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京没有回答艾玛的话,只是苦笑一下。
“好了好了,不要问了,人回来就好,”张姐话虽这样说,关切的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苏京。关切是个好理由,她很久没有这样久久望着苏京英俊的脸了。
“开饭罗——”随着陈洁一声欢呼,众人停止了唏嘘,开始动筷子。
“赵奇志,不是买了啤酒吗?快咬开它,陈洁,酒杯还没拿呢,”刘勇指挥道。
刘勇说得没错,赵奇志果然神勇,他一口一下,把几瓶啤酒盖全用牙咬开了。
“把瓶口擦一下,不然大家都要喝到赵奇志的口水了,”刘姨指着艾玛面前的纸巾盒笑笑说。
“不用了吧,可能是处男的口水哟,哈哈……”刘勇说完带头笑了起来。
“死没正经的,”旁边的张姐骂了他一句。
艾玛一边笑一边用力扯纸巾,由于用力过猛,纸巾扯出来的同时手肘把筷子碰到了地上,她只好弯下腰去捡。这一捡让她看到本不该让她看到的一个场面,桌子底下有两个人的脚竟然是踩在一起的,脚趾头还在互相打架。艾玛怔了一下,突然悟到那是刘勇和张姐的脚,脸一红,仿佛自己做贼给人看见了一样地心虚起来,她马上捡起筷子,让身体重新回到桌子上。她甚至不敢望张姐和刘勇一眼,不小心撞破别人的秘密让她的心脏莫明其妙加快了跳动,不过很快她便平静了下来,那只是别人的私事罢了。
别人的事尚且让艾玛激动了一下,艾玛去苏京家这事就让付强的激动就不止一下了,因为这不是别人的事。小三买上来了盒饭,他却没了胃口,只管呆在望远镜前目不转睛注意着苏京家里的一举一动,当然主要是艾玛的一举一动。只不过,付强这么做换来的是胸口一阵阵的发闷,象堵了一块大木头似的,因为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艾玛对他说话象对苏京说话那样的语音口气,那才是真正女人对男人说话应有的口气,可艾玛从来在他面前就象个男人那样对他吼来吼去。
吃饭的这一个多小时里,艾玛不止十次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捏着那封在她身上呆了两天的信,可是她现在没有机会交给苏京,也许一会走的时候可以偷偷交给他,或者留在屋子里的什么地方,反正能让苏京看到就行了。不过,有一点艾玛是怎么也没想到的,离去时张姐破开荒地挽着艾玛的手,仿佛一贯有亲如姐妹般的关系,也许是察觉到了她在捡筷子后脸红的原因,所以赶紧来和她拉关系堵她的嘴吧,艾玛丧气地想。她被张姐挽住的手此时正紧紧捏着那封快被捏出水来的信。
艾玛在楼下和同事们分手后,刚踏上对面的马路,一部车子就从背后急速驶来,随着尖利的刹车声,车子停在了她身边。
“上车吧,”脸色铁青的付强探出头对她说。
“你怎么会在这儿?”艾玛上车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特意来接你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有什么可以瞒得了人民警察吗?”
“你在跟踪我?还是跟踪苏京?”
“我在跟踪爱情,”付强突然想到不能告诉她监视苏京的事,便灵机一动怪笑着说。
“呸,谁跟你有爱情了?”
“我只是说跟踪爱情,没说你就是我的爱情啊。”
“那好,算我自作多情,下不为例。”
“小气,回你家还是回我家?”付强故意问。
“你说呢?”艾玛狠狠瞪了他一眼。
七
第二天早上天色有点灰沉,迷迷朦朦象未睡醒的眼睛。不过空气中却带着清凉的爽意,艾玛很早就醒来了,等了付强整整一个多小时,他才睁着睡眼来接她。
“不是说一大早吗?现在都九点多了,还赶得上吗?”艾玛责备地问。
“唉——昨晚一晚上没睡好,我今天早上让小章去吩咐那个刘文生收摊后在家等我们,所以不急,况且,我也想你多睡一会啊。”付强说。
“我?我早醒了,一直在等你。”
“昨晚睡得好吗?”付强揉揉眼睛,关切地看了她一眼,“当然了,我可不象你,见人就象坏人,整天提心掉胆的,所以睡不好。”艾玛抢白他一句。
“那我是总跟坏人打交道,所以现在遇到你一个好人,就当宝贝了,嘿嘿。”
小章在罡县公安局等到他们的时候,行李已经准备好了,付强笑着对他说:“这县局就这么容不下你这条大鱼?”
小章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一下,“我们走吧,先去刘文生家。”
“还有几个证人的资料你都带齐了吗?”付强问。
“带齐了,老付,你要重新一一核实吗?”小章问。
付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艾玛,然后转头对小章说:“以后你直接叫我付强就行了,什么老付老付,我还没结婚呢。”
小章又嘿嘿一笑,“是,老付……哦付强。”
艾玛也不禁莞尔。付强又说:“小章啊,你们办事也太草率了,有好些疑点你们竟然忽略掉,比如苏京,那个女人是谁你们怎么不追查下去?”
