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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136:007

“我还会回来。”

方新星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欲言又止,显然是当着外人的面,不方便说。

周九耘人老成­精­,当然明白,立刻叫司机开车,将宫平三个送回到方泉家楼下,三人下了车,和周九耘礼节­性­地告别后,回到了家里,一进门,方新星就撅起了嘴,一脸不高兴地说:“宫平哥,你才回来多久,怎么又要走?”

“有些事非常急,必须得早点办妥。”宫平笑着说,“等这些事办完,我还会再回来。大学生要好好学习,别总顾着练。方叔,你平时多盯着体育中心那边点,我想用不了多久,那边就会急着把拳击馆外租了,到时候狠压他一笔价,把拳击馆收回来吧。”

“这件事,真的多谢你了。”方泉感动地点了点头,宫平一笑:“自己人,谢什么?”

方新星看着宫平,一脸的欲言又止,宫平虽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但也没说什么,又和方泉聊了一会儿后,起身告辞:“我这几天就走,就不过来单独告别了,你们自己保重。”

离开方家,方泉和方新星一直将他送到了小区门口,亲眼看着他上了车,才慢慢走回去。宫平坐车到了陈大冲那里,与他告别了一番,陈大冲非要留他吃饭,说是补请的喜酒,他点头答应,吃过饭后,出去买了一份大礼送给陈大冲,陈大冲和丘华推辞了一阵后,见盛情难却,也就叫下了。

又到黄静那里打了招呼后,宫平直接回到自己住的酒店,拿出电话,拨通了徐子风的号码,许久之后,徐子风才接起电话,疑惑地问了句:“宫平?你怎么……”

“问问你近况如何。”宫平缓缓说道,“我现在人在唐乡,听善子姐说,你打算退出组织?”

“是啊。”徐子风说,“我不想再过这种靠违法犯罪过活的日子了。我想和善子在一起,想让她幸福,也想让自己得到幸福,所以我必须结束这一切。”

“进行得还顺利吗?”宫平问。

“不是很顺利吧。”徐子风叹了口气,“你或许并不明白,黑道这种事……这么说吧,这就像是武侠小说里描绘的江湖一样,进来容易,离开难。抛开一些与其它黑道的恩怨不说,组织内的事也挺烦人的。这几天一直忙着处理几笔账目,烦得要死。”

“恐怕更烦人的事,还在后边。”宫平说,“还记得我给你的提醒吗?”

“记得。”徐子风在那边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们老大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所以我处处都小心谨慎,宁可自己吃大亏,也务求顺利地退出。”

“有个问题你想没想过。”宫平打断了徐子风的话,“你们是黑道,不是白道。黑道的行事规则是,不依什么规矩和法律,你不能以常理去推测你们老大的行事方法。他要杀你,并不需要什么账目对得上还是对不上的借口,只要派人暗杀就可以了。”

“我一直在防备着这种事。”徐子风说,“这以多年了,我也不是新丁,谁想要暗害我,也不容易。我的手下也一几个忠心耿耿的兄弟。”

“靠得住吗?”宫平淡淡地笑着,“人心是最难看透的东西,有时出卖你的,或许就是你最亲的人。历史上无数事件证明,当自私的人看到巨大的利益时,母亲也能出卖儿子,丈夫也能出卖妻子。”

“我……能看得出……”徐子风说,但宫平又打断了他的话:“所以被别人背叛的人,事先都认为自己能看出别人对自己是否是真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徐子风笑了,“照你的意思,我这次似乎非死不可了。”

“没错,你非死不可。”宫平平静地说,“因为董绍希望你死。想想看吧,你陪着他的儿子来到唐乡,结果他的儿子意外惨死,而你,这个没负起照看他儿子责任的人,现在却要从容地离开黑道,过你自己的幸福小日子去。他做何感想?”

