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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千手御魔 > 四十八

四十八

因为他现在情势如此,生死已经注定,心情倒反而平静起来。

黄衫老者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冷冷问道:“陆大侠,你知道为何该死么?”

陆无忌冷冷道:“利用价值已经没有,当然应该死,假如老夫是你,也会有这种做法!”

语气中充满一代枭雄之气概。

黄衫老者暗忖道:“这三掌震天地陆无忌,果然是盛名不虚,脑中想法与语气,果与常人不同..”

他心中不禁起了一丝钦佩的感觉,但口中却道:“陆无忌,你的想法完全错了!”

“错了?”陆无忌不禁一怔。

黄衫老者道:“嗯!你知道老夫认为你该杀,却并非为你是否有利用价值。”

陆无忌好奇之心大起,接口道:“那是为什么理由?”

黄衫老者冷冷一笑,道“是为你贪心无厌,想将‘灵天残篇’占为己有。”

陆无忌抗声道:“但是老夫如今并没有得到。”

黄衫老者鼻中一嗤道:“你当然无法得到,但假如你能消除这种贪厌心理,老夫容许不杀你,而且对你丝毫无损,放你回‘铁血盟’!你的意思如何!”

陆无忌怀疑地望望黄衫老者始终无动于衷的脸孔,心中觉得天下不会有这种人,难道他甘心放一个强敌脱手?

但是黄衫老者的话中,似乎并没有什么诡谋,而且以目前来说,对方一举掌,自己丝毫没有反抗能力,似乎也不必要多费口舌。

他心念犹疑不定,但求生之欲大炽,口中迟迟问道:“假如老夫口中答应你不再想要这本奇书,但心中完全是两回事,你如何知道呢?”

黄衫老者哈哈一笑道:“问得好,问得好,关于这点,老夫可以相信你的话,而且可以立刻求证,以辨别你是否口是心非。”

陆无忌又是一怔,道:“如何辨别?”

黄衫老者道:“老夫想把这本书交给你,托你转送给‘影子血令’,如你心无异端,自然能安然送达,如果你三心二意,那么老夫那时再下杀手不迟。”

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又道:“你应该明白,奇珍随缘而得,不可强求,强求了也没有用。”

陆无忌张目茫然道:“你真要送给‘影子血令’?”

黄衫老者淡淡道:“老夫从不二言,难道是假的不成?”

陆无忌一声长叹,心中念头千转,忖道:“老匹夫啊老匹夫!不论你如何诡计多端,老夫反正这条命等于捡回来一次,这次就耍你一次花枪,只要有机会,老夫还是不肯放过这本奇书,看你如何应付!”

他心念一决,口中故意叹息一声,道:“老夫生平从来不听别人指挥,今天是难得一次,好,老夫就答应了。”

黄衫老者语声一沉道:“没有口是心非?”

陆无忌心中冷笑:“鬼知道。”口中却道:“当然。”

黄衫老者哈哈一笑道:“好,咱们就此决定,到时尚希望陆大侠能引荐引荐。”

说完立刻闭目静坐起来。

陆无忌此刻反倒满腔迷雾,心潮翻涌,他不知道这神秘老者是谁?更不知道为什么一本人人瞩目的奇书,一定要送给“影子血令”?

说这黄衫老者心智不凡嘛?他偏偏像一个疯子!

说他是疯子呢?但说话语气都与常人无异!陆无忌立刻陷入迷茫的沉思中。在他沉思中,车声辚辚,八骏马车,在原野上飞驰而奔,渐渐向“秦家古堡”接近。

四十五

齐鲁道上,荒凉的四野中,却矗立着一座黑黝黝的孤堡。这座古堡从外表看来,古斑剥落,似乎年代久远,早已被主人弃而不用。然而,谁又知道这是“铁血秘盟”的河洛分坛重地所在呢?

近一个月来,这座广阔的古堡,倏然热闹起来。说热闹,只不过是在晚上由远处眺望的景像,长久没有灯火的古堡,现在一到夜里,立刻灯火一片,人影杂乱。可是在白天,这古堡在外表看来仍是­阴­冷冷地,仿佛并没有人住一样。

只因为附近并没有人家,所以也没有怀疑追究。这座古堡,正是南宫亮昔日追踪“风雷圣手”崔天行,与黎雪双双返身往漓宫,黑夜经过,见到“神力鬼判”高武诈死,受“灵狐”秦嵩暗中愚弄的地方。

也是“铁血秘盟”近日移至的蓝旗总坛。

这是一个夜晚,四周与平常一样,静寂而­阴­森森地,没有一丝声息。

可是在古堡的大厅中,却灯火如昼,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围坐了六七个人。

居主位坐在一把虎皮交椅上的,是一个头包黑绢,身穿黑衣,远望充满一股神秘­阴­森之气的“影子血令”。

令人奇怪的是,他头上的包头黑绢,终年不取下来,就是在蓝旗总坛中也是一样,仿佛他始终要保持这份神秘影象。

此刻,他高踞案首,只有一双炯炯发光的寒目,露出绢外,向四下扫­射­..

在他左边的正是花发花衣的“百毒尊者”,背后站着三个银衣弟子,现在这三个弟子脸上的银­色­面具并没有带,露出三张在苗疆那付野蛮人特有的狰狞容貌,在耳上还套了一付铜环。

坐在“百毒尊者”下首的,是一个青白脸­色­的文士,这人正是目前“铁血秘盟”中炙手可热人物,“灵狐”秦嵩。

在“影子血令”右手的,却是一个媚中带煞的少­妇­,不用说,就是邙山漓宫的“极乐仙子”公孙媚了。

她身后也有三名武林人物卫护着,一个是“神力鬼判”高武,二个却是点苍叛徒,白衣剑康炳镇,青衣剑白玉堂。

坐在“极乐仙子”右手的一人,正是“毒手人魔”谷一鸣。

只见他怒气盈脸,口沫犹未­干­,正在滔滔不绝,说着在长安道上的经过。

最后语声一顿,面对“影子血令”道:“我谷某已报导完结,陆无忌自持功力,目中无人,吃里扒外,不知令主要如何处置?”

“影子血令”目光仰视,默默不言。

“极乐仙子”公孙媚娇笑一声道:“谷大侠当时是否真的看清车中无人?”

“毒手人魔”一怔,微不作愉,道:“公孙媚,你是不信谷某之言?”

百毒尊者忙道:“谷兄向不激动,今天何必生这样大的气,公孙妹子所说,必有发现什么疑窦..”

“毒手人魔”冷笑一声道:“老夫自涉足武林,虽不能说没有误失,却自信小小一个车厢,尚能看得清楚,除非那辆马车中的匹夫会隐身之术!”

要知他虽投入“铁血秘盟”,却自恃身份,一向目无余子,况且其目的也在“灵天残篇”,所以曲附人下,却是另怀目的,仗着一身功力,此刻颇有发作之意。

岂知话声刚落,“灵狐”秦嵩却哈哈一笑道:“谷兄稍安毋燥,陆无忌所以投入本盟,其另有私心,秦某早已知道,嘿嘿,这点谷兄谅来也必然洞察个中情形..”

“毒手人魔”神­色­一怔,他目光一闪,见秦嵩青白的脸上,隐含一丝诡笑,心中不禁砰然一震!

他知道对方诡计多端,这番话似乎是弦外之音,脑中一转,立刻忖道:

“难道这鬼计多端的秦嵩,也把我的心机看穿不成?”

自古说,作贼心虚,现在的“毒手人魔”却正是疑窦重重,但是他表情上仍是故意不动声­色­,冷冷道:“秦坛主这番话难道是另有见地?我谷一鸣倒要请教请教?”

秦嵩淡淡一笑,道:“在下以为陆无忌另有私心,不甘人下,或不过份,如说他通敌反叛,并不见得!”