小章尴尬地说:“当时我们也追查了一下,不过苏京当时只是说酒醉记不起来了,我们看到他有酒店服务员的不在场证明,也就没追查下去了,再说那是人家的私事,或许他只是酒后召妓,与案子无关,我们也就放在一边了。”
“召妓?这也是一种可能,”付强故意加重了语气重复一遍,仿佛怕艾玛没听见。
“我觉得苏京不是那种人,”艾玛拧着眉说。
“是啊,小章,我也觉得他不会去召妓的,如果不是召妓,那么这个女人很可能会是关键,因为她可能是苏京作为凶手的动机。”付强看着艾玛对小章说。
小章点点头,“我是查过一下,苏京身边可能出现的女人非常少,除了同事就是邻居,据他的邻居介绍,苏京退伍回来后,一直闭门自学,以及上电大,中间较多接触的就是白小小了,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在谈恋爱。”
“他的父母呢?”艾玛问。
“他父亲早死了,母亲几年前住到远嫁山西的姐姐家,所以,苏京在这边等于是举目无亲。”小章熟练地回答,看来他这几天又熟悉了一下资料。
付强看到艾玛眼神又开始小女人的悲悯,赶紧转移话题,“小章,在你的调查里,最有动机的嫌疑人是谁?”
“苏京,”小章肯定地回答,“当然都是我们推测出来的动机,因为只有他和白小小过往最密,其实白小小的生活圈子很小,调查范围并不大。当然我们也不排除白小小是偶然被杀的可能,因为这一带住的人比较复杂,也许白小小在无意中看到了她不该看到的事情,导致惹祸上身,被人灭口也有可能的。”
“这个可能你有调查过吗?”艾玛赶紧追问,她直觉这个假设不错,起码不关苏京的事。
“有的,”小章认真地说:“我们走了全部派出所,不过没发现那段时间有什么可疑的案子,况且……”
“况且这个可能性很低,”付强接过小章的话说:“因为只是灭口的话,凶手怎么会去毁她的容呢?”
“对,”小章佩服地看着付强说。
刘文生果然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等他们。刘父没浪费这难得的机会,在他们到达的时候,刘父正气冲冲地大声教育刘文生,而一脸满不在乎的刘文生正在门口的竹椅上闭目养神。
“公安同志,人在这儿,你们赶紧抓走吧,昨晚他又输钱了,这个不成器的狗杂种。”刘父一见他们到来就连忙投诉。付强心里一乐,刘父忘了父亲是不能骂自己儿子是狗杂种的。
刘文生根本就没把父亲的话放耳朵里,他一见小章他们来了,就迎他们进屋子。
小章作过介绍后,付强打量了一下这个一身粗俗,胡子拉渣的男人,开口说:“刘文生,你可以把去年八月五日凌晨你所见到的情景再说一遍吗?”
“当然可以,我打麻将回来,差不多是两点多,因为打麻将时喝了不少啤酒,到了那片小树林的时候,我憋得急了,就跑到林子里撒尿,结果看到了白小小的尸体,吓得没掏出家伙来就尿了一裤子,”刘文生粗俗的话让艾玛脸红了一下。
“你都看到了什么?”付强木无表情地问。
“我先是看到一个人躺地上,便喊了几声,见没反应就走近了,这时我发现是个女人,不过没认出是白小小来,她的脸好可怕,舌头长长伸出来,我吓得就跑,摩托车都忘了骑,一口气跑到小卖部打电话报案。”刘文生说得很流利,可能是知道今天要问他什么,都事先回忆好了。
“你在现场没有看到或捡到其它什么东西吗?”
“没有,”刘文生很肯定地说。
“那么,人影什么的,也没看到吗?”
“没有,那时候林子地上全是厚厚的落叶,人走过声音都没有,所以我没看到,也没听到,当时吓坏了,也顾不上留意什么了,只管跑。”
付强点点头,刘文生说得没错,资料里的现场勘察显示,脚印都没找到一个。
“除了这些,你还想起什么细节遗漏的吗?”付强问。
刘文生摇摇头,“没有了,都一年了,也没再想起过什么。”
“好的,谢谢你了,如果你突然又想到什么,请你给我们联络,”付强站起来,递给刘文生一张名片。
付强刚踏出刘文生的房门,突然象看到不远处墙角有个脑袋闪了一下,当他再仔细看时,却什么也没有,付强马上想起上一次来这里也好象看到过同样的情景,难道是自己眼花?付强擦擦眼角,擦出一粒早上没打扫掉的眼屎来。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真的眼花,两次眼花在同一个地方发生的机率是很小的。那么,有人在偷窥他们?
