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先生的口气很像那些骗人钱财的神棍。”
“回去试试就知道究竟。如果还是和以前一样,再把它送来也不迟。”不介意阿尤的有口无心,暮生笑容依旧,脸色如常。
“那……好吧。”暮先生的语气亲切友善,态度却很强势,几乎不容他拒绝,阿尤想了想,答应下来。
姑父姑且不论,姑姑应该会高兴吧,他可不想每次去姑姑家都看见愁眉苦脸的姑姑。
“香取同学,暮老板会算命?”朱慈靠过来,好奇。
“不清楚。”睨着他俊丽出色的脸庞,再看一眼周围躲躲藏藏的‘魂体’,这人身上大概有什么令人畏惧的存在。“大叔,顺便把这个麻烦也解决掉吧。”少女似笑非笑,话中有话。
“喂喂,在香取同学眼中老师只是个麻烦吗?太伤老师的心了,枉费老师平时对你的悉心关护。”任她奴役,只差没做牛做马了。朱慈敲敲她的头,她没有推开,笑容逐渐加深,眼中深藏不愿让人瞧见的宠溺。
“别动手动脚,老师的厚爱我承受不起~”说归说,却容忍他的逾越。
此幕尽落暮生眼中,华美金灿的右眼冷光飞逝而过。阿尤抬头恰巧撞见,心头猛然一跳。
“很容易。”走到架子前,挑出一个白玉雕琢而成的小巧盒子,拿起一枚玉戒递给少女。“给他戴上,他的体质比较特殊,虽无法彻底掩盖,但可暂时阻隔外泄的‘气’。”
与白玉盒同色的玉戒,润滑冰凉,色泽无暇,薄如蝉翼。
“这么珍贵的东西,大叔你也舍得白白送人。”暮生店内的物品都有不凡的来历,即使一个小小的胭脂盒都是某国公主的所用之物。不过他好像不太在意,遇到有缘的客人,就经常把店里的东西不要钱的送出去。
“这都是为了我这家小店着想,不然他多走动几回,大家都要向我抗议了,我可受不了。”
凝目看向四周,年纪较轻的小家伙们都探头脑袋眼泪汪汪的瞅着她。头皮发麻,小脸微抽,少女当机立断转向视线须臾不离的朱慈。
“老师,手伸出来。”
“香取同学想干嘛?”口中问着,大手却不迟疑地伸到她面前。
“为了感谢老师对我多方面的照顾,我送老师一件礼物。”少女弯眸甜笑,将玉戒套进修长的中指,大小刚好。“老师喜欢吗?”
“香取同学的心意,就算是根稻草,老师都会欣喜若狂。”大手揉揉低垂的头颅,若有深意的眼和暮生隔空对望。
“西浦老师似乎很喜欢我家小醉色呢。”暮生看似不在意地微笑,却语含试探。
朱慈坦然自若,波澜不惊。“香取同学是我的学生,老师爱护学生天经地义。倘若不能得到学生的信任,我这个校医也无用武之地了。”
“是吗,这样我就安心多了。”暮生眉眼带笑,眸光却讳莫如深。“现在不比以前,有许多外表道貌岸然的为人师表者,实际上却是意图染指学生的衣冠禽兽。昨天报纸上还刊登了一则耸人听闻的消息,说是某某学校的男教师不仅在一年间强 奸了二十几个女学生,还逼迫受害的女学生卖 淫。看到这则新闻,想起我家小醉色的处境,实在令我寝食难安,忧心忡忡,恨不得Сhā翅飞到她身边保护她。”
少女杏眼微抬,两个男人的表情仿佛闲话家常般的轻松自在,内容却挑衅意味十足。
“暮老板的担心是多余的,立海大是名校,每位老师都受过高等教育,应该不会发生这种龌龊的事。”被人暗喻‘衣冠禽兽’的朱慈悠态不变,好整以暇。
“再高贵的地方也有藏污纳垢之所,真的出事就后悔莫及了。你说是吧,西浦老师?”
看着暮生那只金色右眼,隐藏在亲切和善的外表下,是几不易察觉的内敛精芒——这是一个有城府与深睿者的瞳芒,从头到尾都在试探他。慢慢地,朱慈笑了起来。
“那暮老板的意思是……”
“我相信西浦老师不是那些道德败坏的无耻之徒,所以还要劳烦西浦老师继续关照我家小醉色。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请及时通知我。”他不能时刻守在小醉色身边,以她的性格,出了事也不会主动告诉他,他只有拜托别人了。
“我尽力而为。”察觉出他讥语下的认真,朱慈点头应允。
“你做什么?”被阿尤不知不觉抓住袖子的少女回首斜眺,扯着唇角。
“有点紧张。”拍拍胸口,刚才的气氛真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你没感觉吗?”
“没有。”魅瞳暗光流转,幽然邪笑。“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良少年~”
“这是个人爱好,与品德无关,我最看不起那些以貌取人的家伙!”阿尤横眉挑眼,尔后压低音量,小声咕哝。“迟钝的丫头!”
“有些事不说不等于不知道,但知道的越少活的越自在~”这一点,她比谁都更了解。
阿尤听了一笑,不置可否。
“你很聪明。”少女突然道。
“嘿嘿,终于发觉哥哥我的优点了?”疑似夸奖的话让阿尤喜不自禁,搓着下巴刻意摆出潇洒的姿态。
“如果你放开我的袖子,我会觉得你浑身上下都是优点哦~”
“嘁!”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正面交锋了~~
我虽不能每天更,但我会争取两三天更一次的~~
还有,谢谢亲们的关心~~
44
44、幸村住院の前奏 ...
正如朱慈所料,玫瑰花事件并未落幕,反而足足延续了一个多星期。每天由迹部家的管事和花店的小伙子定点送来两捧玫瑰花,一红一黑,风雨无阻。虽然用莫须有的‘证据’威胁药师寺芳舞洗清了原先令人不耻的‘恶名’,但澄清之后又发生三年级学姐事件,目睹此事的大部分人因少女过激的行为对她退避三舍,不敢招惹。现在又冒出玫瑰花事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二连三,件件轰动的事迹无疑导致了少女的大名从高年级到低年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二年四组的同学从最初的震撼好奇到如今的视若无睹,已经见惯不怪了。
“难怪到处都不见香取同学的人影,老师还以为香取同学终于被某个英俊帅气的男生拐跑了,原来一个人躲在这好地方独享悠闲。”
在学校后山,学生不常踏入的小树林中,朱慈找到靠树而坐的少女。少女膝盖上搁着一本书,长睫半掩,翠瞳半眯,慵懒的姿态像一只在太阳底下打盹的黑猫。
耳畔传来熟悉的嗓音,少女慢悠悠抬头,浑然不觉自己的两颊已被太阳晒得通红。“外面太吵了,这里清静……”几天来虽不至明目张胆,但暗中对她指指点点的人逐日增多,令她烦不胜烦,又不能对他们动手,只好避开。“老师真有本事,不管我在哪里,你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
走到少女跟前,朱慈俯身,手肘倚在树干上微笑。“这说明老师无时不刻在注意你,关怀你,把你实实在在放在心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当然要时刻盯紧这丫头,以免她到处乱晃祸害其他纯情少年。
她可不可以不要这种殊荣啊。少女不置一词地挑了挑眉。“说吧,你找我干什么?”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靠着她坐下,朱慈从上衣口袋掏出一盒巧克力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在她面前不能抽烟——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丫头如此纵容忍让,所以只能委屈一点找其它代替品了。
“好消息。”眼眸不动,眸光微懒。
“网球部已获得县大赛冠军的奖杯。”这的确算是好消息。据他推测,关东大赛如无意外的话,网球部会以全胜之姿进入全国大赛,全国大赛的冠军锦旗和奖杯迟早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对我而言,这是坏消息。”眸光更懒,微泛颓色。“坏消息呢?”
“幸村精市住院了。”天妒英才。
“怪不得这几日不见赤也的身影,唉,人生好空虚好好寂寞啊~”呵,这才是好消息。
“你只关心这个吗?”小丫头太无情了。
“不然呢?”除了赤也,学校还有什么人值得她在意费心吗?
“好歹关心一下幸村同学的病情,问他要不要紧,什么时候出院。幸村同学突然倒下,网球部人心惶惶,都快乱套了。”幸好还有真田和正选坐镇。紧要关头发生这种令人措手不及的事,不止他,很多老师都感到无比震惊。
莫非真像小丫头所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网球部的三连霸之路会不会因此事受到阻碍,就不得而知了。
“有网球部的人和他心爱的女朋友关心就够了,我和他无亲无故,形同陌路,冒冒然的问东问西,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心怀不轨,想乘虚而入呢。”细小手掌托着下颚,景不入心的嘲弄。
“同是立海大的学生,幸村同学又是你的学长,关心他的病情是人之常情,谁会说闲话?更何况他曾经是你喜欢过的人……”看她一脸嫌恶,朱慈笑得更开心了。“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一下。我想,网球部的人也希望你这样做吧。”
“覆水难收,现在我对他就像对着一根狗尾巴草,没有半点感觉。”幸村精市生病住院与她何干?她还宁愿他一病不起,早早升天,省得碍她的眼。“我心态平和的对待此事,不落井下石已经很宽容了,指望我去看他……呵,老师就不担心我管不住嘴巴,出言不逊活活气死幸村学长吗?”
“香取同学的心胸真是狭窄得令老师叹为观止啊。”朱慈‘赞同’地点点头。“的确不能让你去探望幸村同学,万一你真把幸村同学气死了,不单老师会受到指责,同时立海大也损失了一位优秀学生。”
“听老师这么一说,我倒来了兴趣。”她突然有了把幸村精市气死的念头。即便气不死,至少也不让他好过。
朱慈闭眸,长吸一口气,抚额喟叹。“香取同学,就当老师什么也没说,到此为止了。”
“老师,这话就不对了,幸村学长毕竟是我喜欢过的人,如今虽不受上天垂怜,在前程锦绣的大好时刻生病住院,甚至有可能一命呜呼,魂归九天。基于以往幸村学长对我的‘悉心照顾’,再加上老师苦口婆心循循善诱,我岂能狠心置之不理,说什么都要前往一探究竟~”
字字珠玑,句句暗讽,偏偏表情无辜,睫扉轻敛中漾媚的双瞳像酝酿出酣醇,诱人共醉其中。
朱慈苦笑连连,眼皮子跳得厉害。“所以?”
“相识一场,彼此之间的恩怨先不计较,现在幸村学长病魔缠身,如果不去探望,在道理上说不过去吧。”幽魅的杏眸浅眯起,闪过邪恶冷光。
“香取同学有这份心意就够了,其他同学会代表你向幸村同学转达你的好意。”小丫头做事不按常理出牌,言行举止也变得捉摸不透。他真怕她不怀好意跑去探病,一不小心气死幸村,他的责任就重大了。
“亲自 慰问才能显出真心,要是幸村学长病情严重,危在旦夕,不见他最后一面的话,我会终生遗憾啊。”少女挑眉。“老师不是说网球部的人很希望看到我?说不定我心情一舒畅,就原谅他们了。”
“……”居然拿他说过的话堵他的嘴,小丫头太狡猾了。
“幸村学长住哪家医院?”
“真要去?”少女微笑如花,朱慈明白此事已无转圜余地,无奈,只好告知。“金井综合医院……香取同学,口下留情,再怎么说幸村同学都是立海大和网球部的骄傲。”放他一马,让他多活几十年吧。
“我不计前嫌前去探病,老师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是是是,老师被香取同学无人可及的宽大胸怀感动得都快喜极而泣了。”高兴个鬼,他后悔死了跟她提这件事。早知她居心不良,他就该三缄其口,反正她对网球部的事不闻不问,幸村生病住院一事稍加隐瞒,她一辈子都不知道也有可能。
“老师你干嘛摆出一副死了亲娘的表情?放心吧,我不会对幸村学长做什么,我只是去表示一下我的关心而已~”顺便打击他几句,祝他早死早投胎。
她是不会对幸村同学做什么,她只会挖苦幸村同学,加重他的病情。这丫头对网球部积怨甚深,现在幸村住院,终于有个机会让她纾解闷气,所以她绝不会好言好语说些安慰之话,她会冷嘲热讽气得对方半死不活,然后理直气壮的扬长而去。
几乎预测到接下来鸡飞狗跳的场面,朱慈的表情变幻不定。
“该回去了。”醉色踢踢他的脚,对他的担忧不以为然。
“真拿你没办法。”朱慈拍拍ρi股站起来,见少女还赖在地上,紫瞳漾过调皮的光芒,趁她无防备之际大手一伸,将她抱起,举至半空低笑。“香取同学,要不要老师抱你回教室?”掂了掂少女的娇躯,心里暗自嘀咕。这丫头的体重未免太轻了,她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看她午餐吃的不少,不像节食的人啊。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少女稍感惊讶。双掌为保持平衡不得已按在男人的肩膀上,手指擦过男人飞扬的发丝,看他笑得宛如恶作剧的孩子般满脸得意,心中莫名一动。
咔嚓!
正要说些什么,身后的小树林中突然传出清脆的声响和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
“听见了吗?”眼波流转,少女双手搂住朱慈的脖颈,笑着附在他耳畔,幽暗的双瞳盯着慌慌张张隐没的背影,唇畔绽开邪魅。“有人在偷Pāi哦~”
“嗯。”太掉以轻心了,没想到会被人跟踪,还拍下不利于她的照片。朱慈眼中闪过一道利光,语气却轻和平淡。“看清楚是谁了吗?”
她居高临下,那人的样子应该可以看见。
“一个不认识的女生~”魅瞳轻眯,勾唇邪笑。不死心的小耗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希望对方的手段能放高明点,那些无聊的小把戏她还没放在眼里。
“你不认识的人太多了。”朱慈笑道,轻轻放下她。“担心吗?”
“担心什么?”
“被人说闲话。”
“我看老师才要担心被人说成染指学生的衣冠禽兽~”
“谣言止于智者。”朱慈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我已经够出名了,再出名点也没关系。”少女拍拍裙裾,无谓的一笑。“日本不止立海大一所学校,大不了转学。”
这不过是打发时间的一个场所,读不读都无所谓,就是有点舍不得那只全心全意信赖她的小动物。
“这点不用担心,不管对方有什么企图,或是受何人唆使,我都不会放任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必要时,我会采取强硬的手段。”朱慈摸了摸她的头,被她一巴掌拍开。
“得寸进尺。”睨他一眼,朱慈甩甩手,假装呼痛。“她们要和我玩,我奉陪到底。但愿她们经受得起我的疼爱,太轻易坏掉的玩具,下场会很凄惨哦~”
她心中有数,暗地里做了那么多小动作,不汲取教训,自以为天衣无缝,是太相信自己的能力,还是太低估她?呵呵,也好,既然不放弃,她就陪她玩,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有人要倒大霉了……”少女邪魅的表情落入眼中,朱慈捂着嘴别开俊脸,心有戚戚焉的咕哝。
每次看见她这种表情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这丫头,恐怕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千万不要怪小醉的说话语气,她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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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幸村住院の间曲 ...
“小醉色,你看起来很高兴,发生什么好事吗?说出来也让我分享分享。”
暮生一边拭擦一块晶莹剔透的麒麟玉,一边打量慵懒含笑的少女——少女坐在樱花图前,从宽大的袖口露出一截莹白的皓腕,手指捏着雅致的酒杯,等着樱三郎倒酒。
酒液清澈,微微泛着粉色。酒香扑鼻,令人垂涎三尺。
“好酒。”舌尖舔了舔,漾起一抹甜笑,如三月艳桃,满室生香。
“浅尝辄止,三郎酿的酒会让人一醉不醒,前尘往事皆忘……”暮生提醒她。
“就一杯,不会多喝。”眼睫半垂,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小口。仿佛笼罩在迷雾中的朦胧眉眼,那璨美丰华的一颦一笑,像极了水墨丹青画中的江南女子。“大叔,你说探望病人送白菊如何?”
“掬花是日本皇室的象征,民间偶尔作为祭奠之用……”暮生无意识地接下她的话,然后觉得不对劲了。“等一下,你刚刚说,探病?”他没听错吧?
“有什么不对?”漫不经心地以手掠过卷发,由着发丝错落而下。醉色牵起唇边的一丝笑,不是很在意的问。
看着少女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诡异的话,暮生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小醉色,你和对方有仇吗?”
“无冤无仇,他是个值得我尊敬的人,我衷心的希望他不要受病痛的折磨,早早解脱,来世做个健健康康的人。”
“小醉色你的口气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幸灾乐祸,兴许我会相信你的肺腑之言……”哪家的孩子这么不幸,居然被她记恨上。把麒麟玉放进盒子,盖上盒盖。“我认识吗?”随口问了句。
“他和他的同伴曾来过一次杂货店,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他是立海大网球部部长,他的爷爷你应该很熟悉。”不经介绍,一眼就认出幸村精市和柳生比吕士的身份,想必暮生和他们的爷爷经常有往来。
抱起盒子的手微微顿住,暮生惊讶不已。“幸村精市?”
“你果然记得。”
“我早该想到的……”将盒子放回架子上,暮生扶了扶单圆眼镜。“我前几天和幸村老先生见过面,他说他的孙子在车站突然昏倒,被他的同伴送进医院。幸村君似乎得了一种不太乐观的病,幸村家又不敢把检查的结果告诉幸村君,怕他受不了打击……老先生精神不太好,一直在叹气,看起来很担心他的孙子。”
“什么病?”醉色有点兴趣了。
“急性感染性多发性神经炎……”老先生是这么说的。“幸好发现的早,再晚点可能导致呼吸停止,危及生命。听说这种病即使手术,成功率也非常低,而且无法保证没有其它后遗症,比如肢体瘫痪什么的。就算手术成功了,别说打网球,稍微激烈点的运动都要禁止。对于这如同噩耗的结果,幸村家的人虽然很难过,但仍要顾虑幸村君的情绪,所以至今都隐瞒幸村君,没有对幸村君言明真正的病因。”
可怜的幸村君,在意气风发的时候得这种棘手的病,无异于生生折断他的翅膀,从此止步青空之下,被迫放弃自己的梦想。对一个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来说,比死亡更令人难以接受。
“哦,‘神之子’又如何,照样不受上天垂青,要经历病痛之苦,前途夭折,连普通人都不如。”听到幸村精市遭遇不幸的消息,少女依然一脸平淡。比起不痛不痒的几句讽刺,她更想说的是:老天爷总算长了眼睛,时辰到了,报应自然随之而来。
“小醉色……”暮生迟疑不定地看着少女。
“干嘛?”
“探望病人不适合送掬花,会让人误解的哦。”
小醉色看似表情丰富,喜怒哀乐形于色。相处久了,就能发现她的内在和外在是两个极端,脸上表现出来的不一定是内心真实的想法,她其实是个感情非常淡漠的人。
对幸村君,她的语气和表情充分地流露出了明显的恶感。不难猜出她和幸村君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否则她也不会用这种恶劣的态度对待幸村君。
现在不好问她原因,还是再等一段时间,找个适当的时机,或许她愿意告诉他。
“有何不可?”
“幸村君是幸村老先生的宝贝孙子,老先生正为幸村君的病情发愁,要是知道你所为,不生气才怪。”
少女满不在乎地挑高了眉。“关我什么事?”她和那些老先生可没什么交情。
“看望病人要有诚意。”
“我觉得我已经很有诚意了。”
“送花要送病人喜欢的……对了,幸村君喜欢什么花?”暮生不抱希望的问。
“不知道。”小女生的日记有写,可她没兴趣翻看。
暮生抚额叹笑。也不知道幸村君做了什么得罪她的事,让她这般不喜欢。“算了,送什么花都无所谓,就是别送掬花。那种花不适宜用来送人,特别是病人。”
“真麻烦。”少女撇撇嘴,一口干尽杯中的酒。樱三郎皱皱眉,抽走她手中的酒杯,不再给她斟酒。
“还有,探望病人除了送花,慰问礼也是必不可少的。”暮生笑呵呵地走到架子前,长指挑起一串黑发晶手链。
醉色歪着头,看着暮生手上那串光芒璀璨的黑发晶手链,上面趴着一只小小的,半透明的‘虫子’。“这是什么?”
“水晶的一种,能避邪化煞、吸收病气,消除负性能量,排除身上的不良浊气,促进健康,是很有效的护身符。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你帮我带去给幸村君吧。”看在幸村老先生的份上,也该慰问一下他的孙子。
“你自己去。”她才不要借花献佛。
“我要看店,不方便嘛——”金色右眼委委屈屈地睨着少女,一副遭人遗弃的怨夫状,只差没掉出几滴眼泪应应景。尾音拉长,阔别已久的唱腔又重现人间。“举手之劳的事都不愿意帮,小醉好狠心啊,呜呜~”
眼皮子一阵跳动,少女嘴角抽了抽。对上这个常常抽风不正经的家伙,她总是没办法冷眼旁观。
“只此一次……”
“我最喜欢善解人意的小醉色了~”呵呵,小醉色心软了。
“再善解人意也没大叔你鸡婆。”舔去唇上残留的酒渍,少女懒洋洋地站起身,随意拿着放在旁边的鸡毛掸子没事找事干的在店内东挥挥,西挥挥。
幸村精市,如今也轮到你尝尝失去一切的锥心之痛了——
呵,活该!