“毒手人魔”衣袖一拂,倏然起立道:“这么说,我谷某是说错了,各位既然如此说,算我谷某看错了朋友,我谷某就此退出秘盟。”

话声一落,转身就走。

“灵狐”秦嵩又是哈哈大笑道:“谷兄慢走,在下语还尚没有说完,如兄弟说得不对,谷兄就是要在下项上人头,在下也决不皱眉。”

“毒手人魔”脚步一顿,停身目光一扫,鼻中微微一哼道:“秦兄还有什么高见?”

秦嵩神­色­一整道:“在下以为谷兄一定受了车中那神秘人物愚弄!”

“毒手人魔”冷冷道:“何以见得?”

秦嵩微微一笑,转对“极乐仙子”道:“公孙大妹刚才是否已觉察这其中有甚蹊跷?”

“极乐仙子”颔首道:“不错,这点谅秦兄也早已想到了!”

秦嵩道:“那请你先向谷大侠解释一下,让谷大侠回想一下,是否可能?”

“极乐仙子”微微一笑道:“以我推测,那八骏宝车,既然如此富丽堂皇,想必是特别定制。”

“毒手魔人”冷冷Сhā口道:“这点,区区自然知道,如普通马车,哪有这种排场。”

“极乐仙子”道:“这就是了,如车底是活板,那神秘人物故意避不见面,待谷兄近车突袭这岂不是大有可能。”

“毒手人魔”一怔!

“灵狐”秦嵩哈哈一笑,道:“着啊!这正是智者所见略同,如那人钻身车下,谷兄虽然智虑千万,也不会料到这一番,谷兄是否认为可能!”

“毒手人魔”木然暗忖道:“这一点我怎没有想到!”

但是,他虽自己承认当时百密一疏,表面却仍不肯认输,冷冷道:“秦兄及仙子的话,我谷某认为不大可能。”

他虽否认,但语气勉强。

百毒尊者趁机冷冷一笑道:“谷兄但请坐下,小弟以为如今这问题,已是无关紧要,却是那马车中自称八骏宝车主人的来历,却应该查清楚。”

“灵狐”秦嵩接口道:“尊者这言,正是一针见血,谷兄对陆无忌之间的误会,我秦嵩保证略施小计,即可知道是非,如陆无忌真如谷兄所说,莫说谷兄放他不过,就在座之人,没有一个能放过他。”

百毒尊者嘿嘿一笑,连连道:“正是,正是。”

“毒手人魔”本来是故作姿态,此刻见风转舵,悻悻坐下。

只听得“极乐仙子”道:“在下实在想不出,天下‘灵天残篇’八篇在神君手中,四篇在‘阎王堡’,何以又会出来一册‘天门武谱’,而且这八骏宝车也来历神秘如谜,他耍这一手,不知道究竟何在?”

“灵狐”秦嵩皱眉道:“莫非独脚阎王黎老鬼已悟得神功,故弄玄虚,听说他把一至八篇已录下副本,此举实非人狡滑。”

他思路一转入岐途,立刻俯首沉思起来。

其实当今武林,谁又知道车中那二位老者是谁?“极乐仙子”目光一瞥,始终未发一言的“影子血令”娇笑一声道:“令主何以不发一言?”

“影子血令”寒目一扫,冷冷道:“朋友来了多时,何不也进厅来一谈!”

这兀然的发话,不但“极乐仙子”一呆,就是在座几人也怔了一怔,不知“影子血令”对谁说话。

要知道此刻这秦家古堡,周围三里之中,暗桩密布,任何人一闯入古堡外围三里之内,堡中可立刻得到消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防范如此周密的古堡,竟然有人无声无息的潜入。

“极乐仙子”一怔之下,倏然飞快忖道:“令主这一说,莫不是已习得神君的天视地听之术。”

她念头尚未转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厅外倏起一道狂飚,正撞厅门,砰嘭一声巨响。门窗四飞,木屑纷­射­。

这一声巨响,立刻引起厅外四周,“铁血秘盟”中的高手哗然。

厅中诸人神­色­一变,纷纷推坐起来,“影子血令”衣袖一挥,一阵­阴­飚立起,大厅中灯火倏灭。

就在烟雾渐希,光亮一暗中,厅中人影一晃,“咯”地一声,在门口已屹立着一条魁梧身形。

只见他红衣铁腿,正是到过少林,追查失踪“灵天残篇”的“独脚阎王”

黎乙休。

只见他神威湛湛的目光四下一扫,狂笑一声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各位早已移来此地了,哈哈‘影子血令’竟然也在场,老夫算没空跑。”

“灵狐”秦嵩一见竟是“阎王堡”主,心中不由一愣。他倒并非是惧怕,却是因为刚才尚猜测对方就是八骏宝车的主人,却料不到他竟然立刻出现。

但他心中虽奇,口中却哈哈一笑道:“想不到‘阎王堡主’驾到,真是蓬壁生辉,欢迎,欢迎。”

说到这里,目光一扫厅外群立包围的高手,喝道:“掌灯!掌灯!贵客莅临,岂可如此招待!”

他这一番做作,果然不愧老成狡猾。

随着他喝声,厅外立刻闪入二条人影,擦亮火种,厅中立刻大亮。

黎乙休一拂长须,­精­光四扫,嘿嘿一笑道:“耳闻‘灵狐’有泰山崩于前面不变­色­之能,如今一见,果然盛誉非虚。”

语声一顿,接着道:“但今天老夫今晚来此,并非做客而来,秦大侠大可不必装模作样!”

“毒手人魔”本来为三掌震天地陆无忌那段误会,心中一肚子气,闻言­阴­测测一笑,迈上一步,道:“凭你敢私闯入堡,不论你为何而来,就该碎尸千段!”

黎乙休脚下一顿,咚地一声,也迈出一大步,双目神光陡厉,冷笑道:

“原来南北双毒也在这里,正好,让你知道老夫是否怕你指中毒物!”

语声中,双掌一翻,一道狂飚,就向“毒手人魔”当胸撞去。

在群雄环立下,黎乙休竟然不计自身以寡敌众之危,说打就打,大出群魔意料之外。

说时迟,那时快,“毒手人魔”错愕之下,陡觉掌劲凌空袭胸,一声怒喝,也是双掌一圈,迅扬而起。

嘭地一声大响,劲气四溢,“毒手人魔”只觉胸头一震,身形跄踉后退二步。

“独脚阎王”也觉二臂微酸,暗忖道:“这魔头果然好功力,要不是占了先动优势,自己,功力与他一比,高不上多少。”

“毒手人魔”吃了一个哑巴亏,神­色­一怒,身形倏动,倏见“极乐仙子”

伸手一拦,轻声道:“谷大侠沉住气,这老怪物可能已练成‘灵天残篇’上神功,目前最好不要莽动。”

这一番使“毒手人魔”心中陡然一凛!

他想,“极乐仙子”之言,果然不错,如“独脚阎王”真的已悟得神功,自己上去,岂不是陡然现丑。一生盛名,立刻付诸东流。

但是,他心中的怨毒,却更炽盛,双手一入腰囊,已将“七里闻香断魂散”藏于指甲之中。

其实,厅中诸人所以稳住不动,也是因为顾忌这一点。

而“独脚阎王”老谋深算,所以不顾一切,先手出掌,心中何不是料到这批魔头在一时之间,摸不透自己的深浅下,必然不敢动手。

他一掌震住厅中诸魔后,目光如电,四下一扫,嘿嘿一笑,道:“老夫此来,并不想对你们过份,只是为问一句话而至,不过,假如各位不自量力,那末,嘿嘿!就勿怪老夫痛下杀手。。

接着语气一顿,脸上加重一丝煞机,继续道:“谅各位也知道,老夫昔年也是双手血腥,身上系有数百冤魂,要老夫今天多杀几个人,老夫也不会在乎!”

“影子血令”­阴­森森地一哼,“灵狐”秦嵩哈哈一声­干­笑,Сhā口道:“好说,好说,‘铁血秘盟’虽尚未公开于江湖,却也懂得江湖规矩,秦某自思对贵堡向抱井水不犯湖水态度,想堡主也不会与咱们令主作对。”

黎乙休冷冷一哼,道:“咱们长话短说,老夫来此,想一见只闻传言,尚未见面的‘绝天魔君’!”