“宫平,我觉得你在劝我不要放弃这种生活。”徐子风叹了口气,“而是要放弃善子,不要给她带来危险。”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宫平也不由笑了,“其实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知道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需要朋友帮忙。而我,就是最好的人选。”

“别开玩笑了。”徐子风摇了摇头,“你不了解黑道的可怕……”

“你错了。”宫平缓缓说道,“现在的我,恐怕比谁都了解黑道,也比谁都更不惧怕黑道。说吧,你现在在哪里,我很快就会过去找你。”

“不,你还是不要卷进这种事为妙。”徐子风摇头说道,但宫平只有一句:“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是良久的沉默,最后,徐子风终于退缩了:“好吧,我在高云省,摇苏市。你什么时候来,是坐飞机还是火车,都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

“这才是爽快人的做法。”宫平笑了笑,“我现在就去订机票,订好后第一个告诉你。”

此时正是旅游淡季,宫平在酒店里,用刚买不久的笔记本电脑上了网,很快就订到了飞往摇苏市的机票。第二天,他就坐上了飞机,经过四个小时左右的空中旅程后,来到了位于本国西北部的高云省,当飞机降落到摇苏市机场后,他同其他乘客一起下一飞机。

在机场大厅里,他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徐子风,一见面,两人就先拥抱了一下,徐子风用力给他他一拳:“你小子,这么危险的地方,非要抢着来­干­嘛?”

宫平一笑:“还不是为了你和善子姐能幸福?”

徐子风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宫平,和你相比,我真是又自私又无情。你为了我和善子的幸福甘愿冒这么大的险,可我呢?为了自己的幸福,就忍心让你来这里冒险……宫平,你……你玩几天就回去吧。”

“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话­干­什么?”宫平在心中叹了口气,暗想这徐子风就是不痛快。“再说,不怕你不高兴,我为的是善子姐,可不是你徐大哥,你无权­干­涉我为善子姐做这些事。而且你也知道我的本事,帮你解决董绍的威胁,对我来说并不是多么危险艰难的事。”

“我承认我虚伪了。”徐子风叹了口气,“我确实想让你帮我解决这烦心的事,但,请相信我,我也确实怕把你连累了。我心里很矛盾。”

“不用矛盾。”宫平一笑,“记住一点,你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善子姐。如果有人要领我的人情,那么也是善子姐,而不是你。我是善子姐的朋友,我来这里,是帮善子姐得到完全彻底的幸福,而你,只是出于友情来帮我的。这样想的话,是不是就好过多了?”

“你这么说,只是让我更加惭愧而已。”徐子风摇头一笑,“算了,我就真小人一把得了,好吧,宫平,我承认你是个厉害的家伙,这次可就全靠你了。只是,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如果不成,你就抽身而退,一切有我来顶。”

“又说错了。”宫平摇了摇头,“我再强调一遍,这次的行动,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我的事不用你来顶。明白了吗?”

“我算服了你了。”徐子风苦笑一声,“真是说不过你。走吧,我的车就在外面,我带你到我家里看看。那里就快不是我的家了,已经有人看中了那座房子,就等我完成别的事后,签约买房了。”

“你的动作也算快。”宫平一边说着,一边随着徐子风向外面走去。

其202:摇苏的形势

徐子风的家,在城郊别墅区内,是一座漂亮的三层小别墅,虽然与宫平所见过的聂家别墅、成家大宅相比,简直是小得可怜,但三层加在一起达到三百多平方米的居住面积,里面有大浴室、游戏室、电影放映室等等专门设施这样的房子,已经是普通富豪的能力极限了。

“不错嘛。”宫平在徐子风的带领下,参观了一遍徐子风的家,连连点头赞叹,徐子风摇头一笑:“这曾是我最重视的东西,但现在,无所谓了,只要能和善子在一起,就是住在狗窝里,我也愿意。”

“爱情的力量这么伟大么?”宫平开玩笑地问了一句,徐子风当然知道这不需要回答,于是只是一笑。

“说说你们的组织吧。”宫平最后在游戏室里停了下来,找到电源,打开后,房间边上那十几台带摇杆的街机,就都亮了起来,不一会儿,二维或三维的各种游戏画面,就从屏幕上慢慢出现,宫平走到一台显示出街头霸王2画面的机子前坐了下来,忍不住惊呼:“这么古老的游戏,还在玩?”

