哈哈大笑陡起,“总监”桑姥姥手持“龙头钢拐”自殿侧拐角现身。慢慢地走了过来。
夏玉梅一见桑姥姥现身,芳心不由暗喜,连忙侧身行礼万福,道:“梅儿见过姥姥。”
夏玉梅地位虽为城主身份,但桑姥姥在‘女王城’中辈份崇高,是夏玉梅的师叔祖辈。
因此,水俊浩也躬身行礼道:“浩儿见过姥姥。”
温静寰虽然不识桑姥姥何人,但,一见夏玉梅和水俊浩恭敬行礼,口称:“姥姥”,已知必是位辈份尊高之人,她身为一派掌门。而又生性妇淑识礼,自然不肯失仪,是以不待水俊浩介绍。便赶紧上前一步,恭敬地检祆万幅,道:“晚辈‘怀玉门’温静寰拜见姥姥。”
桑姥姥一面还礼,一面哈哈笑说道:“不敢当,温姑娘快请不要如此多礼。”目光旋即转向水俊浩,慈祥地道:“浩儿,你要走了么?”
水俊浩欠身答道:“是的,浩儿想早点回店内休息去。”
桑姥姥笑了笑道:“这大概不是你心底的真话吧?”
水俊浩面微微一红,道:“浩儿还要和温门主详细商谈点事情。”
桑姥姥道:“是关于那‘金龙令旗’主人的事情么?”
水俊浩点首道:“是的,浩儿想先多了解一些温门主所疑之人的底细情形,然后赶往‘云雾山’中一探。”
桑姥姥道:“你认为这‘金龙令旗’主人的突然出现,太神秘可疑,是么?”
水俊浩道:“姥姥明鉴,对方若真为拯救武林劫运而出,就应该正大光明的现身与武林侠义群豪相见联系,似乎不应该如此藏头露尾故作神秘!”
桑姥姥点点头道:“浩儿说得不错,江湖中事波诡云遮层出不穷,对方如此藏头露尾行动诡秘,真是令人莫测高深,说不定……”语声微顿笑了笑,接道:“老身私心虽也略有猜疑,但在对方企图真相未明之前,可不敢妄言乱语了!”话锋忽地一转,又道:“浩儿你要和温姑娘商事情,难道这里还不及店内稳当么?”
水俊浩摇头头道:“这倒不是。”
桑姥姥慈祥一笑道:“浩儿,你在生梅儿的气,对不对?”
水俊浩心意被桑姥姥一语说中,玉面不由微微一红道:“梅姑娘是此地主人,别说什么不对之处,纵有,浩儿既不敢也不会生她的气的。”
桑姥姥笑笑道:“浩儿,你这是良心话么?”
水俊浩眉头微微一皱,道:“浩儿说的是实情,并未说谎。”桑姥姥道:那你为何还要……”语微顿,目光瞥视了低垂着头立在身旁的夏玉梅姑娘一眼,忽然轻声一叹,缓缓说道:“当然,这也难怪你大为生气,梅儿说话实在太没有一点分寸,太使你难堪了;不过,你应该要原谅她,她自幼被你姑姑宠爱过甚,以致养成骄纵任性……”
水俊浩接口道:“姥姥,浩儿知道,浩儿真的未生她的气呢。”
桑姥姥笑了笑,话锋倏又一转,注目问道:“浩儿,你以为梅儿真是此城真正的主人么?”
水俊浩道:“事实上她是‘城主’。”
桑姥姥摇摇头道:“她虽是‘城主’,但,也只是半个主人,事实上你才是本城的真正主人!”
水俊浩摇头道:“浩儿怎敢当此,再说这是‘女王城’.又不是‘男子城’,姥姥说笑了。”
桑姥姥正容道:“浩儿,老身一点也未说笑。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你姑姑,你姑姑马上就要来了。”
水俊浩眉锋微微一皱,道:“姑姑她老人家此刻来做什么?”
桑姥姥慈祥地一笑,道:“为了你们的事阿。”
水俊浩不由一怔,道:“为了我们什么事?”
桑姥姥道:“老身已将梅儿一时任性冲动,言语无礼气恼了你的事情,禀告过你姑姑了。”
水俊浩明自了,必是桑姥姥隐身殿外附近,他和温门主、夏玉梅二人的谈话一切全都被桑姥姥知道了,当下,水俊浩剑眉微皱了皱.道:“姥姥,这种小事情。你老人家何必去禀告姑姑,惊动她老人家呢?”
桑姥姥笑道:“你以为这是小事情么?”
水俊浩道:“姥姥,这本来就是小事情呀。”
桑姥姥摇摇头道:“可是老身却不这么想呢。”
水俊浩心念微动,问道:“姥姥是怕浩儿因此而恼恨梅姑娘么?”
桑姥姥正容说道:“浩哥儿,你自七岁进入本城,老身可说是看着你从小长大,也知道你不是个气量狭窄之人,若说你会因此而恼恨梅儿也许还不至于,但是,因她言语过份令你难堪,气恼自是在所难免!”
水俊浩张了张口,话还未说出。桑姥姥却向他摇摇手,接着又道:“老身深知你外和内刚的脾性,值此气愤之际,倘然就此抖手一走,则后果谁能负责?”说至此处话锋微微一顿,目光瞥视了身旁的夏玉梅姑娘一眼,吁声轻叹了口气。又道:“你要真就此抖手一走,也就害苦了梅儿一辈子了!”
水俊浩心中一惊,
道:“有这么严重?姥姥。”
桑姥姥满脸严肃地点点头道:“浩儿待会儿你姑姑来了,她会把此中一切详情告诉你的。”
天色微明,晨风拂面。
一白一黄两骑骏马井辔驰出了“女王城”,沿着官道,缓缓行向黄冈县城东站。白马上,是一个剑眉星目丰神俊逸,气度高
贵,萧洒脱俗出尘,腰悬佩剑的蓝衫少年美书生。黄马上则是位年约双十出头,明眸秋水瑶鼻樱唇,玉骨冰肌,艳光照人,美绝尘环的少女。
这一双青年男女是谁?男的正是那已经名震天下武林“金狮盟”认作唯一强敌的‘雷霆二世’——江湖人称‘玉面书生’的水俊浩女的却是“怀玉门”掌门人温静寰。
二人策马并辔默默缓行,都各自有着不同的心思。
水俊浩的心思是:施佳佳等远在青海,待期赴那红巾蒙面人之约,胜负将会是如何的结果?是不是能救出蓝丞相等众人的百余口家小?倘然不能救出倘然…百余口家小有所损伤…?
他身为人主竟不能护卫臣属的家小,岂不疚难以安心!
还有那‘金龙令旗’主人,究竟是谁?是不是便是温静寰心中所怀疑的那位“龙先生”?如是,则此人之真正用心何在?
若真为拯救武林浩劫,阻止‘金狮盟’的屠杀称霸江湖而出,又为何要如此神秘行藏呢?再说,此人若无野心异志手下何来这多武功高绝的好手?
以此即显而易见,此人分明是个心机极深,胸怀叵测之人无疑,此人此番之突然出面对付‘金狮盟’;挽救各大门派于危难之际,如果这是一种计划的谋略,而借此示惠收服人心的话,则此人之用心,心计之老谋深算,就实在太可怕了!
事情倘果真如他心中所料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另外再有便是他自己的私事了,私事方面
第一,他父母不共戴天之仇迄今未报,虽然这已经不是大问题武当、峨眉两派的罪魁祸首,迟早定必受戮,他当能手刃血仇,以慰父母泉下英灵,但是,在未了断血仇之前,他心中总有点耿耿不安之感。
第二,他已与施佳佳订下鸳盟,而且此事已可说是无人不知。常婷婷和慕容仪芳二位姑娘,虽未与他明订盟纵但,三女相处情感融洽,谊同手足姊妹,心中已似乎早有默契。可是,如令半途上竞杀出个程咬金来,多了个‘女王城主’夏玉梅。
夏玉梅,虽也是位绝色的美人儿巾帼英雄,但是,骄纵任性,气量狭窄,他对她实在有点头痛。然而,夜来他姑姑已把昔年第一代‘女王城主’和‘雷霆大帝’的誓约,清楚而又详细地告诉了他。
他既是‘雷霆大帝’遗传的人,就得遵从这誓约,娶现代‘女王城主’夏玉梅为后。
当然,他井非绝对不可以拒绝!