“极乐仙子”哈哈一声,娇笑道:“堡主能否先将来意说出。。

黎乙休目光一瞟,冷冷道:“老夫的事,你能知道?知道了你又能作主?”

“极乐仙子”心中同起一丝怒意。

她可说从来没有受人如此轻视过,但脸上仍旧保持迷人的笑容,淡淡道:

“堡主知道神君是我什么人?”

黎乙休冷笑道:“老夫从没兴趣,打听这种不关紧要的事。”

“极乐仙子”又是娇笑一声道:“神君就是我公孙媚义父,而他老人家,正是独坐玄关,苦修神功,如先说与我听听,我公孙媚自信尚能作上三分主意。”

黎乙休哈哈一声狂笑,:“如此你就更不配问了,老夫正要面见你义父,而你已低上老父一辈,岂可以下犯上。”

接着故意揶揄道:“再说,老夫也有女儿,但她从不敢为老丈作主任何事情。”

“极乐仙子”脸­色­一变,她素负词锋过人,想不到今天处处碰壁..

正在此际,只见“影子血令”­阴­­阴­一喝,发话道:“黎乙休,你有话爽快说出,何必故作威风。”

“独脚阎王”嘿嘿一笑,道:“影子血令,你早该开口了,老夫来意,你难道不知道?”

“影子血令”微微一哼,道:“你不说出来,本令主怎会知道?”

黎乙休神­色­一沉,脸罩寒霜,道:“如说别人不知,或在情理之上,如说你不知道,嘿嘿..是否故作痴聋!”

秦嵩听得心中疑窦丛生,Сhā口道:“就算令主知道,堡主再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又有何妨?”

黎乙休目光一扫道:“老夫问你,三掌震天地陆老匹夫,率领一批高手包围夕阳别府,是否是你‘影子血令’手谕?”

“影子血令”冷冷道:“不错!”他每说一句话,皆简单扼要,似乎生怕多说一个字会突然死去一样,无形之中,令人感到他格外­阴­沉神秘。

黎乙休点点头道:“这么说,陆老匹夫连毙本堡主手下,也是你‘影子血令’的指示啰?”

“影子血令”道:“陆大侠在外如何行事,本令主怎会清楚,但如堡主把这笔帐算在本令主头上,也无不可。”

黎乙休猛然迈上一步,厉声道:“随后你另派人夜袭阎王堡,四处搜查老夫,你也知道啰?”

“影子血令”嘿了一声,道:“情非得已,非常抱歉,本令主命人搜查,并非是针对堡主。”

黎乙休道:“你针对什么人?”

“影子血令”淡淡道:“本令主只是在搜查四篇‘灵天残篇’!”

黎乙休狂笑一声道:“你既然如此坦白,就早该承认了,老夫八篇抄本,四篇正本,全都失踪,此来就是问你要这十二页奇书。”此言一出,诸魔神­色­齐都一愕!

要知刚才他们尚在推测那八骏宝车的主人是黎乙休,想不到黎乙休却为了失宝,竟找上门来,怎不使他们感到意外。就在群魔愕然之际,倏见“毒手人魔”一声暴叱,游身欺进,十指飞扬,就向“独脚阎王”黎乙休门面弹出十道指风。

四十六

这突然暴起奇袭,随着指风弹出的,正是闻名天下的“七里闻香断魂散”。

“独脚阎王”神态虽狂,但内心丝毫不懈地严密戒备着。尤其对“百毒尊者”及“毒手人魔”,这南北双毒,他更加不肯忽视。

“毒手人魔”刚才趁他说话时,脚下稍稍移动,他早就注意到,此刻眼见对方十指飞弹,一声冷笑,左手倏然伸出一个卵管粗的黑­棒­,迎着指风,叮的一声轻响,立刻喷出一股绿­色­火焰。

这“七里闻香断魂散”,虽是一种无­色­无嗅的晶­色­粉末,却是最怕火,指风一触这蓬绿火,立刻响起一丝滋滋之声,化作一丝丝浓烟消散。

此刻,厅中群魔纷纷晃身退避,要知道这一毒一火,皆非功力所能抵敌,在这刹那,独脚阎王一声厉叱:“谷老匹夫,鬼鬼祟祟,先吃我一掌。”

左掌一招,竟向右手喷出的绿火上拍出,砰地一声,一道绿火,如电向“毒手人魔”烧去。

这正是黎乙休为防毒物,­精­心设计的“硫璜喷火­棒­”。

凭着这掌劲全力,可达十丈之远。

“毒手人魔”­阴­谋未逞,眼见绿火烧到,心中大骇,脚尖一垫,双掌连环拍出三掌,才算挡住这股火势!

这时,厅中群魔,及厅外“铁血秘盟”的高手一阵慌乱,纷纷抽出兵器,向“独脚阎王”包围。

在这杀机刚起刹那,黎乙休“叮”地一声,关了火­棒­机钮,铁­棒­立刻缩进袖内藏好,嘿嘿冷笑道:“谁要再出手暗袭,老夫今天说不得就先烧掉这座古堡!”

“影子血令”倏然冷冷喝道:“未得本令主谕令,谁要先出手,休怪一律以戒律严惩。”

“毒手人魔”独处厅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神­色­尴尬已极。

他一生得意,从未遇上真正敌手,但是今天,虽未败落,却被“独脚阎王”二番抢去先机,落得一个灰头土脸,使他内心觉得“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这时“灵狐”秦嵩走上几步,哈哈一笑道:“黎堡主,刚才谷兄一时冲动,秦嵩先向你道歉,不过说起堡主失踪的奇书,我想堡主是误会了。”

黎乙休淡淡一笑道:“误会?阁卜不妨先解释听听!”

秦嵩神­色­一整道:“堡主可是以为陆无忌下手所盗?”

黎乙休不屑地道:“老夫当然如此猜测,不过无论是谁,都是一样,反正除了你们‘铁血秘盟’之外,没有旁人!”

秦嵩嘻嘻一笑道:“堡主实在太抬举我们,但这份抬举,我秦某可以代表令主说,不大敢承当。”

他所以这么低声下气,却是另有缘由,同时怕真的对方纵火,结局不论如何,这对“铁血秘盟”来说,未始不是打击。

要知道“铁血秘盟”所以至今未公开于江湖,实是有一个周详的计划及­阴­谋,只因目前尚来到成熟时间,故仍采取神秘行动。

秦嵩身为河洛坛坛主,自然清楚其中道理,可是他表面虽然不落丝毫火气,内心却恨不得能一掌劈死眼前的“独脚阎王”。

他语声至此一顿,接着神­色­肃然道“在下不敢伪言,‘灵天残篇’最后四篇,正是神君欲得之物,但却并非是我们下手,假如堡主认为可以相信我秦嵩的话,在下可以告知那失踪之物的所在。”

黎乙休心中一怔,旋即冷笑一声道:“那你以为是何人下手?现在何处?”

“灵狐”秦嵩心中一声冷笑,暗暗忖道:“任你老­奸­巨滑,也要叫你中我一石二鸟之计!”

口中却平静地道:“堡主可曾听说过最近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神秘人物?”

黎乙休在“地灵神乞”到少林以前离开,立刻一路赶程,到这秦家古堡,自然对八骏宝车之事,毫无所闻,闻言皱眉道:“是谁?”

秦嵩郑重地道:“是谁至今还是一个谜,此人不但气派豪华,而且举止惊世,还有一辆特制的马车,到处招摇奔驰,行纵飘忽..”

黎乙休微感不耐,截口道:“阁下不必兜着圈子说话,老夫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

秦嵩哈哈一笑道:“堡主感兴趣的在后面哩,最使人莫测高深的,却是在那辆马车后面,张着一幅与车一样大的布告,布告明白地写着挟奇书邀游天下,会晤有缘之人..”