“我小时候就是打这个长大的。”徐子风一笑,“许多美好的童年回忆,都在这些画面里。”说完,走到一旁桌上拿起两盒游戏币,递给宫平一盒,自己拿着另一盒走到另一边的机器前坐下,那台机器屏幕上显示着与宫平这边一样的画面,是那种连体的对战机。

“真是专业啊。”宫平一边感叹着,一边投下游戏币,在里面选了古烈这个角­色­。

“防守反击型啊。”徐子风笑了笑,选了穿着红­色­空手道服的肯这个角­色­。

“高云省这边的地理环境比较复杂,与五个亚洲小国接壤,而且接壤处,多大是深山老林,这就导致国家的边防力量难以完全控制住边境。”徐子风一边和宫平在屏幕上交手,激烈地战斗,一边说:“所以这里的黑道势力不少,而且与内地的黑道不同,这里的黑道更加心狠手辣,手上的家伙也更强。像内地黑道那种拿着刀子和棍­棒­的群殴,在这里完全看不见,但枪战却是经常的事。”

“听起来好像是在非洲的动乱地区,而不是本国国内似的。”宫平多少有些吃惊,跳过徐子风发出的一招波动拳后,忍不住说:“那这里的治安岂不是乱到了极点?”

“也不是。”徐子风一笑,“就像在风眼处,反而更安静一样,在这个黑道势力强大无比的地方,老百姓倒是挺安居乐业的。因为黑道的存在,不良分子全成了黑道成员,结果导致这里连小偷也几乎没有,更不用说抢劫犯之类的了。而黑帮为了自己的发展,又有一套严格的约束制度,其成员都严格遵守。可以这么说吧,这里的不良分子气派更大,所以自重身份,不会去搞那些欺压百姓的事。”

“哦?”宫平笑了,“听起来倒像是梁山好汉一样。”

“什么梁山好汉。”徐子风苦笑一声,“不过是一群违法者而已。而且这里的黑道几乎都有接触毒品生意,想想毒品对老百姓的危害吧。其实这帮家伙,就是咬人不露牙的狗而已。”

“这个比喻倒是很意思。”宫平一边点头,一边抛出一个飞行道具,把徐子风人物的最后一点血打掉,徐子风摇头一笑:“功夫不错嘛。”宫平也笑了笑:“是你心不在焉而已。这里成气候的黑帮,大约有多少?”

“大帮派只有五个。”徐子风说,“除了我所在的董家,还有凤家、苗家、柳家、唐家,四个大帮派,国内半数的毒品,都是这五个帮派运进来的。这里的警察,表面上打击毒品力度很大,但实际上,早已被这五大家收买,成了他们的同伙,所以摇苏市实际上等于是这些恶类的天下。”

“如果这五个帮派都消失了呢?”宫平问。徐子风被他问的一愣:“都消失?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是说如果。”宫平一边说着,一边使出一个脚刀,把徐子风的肯打得飞上半空。

“那样的话,整个摇苏市的黑帮根基就都被动摇了。”徐子风说,“小帮派会开始争权夺利,互相倾轧,摇苏市恐怕会乱上一阵子。不过就咱们国家整体而言,毒品流入量将立刻减小一半。”

“在你看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宫平问。

“当然是好事。”徐子风想也不想就说道,“毒品量减少,受害者就会减少,而同时,数量减少的毒品,价格将会变得更高,那么普通人就更难得到。或者说,贩毒者会想办法在毒品中掺杂别的东西,使其数量增加,而纯度下降,危害度也就同时变小了。”

“那么你就先别急着退出了。”宫平笑着说,“打电话给善子姐,告诉她你还要忙一阵子――我保证,那不会太久。”

“不是吧?”徐子风愣住了,“你难道想靠咱们两个人的力量,将摇苏市的五大帮派全消灭掉?”

“不行吗?”宫平笑了笑,利用徐子风发愣的空当,连连发起攻击,把徐子风的肯打得吐血而亡。

“KO!”宫平微笑着,跟着机器里的声音喊了一句。

“简直是胡闹。”徐子风皱起了眉,“你以为你是蜘蛛侠还是超人?就算是超人,也有被黑道搞得差点完蛋的时候。我不知道你的力量到底如何,但就算你懂什么奇妙的法术,你要面对的也是五个庞大的黑帮啊!谁知道这些帮派中,有没有人懂什么崂山茅山的法术什么的。”

“如果有,就更好玩了。”宫平笑了笑,从容迎接了徐子风的新一轮挑战,一边躲闪着对方的波动,一边说:“宾州市的事,你听说了没有?”