“小章,我们再上白家去一趟吧,”付强说。
“我们还是找白凤吗?”小章问。
“是的,哦对了,艾玛,我留意到上次在白家看到的那本藏书里面有许多作过笔录的地方,这次我带了苏京家的那本来,一会我和白凤交谈的时候,由你把它们调包出来吧,怎么样?”付强看着艾玛说。
“没问题,你看,带我出来还是有点作用的吧。”艾玛笑着说,“可是,你为什么会对那本书有兴趣呢?”
“去完白家再告诉你,”付强笑了。
这些曾经是军营的平房显得脏乱不堪,地上常年都是湿湿的,还有一些烂菜叶和烟头废纸等生活垃圾,使得这里总带着一股酸臭的味道。他们就是踩着这样的味道来到了白家小店。
白凤正在柜台后面忙碌着,店门口坐了一个白发佝偻的老头,老头穿了一件洗得发白却又脏得发黑的中山装,小眼睛眯得张不开,鼻子头红红的,嘴巴张着,露出长年被香烟熏得焦黑的牙齿。
“那是白凤的父亲,”小章低声和付强说。
付强迎了上去,正要和老头子打招呼,没想到老头一见到他们,好象吃了一惊,动作迅速地站了起来,抄起旁边的白酒瓶子转身就跑。
“别理他,那是我爸,他又喝多了。”白凤这时看到他们就走了出来。
“你爸怎么了?”艾玛望着老头消失身影的方向问。
“唉——,”白凤一边在衣服上擦着手,一边愁着脸说:“我妹妹死后,他喝酒更凶了,谁也不搭理,喝了酒就到我妹妹坟前去坐一整天,你们看,我爸我妈这一年,好象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家里家外的,现在就我一人能干活了。”白凤满脸的委屈。
“是啊,”小章也深有感触地点点头,证实了白凤的话。
“白凤,你妈呢?”付强问。
“哦,在里面呢,你们找她吗?我叫她出来。”白凤转身欲走。
“不不,我们是找你,让你妈看一下店子吧,我们还是回你屋去谈。”付强赶紧说。
付强随便问了白凤几个问题,得到艾玛调包成功的暗示后,他们就离开了军营平房区。
“找个安静的地方吃饭吧,小章。”
“那我们就到县局招待所吧,”小章开着付强的车子,虽然这小县城好地方也不少,但他想想还是县局招待所比较好,比较符合他们现在的工作性质。
“喝点酒吧,小章,”付强一坐下来就说。
“中午你也喝酒?”小章印象中付强每回来这儿办案还没见他喝过酒。
“嗯,因为一会我要批评你,你也喝点酒容易接受批评,”付强笑着说。
小章也笑了,然后去张罗酒菜。不一会,小章点的五菜一汤和酒都上齐了,小章要给三人满上,艾玛推辞,她说她喝点茶就行了。付强也说:“算了,她不要喝,我俩喝吧。”
“好的,老……付强,我先干一杯,你可以开始批评了。”小章喝了一杯后笑着说。
付强没笑,喝完酒脸色严肃地说:“小章啊,你太粗心了,就在刚才,我又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小章和艾玛疑惑地看着他。
“那个刘文生,他的话并不可信。”
“为什么?”小章问。
“你想啊,半夜两点,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就他刘文生那粗人,想撒尿了,怎么会跑进林子里去撒呢?他就这么文明?要你的话,你也会在路边解决了吧。”付强说道。
“啊——”小章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猛地一拍脑袋,“是啊,我怎么就一直想不到呢?”
艾玛也恍然大悟,微笑欣赏地看着付强。
“可能你很少这样的经历,没想到也不奇怪,我常常开车,有时半路急了,也会在暗一点的天桥下解决的,呵呵,”付强笑着看看艾玛。
“看我干嘛?你这样做我一点都不意外,”艾玛笑着对付强说。
“那刘文生为什么说谎呢?他明明有不在场证明的,因为我调查了当晚和他一起打麻将的所有人,都一致确认他们是在两点多才散台的,这点已经得到了确认。”小章不解地说。
付强想了想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之所以会走进林子里,肯定受到了什么指引,而这个指引是他不想说,或不能说的,比如他见到了某个人或者他有某些目的要去林子里。”
小章也开始沉思,艾玛突然说:“难道他见到了凶手?并且他认识凶手,然后凶手威胁他或者是给他什么好处,让他不能说?”