“独脚阎王”心中一愕,道:“老夫怎么没有听说过?”

秦嵩道:“此车出现江湖,不过仅三四日,堡主或许心急赶路,未曾探听最近江湖风声。”

黎乙休暗想道:“看他不像说谎,但这八骏马车主人是谁?”

心中转念着,口中冷冷道:“此事确实惊奇,但对老夫此来之意,似乎没有关连,难道说那神秘人物真也有灵天残篇不成?”

秦嵩点点头道:“当然!”

黎乙休冷笑一声道:“阁下亲眼见到过?”

秦嵩一指“毒手人魔”道:“这事谷兄亲眼见到,怎会有假。”

黎乙休哼一声,转对“毒手人魔”道:“阁下既看到那本奇书,请问是什么模样?”

“毒手人魔”冷笑一声,仰首不置言词,秦嵩忙道:“谷兄,此刻不是逞意气之时,回答堡主,也撇清本帮嫌疑,嘿嘿,以后本坛要借重黎堡主之处良多。”

这时,“毒手人魔”才缓缓道:“那时我谷某也不信,当今江湖上,皆知道‘灵天残篇’除了黎乙休有八篇抄本外,尚有四篇正册,至于神君则有八篇正册,但我追到那辆八骏宝车后,以言相激,却见车中那人伸出一根金仗,杖上系着一张薄薄绢书,封面写着‘天门武谱’四个朱砂大字,字作篆体。”

黎乙休心中砰然一震!

此刻,他相信了,因为“天门武谱”四字,正是他亲笔所提。

他暗忖:“难道是那八骏宝车中的神秘人物到自己居处下手盗取不成?”

他心中一片谜雾,觉得真的有些莫测高深起来。

念头千转下,心中又是一动,对秦嵩冷冷道:“刚刚阁下既已说亟欲得到那四篇残书,何以知道东西下落,却不下手?”

秦嵩哈哈一笑道:“堡主问得好,这点我秦某可以代令主保证,决不弃权,目前本盟已派出三批高手追踪,不过至今还没有回音而已,所以说,鹿死谁手,尚在未定之天!”

语声甫落,厅外倏然奔进一个壮汉,行­色­匆匆,向秦嵩低声道:“属下有重要消息报告!”

秦嵩道:“什么事快说!”

壮汉目光扫及神威凛凛的“独脚阎王”黎乙休,迟疑片刻,才道:“那辆八骏宝军,已闯入本堡三里之内,急驰而至,来意不明,如何处置,请示定夺!”

这突然的消息,使黎乙休一阵错愕!

他目光一扫;见厅中群魔神­色­间也是一片惊疑。

倏然,秦嵩畅声一笑道:“说到曹­操­,曹­操­就到,倒使秦某想不到..”

接着一转身,向“影子血令”道:“令主有何吩咐!”

“影子血令”目光一闪,道:“此事在秦兄职权之内,本令主交你处理!”

秦嵩躬身道:“恭领谕命!”

接着向庄汉一挥手,沉声道:“下令外围伏桩,一律静待勿动,任马车到堡前,暗中紧密包围,并传谕那车辆一到,立刻大开堡门迎接!”

壮汉一声应诺,躬身而退。

“百毒尊者”神­色­疑惑地道:“秦坛主,这是什么意思?”

秦嵩抱拳一笑道:“尊者稍安勿燥,属下自有主见。”

接着向“独脚阎王”一笑,道:“幸好堡主正在,秦某刚才是否谎言,等下自可分晓,那八骏车既然已到,稍待在下与堡主一齐看看那神秘车主,究竟是怎样一位人物!”

黎乙休鼻中一哼,冷冷道:“谅你不敢欺骗老夫,现在少陪了!”

语声中,咚地一声,身形一飘,竟掠出厅外,超过院中群立的高手头顶,落入院中。

在院中屹立的一批“铁血秘盟”中帮徒,神­色­一怔,然未得命令谁也不敢擅动。

黎乙休身落院中,见无阻拦,正欲越墙而出,蓦然耳闻堡外远处响起一片急骤的马蹄声,如雷鼓一般,急遽接近。

也在同时,只听厅中“灵狐”秦嵩大声喝道:“大开堡门,戒备侍候!”

呼地一声,紧闭的古老木板,迎风大开,一批灰衣人物,灰衣晃动,潮涌而出。

此刻,黎乙休不敢待慢,身形一长,陡升八丈,如秋风落叶一般,跃墙而过。

身形刚出一丈,已见一点白影,带着一圈广达三四丈的毫光,一点点扩大,从荒道远处,如飞驰而来,正是那辆充满神秘的八骏豪华马车。

他此刻心念一转,立刻改变了中途截拦的企图,暗忖:“秦嵩所以肯让自己安然而退,显系一石二鸟之计,要我先作冲锋,出手试试这车中神秘人物的功力!我何不在此静以待变,要他心计落空!”

这点,的确正好猜中“灵狐”狡计,但黎乙休与秦嵩怎会想到这马车中的神秘人物来意完全出于人的意料之外呢?

且说车中的黄衫老者,自与三掌震天地陆无忌互相约定好后,一直闭目养神,再也不言不语。

而那驾车老者也始终面对车窗,驾御马匹奔驰,从不回首向陆无忌望上一眼,仿佛他座后没有人一样!

而陆无忌在迷茫中,一直摸不透心中的谜雾,见二人一背对自己,一闭目静望,心中一动,立刻暗暗运气冲|­茓­起来。

他自负内功­精­湛,区区麻|­茓­被点,只要半个时辰,就可以冲开。那时再出其不意猝下杀手,谅对方功力再高,决难防范。

岂知费了半天功夫,丝毫没有效果,这时,他才恍悟对方所以如此大方,却是下了独门点|­茓­法,不怕自己暗中异动。

于是陆无忌暗暗叹了一口气,也死了这条心,同时闭目瞌睡起来。

不知经过多少次,身躯一动,倏然惊醒,却见黄衫老者嘻嘻一笑,道:

“陆大侠睡得舒服否?”

陆无忌脸­色­一红,却听得那驾车的锦衣老者道:“秦家古堡快到了!”

陆无忌心中砰然一跳,暗暗道:“好快!”

只见黄衫老者脸­色­倏然一沉道:“陆大侠,老夫现在相信你了,等下尚请你能引见一下‘影子血令’及‘绝天魔君’,而且老夫对你决不加丝毫损伤。”

说到这里,一顿又道:“但你到时不要认为血|­茓­已解,功力恢复,就可异动,要知道老夫既能放你,就有制你死命把握。”

最后一番话说得其寒无比,听得陆无忌心中一凛!

但他生­性­傲桀不驯,平生未说怕过谁过,黄衫老者虽已事先警告,他心念一动,肚中冷笑道:“我就暂且答应你,到时奇书既在我手中,就由不得你了!”

心中这样想,口中却益发郑重地道:“老夫理会得!”

黄衫老者脸­色­立刻和缓,哈哈一笑道:“理会就好!”

这时,车辆嘎然而止,黄衫老者一拨重幕,已见到了一座古堡门口三丈远处。

陆无忌转首向外一瞥,只见堡门大开,二三十名灰衣人,个个手执兵刃静静屹立。

门口中央站着五六个人,正是“影子血令”以及“极乐仙子”“灵狐秦嵩”等人。

因为视线角度关系,黄衫老者及陆无忌却没有看到侧站一旁的“独脚阎王”黎乙休。

这时锦衣老者已离座,首先推开车门,下车目光一扫,一见“独脚阎王”,目光一顿,微微一怔,似乎颇感到意外。

这瞬眼之间,秦嵩已朗声道:“耳闻尊驾崛起江湖,今晚突然光临,在下秦嵩恭候大驾,不知有何指教?”

锦衣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敝上耳闻‘绝天魔君’及‘影子血令’一代人杰,故特邀贵盟陆无忌大侠同车而来,想一亲睹尊颜,尚请秦大侠能赐予容纳!”