“听说了。”徐子风点了点头,“段柏来那家伙很有一手,竟然能把和胜盟给端掉……”

“和胜盟是被我端掉的。”宫平平静地说。

“什么?”徐子风呼地一下从对面站了起来,带着一脸惊骇看着从容打机的宫平,宫平淡淡一笑,抬起头来:“别激动,我说的是实话。我离开唐乡到宾州去,为的就是办这件事。”

“我……”徐子风张了半天嘴,只吐出这么一个字来。

“现在还觉得我办不到吗?”宫平低下头,从容地把徐子风的游戏人物收拾掉。

“你说的这件事超出了我的想象。”徐子风感叹一声,“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你了。

“帮我买些东西去吧。”宫平淡淡地一笑,“都是我行动时的必须品,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知到哪儿去采购,所以就有劳你了。千万别让你的任何部下去办这事。”

“我明白。”徐子风笑了笑,“自从受到你那番苦口婆心的教导之后,我就更小心了。你看,连接你,我都没让一个部下参与。除了我自己之外,没人知道你从遥远的地方赶过来帮我。”

“小心驶得万年船。”宫平微微一笑。

在宫平列出了一张单子后,徐子风拿着单子匆匆离开。宫平离开游戏室,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找到了一盒果汁,打开喝了起来。运在他身边飘着,说道:“看来又要有一场大战了。这次你是怎么打算的?还是开设一家按摩院吗?”

“先看看再说吧。”宫平看了看周围,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个杯子,轻轻地抛了抛:“我说,还记得在盘荣时的那一拳吗?”

“你是说我打王志学的那一拳?”运眼睛一亮,想起了那时的情景,忍不住一阵激动,“那可真爽啊!那是我第一次亲手收拾可恶的混蛋。”

“你就只想到这些?”宫平摇头一笑,“这可代表了你的力量又进一步进化了啊。”

“是……是啊。”运怔怔地说,“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节去?我只是觉得那是碰巧,然后很过瘾……”

“如果你可以在实体和虚影之间转换,那么,我们的力量就又强了。”宫平看着运,眼睛里放­射­着兴奋的光,“之前一大堆事缠身,让我也暂时忘了你的进化,来吧,现在就让我们来试一下,看看那碰巧能不能再现。”

说完,忽然将手里的杯子对着运丢了过去,运在一怔间,急忙伸手去接,但那杯子却穿过它的手,一下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看来不能呢。”运懊恼地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只是一次巧合,巧合是很难重现的。”

“再试试吧。”宫平却没有放弃,“想想那时――仔细地回忆回忆。那时你是什么心情?挥出那一拳时,又是什么感觉?我相信你能做到。虽然那次是巧合,但这巧合却说明你有转化为实体的可能,既然你已经做到了一次,就绝对可以做到两次、三次!”

“心情、感觉……”运低头琢磨着,在厨房里左飘来,右飘去地转了半天,然后才飞到地面上,试探着伸出手去,慢慢地移向那破碎杯子中,最大的一片碎块。它的手指慢慢地接触在那碎块上,而它则闭上了眼睛,似乎在默默地感觉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然后,它慢慢收拢手指,提起手掌。

其203:痛苦的试验

当运慢慢用力于那碎片上,合拢手指,慢慢提起手掌时,奇迹又一次发生了,那片碎片竟然被夹在运的手指之间,随着运的动作而慢慢地被抓了起来,这时,运睁开了眼,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杯子碎片,慢慢地转动着手臂,那碎片便随着它手的移动,而跟着移动起来。

“成……成功了!”运一阵激动,宫平也兴奋地连连点头:“很好,很好!你再试着立刻转换到虚无状态看看。”

“好。”运一点头,闭上眼默默思索了片刻,那碎片就突然透过它的手指和手掌,一下掉在了地上。

“太­棒­了!”宫平忍不住一拍掌,“看到了吗,你完全可以做到随心所欲地在实体和虚无体之间转换,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嗯,你就多了一个别人看不见的打手。”运咧嘴笑了起来。

“没错,但不止如此。”宫平缓缓说道,“别忘了你可以移动的范围,是以我为中心,半径达二十米长的距离。这种距离如果放在森林中,完全不算什么,但在热闹无比的人类都市中,却是可以­干­很多事的距离。亲爱的运啊,我们现在就是世上最厉害的杀手了。”

“杀手……”运嘟囔着,半晌后喜道:“我明白了,当我们要除掉某个人时,再不用非靠什么厄运,只要我用虚无状态穿墙而过,进入他的房间里,然后再转成实体状态掐死他,就完事了!”

