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贺楼见机回瞟一眼,语中亦有讽意,“数年前,吾南游江陵洞庭,于途中结识一位世外高人,此人气清骨韵,望之如神。同舟一日,那高人绘得一幅‘千帆竞流图’,吾欲讨得,却不想高人挥手一放,将那‘千帆竞流图’抛于江水之中,沉于江底。”
他当时心痛不已,却也无可奈何。至今想来,仍有些茶饭不思之感。
“这与满纯和有关系?”宇文含问得随意。
“满纯手中的扇子,扇面上‘一日无神扇’五字正是那高人所提。当日高人在画上提诗一句,字如轻波,点撇如风,吾得画未果,便转请高人提扇,可惜……可惜……”
贺楼见机幽幽一叹,不再说话,独孤用命却接下他的话,猜测:“可惜那高人不屑在你的破扇上提字,这便成为你心头一块大石,偏偏你又寻之不,便日日夜夜‘深以为耻’。今日,你见满纯手中那把叠扇,又见扇上的字是那高人所提,人有你无,就深深深深地以为耻。”
他连说四个“深”字,深得贺楼见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许是独孤用命语调滑稽,宇文含闻言,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来。他举袖掩嘴,敛眸又笑了一阵才慢慢歇下。贺楼、独孤二人伴在他身侧,互瞪无语。
笑过,宇文含伸出手,独孤用命会意,举臂让他扶上,眼角余光瞥到他腰间异于紫色的一点,不禁道:“王爷,您腰上……”
贺楼见机原本沉着一张俊脸怒视独孤用命,听他一说,也向宇文含腰间看去。
宇文含今日一身紫缎袍紫腰带,腰间坠的是块紫玉,坠玉的方胜绳结也是紫色,如今紫玉上缠了一圈细白。原本紫袖侧垂腰际,掩去那抹异白,如今他抬臂扶上独孤用命的手,那异色便显现出来。
伸手,贺楼见机轻轻拉下绊在他腰带上的白色细绳,将细绳末端系住的东西放在掌心端详,解释道:“王爷,是一块玉坠子,铜钟形状,指甲大小。”
宇文含展开左手,示意贺楼见机将坠子放在掌心上。须臾,一丝冰凉落入掌间,他将绳绕在食指上,捏了捏玉坠。
这坠摸起来浑圆润泽,正如见机所言,状如铜钟,钟面有些细细的纹路,感觉陌生。
他的衣着起居皆是家仆服侍,绝不会出现不搭调的饰物,能让用命如此惊讶,可见是他从未见过的一个坠子。坠子缠在他腰上,想必是从近身之人身上勾下来的。今日与他近身接触的人……忖想一阵,他勾起一抹笑,呼吸之间,但觉幽幽梨香渐馥渐郁。
紫缎迎风,信步回到翡麒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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