“毒手人魔”嘿嘿一笑,低声道:“我谷某之言如何,陆老匹夫果然与对方沆瀣一气。”

秦嵩心中一怔!

他惊愕的却不是“毒手人魔”的话,而是对方出于意料之外的客气。

在这刹那,他倒有些对这车中人物,莫测高深起来!

但秦嵩智机深沉,表面依然笑容可亲,哈哈一笑,道:“老丈太客气了,不知贵主人及阁下如何称呼?”

锦衣老者答道:“敝上宇内神君,至于老朽嘛,呃呃,贱名不值一提,不过昔年江湖上也给老老朽一个绰号——‘黄山追云叟’。”

秦嵩暗暗苦思,觉得江湖从没有听说过有这一号人物。

其实其余人,包括“独脚阎王”在内,也深深奇怪,觉得这“宇内神君”

及“黄山追云叟”的名号颇为陌生。

但秦嵩认为对方名号,并不关重要,心中一转念,立刻敝声道:“原来是宇内神君阁下及追云叟老丈,请问陆大侠现在何处?”

锦袍老者一拉车门道:“就在车内,为表示仰慕贵盟魔君令主之意,敝上宇内神君借陆大侠之手,奉上一本“灵天秘笈”作为见面之礼|Qī-shū-ωǎng|,希望贵盟笑纳。

此言一出,群魔一阵错愕,以秦嵩这等智谋,也感到大为意外。

尤其一旁的“独脚阎王”双目一亮,脸上立刻泛起一股煞机,但在尚未见诸行动以前,他稳住不动。

因为他要看看这宇内神君的话,倒底是真是假?在一片错愕之中,只见“黄山追云叟”一撩重幕,车中一人跨出车厢,赫然就是“三掌震天地”陆无忌。

只见“黄山追云叟”伸手向车内,缩手时,手中已多了一本黄绢薄册,交给陆无忌道:“陆大侠陪伴而来,一路辛苦,老朽先谢过啦!”

说完一揖,侧身后退二步,状若恭敬。

在旁人看来,觉得这“黄山追云叟”执礼甚恭,但谁知道他却借这一揖之间,小指微弹,一缕指风,已解开陆无忌身上被制的脉|­茓­。

陆无忌在车中被黄衫老者解开麻|­茓­,点断了真气,此刻指风触体,陡觉体内真元舒畅,一怔之下,心头大喜!他伸手接过“天门武谱”。施礼道:

“承二位恭送,陆某也敬谢了!”

但他暗中却藉此些微时间,暗运真元,循运全身要|­茓­,发觉果无丝毫异样,­精­神立刻一振!

同时,他手中拿着这当今武林,人人触目的奇书,心中砰然乱跳,目光一扫,脑中念头千转,想伺机而逸。不过,这时他表面仍无异样,举步向堡门走去。口中道:“在下幸不辱令主使命,得书而回。”

这番话,谁也没有听下去,因为此刻站在堡门口的群魔,人人见露出奇书,目注奇光。

其中只有“毒手人魔”的神­色­是一片惊愕及茫然,因为他刚才尚在诋毁陆无忌,想不到现在竟是这样的结果。

但他怎知道陆无忌步履缓慢,是想到中间距离后,遁身逸走。

陆无忌此刻心中已存下独占这册奇书之意,脚下走着,暗暗已提足周身真元,准备来个措手不及。

但当他倏然见到“独脚阎王”时,心中倏然一动,忖道:“黎乙休此来,不用说,必是为了这本秘笈,欲不露痕迹,正好待他出手..”

果然,此刻“独脚阎王”一声暴叱,身形一晃,双掌一圈,竟向陆无忌扑去,口中叱道:“陆老匹夫,留下老夫书来!”

本来,他也打算静以观变,但是出乎意外情形,使他不得不改变方式,抢先出手。

因为书既到了对方手中,黎乙休觉得如不抢先劫下,再也没有机会。

这一掠身而起,犹如电光石火一般..

四十七

但是——

“独脚阎王”抢先动手,早在群魔意料之中,“影子血令”首先一声­阴­喝,身动如风,几乎同时掠身场中,掌式一划,疾若三缩三伸,瞬眼拍击三掌。

黎乙休一声暴喝,去势依旧,左掌三缩三伸,瞬眼拍击三掌。

这三掌速度之快,犹如三手同出,尤其他身形不停,方位互异,角度奇诡已极。

尤其掌上内功,排空激荡,气威猛无与伦比。

“影子血令”心中一凛!口中陡响起一声­阴­啸,身形一旋,避过来势,合掌一招一翻,拿扣“独脚阎王”左腕。

黎乙休的“惊神泣鬼三十二式”确有惊人之处。

只见他腰身凌空一拧,已弧形一圈,美妙地让过一尺,左掌­射­飞,由下而下,反向“影子血令”右胁印去。

这一动手,刹那之间,双方已换过三招,彼此以快制快,不过一瞬之间。

堡门口群魔一见“独脚阎王”出手,令主首先截拦,“极乐仙子”及“百毒尊者”“毒手人魔”立刻齐声叱喝,纷纷晃动身形,齐涌而上。

他们此刻虽清楚“灵狐”秦嵩预先筹谋一石二鸟之计,但见“灵天残篇”

已到自己手中,岂容黎乙休再出手劫夺。

可是这双方一切举动,早在“三掌震天地”陆无忌意料之中。

就在“独脚阎王”被“影子血令”所阻,身形略顿之际,他一声大喝:

“黎老鬼,你竟敢出手!”

身形一闪,却斜刺里,反向荒道遁去。

车旁的“黄山追云叟”见状大喝道:“陆无忌,你难道想悔约不成?”

身形一起,立刻卸尾疾追。

变化骤起,刚刚包围住“独脚阎王”的“百毒尊者”、“毒手人魔”及“极乐仙子”三人见状,齐声喝道:“陆无忌,你竟敢存下私心!”

身形一转,立刻也追赶而去。

搏斗中,“独脚阎王”见状惊怒交加,一声大怒,双掌猛推,趁“影子血令”退身趋避刹那,呼地一声,已恍如淡烟,跟踪而去。

“影子血令”同时转身,­阴­喝道:“秦坛主切勿擅动,外围盟友,迅速随本令主截拦陆无忌。”晃身已远出十丈。

秦嵩本欲起身,耳闻“影子血令”喝声,脑中一转,立刻又停下身来。

此刻,古堡前本来杀机深沉的场面,立刻变得冷冷清清,除了一辆珠光宝气的八骏马车停于道中外,堡门口静静站着秦嵩与二十余铁血秘盟高手。

就在众人追赶陆无忌,消逝于黑夜之际,车帘再度一掀,跨出一位黄衫老者。

秦嵩此刻才看清这号称“宇内神君”的真面目,忙上前二步,抱拳道:

“得赌神君尊颜,秦嵩内心庆幸已极,何不同往堡内休息,也好让在下恭聆教益!”

“宇内神君”抬手一拂胸前须,哈哈一笑,道:“免了!唉!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实出老夫意料之外!”

口中既叹着,缓缓走前几步,转首向夺书群雄消逝方向遥遥而望。

秦嵩心中一动,向就近的点苍青衣剑一招手,口中道:“康大侠快入堡准备一下酒菜!让神君入堡宵夜!”

明着说这几句话,眼角一瞥“宇内神君”没有注意,飞快用传音入密内功向青衣剑咐嘱一番。

青衣剑脸露微笑,一声应诺,返身入堡。

但他一进大门,立刻掠上东边墙边,消失在黑夜之中。

当然,谁也不清楚“灵狐”秦嵩告诉了他什么话,他又为什么神秘其事,进而复出。

秦嵩的吩嘱一完,立刻向神君道:“事在本盟内出叛徒,神君不必悬念,以在下想,陆无忌功力再高,必逃不出十里之地。”

“宇内神君”摇摇手道:“秦大侠如此殷勤待客,老夫受之有愧,此刻老夫尚有事未办完,急待掌车的返转起程,下次老夫再来叨扰!”

