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高眉头看着陆子期,“陆氏的海外市场已经发展到澳大利亚来了?”我眨眼看他,“我都不知道。”
陆子期微笑,“我也希望陆氏的进程能这么飞速。”他把我推进浴室顺手帮我把门关了,“先洗澡。”
我是在飞机上关了十几个小时,又坐了几小时的车换船,才到达这海上酒店的。实在是身心困乏,于是也就没去多想,调好水温我就踏入浴缸。
酒店很豪华,我终于沾着陆子期的光,见识到了有钱人的世界。宽大的双人按摩浴缸,方正的就像一张双人大床。浴缸右边是一大块的落地透明玻璃,外面就是一片大海,海平线之上是温柔的淡蓝色天空。远远地能看见些海鸥或者是些鸬鹚飞过,或许两者都不是,只是一些我不知名的鸟类。早晨的太阳还不是很猛烈,撒在海面上,粼粼闪闪的。
按摩浴缸喷出来的水泉按摩着周身。我舒服地闭上眼靠在浴缸上。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什么电子开关,缓缓的音乐流泻出来,我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微微翘起了唇角。
“悠悠……”很轻很柔的声音,软软的拂在耳际。
我睁开双眼,看见陆子期已经躺在了我旁边,身上一-丝-不-挂……我看着他,眨了几下眼,转过头去。说实话不是没见过,只是没在这么光亮,这么不隐秘的空间里看见过,所以一下适应不过来。外面海天一色,我和他也是最原始的清一色,好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
陆子期双手环上我的腰,下巴就轻轻地搁在我的肩窝上,“水温调高一点容易消除疲劳。”
水温渐渐地热起来。他的话也像被热气所熏,暖暖的带着一丝懒意呵在我耳旁。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也知道自己接不了那话,便岔开话题问,“衣服送到了?”
今天的陆子期似乎有点迫不及待,只低低的嗯了一声,便含上了我的耳垂。身体刚适应了水温,更烫更热的触感立刻袭来,整整包裹着我的耳垂。那是我敏感的地方,立刻让我微微一颤。陆子期因为是从后抱着我,我看不见他的样子。只感觉到他放开我的耳垂,似是得意地低笑一声,然后濡湿的吻缓缓攀上我的耳廓。浴缸里的水温不知让他调到了几度,就像泡在温泉里让人懒懒的不想动。
“嗯……”或许是好几天没要了,我抑制不住地弓了腰仰着身体把头靠在陆子期的肩膀上。
陆子期低头亲着我颈侧,“想要么?”
颈侧的大动脉一颤一颤地流过血液。我喘过一口气,半眯着眼看蓝天白云,“有选择?”
陆子期轻轻地笑,他淡定含笑的声音吹在我的锁骨上,“当然……有啊。”
我又颤了颤。手往旁抓了抓,想找着力点,却只是无力地往水里沉。
陆子期问我选择只是个幌子,因为下一秒我听到他似叹息似无奈,但更似得意地笑了笑,“悠悠啊悠悠。”
我浑身无力,呼了一声便被那满满的充实感塞得顶住了下一句话。
陆子期帮我旋过一点位置,把我肩膀压下来。他看我依旧睁着眼,划起一个笑,用右手覆在我眼上,然后温柔地亲了下来。
眼前的世界顿时全化成黑暗,只有感官的刺激尤为明显。
那么长那么长的一个吻,在我快窒息的时候,陆子期终于放开我。
陆子期好看的面容就在眼前。我看着他喘气,“把我……把我抱过来,我没力气了。”
陆子期笑着啄了一下我鼻尖,“好的。”他帮我转过身来后,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嘴角噙着莫测笑,问我:“要不要蒙上眼睛?”