? ? ? ?
“我回来了。”换上拖鞋,走进客厅。
“欢迎回来。”骁接过少女手中的书包。“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有点事情。”鼻子嗅了嗅。“什么味道,好香……”
“我炖了雪梨银耳汤,可以滋阴清肺,消痰降火。”汤是专门为她熬的,他见她这几日气色不太好,时有一两声咳嗽。
“我要喝。”
“嗯,你先休息一下,我给你端过来。”
“好。”少女全身放松地坐在沙发上,眉眼弯弯地看着骁忙前忙后的身影,想起不同以往,生机勃勃花香四溢的美丽小院,笑意更浓。“骁~”
骁端着盛了银耳汤的碗无言地走过来。
“我明天要去医院看一个病人,你帮我买一束适合探望病人的花好吗?”接过骁手上的瓷碗,里面有银耳,红枣,莲子,还有切成小块的雪梨。
舀了一勺子送进嘴里,细细咀嚼。唔,银耳炖的很烂,软滑爽口,莲子、红枣也恰到好处,雪梨酥烂如泥,入口即化,淡淡的冰糖甜味在口腔中溢散开来,唇齿留香,妙不可言。
一口气吃光,少女对骁的贤惠和能干满意极了。她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她捡到的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宝贝。
放下空空如也的瓷碗,拿着面巾纸的大手伸过来轻柔地拭擦她的嘴角。
“病人是男是女?”
扬了扬眉,对骁这种喜欢照顾人,保姆似的行为习以为常,少女并未推拒,笑了笑。
“男的。”
骁沉吟。“他喜欢什么花?”优先考虑病人的喜好。
“谁知道,我和他不熟。”垂下的睫毛盖住眼中的情绪,手指习惯性地轻触红润唇瓣,嘴角微笑悠然。一切都再正常不过,可骁还是敏锐地捕捉到那一丝藏在表象下的冷漠。
“你很讨厌那个人。”肯定的语气。骁有些不明白,既然讨厌,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去探望对方?她明明是个任性到了极点的人,她不愿意的话,谁能逼迫她?
少女玩味抬眸,眉梢一挑。“何以见得?”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你的眼睛……”指尖点上她的眼。“你的笑……”指尖沿着脸颊缓缓落到她的唇角。“都不是真心的,敷衍的意味很浓厚。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去,你并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吧。”
“骁的观察力真是细致入微,连这都可以看出来。”手指轻轻推开骁的手,红唇挑出惑人的弧线,暗光幽幽的翠色魅瞳浅浅眯起,不经意间泻出令人窒息的风骨。“绝望的姿态,破碎的宿命,越美丽的东西,越易碎且易逝。呵呵,还有什么比看一个受人追捧的骄子苦苦挣扎于崩溃边缘的模样更加有趣呢~”
“他得罪过你吗?”
“你说呢?”
骁没说话,静静凝视她。
因为职业的关系,他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感觉较一般人更为敏锐。和少女同处一个屋檐下,通过日常生活的点滴观察,对她的为人处事有了大致的了解。
从外貌上看,貌不惊人,谈不上漂亮,也没有出挑和引人注目的地方。性格懒散,不讲究穿着,不喜欢逛街,不会照顾自己,很多小细节都不注意。她看似亲切好接近,温顺无害,实际上却不是个平易近人的人。她心思莫测,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深沉老练,举手投足间偶尔流露出的优雅和高贵,眉宇间散发出的令人迷恋的魅惑气质绝不是一个普通小女孩所能拥有的。
她不常生气,就算生气也不会大吼大叫,唇畔总是衔着似有若无的嘲讽笑意以及看透人心的眼神,让人觉得在她面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如跳梁小丑般自惭形秽。
她总是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交往,不在乎别人的褒奖和眼光,也没有谁能在她心里留下丝毫痕迹——她的心隐藏得极深,无论靠的多近,都触摸不到。
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一般人接受不了的话语,眼神却淡漠如水,深幽死谭般的古井不波,万物覆灭一样,掀不起一丝涟漪。
一个本该在父母怀中撒娇,无忧无虑的稚嫩少女,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淬炼出她这样矛盾又令人无法自拔的存在?
“怎么了?”见骁定定看着自己好像在思考什么,醉色不解。
“我明白了,我会替你准备。”回过神,骁淡淡应道。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病人突然升起了一股厌恶感,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你是直接去医院,还是先回家?”
“直接去医院。你等我的电话,我们约在金井综合医院门口见。”
金井综合医院?骁点头。“好。”拿起空碗。“还要吗?”
“一碗就够了。”少女起身,对骁笑了笑。“我先去洗澡,有什么问题等我出来再讨论。”
“嗯。”少女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骁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厨房,开始善后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幸村其实很可怜的,病了还要被我家女儿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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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幸村住院の尾调 ...
“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了,你在外面等着,我不会呆很长时间。”
“嗯,自己当心点。”
“该当心的不是我吧。”
“……得饶人处且饶人。”
“视心情而定。”
哒、哒、哒——
白色的墙壁,浅绿色的病服,消毒水的味道,不同的面孔,不同的表情,在这里上演了一幕幕悲欢离合,生死离别。
生命由此开始,也由此结束。
在一楼护士台问清楚幸村精市住几号病房,拿着骁准备的黄百合,走进电梯。
“……”
不用刻意寻找,一字排开,让来往大小女病人心中小鹿乱撞,各有千秋的美少年神情忧郁的堵在某病房门口。
醉色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小动物——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不啦叽的,难得失去活力,面露不安地蹲在墙脚。
“赤也。”轻唤一声,小动物的耳朵动了动,疑似错听,并未抬头。
“你……”被她视为背景的其他少年发现少女捧着一束黄百合走过来,都吓了一跳。
走近了些,病房内传出激动的声音,听不清内容,但少年们的表情变得很不自在。
“好巧啊,在医院碰到小学妹。难不成小学妹有朋友生病住院了?”同伴沉默的沉默,装深沉的深沉,搭档又死盯着人家,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以前的小学妹再缠人,他们也可以不理不睬,如今的小学妹一改缠人的性子,反而对他们不理不睬,视若无睹,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仁王整了整脸色,笑嘻嘻开口的同时,狠狠踢了赤也一脚。
“啊!前辈你干嘛——咦,小醉?你、你怎么……”赤也跳起来,看见少女就站在自己跟前望着他,不禁结结巴巴。
“嗯,听说幸村学长突然倒下,住进医院,我忧心如焚,寝食难安,所以不请自来。”往前一步,柳不着痕迹地挡住她。少女抬眸看了柳一眼,轻笑。“干嘛,不欢迎我来探病吗?”
“现在不方便。”柳淡淡道。没想到她居然肯来探望幸村,但此刻幸村的情绪有些不稳定,真田正在里面安抚,似乎效果不佳。放她进去,他无法预测幸村会用什么态度对待她,而且他也不觉得在这个时候,幸村愿意见她。
“是、是啊,小醉,部长他心情不太好,你……”赤也挠挠头,偷瞄前辈们复杂的脸色,迟疑地说。
“我把花和礼物放下,说几句话就走。”面对小动物,少女始终轻言细语,耐心十足。
“可是……”即使单纯如小动物,也隐隐察觉部长现在的状况真的不适宜让别人看见,连他们都守在门口,留真田副部长一个人在里面安慰部长。
“我不会耽误很长时间。”
“呃……”少女的靠近让赤也俊脸微红。“那个,小醉……”
“嗯?”歪着头,眨了眨湿润的翠色杏眼。“真的不可以吗?”
“赤也。”柳云淡风轻的瞥一眼赤也,赤也立刻缩缩脖子,对三巨头之一的柳,有一种本能的服从。
“小醉,今天真的不行,你下次再来吧!”一口气说完,清澈的眼满含歉意的看着微笑的少女。
可恶!小醉好不容易想通了来探望部长,却事不凑巧。说是这么说,他也没信心小醉还会不会给部长第二次机会!
“能让你们这么紧张,让幸村学长心情不好的原因……”眼光在少年们的脸上扫了一圈,细致的唇瓣微微勾起。“会是什么呢?”八成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才会情绪失控吧。
“……”少年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赤也左看看右看看,闷不吭声地低下脑袋。
“学长,请让开,好吗。”清甜软绵的嗓音打碎不自觉的安静,少女抬头注视站在病房门口不让路的柳,举了举手中的花。“难道探望幸村学长还要受到你们的限制?”
“香取……”柳生天人交战了很久,推推眼镜,站出来。“你……
“我再说一遍,让开。”少女不耐烦了,连带语气也不客气起来。“好狗不挡路。”
“香取学妹,请注意你的言词。”赤也愕然,柳生张了张嘴,柳皱起眉,淡定的纠正。
“礼貌之于你们,是多余的。”小手出其不意地挥向柳,文太惊呼出声,柳下意识地向旁边躲开一步后,骤然发觉这是个陷阱,转过头,少女眼带嘲弄的推开门慢步走进去。
冷静待人待事,一向淡然处之的柳,望着少女纤细单薄的背影,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 ? ? ?
“冷静下来,精市,你会没事的。”
病房内,真田站在病床前,拳头握得紧紧,严肃的面孔也掩饰不住的焦虑和担忧。
“冷静?你不明白,你怎么会明白!”双手抓紧被子,幸村激烈的嘶吼出自己的不甘和绝望。
“部长……”
真田一震,猛然转头。
身材高挑的少年们站在娇小的少女身后,少女捧着黄|色的百合花笑得春光明媚,心情显然极为愉悦,和房内沉闷压抑的气氛形成强烈对比。
“你……”真田愣了几秒,迅速的反应过来。“请出去,精市现在不宜见客!”
“没关系,我既然来了,不慰问一下幸村学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无视其他人复杂的眼神,少女举步走到病床前。每一步都慢吞吞的,像是故意折磨人的耐性。真田手动了动,最终忍住把她赶出去的冲动,眼睁睁看着少女抿着红润的唇,俯身,一点一点靠近低垂着头的幸村,唇边绽开如艳丽桃花般的诱人甜笑,软绵绵的声音宛若撒娇似的在安静无声的病房内荡漾开来。“真可怜啊,幸村学长~”
她知道了?
幸村陡然抬头,来不及掩饰脸上痛苦的表情,对上少女瞧不出情绪的幽瞳,想起医生的话,那种失去一切,恍如世界末日的绝望和烦躁让他再也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讨人……”
唰啦!
花束毫无预警地用力挥在幸村的脸上,散落的花瓣纷纷扬扬,呛人的花粉融进空气中,久久不散,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鸦雀无声。
幸村的脸被打得偏向一旁,花枝划出的细小伤痕零零星星的分布在洁白如瓷器的脸颊上。他瞪大双眼,脑中一片空白。站在门口往里看的少年们不敢置信地倒抽一口冷气,对眼前发生的一幕迟迟无法做出相应的处理,连真田似乎都惊呆了。
猝不及防的变故将所有人都弄懵了,罪魁祸首却若无其事地拍了拍纤细的手指,下颚仰起,不驯至极的挑畔神态,悠然扬声。
“不要以为什么都可以如你所愿,这世上有许多事是你意想不到的。”杏眼微眯,目光狠睨呆若木鸡的幸村,冷笑幽幽。“花是骁挑的,虽然白菊更能代表我的心意,但大叔说白菊在民间是祭奠死人用的,不能乱送,只好作罢。”
围在门口的少年们再次倒抽一口冷气。这哪是来探病,分明是嫌场面不够乱火上添油来着!
“人生不再一帆风顺,你就受不了了?既然活着这么痛苦,我建议你干脆从医院的顶楼跳下去,一死百了,又吼又叫的你不累吗?”人都是贪婪的,他也不例外。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知道的人很多,真正参透的人却很少。“花我已经送到,至于慰问礼嘛——”少女双眸弯起,笑容诡谲。
还有慰问礼?!
众人大惊失色,就连真田听到‘慰问礼’三字也一下子变了脸,如临大敌的瞪着少女。
联想到少女刚才的举动和不善的话语,聪明点的都猜出她不是来探病,是来幸灾乐祸的,所以绝对不能让她再拿出什么惊人的‘礼物’刺激他们脆弱的部长。仁王眼珠子一转,当机立断地把茫茫然的小动物踹出去当替死鬼。
赤也不满。前辈们太过分了,小醉明明是好心,大家干嘛一副防贼的样子?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少女冰雪聪明,洞悉人性,他们想什么一目了然。不屑的笑了声,掏出暮生塞给她的黑发晶手链随手丢到幸村面前。“这是我家老板的心意,据说对身体有益无害,还能避邪化煞、吸收病气,消除负性能量,排除身上的不良浊气,促进健康,是很有效的护身符。你不想要的话,扔了也无所谓~”
“小醉……”原来是普通的水晶手链。‘慰问礼’很正常,大家松了口气,赤也目视转身准备离开的少女,再看了看攥紧手链的幸村,担心的低唤。
“明天见,赤也~”
不理其他人,走出病房的少女回眸一笑,视线落到失魂落魄,整个人像失去支撑的幸村身上——这个被尊称为‘神之子’的少年,她不讨厌这个人,也无法喜欢这个人,如果不是阴错阳差,她占据了小女生的身体,他们两人本该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任何交集。
这个让小女生拼尽了一切也不放弃,一心恋慕,至死不忘的少年,她体会不到那种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般的感情。因为她从来没拥有过,也没有人值得她不惜所有不计代价的疯狂追逐。
“我到现在才明白,只有活着,才能创造未来,可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这话既是说给幸村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不后悔以妹妹最渴望的东西引诱她杀了自己,不后悔把妹妹推向万劫不复之地,不后悔舍弃只差一步就能得到的至高权力,从黑暗的家族解脱出来,哪怕用死亡作为代价。
都说生命只有一次,她幸运地拥有了第二次。这次,她会好好珍惜,谁也没有权利夺走,包括她自己。
从今往后,她的过去,小女生和他们孽缘,在这里一刀两断,再无一丝一毫的牵扯。
“等一下!香取!”少女渐行渐远,柳生犹豫了几秒,追上前。
醉色循声停下,表情淡漠的回首。“还有何贵干?”
“我考虑了很久,你说得对,是我做错了,如果当时我多相信你一点,就不会有如今的……”顿了顿。“我答应你提出的要求,希望你能原谅我。”柳生的态度冷静而镇定,他的同伴却骚动起来。
文太张大嘴巴刚想问他是不是疯了,却被胡狼捂住嘴巴吱不了声。仁王捂面哀叹,柳不动声色地掏出笔记本,赤也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不是拜托赤也转达他的意思,为什么还要郑重其事的对她说一遍,怕她不相信吗?狐疑的看了眼柳生,柳生的表情十分认真,不像开玩笑。醉色目光一转,仁王正好放下手,两人眼神交接,仁王心虚的别开脸。
原来……她什么都料到了,就是没料到有一只多管闲事的狐狸。
“为什么?”她看错了他吗,以为他不会答应,结果他却答应了。
“你是我的妹妹。”他是男人,做了错事一定要弥补,勇于承担责任,逃避不是他的性格,也解决不了问题。“我想要弥补你。”
“弥补?”从他口中听到这个词,真是让人感叹人心的变化之快。可惜,亡羊补牢,犹时已晚。“你这话若是真心的,我不知该不该五体投地,感激涕零。不过你大概是贵人多忘事,条件的后缀是,你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
弥补?他能弥补什么?人都已经死了。何况他该道歉的人不是她,是小女生。他的冷漠,他的不相信,他的叱责,他的疏远,亲手将小女生推进了无底深渊。
看着柳生真诚的表情,再扫视其他人不赞同的脸色,嘲讽的一笑。
“再动听的言语也换不回已经失去的东西……”小女生所求的,不过是他的认可和接纳,却一再的失望,直到凉透了心。“对了,管管你身边那位少年白,叫他以后安分点,爱管闲事的人通常都很短命。”
柳生愣了愣,马上明白过来,估计雅治又瞒着他做了什么好事。他扭头瞪向搭档,眼神警告之:回去后再和你算账!
“噗哩~好心当作驴肝肺~”哎呀呀,他还不是为了搭档着想,故意扮作搭档的样子要赤也带个口信,希望单细胞的赤也知道这事后能劝说小学妹放搭档一马,不要太强人所难。
“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柳生比吕士。倘若反悔,后果自负哦~”背对着他们挥挥手,少女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仁王清了清嗓子。“等全国大赛结束后再做决定也不迟,干嘛非要把自己逼上绝路呢。”
“我主意已定!”柳生斩钉截铁的说。
仁王抽抽嘴角。“我看你是疯了。”
“早晚都会有解决的一天,我只是将时间提前了。”柳生推推眼镜,话锋一转。“雅治,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顶着我的脸又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呃……”见气氛不对,仁王立刻躲远了些。“
他果然没猜错,而且和他有关。柳生深吸一口气,无力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事你别再Сhā手了,你只会越帮越忙。”
“我也是一片好心。”仁王咕哝,揪住小辫子甩了甩。
他还有理了……柳生按住抽搐不止的眉睫,压抑着怒火。“我谢谢你了,你可以停止你的好心,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再给我添乱了。”
“了解了解~”仁王笑嘻嘻道。
他真的明白吗?柳生怀疑。
“精市……”病房内,真田不无担忧的看着恢复平静,低头注视那串水晶手链的幸村。
“弦一郎,你和大家先回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46、幸村住院の尾调 ...
“我知道了。”相识多年,对幸村的性子再了解不过,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冷静的想清楚。不再多说,真田‘嗯’了声,步伐稳定的走出病房,带上门,隔绝同伴们关心的视线。
“部长他……”
“没事,我们先回去。”真田大步向前走,其他人面面相觑,先后跟了上去。
? ? ? ?
走出医院,迎着刺眼的阳光,恍如隔世。
胸口阵阵刺痛,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两侧缓缓滴落,视野氤氲模糊。
抚着几乎窒息的胸口,与之相反的,唇角漾开浅浅的微笑。“满足了吗,你……”
一句话而已,就能让沉寂的灵魂复活,那个人对‘她’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巨大?
“向过去告别吧,执念太深的话,无法投胎转世哦——”
子夜般的卷发与蓝色的衣裾在风中飞舞,单薄的身体显得格外纤弱,惹人怜惜。
一双大手伸过来抹去她脸上的液体。
“骁……怎么了?”
“你哭了。”
“是吗,真是难得的体验。”话音刚落,被骁揽进怀中,宽大温暖的手掌温柔得抚了抚她的后脑勺。
“请不要勉强自己。”
“……”沉默片刻,轻笑声闷闷的传出。“骁,可以了,我没事。”
骁放开手凝视她,刘海下的目光清澈而温暖。“回家吧。”他平静的说,就如同清泉流过山石,那么自然。
醉色明显的一愣,然后笑得异常明媚。“好,我们回家吧。”
骁点点头,牵着她的手,她没有甩开,和他并肩。
两人边说边往前走,身影渐渐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动手了啊,可怜的幸村娃~~
47
47、桃の妖 ...
缓步越过仓库中一排排琳琅满目的檀香木架子,上面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灰。光线昏沉,衬得那些形状各异,年代不同的物品明明暗暗,似鬼似魅,不是人间所有。
动作灵活地躲过一些扑过来欲和她玩耍的小娃娃,斜睨被她拒绝,缩成一团泪眼涟涟可怜兮兮望着她的小东西们——他们的小脸蛋红扑扑的,虎头虎脑,看起来十分可爱,换做平常人早就母性大发。但她素来不喜欢小孩子,非人的也一样。
“我很忙,没空陪你们玩。”刚说完,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嚎啕大哭声。扬了扬眉,置之不理的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袖子被人紧紧抓住。
回头一看,金发碧眼的小女孩抱着洋娃娃,小脸苍白,眼睛里还含着眼泪。
“碧利斯?”愕然,她怎么跟进来了?“有事吗?”