付强对艾玛的分析感到赞赏,“艾玛,有进步嘛,不过这些都是我们的第一推测,关键是要想想怎么让刘文生吐出真相来,因为他有不在场证明,自已上岸了,拉不拉别人,主动权在他手里。”
“那我们就把主动权抢过来,”艾玛作了一个握拳的手势,表示有决心。
“哈哈哈……”付强一阵大笑,“你说得对,一会你去准备一下辣椒水老虎凳,下午我们就逼供。”
“不行,我们又不是国民党,啊……你在逗我?”艾玛突然醒悟过来,一脸气愤。
小章这时候说话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个什么借口吓吓他?我看这小子长得牛高马大,胆子却小。”
“嗯……这也是个办法,设个局什么的,”付强正说话,电话突然响起。
“喂……那位?”付强听了一会,然后不耐烦地说:“好吧,我们在县局招待所的餐厅里,你过来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谁要来这儿?”小章问。
“白凤,她说她想到谁是凶手了,这个神经病。”付强没什么好脸色地答道。
“那也好,看她说什么?”艾玛说。
“是啊,所以我让她过来这里。”
白凤几乎是满头大汗冲刺到了县局招待所,她一见三人都在,便很放心也很开心地坐下来,先喝了口水,然后才对付强说:“付公安,你猜我想到谁了?”
“谁?”付强没看她,抿了口酒问。
“还是你们提醒我的,嘿嘿,”白凤并没有马上说出人名,可能看付强好象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就有意卖了一个关子。
付强只好转头看着她,笑着说:“哦,我们怎么提醒你了?”
白凤挪挪椅子,坐到他跟前说:“今天你们不是去了刘文生家了吗?你们是不是怀疑上他了?”
付强哑然失笑,“我们只是去调查,因为他是报案人。”
白凤显然不相信他们,“别骗我了,你们准是怀疑上他了,我告诉你们啊,他就是凶手。”
“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好人,他喜欢偷女人衣服,给我看到过,他在偷我妹妹的内裤,被我发现了,他就跑了。”白凤突然就爆出一个惊人消息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什么时候?”付强一听来了精神,和小章对望了一下。
白凤一看他们终于对自己的话感兴趣了,也很高兴,“那是两年前的事了,我想,他肯定也是让我妹妹看到了,就害怕,然后杀了我妹妹,说不定我妹妹的丝巾就在他家里藏着呢,你们快去他家找找吧。”
“好,谢谢你,你先回去吧,不过你回去对谁都不要说,不然会让刘文生跑了的,”付强说。
“那当然,我只对你们说,我不会和别人说的,那我回去了,”就象她来一样,走的时候也是风风火火,话音一落,人就抬脚了。
看着白凤出去的背影,小章笑着对付强说:“哈哈,真是柳暗花明啊。”
午饭过后,付强对艾玛说:“你不是要市场调查吗?不如就在罡县走走,下午我和小章去见见几位相关证人,主要是核实一下资料,你看怎么样?”
艾玛想了想就答应了。
付强又吩咐小章,要他在县局招待所定好两间房,今天也许不回去了,然后征求艾玛意见,艾玛也说没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艾玛,你要不先上房间休息一下,我们现在就出去。”付强问。
“也行,”艾玛很爽快说。
艾玛走后,付强笑着问:“小章,我们现在去哪儿?”
“找刘文生的赌友去,”小章飞快地说。付强点点头,他和小章想到一块去了。
艾玛回到房间后,她只是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本来她一直也没有午睡的习惯,并且她也知道即使付强肯带她来罡县,但并不是让她参与到他的工作中。所以,她刚才知道付强是有意不想让她一起去的。艾玛理解付强的工作,为了破案,也许会用到一些超出常规的方法,既然付强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不过问了,早日找出杀害白小小的凶手,这一点她和付强是一致的。
如果凶手真的是苏京呢?——艾玛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这让她一惊,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
艾玛走到梳妆台前,静静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这是一张洁白细腻的脸,五官分明,藏人特有的高直鼻子在她修长的脸上显得恰到好处,薄而略宽的嘴唇遗传自父亲,尖尖的下巴却来自母亲,小时候总有人在夸她的时候说,她是父母优点的综合。而她姐姐恰恰相反,成了父母缺点的综合。也许正是这外表上的反差,让从小受宠的她却处处不如姐姐,就连感情上也如此,姐姐在大学就找到了心爱的人,然后顺其自然地结婚生孩子,幸福的家庭生活让姐姐除了日渐丰满外,脸上的缺点也日渐褪去。天之骄女艾玛如今成了全家人的心病,早些年她还不以为然,她深信,属于她的另一半终有一天会在一个诗情画意的地方,也许是黄昏,也许是清晨,他们就会以一种浪漫的方式相识。他应该有一双深情的眼睛,那眼睛可以穿透浓雾,准确地射中她的心房……
艾玛觉得镜中自己的脸色不知几时开始变得有点苍白,似乎失去了应有的光泽,这让她不安,赶紧从包里找出润肤品,用手指挖出一团来,正要往脸上擦去,忽然又想起还没洗脸,于是又匆匆跑到卫生间去洗脸,刚进去又跑出来,原来是忘了拿洗面奶。
那双眼睛她找到了,不止穿过了浓雾,甚至穿过了时空,时时就在她的脑海,只要她闭上眼,那双眼睛就会出现,它会是凶手的眼睛吗?