我摇头。那样太刺激。
陆子期嘴角的笑意化开来,“但你那样更投入更享受。”
我软软地把头搁在他肩膀上,不去看他。以前欢爱的时候都在夜里,而且我几乎都不让开灯,要么只开角落的落地灯,还是把光线调至最暗的,所以我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特勾人的样子,我有点承受不了地浑身一收缩,抱着他道:“我要看海。”
陆子期又是一乐哈哈笑,然后抱着我转了个身,让我面向大海。
我的力气早就被消耗光了,懒懒地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在陆子期身上,一晃一晃的。
天边有成群的鸟儿飞过。它们飞过的痕迹就像拖了一尾的闪闪金星,渐渐散开成一层金光笼在我眼前。
陆子期知道我到了,用一手缓缓地抚着我后背,没有再进一步。
体内依旧充实。我犹豫着低声问:“你……不……哪个……吗?”
陆子期用手梳着我的湿发,说:“这次你不够诚意。晚上等你睡饱了,精神了,我再接受你诚心诚意的道——歉。”
我就知道逃不过去。晚上的事,晚上再说吧,现在的重点是洗澡然后补眠。
身上软软的,我没力气爬出浴缸,陆子期不用我开口就把我横抱了出去。衣服已经送到,就放在床上,一套蕾丝内衣和一套纯棉的,一条极性感的睡裙,一套短袖的运动服。我看了那衣服一眼,继而转头看陆子期。他的眼光……很好!很包容!
陆子期把我放在床上,他自己穿了整套的休闲服去泡茶。我佩服他的精力,十几个小时的海陆空,就算中间睡了也是不够的。我自认是撑不住了,头昏昏沉沉的,身体绵软无力,所以直接抓了睡裙往身上一套就钻被窝里去了。
陆子期拿着茶过来,“把里面也穿上,换上运动服。”
我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捂着,懒懒道:“要出去,也明天吧。”
“衣服马上就送过来了,你自己挑。”陆子期一边说一边坐到床上,掀开被子,摸上我的睡裙。
我怔了下,陆子期已经把我脱得光溜溜了。
22
22、廿二章 ...
我把被子拉上来隔开他的手,“我自己来。”
陆子期收回手,低头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道:“也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所以刚才我就自己动手了,要等你的诚意,怕是还比较久远。”
我缓缓低下头去摸衣裤,却感觉耳根连着腮旁那越来越烫。我太快到了,以至于陆子期自己动手也不得不戛然而止,等待我晚上的诚意。
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可全是英文,偶尔听懂一两个词也串不起来整句的意思。我调到旅游台只当看风景明信片。
陆子期靠在窗边的贵妃椅上翻书。
我打了个哈欠,“还没到么?要不你挑好了,反正你一直不待见我的审美。”
陆子期抬头对我笑笑,“我去催催。你不挑工服的时候,我还是比较待见你的眼光的。”
于是我继续看澳大利亚的地理风光。陆子期打电话,顺溜的英文堪比我所看的节目旁白。等他说完电话,我扭着腰把上半身趴在沙发的椅背上,笑着对他说:“你说英文的时候,声音特别好听。”我就是向往,就是羡慕,能把母语以外的语言说得像母语一样顺的人。
“要么,以后我就直接跟你说英文?”
我黑线。等陆子期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我横他一眼,用平平的声调说:“你不就是想我说你声音一直那么好听罢了,有必要拐个弯来说我吗?”
陆子期笑,扬扬我头发说:“悠悠,想到第一层意思就够了,你为什么还要想到第二层,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有哪不好。”
衣服很快送到,琳琅满目的包揽了各个风格。
我再次感叹。其实我是否真要自己开公司自己去拼呢,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衣服我选了四套。假期也就七天,来回程已经没了两天多了,剩下也不过四五天晒晒太阳,泡泡海水的时间,加上泳衣,所以我想四套足够了。陆子期却硬是左挑右选,留下了一箱子。选好衣服我就直接爬上床睡觉了,想着运动服是棉质的,而且宽松,做睡衣也不错也就没换下来。
陆子期也跟着我上床,把手搭在我腰上,然后在我耳边淡淡地说了句:“晚上记得换了衣服再睡。”
我想起那件性感的睡裙,低低地应了声哦,然后背转身睡觉。他是在提醒我晚上有我该做的事吧……
陆子期亲亲我头发,很满意我的回答,“乖,快睡吧。”
一觉睡到晚上八点才醒过来,肚子饿得咕咕叫,我转头看身旁的人。
陆子期已经醒了,正睁开眼睛看我,嘴角含着笑,“睡醒了?”