碧利斯抬头仰视她,吸了吸鼻子,咬着下唇,用力点点头。“暮大人找你……”短短的手指指着隐藏于仓库右侧的那扇铁锈红的木门。“他叫你快点过去……嗝……”
打了个嗝,碧利斯放开她的袖子,揉了揉眼睛,抱紧洋娃娃转身蹬蹬蹬的跑起来,缀满蕾丝的裙裾飞扬,瘦小的身影轻轻松松地穿墙而过。
这诡异的情景她已经看过无数次了,早就不惊奇了。伸出手拨开额头上的一缕发,绕过四周的障碍物,若无其事地朝那扇从未打开过的木门走去。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落英缤纷的满院桃树,不合季节的绽放如彩绣云锦。枝间花朵颤颤巍巍,互相辉映,绚丽耀眼。鹅卵石铺就的小路,颗颗洁白,弯弯曲曲盘旋于红花绿树间。
池水清澈,碧波荡漾,锦鲤欢快地摆尾游曳。倒映着蓝天,点缀着花瓣,格外明丽灿目。
眺目远望,几株绿竹青翠怡然,和风轻吹时会发出沙沙沙的悦耳弦音。精巧秀雅的房屋若隐若现,黑瓦,白墙,朱窗,清幽古稚。
屋外摆了几张竹编的藤椅,和一张香樟木茶桌,桌上有一套精美别致的水点桃花茶具。
桃树,池塘,翠竹,与杂货店仅隔一间仓库,却别有洞天,好似桃源仙境。
环顾四周,环境清幽雅静。笑了笑,脚步轻移,穿梭于桃树间,手掌接住飘落的花瓣,似有若无的幽香萦绕鼻端。
“呵。”听见揶揄的笑声,顿住,慢慢抬起头。
开得正艳的桃花间,手掌撑着脸颊,横卧树干的纤雅少年穿着绣着红边的雪白衣裳,露出一截雪也似的小腿。空稚的美貌,在浓艳桃花的衬映下,妖艳蛊惑,仿佛是这天地间唯一耀眼鲜明的存在。
“你就是暮生时常挂在嘴边念念叨叨的‘小醉色’?”一头张扬不羁的黑色短发随风轻扬,一双惊心动魄的黑色桃花眼闪着高傲的光,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黑如子夜的眼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她唇角漾笑地回视他的目光。
“啧,我还以为多国色天香的一个美人,迷得暮生神魂颠倒。如今看来,不过如此,真令人大失所望,亏我还期待了那么久。”趴在树枝上,赤足调皮地拨弄绽放的花瓣,放肆的视线落在飘逸的桃红襦裙上,瞳孔一颤。
仅仅一瞬间的失态,稍纵即逝。尽管快得无法捕捉,仍逃不过少女的眼睛。她对这突然冒出来的美貌少年疑似贬义的话语不恼不怒,眯起魅瞳,表情淡定平静,洞若观火的望着少年——少年那双火一样的黑眸中,藏着和樱三郎如出一辙的怀念和沉痛。
“想不到你穿上姐姐的衣服,倒与姐姐有几分神似,怪不得暮生会对你另眼相看。”伸个懒腰,少年坐起来,身姿优美,动作轻盈,好似林中精灵般地跳下树。站在她面前,黑眸闪着复杂难解的光,神情略带不屑,却又须臾不离她的脸,好像透过她在寻找什么人的影子。
微风轻拂,片片花瓣如红色精灵旋转落下。桃树下的少年与少女,四目相望,花瓣轻舞飞扬,堪堪入画一样唯美浪漫的场景,但两人的表情和绝美的氛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轻柔地拂掉落到身上的桃花瓣,细致的唇瓣邪气地勾了下,少女歪着头,浅笑嫣然。“在说废话之前,应该先介绍自己吧。”
似乎没料到对方会这么不客气的对他说话,少年愣住几秒,漂亮的桃花眼不悦的向上一挑。“你这是什么态度?”
“对待陌生人的态度。”笑容不变,暗光幽幽的翠色杏眼掠过别样的异芒。
“敢用这么不敬的语气对待我的人,你是第一个。”桃花的香味随着少年的靠近飘了过来。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你要有心理准备了。”近在咫尺的天人之貌在视野中逐渐放大,定格。少年的脸完美无暇,散发夺目光彩,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直呼暮生的名字,和暮生的关系不一般吧。搞不好和樱三郎,狐狸公主是同一级别的老妖怪。
在杂货店中,她学会了一件事,眼睛所看到的,并非真实,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盯着少女唇边那抹似笑非笑的邪魅,比她高一个头的少年突然恍了一下神,手指情不自禁地伸出去,对上那双翠色杏眼中的诡笑时,又骤然止住,一阵懊恼袭上心头。他这是怎么了?明明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他为什么会心跳加速,想触摸她呢?
讨厌这种失去控制的情绪,少年轻哼了声,停在半空的手指也不收回,像是赌气般地戳戳少女右眼的单圆眼镜。“暮生连‘幻镜’都舍得送你。喂,你知不知道‘幻镜’对于暮家人的意义?”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模棱两可的答案,她当然不会傻到认为‘幻镜’的用途单纯作为媒介,其中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涵义。暮生不说,她也不问。
“暮生很重视你。”少年撇撇嘴,狡猾的女人!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女孩的确很特别。咋看之下非常普通,但越看越移不开眼睛,像一块磁铁牢牢吸引别人的目光。就连不近女色的暮生提起她来,也眉飞色舞的仿佛找到一个稀世珍宝。
少女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少年愤愤的斜了她一眼。
“我告诉你,不管你知不知道,既然你已有了暮生,就不要招惹其他男人,否则有你苦头吃的!”语带警告。
被少年的话惊悚到,少女抽抽嘴角,头一次哑口无言。
“喂,记住了,我叫桃华!”说完,不等少女发表感言,少年纤细的身影变得透明,渐渐消失在她眼前。
“桃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吗……”手指摩挲唇瓣,软甜的笑声逸出指缝间。
“小醉色。”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荡入耳畔。
抬眸望去,身姿修长,容颜俊美的唐装男人优雅地靠着门扉,眉眼带笑地凝视她。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忙完了啊~
又出现一个新人物,这位真的只是偶尔出来打酱油的哦~~
48
48、心の距离 ...
午后的风轻懒柔和,带了一丝凉意。天上卷云倘佯蔚蓝,洒落枝桠的阳光细细碎碎,一如精美的剪影,流淌着一份慵懒的风情。
桃枝在水面上映照出稀疏的倒影,淡淡的芳香在空气中浮动飘散,是静谧幽雅的仙境中最美丽的风景。
屋内的摆设古香古色,倚着屋外翠色欲滴的一片青竹,风拂林间,光影翻腾亮绿,自有一股清新脱俗之气,是她喜爱的景致。
被暮生按坐在窗栏台前的醉色,懒洋洋地支着颅侧,眺望染红半边天的桃花林,翠瞳幽思,任凭一双大手在浓密的卷发间灵巧穿梭。
“在看什么?”修指不经意地划过柔嫩脸颊,伴随绵长幽雅的男性气息,含笑的声音于耳边低低鼓动。
“桃花。”栽种满院的桃花树,棵棵秀挺动人,花枝乱颤,在风的奏鸣中盈盈坠落,洒了满地的红。“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却盛开得炫目迷眼,一点也没有凋零的迹象。不了解杂货店底细的人,见到如斯违反常理的景色,一定会感到惊讶吧。”
“那,小醉色喜欢它们吗?”暮生抬眼望过去,兀自张扬艳如十里红廊的桃花林,它们铺天盖地热烈缤纷地渲染其独特的绰约丰姿,姹紫嫣红地在这片仿佛与世隔绝的天地间尽情释放自我千娇百媚的妖娆婀娜。
不愧是曾曾祖母费尽一生的心血,即使时光流逝,依然百年如昔,见者惊叹。
“好还,喜欢桃花的恐怕另有其人。”头顶传来笑声,醉色懒得回头,看似专注的盯着桃花林,好像那里有她感兴趣的东西。
“小醉色在暗指什么呢?”
“大叔的曾曾祖母应该很喜欢桃花吧。”少年怀念的眼神,短暂的失态,都跟她身上所穿的衣裙有关,他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她对桃花情有独钟。”与其说钟爱,不如说是睹物思人。
少女垂下长长的睫毛,手指抚过柔滑的布料,嘴角微挑。“溯溪……是叫这名字对吗?”
“怎么了?”听她突然提起曾曾祖母的名字,拿着木梳熟捻梳理她柔软发丝的暮生有些疑惑不解。
“桃华是谁?”一半为了无聊,一半因为那少年和暮生的关系非比寻常,处处替暮生‘打抱不平’,才产生了些许好奇。感觉暮生的手微微顿了下,少女懒懒一睇。“我刚刚在那片桃花林中遇到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子,他说他叫‘桃华’。”
出现得既突兀又诡异,态度极其不友善的桃花样少年,细细推敲,他的身份其实并不难猜测。
“原来小醉色已经见过他了。”很快回过神,整理好思绪,暮生又重新慢慢梳理她散发清香的发丝,力道恰到好处。“我正想着帮你们两人介绍呢,他的动作倒是快我一步。真是,平时也没见那小子这么殷勤过。呵呵,我家小醉色果然人见人爱啊~”
少女嗤笑。她还没自作多情到真假不分的愚昧地步,那少年不是来联络感情的,分明是来找茬的。“桃华也是妖怪?”随口一问,并不在意。
“干嘛,小醉色对他感兴趣吗?”她鲜少关心这种事。
“问问而已。”她对别人的事情丝毫没有兴趣,只是那叫桃华的少年骄横的态度让她有几分不快。
“桃华的存在比较特别,虽是魂体,与一般魂体又有所不同。”拢紧少女的发丝,将晶莹剔透的玉簪Сhā进绾好的发间。大功告成,暮生满意地放下桃木梳,欣赏自己的杰作。“桃华是曾曾祖母的弟弟,十几岁时就病逝了。我屋前的这片桃花林就是曾曾祖母和桃华生前一起栽种的,曾曾祖母极其疼爱桃华,他死后,曾曾祖母就将他的骨灰洒在桃花林中。桃花林可说是桃华的化身,有他在,桃花便常开不败。”
“这么说来,他还是大叔你的长辈了。”优雅地靠在椅背上,扯了扯垂落胸前的一缕卷发,少女扬眉哼笑。
这个‘长辈’可不好伺候啊,比不懂事的小孩子还难管教,经常给他惹麻烦。有过几次前车之鉴,暮生万般苦恼,幽幽喟叹。“可惜是个长不大又令人操心的‘长辈’。”
“大叔,你弄完了没?”证实了心中所想,对少年再无探索的兴趣,醉色眯眼避开暮生在她脸上作怪的手。她已经耐着性子由着他折腾,他到底有完没完啊?
“小醉色的皮肤比婴儿还细腻滑嫩,摸起来好舒服~”吹弹可破,仿佛吸附着手指不肯离开,香软光洁令人爱不释手。暮生恋恋不舍地摸了又摸,只差没捧着她的脸啃上两口。
目睹暮生无异于色狼的畏亵行为,少女嘴角抽搐,扭着细细的柳眉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站起来。“欲求不满的话出门找个女人就地解决,染指未成年少女是犯法的~”笑着踱到桌前,打量用红色细绳交叉系住,打了漂亮结头的竹黄|色盒子,盒盖四角用金漆描绘了精美的花纹。“里面装的什么?”
自动过滤少女打趣的前半句话,暮生走到她身边敲了敲盒子。“昨天手冢老先生打电话请我今天去他府上做客,所以我叫‘和悦斋’的大师傅做了一些老先生喜欢吃的小糕点。总不能两手空空,那样太失礼了。”
“哦。”既然有人邀请他,估计晚上是回不来了。“走好,不送。”她也可以早点回家让骁给她做一顿美味的料理。
“小醉色~”暮生俊脸挂着讨好的笑。
“门口在那边。”无视暮生期待的表情,少女淡定地向前指了指。
“小醉色陪我一起去吧~”暮生扑过来,醉色快速闪开。
“不去,我还有事。”无情的拒绝。
“手冢君也在啊~”暮生不死心,手一伸,扯住少女的袖子故作幽怨状。“难道小醉色不想念手冢君吗?”
少女愣了下。“手冢?”像是没反应过来的茫然表情,可爱得让暮生忍不住抱住她蹭了蹭。
躲避不及被他压进怀里,闷在他坚实硬朗的胸膛,耳边传来他平稳的心跳,两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把她的腰背搂得紧紧,怕她跑掉般,似要将她嵌入骨血中。他的脸埋进她的颈窝,脸颊摩挲着她的脸——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带着一股子不知名的花香。
空气中暧昧的因子在跳动,少女抿了抿唇。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的她没有推开男人,习惯性地眯起翠色杏眼,表情若有所思。
“我去凑什么热闹,我和手冢只是泛泛之交,并不是很熟。”手推了推,暮生不放,只好任由他抱着。
“老先生不会介意的,我跟老先生提过你,他很想见见你。”连老先生都听出他说起小醉色时的骄傲和宠溺,提出要见小醉色一面的要求。他不好拒绝,但也有几分后悔,不该一时得意献宝似的在老先生面前炫耀。现在可好,又多了几个人分享小醉色的美好。
醉色抬起头默默看了暮生一眼,暮生苦哈哈的一笑,金色华美的右眼心虚地四下漂移。
心中有鬼才会眼神不正。少女心如明镜,也不戳破,只挑起一边眉,语气淡然。“还不放手,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想永远锁着她,直到天荒地老。这话暮生可不敢说出口,怀中的少女虽然刻意隐藏了獠牙和利爪,但不保证不会苏醒。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的领域,让她熟悉他的存在和气味,不再排斥他。
松开手,少女退离暮生的怀抱。暮生拎起盒子,让她先出去,环顾四周,看有没有遗忘什么。
暮生一身藕色唐装,衣摆处绣了几朵大小不一的莲花。少女扶了扶单圆眼镜,低头看了看自己,桃红色的古式襦裙,绾起的头发,Сhā上玉簪子——这样与众不同的装束,回头率绝对百分之百。
暮生没有锁门,有桃华看家,他很放心。
“走吧。”暮生转身牵起她的手。
“嗯。”算了,她本来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而且,她很喜欢这身衣服。
踏出杂货店的那一刹那,少女摘下单圆眼镜。暮生了解地微笑,知道除了杂货店内,她不喜欢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这是她的坚持。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手冢少年就出场了~
大叔,该出手时就要出手,在犹豫小醉色可就被别人抢跑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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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初次会面 ...
水流过竹管的哗哗声,竹水器每隔几秒敲击陶盆的悦耳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幽静的庭院,疏密有致的树木,门廊的古朴,氤氲着茶香,对面一位腰板挺直,精神奕奕,不怒自威,身穿玄色和服的老者,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说他是个老者,他更像一个武者。
经过千锤百炼的打磨,锋芒内敛,但威严犹在,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压迫力由内而发,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带有压力和魄力的气势了。抬头挺胸地跪坐在地板上,双手平放膝盖,不卑不亢,平静淡漠的回视老者由审视转为欣赏的目光。
“不错。”半晌,老者点点头,收回视线,托起茶杯。
压抑沉闷的气氛松弛了些,坐在老者身边的冷峻少年松开紧握的拳头,一抹喜色在眼底悄悄滋生,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提了提。
微乎其微到连自己都无从查觉的表情变化,尽数落入暮生眼中。他抬起手,轻轻扶正单圆眼镜,掩饰眸中突生的幽暗,薄唇扯出一道要笑不笑的弧形。
与暮生并排而坐的少女,目光一闪,细致红润的唇瓣掀了掀,淡定地挪开杏眼,纤巧的下颌抬起,打量正前方,老者身后,挂在墙上的两幅画。
一副水墨丹青的风景画,一副西洋油画的人物像。一中一西,中间留了一指宽的距离。
是梅和杰恩……
虽然有点不伦不类,多看几眼也就习惯了。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眼角余光瞥见两道身影由淡变浓,梅香阵阵。愣了愣,若有所感地定睛望去。
一身奢靡华服的金发美少年怀里抱着红晕满面的古装女子出现在半空,两人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情意绵绵,耳鬓厮磨,蜜里调油似的恨不得融为一体的亲热劲,只差没脱衣解带,当众上演活瑃宮了。
“……”默然片刻。抽抽嘴角,茶杯快速遮住半边脸庞,少女垂下眼,勉勉强强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这一对跨越物种跨年代把肉麻当情趣的恋人,要不是她被暮生的花言巧语怂恿,说什么‘手冢家正气和阳气十分旺盛,绝对没有鬼怪妖魅敢来此地作祟。你是梅和杰恩的大恩人,他们有话想对你说’等等……毕竟杰恩是由自己的手送出去的,多多少少有点在意。于是在踏进手冢家的那一刻鬼迷心窍的戴上‘幻镜’,可迎接她的却是——
摘下单圆眼镜,看样子他们生活惬意,乐不思蜀,不需要她穷操心。
暮生先是看了眼如胶似膝的两人,露出欣慰的笑,而后看向身旁的少女。“这位是手冢老先生。”不再关注那一对恋人,为少女介绍。
“您好。”清甜软绵的嗓音,带着女孩子特有的青涩稚嫩。仔细听,其中夹杂了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清冷漠然。
“嗯。”手冢国一微微颔首,目光如电地观察少女。
微卷的淡黑色长发,深深的翠绿色双眸,白皙润滑的皮肤。桃红的古式襦裙裹着还未发育完全的娇小身躯,清秀可人的脸孔,恰如其分的笑容,乖巧温和的模样容易使人心生好感。
“暮生,你带来的这丫头有你当初的风范。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敢直视他,丝毫没被他的气势压住。当年的暮生也是这般镇定的姿态,以及安然的表情,让他欣赏,故而兴起结交之心。
“香取醉色。”放下茶杯,醉色微微一笑。
醉色……难怪了。
“暮生,她就是你一直赞不绝口,在我面前夸耀不停的‘小醉色’?”从暮生口中时常听说过她,但从未见过。看来这丫头比想象中更瘦弱,而且,有一双看不透,比成|人还深沉的眼睛。
由始至终都保持着淡然处之的神态,没有半点不自在。犀利的视线往下,姿势不太标准,有点松散,但腰背挺直。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在年轻人当中,也算有毅力了。
越看越觉得这孩子与众不同,她的气质,她的神态,有一种形容不出的韵味。闪着精光的眼流露出满意和欣赏,连沉肃的表情也放柔了些。对这不为所惧,坦然迎视自己目光的少女,不禁产生了喜爱之情。
有意思,这小丫头。
“呵呵,老先生就别取笑我了。”翠色幽暗的魅眼闪烁的全然是困惑和疑虑,将少女的表情尽收眼底,暮生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他也是一时忍不住,哪知老先生都记在了心里。“对了,这是‘和悦斋’的点心,不成敬意,请笑纳。”竹黄|色的盒子推上前,暮生面上挂着谦逊有礼的微笑,和以往亲切却一视同仁的笑容不同,带了几分尊敬。
“想不到你还记得我喜欢吃‘和悦斋’的点心。”手冢国一瞅了眼盒子,和自家孙子如出一辙不苟言笑的面瘫脸,眼光却微微柔和。
“老先生为数不多的喜好,我怎么敢忘记。”
“算你这小子有心,比那些老家伙懂事多了。”
“多谢老先生谬赞,实不敢当。”
“你这个人啊,有时候就是太客气了。”
“呵呵。”
忘年之交你一句我一句气氛非常和谐,被晾在一边的少女少年一个安静的喝茶,一个透过镜片沉默的注视她。少女偶尔抬头,对上少年清澈深邃的眼神,不带情绪的笑笑。
“很闷吗?”耳畔传来低语,手里的杯子一顿,少女稍稍侧过头睨视靠过来的暮生。
好可爱啊……暮生被少女睁大杏眼带点询问的表情萌到,眼睛放光。介于有旁人在场,只好尽量克制住想要抱住她蹭两下的欲望。
“可以忍受。就是跪的太久了,血液不流通,脚又酸又麻。”少女实话实说,声音恰好让所有人都听得到。
“要不要我帮你揉一揉?”一听,暮生很是心疼,说话的同时大手伸向她的双腿。
飞快地截住他伸过来的手,少女抖了抖右面颊。“注意一下场合。”低声提醒。
“你比较重要。”
“不要紧。”少女勾了勾唇角。
“真的没事?”
少女放开他的手,轻笑。“担心我,不如担心自己的形象吧。”
“咳!”有人看不下去了,重重咳嗽一声。“国光,你带小丫头出去转转。”
“是。”听从祖父的命令,手冢起身走到少女身前,轻轻扶起她。
“谢谢。”就着他的手肘站起来,醉色欠了欠身,松开扶着手冢胳膊的手,落落大方的跟在他后面。
被心中只有网球的孙子对女孩子体贴的样子引发起好奇,手冢国一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暮生微微叹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能手冢君还未注意到自己的心情,但他已经先一步发觉了。
“他们认识吧。”毕竟当了几十年的警官,手冢国一自然看得出孙子不同寻常的态度。尽管不明显,对这个和自己年轻时有八成相似的孙子而言,相当难得了。
“见过几次面。手冢君是个不可多得,非常有责任心的好孩子。”暮生含蓄的夸赞道。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孙子。”手冢国一托起茶杯,面色不像先前那样紧绷,语气也颇为自豪。
“有如此优秀出色的孙子,老先生是应该引以为傲的。以手冢君的表现和在网球上的成就,与老先生的开明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你这张嘴巴真是能把人哄得团团转。”望了一眼笑眯眯,说着恭维话的暮生,手冢国一眼中闪过精光,捧起茶杯,仿佛不经意地冒出一句。“依我看,那两个孩子其实挺相配的。”
“呃……”似乎被这句话吓到了,暮生僵滞了一下。
“怎么,舍不得把那丫头送给我当孙媳妇吗?”