不过,他拒绝的结果,将使夏玉梅沦入无比悲惨的命运中,一生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受尽万般折磨,直到老死!而女王城’的老老少少,也将永远恨他水俊浩一辈子!换句话说,他水俊浩也将是“女王城”人千手所指的罪人!在这等情形之下,他姑姑虽然绝未逼他答允这桩婚事,但是,他自幼在“女王城”中长大,倍受养育深恩,他能拒绝吗?对于夏玉梅,他虽然没有爱意,可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却也并无一点什么恨恶之感。他能置夏玉梅的一生命运于不顾,让“女王城”的老少恨他水俊浩一辈子吗?当然不能。
他水俊浩岂是那种毫无心肝,忘恩负义的狠心人!因此。昨夜在他姑姑的面前,他略经思考,终于点首应允了,这桩他心底并不情愿的亲事。至于眼前,身旁的这位“怀玉门主”温静寰姑娘,他从她那含情脉脉,柔情似水的一双明眸里,虽已看出了她对他的爱意,他心底也只好默然暗叹:“温姑娘,我只好辜负你的深情挚爱了!”水俊浩心底思潮起伏:对武林大局,是忧心忡忡,不知如何才能消灭隐伏的祸患浩劫?天下武林,何日才能得享安宁?对父母血仇、是心愧难安,不知何时方得有暇了断?对儿女私情,则是心烦意乱无比,将来如何处理,将会是什么结果?根本无法测知,只好到时再说了!
二人并辔缓行里许,都默默地未发一言。
终于,温静寰似乎忍不住这过久的沉默,而开了口:“公子可是决心前往‘云雾山’中一探么?”
水俊浩心中微微一震!道:“门主是如何知道在下心意的?”
温静寰嫣然一笑道:“是从公子的神态口气中猜出来的。”
水俊浩额首道:“此事已是势在必行。”
温静寰道:“公子准备何时动身前往?”
水俊浩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了。”语声一落又起,道:“在下想回到店中略事交待一番之后,立刻动身前往。”
温静寰道:“不等到‘中元节’,再去么?”
水俊浩摇摇头道:“对方此举如是什么诡计阴谋,等到那时前往,便来不及了。”
温静寰眨了眨明眸,道:“公子之意是想先探明对方的意图,然后再采取对策么?”
水俊浩道:“正是如此。”
温静寰想了想道:“那‘云雾山’绵绵千里;地区广大,‘金龙谷’位于。‘云雾山’中何处又不知道,公子前往探索。
是等于大海捞针?”
水俊浩道:“云雾山地区极广大,不知‘金龙谷’位于何处,但.既然有那么多人居住,想来总不至于毫无蛛丝马迹可寻的吧!”
这话说得不错,是理。深山幽谷,不管是多么隐秘的所在,只要有多人聚居,在留心细察搜索下,总不难寻出一丝迹象的。
温静寰微点了点头道:“公子打算带多少人同往?”
水俊浩道:“此行乃是暗探,人多反而岔事。”
温静寰粉脸微变地道:“公子意欲单身涉险?”水俊浩道:“不如此,焉能探出对方意图。”温静寰秀眉一蹩,道:“这样太冒险了。”
水俊浩道:“不入虎|茓,焉得虎子,虽然冒险一点,又有何妨。”
温静寰倏然秀目深注,问道:“公子早就决定单独前往了么?”
水俊浩点首道:“是的,早在看过那封书简之后,就已经决定了。”
温静寰明眸微微一转,道:“公子先前在‘女王城’中,为何一直没有说明呢?”
水俊浩笑道:“那时如果说明,姑姑和桑姥姥她们.还有蓝丞相等人,岂肯任由在下单独前往查探?”
温静寰笑道:“这样说,公子是认为如今,便不会有人拦阻的了,是么?”
水俊浩一听温静寰这种口气,立时明白了温静寰的心意。连忙说道:“门主乃深明大义之人,为了……”
他话未说完,温静寰已向他摇手接口说道:“公子,你别给妾身戴高帽子了,你要往探,妾身虽然决不敢拦阻。但,却必须从长计议。”
水俊浩一怔,道:“从长计议?”
温静寰点头道:“公子决不能单独前往涉险!”水俊浩道:“门主之意是要在下多带人手同行?”
温静寰道:“公子身系天下武林安危重任,焉能亲自蹈险!”声调一落即起,又道:“再说这消息乃是妾身供给公子的,公子单独亲自蹈险,如有一丝失误,妾身必将遭受天下武林的唾骂,虽百死也难消众人之恨!”
水俊浩剑眉微蹙地道:“如此,在下便只有依从门主之意,势非多带人手同行不可了?”
温静寰点首道:“妾身为了自己不成为天下武林的罪人;自决不能任由公子孤身前往涉险!”
水俊浩眉头深锁地道:“但是,人多极易暴露行迹,岂不反而促使对方提高警觉,有失暗探之旨?”
温静寰道:“人手可以分批人山,化整为零,潜踪探索,一有危险,立用讯号连络呼援!”语锋微微一顿,接道:“公子如果一定不肯接纳妾身之议,妾身便只有一个办法了!”
水俊浩道:“什么办法?”
温静寰缓缓说道:“公子走往哪里,妾身便跟往哪里,公子若有险失,妾身就舍命以赴!”
水俊浩听得心头不禁大为一震!苦笑了笑,道:“门主,你这是何苦呢!”
温静寰嫣然微笑道:“公子,你该明白,妾身这么做,可多半是为了自己呢!”
水俊浩当然明白,温静寰这种话,名义上好像确实是为了她自己,事实上也只是阻止他孤身涉险的借口而已。
由于温静寰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明显,水俊浩深知要想不接纳她之建议,或是抛开她单独前往“云雾山”,已是绝对行不通。
无可奈何,只好苦笑笑道:“门主既然执意如此,那就且回到店内详细商谈之后再说好么!”
温静寰点首嫣然一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水俊浩也只好无可奈何,默默地往店内行去。
‘云雾山’,位于贵州都匀县之西。山脉连绵,横亘千里,多森林业草,峻岭峭壁,绝谷幽壑,毒蛇猛兽出没无常,人迹罕到。
这天,云雾山下来了位丰神俊逸,腰系佩剑的蓝衫少年美书生。他,正是那“玉面书生”水俊浩。
天将薄幕时分,他在山脚下遇上了一个年约五旬开外的樵子,那樵子虽是一副龙钟老态;挑着一担干柴步履看似螨珊,显得很是吃力的样子。但,却逃不过水俊浩的一双如电神目。他神目一瞥之下,已知这樵子决非常人,如不是对方“金龙谷主”手下所乔装的眼线,也必是位隐世高士。
当下,心念不由暗暗一动,立时上前拱手一揖,道:“老人家,在下请问。”
老樵子放下柴担,喘息了口气,隐敛着目中神采地向水俊浩上下打理了两眼,含笑问道:“公子何事?”
水俊浩道:“此山有处名叫‘金龙谷’的地方,尚望老人家不吝赐告。”
老樵子神色不禁一呆,道:“公于听什么人说的?”
水俊浩:“在下的一位朋友。”
老樵子道:“公子的那位朋友住在什么地方?”
水俊浩道:“他就住在‘金龙谷’中。”
老樵子道:“他告诉公子是在‘云雾山’中的么?”
水俊浩道:“是的。”
老樵子脸露感异之色地喃喃道:“这就奇怪了?……”
水俊浩道:“老人家奇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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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居 ,denghanliang
曹若冰《女王城》第二十四章
老樵子不答反问道;“公子的这位朋友是干什么的?”
