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门大开,堂内有些凉意。盯着旋转的铜钱,她默默吐口气。
在此受冻,这次也算她自找了——
洛阳之战后,胜者如何受赏,如何加封,统统不关她的事,若高长恭愿意以金银来代替谢意,她也是蛮愿意的,可惜玉树美王爷一点以钱易命的自觉都没有,好像她是多么清高的人……她其实一点也不清高啊。
携三心辞别高长恭,高殷身份隐秘,不便久留,亦在沈秀的秘密护送下返回荆州。临行前,蒹葭美青年邀她有空去荆州游玩,多余的话她也没什么可说的,点头称是,策马出城。
初时,何去何从,她有些举棋不定:徒弟,名义上是收了两个,也算成功,照此,她应该欢欢喜喜地回家……举了半天棋,她终是向他这边走下一步。
他心怀不臣之志,有逐鹿天下之心,对于他,她是一直不相信的,举棋向他,是信他,信他,便会担心,便会动心。
归根究底,因为她懒,懒得去信,而一旦信了,就懒得去不信。
他不信她……嗯,这也正常,她一直不明白在洛阳大战之前,他凭什么相信她。不过他现在不相信了……也是,换了他这么对她,让她战败,她也难得会再相信他。
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像是有那么点过分。先是抢他面具……不,那面具原本就不是他的,她只是帮那棵像玉树的高家美王爷拿回来而已。再是,从他手里救下高家美王爷……也不算她救吧,若是高长恭要伤他的眼睛,她也会毫不考虑地冲出去救呀。
两相比照,他不由分说为她挡下那一箭……
啊——心中大叫,井镜黎一掌拍向铜钱,眉心轻蹙:她或许不聪明,但她会以常理推断,一个人无论如何诡狡,突发状况下的行为却是其内心深处最直观的反映。他毫不犹豫以身护她,让她如何不能去信,如何不愿去信?
情愿情愿,万般恩怨绕到头,不过是……
你情……
我愿……
她现在愿意信了,他却不再信她。这怪不得他,他为护她受伤,来不及躲避身后射来的一箭,而独孤用命却为他挡下这一箭而殒命,他生气也是应该。可他知不知道……有人要杀他?
师父说过,但凡和皇权沾上边,多是诡计、暗杀、勾心斗角,以他的诡谲,不可能不知道有人要杀他,他应该有了防备之意……
“咔!”屋顶上轻轻响了一声。
她不动声色,将铜钱一一塞回口袋,再走到窗边,一扇一扇关起来。护卫听见声响侧头,对上她的视线,她轻轻一笑,道:“有点……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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