我正陶醉在他此刻浪漫的表情和温柔的话语中,浅笑着点了点头。不想以后,不要求太多,现在的状况我很满足。可陆子期的下一句打破了我的美妙感觉。
陆子期把手枕到头下,转身面对我,“很饿?你肚子抗议很久了,我惊讶你能睡到现在才醒。”
他的笑容在我眼里顿时失去了美感。我再次点了点头,只是歪着唇角。
陆子期揉揉我的头发,先坐了起来,“换那条蓝色的裙子,我带你出海吃东西。”
我本以为浪漫点,顶多也就在海岸边设个氛围吃丰盛大餐罢了。陆子期带我上了油轮,驶出海吹着海风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多小家子气。
晚上天和海都是墨蓝色的,往下看,海水深得近乎黑色,让我有点心生恐惧。幸好风不大,温柔地拂着。天上的星星很多,密匝匝的撒了一把又一把。这种偶像剧的场景,我以前想也不曾想过,现在倒亲身置身其中,说心里没触动那是假的。看着油轮上明晃晃的亮光,仿佛就像穿越童话的时空之门。
陆子期朝我走过来,忍俊不住地说:“怎么饿成那样,连西北风也要吃了?”
我白他一眼,把手放到陆子期的臂湾里随他走进去,“如果那个能填饱肚子的话,那么我假期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辞职。”
陆子期把我带到位置上坐下,他拍了拍手让人把菜上上来。他倒了红酒,自己举杯抿了一口,“我听到了威胁的味道。”
我也跟着举杯喝了一口,把眼睛定在杯中的红酒里,看它慢慢摇曳折射出灯火的颜色,划开唇慢慢笑道:“我听到了反威胁的味道。”
我是真饿了,上第一个菜就吃个精光。反正我也不需要在陆子期面前装淑女,心里如是想,胃口便放得更开了。陆子期喊着我让我只尝个鲜,说后面还有。我追求不高,肚子饿了,就以填肚子为目的,把胃填得七八分满才肯放慢速度。果然如陆子期所说,陆续又上了很多菜,可我所余空位不多了,每样只点了一口,后面就只看着他吃。
下午睡饱了,所以晚上精神特别好。吃饱了陆子期拿了两杯酒和我在甲板上聊天。大多的时候都是他在说,我静静地听着。我觉得陆子期有点醉意了,因为我又听到了他的故事。
陆子期说他最初白手起家的时候,做过很多份工,吃了很多苦。洗过碗,端过菜,摆过小摊,卖过水果。
没想到,陆子期还和我一样摆过小摊。我与星星对望着眨眼,笑了一下。
陆子期没留意我这细节,只自顾地说下去。他说别看他现在风光,甘与苦从来都是成正比的。他的这句给我很大震撼。我记得他当时的表情,抿了一口酒之后,定定地看着我,然后说甘与苦从来都是成正比的。他的眼神里包含太多的东西,满满地压向我。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的话。
聊到后面,我们都坐到了船板上。酒喝得不多,可我就是觉得脑子被风吹得麻麻的,或许是他的话给我太大的感悟了。
陆子期还说到了他的梦想。他说最初的时候只想开个公司赚点钱,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回到家里以前的状况,毕竟他也是含着金钥匙出世的。后来公司规模渐渐大了,赚的钱渐渐多了,他就想公司能上市。现在公司上市了,他又想公司什么时候能挤进世界五百强。他对我笑,朝我举杯喝了口酒,说现在这梦想怕是要窝占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没有接话,就是喝着酒,一瓶红酒很快就让我喝光。
陆子期又让人拿了一瓶上来。他给我倒酒,说:“喝这么多不怕醉?”