水俊浩道:“是武林中人。”
老樵子道:“他姓什么?“
水俊浩道;”姓龙。”
老樵子双眉微皱,沉思了片刻,结果竟摇摇头道:“小老儿不知道。”
水俊浩不由眉锋轻蹩,微露失望之色。
老樵子接着又道:“公子请别失望,也许山中确有一处名叫‘金龙谷’的地方,只是老朽不知道而已。”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小老儿窝居就在左边不远的山凹,且请移驾窝居暂住一晚,明天再前往山中寻找好了。“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素昧平生,打扰尊府,只怕有所不便吧?“
老樵子哈哈一笑道:”公子请不用客气了,舍下人口简单,除犬子点儿小女慧君外别无他人,绝无不便之处。“
水俊浩见这老樵子纯是一番好意,诚挚相邀,于是,也就不再十分坚拒的欠身拱手微揖,道:”如此,在下这里先谢谢老人家了。”
老樵子哈哈一笑道:“公子请别客套多礼了。”
说罢,挑起于柴前行带路,往右侧山凹间走去。
山凹间,一片青松翠竹围绕中,隐约可见一排三间茅屋、相隔还有十多文远矣见青松翠竹林间人影一闪,出现一个十二三岁地小男孩,快步如飞地奔迎了过来。
水俊浩一见;心知这小男孩大概便是老樵子的爱儿虎儿了。
虎儿奔至近处,口里刚喊了声:“爹爹。”
忽然一眼瞥见跟在老樵子身后的水俊浩,不由微微一怔,立时瞪着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地。满脸惊奇之色地望着水俊浩上下转个不停。
老樵子见状,不由笑骂道:“虎儿,发的什么傻,见了客人怎不行礼爹教给你的礼貌都忘了么?”
虎儿闻言,连忙朝水俊浩弯腰地道:”大叔,虎儿给你行礼啦。“
水俊浩跨前一步,伸手挽着虎儿的小手儿,含笑道:”小兄弟,不要多礼。“
老樵子在前,水俊浩携着虎儿的小手随后,进入青松翠竹林中,水俊浩这才看出这座青松翠林中,竟是一座五行八卦奇门阵式。
水俊浩心中不禁微惊,暗道:”这老樵子看来定是位隐世遁迹的高人。”
暗忖中,已穿行过青松翠竹林,茅屋门前,秀立着一个身着布衣布裙的少女。
少女年约十七八岁;生得明眸皓齿,秀美出尘,虽是一身在衣布裙,非但丝毫不减其美,反而显得朴实无华令人有清丽脱俗之感,水俊浩一见这少女,已知便是老樵子的爱女慧君姑娘了。
慧君姑娘迎着老樵子娇甜地喊了声:“爹爹。”
雪亮的明眸瞥视了水俊浩一眼,便低着头站立旁侧。
老樵子放下柴担,向水俊浩道:’公子,这是小女慧君。“
不待水俊浩答话,立即转朝慧君姑娘道:”君儿,上前见过公子。“
慧君姑娘莲步轻移,朝水俊浩裣枉一福娇声道:”小女子拜见公子。”
水俊浩拱手微揖还礼道:“姑娘请少礼。”
老樵子目视水俊浩笑说道:“窝居简陋,公子请别见笑,请!”
说罢,举手肃客。
水俊浩微微地笑道;”老人家太客气了,老人家先请。”
老樵子笑道:“如此,小老儿在前带路。”
入屋,宾主落坐,慧君姑娘奉上香茗,老樵子端起香茗,向水俊浩道了声:“公子请用茶。
水俊浩也端起香茗,道了声”谢谢。“就唇轻呷了一口,放卜茶杯,这才目注老樵子道:”请恕在下失礼,尚未请教老人家尊姓高名?”
老樵子道:“小老儿贱姓彭,单名智,请问公子贵姓大名,仙乡何处?“
水俊浩道:“在下水俊浩,祖居川南。”话锋一顿,问到:“老人家也不是本地人氏吧?”
彭智颔首轻声一叹,道:“小老儿原籍闽中,避祸至此。投亲不遇,便就在这山野地方定居了下来,迄今已将近十年了。“
水俊浩忽然问道:”老人家的仇家很厉害么?”
彭智脸色微微一变,旋忽哈哈一笑,道:“公子已经看出来了么?”
水俊浩颔着笑道:”一片青松翠林,足挡千军万马。“
彭智脸色再度微变,旋又哈哈一笑,道:”如此,公子必也是此道中高人了。“
水俊浩谦逊地道:”在下未学后进,何能当得这“高人”二字,只不过是略窥皮毛而已。”
彭智大笑道:”公子恃才不骄虚怀若谷。实难得之至。”水俊浩笑道:“老人家如此谬赞,在下实感惭愧无巳。”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下如果眼力不差,老人家不但精擅奇门阵式土木建筑之学。而且身功力也巳臻达上乘。只是。。。。。。“
语声倏地顿住。目注彭智。沉吟不语。
彭智心中微微一惊.暗忖道:”这青年人好利害的眼力……”
心念忽然一动,注目问道:“只是怎样?公子发觉小老儿有何不对么?”
水俊浩颔首道:”老人家眉心有一点豆大黑气,隐而不明。凝而不散,分明是身中一种慢性剧毒的象征。”
彭智听得心中不禁敬佩万分地点头说道:“公子神目如电,洞察秋毫,小老儿确是身中一种慢性剧毒,迄今十年一直无法化解。”说罢吁声一叹,神色黯然凄苍。
蓦然,人影一闪,慧君姑娘拜伏在地,凄声说出:”公子既能见而知毒性,想必定能治疗化解,妙手回春。伏人公子恩施妙术,替家父解去剧毒,小女子当终身为奴为婢,以报公子大德!”
水俊浩连忙离座侧身,大为窘迫地急急急摇手说道:“姑娘快快请起。千万不要如此,在下……在下……。”
他接连说了两个”在下“。结果却未能说出一句适当的话来。
慧君跪伏在地上道:”万望公子千金一诺。“
水俊浩剑眉双皱地道”姑娘,你先请起来再说。”
慧君姑娘摇摇头道:“公子苦不答应小女子绝不起来。”
虎儿也扑地跪在慧君姑娘身旁。叩头道:“公子,求求您答应我姊姊吧。”
水俊浩无可奈何,只得点头道:”姑娘,我答应替令尊设法解毒就是,你们快请起来吧。”
慧君姑娘这才露脸笑容娇声答道:“多谢公子。”
虎儿更高兴地叩了个响头道:“公于谢谢您啦!”
姊弟二人站起身子,满怀喜悦地挽手前在厨房整治酒食去了。
彭智红着一张老脸赧颜讪讪地道:”小儿女年幼无知。一心只望能解除小老儿体内剧毒,以致强求公子所难,尚望公子切勿介怀!”
水俊浩正容说道:“令爱令郎赤子孝心,实在令人感佩,在下‘金龙谷’访友事了之后。当必不使她们失望,去为老人家向人讨取解毒圣药送来。“
彭智道:”公子打算找哪位武林高人找取解毒圣药?”
水俊浩道:“神手赛华伦老前辈。”
彭智心中不禁惊喜无比地道:“公子和慕容老前辈很有渊源么?”
水俊浩点了点头,问道:“老人家所中之毒。可知是何人所施?”
彭智道:“闽北双霸弟兄。”
水俊浩道:“施的是什么毒,老人知道么?”
彭智微-摇头道:”不知道小老儿曾试用过很多种解毒灵药,却始终未能生效。“
水俊浩道:”那闽北弟兄平时为人很恶毒么?“
彭智道:”凶残狠毒,无恶不作!“
水俊浩道:‘老人家怎么和他们结仇的?”
彭智道:“双霸兄弟邀请小老儿为其建造土木消息,因而结仇,拙荆也是双霸老二所杀害的!”说至此处,双睛暴瞪,精光激射如电,神色威态怕人,旋忽威态稍敛,黯然轻声一叹,道:“若不是因为一双儿女年小无人照顾,小老儿何至于含恨避仇,早就和双霸弟兄作生死之拼了!”
天色已经漆黑,茅屋中灯火外透。这时,彭慧君姊弟已将酒食作好摆上。
水俊浩和彭智分宾主对坐,彭慧君姐弟分坐下首相陪。山野地方,虽无什么佳肴美味,但几样兽肉,熏鸡腊肠,蔬菜,做得倒也极为精致美味可口。
酒,则是慧君姑娘酿制的佳酿,味香且醇,甘芳宜人。
倏然,水俊浩星目神光电闪即逝,放下手中的酒杯,目视彭智道:“老人家,外面来了客人了。”
彭智似乎也已有所发觉。脸色不由勃然一变,道;“不错,来客功力身手均皆不弱呢!”语声微顿,接道:”公子且请稍坐,小老儿出去着看就来。“
说罢离座起立,身形一闪,出门奔向青松翠竹林阵而去。
片刻工夫,彭智已经返回,身后跟着四个专衣中年美妇人,赫然,竟是”女王城“四大护法。
四大护法一见水俊浩在座。不待主人招呼请坐。连忙一齐裣柱行礼,神色极为恭敬地道:”臣属拜见公子。“
水使浩微一摆手,道:”四位少礼;请坐。“
首席护法宋湘玲道:”公子在此。哪有臣属等的坐位。“
水俊浩含笑道:”彼此都是客位,不必拘礼,你们请坐下吧。“
这时,慧君姊弟已起身让出坐位,两双眼睛,望着四大护法,内心里充满了一片惊奇。
彭智目睹四青衣中年妇人对水俊浩如此恭敬的神态,心中更是骇异透顶,不知水俊浩是个什么来头之人?他虽然无法看出水俊浩的武学功力如何?但,却看出了四青人中年美妇,无一不是功力上乘的一流高手!