“终身大事这等重要的事,岂是我一个外人可以替她决定的。如果老先生真有这方面的意思,不妨询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暮生最擅长打太极,可是在这位精明的老先生面前,总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类似于拒绝的委婉话语,对明察秋毫的手冢国一来说,更加精准了自己的猜测。“不要以为我年纪大了就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出来。年轻人的事我不想参合,国光是我的孙子,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凡事担待点,别太欺负他。”
“老先生过滤了,我一向都很爱护小辈。”此时此刻,暮生真的明白了。他苦笑,姜不愧是老的辣,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那我就放心了。”只要暮生不Сhā手,得与不得全看国光自己的造化了,他只能尽点绵薄之力。
追女孩子嘛,多下点功夫多花点心思,就像他追……咳咳,话题扯远了。哼,他手冢国一的孙子,即使有强敌在前,也要坚定信念,不畏艰难,勇往直前,夺取胜利。
哈哈,他开始等不及抱重孙了!
老先生,八字还没有一撇,你想得太远了点吧。(= =|||)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了,这个星期很……怎么说呢,很乱。单位抽风的组织我们摘了两天桔子,然后星期五我小妹出嫁,那场面,啧啧……总之,终于全部结束了。
50
50、回忆是一道伤 ...
穿过寂静简素,有着洗练、素雅、清幽古韵风格的庭院,沿着红鲤游跃的池塘,不疾不徐地跟在少年身后。和风轻送,吹起少年的衣摆,勾勒出身形的美好。
少年步伐稳重,每一步的间距都相差无几,一丝不乱。他背脊挺直,像一个正义凛然的战士,即使前方荆棘重重,他也能守护心中的信念,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不骄不躁,纯粹而正直,一旦坚定了信念,就会固执到底,死不回头。她不善于应付这样性格的人,但也不讨厌,她从他身上体会到了,令人安心和信赖的品质。
他有着她所遗忘和丢失的过去,被无聊的血缘蒙蔽了双眼。弱小,看不清残酷现实的憧憬,那最初,为之拼命,却被粉碎掉,连自己都觉得愚蠢可笑的梦想。
是的,愚蠢,可笑。
所谓亲人,就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狠心推开你。有利益冲突时,毫不留情的从背后捅你一刀。
期待亲情的人才是最愚不可及的——她用血的代价,换来了对人性的参透。
在肮脏污浊,豺狼环伺的腐朽家族,如若没有强大的靠山,没有一手遮天的权势,生命就如同沙粒一样渺小卑微。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仰仗人鼻息苟活,她宁可将灵魂卖给魔鬼,利用手中掌握的一切,铲除妨碍她生存的绊脚石。
静静的拥抱孤寂,等待死亡降临。她的喜怒悲悦,在堕入黑暗沾染血色的那一刻,早已划上休止符。
她别无选择,为了活下去,抛弃多余的感情,戴上虚伪的面具周旋于那些阿谀奉承尔虞我诈之中。她的一生将要走上祖母走过的路,防止被暗杀,再杀掉对自己有威胁的人——也许是敌人,也许是亲人。
她永远忘不了祖母那冷酷高傲的笑容,冰冷,毫无感情的话语:
‘往往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是最凶狠的敌人。被那种无聊的感情牵绊住的人,不配成为我的继任者’。
强加于身的枷锁,无法反抗的命运,一生也难以逃脱的囚笼。尊严和未来,都被祖母玩弄于鼓掌。
——你的征途,注定要染上血腥,踩着尸体登上最高点。
被扭曲的宿命,通往设定好的轨道。大概连神通广大的祖母大人都不曾料到,花费十几年心血培养出的家主继承人,原以为可以牢牢控制在手里的棋子,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实现并吞的野心,却一不小心,被她心血来潮的一场赌注将精心布置的棋局全盘崩毁。
呵呵,不知道谁是下一个被祖母大人相中的倒霉鬼。
翠色的魅瞳掠过讥讽,指尖轻划过唇瓣,嘴角弯起,致以嘲讽而无声的冷笑。
她很幸运,上天过于优待她,死了还能借尸还魂。
不再奢侈荒淫,远离勾心斗角,脱掉虚伪的荣耀。往昔的种种,似乎已随风而逝,仿佛上辈子的一场噩梦。
一无所有却随心所欲的身份背景,谁也不会成为她的羁绊和禁锢。她享受寂寞的自由,即使与以往大相径庭的生活方式,她也可以忍受——她本身对环境和物质并无太苛刻的要求。如果失去和所得是等价交换的条件,她欣然接受。
有所得必有所失,没有平白无故的恩惠和不需要付出代价的获取。
付出的也许比得到的更多,但她喜欢。只要她喜欢了,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本来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人,为自己而活,再无任何人支配她的现在和将来,她的命运和选择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
优雅的笑,沾染与明眸皓齿间,给人的印象,却‘正是如此’的高傲与魅力。
眼睫抬高,前方的少年微微侧过身体,刻意停下脚步等待。
修长的身材,坚毅的轮廓,冷峻的眉目,如天山雪莲般俊美不凡的少年,透过明亮的镜片,安静地看着她。
少女也随之停步,不解的迎向他的注视,静谧的气氛流淌在两人之间。
手冢没说话,只望着她,面色淡然,似乎与以往没什么不同。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她笑道。
手冢推推眼镜,没吭声。
一个不擅长活跃气氛,一个不喜欢没话找话说,两人站在池塘边上相对无语。
“我脸上有什么吗?”片刻,再次开口。
“你……”手冢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平板但好听的嗓音沉沉响起。“欢迎你来我家。”
他其实很高兴她的到来,因为自身沉闷寡言的性格无法表达对应的心情。想来想去,只吐出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来。
“你看起来不像欢迎我的样子。”板着张脸,活像一座冷冻冰雕。
“……”
手冢沉默,少女扬了扬眉,盯着他不苟言笑的冷峻表情,和他的年纪极其不相符的严肃稳重,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成年人呢,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她撇开脸,池里的鲤鱼欢快的游动,时不时跃出水面。
“一个人的教养和品性果然和他的家庭环境有莫大的关系。”
能教育出手冢这样少年老成的人,可想而知,他的祖辈和父辈的性格也相差不远了。
明显的调侃适时缓解了稍嫌僵滞的气氛,手冢松了口气,抿抿薄唇,目光往下,落到她的腿上。“要不要休息一下?”
聪明地察觉他隐晦的用心,对上他隐隐担忧的眼神,少女饶有兴味地眨眨幽幽闪烁的魅瞳。“谢谢关心,原来手冢也有怜香惜玉的一面啊~”
“……你是客人。”手冢顿了一下才冷静的说道。可是怎么看,都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对每个来你家的客人你都会关心他们的身体状况吗?还是说,我的待遇比其他人特殊?”她承认,她是故意的。接下来,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莫名的情绪一闪而逝,手冢平静地看着少女带笑的脸,一再在心里告诫自己。她不是自己那群问题同伴,她是女孩子,是祖父的客人,不能拿出部长的威严镇压,也不能叫她跑圈。
“暮先生是祖父的朋友。”言下之意是,看在暮生的面子上我对多加关照是正常现象,不要想歪了。“祖父一时半刻不会放暮先生离开,我先带你参观其它地方。”
“我想参观手冢你的房间,可以吗?”清甜软绵的嗓音像含着糖果般渗出丝丝甜意,少女歪着头,绽放甜美笑容。
“……”手冢愣了下,他的房间从未让女孩子进去过,虽然里面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愿意的话请直说,我不喜欢勉强别人。”
“……没有不愿意。”
那个微妙的停顿是怎么回事?她只是说说而已,他居然答应了?看来,他也不是那么迂腐古板嘛。
撩开垂落胸前的卷发,醉色眯起眼。“你是真心实意邀请我去你的房间?该不会口是心非吧,手冢君,这样可不好哦~”
她不是真的想参观他的房间,男孩子的房间有什么好看的。她想看他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变脸——观赏一个一板一眼的人表情崩坏的过程比什么都要精彩。
所以,稍微满足她的恶趣味吧。
手冢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你想太多了。”
是吗,她可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错,她并不迟钝啊。
智慧和情商,她一样不缺。在适当的时候,装傻也是一门学问。
“我也希望是自己太敏感了。”漫不经心的语气,少女抖了抖裙摆上的落叶,抬起清秀的小脸,环顾四周。
传统的日式老宅,一草一木都沉淀了岁月的沧桑和风霜。回廊深径,连接房屋的通道,和她以前居住的祖屋有许多相似的结构。
唇角轻轻勾起,带着三分怀念,七分冷意。
“呵,人类真是种自虐的生物。”喃喃低语。明明憎恨厌恶到想要毁灭,一旦消失了,却又情不自禁开始回忆。
“香取。”手冢皱起眉。她在想什么?竟然露出这种看了让人心里发慌的表情。
“……抱歉,只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眉眼弯起,嘴角向上一提,绽开犹如桃花艳丽的笑。
被长长睫毛遮住的双眸,仿佛永远无法填满的黑洞,寂灭荒漠,凉薄冰冷。
望着少女耀目甜美的笑脸,饶是自制力比同龄人出色的手冢,也不由自主地恍了恍神。
垂下眼睫,推了推根本没有下滑的眼镜,掩饰自己的失态。“走吧。”
“去哪?”诧异。
“……”温度开始直线下降。
“哦,我都忘了。”好吧,到此为止,逼急了冰山也会变身为火山。“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而已。对了手冢,要是我没记错的话,离关东大赛的日子好像不远了吧。”为了避免冰火两重天的境地,聪明的转移话题。
“下个月就是了。”提起关于网球的问题,手冢总算停止散发冷气。
“我对你们有信心,你们一定会打败立海大,成为全国冠军。”至于其它学校,她一点都不关心。
“……”
她就这么希望自己的学校输吗?看了眼笑得人畜无害的少女,手冢回想起她和立海大网球部诸位不和谐的氛围。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造成的,但他明白身为局外人的自己,没有立场介入。
“我会替你们加油的。”那一身桃红襦裙,笑起来勾人魂魄的清秀少女,即使嘴里说着动听的语言,也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手冢几乎要叹息了。“你会来看我们打球吗?”
“我不懂网球。”她说得很直接。“内行人看门道,我去了大概只能看热闹。话说,看你们比赛的确比看杂耍有意思多了。”
‘喀嚓’,听她把网球比作杂耍,手冢僵硬了。
“如果用空,我会去的。尽管对网球不是特别感兴趣,不过偶尔去欣赏少年们的潇洒英姿养养眼也是不错的。”
看那些女生的花痴表现就知道了,网球少年都是一群让人趋之若鹜的美少年。
“……”薄唇抿紧,手冢牌冷气机开始不要钱的免费奉送冷气。
“总之——”双眼微眯,指尖摩挲水果粉色的唇瓣,在少年看不见的角度,扬起妖精般魅惑的邪笑。“我一定会兴高采烈的前去观看你们每一场比赛,不管是关东大赛,还是全国大赛。我相信手冢不会让我失望的~”
她期待着立海大被拽下宝座的美妙时刻~
他们之间的恩怨,不会那么轻易结束的。
作者有话要说:再也不会拖那么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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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危险の迷离夜(上) ...
“呼——”
天空如深远漆黑的幕布,失去了平日皎洁的光华。
不习惯戴手表,看了眼车上的电子表——不过八点多钟,窗外已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很多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各式各样的店铺如密布蛛网般的连接着繁华热闹的都市,格外受青少年青睐。
疾驶的轿车一辆辆呼啸而过,站在斑马线等待信号灯转变的女中学生三五成群,偶尔发出尖锐的笑声。浪漫一条街的‘爱情旅馆’的电子大招牌上醒目的字体闪来闪去,抬头就能看见。
随着夜幕的降临,穿行的人群逐渐渐汹涌,拥挤纷乱,信号灯忽闪变迁,宛如宝石沉入茫茫人海。
透过来往车辆的间隙,瞥见几对手挽手的情侣走着走着就拐进旅馆,消失于视野,不禁感叹现代人夜生活的多彩多姿和时下男女犹如速食面般的爱情方式。
等待信号灯变色的同时,偏头注视坐在身侧的少女。
少女托着尖瘦的下巴靠着车窗,两眼没有焦距,神情冷淡,好似魂游天外。又浓又密的眼睫毛覆盖在巴掌大的小脸上,像栖息着颤抖着翅膀的蝴蝶,投下一片引人探究的神秘。
很美的画面,却涌起无以名状的悲哀与寂寞……
想到老先生一语双关的暗示,说服他给手冢君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他不反对小醉色和同龄人交往,但老先生这种横Сhā一脚的强势做法,让他既无法拒绝又十分反感。
真糟糕啊,难以掌控的情绪伴随某种即将脱缰的力量几乎要将他征服——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身为旁观者的暮家人,应该置身事外,不该被海市蜃楼般的感情所左右。
但是——
金色华美的右眼浮现出瞬息万变的浓郁暗色,不复往昔晨光般璀璨绚丽的颜色,连一贯的笑脸也维持不下去了。
信号灯变绿,车身颤了颤,惊飞了脆弱敏感的蝴蝶。
少女张开眼,一双碧绿的眼幽幽的。指尖发凉,手指蜷起,下意识地往座椅内缩了缩。
“大叔——”扭头静静看了他半晌,那张比她还高明的名为‘微笑’的面具已有脱落的迹象。
他在气什么?
少女挑了挑眉,平静漠然的口吻软软绵绵的在寂静狭小的空间无比清晰的传到暮生耳中。
“什么?”尽量放柔声音,扯出一丝牵强的笑。
“照照镜子吧,你的表情难看到会吓坏小孩子。”她不会看错,他很少有这么阴沉的神情,谁惹他了?
暮生心中一凛,有这么明显吗?他瞄了瞄前车镜,阴森森的,笑容僵硬,优雅全无,谁见了都会害怕。
唉,他还是太冲动了。
伸手揉揉自己冰冷的脸庞,平复烦躁的情绪,等笑容恢复了七八成才摸摸她的头,笑道。“小醉色,你发现没,手冢君的母亲,彩菜夫人很喜欢你哟。”
和老先生下了几盘棋,之后留在手冢家用餐。而那位热情好客性情和善的彩菜夫人一整晚都用看准儿媳的眼光盯着小醉色,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彩菜夫人打什么主意。
“喜欢?是别有用心吧。”那位个头娇小,眼睛亮亮的女性,有着亲切爽朗的笑容。和她懦弱的母亲截然相反的类型,在餐桌上紧盯她不放,要不就在她和手冢脸上打转,躲着偷笑。
“你看出来了?”
“一目了然。”手指点了点下颌。手冢妈妈的意图根本不加掩饰,明显到让人想忽略都很难。
也对,彩菜夫人本来就是直率的人,她的眼神和动作更是赤 祼祼暴露出她的心思。
“那你的想法呢?”暮生将手肘靠在车窗上,一边配合路面情况,一边流畅地操控手中的方向盘。看似不在意的询问,心中却藏着琢磨不透的忐忑。
“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了。”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了下,暮生侧头凝望坐在自己身边黑色卷发身材纤瘦的少女。她面色淡然,不为所动,只拿一双幽暗如夜之空的眼睛没有表情的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多交些朋友没有坏处。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总会遇上自己无法解决的事,到时候朋友就能派上用场了。”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芸芸众生茫茫人海中能拥有一两个知心好友,能够相遇,互相了解,彼此珍惜,实在是一种缘份。”说完,暮生苦笑地揉捏眉心。老先生啊老先生,你当真觉得我大度到不会去计较么?
同暮生内心的千结百回不同,少女的反应可称得上云淡风轻。
“与其到最后被伤得体无完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抱有任何期望。”
像清和夏衣那样,胆小懦弱,为了明哲保身躲在一边看着小女生被冤枉也不站出来替她澄清。
像那个男人,温柔的接近她,对她微笑,不管她拒绝多少次都不放弃,始终如影随形的跟在她后面。只要回头,就能看见他守护的身影。
他有双不安分的眼睛,隐藏了太多的野心和企图——她不会看错自己的同类。他就像捕食猎物的老虎,锁定目标后会等猎物失去警惕心露出破绽的那一刻一举将之捕获。他不会鲁莽冲动的做无用之事,他的每一份力都用在了最恰当的地方。
养虎为患——她深刻的理解这四个字所包含的危险和威胁,却还是被他的温柔话语稍稍动摇。
【即使你与全世界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哈,朋友?
口口声声说他们是朋友的人,她的影子,相识八年的情分比不上一张空白支票,一个集团的总裁地位,一位千方百计暗杀她却从未成功过的蛇蝎女人。
真讽刺,不是吗?
八颗子弹,八年的陪伴,她不假手于人,亲自送他上路。
她早该觉悟,像他们这种为了个人利益不择手段的冷血动物,利用、背叛、出卖、伤害都是家常便饭。渴望虚无缥缈的温暖,自欺欺人的妄想到头来只会得到比死亡还凄惨的结局。
【事实就是如此,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他们都可能成为你的敌人。只要有一丝机会,谁都会去争抢,何必虚伪的掩藏自己的欲望,只不过到最后,胜者为王而已。】
他临死前的笑容,留下的遗言,是给十五岁的她最后的警示。
——弱肉强食,成王败寇。
已经不是生与死的问题,日益增长,想要得到更多更多,永不餍足的贪念,那至高无上,唯一王座的诱惑,足以让人类变成魔鬼。
不容软弱,不容退后,埋葬七情六欲洒满鲜血铺就白骨通往巅峰的道路,还有祖母大人料事如神的笑容,她不止一次憎恨到想要撕裂毁灭。
“那种只要有足够的筹码就毫不犹豫背叛的友情,带来的只有麻烦……”倦怠的表情,厌世的语气实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暮生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心疼地摸摸她冰冰凉凉的脸。
“别这么说……咦?”紧急刹车,惊讶地瞪大眼。
“干嘛?”脑袋差点撞上车窗,少女抓紧把手,皱了下眉问。
暮生表情怪异地指了指前方。
从郁闷的胸口轻吐出一口气,看向暮生所指的方向。各种颜色的彩灯把人脸照的模糊暧昧,拥挤的街面,灯火通明,喧嚣热闹更胜于白天。
“你叫我看什么?”
“戴上眼镜看。”
少女默了几秒,慢吞吞摸出单圆眼镜戴上,然后,眼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冤家路窄……
硕大的白色老虎宛如一团燃烧的白色火焰点亮夜空,身后拖着长长的白色光带闪电般地扑过来停在车前方的上空,两只前爪交替着焦躁的刨着虚空,喉头咕噜咕噜的发出吼叫声,一声比一声高昂,带着一丝急切。
“……它又暴走了?”她不确定,周围一切如常,并没有出现什么奇异现象。
白虎瞪着铜铃眼,跃到车盖上,爪子拼命挠着车窗,尾巴用力拍打车盖,不停呜呜低鸣,似乎很焦急的样子。
“不,我觉得它好像有话想对我们说。”暮生摇开车窗探出头,白虎一爪子呼过来,暮生及时躲开,暗叫好险。
“你确定它不是来找我们报上次的一箭之仇?”少女嘲笑道,暮生摸着鼻子干笑。
这时候,白虎又跃至空中,背过身,ρi股对着他们。奇怪的是,它没有离开,反而频频回头瞅着他们,虎眼闪烁晶莹光芒,流泻出点点哀求之意。
少女居然从它人性化的动作中读懂了它的意思。“它是叫我们……跟着它?”
暮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好,它的主人有危险了!小醉色,系紧安全带,我要加速了!”
“小心违反交通规则,被警察追着开罚单。”它的主人不就是——阿尤?脑中蹦出红褐发少年不羁的笑容,幽幽魅瞳微微眯起。“大叔……”
“放心,不会有事的。抓好了!”
白虎的身影像一道流星划过天际,暮生熟练地操纵方向盘,紧紧尾随在白虎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麻烦啊麻烦啊,少年们~~
其实都是好孩子,不过跟了大叔好处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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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危险の迷离夜(中) ...
“不要让他们跑了!既然已经被他们看到脸,就全部给我干掉,一个活口都不能留!特别是那个灰色头发的小鬼!”