“是啊。”宫平冷冷一笑,“不但如此,在对付成群的正面来敌时,你还可以变成我的武器。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要先试试,你在受到物理攻击时会怎样。”说着,他慢慢握紧了拳头:“来吧,转换成实体状态。”

“这个不用试吧?”运一咧嘴,“别人看不见我,又怎么会攻击我?再说,真有那么碰巧的事时,我也可以立刻转换到虚无状态啊。”

“做事之前,还是把自己了解透为妙。”宫平叹了口气,“起码我们自己要清楚,当你转换为实体时,是否会疼、会受损伤,所以我现在要先试验一下。古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起码得先做到‘知己’吧?”

“明白了。”运咬了咬牙,一点头,闭上眼默默地思索了一会儿后,把双臂一分,立在宫平面前:“来吧,我准备好了。”

“嗯。”宫平一点头,突然呼地击出一拳,直接打在运的胸口上。

这一拳中的,宫平感觉像打在水面上,又或是橡胶上,又或是橡皮泥上,总之,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击打感觉,而且拳头打中运时,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有一点感觉。”运看着宫平的拳头,慢慢点了点头,“不过只是触觉而已,没有痛觉。”

“那么,再试一下。”宫平将拳头收回,“这次我要使力出击,你可要小心。”

“来吧。”运盯着宫平的拳头,再一次挺起了胸膛。

蓦然间,宫平的脚用力蹬地,腰猛地一转,推动着上半身跟着旋转起来,而他的右手拳,则以雷霆之势轰然击出,如同一道闪电般重重击在运的胸口,一声极轻微的碰撞响动立刻传来,在这寂静的厨房中听来,也不大容易察觉。

在这一拳之下,运一下向后方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对面的墙壁上,再次发出那种极为轻微的响声,宫平被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问:“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运咧了咧嘴,用手揉了揉胸口:“不过好疼啊。”

“会疼。”宫平缓缓点了点头,“那么有没有受伤呢?”

“当然没有。”运翻了翻眼睛,“你以为我的构造和你一样吗?告诉你,别看我表面上有鼻子有眼,但这只是表面。说白了,我就像是个石像或是泥偶一样,外面再复杂,里面也是一团能量体而已。我可没有什么心肝肺肠胃肾的,也没有什么骨骼皮肤之分,疼是会疼,受伤就不大可能了。这一点,通过刚才的试验,我已经彻底明白了。”

“是吗?”宫平有些兴奋了,他看了看四周,目光集中在某样东西上,忍不住嘿嘿一笑,那笑容多少有些邪恶,运看了,脸­色­不由一变:“你这家伙,想­干­什么?”

“试验嘛。”宫平一边坏笑着,一边缓缓走了过去,从刀具盒里拿出了一把尖刀,“就要彻底地查清所有的可能­性­,你说对不对?”

“我不要!”运大叫一声,吓得退到墙角,“你敢过来,我就反抗!”

“行了,行了。”宫平笑着说,“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乖,快过来,你也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受伤是不是?想想吧,将来如果遇到流弹横飞的场面时,你该怎么办呢?到了那时再试验,恐怕就来不及了吧?”