四大护法一齐恭敬地道:”臣属等谢坐。“
说罢,分别在慧君姊弟让出的座位上坐下。
水俊浩转朝呆立在旁边的彭智父女,微微一笑道:”老人家,慧君姑娘你们两位也请坐下吧。“
说着又向虎儿招招手道:”虎弟,来,你坐到我身边来。“慧君姑娘去厨房里取来四双项杯筷,又替四大护法各斟上杯酒,然后这才在彭智身旁坐下。
酒过一巡,水俊浩忽然心急动,目注宋湘玲问道:”宋护法,你身上带有什么解毒灵丹没有?“
宋湘玲摇头道:”城主身上带有两颗,公子要用么?“
水俊浩颔安道:”城主也来了?”
宋湘玲道;“城主和继能一路。”
水俊浩道:“不来了哪些人?”
宋湘玲道:“蓝丞相,护驾二将军。十二名正义使者。”
水俊浩就眉一皱,微现不愉之色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来这么多人?”
宋湘玲垂首默然不语。
水俊浩忽然轻叹一声,道:“宋护法,请原谅我、我并无责怪你之意!”
宋湘玲道:“臣属知道,臣属明白公子的心意。”
水俊浩点首一笑。道:“可知城主到了没有?”
宋湘玲答道:“应该已经到了。”
水俊浩道:“去外面用本门信号连络一下看。”
宋湘玲道:“臣属遵命。”
水俊浩又向慧君姑娘道:“姑娘麻烦你陪她到阵外在等着好。”
彭慧姑娘微点头道:”小女子遵命。”
说罢,站起娇躯和宋湘玲并肩往外走去。
宋湘玲在彭慧君陪同下,通过青松翠竹阵。立即扬手向空发出一道旗花,然后和彭慧君返身隐入阵内等候。
夜,二更将尽云雾山的一处悬崖间。突然掠起一条淡淡的黑影。
这黑影好快的身法,有若淡烟一缕般地投射入崖下隐秘的幽谷中。幽谷。地区广阔,方圆数里。满眼尽是连绵阴森的丛林,丛林中却又有着一片纵横连贯的屋宇。
屋宇,座座画栋雕梁。飞檐走椽,为数不下百余间之多。这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隐秘神秘?
难道就是最近出现武林,解救各大门派厄难的。以“金龙令旗”为帜,那批黄巾蒙面神秘人的总坛所在,‘金龙谷’么?
是与不是?当然必须一探!黑影身法快疾如电,一惊十支有余,眨眼睛,竟然被他于神不知鬼不觉中、接连通过了四周丛林间的十多处伏桩暗卡,身形轻如狸猫地在一座屋面上,伏身游移,向一间灯光上透的屋里窥视。
这黑影是谁?他正是“玉面书生”水俊浩。不过,他此刻已经易容化装,乃是个面色腊黄年约三十年岁的汉子。
突然。他衣襟触看了一物心神不禁猛然一惊,暗道:“不好!”
他心神方始猛然一惊,耳中已传来一阵铃声急响,他再也料想不到,此处屋面上竟装‘铁丝警铃‘,既已触动警铃,如不迅捷掩身隐蔽,势必立被发现。
可是,就在他心念电动,待要掠身隐藏身形尚未掠起,快如电光石火一闪的瞬间,四面屋顶上已纷现人踪。年已至此,知已无所遁形。于是。立时身形倏皮,口中哈哈一声朗笑。一抬腿,飘身下了屋面,岳峙渊停,岸然挺立院中。
适时,四周暗影中.人影飘闪,现出十六名手持长剑的蒙面黑衣人,只将他围困在中央,似乎是有所期待。暮然,左侧的一间屋门倏然打开,缓步走出三个儒生装束的中年人,气一度从容的并肩停立在丈外之处。
三个中年儒生双目精光如电,默然凝视着水俊浩稍顷,居中的中年儒生突然冷声喝问道:“朋友何来?”
水俊浩傲然道:“山外”
中年儒生道:“山外何处?”
水俊浩道:”江湖。“
中年儒生双眉微微一挑道:“朋友知道此地何处?”
水俊浩道:”云雾山。“
中年懦生道:”云雾山乃是总名。“
水俊浩道:”阁下的意思是问这座幽谷?”
中年儒生道:“朋友既然能找来本谷,当必不会不知。”
水俊浩一笑道:“阁下料错了,在下如果知道,也许就不会得来了。”
中年儒生道:“朋友真的不知?”
水俊浩道:“知即知,不知即不知,在下何必骗阁下。”
中年儒生道:“那么朋友缘何来此!”
水俊浩道:“—时好奇。“
中年儒生冷冷道:”朋友最好说实话。“
水俊浩道:“在下这言并无不实。”
中年儒生冷笑道:”朋友这’好奇‘二字,岂能成为理由?”
水俊浩道:“阁下是要在下解释?”
中年儒生道:”希望朋友的解释有充足的理由。“
水俊浩一笑道:“阁下请仔细听着,在下有事本山,途经崖顶,偶然发现阴密丛林中有灯光透出,一时好奇;闯了进来,如此而巳。”
中年儒生冷笑道:“朋友的解释未免也太简单了。”
水俊浩淡淡道;“事实上本就毫无复杂可言。”
中年儒生道:“朋友以为区区会信?”
水俊浩道:“阁下不信,在下无可如何。”
中年儒生忽然阴声一笑道:“请问朋友尊姓大名?”
水俊浩道:“武林末学名不见经传。“
中年儒生道:”也得报出。“
水俊浩道:“如果不呢?”
中年儒生阴笑道:“朋友只怕难能生出此谷!”
水俊浩剑眉一批,道:“在下不信!”
中年儒生阴声一笑道:”朋友若然知道此处是什么地方。便会相信了。“
水俊浩道:“此处是什么地方?”
中年俊生沉声道:”金龙谷。“
水俊浩心神不禁暗暗一震!忖道:“彭智猜料得不错,果然是这里。。。”
心神暗惊,脸上却不露丝毫神色,反而故装一怔,旋即双眉上挑,陡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中年儒生猛地沉声喝道:“住口!”
水俊浩笑声一敛。
中年儒生目光如刃地逼视着水俊浩,喝问道;“朋友笑什么?”
水俊浩脸色沉寒地逍:“在下笑阁下大言不惭!”
中年儒生怒道:“朋友可是不相信区区之言?”
水俊浩道:“阁下,你这’金龙谷‘而是能吃人?”
中年儒生冷冷一笑道:”虽然不能吃人,却能叫你朋友来得去不得!”
水俊浩大笑道:“在下倒要试试。“
中年儒生阴笑道:”区区奉劝朋友最好别试.徒逞意气之勇!“
水俊浩心念忽然一动,暗道:”不惜,我此来目的本是暗探他们的企图来历,现在既已身入虎|茓,暗探不成,何不明探,走一步算一步,又何必逞意气之勇呢?…。。。“他心念电转立时话锋一转,问道:”门下便是本谷主人么?“
中年儒生道:”不是。“
水俊浩道:“请问贵谷主人是谁?”
中年儒生道:金龙令旗主人。
水俊浩故作突然一惊地道:”可就是最近解救各大门派厄难的’金龙令旗‘主人?“
中年儒生点头道:“当今天下武林并无第二位’金龙令旗‘主人。”语锋一顿又起,接道:“朋友进入本谷,虽然能通过十多处暗卡伏桩不为发觉,一身武功极是高明惊人,但,那也只是朋友的侥幸如今身形已经暴露,在本谷众多高手的眼目下朋友纵是功力通玄。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将难以生离本谷!”