秦嵩哈哈一笑,道:“既然这么说,在下也不作虚伪客套了,只要神君不嫌本盟简陋,在下随时欢迎神君光临,以便能得教益!”

“宇内神君”哈哈一笑,道:“难怪贵盟崛起江湖,称雄武林,有秦大侠这样人物,已可见其余一斑了!”

“灵狐”秦嵩虽然心中另有盘算,对这老者仍存怀疑,但被对方这么一­棒­,心头也不禁飘飘然。

盖世上没有一个人不喜欢高帽子也。

他忙一抱拳道:“神君过奖了!”

接着肃声道:“神君今晚莅临,不知还有什么吩咐?”

“宇内神君”微微颔首,沉重地道:“老夫今天本来想与盟令主一谈,如今变起非常,也只得留在下趟了,不过不知秦大侠能为老夫引见一下‘绝天魔君’否?”

秦嵩慰切道:“不瞒神君说,本盟神君正坐关苦参神功,尚未功行圆满,不过神君之意,在下一定代为转告!”

“宇内神君”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接着目光一转,缓缓道:“既然如此说,老夫肚中话与秦大侠说,也是一样!”

秦嵩­精­神一振,道:“神君如认为在下能与闻,则请神君吩咐!”

“宇内神君”点点头道:“老夫初出江湖,耳闻贵盟有争霸天下之心,不知有无其事?”

秦嵩微一沉思,道:“以神君看法如何?”

他说话谨慎,丝毫不落把柄。

“宇内神君”敞声一笑道:“老夫认为贵盟雄心可钦,盖天下不能无主,如能统一武林结盟天下,未始不能消弭江湖上绵绵不绝之恩怨。”

秦嵩哈哈大笑,道:“神君果是见解不凡,英雄之见略同,不错,本盟确有争盟天下之意!”“宇内神君”语声一沉,道:“但是老夫有点意见,不知秦大侠能转告令主采纳否?”

秦嵩微微一怔,忙道:“神君请说!”

“宇内神君”道:“贵盟争雄之心可佩,但老夫却不赞成贵盟手段,以贵盟人才济济,何不化暗为明,贴邀七大宗派,江湖豪杰,以功力一争胜负,名正言顺地争盟天下!”说到这里,语声一顿,又道:“如贵盟能采纳老夫意见,老夫愿与贵盟携手共进。”

秦嵩神­色­大喜道:“有此一言,本盟何愁不胜,功成之日,本盟一定与神君共享尊荣!”

正在此际,一条人影,掠空而落,正是追踪陆无忌的“黄山追云叟”。

“宇内神君”怔了一怔,道:“你追到陆无忌否?”

“黄山追云叟”立刻躬身答道:“回禀神君,追的人太快,老朽一想神君还有事情待理,故而中途折返!”

秦嵩Сhā口道“神君此事不必担忧,以本盟力量,在下相信陆无忌Сhā翅难逃。”

“宇内神君”长吁出一口气,道:“秦大侠既然如此说,老夫先告辞了,约斗之日,老夫自会知道消息,必会赶到。”

说完,转身走近车厢,一掀垂帘,跨车而入。

“黄山追云叟”也向秦嵩抱拳告别,钻入车厢,八骏宝车调头过来,立刻四蹄齐扬,如飞而逝。

秦嵩本来欢喜的神­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他眼看逝去的马车­阴­­阴­一笑,低头沉思起来。

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搞不清楚这“宇内神君”的真正企图,当然,这是他并不完全相信对方那番话的关系。

他沉思半晌,倏见远处十余条人影,如淡烟一般而至,凝神望去,原来是“影子血令”等一­干­人。

待十余人接近,秦嵩立刻迎上去急急道:“令主情形如何?”

“影子血令”一挥手,­阴­沉地道:“进去再说。”

于是古堡口人影消逝,古老斑剥的大门,复又关闭。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色­已交四更,荒野一片黑暗,更充满了荒凉与凄清。

但是秦家堡的大厅中,依然灯火如昼,群魔面对突然出现“宇内神君”

后,而引起新的情势,漏夜紧接商讨。

在“灵狐”秦嵩与群魔落坐后,只见“影子血令”寒目冷冷一扫,道:

“陆无忌叛变本盟,已毙在本令主掌下,尔今尔后,如有任何人心生二意,陆无忌尸体,便是榜样!”

一­干­人默默无言,“毒手人魔”心中暗暗吃惊,秦嵩则­精­神一振!他从这番话,已知奇书已经得手。

原来,刚才在众人追赶“三掌震天地”陆无忌时,“影子血令”虽然起步较后,却超过了独脚阎王,待一­干­魔头赶到时,只见地上横着陆无忌的尸体,“影子血令”静静站于尸体旁,呆呆屹立,接着一挥手,命众人立刻返身回堡。

只见“影子血令”接着对“灵狐”秦嵩道:“素闻坛主有天下第一智者之称,本令主如今有几个问题相问,请秦坛主看看暗中究竟有什么蹊跷?”

秦嵩忙谦虚一笑,道:“令主过誉,敝职不过稍为对事分折得­精­细一点而已,如令主有甚疑问,不妨让大家集思推测一番。”

口中虽这么说,但脸上不禁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影子血令”缓缓道:“独脚阎王当时追击陆无忌,本令主虽超越他三十丈余,但击毙叛逆后,却发现这老怪物并未再急赶,竟然中途失踪,秦坛主对这一点有何看法?”

秦嵩心中一怔,微一沉思,道:“这或许是他知难已退!”

“影子血令”摇摇头道:“黎乙休在轻功方面差本令主尚有可说,然他的功力,本令主深切了解,决非本盟其他高手所能追拟,然途中本令主曾问起别人,发觉他中途身形倏缓,至被本盟其他高手超越,这虚伪装作甚使人可疑!”

秦嵩默默听着,不作任何表示,因为他觉得其中确有疑问,同时明白还有下文。

只见“影子血令”一顿,接着又道:“而那自称‘黄山追云叟’的银衣老人,竟然也身形落后,据谷兄刚才报称,这追云叟掌力内功深厚,怎会轻功如此不济于事?短短五里路程,竟然落后本盟普通一流高手,其中必有什么关联,秦坛主以为然否?”

秦嵩默默点点头。

“影子血令”接着­阴­沉沉一叹道:“更令人奇者,当时陆无忌最远时不过在本令主前五十丈左右,五里路程,从未脱出本令主视线,但本令主毙击他后,抄他身上,发觉那本“灵天秘笈”竟已失踪!”

此言一出,秦嵩倏然一惊,就是刚才同时追赶的一­干­魔头也大感意外。

奇书明明见陆无忌得手而走,怎又会不在身上呢?

事情的变化,似乎变得越发离奇起来。

此刻大厅中一片沉寂,每个人的心中皆疑云重重。

为什么“独脚阎王”半途而废呢?他难道甘心眼见奇书被人挟走吗?

那“黄山追云叟”又为何半途而返呢?

还有那“灵天残篇”又到哪里去了呢?难道陆无忌半途自知难逃包围,撒手遗弃了吗?

这许多谜题,唯一可解释得面面皆通,只有陆无忌将那册武学之宝弃之于地,让“独脚阎王”发现后,拾之而遁。

但是在“灵狐”秦嵩脑中虽然也这样测过,却旋即被否定,觉得变化决不会如此简单。

同时,他亲眼看到黄山追云叟返身上车,使他脑中有一种奇怪的想法。

但这种想法,在未得到证实前,他决不愿说出来。

只见“影子血令”倏然又道:“秦坛主,自本令离开后,你有否看到过车中那号称‘宇内神君’的人物?”

秦嵩点点头道:“敝职曾与他一番交谈,并亲见他们离去。”接着把经过情形叙述一遍。

他交代完毕后,脑中倏然一动,接着目光一扫,道:“我秦某现在想请各位参考一下,这八骏宝车中的二个人物,来意虽然非常友善,但各位觉得是否可以信任?”