“你这个恶魔!”运哼了一声,在反复权衡利弊后,终于飞了过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自己的手臂伸了出来,宫平嘿嘿一笑:“别紧张,你自己也说了,你就是个能量体,不会有事……”

话未说完,他已手起刀落,一刀狠狠扎进运的胳膊里,运当时便大叫一声,呼地一下飞到一旁,把宫平的刀也带走了。

“该死、该死!”运大呼小叫着,伸手将那刺入胳膊中的尖刀拔了出来,“真他娘的疼!”然后把刀用力地Сhā到厨房中的菜板上,自己揉了揉胳膊,“不过还好,扎出来就不疼了。”

“快让我看看。”宫平急忙奔过去,拉过运的手臂看了看,那上面没有任何遭到破坏的痕迹,根本就是完好如初。

“不错嘛。”宫平嘿嘿笑着,突然又伸手从刀具盒中拿出了一把大菜刀,“接下来,咱们看看你的身体会不会被砍断吧……”

“滚!”运怒吼了一声,一下躲出老远,宫平摇头一笑:“跑有什么用?别忘了,你永远连在我的身上,你就是跑到天边去,我也能砍中你。”

“那你就砍砍试试吧。”运也嘿嘿笑了起来,笑容也很邪恶,“看看会不会和我来个一刀两断,哎呀呀,真要是那样的话,你从此就只能做个没有运的家伙了。嗯,命和运分离,这种情况好像世界上还没出现过,会怎么样呢?”说到这里,它自己却也忍不住害怕了起来:“喂,你可千万别乱试,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可就惨了……”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想试验一下了。”宫平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他十分严肃地对运说:“确实,如果在混战中,你化为实体攻击敌人时,却有人在不经间挥起利器,砍中了你我之间的连接呢?不闹了,这个试验必须得做!”

“没错。”运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想了想后,一咬牙,把自己的手臂再次伸了出来:“来吧,我也来个壮士断腕!”

“没那么严重。”宫平轻轻拉过运,把它的手压在菜板上,轻轻咬了咬牙:“抱歉了,运,也许这会是一次可笑的自残,但为了将来我们能更好地使用力量,为了我们能完全了解自己的优缺点,我们只好这么做了……”

说着,他慢慢将那把大菜刀压在了运的小拇指上,运看着那光闪闪的菜刀,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宫平的心情十分忐忑,他希望这样的物理攻击,对能量体的运不起作用,但又担心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运是他的一部分,长久以来,他们并肩作战,相依为命,是所谓的命运共同体,但同时,运又是与他不同的一个朋友,伤害它,宫平无法单纯地想象成自己伤害自己,而总觉得是在伤害一位好朋友。

“忍住……”宫平轻轻说了一声后,用力将菜刀压了下去。

“疼、疼、疼……”运咧开了嘴,一直大叫着,但却坚强地没有做任何挣扎,那把菜刀已经完全隔在了它手指上下两节的中间,甚至嵌入了菜板之中。

“能动吗?”宫平抬头问运,运试着向后拽了拽胳膊,却动不了:“不行,被菜刀把我固定在那里了……好疼啊!”

“太好了!”宫平欢呼一声,激动地看着那把固定住运的菜刀:“亲爱的,这说明当你变成实体后,物理攻击也不能将你的身体断开啊!”

随着他这激动的叫喊,运的手一下透过菜刀和菜板,收了回去,这个又转换成虚无状态的家伙,轻轻地揉着自己的手指,在疼痛之余,嘿嘿地笑了起来:“牛了,这次可是真的牛了!嘿嘿,今后咱们可就是无敌于天下的最强战士了!管他什么俄罗斯特种兵,或是被层层保护着的黑帮老大,只要咱们想­干­掉他,他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没错。”宫平缓缓点了点头,眼睛里寒光迸­射­。“五大黑帮也好,十大黑帮也好,这次,我们已经有了更大的把握去对付他们。摇苏啊,等着吧,我宫平会还你一个真正的清平世界!”

其204:摇苏势力

“清平世界?”听到宫平的自言自语,运不由一怔:“我说,你是想帮金善子和徐子风,还是想拯救世界?真想当超人吗?”

“有什么不可以吗?”宫平笑了笑,然后拿起果汁喝了一口。“开玩笑而已,我哪有超人那么伟大。我只是觉得,既然我到了这里,打算和这里的黑道打交道,那不如就­干­个彻底,正好顺手做件好事而已。毒品这东西,实在是可恶之极,我不说什么伟大的理想之类的东西,只是凭着个人的好恶,我也想将经营这种东西的家伙­干­掉而已。”

“说是这么说。”运一耸肩,“可我总觉得,你这次管得有点宽了。宫平,我想你应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一下了吧?难不成就总是这么帮这人帮那人的过一辈子?”