我又抿了一口酒,对他笑笑,“还好。”
陆子期真喝多了。他整个人躺在木板上,双手枕在脑下看星星。气氛静谧而温柔。我看着他又把杯子上的酒喝光。我正要自己去倒酒,陆子期却一把把我拉了下来。我趴在他胸膛上看他微醉微熏的眼角,淬不及防地让他在我脸上啄了一口。陆子期对我露出大大的笑,露出白白的整齐的牙齿。他那开心的样子,就像个天真的孩子。“悠悠,你也躺下来。”我依言在他身旁躺下。银闪闪的星星,大的像钻,小的像银屑沫,毫不吝啬地撒在深蓝色的天空上,真的很美,一种纯粹的美。
“悠悠,你的梦想是什么?”陆子期突然开口问我。
我的梦想?小时候想不要摆摊也能常常吃到糖。大点了想摆摊能多赚钱好买鱼和肉。再大些,进了陆氏,想有多点客户多点业绩。现在拼搏了十年,小有成绩了,想什么时候能赚够了自己出去自立门户。原来从小到大,我的梦想都没变过。我笑了笑,说:“就是希望多赚点钱。”
“哈哈。”陆子期的笑声在平静的海上特别响。他大声对着天空说:“悠悠,我们都一样是俗人。”
后来陆子期不知是否醉了,整个人靠在我身上,但我却感觉不到多大的重量。我扶他下船仓,进房间,再把他放到床上。我想他醉得不会很厉害,因为他要真醉倒了,我想是拖不动他的。
衣服都在酒店,现在身上穿的宝蓝色真丝裙,我可不想把它当睡裙揉成梅干菜,便又拿了酒坐在一旁喝,一句一句地回味陆子期所说的话。
“怎么还在喝酒?”陆子期不知何时起来了,从后双手环着我的腰,把脸埋在我后背上。
我放下酒杯把他的手扳开,“你喝多了睡会吧。”
“你不睡?”
“没有睡衣,我舍不得这真丝裙。”
陆子期又伏在我后背上轻轻地笑,就对准我脊椎的位置,笑得我痒痒的。我缩了缩,想避开背上痒痒的感觉。他却紧贴了上来,“悠悠。”喊了我名字又没下文,我转头,却被他一把横抱了起来。他把我放在床上,慢慢地褪下我的裙子。
“你没醉?”
“等不到你的诚意,我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那一夜是在油轮上过的。
之后的日子,陆子期带着我潜水、探险、逛街。他没再提起诚意这个词,可我总记着。晚上回回我想表现出那么一点诚意,主动揽着他脖子要亲他的时候,都被他反压到身下,扭转主动。
唔……原来男人也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23
23、廿三章 ...
在澳大利亚我完全没有上班、报表、客户这些概念,只沉浸在快乐里。而快乐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我意识过来去翻日历,已经是大年初七的凌晨了。这回去可是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海陆空,我要及时赶回去上班,非得变身为超人不可,可想而知那是不可能的。
陆子期见我对着日历发愁,走过来对我说:“年假我已经帮你请好了。你去年的年假还没用完,公司规定必须是在今年三月前使用完毕的,正好。”
我无奈地看他一眼,默默接受。
年假休不休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怕我和陆子期一块消失不在公司,会有闲言碎语,毕竟是让他司机小陈接我们一块去的机场。老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
在澳大利亚一直呆到年十四,飞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元宵节了。陆子期打电话叫小陈来接,我已经早早上了的士在等他。陆子期看这样子,便挂了电话坐进来,没多说什么,只叫司机开车。
“小陈那边,我会处理。”
“嗯。”我点点头,闭眼靠到陆子期身上。
陆子期揽着我,在我额头轻轻印了一吻,我能感觉到他亲我的时候是微笑着的。
回去我又躺床上睡觉去了。晚上陆子期叫了外卖,少不了的当然还有汤圆。我一边吃汤圆一边打开手机,刚把手机放下,电话就紧跟着进来了。是米嘉。
“哟,接了接了!”米嘉那带着诡异兴奋的声音传来,我就预感不妙了。果然不等我接话他就噼里啪啦地接着说:“你和陆董一块消失了八天,八天哦!你还一直关机!悠悠,我没想到你那么强!看不上我们老大,果然是陆董这个级别你才出手啊!”