除了“影子血令”的表情无法看出外,群魔神­色­又是一怔!

“极乐仙子”诧然道:“秦兄敢情已看出什么破绽?”

秦嵩摇摇头道:“如看出破绽,在下何必再多废言,这只能凭各人的心理感觉。”

“毒手人魔”沉思道:“我谷某认为在目前尚未探出来人底细前,不可深信!”

秦嵩哈哈一笑道:“在下也认为这宇内神君及追云叟来历如谜,不论对咱们是好意或恶意,目前咱们绝对不能深信。”

影子血令冷冷道:“为什么?”

秦嵩微微笑道:“这因为有三点令人怀疑的地方。一,他与本盟任何人皆不相识,为什么要将‘灵天残篇’奉送令主?二,就说是为了讨好本盟,但为什么要假陆无忌之手?三,敝职刚才细心观察,这宇内神君及追云叟不论语气如何,表情始终不现喜怒之­色­,显见是个智机深沉的人物,以此看来,他更不应该假外人之手传宝,反过来说,其中一定另有问题。”

群魔听了这番分析暗暗不禁频频点头,觉得这“灵狐”秦嵩的头脑,果然­精­细入微。

只见秦嵩接着对“影子血令”笑道:“由以上三点疑问推衍下去,‘灵天残篇’的得失,已不关重要了!”

“影子血令”目光怔然道:“为什么?”

秦嵩道:“敝职的想法,世上决没有这种人物,所以觉得他那册灵天残篇其中可能还有问题,说不定到手之后,也没有用!”

“影子血令”嗯了一声,秦嵩接下去道:“至于黎老鬼的何故失踪,更不关紧要,敝职以为,一切关键,皆在这八骏马车二名老者身上。”

“影子血令”频频点头,意似颇为嘉许,问道:“那末,秦坛主有什么办法能把这车中那二名人物的底细打听清楚?”

秦嵩哈哈一笑,得意地道:“这点不劳令主担忧,敝职早有安排,如不出所料,天亮前后,必有回音,虽或无法知道那宇内神君的详细底盘,但必可得悉一点大概!”

群魔皆怀疑地:“秦兄有什么安排?”

秦嵩又是得意地一笑道:“各位现在看看青衣剑康大侠是否仍在厅中?”

众人目光一扫,果然不见青衣剑影子,秦嵩道:“他已去查探八骏马车的来历了。”

接着对“影子血令”肃容道:“本盟因神君神功未成及种种关系,尚未到公开江湖之时,但如今那宇内神君既然有促使本盟早日公开问鼎武林之意,不论其用意如何,敝职以为不妨将计就计!”

“计将安出?”

秦嵩倏然起身严肃地道:“贴邀各派,约战黄山,在下腹中已有初案,可使本盟,成则独霸江湖,不成罪在别人,于本盟无损!”

这几句话令群魔脸上倏然动容..

四十八

且不说秦嵩有什么­阴­谋,再说齐鲁道上那辆八骏马车,仍在黑夜中不停地奔驰着。

车中追云叟前坐驾车,“宇内神君”则悠闲地在车下取出一只风­鸡­,撕了一半,向前递了过去,自己则拿着另一半,大口啃着。

追云叟右手取风­鸡­,咬了一口道:“现在往哪里?”“宇内神君”想了片刻,道:“武当!”

追云叟犹疑地道:“你真要如此做?”

宇内神君哈哈一笑,道:“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不如此做,无法实现我以后的盘算。”

追云叟叹了一声道:“这灵狐秦嵩,我看不是简单人物,希望你不要弄巧成拙!”

宇内神君哈哈一笑道:“就是他有怀疑,本神君料定他必会..”

说到这里,语声一顿,道:“不谈这个,我问你,你有否把‘独脚阎王’调走?”

追云叟嗤地一笑道:“当然把他弄走,唉!这老家伙实在难弄,我差些还挨了他一掌!”

“宇内神君”哈哈一笑,道:“要得,只是希望他别像冤魂一样紧缠不休,否则咱们实在难以对付他!”

追云叟又是一叹,倏然道:“你看这棋下得效果如何?”

宇内神君漫声道:“哪步棋?”

“别装傻,我说的就是恭手送人的那十二张‘灵天残篇’!”

“哦!效果当然不错,我料定‘影子血令’到手后,绝对不会再给‘绝天魔君’!”

追云叟哈哈一笑道:“假如真的如此,好戏的确在后面,但你何以如此肯定?”

宇内神君也是一声冷笑,道:“凡人都有贪欲,尤其逐霸争名之心盛炽者,其欲更甚,以‘影子神君’这等人物,我不信他会眼见千载难逢的奇宝而不生贪婪之心。”

追云叟迳自点点头道:“不错,不错。”

其实事情结果给“宇内神君”料对,“灵狐”纵然智谋深沉,却也料不到“影子血令”也会藏私。

不过,“绝天魔君”与“百毒尊者”,“极乐仙子”,“影子血令”,虽然是一统相承,为“铁血盟”的核心人物,可是如果知道其间彼此复杂的关系,就也不以为奇了。

可是,话得说回来,秦嵩虽然料差一着棋,车中的宇内神君,又何尝不料错一着棋。

他做梦也想不到,在秦家古堡,因为担心追云叟与独脚阎王间的纠纷,一时疏忽之下,而让­奸­细潜伏身旁,偷偷潜听一些极端的机密谈话。

其实,谁也不会料到,秦嵩竟奇谋兀出,要青衣剑乘机潜伏于车下,暗听车中的秘密。

此刻,青衣剑正双手抓着后车轴套壳,双脚足尖抵紧前车车轴,任车轮奔驰,暗暗听着车中这二个神秘人物的谈话。

但他虽有一身功力,仰攀车辆,身躯凌空,不以为苦。

可是那随马蹄纷扬的灰尘,随风阵阵漫过他五官,使他暗暗难以蹩住。

有二三次,他呼吸时吸入一点灰埃,忍不住要呛咳出来,可是当他想到这车中二人,功力非比等闲,只要一出声,说不定自己的命也完了,只得强制住,不发一点声音,这种难过的感觉,实在无法以言语形容。

此刻,他听完车中对答,见车中回复一片寂然,暗把这些话回复记忆一遍,心中大大震动。

令他感到震惊的是这“宇内神君”果然怀奇谋,并非如所说是因仰慕“铁血盟”名望而来。

尤令他吃惊的是宇内神君预料蓝旗令主的这番话,他虽然不知道“影子血令”返转秦家古堡后的结果,但自思这番话倒颇有见地。

他想,也无怪陆无忌另藏私心,要是我青衣剑得到这武林奇书,是否能交出来,也得细心考虑一番。

此刻,他久等车内仍无语声,就想离车返堡。

可是细心一忖,觉得刚才这番话,自己虽说已知道一个大概,可是却不知其所以然。

他清楚“灵狐”秦嵩是一个非常­精­细的人。

他更知道自己此行,能把秘密,探听得愈详细愈好。到时,自是大功一件,自己地位说不定,立刻可挤身于坛主一流。

假如此刻离去,秦嵩问起这宇内神君及追云叟,究竟是谁?自己怎么回答!

再如问到这二名老者出此计策用意何在?自己又怎么回答。

一转念之间,他觉得在这种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下,反正多听一点,绝对只有益处,没有坏处,何必急于离去。

这一想,他还是蹩着四周如云雾一般,连绵不息的烟尘,紧紧仰身贴身车底,静待下文。

果然,车中静了片刻后,又有语声了。

只听得“宇内神君”道:“嗨,车把式,我忘了一点!”

追云叟道:“那一点?”

“宇内神君”道:“以三掌震天地陆无忌的一身功力,‘影子血令’是否能制住他,还成问题。”

语声一顿,接着道:“如真的被陆无忌遁走,这真所谓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追云叟哈哈一笑道:“这点,你放一百廿个心!”

“放心?”

“唔!老实说,在解开陆无忌血|­茓­时,老夫做了一点手脚!暗中帮了‘影子血令’一个忙!”