付强和小章找到了刘文生常常打麻将的郭壮壮家,非常巧的是他正在家睡觉,其实他根本就天天在家,下岗后没事可做,只好天天聚赌,抽点水混日子。
“章公安,我……我很久没打麻将了,”郭壮壮一见来的是公安,先矮了半截。
“看来你也知道聚赌打麻将是不对的罗?”小章冷笑道。
“当然当然,嘿嘿,我们平时也就是玩玩,都不赌钱的,只是玩玩,”郭壮壮看出今天公安找他似乎并不是找他的麻烦,不然他们不会这个时候来。
“玩玩?你小子是不是要被我当场抓住才老实?你以为警察就这么好骗?”小章说。
“不敢不敢,我哪敢骗你们啊,章公安,我看你今天找我是另有事吧?”郭壮壮是壮了胆子问。
“你小子看来不傻,不过你可要好好合作,这事不是闹着玩的。”
“当然了,”郭壮壮终于又恢复了常态,“我就想嘛,抓赌这事也不是你章公安管啊,说吧,是不是在破大案子,我能帮到的,一定不含糊,江湖上谁不知道我郭壮壮一言九鼎,愿赌服输啊,”刚说完就发现漏嘴了,连忙伸伸舌头,尴尬地笑笑。
“那就好,你听着,刘文生是不是天天在你这儿打麻将?”小章依然板着脸问,付强则在旁边一言不发。
“是啊是啊?那小子输不死他。”
“他总是输钱吗?”付强这时突然问。
“也不总输,不过这小子有路子,半年前有一段走背字,半个月输了他两万块,他竟然也拿得出来,早知道倒猪肉这么好赚,我也去倒猪肉好了。”郭壮壮叭叭嘴说。
“你是说那是半年前的事?那么他最近呢?”付强又问。
“这段好象他又开始走背字了,最近连续输了他几千块了,看来前一段赢的钱差不多就要赔光,昨晚他还欠了我八百。”郭壮壮看出来了,今天的公安并不关心他聚赌的事,索性有什么说什么,博个好感,改天说不定会有个照应。
付强听了不再出声,对小章点点头,小章对郭壮壮说:“听着,你一会去找刘文生,就说你今晚家里不方便,把赌局移到他家一晚,抽水归他,或者昨晚欠你的钱不用还了,不管怎么样,总之你要说服他在他家打麻将,然后我们会去抓赌,还会把你们带回来关一晚,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没事的,你能不能合作?”
郭壮壮听了愣了许久,好不容易明白过来,想了一想说:“我们倒是有过两次移到他家打麻将的,这点应该没问题,不过他家的老爷子可烦人,这也是我们不爱去他家的原因。”
“你能办到最好,这是我的电话,你晚上到他家之前给我一个电话,然后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关你一晚上,不罚你的钱,这点没问题吧。”小章说。
郭壮壮似乎面带难色,嘴里却一口答应:“没问题,不过,章公安,以后你可得罩着我点。”
小章没再说什么,和付强开车离去。
“老付,这下我们有理由去搜刘文生的家了,但愿真的能找出白小小那条失踪的丝巾来。”小章开着车说。
因为艾玛不在,付强没去纠正小章的称呼,只是闭上眼睛想着什么,听到小章的话后,睁开了眼睛,“我就是担心这个,找到他收藏的女人衣服,再加上聚赌这一条,我怕不足于让他说出真话,我感觉他肯定知道凶手,并且正用此一直在勒索凶手,刚才郭壮壮说他有路子,输得起,你想想,他倒猪肉真能赚这么多钱吗?”
小章也点点头说:“是啊,我也想到了,而且他有钱的时候是半年前,也就是白小小案发以后,这个可能性很大啊,这么好的来钱路子,我怕他不肯轻易放弃的,除非……”
“除非他也成了凶手嫌疑人,为了保命,不到他不说!”付强咬咬牙。
“对,我也这么想,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我还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小章一边沉思一边说。
“说说看。”
“刘文生最近不是输了钱吗?今晚要是逮到了他,罚他个重重的,让他拿不出钱来,逼着他再去勒索,我们就可以跟踪到凶手了。”小章缓缓地说。
“这是个好办法,”付强赞许地点点。
送付强回到招待所后,小章开着付强的车回局里去交待晚上行动的事,付强一人来到艾玛的房间,她的门没上锁,付强看到艾玛并没有出去,不知什么时候弄了两条青瓜,切成细片贴在脸上,人就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由于电视也开着很大音量,她并没有听到付强进来的声音。这时候付强的电话响了,他一看是小三打来的,连忙退出房去。
“怎么样?苏京那儿有事吗?”付强一接通电话急忙问。
“他今天下班没有象往常一样回家,”小三在那头说。
“他去了哪儿?”