我揉揉了太阳|茓,深呼吸一口,然后气定神闲地说:“我是去了山沟沟的地方,没有信号。陆董去哪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想八卦,怎么不直接打他手机?”
“切!”米嘉鄙视性地回我一句脏话,“你不就吃定了我不敢打陆董手机嘛,得意!快招,十几天去哪风流快活了?”
陆子期坐在一旁忍着笑看我。
我微微转了身,错开能看见陆子期憋着笑的角度,“明天我就回公司,有什么明天晚上吃饭再说吧,也省得浪费你的电话费。”
米嘉连连答应,补了句元宵节快乐就挂电话。我知道,还是最后那句起了作用,米嘉这小气鬼。
陆子期坐过来,接着把我剩下的汤圆吃了,“悠悠,你说谎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功力真高!”
我一眼横过去,“是褒是贬?”我其实也不是真要他回答,于是我继续说:“明日我先回公司,你过两天再回去吧,咱们错开个时间。”
“悠悠,你不觉得你太紧张了?”陆子期放下碗,“小陈那边我会去和他说的,放心。”他两眼锁着我,嘴上已经没了笑容,“你不同意,我就不公开,这还不可以吗?”
不知为何,看着他的眼神,里面装有太多的东西,沉沉的如风暴,汹涌且激烈地向我扑面而来。早前在澳大利亚努力积累的浪漫与温存散去,我心中嗤笑了一声。这见不得光的关系,有什么好公开的。私下我俩处得舒服顺心不就好了。你有钱,想公开就公开,你能拖出带入的有面子。那我呢?是我自己选的这条路,怪不得人。我艰难地咽下梗在喉咙的这口气,“就当答应我这么个要求可不可以,你迟两天再回公司吧。”
陆子期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在进房间之前终于挤出了两个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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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的时候回到公司,桌上的花瓶里竟然Сhā着大红玫瑰,一时让我怔然,想起了范伟。我出去问罗莎。
罗莎抬起头得意地笑笑,说:“童经理,那人终于轮空了,不得不派红玫瑰上场。”她见我还没反应过来,又补充道:“就是每天一束,没有包装没有卡片的那神秘先生啊。”
哦,我终于想起来。最初是范伟天天送我九十九支红玫瑰,我常常拆了分给销售部和财务部。之后不知是谁,也跟着天天送我一束花。他的品位很独特,特别是最开始几天,都是素雅的颜色,含苞的花骨儿,零散的七八支,用柔软的丝带扎着。范伟走了,红玫瑰没有了,但那花还是一直天天不断。我一直不知道这人是谁,他也不曾在花里透露过半分信息。后来我把办公室钥匙给罗莎配了一把,让她早上帮我把花放到花瓶里。就这样渐渐都快半年了,我也习惯了。今天突然见到红玫瑰,难免我会有点适应不良。快半年了,换着品种,换着花色,也是该轮到红玫瑰的时候了。我在玫瑰前嗅嗅,开始一天的工作。
下午去了医院,这条线的销量是最好赚而且最容易赚的,我没理由不顾着。下午跑了三家,然后到饭店坐下点了茶,我才打电话给米嘉,让他通知丁晓。
不是月末,财务部相对都比较轻松。下班没过多久,米嘉和丁晓就到了。丁晓一如既往地粉红着脸色,微微低垂着头跟在米嘉身后。我在心里笑她,不知道她过年一假期把握得如何;可我脸上却装得平静,招呼他们坐下。
“悠悠,你恁上道了。”米嘉喝了口茶说,“不想我们逼供,就自个招了吧。和陆董,到哪个程度了?”