水俊浩点点头道:”阁下说的是,在下也明白这是实情,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下此刻虽已改变了心意,愿意报出姓名,但却并非是自认绝对无法生离此谷,贪生怕死或者是被阁下的这几句话吓住了,而是因为贵谷主是由’金龙令旗‘主人的缘故,阁下明白么?”
中年儒生大笑道:”朋友的豪气实在令区区钦佩非常!”话声一顿,接道:“那么就请报出名号吧。”
水俊浩忽地一摇头道:“现在还不行。“
中年儒生一怔,道:“为什么?”
水俊浩哈哈一笑道:“在下虽是名不见经传。但却不惯被人胁迫!”
中年儒生眉锋微微一皱,道:“朋友要怎样才肯报出姓名?”
水俊浩朗声问道”阁下,在下现在是何身份?“
中年儒生一怔。道:”取友自以为呢?“
水俊浩道:“在下问的是你阁下心中的看法?”中年儒生微一沉吟,道:暗探本谷,窥视隐秘,应该是敌人。”
水俊浩道:“不是客人?虽是敌人,在未动手前,你这算是待客之道么?”
右首的四方脸中年儒生突然沉声道:“朋友,你是要我们先款待你-番么?”
水俊浩大笑道:“款待可不敢当,最起码阁下等也应该略尽地主之谊,请在下人屋稍坐,喝一杯茶吧?”
左首的长瘦脸中年儒生阴声一笑道:“朋友,你实在不愿报出名号就算了。“
水俊浩冷傲地道:”不愿又怎样,难道你以阁下还能强迫在下不成!“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朋友,区区希望你切勿自误!”
水俊浩冷笑一声,道:”阁下,现在在下又改变了心意了。“
右首的中年儒生阴笑道:”朋友,你的心意不觉变得太快些了么?”
水俊浩淡淡道:“人心意的变易本就在乎一念之间,自然是很快的了。“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如此,你是决定不肯报出姓名了?”水俊浩摇头道:“在下只是改变了心意,并非是决定不肯报出过名。”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那么你这又改变了心意的话何解?“
水俊浩道:”非贵谷主当面,在下决不报出姓名!”
居中的中年儒生阴声一笑道:“朋友,这一来可就难了。“
水俊浩道:”怎样难了?”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谷主恰巧不在。”
水俊浩冷哼一声,道:“既然不在,那么在下就此告!”抱拳一拱,转身大步行去。
左首的中年儒生突低一声沉喝道:“站住!”
水俊浩脚下一停,缓缓转身,冷冷地道:“阁下有何见教?”
左首的中年儒生嘿嘿一笑道:“朋友,你这就想走了么?”
水俊浩:“阁下等既然不憧得待客之道,小气得在一杯茶都舍不得招待,在下不走还留此干什么?”
右首的中年儒生阴声道:“朋友,区区等虽然不大懂得待客之道,却颇知囚人之术!“
水俊浩淡然一晒,道:”如此,阁下定是牢头禁子出身了?”右首的中年儒生陡然暴怒,一声断喝道:“利口者死!”
身形猛地扑出,快逾疾电,挟凌厉劲凤.探臂伸手,五指箕张,诡异狠辣地直朝水俊浩肩胛抓来!
水俊浩虽然身负上乘武学,功力罕绝,但一见这中年儒生出手招势凌厉快疾无伦,心中也不禁微微一惊!他知道此刻身在虎|茓,不宜与敌纠缠力搏,必须施展奇招,一招制敌,以收镇慑之效!
他出手一招奇学,果然收到了镇慑之效。两个中年儒生目睹之下心神不禁立时骇然大震脸色勃变!
他们虽然皆是身负上乘武功的内家高手,但是,水俊浩使的是什么招式手法.如何制住他们的同伴的,竟一点未曾看清这名中年儒生“曲地”|茓被制立感一股真气透|茓而入,体内真气立泄,浑身酸软力道尽失。
两名中年儒生眼见同伴失手被制;有心扑出抢救,但却又投鼠忌器.不敢冒失,恐怕伤了同伴的性命。至于那横剑围立在四面的十六名黑衣蒙面人,身份低于三个中年儒生多多,没有中年儒生的命令,更是不敢出手。
那居中的中年儒生突然沉喝道:“放开他!”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阁下,你以为在下会么?”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朋友你想要怎样?”
水俊浩道:“一见贵谷主。”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谷主外出未返。”
水俊浩道:“那么在下就带着他走。”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朋友要带他去何处?”
水俊浩道:”相陪在下出谷。“
居中的儒生道;”你是要挟持着他脱身?”
水俊浩笑道:“不错,贵谷属下只要敢拦阻在下一步,在下便立刻将他毙命掌下。”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如果区区下令不顾他的生死呢?“
水俊浩道”阁下双眼不瞎,他武功甚高,在谷中身分定必不低,在下不相信阁下会不顾他的性命!“
这一着,水俊浩算是完全做对了,这三个中年儒生在谷内全都身份极高,地位仅次于谷主以下二三人。
两个中年儒生耳闻此言,脸上不由全部变了色,暗道:”此人究竟是谁?是个什么来历?不但武功高绝,而且心智胆识超人,口齿锋利无比。。。。。。“
居中的中年儒生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朋友,你也未免太自作聪明了?”
水俊浩淡淡一笑道:“阁下,你别枉用心计。妄想在下会放开他!”
居中的中年懦生道:“朋友,我劝你还是放开他的好!”
水俊浩道:“阁下,在下决不会得那么傻!”居中的中年儒生道:”但是你此举已经傻极了。“
水俊浩道:“阁下,你纵是口吐莲花也是没有用。”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事实上,你虽然挟持着他无济于事。”
水俊浩道:”有个人质在手上,总比没有的好,对么?阁下。“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如此,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水俊浩轻笑道:“在下不用怕。”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可是区区却很对你可惜。”
水俊浩道:“可惜什么?”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可惜你一身高绝的武功!”
水俊浩心念一动,问道:“在下一身高绝的武功怎样?”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你与本谷作出为敌.将是死路一条,天下虽大,也无用可走!”
水俊浩淡淡道:“只怕未必见得吧?”
居右中年儒生忽然轻声一叹,道:“当然,区区现在这么说你是决不会相信的,不过……”
水俊浩接道:“不过怎样?”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十天之后你知道了。”
水俊浩心念电闪,道:“阁下言中似乎隐含玄机,可否先透露一些原因在下听听么?”
居中的中年儒生微一沉吟,缓缓说道:“朋友如能投诚本谷,以朋友的一身武功,当必能获得谷主的重用,日后武林天下……”
居右中年儒生突然截口道:“杜兄,说不得!”
杜姓中年儒生道:“没有关系,告诉他了。”
居右的中年德生道:“谷主知道了,要降罪的!”
杜姓中年儒生道;“谷主降罪下来,小兄一肩承当便是!”
居右的中年儒生微一皱眉道:“杜兄,兄弟希望杜兄多多考虑一下。”
杜姓中年儒生道:“小兄已经考虑过了。”声调一落又起,目注水俊浩道:谷主不久将能一统天下武林。朋友定然不失一方盟主之位。’
水俊浩道:“贵谷主自信不久定能一统天下武林么?”
杜姓中年儒生道:“谷主功参造化,学究天人,如今已是一智在握,十天之后,必能完成武林千秋帝业!”语声一顿又起,道:“朋友,区区已透露了谷主的秘密,现在你也只有两条路可走了!”
水俊浩道:“哪两条路?”
杜姓中年儒生道:“一条是立刻投诚本谷,为谷主效力。”
水俊浩道:“另一条呢?”
杜姓中年德生沉声道:“死!”
水俊浩道:“蝼蚁尚且贪生,在下现在还不想死。”
杜姓中年儒生道:“那就请投诚本谷。”
水俊浩道;“除此以外,别无他路?”
杜姓中年儒生道:“没有。”
水俊浩忽然朗声一笑,道:“阁下,很抱歉,你说的两条路在下都不想走,在下要走自己的一路!”
倏地出手一指,点了他拿住的那名中年儒生的昏|茓抄起挟在腋下,转身大踏步往外走去!两名中年儒生不由齐皆一呆!