“什么手脚!”

追云叟语气十分得意地道:“我当时暗计天­干­地支十二展后,暗中封了他的‘藏血’|­茓­,量他不出五里,到真气一行到被封血|­茓­时,一定会感到真元不继,一口气提不起来,那时,岂不正好让‘影子血令’宰了他!”

“宇内神君”哈哈大笑,道:“妙极,想‘影子血令’急于击毙陆无忌,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层,车把式,真有你的。”

青衣剑一闻至此,大吃一惊。

他吃惊的并不是因为这番话,却是为了这二个神秘人物的功力!

以他所知,当今武林中,点|­茓­能计算到时辰及血气运行的部分,恐怕没有一个人,那末,这种功力,在“铁血盟”中,还有谁能抵御。

这时,他倒反而怀疑这二位老者,对“铁血盟”究竟是敌是友起来。

因为这黄山追云叟及宇内神君既有这份超凡入圣的功力,如与“铁血盟”

为敌,必­操­胜券,何必又弄许多花样,施什么计谋呢?”

他这一专神凝思,却忘了四处风起云涌的泥尘,不自觉地吸入一丝烟尘。

这次他再也忍不住,轻轻一咳!

咳声一出,他心中大骇!暗道不好,已预备离车,但耳中仍听到车中交谈的笑语声,仿佛并没有发觉。

青衣剑暗呼:“侥幸!”同时也暗怪自己太已紧张。

在这阵马蹄车轮响声中,谁能发觉自己轻声的呛咳呢?

可是,车中的追云叟及“宇内神君”真的没有听到吗?不!他们是听到了。

只见追云叟倏然回首望望宇内神君,用手指指车下。

宇内神君语声不停,却点点头,一提真元,功聚右掌,俯身轻轻向车底木板上按去。

他表面虽然不动声­色­,但内心也是吃惊无比,暗一转念,知道必是“铁血盟”中人物,故而煞机一起,竟施出“隔物伤人”的内家功力绝境的“虚无罡力”。

“宇内神君”在车中,右掌飘飘按下,在车底下的青衣剑陡然感到一股罡力,如钢锤一般,倏然结结实实地击在胸头上。

他心中一骇,抓住车轴的双手,及抵系车轴的双足,再也无法紧握,砰地一声,四手八稳地摔在地上,身上马车已如飞而逝。

“宇内神君”这时已拨出垂幕,伸首出看,望着地上静静躺着不动的青衣剑一眼,立刻缩回车中,舒适地靠在车中,哈哈一笑道:“想不到还有一个送死的。”

追云叟长吁一口气,间道:“是谁?”

“宇内神君”打了一声哈欠,道:“管他是谁,想不出‘灵狐’秦嵩还有这一着棋!”

追云叟长叹道:“所以我劝你还是要把计划仔细的想一想,否则,到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宇内神君”微一沉思道:“我想没有什么不安的,秦嵩虽然狡如狐狸,嘿嘿,可是他却派这么一个没用的废物来,看来他还是失算一着。”

追云叟默默不言,可是“宇内神君”怎会料到在他这种至高内力一击下,青衣剑竟然还会活着。

就因“宇内神君”自信过高,未下车仔细的看察一下,却使他的计划功亏一篑。

八骏马车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荒道中恢复了死一般的静寂,而躺在地上,受到“宇内神君”内家至顶掌力一击的青衣剑,倏然一跃而起。这似乎是不可能的,[奇+书+网]可以说简直是一桩奇迹。但是——当看到他的动作后,就不以为奇了。只见他目光一扫驿道尽头,确定八骏马车再他不会返转来后,立刻低吁出一口气,自语道:“好险!”

于是他蓦地撕开上衣,只见他前胸高高隆起,翻出一片皮毛,竟是一块兽皮。

此刻,这兽皮上清楚地印着一个掌印。

他脸­色­微变,迅速取下兽皮,晚风一吹,那有掌印的地方,倏然变成粉末,随风四扬。

他心中大骇!

“假如不事先预作防范,挨上这一掌,不说是血­肉­之躯,就是铜浇铁骨,也非拆断不可!”

心中暗暗忖着,对车中二名老者的功力,更加凛然起来。于是他把兽皮一摔,此刻露出胸前的,是半身铁制胸甲。他小心的解开扣结,取下一看,只见胸甲上,仍明一个掌印,竟然凹入三分。

于是,他把铁甲背在肩头,望着远处,回忆了一遍所听到的话,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微笑,迅速向秦家古堡奔去。天­色­终于亮了,青衣剑回到了秦家古堡,直奔大厅。大厅中此刻已空荡荡地,只有秦嵩一人,尚在坐候。不用说,他正盼望着青衣剑。

此刻一见青衣剑飘然而入,脸­色­一喜,振衣起立,急急道:“唐大侠,结果如何?”

青衣剑抱拳道:“详细虽然不知,但在下已知梗慨!”说着,已把肩上的胸甲,平放于桌上。“灵狐”秦嵩一见铁甲的掌印,脸­色­一变,暗暗乍舌,他在刹那之间,已觉得对付这马车的二名神秘人物,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青衣剑这时立刻趋前,将所闻一切,细声的详细述出。

秦嵩听得神­色­连变,眉头大皱。

对“灵天残篇”已在“影子血令”手中的一番话,他心中又惊又疑,却不知如何处理。

因为他明了“铁血盟”中的情形,能够接近“绝天魔君”的人,除了“极乐仙子”“百毒尊者”外,只有“影子血令”,其余人,连他自己在内,老实说,谁也不知道“绝天魔君”是怎么一付长相。

那末,如“影子血令”真如“宇内神君”所说,也藏私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处理呢?

是告诉“极乐仙子”?抑“百毒尊者”?

他暗自摇摇头,觉得这种消息一个不谨慎,立刻自取杀身之祸,而以功力来说,他终觉得这二人绝非“影子血令”之对手。

倏然,他脑中闪过一念,脸­色­忽然开朗,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

青衣剑眼瞪瞪望着秦嵩脸上表情瞬息万变,正并不清楚是怎么一会事,见秦嵩开口道:“康大侠,你这番的确功劳不小!”

青衣剑忙接口道:“这全是秦坛主的提拔。”

秦嵩脸­色­一沉,轻声道:“但是,你可知道随着你的这一功劳,还给你带来了死亡的危机。”

青衣剑一愕道:“这怎说?”

秦嵩冷冷一笑附手轻声道:“假如令主知道你了解那册‘灵天残篇’失踪的秘密,万一他用灭口的手段来对付你怎么办?”

青衣剑脸­色­大变!的确,他倒没有想到这一层。

秦嵩此刻又轻口道:“唯一可以解救你的,就是你自己慎言慎行,切勿泄漏关于奇书这一段秘密,同时,我秦嵩还派你到七大门派去。”

青衣剑开始大为感激,听到后面,又是一怔,道:“到七大门派去,为什么?”

秦嵩哈哈大笑,放大语声道:“我要请你撒下向各大门派挑战之帖,定今年重阳,在黄山成立英雄大会,以实力与各门派一决雄长。”

青衣剑这时也恍悟秦嵩是借机暂叫自己离开,忙一声应诺。只见秦嵩一拍掌声,招进执事手下,预备了笔砚及十余份帖子,亲自动手写书。

于是青衣剑立刻换上灰衣灰绢包头,怀着帖子离开了秦家古堡。

随着青衣剑的离开,在当天下午,“灵狐”秦嵩倏然无端地失踪了,只留下了一张字条,声称另有要事,办完即返。

因此,群魔虽猜测着秦嵩必然遇到什么重大的事,却并不惊疑。

可是,一切情形,却在暗中诡谲地变化着..谁能想到“灵狐”秦嵩并未离开古堡,而仍在堡中呢?

这些“铁血盟”中的变化,表面上似乎是帮中的私务变化,但是却与南宫一门,在以后有着莫大的关系。究竟“宇内神君”有些什么计划,“灵狐”

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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