“我一直跟着他,看到他下班后跑到幼儿园门口站了许久,后来我看到他原来是在接人,一个小女孩。”
“什么样的小女孩?”付强奇怪地问。
“嗯……”小三犹豫了一下说:“那个小女孩你认识的,是——”
“是谁?你快说。”付强火了。
讲完电话后,付强回到艾玛房里,艾玛已经坐了起来,正在卸青瓜,她刚才听到了付强电话响铃声,知道付强回来了。
“事情还顺利吗?”艾玛随口问。
“还行,”付强想着什么,走到艾玛旁边坐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看着艾玛。
“你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意图非礼?”艾玛看了他一眼说。
付强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倒是天天想这事,不过可惜啊,有非礼心没非礼胆。”
“那叫有色心没色胆,你就别美化你自己了。”
“艾玛,”付强收起笑脸,叫了她一声,心里依然在盘算着怎么和她开口,小三刚才电话里说的事让他吃惊,同时也心生出一计来。
“干嘛?”艾玛有点不耐烦了,“别想着今晚赖我这边不走啊。”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付强不高兴地问。
“你啊,人倒是不怎么讨厌,就是满脑子想的事情让人讨厌,”艾玛点点他的脑门说。
“可是我满脑子只有你啊,难道你令人讨厌?”
“呸,瞧你那眼神,还不知在想什么鬼点子呢。”
艾玛说对了,付强果真是在想鬼点子,只是这个鬼点子需要艾玛的帮忙,而他此时还不知该如何开口。正在踌躇的时候,小章打了电话过来:“老付吗?我想我们迟一步了,刚刚郭壮壮打了电话给我,他说他去找刘文生,刘的父亲说他去市里了,晚上会赶回来。”小章在电话里急急地说。
“什么?他去市里了?几时走的?”付强连忙问。
“上午我们一走他就走的,”小章说:“我想他昨晚输了钱,还欠帐,说不定就是去勒索要钱了。”
“知道他坐哪班车吗?”
“不知道,不过县里的人去市区,不一定非要坐班车的,国道上大把路过的货车,十块钱就可以搭上一辆。”小章说。
“那么说,我们跟不到他了?”
“我想是的,除非我们知道他大概会去找谁,直接去找他可能找的人。”
“好吧,那我马上回市里,你把车开回来。”挂掉小章的电话后,付强对艾玛说:“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回去,有急事。”说完他走出去,又给小三挂了个电话:“小三,你马上叫多两个人手,跟死苏京,如果有人和他接触,马上跟上那人,并且立即给我电话。”
小章很快就到了招待所,把车交给付强时,付强交待他:“如果我没有跟上刘文生,那么他回来以后,要是找郭壮壮打麻将,你就按原计划进行,晚上我们再通电话。”
小章说了句没问题。付强就和艾玛匆匆上路了。
八
付强的车开得很快,这让车子感觉有点飘,完全和他脸上的凝重表情是两回事。艾玛有点奇怪,忍了半天才开口问:“付强,出了什么事吗?你看起来很急。”
“哦,没什么事,”付强转头对艾玛笑了一下。“对了,艾玛,你上次说苏京送过一个芭比娃娃给猪猪,是吗?”
“是啊,就是你让我去试苏京的那次。”
“奇怪,苏京家里怎么会有芭比娃娃?他又没有小孩。”付强象是随意地说。
“你才奇怪呢,怎么这时候才想起问我这事?”艾玛笑了一下说。
“不是我想起,是苏京在提醒我想起。”付强松了口气,他终于找到了和艾玛商量鬼点子的突破口。
“你说什么?他提醒你什么?”艾玛问。
“小三刚才给我来电话,说看到苏京去幼儿园等猪猪,只是为了送猪猪一个芭比娃娃。”付强说完看看艾玛的反应。
艾玛的反应很平淡,“这有什么,上次我就说了,他很喜欢小孩,也很喜欢猪猪,他答应了以后还会送猪猪芭比娃娃的,只是没想到他是说真的。”
“他当然是说真的,我敢保证他还会去找猪猪。”
“为什么?”
“你难道不觉得猪猪也许会有危险吗?”付强终于把话引入正题。
“什么危险?苏京会对猪猪怎么样吗?”艾玛吃惊地问。
“如果他真的是杀害白小小的凶手,那么猪猪就会有危险。”付强的口气不容置疑。
“你凭什么这么说?”艾玛拉拉蹦紧的安全带,转了一下身子,只为更好地和付强交谈。
“你忘了那本藏书上和你爸说的吗?如果苏京是凶手的话,他杀白小小的动机是为了让白小小永远和他在一起,因为他相信藏书上所说的传说,并且他感到自己办到了那个传说所说的事,他不是一直认为白小小就生活在他家里吗?”付强边想边说。
“这和猪猪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认为……”
“你终于想到了吧,没错,你说过他告诉你白小小很想要一个孩子,并且是女孩子,那么苏京为了满足白小小,很可能用对白小小的方式去得到一个小孩子,就是杀死一个小孩,并且拍下照片,剪下小孩的头发,制成真发相片。”付强说到最后加重了语气,他想借此渲染艾玛对苏京的恐惧感。
艾玛确实被付强说话时的语气吓到了,紧张地说:“不可能吧,苏京不会这样做的,他那么喜欢猪猪,怎么可能对猪猪下毒手呢?”