僻静的小公园,两个背着网球袋的少年和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少年脚步匆匆地越过沙池,绕过秋千,避开供孩子嬉戏的有着粗糙城堡外形的建筑体,卖力的向着生满松柏的小树林跑去。
他们身后,七八个手持亮晃晃的匕首和铁棍的男人穷追不舍,个个脸色狰狞,逐渐逼近。
“喂,你们怎么样?还行吧?”
被追上来几个男人缠住,正面打倒一个男人,红褐发的少年躲过铁棍的袭击,将人撂倒后去帮另外两位捉襟见肘有些狼狈的少年。
三人背靠背,脸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本大爷撑得住!”银灰发少年擦了擦破皮的嘴角,傲气的挑起眼角。
“啊咧啊咧,被你连累了,迹部——”这些人的目标显然是针对迹部,他们是顺带的。摸了摸淤青的脸颊,蓝色碎发的少年扶正下滑的椭圆眼镜,眯了眯勾人的桃花眼,懒洋洋的语调好似坐在咖啡厅悠闲品尝咖啡,而不是被人追着砍。“这位,你流血了……”犀利的视线落到红褐发少年的手背上。
“没关系,这点小伤舔一舔就好了!”红褐发少年不在意地甩甩手。“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他们看起来不像普通的小混混,出手这么狠!”
银灰发少年和蓝色碎发少年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银灰发少年冷哼。“一群鼠辈,本大爷还不放在眼里!”
“喂喂喂,别说大话,我们这边只有三个人,势单力薄……”推开两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抡起胳膊架住捅过来的匕首,一记右勾拳快而狠地扫中对方的腹部。“嘁,给老子滚开!喂,这几个交给我了,你们不行的话就躲远点!”
“啊恩,你说谁不行……”
“迹部——”夹着轻笑的声音响起,蓝碎发少年按住银灰发少年的肩膀,食指抵唇,轻轻摇了摇。“冷静,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他眸光微烁,看着动作流畅,身手敏捷,对打架很有心得的少年。在海原祭上有过一面之缘,他当时和四天宝寺的部长白石藏之介在一起,似乎认识醉色酱。
——他和醉色酱是什么关系?
“你以为本大爷想干什么?”银灰发少年冷笑。“难道本大爷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啊恩?”
“看来是我想多了。”蓝色碎发少年摊摊双手,而后压低眉线,笑容变得深沉。“迹部,你心里有数吧,躲在幕后导演了这出戏的策划人——”
话音刚落,银灰发少年周身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半晌,他徐徐扫视过穷凶极恶的那群男人,绷紧下巴,稍嫌艳丽的双眸闪过一道冷光。
“哼,这份厚礼,本大爷会双倍奉还!”帝王般的骇人气势瞬间迸发而出。
“不要漏了我,迹部。”那双带着懊恼与怀疑随即了悟的眼眸投射过来,蓝色碎发少年手指轻轻推高眼镜,遮住幽深若冰池的眼睛,薄唇提起,优雅一笑。“我总要为我脸上的伤讨回点公道。”即使以轻松的口吻强调,话语中的森然却是无法掩饰的。
“多事。”
蓝色碎发少年抿了下唇,不再多说什么。
“啧!”
跳闪腾挪拳来脚往若干回合,漂亮的连环腿踢飞三个人后,防守前线尽量不让他们通过的强悍少年抹过嘴边的血渍,喘了口气,来不及抱怨,只停顿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便苦着脸躲开凌厉锋芒。
刀尖划过一道镶银的弯线,脸颊乍然一疼,灼热的液体渗了出来。
啧,脸上又多了条口子!老子要是毁容了找不到女朋友一定诅咒你们这群混球不得好死口胡!!
呲了呲牙,气不打一处来的抓准时机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扑过去揍人!
? ? ? ?
白虎在公园的上空盘旋不去,车子猛地颠簸了下,小心翼翼停在隐僻处。
注意到不远处纠缠一团的人影,天色太暗,看不真切谁是谁,感觉却很是不妙,因为好像不止二神君一个人遇险。
暮生连忙推开车门。“你乖乖待在车里,我去救人。”
知道现在的身体跟去了只是累赘,少女保持安静地‘嗯’了一声,然后看着暮生跑远。
几分钟后,三个少年磕磕碰碰的挤进车内。暮生钻进驾驶座关上车门,立刻踩下油门,发动机轰鸣起来,车子飞速地远离现场。
车子冲上马路行驶了一段路,确定安全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后座传来粗重的喘气声和如释重负的笑声,少女扭过头眨了眨一只翠绿色的眼睛,三张不同程度却同样五颜六色的俊容大大取悦了她。
不过这三个人是怎么凑一堆的?她以为只有阿尤遇到危险,没想到连迹部和忍足都在。
“瞧你们的样子,今晚过得很刺激吧。”手掌遮住扬起的嘴角,坏心眼的笑道。
“别说风凉话了,我们差一点就没命了!”阿尤晦气地撇了撇嘴,不小心扯动伤口,疼得他直抽冷气。“你都不知道那些杀千刀的混球下手有多狠,简直不把我们弄死不罢休的样子!幸好暮先生突然出现救了我们,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后怕!”
“哦。”少女挑眉表示惊诧,目光在三人面上流连,细细观察他们的伤口。脸上青青紫紫的淤青以及细密的伤口看了十分骇人,却都是表皮破损,包扎一下过几天又可以见人了。“明知对方凶狠还招惹他们,你是故意找死吧。”
“招惹他们?我是那种不会看人深浅的笨蛋么?我又不是活腻了,随便跟来路不明的人打架!”阿尤抹了把脸愤愤咕哝。“本来我跟朋友约好了去他家打游戏,结果半路上遇到这两个被一群面目不善的人在后面追赶。”指了指迹部和忍足。“我们在海原祭上见过的,他们是你的朋友吧?所以我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事情变得好混乱,他到现在脑子都是糊的!
本来只是很单纯的帮助香取丫头的朋友摆脱那群人,却展开一场月夜追击战,接着差点赔上小命……凖人说得对,英雄不是谁都能当的,搞不好会死人的!
“原来如此。”见少女的眼光转向他们,迹部不爽地哼了声,眉骨间划过一丝阴郁。忍足略微停顿,旋即以优雅的笑容回视少女。
“好久不见了,醉色酱~”
“我希望永远不见。”这是少女的真心话,如果不是为了安全着想,她真想一脚把他踢出去自生自灭。
“醉色酱这么说太伤我的心了,我一直都挂念着醉色酱,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你昨天还钓了一个长腿女人。”刚刚从险象环生的恶斗中脱身,迹部一脸郁卒地整理最为重视的仪表,一面吐他的槽。
“迹部,男人嫉妒的嘴脸非常难看。”
“就凭你?本大爷的仰慕者是你的两倍!啊恩,Kabaji……”抚摸泪痣的手顿住,他忘了,桦地并没有跟出来。
“我只要醉色酱一个人就足够了~”忍足冲着少女抛个媚眼。
“到底是怎么回事?”装作没听见忍足的话,醉色问道。
“我和迹部打完球从俱乐部出来,然后就被盯上了。那些人追着我和迹部不放,我开始以为是勒索……”忽然苦笑了一下,忍足抚了抚脸上的伤。“可他们想要的是我们的命。接下来的情况就如你们所见,也许他们觉得心里不平衡想给我们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也不是不可能。”
“我看八成是你身边这位出生豪门唯我独尊惯了的大少爷招来的祸端。”少女的猜测百分之二百的正确,但听在迹部耳中就不是味了。
“商场如战场,输不起的人趁早滚蛋,有什么资格怨恨本大爷,迹部家可不是慈善机构!”灰色的双眼凝聚着冰片般的视线,迹部昂起高贵且迷人的头颅。修长挺拔的身体,妖冶绝魅的惑人五官并不因一点小伤减损他的美型度,反而增添了一抹狂野。此刻,他正极其不悦的死死瞪着黑发的少女。“还有,你既然收了本大爷送的花,应该对本大爷温柔点。啊恩?”
“自作多情还能坚持这么久的家伙,真是超乎我想象之外的厚脸皮啊。”这家伙真不是普通程度的厚颜无耻。
“你!”迹部瞪着双眼似怒非怒的流转点点金芒,这女人非要惹他生气才开心吗?
“好了好了,迹部君,忍足君,还有二神君,时间很晚了,为了不让你们家人担心,我送你们回家吧。”彬彬有礼的声线Сhā了进来,暮生放慢车速,微微一笑。
“不!我不能回家!被我家母老虎看见我这样子,她会提着武士刀把我剁成十八段的!”阿尤骤然惊抽,捧住瞬间涨痛的头颅惨无人色的哀哀叫。“哦,我家母老虎最讨厌我跟别人打架了,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住单身公寓,没人会担心,而且我身上的伤一个人也不好处理对不对?”戴着无框眼镜,像个忧郁诗人那样倚着座椅的忍足,表情复杂且迟疑。
即使脸上挂彩,也难掩优雅华贵气质的迹部轻摸泪痣,以超级欠扁的姿态翘起二郎腿,盯着少女的后脑勺眯起双眼徐徐说道。“本大爷的父母在国外,本大爷不想听管家啰哩叭嗦的!啊恩?”
“这样啊……”暮生犹豫。“小醉色——”
少女歪头支腮,嘴角勾起的望着车外。“别看我,你自己解决吧。”
“那,先去杂货店处理你们身上的伤再做打算,你们意下如何?”
一片附和,无人有异议。于是,暮生载着一车人直奔杂货店。
53
53、危险の迷离夜(下) ...
“呵呵呵,全都是秀色可餐的美少年哦~”狐狸公主面带桃红,眼神亮晶晶的,振袖拢起遮住上扬的红唇,笑得花枝乱颤。她旁边的阴阳师俊雅风流,摇着蝙蝠扇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抱着酒坛子,长柄勺微微搅动的樱三郎仍然一身华丽锦袍,姿态懒散的斜倚树干,眼皮子偶尔抬一下,冷嗤两声。
“原来,我不够秀色可餐啊,雪熙想移情别恋么?”细长如狐的眼眸打量了一会正在包扎伤口的少年们,阴阳师冷不丁冒出一句。
“呃……”很温柔的语气,狐狸公主脖子上的寒毛却竖了起来。抖了抖身体,她朝阴阳师蹭去,扯着他的袖子甜甜蜜秘道。“怎么会?没人比得上晴明,晴明在我眼里是最好最好的~”
阴阳师合起扇子敲了敲狐狸公主的脑袋。“以后不许当着我的面看别的男人。”
背地里就可以吗?狐狸公主撇撇嘴,这话没敢说出口,别看晴明一副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他的心眼很小,又别扭又爱记仇。“人家只是单纯的欣赏……你不高兴的话,以后不看就是了。”
见她委委屈屈极不情愿的模样,阴阳师宠溺地勾了勾嘴角,伸手揉了揉狐狸公主的头。狐狸公主趁热打铁的埋进他怀里,在他胸前幸福地蹭了蹭。
看着毗邻而居的这一对千年如一日的恩恩嗳嗳,樱三郎抽了抽脸皮,木然地别开眼,舀了一勺酒液,就着勺子自得其乐的品尝。
闻香含笑,醉色停下手边的工作,抬头望过去。
“要来一杯吗?”发觉她的注视,樱三郎举起勺子。
少女摇摇头,无声说道:“现在不方便,我有事情要做。”
冷然的目光针一样射向光着膀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红褐发少年,那样子就好像对方是一件大型垃圾,说有多嫌恶就有多嫌恶。尽管少年看不到,对樱三郎不怀好意的目光还是有所察觉。他不自在地搓了搓手臂,疑惑地扫描四周。
“无用的东西!”薄唇开启,樱三郎天人般的俊美脸庞露出显而易见的嘲讽之色。
见状,少女抿唇低笑。
樱三郎果然不喜欢人类,他对她倒是挺和善的。
渐渐习惯了杂货店的气氛,戴着斯文面具时而疯疯癫癫时而正儿八经的神秘店主,一对万年长青的另类情侣——对人类有好感的狐狸公主,态度模棱两可的阴阳师,讨厌人类的樱花贵公子,既和谐又矛盾——就算他们整天吵吵闹闹的也让人觉得温暖。
如果能一直这样相处到白发苍苍,也不错呢。
“呵……”
“你笑什么?”左右张望的阿尤没发现可疑之处,耳畔忽闻她的笑声,觉得煞是奇怪。“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
“无缘无故的发笑,你脑子有病啊!”
沾上碘酒的棉签使坏地朝他的伤口用力戳下去,听见对方的惨叫,眉眼弯弯,勾起一抹炫目的笑。“如滋味何?很销魂吧,阿尤~”
“你、你这黑心肝的坏丫头,当初我真是看走了眼!”阿尤颤声惊喘,痛得他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那你以后出门请记得戴 ? 眼 ? 镜 ? 哦~”压低的嗓音偏离了清甜的音质,有着阴柔诡异的音色,像混入了冰凉的夜色,似乎有一道电流从内部莫名窜出,拨动神经,身体微微发麻。
明明是令人怦然心动的笑容,却透出一股子邪气。少女慢悠悠地举起碘酒瓶,微微倾斜。
“哇!”一看少女端着整瓶碘酒往他身上泼的架势,阿尤大叫一声从木墩上跳起窜到安全地带愤而咆哮。“你想谋杀我呀!”
“死不了,祸害遗千年~”
“跟你比起来,我还差远了!”
“你太谦虚了~”
“不不不,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微笑如花的少女步步逼近,脸色发黑的少年节节退败,整个场面看起来有一种阴阳颠倒逼良为娼的倒错感。
“嘛,怎样都好,你乖乖站着不要动哦~”
“站着不动等你蹂躏么?傻冒才会干这种蠢事!”
“我就是喜欢蹂躏你,你有意见吗~”
少年抱着胸膛,风中凌乱了。
“真是不华丽的行为!”
霸占店内唯一一张椅子,以夺人眼球的优雅坐姿,仿佛女王般浑然天成的某位大少爷对此二人亲密的互动极为不满。细长的手指按着眼角,昂起尖尖的下颚,从喉管里重重呛出声音,成功的引起众人的注视。
面对迹部饱含怒气的眼神少女若无其事地一挑眉梢,并不打算扮演贴心小棉袄安抚他。
她不是他的什么人,连朋友都称不上,只不过是稍微熟悉点的陌生人。她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照顾他的情绪。
“醉色酱好偏心啊~”此时,包扎完毕的忍足穿上外套冲着少女漾起迷人勾魂的笑容,意有所指。
“忍足君误会了,我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她由衷的相信,这只花心狼君八成嫌日子过得太平淡,想来点刺激的。转头看见缩在一角像被欺负的小媳妇般不肯合作的阿尤,少女似笑非笑。“大叔,他交给你了。”
“小醉色,你就别捉弄二神君了。二神君,请过来这边。”可怜的孩子。暮生刚说完,就见脸色发青身体僵直的少年如释重负感激涕零迫不及待地冲到他跟前。
“暮先生,你是个大大的好人!”阿尤两只细长的眸子睁得老大,闪闪亮亮的,一副看救命恩人的眼神。
暮生啼笑皆非。
少女轻哼,放下手中的东西,把手缩在袖子里,只露出指尖捧起杯子,在黯淡灯光的反衬下小脸近乎透明的苍白。浓浓的倦意悄悄袭来,只觉得大脑有点昏沉。
“打扰了。”外面扬起平板低沉的声音。
循声而望,帘子轻轻掀开,朴实无华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骁?你怎么过来了?”
“已经很晚了,我担心你,所以过来接你。”看似平淡实则关心的回答,少女微笑了一下,站起身,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内室。
“稍等,我去换衣服。”
“嗯。”单薄娇小的身躯慢悠悠地消失在帘子后,骁这才淡淡的扫了眼表情不一的三个少年,面向暮生,深深地弯下腰。“抱歉,暮先生,这么晚来打扰你。”
收起药箱,修长的手指扶正吊着银链子的单镜片,看着鞠躬的高大少年。沉稳可靠的气质,有礼却不显谦卑的动作,以及他对小醉色的重视,他是真正的把小醉色放在心里,从他默默关怀小醉色的日常生活中就可以看出来。言语固然重要,但比言语更能打动人心的是行动。
有些人只说不做,有些人只做不说,相较之下,他更青睐于后者。
想到这里,暮生嘴角浮起满意的笑容。“骁君真是个好孩子~”
骁直起身,荣辱不惊的点点头。“谢谢。”
一阵长长久久的沉默过后,暮生愉快地笑出了声。
? ? ? ?
回家的路上,醉色和骁并肩,本来是两个人的路程,背后却多了个唠唠叨叨的跟屁虫。
“你们就收留我几天吧,我家母老虎看见我这鬼样子,一定会把我沉湖喂鱼的!”自家那只凶悍到的母老虎发起火来可是六亲不认的,连空手道的老爸也被她追杀了好几条街,他哪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啊,又不是活腻了。想起母老虎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天人合一的剽悍,阿尤不由得抖了三抖,一脸惧色。“往事不堪回首啊……”
“……”骁不语。
“有那么可怕吗?”醉色笑道。
“你没见过她拿刀砍人的样子,一点也不手软,好像我是她的杀父仇人!太过分了,老子是她儿子!亲生儿子!又不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虽然老妈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吓唬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阿尤不禁握紧双拳,悲愤的抱怨。
“有其母必有其子。”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连你都取笑我。”肩头瞬间耷拉下来,阿尤双手Сhā在裤袋中,低垂着头,像个被欺负的小学生一样,俊朗的脸上飘荡着浓郁的悲剧气息。
“你要住我家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冷水过后就是一杯热茶。
“你同意收留我了?”阿尤立刻抬起头,喜出望外。
“别高兴的太早,我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惊喜过度的少年忽视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一名言,也忽视了少女并不是心地善良的圣母人物。
凡事都要付出代价的,少年!(= =||)
“就这么说定了。”绝口不提条件的内容,一锤定音的少女手指摩挲唇瓣眯眼邪笑,心里暗暗盘算又多了个可以压榨的免费劳力。
“奇怪,我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盯着悠然信步的少女背影,少年摸摸脑袋,心不在焉的喃喃自语。
——为什么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哩?
你不是忘了,你是被骗了……饶是骁这般情绪淡薄的人也忍不住同情的望着被少女拐骗了还傻乎乎的少年,叹了口气。真是个单细胞的人啊。
“喂,等等我!”像只大狗般朝走远的两人热切奔来的少年,自来熟地搭上骁的肩,嬉皮笑脸地一拍胸口。“放心吧,我保证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骁默:……
少女似笑非笑:你本身就是个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呃,快过年了,比较忙~~望天(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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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阴谋已露尖尖角 ...
校园一隅,争吵声,叫骂声,女孩们拉拉扯扯的身影,叽叽喳喳的冷嘲热讽,汇聚成一首刺耳尖锐的乐章,破坏了小树林的清静。
十几米外,眉目清秀,黑发如海藻,绿瞳慵华倦怠的少女懒洋洋地倚着树干,疏密有致的树林巧妙地遮掩了她的行迹。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方便她观看眼前这一出闹剧。
“啊咧啊咧,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啊。”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清爽的男性香水味笼罩了过来。
斜睨一眼,修长手指优雅地夹着香烟,黑色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一条银白简约的十字吊坠衬出一股雅痞的味道。白大褂穿在他身上并不显得呆板无趣,反而更加突出他阴柔的气质和俊丽的容貌,别有一番勾动人心的风情。
“你不去阻止?”两人距离极近,甚至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这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他是校医,校园暴力不归他管。“如果她们受了伤来找我,我倒是可以为她们服务。”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见死不救。”轻飘飘的语气带着一丝笑意,嘲讽的眼神在那群猖獗的女生脸上一扫而过。
美丽的皮相下,被扭曲的丑陋灵魂,让人为之作呕。
被围殴的女孩子抱着头倒在地上蜷缩一团抽泣,领头的女生一头淡黄|色卷发,双手抱胸,神色倨傲轻蔑的站在一旁,没有参与其中。
有点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的身后,扎了两条麻花辫,戴着细框眼镜的女生无动于衷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她是谁?”视线落定,似曾相识的造型,眼底闪过一道魅光,唇边浮起莫名的笑。
顺着她的目光扬起眼睫,香烟在手指转了一圈,清越好听的嗓音戏谑地响起。“庄野惠,摄影社副社长,药师寺芳舞的表妹……怎么?对她感兴趣?”
“药师寺芳舞的表妹……”呵,果然蛇鼠一窝。“老师,全校的女生你都认识?”