我完全不受干扰,淡定地喝了口茶,又翻开菜单点菜。问他们想吃什么,米嘉志在八卦,说随我,丁晓自然是随米嘉的,所以也说随我。我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又再喝了口茶。
米嘉有点等急了,“悠悠你就说吧,还吊我瘾。你这桃花可算开了,你都不知道我和丁晓多欣慰!”他用手肘撞了下丁晓,丁晓自然配合地跟着点头。
丁晓这小妮子之前就为工作叛逃到范伟那边,现在为爱情,自然是站在米嘉那边的,我能理解。“什么桃花?又干什么扯上陆董?”
“就是过年啊,你和陆董去哪了,玩得开心不,踏入哪一步了?”米嘉贼贼地靠头过来。
我挑了一下眼角望米嘉一眼,开始平静叙述:“我过年去了山里求神拜佛保佑我桃花今年开。陆董的行程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他今天没回公司,等他回来了,你问一问,还满足你的好奇心。我和陆董是纯正的上下级、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
米嘉还在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而且我和陆子期,他也只能从我这找突破口。
我试图转移他对这事的注意力,就把话题引了个方向。我说:“很想收我的红色炸弹吗?我答应过我奶奶三十岁前嫁出去,陆董这级的你就不要想了,不切实际,你不如帮我研究下天天给我送花人是谁比较好,或许那个比较有希望。我实在想不出谁爱慕我又不敢告诉我。”
“这不挺浪漫的吗,天天有花收。”
“是挺浪漫的,我不过是要满足你的求知欲好奇心,才让你想的嘛。”
“回去有空帮你想,现在吃饭。”米嘉见好菜上桌,终于放过了我。
对米嘉,是要下点本。我跟着也喊丁晓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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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期是在年十八的时候回公司的,我倒没有听到任何的闲言碎语。之前公司已经发过开门红包,今天他第一天回公司,多少也要发的,是他私人掏腰包。我们收了红包的,个个嘴上都特甜,说着祝老板怎么样怎么样,祝公司如何如何的话。回去我一拆,才发现这一年比以往我收到的都要多。最近没有特殊业绩表现,我拿得心不安。
一上午我都在想工作、业绩、提成的事,末了又想到在坟前给奶奶许的诺。除了答应奶奶两年后把自己嫁出去之外,我还说过要自己开公司。这个想法在我当了小主管之后就没再变过,以后也没什么理由会让我改变。现在这个物欲的世界,还是钱比较靠得住。我是个俗人,在这个俗气的社会,如何能不俗?
马来西亚那边的市场开发了之后,我没关心过那边的销量,因为是陆子期亲自开发的,所以销量也直接划拨公司的利润里。今日心血来潮,叫罗莎去拉了报表给我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总共也就三个月,第一个月是我本区的百分之五十,第二个月是百分之六十,现在第三个月还没正式完,已经将近百分之八十了。我曾经给陆子期放过豪言壮语,说国内线不能比海外线保持两到三倍的业绩,我自动辞职。现在所谓的海外线,也不过是东南亚线,连亚洲都没开发完,而本区却是国内线里销量最强劲的一片,两两一对比,竟然也快被追上了。若是时间长了,品牌影响发展好了,那是不是要变成海外线是国内线两到三倍的销量。
我拿着报表扶额,新年伊始,立刻就给我新的挑战。
24
24、廿四章 ...
提销量最快的办法,是医院,但那不是长久的办法。于是我临急召开完网络会议之后就又去医院了。
在市一里碰见了顾卓信。他刚找到工作,老本行,也是我的竞争对手,在KG做销售。兜了一圈回来,以前是个主管,现在却只能从业务员做起,人生真的很戏剧化。从市一里出来,我们没接着去市二,而是借工作之便,去了附近的咖啡屋。
“别太拼搏,好歹给我留个余粮啊。”顾卓信跟我笑道。
“KG下了血本地做宣传做活动,回扣力度又比陆氏大,你不至于那么难找食吧?”
“就是这样,所以留给业务的利润就没多少了啊。”顾卓信给我抱怨。他圆圆涨涨的脸鼓在一块,看着真可爱。
“那要不我把你挖过来?”