付强冷笑了一下,“他不是更喜欢白小小吗?你要知道,苏京已经中了藏书的邪,他不认为自己在杀人,而是认为帮他爱的人得到了永生。中邪的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他的思维已经有别于常人了。”
“不不不,”艾玛拼命摇着头说:“这只是你的猜测,苏京不会这样的,我不相信你的猜测之谈。”
付强很满意艾玛的反应,继续趁热打铁,“没错,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也希望他不是这样的,我也不希望猪猪有什么危险,不过,既然苏京已经迈开了第一步,我就不得不防,这也是为了猪猪的安全着想啊。”
“你想怎么样?”艾玛紧张地看着他。
“我能怎么样?我只能先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打算,只有这样才能百分之百保证猪猪的安全啊。”
“什么是最坏的打算?”艾玛追问。
“就是假设苏京是凶手,并且已经想对猪猪下手了,如果他不是,那么这是最好的结果,否则,我们一大意,事情就有可能变得无可挽回。”付强尽量往严重方面说,不过这其实也是他的担心。
“那你准备怎么做?”
“引蛇出洞。”付强快速地说,不给艾玛留下思考的余地,“这个必须要你的配合,如果你真的想苏京洗清嫌疑的话。”
“你想要我怎么配合你?”
“带猪猪多和苏京接触,他不是说白小小很喜欢小女孩吗?那就到他家里去,试一段时间,看他有什么反应。”
“那你认为苏京会怎么做?假设他是凶手的话,”艾玛开始隐隐担心起来了,她甚至有点感觉到苏京好象真的是凶手。
“如果他是凶手,那么他一定会找机会对猪猪下手的,不过之前他会有一些迹象,”付强说得好象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样真实。
“什么迹象?”
“比如他会找机会给猪猪照相,并且留下照片,然后他可能会对猪猪的头发特别感兴趣,比如热衷讨论一些猪猪梳什么发型更好看的问题。”
“然后呢?”
“然后他就会找机会对猪猪下手,当然,不用等他找机会,我们会给他创造一个机会的,并且会让这个机会被我们牢牢控制,决不会让他伤害到猪猪一根汗毛。”付强十足把握地说。
艾玛不再说话了,她突然心里有点发毛,在付强嘴里,苏京是那么的可怕,并且这种可怕已经不再是一年前那个谋杀案那么遥远了,而是就在她身边,且有可能发生在她的亲人身上,这是她没想到的,也不敢想象的。不管她相不相信,这也轮不到她相不相信了,她知道,现在她只有听付强的话,因为付强说的是对的。
“好吧,付强,我听你的,你一定要保证猪猪的安全。”
“我以人头保证,如果猪猪有什么事,我这颗人头留在脖子上也没什么意思了,就送给你当凳子坐吧。”付强开心地说。
“你别老说恐怖的事吓我好不好?什么人头不人头的,还有一点,如果证实苏京不是那样的人,你以后也不许再纠缠他了。”艾玛还有点不甘心。
“那是当然了,他要是好人,我纠缠他干嘛,有空不如纠缠你呢,嘿嘿。”付强得意地说。
付强送艾玛回家后,便赶紧打了个电话给小三,得知苏京已经回家,小三他们也都在监视室,付强决定先到监视室去。
罡县公安局里,小章一会看看资料,一会看看表,已是傍晚时分,他还没接到郭壮壮的电话,这让他心急,如果刘文生不回来,那么今晚的行动便会泡汤。难得一次能在上级面前表现的机会,他可不想错过,通常借调以后的结果都会变成正式调动的,到市局工作是他多年的梦想,他觉得只有那里市局刑侦处,那才是真正让他施展抱负的地方,这小小的县公安局里他总有使不上劲的感觉。治安科已经打过招呼了,人手都在办公室里等着他的调度,一会只要他们把刘文生抓走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治安科的人一起顺手搜查一下刘文生的家,不管搜查结果如何,刘文生这次也是身不由已了。
另一边付强来到监视室,首先是听取小三的跟踪报告:“下午苏京提早走出了办公室,直接搭车到了机关第一幼儿园,那时幼儿园还没放学,他就在校门口对面等。到放学的时候,校门一开,他便走了过去,看到猪猪出来时,他叫住猪猪,猪猪似乎也认识他,后来他就从包里取出一个芭比娃娃送给猪猪。”
“难道猪猪家里没人去接她吗?”付强奇怪地问。
“有啊,你未来丈人去接她了,”小三打趣道。
付强没心情和他们开玩笑,继续问:“他们见到了吗?”