“你当老师我是万事通吗。”香烟塞进上衣口袋,朱慈晃晃手指,脸上尽是笑容。“这一个刚好以前有过几次接触。能力出众,成绩优秀,老师们对她的评价不低于药师寺同学。姐妹俩都是社团的顶梁柱,为立海大夺得不少奖杯。”
“那个女生……”指了指黄|色卷发,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女生。“我好像见过,想不起来了。”
“……香取同学,我以为你过目不忘呢。”见少女所指的那个人,朱慈愣了几秒。这丫头,她忘了自己的‘丰功伟绩’吗?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事实上,不相干的人她转眼即忘。
“北川贵子,仁王后援团的团长,是个很厉害的女生。”说厉害是轻微的,在她的带领下,校园暴力屡见不鲜,他撞见过好几回了。
“少年白的那个?”柳生比吕士的搭档,一脸痞相,屡屡试探她,爱COS的白毛狐狸?
“那叫天生白。”朱慈纠正。
“有区别吗,不都是少年未老发先白。”少女看着北川贵子,眯起眼,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轻笑了起来。“原来是她啊。庄野惠与北川贵子是朋友吗?”
“庄野同学也是仁王后援团的成员,听说和北川同学的关系非常好,北川同学很信任她。”看样子这丫头想起来了。
“聪明人懂得隐藏自己,笨蛋才把自己暴露于人前,枪打出头鸟啊~”
“北川同学的确被人利用了。”姐妹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借刀杀人这一招用的不错嘛~”头脑还算精明,但是同样的招数使用多次,她会提不起兴趣。
“可惜遇到的是香取同学,换成其他人,恐怕就会得逞了。”日本的学校多多少少都有校园暴力,特别是私立学校,往往仗着家世和背景,情况更为严重。
何况立海大网球部的少年们要容貌有容貌,要才能有才能,要家世有家世,学校又极为重视这个社团,给予了很多特权。加之女生爱慕,男生仰慕,个个心高气傲,眼高于顶也不足为奇。
正因如此,他们被女生骚扰得烦不胜烦,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意纵容后援团的行为。即使被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就像以前的小丫头,不会有人见义勇为,都自扫门前雪。
说实话,他很佩服网球部那群少年为了三连霸的梦想刻苦训练不断超越自我的精神,但他们的性格,实在不讨喜。
感情的事是个人的自由,他们有权利决定喜欢或不喜欢的人。就算对方给他们带来了困扰,也不该用那样冷漠的态度,甚至不问青红皂白的对待一个女孩子。
“不觉得意外吗?”完全不知道身后的男人正在为以前的自己打抱不平,冷眼笑看打人的女生凶狠恶毒的模样,北川贵子冷笑的走上前,庄野惠亦步亦趋的跟着。眼前的一幕似乎快到尾声了。
“立海大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朱慈看得很通透。“北川同学铩羽而归,接下来该是本尊亲自出场了。”
“那倒未必。不到万不得已,本尊是不会轻易冒险的。”不过,快要忍不住了,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真希望她们接下来能有点新意,翻来复去老是同一招,很无趣的~”
被唆使也好,暗中拍照的事也好,她和网球部彻底划清界限的现在,那个女人的目的究竟为何?
——是什么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因为患得患失,所以不安?
因为不相信她真的对幸村精市死心,以为她故意放松她的警惕实际上却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抑或幸村精市住院期间,担心她趁虚而入?
如果她的眼睛只看到这些,她真是高估她的智商了。
“香取同学,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啊!”唯恐天下不乱的臭丫头,她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真是服了她!朱慈哭笑不得地敲敲她的头。
“啊,她们走了。”
一群女生发泄完,撂下几句威胁的话语,得意洋洋地离开。
“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真可怜啊,遇到这种倒霉的事。”躺在地上衣衫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女孩子似乎失去意识,昏了过去。朱慈摇摇头,手肘搭在少女头上,并没有上前搭救的意思。
“你怎么这么冷静?”醉色皮笑肉不笑地拿开他的手,脚步向右挪开一步。这男人最近很喜欢动手动脚。
“冷静是我的优点,太毛躁的男人显得很幼稚。”挑挑眉。这动作他做起来洒逸无比。
“你是校医吧。”她提示他。
“干嘛?”紫眸带笑,明知故问。
“你不是立志要成为学生的好榜样?现在机会来了。”下巴微扬,视线在受伤的女生身上游移。“还不赶紧去履行你校医的职责,表现给大家看。”
“香取同学居然记得还老师说过的话,老师真是感动得无以复加啊。”朱慈笑眯眯地,脑袋趁机靠在她肩上吃她的豆腐。嗯,小丫头从来不擦香水,比起那些像是整瓶香水倒在身上,气味浓郁呛鼻的大小姐,他还是喜欢小丫头这种清清淡淡却幽香怡人的天然芬芳。
“……”灼湿的气息吹在脖子上痒痒的,再如何亲近也无法忍受跨过底线的逾越。深吸气,想忍耐,没忍住,一巴掌拍开不安分的大脑袋,清秀的少女心情恶劣道。“事实上对方正面临有可能随时死亡的边缘,你应该马上行动。”别一副懒骨头样的缠着她不放,连暮生都没他黏人。
“让我想想。”当初选择校医这个职业其实是个错误吧。东大医学系的高材生跑去当没什么前途的校医,难怪老妈总是戳着他的额头说他大材小用,胸无大志。
“你真是没人性啊,老师。”醉色语气古怪地挑挑眉。
“你什么时候变成菩萨心肠了?”朱慈嘴角上提,手指挑起少女垂在耳边的一缕卷发,脑中琢磨另一件事。“香取同学,我老妈在日本有一场时装发布会,她特意邀请你当她的嘉宾。”
老妈耳提面命要他带小丫头去,说什么年轻的女孩子一定都喜欢服装,可以拉近距离,增加两人的感情。他看不见得,这丫头每天素面朝天,衣着随意,与别人格外不同。
“真纪小姐?”那个风姿卓越,气质不凡的女人。“我可以拒绝吗?”
“大概不行。”朱慈摇头。老妈说一不二,她不去,倒霉的肯定是他。
“那好吧。”少女干脆道。
“明晚我去接你,你的礼服老妈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她亲自设计加亲手缝制,非常自豪的一件作品。”松开手,朱慈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抱起昏迷不醒的女孩子,回头对少女叹了口气。“唉,我该考虑换个职业了。”
“我觉得最适合你的位置还是校医。”为了自己的福利着想,他还是继续当校医比较好。
“看来我这辈子都摆脱不掉校医这个头衔了。”多么可悲的事实。
朱慈走后,少女望着左侧,静默片刻,随即勾起一缕诡笑。
“出来吧,学长~”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每天更的~~~~~~(>_ 55
55、首次交锋 ...
脚步轻而稳,清雅如莲,温润如玉的少年闭着双眸手拿笔记本,慢慢出现在视野中。
少年身材修长结实,瘦而不弱,十足的衣架子,校服套在他身上既合身又笔挺,显得玉树临风。
一阵风吹过,俊秀少年淡色的发丝和衣裾微微扬起,彷如天人。
少女煞是惊奇,上下打量一番。
喂喂少年,你闭着眼睛走路不会跌倒么?(= =|||)
少年捧着笔记本坦然大方的站在她对面任她肆意扫描,脸部肌肉镇定如常,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
“没想到学长居然有偷听别人说话的嗜好~”
一声毫无尊敬的‘学长’飘进柳莲二耳中,竟有一种讽刺的意味。他皱了皱眉。
“我没有偷听,我是光明正大的旁听。”柳莲二为自己辩解。
很好,蹲墙角还理直气壮的家伙,歪曲事实的功力也很强大。“对了,学长贵姓?”
又来了,不晓得她是故意还是当真不记得。眼前巧笑嫣然的少女,眉目清秀,表情温和不见一丝恶意,但柳莲二却有股叹气的冲动。
“柳。”语气平静如水。
“有事吗?”
“偶尔路过。”发现暴力事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己无关的念头想转身离开,却看到她和校医在另一边窃窃私语。为了收集更多的数据和关于她的资料,于是躲在暗处偷……不,旁听。
“好巧啊。”
“是啊,人生是由种种巧合衔接而成的。”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再追究到底是偷听还是旁听了。柳莲二握着笔,抬高笔记本,开始提问。“香取学妹和西浦老师的关系看起来不像一般学生和老师的关系。”
这话有点拗口,但柳莲二的意有所指,或者说为了他伟大的数据事业所以单刀直入——反正是说者有意,听者有心,少女顷刻间开启了战斗模式,应付这个不太好应付的军师型,或者表面云淡风轻,内里极度狡诈(?)的人物。
“我和西浦老师就是一般学生和老师的关系,难道柳学长从哪里看出我们不是一般学生和老师的关系?”这话更拗口,柳莲二的手顿了下。绕了一圈,根本是在原地打转,毫无进展。
算了,换个话题,兴许她比较感兴趣,他也能更进一步了解现在的她——他可是专门为她准备一个单独的笔记本。她和西浦老师的关系,以后再慢慢观察,直接询问是没戏了。
“香取学妹,幸村转到东京综合医院。”须臾不离地注意少女的反应。
“恭喜。”少女撩了撩头发,不咸不淡的吐出两个字。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两个字?笔记本上不小心拉开一道深痕,柳莲二再次皱眉,难不成她真的已经不再喜欢幸村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柳学长。”
“经理和幸村分手了。”如果这都不能打动她,说明她对幸村确实再无非分之想。
少女冷冷看着他,那幽然凛冽的目光,仿佛已然看透他的意图。“柳学长,试探的话,你大可不必。”
柳莲二真的叹了口气,合上笔记本。“你变了很多,让人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香取醉色’。”
“在怀疑我之前,先反省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她不客气的说。
“……对不起。”
“道歉有用的话,杀人都可以无罪了。”回复他的,是少女笑不入眼让人心脏紧 窒如毒药般的甜笑。“无论有多高权位,多少金钱,多大才能,总有些事情是人力掌控不了的,对吧,学长?劳烦学长替我向幸村学长转达一句话,祝他——早 ? 日 ? 康 ? 复!”
包裹糖衣的毒素,极致危险的绝妙融合,令人瞬间失语。
“……”像是感受到某种威胁降临,柳莲二快速张开眼,又快速闭上,在心里罗列起了一排无意义的词组。
的确,道歉不能代表什么,仅仅为了求得原谅,让自己好过些。她不接受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以前的事他们要付大部分责任,但她也不是完全无辜。起码,她的存在给他们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柳莲二是个很理智很客观的人,他认为自己是以公正的角度去看待事实,却忘了,‘醉色’所做的,药师寺芳舞同样也在做,只不过一个是爱慕幸村精市的闲杂人等,一个是幸村精市的女朋友。在众人眼中,早已下意识地区分开了两人不平等的地位。
柳莲二静静站着半天不吭声,少女也无意挑起话头,两人面对面,都在谨慎的审视对方。
柳莲二其人,周围人谈起他,会用‘军师’来形容。何谓军师?出谋划策者。放在古代就是谋士,在背后使坏之人,一肚子鬼点子。单看柳莲二清雅冷淡的外表和深藏不露的表情,绝不会被她区区几句话打击到。
况且,他根本不在乎她接不接受他的道歉。说出来,不过顺口而已,没有诚意的道歉,只会让人感到虚伪。
虽然两人都不再主动说些什么,光是站着,气氛却越来越糟糕,越来越不和谐。
目标就在眼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可今时不同往日,这个女孩似乎变狡猾了,想从她嘴里掏出点有用的数据,柳莲二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困难。
就这么放弃又不甘心,这女子比泥鳅还滑溜啊(= =)。
柳莲二心里想什么,自然不会表现在脸上,想从他那张端正,说穿了就是表情单一的脸上看出端倪来,除非你有透视眼。
眼瞳似笑似凛的转沉,少女敛目一笑。这样很好,他们不在乎她,她也不在乎他们,网球部和她已经两清,谁也不欠谁——错了,柳生比吕士还欠她三个响头(真爱记仇),这点她不担心,柳生比吕士跑不掉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简单而无奈的错过,尤其发展到今天这种形同陌路的局面,顶多只能算是阴错阳差。真要追究责任,双方都做不到问心无愧。
惋惜?抱歉,她很满意目前的状况,也无所谓那些乱七八糟的闲言碎语,她一直都是向前看的。
就当他们是一场梦,一场醉。梦醒了,各走各路,老死不相往来。
? ? ? ?
“小醉!”
一声大吼,犹如开战前夕,双方正在酝酿气势(?)蓄势待发(?)的两人动作一致地转头。海带头的少年茫然四顾,然后如同发现救星般两眼发光激动地扑过来。
不用说,这位路痴少年又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_╰)╭)。
然而,迷失了方向还不算重罪,可恨的是这位左右不分经常需要前辈失物招领的后辈眼中只装得下亭亭玉立的少女,把一旁素有立海大网球部三巨头之称的前辈视如无物。
柳莲二捏着笔记本阴沉了脸。好你个臭小子,训练量不给你翻两倍我就跟你姓!
沉浸在见到主人(?)的喜悦中,只差没伸出条大尾巴使劲摇晃的单纯小动物忽地打个冷战。他不解地抓抓纠结的海带头,往旁边一望,被多出来的前辈(?)吓了一跳。
“呃……原来柳前辈也在这里啊。”
此话一出,柳莲二的脸色已经凝结。
小动物不懂察言观色,径自拽着少女的胳膊红着脸傻笑中。
“柳学长你们慢慢品味无巧不成书的人生,我们先走了,拜拜~”所谓‘我们’,自然也包括了小动物。丢下俊脸全黑的柳莲二,少女挥挥手,拖着雾煞煞的小动物离开小树林。
少女弱不禁风的单薄背影渐渐远去,在视野中凝成一个小小的光点,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柳莲二抿了抿薄唇,心中五味杂陈。
和网球部的其他人不同,赤也一开始就接受了香取醉色的存在,仿佛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一样。
为什么赤也会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一个外人?
赤也并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他性格暴躁粗鲁,对待女生没有一点耐心,最讨厌缠人的女生。就连部里严己律人,对女生不假辞色的真田也保持了不打女生的原则,赤也却不管对方是男是女,说动手就动手。可是香取醉色这个人,从最初,就轻而易举的获得了赤也不带丝毫戒心的善意和好感。
是不是,他们忽视了什么,而赤也却看到了他们不屑于,甚至从来没想过去了解的一面?
“赤也……”远离柳莲二的视线,少女放慢脚步,像是随口问道:“我听说药师寺学姐和幸村学长分手了?是真的吗?”跟小动物说话尽量简单明了,把意思表达清楚,拐弯抹角他绝对听不懂的。
柳莲二的可信度为五成,因为有可能是试探之词。跟单纯的赤也比起来,她更相信心无城府的赤也。但不否认另外五成的真实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确有其事,那女人的做法就值得深究了。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向小动物求证。
迷迷糊糊的脑袋接收到温和的轻言细语,少年猛地一激灵,听到药师寺芳舞的名字,火气瞬间蹭蹭蹭的直往上冒,脸色也变得异常暴戾,眼睛隐隐约约出现一抹血红。“那个可恶的臭女人,要不是副部长拦着我,我早就揍她个稀巴烂!”
少女露出一脸讶异。柳莲二居然没有骗她,药师寺芳舞和幸村精市真的分手了。
“对女孩子不要使用暴力啊,赤也~”眼见小动物的怒火不断高涨,犹如沸腾的岩浆,双眼充血,几乎恶魔化了。少女微笑着转头仰脸看着少年,细细的手指轻轻敲打翘起的下颌。“要做个好孩子哦~”
她一定不知道这种姿势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娇媚吧。赤也心漏跳了几拍,差点冲破临界点的暴躁情绪顷刻间冷却了下来。
“为什么呢?药师寺学姐不是很喜欢幸村学长么?是学姐主动向幸村学长提出分手的吗?因为幸村学长的病?”
那个骄傲自信的说只有自己才有资格与幸村精市比肩,为了独占幸村精市甘愿化身恶毒皇后的女人,会因为这个微不足道的理由离开幸村精市?她不相信,幸村精市的病很难治,但至少有一半的成功率。
“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原因我不知道,大概是吧。”赤也不疑有她,不爽地点点头。“我讨厌那个女人!”
前辈们对她的印象很好,他却觉得那女人很别扭。
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心里就是不喜欢那女人。有好几次他都看见那女人假惺惺的装委屈,背地里说小醉的坏话。
什么叫小醉欺负她啊?小醉根本不是那种人好不好!前辈们都被她给骗了!
赤也握拳,他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小醉,谁敢再欺负小醉,他让那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哼!
不同于少年信誓旦旦的决心,少女心中升起奇异的感觉,一定有某些事情发生了,药师寺芳舞不会无缘无故提出分手,说不定她在掩人耳目。至于那张没有公开的照片,是想日后给她一个‘惊喜’吗?
“……”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安然等待,那女人迟早按捺不住的,她何必浪费脑力猜测她的企图。
呵,玩阴谋,没有人比她更得心应手了。
“啊!”看着少女沉思的表情,赤也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袖口。“小醉……”
“怎么了?”回过神,少女笑问。
“那个,可以等我一下吗,我先去食堂买面包……”
停顿了一下,少女眨眨眼。“你没带便当?”
少年点头,精致的五官苦恼地皱成一团。
真可爱。少女摸摸少年卷卷的头发,牵起他的手。“我把我的便当分你一半,好不好~”
“嗯。”与少女并肩而行,少年脸红红的轻轻应了声。
“呵呵~”小动物比军师可爱一百倍。
作者有话要说:很……………………辛苦啊啊啊~~~内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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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月色下の诉说 ...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元气满满中气十足的应答声,一手抓着吸尘器,一手扬起的少年扎着花头巾,围着小熊围裙,咧嘴露出一排亮闪闪媲美广告明星的白牙。
“……”玄关处,少女维持弯腰的动作呆滞了一下,他这是什么造型?
“欢迎回来。”长长的银色刘海微微晃动,骁上前接过少女手中的书包。“你今天回来的很早。”
如果不参加社团活动,下午两三点就可以放学回家了。算上她打工的时间,平时都是十点多钟才回来。
“大叔的朋友结婚,请他喝喜酒。他说会留到很晚,不放心我一个人,叫我不用去杂货店了。”
驾轻就熟地推着吸尘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的少年腰肢劲瘦结实,穿着短袖T恤,臂膀肌肉光滑平展,机理分明,似乎习以为常的样子。
用肉体充当借住的报酬,他理解的相当透彻嘛。
当初故意误导他时,他一瞬间的错愕,随后面如土色地立刻拉紧衣服缩在墙角大声叫她色女,惊动骁破门而入的情景历历在目,至今难忘。
“努力吧,少年~”少女唇瓣微弯,慢悠悠地上了二楼,推开房间的门,从门旁简朴实用的衣架上捋下家居服,脱下校服换上,拉开抽屉找了根橡皮筋把头发扎起来。
楼下,微有薄汗的阿尤关掉吸尘器,扯下花头巾甩甩脑袋瘫在沙发上用手扇风。“热死了!骁,有没有饮料?给我一罐!”
骁瞥了他一眼,从冰箱里掏出一罐葡萄汁扔给他。
“谢啦!”扯开拉环,阿尤大饮一口后,摸了摸脸颊。上面的淤青差不多都褪干净了,老妈应该看不出来吧?可能……得了,还是多住几天保险,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干完了?”
清甜的声线,阿尤把头转向楼梯口。少女手里拿着一本书,宽松肥大的家居服,草绿色的料子像个布袋盖住膝盖,柔软明媚的感觉,整个人更加娇小玲珑了。黑色的卷发挽了几圈随意扎起,散落的发丝长短不一的搭在肩上,清清爽爽邻家女孩的模样。她走到沙发前,身子懒懒一歪,整个人嵌进沙发内,怀里抱着粉紫色的抱枕,笑眯眯地望着他。
很……普通。
阿尤不得不承认,这丫头是他所见过的女生当中最矛盾最奇怪的!
找马子找这种类型的,还不把自己折腾死!!
话说回来,她确实与一般女生不同。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同,就是越看越有味道,越看就越情不自禁……
嗷嗷嗷,他倒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被凖人知道还不笑死!
阿尤狠狠灌了一大口葡萄汁。冷静,阿尤,你又不是没见过女孩子,学校什么类型没有,怎么就对着一个发育不良的小丫头胡思乱想呢?
嗷嗷嗷,他喜欢的是治愈系的不是表里不一的魔女噢噢噢!!!
“……没错,就是这样!”用力抹了把脸,阿尤仰起头,露出坚定的神情。
绝对、绝对要找一个既温柔又可爱的女孩子当自己的亲亲马子!!