“求之不得。”顾卓信故意露出欣慰的表情。
我知道,他和我想的一样,这些都不过是场面话。当年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小丫头,现在是自己的上司,这需要怎样的心理承受能力。而我也做不到若无其事地点自己的师傅做东做西。
“悠悠。”顾卓信放下杯子看着我,就像当年他带我时的眼神,“女孩子还是以婚姻家庭为重,你都二十八了还不谈恋爱,真要当老Chu女?”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丫头,听到这些话脸红不起来了。而且,那层薄膜,早被捅破了。那个人,却不是我的良人。
我低头微微笑着用调羹搅着咖啡,“没有本钱呐!”
现在我和陆子期的关系,秘密、微妙且层层相叠环环相扣。我要砍断这样的关系,就得为自己铺好后路,否则,还是继续安于现状吧。
“乱说!我看着你现在样样都挺好的。”顾卓信明显理解错我的话了,“我给你介绍,我的资源还不错的。”
“嗯?”我抬头看向顾卓信。他摆出一脸你别不信的表情。我突然笑起来,灿烂地,“那但愿我能给你大大的媒人红包吧。”
“等着!”顾卓信回我一个自信满满的表情,然后喊人埋单。
我说你才刚回来,刚找到工作,还是让我来请吧。他却说我是刚回来,刚碰见你,所以还是给我留点绅士风度吧。我笑笑,没有和他争。之后他继续跑医院,我说去洗手间补补妆再走,于是分道扬镳了。
从洗手间出来,我看见陆子期就坐在刚才我和顾卓信所坐的靠窗的桌子上。我有些愕然地走过去,“陆董,怎么在这?”
陆子期的手肘撑在扶手上,往他对面的椅子上点了点,示意我坐下,才说:“这不是公司。”
我明白他的意思,肯定又是要纠正我那句陆董的叫法。我看了他一眼,轻轻道:“但这也不在家里。”
“嗯。”陆子期听到我这么说,笑了,愉悦地。他不和我争也不纠正我,只问我:“顾卓信回来了?”
“你竟然记得他?”我惊讶,虽然顾卓信曾经是陆氏的一名销售主管,但陆氏主管级别根本不少,而且他还离开那么多年了。
陆子期点的柠檬水送上来,他问我要不要再喝点什么。
我摇头,才刚和顾卓信喝完,一会还得继续跑呢。
“他是你刚进陆氏时的主管吧。”陆子期淡淡地说。
哟呵!我在心里叫道,十年前的人事关系图还记得那么清晰。我面上微微露出崇拜的神色,微笑着夸道:“陆董真是好记性。”缓了缓,我又说:“他当时很照顾我。看着他现在又回到起点,去KG当业务员,我心里挺难受的。”
陆子期没回答我的话,只是把话题一转,说:“他要给你介绍男朋友?”
我抬头看陆子期一眼,没有觉察出他的异色,只好以不变应万变地笑道:“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其实哪有精英会看上我。”我靠到椅背上,舒适地看着陆子期,淡淡而又缓缓地道:“我不挑,难道别人还不挑吗?”
陆子期用一手撑在唇角,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眸子里像流动着一层清澈的光。
我被他那样熠熠的眼神在脸上扫来扫去,从容淡定渐渐瓦解。我终于坐直了身,把手撑到桌上,问:“陆董你说是不是?”我要靠着说话,把他压向我的气场吸纳进去再释放出来。
陆子期把嘴边的手放下来,指端轻轻地点着桌面。他的眼垂下去,不知是看着杯子还是看着自己的指端,“悠悠,我觉得你。”他又抬起眼来,那样挑起来的眼神,看得我心一颤。他缓缓笑道:“该明白的你不明白,不需要懂的你却都懂。”
我一惊,另外一只手已经在桌下紧紧抓住了椅框。陆子期的话算是警告?他要我看清楚自己现在在哪,在做什么,又是谁的人?顾卓信的话我本来就没当真,我还是看得清我目前的情况的。他说他的资源不错,如果他真介绍了,我权当去拓展人脉,也好为以后自己开公司打根基。但是,今天陆子期用不太明显的方式把话挑明了,所以,相亲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假的,也要隐秘进行。
我没接陆子期的话,我微笑,也把话一转,说:“陆董要去哪?方便送我一程吗?”