“见到了,好象还一见如故,苏京刚把芭比娃娃递给猪猪,你未来丈人就到了,他们握了手,然后一边走一边交谈起来。”
“他们谈些什么?”
“不知道,”小三摇摇头,“太远,我们听不到,而且也没在苏京身上装窃听器。”
“他们会说什么呢?”付强自言自语。
“后来他们走了一段路就分手了,苏京直接回家,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他在家里有没有接到什么电话?”付强又问。
小三看着他摇摇头。
郭壮壮的电话终于来了,一切按计划进行,刘文生回来了,也答应了在他家打麻将,时间是九点钟。小章一看表,已经八点半了,他决定先去吃点东西,为了等电话,他晚饭都忘了吃。
得到小章的电话汇报后,付强也陷入沉思,刘文生到了市里,然后又回去了,一回家马上聚赌,说明他已经要到钱了,他是向谁要的钱呢?难道凶手真的另有其人?莫非艾玛是对的,自己怀疑错了苏京?付强又摇摇头,他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觉,苏京一定和白小小的死有关系,如果不是直接原因,那起码也有简接原因,他相信从苏京身上肯定可以找到那条躲在迷雾中的路。只不过现在,他必须从刘文生身上开始查起。
刘文生的牌局刚开始几把非常顺利,连续胡了几把,并且都在三番以上,时来运转让他眉开眼笑,嘴里也情不自禁哼起了小调。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平时一输就眼红拍桌子的郭壮壮今天却出奇平静,仿佛早就料到自己会输钱一样。
正说话间,刘文生又自摸了,得意忘形的他乐呵呵两手向左右一摊:“各位,恭喜发财,钱到我这儿来,来啊来啊……”
“来了——”正在刘文生眉飞色舞地大叫来啊的时候,一声应答从门口传来,刘文生诧异地转头一看,顿时傻了,只见四五个穿着公安制服的民警正鱼贯而入,带队的是县局治安队长,刚才那声正是他说的。
接下来的程序很简单,四个垂头丧气的人在刘父的叫好声中上了警车,小章这时候从另一辆警车上下来,随治安队长一起进了刘文生的屋子。
屋里面很乱,没抽完的香烟还在烟灰盅里燃烧,刘文生的脏衣服堆得到处都是。小章随手在衣服堆里翻了一下,然后走到衣柜旁,拉开门,里面还有两个抽屉是锁着的,小章找到螺丝刀,从抽屉缝里Сhā进去用力一扳。抽屉应声而开。只不过,里面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只是一些存折相片信件之类的东西。
小章放弃衣柜,张望了一下屋子,几乎再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了,难道他把偷来的东西扔了?小章马上又否定了自己。象刘文生这种有特殊癖好的人是属于精神障碍,他不会把辛辛苦苦偷来的女人内衣扔掉的,一定是藏到什么地方了。
小章这时眼睛落到了床上,他想到刘文生在享受他的特殊癖好时,一定是躺在床上的。于是他走过去,用力把床堑一翻,哈哈,果然床堑下面铺满了整整一床的女性内衣,五颜六色,简直象一家内衣仓库。小章赶紧拿出准备好的袋子,把床下的女性内衣装走,不过他并没有事先想到会有这么多,袋子太小了,他只好在刘文生的衣柜上倒出一个袋子来,他一件一件地把内衣塞到袋子里,治安队长要来帮忙,他拒绝了,因为他主要是要找一个东西,一条丝巾。
就在他装到一半的时候,有一条粉红胸罩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条胸罩特别的地方是没有吊带,本应缝吊带的地方用一条薄薄的纱巾缠住了,两头用线粗粗缝上,一不小心便留意不出来。小章用力把纱巾扯开,然后扬了一下,纱巾在空中慢慢展了开来,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对鸳鸯戏水图,栩栩如生的水纹仿佛随着纱巾的飘动而在波动着。小章赶收住了找到右下角,那里果然绣了三个小字,“白小小”!
兴奋莫名的小章顾不上捡其它内衣了,拎起装好的半袋子就走。回到警车马上给付强挂了个电话。
和小章一样兴奋的当然还有付强,他听到小章的汇报后说:“你等我,我现在就去罡县,连夜提审刘文生。”
付强说干就干,立即驱车前往罡县。车子离开市区开上国道以后,他的兴奋渐渐褪下来,接着开始冷静思考将要面对的事情。该如何让刘文生开口呢?显然目前能够让他开口的东西还不多,如果太早逼他,会不会打草惊蛇?那么又该如何选择和制造出一个舒适的时机来呢?
带着这些问题,付强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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