他这是怎么了?醉色用眼神询问端着奶茶走过来的骁。
骁摇摇头,把奶茶放在木制的茶几上,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是无法掩饰的。
“你不讨厌他,对吗。”
“嗯。”
“真羡慕他的粗神经。把他丢到荒漠极地他大概都能顽强生存,而且还很快活。”
“他很擅长融入周围的环境。”
躲躲闪闪的视线四下游移,时不时偷瞄她。少女不以为然,翻开看了一半的恐怖小说——这是振奋精神的一剂良药。骁走进厨房忙碌晚餐。少年见无人理他,撇撇嘴,扑到电视机前盘腿坐下,不知打哪摸出张光碟塞进去,拿起遥控器噼里啪啦径自游戏,自娱自乐。
三人各执一角,各行其是。一种宁静的默契流淌在空气中,让人不自觉地静下心,享受这份难得的放松。
日落像一团血红色的焰火,房屋,院落,鸟群亮了一下,又瞬即黯淡。余辉落尽,黑夜女神占领了大地。
“我开动了!”
晚餐很丰盛,一盘又一盘,黄灿灿的天妇罗炸大虾配以咸甜两种酱汁,表皮脆脆的鲟鱼卷外酥里嫩,烤鳗鱼,串烧,鲫鱼寿司,香油拌紫菜,咖喱土豆,炸猪排,酱汤等等应有尽有。满满一桌的鲜艳色彩,香味袅袅,把食欲刺激得像找到花丛的蜜蜂。
骁精通各国美食,厨艺出神入化,堪称大师。餐桌上以鱼和肉为主,阿尤无肉不欢,醉色荤素搭配,骁口味清淡,三人喜好迥异,却其乐融融,一派和气。
细嚼慢咽,吃相斯文优雅的少女,即使身处平常人家的饭厅,吃的也不是山珍海味,但一举一动都尽显贵族式的完美礼仪。毋庸置疑,十几年养成的习性并非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尽管不是刻意,良好的教养还是在她身上体现了出来。
骁守着一方小天地,进食缓慢,不急不躁,每一口食物都要咀嚼十几下才咽下。
遇到师傅之前,他是弃儿,被父母丢弃在一家孤儿院门口。孤儿院打着爱心的旗帜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暗地里却把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当作生财的工具,卖给一些有特殊嗜好的人换取牟利。他唯一的小伙伴遍体鳞伤的逃回来,被追捕他的人拳打脚踢,睁着怨恨的眼睛死在他的面前。
他很怕,怕和小伙伴同样的下场。所以趁他们又一次交易成功,酒后放松警备,连夜逃了出来。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外面的生活并不比孤儿院好多少,甚至更糟糕。因为是流浪儿的关系,处处遭人白眼,受欺负,大部分人都把他当做瘟疫掩鼻避之。困了睡公园,饿了就去翻垃圾桶,偶有好心人施舍一些残羹剩饭却又被比他强壮的孩子抢走,忍饥挨饿是常有的事。
他从小就懂得食物的珍贵性,一点都不舍得浪费。
“唔,好吃!太好吃了!跟我家母老虎比起来,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对面的少年赞不绝口,拼命往嘴里塞食物。“我家母老虎做的菜不叫菜,简直就是人间凶器!”
“人间凶器……”
“娶个不会做菜的女人回家,会悲惨一辈子,我老爸就是活生生的范例!!”尝到人间美味,再想想家里的人间凶器,阿尤少年捶胸顿足,他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有个会做饭的家人呢?太不幸了!
“抱歉,阿尤,我就不会做饭呢~”接过骁递来的酱汤,少女抬眸扫了他一眼,轻笑道。
被幽幽然的眼光扫过,阿尤顿时萎靡了,缩着脑袋乖乖闷头大吃,终于省悟了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道理。
酒足饭饱,收拾好碗筷,少年拖着少女美其名曰散步有助于消化,以免脂肪堆积,女孩子胖胖的不会男生喜欢之类,实则围着院子绕圈圈。
空气中飘荡起若有若无的甜香,戴着印有小兔子图案的手套把滚烫的烤西饼从烤箱中捧出,铲到盘子里,泡了一壶酸甜爽口的柠檬茶,以及一碟削皮切成小块的水果端出去。
三人并排坐在走廊上悠闲的闻香,听风,赏月。
阿尤四肢舒展,摸着撑得有点痒的肚皮躺在地板上,单臂枕在脑后,仰望星空。
“月亮好瘦啊。”
嘀咕着抱怨,忍不住望向身畔的黑发少女。少女纤细娇柔,巴掌大的小脸秀丽如百合,肤色细腻洁白似有质感,散发出淡而暖的莹莹光泽,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曾经在奶奶家中见到的羊脂胎瓷。
细腻,温润,像是黑暗中一抹柔和的光。第一眼望去,就明白这个与众不同的瓶子好看归好看,但太脆弱了,经不起碰,要轻拿轻放,一不小心就会碎掉。
可是,这个近在眼前仿佛随时会消逝在黑夜中的少女,偏偏表情却异样的幽冷,又让他联想到老妈经常抽出来砍人的太刀,让人战栗不止。
真是活见鬼了!
揉揉冰冷鼻头,不由自主地盯着少女看。奇妙的对比渐渐牵绊住他的视线,心头陡然一跳,一种抑制不住的感情在月夜底下悄悄萌动。
“喂,你在想什么?”气氛安静的让他不自在,扭了扭身子。
“什么都没想。”
阿尤瞪起眼睛。“骗人!”
“我骗你干嘛。”少女托着腮帮子,眺望天上明月。“我刚刚的确什么都没想。”
“啧,没意思!”阿尤泄气了,眼睛从少女脸上移开,开始魂游天外。
醉色含了口温热的柠檬茶,手掌摊开,微凉的风从指缝间穿过,手指收拢,低喃。“什么都抓不住啊……”有感而发。
一双大手突然伸过来将她的小手纳入其中,她一愣。
“我在你身边。”
厚厚的茧子摩挲着细嫩的肌肤,热热的,非常非常地温暖,就好像发烧时的感觉。少女歪着头,看着他的举措,忘了回应。
“不会离开。”
她是他的家人,唯一的。
“我很固执,认定了一样东西就不会改变。”平缓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师傅说过,做人不可太贪心,重要的人一个便已足够。”
“……”
“师傅还说,太不知足的话,老天爷会连你仅剩的幸福都收回去。”
“……”
“我会每天做好吃的给你,等你回家,对你说‘欢迎回来’。早上我会送你出门,为你打理好庭院,让花开满院……只要你需要,我会为你做任何事。”
见他一副认真的口气,少女挑眉说道:“就算是这样,这跟你现在做的事有什么区别?”
他所说的,都已经做给她看了。即使他不说,她也把他当成家人,他如此强调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想成为你的依靠。”
“哦~”她忽地靠过去,脑袋埋在他肩上,感觉他的身体一下子僵住般地一动也不敢动,心中有些好笑,又有些复杂。
“我的未来就靠你了。如果我人老珠黄没人要,你要养我一辈子啊,不许抛弃我哦~”
不知不觉间,他早已成为不可或缺的存在了。
“嗯。”
“真好啊,我也有家人了……”微合双眼,唇边浮现出难以言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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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人算不如天算 ...
“叮咚——叮咚——”
翌日晚上六点,香取家的门铃欢快的响了起来。
醉色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头上搭了条毛巾。听见门铃声,她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
今晚要去参加真纪小姐的时装发布会,约好的时间已经到了。
“骁,去开门。”除了他,还会有谁。
骁放下手中修剪花草的工具,轻轻打开门。门口那位即使在黑夜中也同样光彩照人好似光源氏再世的男人,浑身散发惑人的魅力,笑眯眯地向他打招呼。
“嗨,又见面了,骁君。”
男人有着模特般修长的身材,紫眸绚灿,容貌俊丽,气质优雅翩然。他一身名贵的休闲式白西服,紫色的丝质里衬解开两个扣子,皮质的项链围着脖子绕了两圈,一个小小的白金地球仪垂挂在锁骨上方。棕色的发丝全数拢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脸庞俊魅邪肆,贵气逼人。他右手托着个长方形的大盒子,左手提着四方形,体积略小的花色纸盒,脸上漾着俊逸的笑容。
悦耳的声音和淡淡的ETERNITY的香味,完美的外表再加上的一流的身材,没有女人抗拒得了他。
“你好,西浦先生。”认出来者的身份,骁微微颔首,侧身让他进来。
“这是小小的见面礼,不成敬意。”朱慈进屋,将花色纸盒递给骁。
“你太客气了。”
“哪里,初次造访,应该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
抱着薯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少年回过头,瞥见走进来的漂亮男人,呆了呆。猛然记起这个人是在‘朝生暮死’杂货店有过一面之缘,香取学校的老师,连忙丢开薯片手忙脚乱地跳起来鞠躬。
“老师你好!!”
“你是——”长眉细眼,一头红褐色的头发乱中有型,耳朵上戴着五六个大大小小的耳钉,模样看着眼熟,嗯——朱慈捏着下巴努力回想。
某少年直起身,视线飘到骁怀里花色纸盒右下角的金红色标志时,乍然惊呼。“哇!是凤凰堂的高级和果子点心耶!老师你好厉害,凤凰堂的和果子可是要提前预约才能买到呢!”
一惊一乍,朱慈被他吓了一跳,嘴角不由抽了抽。“你是——二神尤?”想起来了,那个不动峰的小子。朱慈眼中闪过怀疑,他怎么会在小丫头家里?还穿得这么……不拘小节?
见朱慈疑惑地盯着他,阿尤大概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好意思地地揉着后颈,解释道:“那个,我暂时借住在香取家……不过住在别人家里真是很不习惯啦,嘿嘿。”后面那句话明显是违心之语,他住的不晓得有多舒服,都不想回家了。
“哦。”朱慈表面不说什么,心里却不爽。随随便便收留一个男生,小丫头不怕引狼入室吗?
“因为在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我怕我妈担心,所以——”鬼扯,他几天不回家他妈都不会担心。
别人家是男主外女主内,他家整个颠倒过来。男人是受压迫的一方,连他老爸都要服从他老妈,他就更不用说了。他和老爸在家是没有发言权的!
托老妈动不动就拔刀追杀他的福,他的飞毛腿就这么练出来了。
“是这样啊。”朱慈表示了解,找了张椅子坐下,叠起双腿微微一笑。“二神同学以后要当心点,出了事最难过的是自己的家人,你一定不希望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阿尤点点头。“老师叫我阿尤就可以了,我的朋友都叫我阿尤。”他不习惯别人对他使用敬语,何况对方还是一位老师。
“好啊,阿尤。”朱慈说罢不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寻找起少女的身影,他可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少女刚洗完澡的样子,头发湿湿的,她随便随擦了两下头发便丢开毛巾。这丫头太不会照顾自己了!朱慈皱了皱眉头,刚想起身帮她,一旁的骁快他一步地捡起毛巾走到她身后,按她坐下,拢了拢她半干的头发仔细擦掉残留在上面的水滴。
朱慈嘴角勾了勾,啊咧,被人捷足先登了。
耐心的等待骁擦干少女的头发,朱慈托了托手里的大盒子,问道。“香取同学,我把礼服带来了,你是现在换还是等一下再换?”
“时间差不多了吧。”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晚一点也无所谓。”朱慈耸耸肩。“我有心理准备,女孩子化妆很费时间的。”
“你确定真纪小姐不会一怒之下砍你十八段,然后丢进海里喂鲨鱼?”说话的同时,别有深意地瞄着竖起耳朵的阿尤少年。
朱慈带笑的俊脸骤然一僵。
对上少女宝光幽幽闪着趣味的翠色瞳眸,阿尤一囧,抱头嚎叫。“啊啊啊,不带这么含沙射影嗷嗷嗷嗷!!!!!”
过分过分过分过分过分过分——百分之百她故意在他可怜的小心肝上踩上一脚的!!!
委屈……他很委屈……
可是他没办法反驳。总归一句话,自作自受!!
不满抱怨的目光射向黑发的清秀少女,少女表情无辜,笑容甜美。
好半响,解除僵硬的状态,朱慈心里打起了鼓。“喂喂,别诅咒我啊!”他家真纪女士最讨厌不守时的人,她发起火来,很有可能做出一些惨绝人寰的事。
“未雨绸缪,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你应该感谢我的提醒,老师~”醉色抱着盒子慢慢悠悠地上楼。“MA,女孩子化妆要精雕细琢,浪费时间在所难免。这是老师你亲口说的,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啰~”
“我刚才说的是客气话,香取同学千万不要当真!”朱慈认输地叹了口气。他一个大男人,却总是被个小丫头吃的死死地,别提多丢脸了。“拜托你,请你务必尽量快一点!”
回答他的,是少女犹如银铃般清脆的娇笑声。
朱慈如坐针毡,每隔几分钟就看一次手表。骁端上一杯咖啡和一碟日式点心,他草草喝了两口,吃了一块点心,心里七上八下,全然食不知味。
那不按牌理出牌的丫头该不会真的‘说到做到’吧?
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骁坐在餐桌旁专心阅读昨日在书店购买的关于花卉培育方面的书籍。阿尤趴在沙发背上,左看看右看看,气氛好压抑啊。
滴答,滴答,客厅只闻时钟走动的声音。
哒、哒、哒,脚步由远而近,由轻到重。客厅里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然后,他们仿佛看见,一朵蓝色的云从楼上飘了下来。
那是一件宝石蓝的小礼服,紧贴上半身的曲线,胸口绣着细致的芙蓉花。下半身由好几层颜色极淡的蓝色重叠在一起,错落交叠的裙摆像从喷水池流泻而出的圣水般,拖出长长的线条。高雅简洁,没有过多的配饰,不仅完美的烘托出少女纤细匀称的身段,也巧妙的掩饰了不够饱满的缺陷,为其增添了一抹妩媚。
蔷薇花似的黑色卷发松松的盘起,用一条细碎的钻石链子固定,链子中间坠著一枚水滴型的黑钻,垂在她发间闪动瑰异的晶莹光泽。几缕顽皮的发丝滑脱出来慵懒地搭在耳畔,小脸上了薄薄的淡妆,唇边挂着惯有的笑,整个人看上去宛如神秘的夜之女神,充满了魅惑气息。
阿尤屏住呼吸,目瞪口呆,仿佛第一次见到少女一般。
骁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抿了抿唇。
朱慈略微停顿,立刻站起身,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语含赞叹。“哦呀呀,真不错。”
“是人不错,还是衣服不错?”动作优雅在原地转了一圈,礼服的设计自不用多赘言,不花哨,简简单单又不失高贵,她很喜欢,真纪小姐不愧为享誉全球的名设计师。
“都不错。”朱慈执起她的手,有如忠诚的骑士般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印上一吻。“今晚你将是最漂亮的,我的小公主——”
面不改色的接受赞美之词,心情非常愉快的少女向一直呆滞地望着她的阿尤邪魅一笑。“少年,口水流出来了哦~”
“哪有!”少年回过神,摸了摸嘴巴,才发觉上当了。
“可以走了吗?”朱慈握着醉色的小手,醉色点点头,回头交代了几句话,无非是叫他们不要等她,有人会送她回来之类。在骁和阿尤的目送下,跟着朱慈一起走出大门。
两人坐上停在门外的车子,一路顺畅的到达走秀会场。他们不是最早也不是最晚,宽敞的会场早已聚集了许多衣着华贵的绅士和淑女,他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不时谈论时尚界的最新风潮,或以挑剔的眼光品评对方身上的衣着,饰品。朱慈和醉色出现在现场时,介于两人陌生的面孔,既非豪门出身,也非大家族的子女,没有过多的人关注他们,有的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就作罢。
朱慈带着醉色来到人少的地方,离发布会还有四十五分钟,但已有很多名流富豪陆陆续续的到来。
会场金碧辉煌,布置得奢华无比。明净如秋水的地板,壁顶悬垂一盏盏巨大的枝形水晶灯,芬芳馥郁碗口大的花朵系扎成大捧的花束装饰通道两旁。半圆连接长方形的走秀台,正中央的墙上贴着中国风浓郁的装饰壁画,细致地描绘了莲花之上的女子,恣意飞扬的光色流泻,不管是婀娜多姿飞天的裙裾翩翩,还是怀抱琵琶舞姿妖娆的轻灵,既有色晕渲染,又有明暗铺垫,凸凹出质感,栩栩如生。
倒满清澈香槟和葡萄酒的托盘在侍者手中不停传送。
“发布会的主题是什么?”唇边衔着漫不经心的笑,少女静静垂下长长的睫毛。
“好像叫‘飞天’——据说灵感来自于中国敦煌的飞天壁画。”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谈起真纪小姐时,口气是纵容的。“老妈年轻时就非常喜欢中国的文化,也很喜欢看一些介绍中国地理风情的杂志。有一期杂志上面恰好提到了莫高窟的壁画长卷,她被迷住了,说那是古老而不朽最伟大的艺术结晶,不去看一眼一定会遗憾终生。第二天没跟我商量就买了机票飞去中国——啊啊,年纪一大把了,还像小孩子一样莽撞冲动,真拿她没办法。”
“真纪小姐为了事业奋不顾身,她的精神值得钦佩。”在时尚界,特别是服装设计师这行业,真正出人头地,成为知名设计师的并不是太多。
每年都有大量的年轻设计师从学校毕业,每个人最初都怀抱野心和梦想想要一举成名,可现实终究是残酷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就算你才华横溢,但机遇可望不可求,大部分的设计师最终归于默默无闻,有的不是用工作来养兴趣,就是担任企业的设计师,再不然就是开一家小小的个性店,能够真正自创品牌的人少之又少。
如果身后没有财团支持,想要成为世界级的设计师,并成功的创造属于自己的品牌,将是非常的困难。不仅日本的情况如此,世界各地都是一样。
所以说,真纪小姐能做到风靡全球,很了不起啊。
“真纪小姐是个好女人,要好好珍惜啊,老师~”真纪小姐是不是好母亲她不知道,但真纪小姐能得到全世界的认同,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她的可贵之处。少女抬眸笑着说了一句,随即熟悉的脸孔随着她的转头掠入眼底。“呵,我看见熟人了~”
朱慈也看到了。耀眼的灯光下,那个傲临天下,唯我独尊的银灰发少年宛如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土般昂首阔步,优雅的身姿,从容的气度,震慑人心的气势,简直像个会行走的发光体,把‘华丽’一词诠释得淋漓尽致,无疑成为全场最吸引视线的存在。
他身旁的蓝发少年托了托眼镜,五官俊魅勾人,镜片下的桃花眼在场中转了一圈,专盯着女孩子的腿看。
背脊微弓的高大少年尾随银灰发少年身后,犹如最忠实的守护者。
“迹部君不愧是华丽的代名词……”朱慈感叹道。“十几岁便已有帝王气魄,只是看着,就让人为之折服,前途不可限量啊。”
“位于顶端的王座虽然光荣,但也不是凭空得来的,他付出的努力,我们可能想都无法想象。”至高无上的荣誉,无与伦比地位,众人的信赖仰慕,高超的球技,一步一步走来,没有哪一步轻而易举。即使他是天才,天生拥有让人臣服的光芒,也肯定在背后付出了常人想象不到,比别人多一倍,两倍,甚至十倍,二十倍的努力。
世上可能有无数个天才神童,能登上巅峰,让世人瞩目的,只有寥寥数几。这说明什么?天才即天赋,天生的才能,如果一味的依赖天赋而自大狂妄,很快就会被人追赶过去,并且远远抛开。
“世人只看到了他们璀璨的表面,却忽视了隐藏在璀璨后的痛苦与孤独。”她感同身受,大家族的孩子,在普通人嫉妒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嫉妒普通人。
有些东西,你得到了,有些东西,你失去了。上帝是公平的,给予你无上的荣光,却夺去了你选择的权利。
等价交换,真的很公平公正……
红唇扬起优美的弧形,长睫轻扇,薄粉淡描的清丽五官好比桃花初绽,花开无声。
“你——”朱慈说不出话来,这一刻,他好像触摸到了她的另一面,从来没有人踏足过的世界。
沉默之间,蓝发的少年似乎发现了她,碰了碰身边的银灰发少年。银灰发少年目光一凝,丢下蓝发少年,长腿一迈,向她所在的位置走来。
蓝发少年勾起嘴角,跟在他后面对少女招了招手。
两个少年的磁场都很强大,一举一动无不惹人注目。看着光圈笼罩,旁若无人般招摇过
57、人算不如天算 ...