暮然,一声沉喝骤起:“站住。”
轻风飒然人影横空,一个身材高大的白发老者,掠身飞纵落
水俊浩的对面,气沉山稳凝立。这白发老者一身黄袍,须眉俱白,脸色红润油光,双目精光如电,显然是功力上乘的高手。
水俊浩停步伫立问道:“阁下何人?”
白发者者道:“最好别问老夫名号。”
水俊浩道:为什么?”
白发老者道:“说不得。”
水俊浩道:“见不得人么?”
白发老者双目一瞪,威态逼人地道:“胡说!”
水俊浩道:“那又为何说不得?”
白发老者道:“说出来会吓坏了你!”
水俊浩笑道:“放心,在下的胆子大得很!”
白发老者道:“你真要知道老夫的名号?”
水俊浩笑道:“否则,在下何必要问?”
白发老者道:“老夫符敖通,外号“追魂恶判’”
水俊浩淡淡一笑道:“符老在此谷中是何职位?”
“追魂恶判”符傲通成名江湖六十年前,一身武功高深莫测,为人介乎正邪之间,生性刚爆,行事作为,全凭自己一念之喜怒。是个江湖煞垦,也是个江湖正邪两道人人头痛,一致公认为最难缠难惹的武林怪杰!
在符敖通以为,对方一闻听自己的名头,一定会吓得脸颜变色,哪知对方根本丝毫无动于衷,仅只淡淡一笑而已,心中不由暗道:“难道这小子没有听说过老夫的名号么?”
但是,符傲通并不是个弱者,马上便又回敬过来.嘿嘿一笑道:“不要紧,老夫胆子比你还大。请问阁下又是何人呢?”
水俊浩摇摇头道:“在下认为还是不说为是。”
“追魂恶判”符敖通虽早于三十年前就已退隐江湖,遁迹深山,但,生来刚烈火爆的脾性,却仍一如当年,并未因山居静修所陶冶,改变得许多。这真所谓是“江山易改,秉性难忍”,之至理也。
水俊浩一再不肯报说师门来历,符敖通认准水俊浩心存轻视。是以,水俊浩话声一落,他更立时双目暴瞪威态慑人地怒声道:“小子,你敢是瞧不起老夫?”
水俊浩朗声一笑道:“老前辈,你误会了。”
他因发觉这符敖通满脸正气,眸光神采灼灼,毫无一点阴骛邪恶之色心头不由顿生好感,是以口头称呼也就由“你”而改成了“老前辈”。
符敖通威态稍敛,道:“那你为何还不实说师门来历?”
水俊浩道:“非是在下不肯实说,实因另有苦衷目前还不能说明,尚请老前辈原谅海涵,别强在下所难。”
符敖通白眉一轩,道:“事实不可对人言,你有什么苦衷?竟连师门都得隐秘不能说出?”
水俊浩正容道:“老前辈说的是,只要上不愧于神明,下无疚咎于良心。天下事情没有个不可对人言的,但是……。”声调一落又起,朗声接道:“在下所言苦衷,事关重大,目前不得不耳。”
符敖通白眉微皱道:“怎样重大?”
水俊浩道:“涉及整个武林苍生正气道统,千万人的幸福安危!”
符敖通听得睑现惊疑之色,目光有若寒电激射,逼视着水俊浩问道:“你这话可是真的?”
水俊浩剑眉一轩,肃色道:“在下虽是武林末学,生平却从不作谎言欺人,请老前辈相信,不久之日,老前辈定能明白一切真相,即知在下之言决非虚谬!”
话语清朗锵锵,气度神态凛然!
符敖通心念微微一动,问道:“小兄弟,你说的可是‘金狮盟’那批恶徒?”
一声“小兄弟”的称呼,只听得垂手默立一边的两名中年儒生双眉暗皱,心中暗犯滴咕!此老当年在江湖上行事作为虽然介乎正邪之间,性情刚烈火爆而且怪僻,但却最敬重胸怀正直无私,光明磊落之人。对于胆识豪气两高,狂傲而并不自负的年青后进,尤其喜爱结交.只要合了此老的脾胃,投了此老的性情便成忘年之友,深受其照顾,遇上险难,必倾力相助,虽赴汤蹈火,也决不稍皱眉头。
不过,倘一旦发现对方稍有恶行,或对他有所隐瞒不实,欺骗了他,定必立即反脸成仇,惨死其掌下!也就因为此老性情刚爆怪僻嫉恶如仇,乃才被江湖黑白两道人物,称做“追魂恶判”。
从此老由“小子”而改称“小兄弟”的称呼上看来,水俊浩那冷傲而不狂妄的性情,正义凛然的气质,显然已经投合了此老的怪僻脾性,心底对水俊浩已产生了好感喜爱,有了结交之意,水俊浩因为从未闻听说过“追魂恶判”的名号为人性情,这些.他自然也就毫无所知了。
符敖通话声一落.水俊浩不由立时摇头哈哈一声朗笑,道:“老前辈你完全想错了。”
符敖通道:“不是‘金狮盟’么?”
水俊浩道:“老前辈那‘金狮盟’虽然为恶江湖,大肆屠杀武林同道,但,他们决不可能成为气候的!”
符敖通白眉微皱地道:“小兄弟你可是另有什么发现了么?”
水俊浩道:“在下虽然略有发现。但,目前尚在探索中,在真相未明,未获确实证据之前,请原说还不便透露,以免被人指为枉言诬陷之罪名。”
符敖通微一沉吟,点点头道:“这话有理,小兄弟,老夫相信你了。”语锋一顿,话题忽转,问道:“小兄弟,你潜人本谷窥探,究竟有何意图?”
水俊浩摇头道:“这实在是极大的误会。”
符敖通道:“你不是有心潜入本谷的么?”
水俊浩摇头道:“在下深入此山,本是寻访一位武林前辈,偶然发现林内灯光透射.只道是那位武林前辈隐居之所。”
符敖通道:“你要找的那位武林前辈是谁?”
水俊浩心多快如电光一闪,道:“丐帮长老‘幻影神丐’姚老前辈。”
符敖通忽地目射异采地道:“姚老化子还在么?”
水俊浩道:“据“神风追魂”麦帮主说,姚老前辈仍然健在。”
符敖通道:“姚老化子隐迹本山中,便是小麦吉诉你的么?”
水俊浩点首道:“是的,只怕他也不知道确切地方。”
符敖通道:“你找他做什么?”
水俊浩道:“查问二件事情。
符敖通道:“什么事情,可以告诉老夫么?”
水俊浩摇头道:“这又得要请老前辈原谅了!”
符敖通道:“又是一项不能轻易透露的隐秘么?”
水俊浩点头道:“在下不愿谎言欺骗老前辈。”
符敖通道:“看来你们中蕴藏的隐秘着实不少呢!”
水俊浩正容道:“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在下实在不得不十分谨慎慎言。”
符敖通颔首笑道:“小兄弟看来你武功不但已臻上乘,身手高绝而且心智也极细密得很嘛!”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多谢老前辈谬赞在下实感汗颜得很!”
语锋一顿又起,道:“在下想告辞了,老前辈如果信任在下所言,不欲困难在下,便请让路放行。”
符敖通笑了笑,忽又问逍;“小兄弟,你此行一定要找到姚老化了么?”
水俊浩所言此来系寻访“幻影神丐”查问一项事情。虽然本是托词,符敖通如此一问,只得点头坚定地答道:“是的在下此行非要找到姚老前辈不可!”
符敖通道:“小兄弟,老夫想拜托你一桩事情,可以吗?”
水俊浩道:“拜托不敢当,老前辈倘有什么吩咐,只要在下力所能及而是不违悖情理者,在下定当遵命照办!”
符敖通笑道:“如此,老夫先谢谢小兄弟了。”
水俊浩道:“老前辈请勿客气。”
符敖通笑了笑,道:“小兄弟如果找到姚老化子之后,请再度来此通知老夫一声。”
水俊浩问道:“老前辈和姚老前辈是旧识么?”
符敖通点点头道:“姚老化子既然尚在人世老夫当然还要和他印证一番。”
水俊浩心底暗暗一惊!道:“老前辈和姚老前辈有过节么?”
符敖通大笑道:“过节倒没有,但,却必须和他印证武功,看看究竟是谁高谁低?”
水俊浩道:“过去也印证过么?”
符敖通道:”印证过七次。”
水俊浩道:“都没有分出高低?”
