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自习,郝莉递过来一张纸条说让方岩填空,闪动着美丽的眸子娇嗔地咬着嘴唇瞟着他。方岩接过纸条:“郝莉愿和( )做心心相印的好朋友。”方岩不加思索地在括号内填上“马耀武”。郝莉随即杏眼圆睁,抢过纸条,揉成一团扔到窗外,拿起小刀就在课桌上咯吱咯吱地刻“三八”线。班里的学生都扭过头来看郝莉,不等放学,郝莉赌气冲出教室。方岩心里莫名其妙地就有了一阵惊喜,他挺挺身子,方岩的胆气就在喧嚣惬意中慢慢增长了。
学校里的生活对方岩来说单调、充实而富有挑战,但感到最多的还是生活的压力,贫穷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父母每月也就最多给他十块钱,他必须省了又省,俭了又俭,一天三顿饭有两顿都是馒头就咸菜,菜是不敢买的,太贵;汤也不愿喝,一碗一两馍票,再添一两就买一个馒头了,就只喝白开水,因而得了一个绰号“白开水”。衣服更不敢奢侈,常年一件老蓝布褂子,灰色的裤子因时间太久而发白,只有校服可“光彩照人”。
郝莉的饭票吃不完,就偷偷塞给方岩。“不要!”方岩是极其坚决,拒绝没商量,有时郝莉扔给他就跑,方岩就会在班里当着很多人的面还给她,说是郝莉掉的,捡了还她。郝莉就生气:“犟驴,死犟驴!”方岩不吭声,若无其事的看书。
方岩是极少回家的,家离学校一百多里,要转好几次车,不但砖渣路不通车,况且离家还有十多里土路呢!他不是不想家,路费得十几块,他心疼钱,一般一学期中间最多回去一趟。方岩就在放假后要回家了,刚上车,发现郝莉也上来了,就诧异地问她:“郝莉,你上哪儿去?”郝莉狡黠地眨眨眼:“你去哪儿?”“我回老家。”“哦,巧了,我去你们那县城走亲戚,我们同路。”到了县城,方岩要去送她。郝莉说:“你送我到哪儿?说好的我是去你家嘛!”天已经晚了,返回市里的车也没有了,方岩只好无奈地让郝莉跟着回家。
到家后天摸黑了,父亲刚打鱼回来,黄狗欢快地跑过来和方岩亲昵,把郝莉吓了一跳,两手紧紧攥住方岩的胳膊,身体躲在方岩背后,方岩觉得浑身刷地过电般有种异样的感觉,一种从来不曾体验过的舒畅。
第二天,方岩和郝莉去黄河故道里玩耍。故道里,风儿习习,碧水幽幽,芦苇青青,金黄的阳光暖暖的给故道着色,点点白鹭在水边嬉戏,芦苇里不时有或大或小、花花绿绿地鸟儿上下翻飞。荷叶还小,纤弱地在清亮的水面羞涩地伸出鹅黄的手掌,不时有鱼儿在周围游走。郝莉欢快地跑起来。方岩就在后边紧跟,她欢呼着冲到水边,蹲下去“哗哗”地撩水玩:“快来呀,方岩,这里太美了,水在我手上流呢,来呀。”她用水去泼方岩,嬉戏着,欢笑着,呼叫着,满眼流光溢彩,天真烂漫。
方岩和郝莉沿着水边分着芦苇荡走去。芦苇有半人多高,在阳光照耀下闪着奇异的光。走在前面的方岩忽然停下来转过身。郝莉也停下来,阳光照在她脸上,亮如白玉。故道里清新沁脾的气息混和着郝莉浓郁的体香钻进方岩心里。
“郝莉… …你… …你真美… …”方岩语无伦次。
郝莉咬着嘴唇,柔情万千而自信十足地笑着。
方岩心跳开始加速,急促地喘着气,他真想抱住郝莉,不想脚下一绊,惊起几只水鸟从芦苇丛中窜出… …
回到学校后,方岩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他真的喜欢郝莉了,铁了心地喜欢她。他虽然知道这是异常艰难的角逐,就是癞蛤蟆要吃天鹅肉,但郝莉已进入他内心深处,挥之不去。他不愿和马耀武为敌,知道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也斗不过他。可马耀武不依不饶,总找可能的机会让他出丑。这日晚自习后,马耀武和几个常跟班从外面偷喝酒回来,顶头碰见方岩,马耀武一把捏住他:“你小子能耐啊,老子不惹你,你倒挡起老子的路了?”
“松开,再不松开我报告老师了。”方岩知道硬拼不行。
“有本事你喊呀,班主任还得看我高不高兴呢。”马耀武抓住他的头发往上猛提。
方岩恼了,一股无名火蹿了上来,照马耀武鼻子上打了一拳,又一拳打在面门上。方岩出手很快,马耀武没料到方岩敢出手打他,就毫无防备地挨了这结结实实的两拳;他的死党们也没想到平时的文弱书生也会动粗;方岩自己也没想到,陡然间哪来这么大的劲。马耀武一ρi股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极端痛苦地“唉哟”着。方岩傻了,他心想,这下祸闯大了,自己一定完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马耀武鼻青脸肿,只得回家休养。方岩如坐针毡,写检查是小事,一连串可怕的结果时时影像在脑海:大会亮相?严重警告处分?开除?拘留?……乱糟糟一团。
方岩对郝莉的好感又减少了,他认为,这一切变故都源自郝莉,他甚至有些恼恨郝莉了,认为郝莉是这次打人事件的导火索。郝莉对方岩与马耀武的纠葛不置可否,她似乎忽然间沉寂了,方岩觉得与她的距离在慢慢拉远… …
方岩在希望和失望的交替中忐忑地生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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