市的少年,朱慈幽幽叹了口长气。
该说狭路相逢,还是不期而遇?果然是命运的安排啊——
唉!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赶不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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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火花四射の意气之争 ...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口胡!!)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这才正确),朱慈的如意算盘打得响当当,可惜老天爷存心不让他太过一帆风顺。
两位少年,一华丽一邪魅,像是活动的聚光灯,把周围或明或暗情绪不一地视线全都吸引了过来。
随着少年逐渐靠近,朱慈叹息着摸了摸下巴。“他们太显眼了。”
恐怕要避避嫌了,以他‘老师’的身份,和自己的‘学生’貌似亲密地出双入对,虽然没有认识的人,始终不怎么保险。
朱慈想了想,他和老妈的呣子关系并未对外公开,知情的人不多,但还是小心为上。会场商贾名流,宾客云集,媒体记者虎视眈眈,无孔不入。他倒不怕什么,万一被有心人盯上,拿来大做文章,他担心小丫头会受到牵连。
“我先去后台跟老妈打声招呼,待会儿再来找你。你也要注意点,有危险打电话给我。”两位少年一出场,不同凡响的美貌和风采勾走无数老少女人的芳心,嫉妒中的女人什么可怕的事都做得出来。防范于未然,朱慈揽了揽少女的肩膀,低声提醒。
“你以为我会任人欺负吗?”少女挑眼斜睨他。
“你欺负别人的可能性还大些。”朱慈促狭地挥挥手。
成年人和未成年人的差别就在于,未成年人想到什么就去做,不计后果;成年人却要三思而行,顾全大局。
朱慈前脚静悄悄地离开,后脚万众瞩目的两位少年站在自己面前。
少女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将半边身体隐匿在花团锦簇的柱体后,避开不时扫射过来,明显到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不代表她愿意成为八卦中心的女主角。
“还算华丽,嗯哼!”银灰发少年——迹部景吾掠过少女清艳绝俗的小脸和身上的小礼服,眼神有一瞬间的惊艳。
“想不到醉色酱打扮起来出乎意料的美丽呢,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蓝发少年——忍足侑士,看了眼消失于人群中的男人背影,又看了看盛装打扮的黑发少女,眸子魅光流转,流露出欣赏的表情。
“多谢夸奖,你们今晚也很人模人样~”原本就是璀璨耀眼的天之骄子,穿上正规的西服,更是风采卓然,艳惊四座,不知夺走多少女人的芳心。“恭喜两位,你们的百花录上又将要添上几笔亮丽的颜色了。”手指划过下唇线,感受环绕在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敌意,丝毫不觉得意外。
“别把本大爷跟这头滥情的花心狼相提并论,本大爷对那些自不量力的母猫没兴趣!”迹部闻言皱眉,脚步稍稍挪动,把少女娇小的身躯整个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阻隔刺人的视线。
醉色无声笑了笑。她不反感迹部的原因之一,那份藏在高傲下的体贴,如果不用心观察,是体会不到的。
“喂喂,迹部你这么说太过分了。”迹部的调侃,忍足并不是很在意。他摇摇修长手指,薄唇勾出邪气的线条。“我也是有原则的——大家你情我愿,好聚好散,我从不勉强别人哦。”
“你的巴掌挨得也不少吧。啊恩!”迹部嘲笑道。
“总有一两个例外,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温柔可爱。”忍足语气一变,慵懒的腔调带着几分故意营造的暧昧。“像醉色酱这样楚楚动人的女孩子,正是我喜欢的类型。”
迹部脸色一沉,双眉纠起。他很不爽,非常不爽,侑士这家伙逮着机会献殷勤,太不华丽了!
“对不起,忍足君,我似乎不太符合你的标准。”黑发的少女歪歪头,唇角弯起。“我没有一双细长如电线杆子的美腿,让忍足君你失望了,还请忍足君另觅良缘,千万不要因小失大,错过身边更美丽的风景,那就得不偿失了。我祝愿忍足君能尽早找到心仪的长腿佳人,双宿双栖,修成正果。”免得继续祸害其他人。
玩弄无数女人的花花公子,真正的性格却是比谁都凉薄无情。即便一副大众情人的形象,与众多女人交往,眼底也没有那种恋爱中人应有的灼热眼神。
把感情当做游戏玩弄却没有半点愧疚感,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玩火自焚。
说得好!郁闷烟消云散,手指抚着泪痣,迹部幸灾乐祸的斜视嘴角抽搐的忍足。
“醉色酱真是……字字珠玑啊。”套句迹部的口头禅,真是太不华丽了!忍足差点不雅地翻个白眼,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如换个话题,从另一方面入手。“刚刚那个男人,好像是真纪小姐的公子,醉色酱跟他一起来的吗?”
抬眼与他对视十几秒,双方都掩饰的很好,情绪丝毫不外泄。“我和谁一起来,是我的私事,忍足君的好奇心未免太旺盛了。”醉色淡淡道。
“提到西浦公子,就令我想起西浦真纪小姐。”轻懒悠长似漫不经心的声音,让人酥到了骨子里。“二十几年前的新人大赛上真纪小姐以一件‘春晓’震惊全场,出色的才华让所有人为之惊艳。之后真纪小姐推拒了所有欣赏她才华想提供赞助的资助者,坚持以一己之力独闯时尚界。时至今日,真纪小姐已经在时尚界,甚至全世界都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成为时尚界的神话。真纪小姐的设计不但让日本人趋之若鹜,也有许多来自国外的爱好者。可以说,真纪小姐如今在时尚界的地位,举足轻重。”
“所以?”
“真纪小姐一直都是单身,突然间冒出一个二十几岁的儿子,还在立海大任职,想必媒体会很感兴趣吧。”
“然后?”她很好奇他说这番话的目的。
“我有两张古典音乐票,想邀请醉色酱与我共同欣赏,不知醉色酱可否赏脸?”忍足伸出手,优雅的举止,关西腔特有的慵懒绵长,镜片下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中,狩猎的光芒稍纵即逝。
“你这家伙别太过分了!”迹部眯起眼,不悦地看着笑容狡猾的忍足。
“多谢忍足君的美意,可惜我没空。”她的时间排得满满的,不像这些大少爷除了学业和社团,剩下的就是风花雪月闲情逸致了。
“醉色酱就不怕——”
“以忍足君的为人,我相信忍足君不会做出降低自己格调的事。”
“看来醉色酱很了解我呢。”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忍足慢慢收回手。他早有心理准备了,攻克醉色酱将是一个漫长煎熬的过程,但其中甜美诱人的滋味值得自己花心思等待。无妨,狼是天生的猎手,假以时日,胜利的果实一定会落到他的手中。“醉色酱喊迹部‘迹部’,却叫我‘忍足君’,是不是太厚此薄彼了?”
“她喊本大爷‘迹部’,你有意见吗?啊恩,Kabaji!”比起‘迹部’,迹部更愿意她喊自己‘景吾’,可这女人死不改口,迹部大爷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Use”身后的桦地回答得既快速又大声。
“喂喂,是我先认识醉色酱的。”给他一个小小的甜头也不过吧?忍足无奈地托了托眼镜。
“不是说各凭本事吗?啊恩?”迹部大爷回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忍足苦笑,居然让迹部领先一步,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你也有说不出话的一天啊,侑士。”看着忍足的苦瓜脸,迹部心情不错的奚落道。
对你这个强势的大爷赖皮的做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忍足叹了口气。
“本大爷还是劝你尽早退出,本大爷想得到的,没有人可以拒绝!”眼角上提,帝王气势喷薄而出,一双沉厉的凤眼闪烁着令人不敢逼视的光芒。
“不,即使是迹部你,我也不会轻易认输。”没有被他的气势震住,迎接那双高傲,震慑人心的双眸,忍足悠然摇头,唇角含着自信的笑。
两位少年身上的斗气猛然高涨。
隐隐觉得他们之间的话题和自己有关,少女不快地皱起眉头。
两位少年眼神碰撞,电闪雷鸣,充满了互不相让的气焰。
对他们此刻的举动少女兴致缺缺,从侍者手中拿过一杯香槟轻饮,杏眼微抬,透过缝隙看见前方款款向他们走来的女孩子。
她一头光华璀亮的金发,眉目如画,秋水明眸,肤若凝脂,一袭奶油色的长礼服衬得她身姿窈窕,仪态万千,艳光照人。
同样是注目的焦点,她就像高贵无双的公主,步步生辉,撩人心怀。
——药师寺芳舞,你也跑来凑热闹吗?
侧过头,瞥见迹部看到药师寺芳舞的那一瞬间流露出的厌恶表情,翠色魅瞳有趣地眨了两下。
迹部认识她?呵呵,这下子有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啊感冒~喷嚏连连打不停啊啊~~
59
59、女人の战争 ...
气氛有点冷。
好吧,不是有点冷,是非常冷。
当药师寺芳舞站在他们面前,玫瑰色的嘴唇微微翘起,绝美的脸庞挂着恰如其分的微笑,举手投足间有着世家小姐特有的贵气与优雅。她眼波流转,看着迹部时,添了些许柔媚。
忍足玩味地托了托眼镜,在这位艳光照人,高贵如公主的美丽少女腿上溜了一圈,心里吹了声口哨。笔直修长,骨肉均匀,是他喜欢的腿型。不愧是受人关注的世家千金,公主的范本,一举一动皆完美无暇,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只可惜,不是他可以染指的对象。
药师寺芳舞,立海大网球部经理,幸村精市的女友,迹部刚上任的‘未婚妻’,和醉色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
瞥了眼旁边淡漠的少女。她垂着浓密的睫毛,隐在阴影处,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杯。看不清她的表情,唇边的那抹笑弧,似乎藏着捉摸不透的意味。
哎呀呀,现在的女孩子,心思一个比一个难猜。
“又见面了,迹部君。”略过忍足打量的目光,不落痕迹地扫过眼睑垂下,像是没看见她的少女,药师寺芳舞不露声色地轻声笑道。
“你这不华丽的母猫又想干什么?啊恩?” 尽管对方姿容不俗,气质超凡,表现得十分完美。但是对迹部而言,再漂亮也还是一只母猫,差别在于这一只比冰帝的那一群母猫更惹人讨厌。
听见迹部嫌弃的口吻,药师寺芳舞眼神暗了暗,脸上却仍然维持风情万种的笑容。
“迹部君,你误会了。”
“你最好安分点,不要在本大爷面前耍那些不入流的小把戏,本大爷可不是幸村精市!”迹部冷哼。
“迹部,难道这位美丽的小姐就是迹部伯父特意为你挑选的未婚妻?”忍足凑过来,轻佻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你好,我是忍足侑士,请问小姐芳名?”装作不知对方的身份,徐徐展开魅惑的笑容。
“我是药师寺芳舞,你好,忍足君,以后请多指教。”药师寺芳舞轻轻颔首。这是最普通的社交辞令,互不认识的两方,应付到这里,也就可以了,再多,就超过了。
未婚妻?她好像听到一个不得了的词——
将三人的对话尽收耳中的醉色,手指轻划过下唇,嘴角慢慢扬起一道有趣的弧形。
傲气张扬的少年,风华绝代的少女,现实版的王子和公主。羡慕嫉妒的眼光尽数集中在两人身上。可想而知,明天的头条版又将多一条供人娱乐的话题。
和幸村精市分手的原因是因为有了条件更好的人选吗?
她所坚持的爱情,随手便可弃之。这样的感情,还真是廉价到令人发笑呢!
“原来迹部已经有了可以与之匹配的对象……”不知是褒奖还是嘲讽,一直安静的少女突然幽幽道。
“没人可以左右本大爷,包括本大爷的父母!”闻言,迹部嗤之以鼻。他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即使自己的婚姻被打上了利益结合的标签,他也要选择自己满意的人。“以为随便塞一只母猫给本大爷,她就有资格站在本大爷身边吗?笑话!”这女人根本不配与他并肩。
“以药师寺学姐的家世和容貌,还有学姐过人的才华,都和迹部你门当户对呢。”抬起头,眼神有一瞬慌乱的药师寺芳舞抿着下唇,绽开柔美的笑容与她对视。
太假了,她不相信以迹部和忍足的精明看不出来。
迹部当然早就看出来了。
三天前被父母强逼,和药师寺芳舞见面。那女人,长相还算华丽,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就算她符合自己的审美观,他对她也没什么好感。更别说无意间看到她的真面目——连一个小孩子都无法容忍,狠心动手打人的女人。
幸村精市瞎了眼睛么,居然看上这种不华丽的货色!
“学姐?”忍足故作惊讶。“你们认识?”
“是啊,你们不知道吗?我和药师寺学姐同是立海大的学生。”他明知故问,她不揭穿,配合他演戏。
“那真是巧了。醉色酱这么了解药师寺桑,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触及到忍足兴味盎然的神色,以及药师寺芳舞不自在的表情,醉色忽然淡淡一笑。
“忍足君想多了,我们只是普通的前辈和后辈的关系,赶不上你和迹部。”
“你很闲是不是?啊恩?”不等忍足开口,迹部挑了挑眉。“从明天开始,你的练习量加三倍!”
“你这是公报私仇,迹部。”忍足无奈。
“你对本大爷的决定有意见吗?”
“不敢。”挑战迹部的耐性不付出代价无法熄灭迹部的怒火,假如他敢说一句反对的话,他可以预见自己明天会被‘破灭的圆舞曲’破灭的有多凄惨了。
“香取学妹,我们可以谈谈吗?”药师寺芳舞上前,看着少女说。
“学姐不是来找迹部的吗?”
“不,我是看见你在这才过来的。”和迹部的关系有大把的时间缓和,不急于一时。
“呵呵,看来迹部你的魅力不如醉色酱哦~”忍足搭上迹部的肩。
“你找她做什么?”把少女护在身后,迹部冷下脸孔。这不华丽的母猫如果敢对香取不利,他绝饶不了她!
“学姐想和我谈什么?”醉色推开迹部。药师寺芳舞并不是愚蠢的女人,在这种场合闹事,对她的名声有害无益。“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共同话题。”
“只要几分钟。相信我,香取学妹,我保证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药师寺芳舞柔声道。
少女眨眨眼。“既然学姐坚持,那就在这里说吧。”
“这里人太多,我们出去谈。”看似非常客气有礼的邀请,却是不容人拒绝的。
“不介意我离开一会吧?”少女望向迹部。
迹部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银灰色的瞳孔映出自己无所谓的表情。
“如果不答应,会让学姐难堪,也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且,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可不想错过真纪小姐的精彩作品哦。”
说完,高脚酒杯塞到迹部手里,转身走向隐藏在纱帘后的露天小凉台。
※ ※ ※
“香取,请你离开迹部,不要再纠缠他!”没有外人在场,温柔如水的大小姐摇身一变,姿态依然优雅高贵,口气却不那么和善。
看着眼前的人眼中一闪而逝的算计和轻视,醉色轻勾了下唇。
“学姐是站在什么立场对我说这番话?”之前是幸村精市,现在是迹部景吾。这女人,很有意思。
“藤原集团是迹部弄垮的吧。”‘迹部’两个字的含义,别人可能不知道,她清楚的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看样子,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迹部是我的未婚夫!”
她不喜欢迹部,但不代表她容许不三不四的女人缠着迹部,特别是这个香取醉色。三番五次和她作对,抢她的男人,用下作的手段逼她洗清她的罪名,一再践踏她的自尊和骄傲。
如果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药师寺芳舞的颜面往哪摆?
“香取,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以为自己可以高攀迹部吗?就算迹部对你有好感,他也只是玩玩而已,到最后,你仍然逃不了被抛弃的命运。退一万步说,即便迹部真的喜欢你,迹部家也不会容许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进门。我是迹部内定的未婚妻,不久便会和迹部订婚。你要是识趣点,趁早离开迹部,别死皮赖脸的,免得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你不知廉耻!乌鸦变凤凰的戏码不是谁都能成功的,你也要掂掂自己的分量!”
“哦,多谢学姐提醒。学姐不说,我还真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八字还没一撇,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宣告主权?
看迹部的样子,讨厌她都来不及,她能不能顺利的嫁进迹部家都是个未知数。
醉色要笑不笑地斜睨她。她似乎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有自知之明就好。”她真的很讨厌这个香取醉色。以前的香取醉色只有被她打压的份,现在的香取醉色竟然让她有种莫名的畏惧感。
“呵。”到底是谁没有自知之明啊。“顺便问一句,学姐不是幸村学长的女朋友吗,怎么又成了迹部的未婚妻?啊,难道因为幸村学长的病,学姐你就……”后面的话停住不语,看着药师寺芳舞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笑意渐浓。
“你住口!我没有背叛精市!这是家族的决定,我无能为力!”即使药师寺芳舞处在愤怒中,也保持了一份理智,压低嗓音。
她怎么也料不到会发生这种猝不及防的事!
她和精市本来好好的,可是精市的病让父亲大人最终改变了目标。
她反抗过,父亲大人却对她说:身为药师寺家的人,就要有为家族牺牲的觉悟。你的任性,是不允许的。
和迹部家的联姻能为药师寺家带来更大的利益,她必须把家族利益摆在第一位考虑,个人利益就显得微不足道。而且迹部夫人对她的印象也不错。
她妥协了,遵从父亲大人的安排,和精市分手。
精市没有挽留她,一句都没有。她知道精市很难过,所以想过一段时间再跟他解释,她不是真的想和他分手,他们还是可以继续来往。她和迹部结婚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关系,上流社会多的是貌合神离的夫妻。只要精市不介意,他们就能如愿以偿的双宿双栖,再不分开。
“所以学姐你为了家族,就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幸村学长。想不到立海大闻名的骄傲公主,竟然会心甘情愿地屈服于一场家族联姻。”
可笑又可悲的女人,坚定不移的爱情抵不过家族的施压。话说回来,幸村精市那家伙够可怜了,先是一场夺去梦想生死难测的病,接着被心爱女友提出分手,真是祸不单行啊少年~
“你懂什么?精市会谅解我!”同样是大家族的子女,精市一定会体谅她的苦衷,不会责怪她。
“这么说,学姐已经不是幸村学长的女朋友了,我可以再次向幸村学长表达我的爱慕之情~”溢出甜蜜幽魅的笑声,轻轻撩开额前的碎发。少女眯眼瞅着药师寺芳舞明明灭灭的脸色,心中畅快至极。
“你!”药师寺芳舞脸色一变。她深吸口气,咬牙道:“你不是说你对精市死心了吗?”
“那是有学姐在幸村学长身边的缘故。再说我也争不过学姐,何苦自讨没趣。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学姐不再是幸村学长的女朋友,谁都有机会成为幸村学长的另一半,我重新喜欢上幸村学长也不足为奇吧~”
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细致的唇瓣漾起邪气的笑。迹部也好,幸村也好,她都没兴趣Сhā一脚,不过能打击到这个女人,也算是对她近日来的小动作收回一点小报酬。
“你敢!”睁大美目,药师寺芳舞厉声道。
“为什么不敢?学姐没有资格阻止我哦~”她摇摇手指,故意挑衅。
“精市是我的!他喜欢的人是我!我不在他身边,他也不会喜欢上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女人!”一想到精市会被人抢走,药师寺芳舞失了风度的怒视靠着栏杆,姿态慵懒的少女。
“哦呀,学姐是不是太贪心了?有了迹部不满足,还想要幸村学长当你的地下情人,典型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呵呵,学姐未免太自信了,你真的以为会事事如你意吗?他们可不是能随意玩弄的人啊~”连这点都看不清的话,不用她花心思,她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那两个家伙,一个‘神之子’,一个‘冰帝帝王’,先不论出身与否,那两人的性格注定了他们将要立于人上,绝非轻易亵玩的对象。
“我的事不用你管!如果你敢打精市的注意,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学姐刚才还在维护自己的权利警告我离开迹部呢。对了,我都差点忘了,学姐是迹部的未婚妻哟~”一锤手掌,少女歪着头,笑眯眯地望着脸色发青的药师寺芳舞。“学姐可千万别像我一样忘记自己的身份。记住自己是迹部的未婚妻,不然迹部家不会要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成为迹部家的女主人哦~”
药师寺芳舞猛地一震,少女的话让她突然冷静了下来。
是的,她不该忘记,她是迹部的未婚妻。
迹部的高傲,迹部的张扬,迹部的耀眼,迹部的才华,她都有所耳闻。
遮天蔽日的光彩,不容侵犯的骄傲,那样的男人,是不会允许别人玷污他的领土!
他是冰帝的王,是迹部集团的继承人,她未来的丈夫……
她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可是,她喜欢的人是精市,不是迹部。迹部喜欢的人,也不是她。
上流社会的潜规则,只要结完婚、生完孩子、尽完义务,夫妻之间有共识(没有共识也不要紧),就算日后想养几个情人,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互不干涉。
做这些事的人比比皆是,应该……没问题的。
药师寺芳舞想的是挺好,坏就坏在她选择的人——迹部和幸村。
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她可以掌握的。
也就注定,药师寺芳舞失败的命运!
可怜的女人,芝麻捡不到,西瓜也丢了(= =||)
当然,这是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因为病刚好就被单位拉去某不知名的山庄进行一个多星期的封闭式学习,领导特别申明,不准带手提电脑,所以每天只有对着电视发呆——呜呜呜呜!
我一回来就更了,以后我保证,再也不会这么久才更~~~真的真的!!
下一张,稍微虐一下药师寺,她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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