符敖通摇头道:“如果分出高低,老夫就不会再要和他印证了。”
水俊浩道:“这次如果仍然分不出高低呢?”
符敖通道:“以后当然还要再印证。”
水俊浩微一沉吟,点头道:“好吧,在下如果找到姚老前辈一定告诉老前辈就是。”
符敖通道:“小兄弟可别失信呵!”
水俊浩道:“老前辈放心,在下决不失信。”
符敖通目光瞥视了水俊浩腋下挟着的那名中年儒生一眼道:“小兄弟,请放下他吧。”
水俊浩犹豫地道:“这个……”
符敖通道:“小兄弟只管放心地放下他,老夫保你安然出谷,绝对无人拦阻你就是!”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老前辈真能保得住在下安然出谷?”
符敖通道:“小兄弟放心若有人敢动你一根汗毛,唯老夫是问。”
水俊浩一时仍有点犹疑踌躇不决。
符敖通大笑道:“小兄弟可是不相信老夫?”
水俊浩道:“这倒不是。”
符敖通道:“那你为何还犹疑不决?”
水俊浩道:“在下身在虎|茓,岂能不多加小心考虑!”
符敖通道:“如此说来,你还是信不过老夫了。”
水俊浩摇头道:“在下虽然极是信得过老前辈,但是……。”
符敖通截口道:“小兄弟,老夫对你有点失望了。”
水俊浩一怔,道:“何事失望?”
符敖通语声忽转冰冷地道:“老夫原以为你是个胆识豪气如虹之人,那料竟也是个畏首畏尾之辈。”
水俊浩剑眉倏地一挑,大笑道:“老前辈这么一说,在下倒是非放下他不可了。”
符放通道:“你要不放下他,只怕更难生出本谷。”
水俊浩目中星采忽地一闪,道:“老前辈,在下答应放下他了,不过,却要请教老前辈一个问题。”
符敖通道:“什么问题?”
水俊浩道:“谷中数谁武功最高?”
符敖通道;“自然是谷主了。”
水俊浩道:“谷主以下呢?”
符敖通道:“总护法和老夫。”
水俊浩道:“总护法现在谷中么?”
符敖通道:“不在。”
水俊浩道:“如此,眼下谷内武功最高的当是老前辈了?”
符敖通颔首道:“不错,你问这个干什么?”
水俊浩道:“在下想和老前辈一搏。”
符敖通一怔!几乎认为是自己听错了,有点不敢相信地道:“你要和老夫一搏?”
水俊浩点点头笑道:“希望老前辈不吝赐教!”
符敖通目She精光地逼视着水俊浩道:“你为何突然想到要和老夫一搏?”
水俊浩道;“有两个原因。”
符敖通道;“哪两个原因?”
水俊浩语声朗朗地道:“其一,在下不愿被人视为畏首畏尾,没有胆识豪气之人。”
符敖通点头笑道:“对!既然挤身武林,就应该有这种豪志!”
水俊浩道:“其二,在下要证明虽然答应放下人质,却决非是因为胆怯无法生离此谷!”
符敖通陡地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这份狂傲豪气,实在令人心折。”语锋一顿又起,道:“老夫佩服你了,你放下人质走吧。”
水俊浩放下那中年儒生,并拍活其|茓道,他虽然放开了人质,但却并无离去的意思,目注符敖通问道:“老前辈是不屑赐教么?”
符敖通摇头道:“小兄弟,你我无怨无仇,何必动手相搏?”
水俊浩正容道:“老前辈应当明白,这并不是怨仇的问题。”
符敖通大笑道:“你是要争口气给老夫看,是吗?”
水俊浩不否认地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在下为了今后在江湖上的声誉,这口气难道不应该一争么?”
符敖通点头道:“的确是应该一争,不过。。。。。”
水俊浩含笑接口道:“既然是的确应该一争,那还有什么不过呢?”语锋一顿又起,道:“老前辈请赐教吧!”
符敖通霜眉微皱了皱,道:“小兄弟,你一定要和老夫一搏么?”
水俊浩颔首道:“在下决定了的事情,从个更改!”
语气坚决截然,令人听来心头震凛!
符敖通扬声大笑道:“小兄弟,看来你不但很狂傲而且也倔强得很呢!”
水俊浩淡淡道:“这是在下生性如此!”
符敖通道:“你真是个老夫生平所遇最狂傲,最倔强之人了!”
水俊浩冷然一笑道:“说不定,是老前辈生平所遇的唯一劲敌呢!”
符敖通双目霍一睁,道;“小兄弟,你这话不觉得太狂妄了吗’”
水俊浩朗然一笑道:“老前辈可是认为在下决不是敌手?”
符敖通道:“小兄弟,你虽然身负上乘功力,身手极高不凡。但决难是老夫掌下百招之敌!”
水俊浩剑眉双挑,道:“老前辈我们便以百招为限如何?”
符敖通大笑道:“可以,小兄弟,你自信能够支持得住百招不败么?”
水俊浩朗声道:“老前辈,在下自信还不止此数呢?”
符敖通眉锋一皱,道:“年青人固然应该有着一股狂傲的豪气,但是,却不可太过份了,过份,便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水俊浩道:“老前辈说的是,但是,在下却一点也未过份!”
符敖通脸色忽地一沉,道:“你自信之数是多少招?”
水俊浩震声道:“三百招以上!”
符敖通双目精光电射地道:“你真有如此自信?”
水俊浩双眉一扬,道:“在下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符敖通大笑道:“好,你这么一说,老夫倒要破例与你一搏了!”
水俊浩诧异地道:“何以要破例?”
符敖通道:“老夫曾经立有一个规矩。”
水俊浩道;“什么规矩!”
符敖通道:“年龄半百以下的武林高手,老大决不出手与其相搏。”
水俊浩心中不禁暗道:“这真是个怪规矩。”心里在暗想口中却已问道:“是不屑出手,还是因为年龄非半百以上之人内家功力修为火候,绝难挡得老前辈一击么?”
符放通道:“两者皆有,不过,另外还有个道理。”
水俊浩道:“另外还有什么道理?”
符敖通道:“不愿以大欺小,同时也胜之下武。”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这规矩道理,似是而非甚是牵强,在下很不以为然。”语声微顿又起,正容朗声接道:“须知天下武林,不乏根骨禀赋特异的年青英杰奇才,这种少年俊逸,因福泽深厚,奇缘迭遇,其一身武学功力之成就,往往出人意外,虽当今武林誉称功力罕绝的高手。盖世凶魔,亦难是其故于,何况……”
符敖通白眉双轩,陡地扬声哈哈大笑,截口道:“小兄弟,你这是为你自己标榜,自夸是当今武林的少年奇才俊逸么?”
水俊浩道:“在下虽然生性高傲,但还不至于如此狂妄,为自己标榜吹嘘,自夸是当今武林的奇才俊逸!”
符放通大笑道:“小兄弟,你也不必客气了,老夫自信两眼不花.早看出你确是位根骨禀赋两绝的奇才俊逸,为老夫生平仅见的第二人。”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笑道:“老前辈把在下看得人高了在下衷心惭愧之余。可是既高兴,也起了飘飘然之感啦!”声调一落又起,目光深注,问道:“那第一人是谁。”
符敖通道:“本谷谷主。”
水俊浩轻声一‘哦’,旋忽轻声一叹,道:“实在可惜!”
符敖通一怔,诧异地道:“可惜什么?”
水俊浩淡淡地道:“可惜他现在不在谷中。”
对他这句可惜,乃是一语双关,真正可惜的意思什么,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符敖通当然并不知道他这句可惜之意,还另有含意所指,目中不由奇光一闪,笑问道:“谷主如在谷中,你便要和他一搏高下,是吗?”
水俊浩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此意。”
符敖通大笑道:“小兄弟你最好打消此念。”
水俊浩道:“为什么?”
符敖通正容道:“你决不是谷主之敌!”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未必见得。”
符敖通目光逼视地道:“小兄弟,你与老夫,你有几分胜望?”
水俊浩道:此刻在下不欲去妄言胜败!”
符敖通道:“如此说,你并无把握胜得老夫了?”
水俊浩冷冷道:“在下只是不欲妄言事实如何,须待搏后方知。”
符敖通道:“你的意恩是胜负均有各半之机,是不?”
