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含笑了笑,没说什么。印象中,他自幼被叔父养大,母亲的脸早已淡去。
“仲翰,你的眼……”
“谢叔父关心,侄儿的眼已无大碍。”
“甚好,甚好!”宇文护神色欣慰,端起婢女上的茶,抿过一口,轻问,“仲翰,你看现在的小皇帝,如何?”
“心有志略,谋有长才,但言行怀有不平之色。”
“比你,又如何?”
烟眸抬起,似看了宇文护一眼,又似湖上烟波般眨了眨,他笑,“王叔,侄儿是臣,臣怎可与天子比。”
宇文护没说什么,端着茶盏思量一阵,伸手在宇文含的手背上轻轻一拍,“仲翰,为叔有一言,你可愿听?”
“谨请叔父教训。”
“仲翰……含儿……”宇文护轻叹,那叹中似含了无限惘然,他屏退下仆,沉声道,“男儿当志在天下,宇文氏北起六镇,三十余年有此基业,我朝初兴,与突厥和亲,谋为掎角,共图高氏,如今寇贼未平,齐国与我周素有构隙,穷图经年却不可得,是为叔心头一石。你自幼无母,为叔戎马半生,未能亲教膝前,实为遗憾。可含儿,你人少风流,千金一顾,自应有尺度,但……”
“但?”烟眸略略抬起。
“为叔既然能让元帝禅位于宇文觉,今日这小皇帝,不足才,亦可禅位。”
话中真意已浮出水面——他,要宇文含做皇帝。
宇文含笑容不变,将唇贴在宇文护耳边,轻言:“谢叔父,侄儿谨记。”
“东晋权臣桓温有言,‘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亦应骂名千载’,仲翰,这骂名,为叔愿担,为叔只要你君临天下。宁可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心系天下,你便不可为一女子而放弃。若不舍,为叔帮你舍。”宇文护甩袖站起。
“不,叔父,人是在落华园丢的,侄儿怎会不舍。”弹弹钟玉坠,宇文含抬眸,微笑。
他知道叔父今夜来此,不单纯只关心他的眼睛,他对那侍女的好奇,叔父也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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