陆子期让人埋单,站起来走出咖啡屋。他按了车钥匙的电子锁,转头对我笑得很明朗,“方便。要去哪?”
“市二。”我也给他回了个笑,正所谓礼尚往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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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医院,无非是叫医生们在病人经济允许的情况下多用些贵药。光是杀菌消炎的,也有好几个层次,价格越往上的,回扣就越高。当然,一分价钱一分货这老话错不了,但高百分之二十的质量,就能高百分之五十的价钱,这两者不是同步并进的。
现在医生的医德,不作评论,也就那么回事吧,不说高尚,也早没有了以前救死扶伤的境界了。他们都笑着答应。所以,在物欲的社会,一切都变得很简单又不简单。至少,跑了几天,我没碰到钉子,也或许以前主管维系得好。
三月一号早上的例会,我腰板挺得特别直。本区的销量堪堪达到海外线的两倍。医院的效果立杆见影,但长期的提销量,还是不能依靠此。
顾卓信还真的给我电话要拉红线,有银行的经理,政府部门的科长局长,还有像陆子期一样的老板资本家,只是企业的规模没有陆氏大。
陆子期最近又在忙,晚上饭一吃完就进书房了。我在阳台上俯瞰下面璀璨的夜景,拿着电话对顾卓信说:“我说胖顾你有这么大的关系网,何苦还要去KG做业务员,你让他们随便给你安排一份都比现在的强。”
“路是要自己走的,靠别人那算什么本事。”顾卓信一本正经地说,说完了又换上另外一种语气,“ABCDEFG,你究竟先选哪个啊,我好安排啊。”
我转头,通过房间看向书房的方向。灯光很温柔,陆子期的神情很专注,这样的画面很吸引。我又转回头望天。今晚天空的颜色很纯粹,是单一的深蓝色,在最远的天际带着微微的薄亮,没有渗透往日的黑。我深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气,说:“看他们方便吧,你也知道我们做业务做销售的,说忙也可以,说闲也可以。”陆子期只属于被仰望的,他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
顾卓信首先帮我约了个老板,企业是做医疗器械的,也算半个同行,就约在星期五的晚上。说巧还真是巧,陆子期周五开始又要飞,预计要出差一个星期。
临走的时候他亲我额头,温柔地对我说,三月天还是早春,外面冷,还叫我下班了早点回去,他已经吩咐好黄姨给我做点暖身体的吃的。我微笑着目送他入安检,然后坐小陈的车回去。几次接触下来,小陈倒不是那种爱搬弄是非的人,公司里没有传闻,他也不会和我套近乎,所以我现在对他的印象很不错。
“就停在海岸吧,我今天在外面吃。”
“好的。”
小陈把大奔停在海岸门口的停车位上,然后,闭目休息。我瞪眼眨了几下,走过去敲车窗。
“童经理。”
“我一会吃过了自己回,你不用等我。这么冷的天,你也早点回去吃饭。”
“陆董让等的,他说低于十度的天气,都得把你送回去了,我再给他报告。”
陆子期知道?人不在,还能遥控,挺好,做有钱人真的挺好。三月,年也才刚过,哪有那么快回温,那不分明表示他出差要让小陈名曰护送,实则监视吗?他前几天才刚给过我警告,他人一走我也跟着窜,是太明目张胆,目中无人了些。
我认命地点点头,掏出手机准备给顾卓信打电话。手还没拉开车门,我听到了丁晓的声音。
“悠悠姐!”
我赶紧把手一缩,把手机放回包里,快步离开大奔。有丁晓在,我倒是安心了,但不能让丁晓看见小陈,要不我不担保能塞得住这小丫头的嘴。
“悠悠姐,车上的是谁啊?”丁晓笑得贼贼的,眼珠子直往小陈的车上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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