水俊浩颔首道:“事实上这应该是目前最恰当的说法。”
符敖通突发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老夫明白你的心意了。”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道:“老前辈明白就好。”
符敖通目射寒电道:“不过……”
水俊浩截口道:“在下如果无法胜得老前辈,必非贵谷主之敌,是不是?”
符敖通点头道:不错,谷主一身武学功力日臻化境,较老夫尤高一筹,错非你能在三百招内胜得老夫,否则,你不但根本没有半点胜望,而且也休想谷主亲自和你动手,一搏高下雄长!”
水俊浩突然一声豪笑道:“如此,在下今天与老前辈此搏,势非全力出手求胜不可的了?”语声一顿又起,道:老前辈,你请发招吧!”
符敖通摇头道:“老夫和人相搏,向来不先出手,小兄弟,还是你先请吧。”
水俊浩闻言。知道符敖通既然这么说法,便决不会得先行出手,再多说也只是徒费唇舌。于是.也就不多作谦客套地进了声:“有僭。”
声落招发,单掌一挥,轻飘飘地拍向符敖通左肩。
符敖通扬声哈哈一笑道:“小兄弟老大向来出手即是杀招,从不给人余地机会的,希望你第二招,出手可千万别再用客套才好!”
话声中,身形微侧,便已避过水俊浩的掌势,但未还手。姜倒底是老的辣,敢情他已看出水俊浩这一掌拍出,虽然堪称快捷,真力暗蕴,但,却平凡无奇得很。
水俊浩朗朗的一笑道:“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老前辈请小心了。”
左掌疾出,拍击符敖通腰肋,右掌突化指影千重指风丝丝,笼罩着符敖通胸前五大|茓点到!
符敖通心神暗暗一凛脱口喝道:“好指法!”
身形飘闪,避过水俊浩的掌指,不退反进,倏已欺近水俊浩左侧,掌出如电,击向水俊浩左肩!掌未能,劲气已然袭体。
的确不愧为昔年名震天下武林正邪两道均极忌惮头疼,不原招惹的“追魂恶判”,功力身手果是不同凡响,非只身法诡异.出掌凌厉快捷,威势绝伦慑人,而且又稳又狠!
这一掌若然去实,水俊法纵是一身铜筋铁骨也必承受不起定将落个肩骨断碎,重伤当场!不用说得,一条左臂自然也就从此报废了!
水俊浩心头不禁悚然一惊!连忙急展独步天下武林的“女王城”绝学,“幻影述踪’步法,避招出掌还攻!
符敖通掌势落空,不由白眉双轩,目射奇光地大笑道:“好身法!”
身形电飘,倏已倒退五尺避开了水俊浩的还攻
他身形一退,立即执声喝道:“小兄弟,请接老夫一掌试试!”
话落,双掌平胸齐推,掌风劲气潮涌,力道沉如山岳地直朝水俊浩当胸击来!
水俊浩一听符敖通的口气,他乃聪慧绝伦之人立时明白符敖通的心意,这一掌,旨在试试他的内功真力如何?
双眉一挑,星目神光电射,猛提一口丹田真气“雷霆神功”提聚八成,双掌齐胸平推迎上!
“砰!”掌力接实,一声巨响大震中,劲风四射,狂飓飞旋,带起一片沙石,直逼得站立四周附近的十六名黑衣蒙面剑手和三名1年儒生等人,身形摇晃无法稳立,纷纷挪身后退丈外。
劲风狂飚四射飞旋中,水俊浩身形一晃,被震得后退了一大步,可是,符敖通却被震得胸中气血微涌,脚下更是连退了三步方始拿极稳住。由此可见,符敖通内功真力修为虽然深厚,却非“雷霆神功”之敌!
这一来,符敖通内心不禁惊奇骇异极了他再也意想不到,眼前的这个青年人,内功真力竟也如此深厚莫测,较他尤高一筹。当然,这是因为他不知水俊浩是“雷霆大帝”遗学的得主。身怀威力罕绝天下的“雷霆神功”之故。否则,他也就不会如此惊奇骇异了。
俗语有:“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水俊浩和符敖通虽然只才对拆了两招一掌,但是,即此已足够看出一个人的武学功力身手如何了。此刻,符敖通已看出了眼前的这个年青人招式身法无不高绝奇绝,内家功力修为更深厚过他,被他料想的尤高尤强!
他本是个昔年纵横天下武林鲜遇敌手,生性狂傲,除南“金龙谷主”外,从未服过第二人。虽然,对水俊浩,他心底有着由衷的好感,根本不想和水俊浩为仇为敌,但,高傲好强的个性使然,焉肯就此罢手?
因此,他身形一退之后心中虽是极为惊奇骇异,但,一股好胜争强之念也由不得顿然大炽!双目陡射灼灼奇光,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兄弟,你功力身手,果是不凡,请小心接招!”
话声中,双掌挥舞,幻化千重掌影,快疾无匹,威势凌厉无比地猛朝水俊浩电疾攻上!显然,他已经展开了一身精奇绝学。
水俊浩口中一声清啸,立时也展开身法掌法避招抢攻!
这一搭上手,二人都是奇招迭出,每一招式之间,全皆宜蕴玄奥莫测之变化,互争先机!
双方便是以快攻快,以奇制奇!盏茶工夫二人已激斗了七十多招。
这时,围立在四周的十六名黑衣蒙面剑手,和那二名中年儒生,都被_人这种快这奇诡的招式,看得眼花镣乱,膛目结舌的呆住了!
突然,忽闻水俊浩一声朗喝道:“老前辈,请小心!”
接着是“嗤”的一声裂帛轻响,两条人影倏分,水俊浩手上抓着一块破衣袖,气度从容地朝符敖通一躬身道:“老前辈,承让了!”
符敖通脸色微变,目光瞥视了自己的左臂衣袖一眼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兄弟,有你的,老夫认败了。”语锋微顿,目光深注,问道:“小兄弟,你这招是什么手法?”
水俊浩含笑道:“请老前辈原谅,目前还不使奉告。”
如果说出是什么招式手法,岂不等于吐露出师门来历,符敖通当然明白他这“不便奉告”的道理。
于是,默然稍顷,忽然轻声一叹,缓缓说道:“小兄弟,你请吧!
水俊浩道:“如此,在下告辞了。”
抱拳一拱,举步从容地飘然在谷外走去。
杜姓中年儒生忽然望着符敖通低声喊道:符老!”
符敖通眉锋微微一皱.道:“杜星什么事?”
杜星目光瞥视了水俊浩的背影一眼,低声道:“符老当真就这样让他走了么?”
符敖通道:“你的意思可是想留下他?”
杜显道:“如不留下他,岂不有损本谷今后在武林中的威名?”
符敖通一声冷笑道:“你自信你能留得下他么?”
杜星脸色微微一变,道:“属下武学功力虽然不是此人之故,但是。。。。。。。”
符敖通冷然截口道:“你想恃仗人多势众的力量,是不?”
杜星嘿嘿一笑道:“符老明见,为保本谷未来在武林中的声威,属下认为势非如此不可!”
符敖通睑色一寒,道:“杜星以众胜寡,这岂是武林豪雄的行径?”
杜星道:“事关本谷成名,不得不尔!”
符敖通冷笑道:“以众欺寡的行径如果传出江湖非但于本谷威名无补,只怕还要被天下武林同道耻笑呢!”
杜星目光一转,道:“倘然杀以灭口,便就不怕……”
符敖通陡地沉声截口喝道:“住口!杜星,老夫决不容许你们这么做!”
杜星嘿嘿一笑道:“符老既是不容许这么做,属下等自是无可如何,不过……”
符敖通目光如电地逼视着杜星道:“怎样?”
杜星阴声道:“谷主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只怕必然要大发雷霆!”
符敖通白眉一轩,道:“谷主如果有所怪罪,一切均有老夫承当!”
杜星冷笑道:“符老既然愿意承当一切,属下自是不便再说什么的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谷主对符老虽一向极优礼敬重,不过,对于这种纵敌而去,损及本谷威名的行为。恐怕会不谅解呢,尚望符老三思勿误才好!”
符敖通心神暗暗一震!但,旋即沉声喝道:“杜星,这是老夫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别再罗嗦了!”
话落,转身大步入屋而去。
杜星嘿嘿一笑,挥挥手也纵身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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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居 ,denghanliang
曹若冰 >> 《女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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