“你不觉得这世界很丑恶吗?”宫平看着运,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起来。“起码我觉得。只说我自己的经历吧,从小到大,从上学到工作,我目睹了很多很多不公平的事、丑恶的事。在我受到别人欺负的时候,我常想,如果能有人出来收拾这些恶人该多好?现在,我有了这种力量,虽然我不能拯救世界,不能改变一切,但至少,我能改变我身边的小世界,能拯救一小部分人。我有这种力量,为什么不用呢?是的,我是应该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可什么叫‘打算’?是想着自己要赚多少钱吗?是想着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地位吗?不,我觉得,实现自己的理想――或说是梦想,甚至是幻想,不也是一种打算吗?”

“我是无所谓。”运又耸了耸肩,“总之,我是你的运,我一生一世也会跟着你,不论你是贫穷还是富有,不论你是大人物还是小角­色­,我都是你背后永远的朋友,是你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要冲进火里,我就得陪你冲进火里,你要跳进水里,我就陪你跳进水里。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一直支持你,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谢谢。”宫平看着它,微微一笑,运一咧嘴:“自己对自己说谢谢?这怎么让我觉得这么别扭呢?”

回到游戏室里,又玩了一会儿游戏,徐子风就拎着两个口袋赶了回来,宫平查看了一下,正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一点头:“很好,谢谢了。”

“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徐子风疑惑地问。

“伪装。”宫平坦诚地回答,“把自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董绍见过我,所以我这副面孔,不能再出现在他面前。”一边说着,他一边拎着两个袋子,向卫生间走去。徐子风好奇地跟着他来到那边,眼看着他对着镜子,用那些东西把自己的脸武装成另一副模样,不由摇头赞叹:“真是厉害,武侠小说里的易容术,也不过如此吧?”

“这是我和一位朋友学的。”宫平慢慢说道,“能改变的不止是外貌,还有声音。”他说后面这句话时,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嗓音,一下把徐子风给震住了,好半天后,徐子风才感叹道:“你这家伙,简直是电影中才存在的人。真没想到,这样神奇的人物,竟然就在我的身边,竟然就是我的朋友。”

宫平笑了笑,对这种点评不置可否。当一切的伪装作业完成后,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不英俊,也不丑陋,平凡普通,没什么特征。

“我们接着聊聊五大黑帮吧。”宫平用新声音对徐子风说――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徐子风,都得适应宫平的新外貌与声音,多熟悉它们。

两人来到别墅三楼的书房里坐了下来,徐子风从书架上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张摇苏市的地图,打开后铺在桌上,又拿过一只原子笔,在地图上圈画了起来。

“五大黑帮的势力范围基本如此。”他一边画一边说,“其中董绍的帮派势力最大,几乎占据了全市四分之一的地盘,其次是苗家,这两家势力都不小,综合而论,董绍地盘大些,苗家力量强些,各有千秋吧。其它的三家,地盘也好,综合实力也好,都差不多。不过最近唐家刚换了新老大,隐约有扩张势力的意思。”

“他们的老大都是什么样的人?”宫平一边看着那地图,一边问。

“一家家说吧。”徐子风指了指地图上董家的地盘,“先从我混的董家说起好了。我们老大董绍,今年五十七岁,前半生靠着果断凶猛的杀戮起家,建立起了董家帮的强大势力,他这人的特点就是­阴­险­奸­诈,凶恶残暴,所以市内的另四家,都不敢随便惹他;再说与董家帮不相上下的苗家,他们老大叫苗辉,大概是四十五岁左右,这人很有意思,虽然­干­的是黑道,但笃信忠义,家里供着象征忠义的关神,对小弟们的要求,也是要有忠义,他的主张是――黑道只是一门营生,不能因为入了黑道,就黑了心肠,要和气对人,不能欺压平民。”

“这倒有点梁山好汉的意思了。”宫平忍不住笑了笑。

“是啊。”徐子风一点头,“也正因如此,所以他们苗家帮才能慢慢做大,成为可以与董家帮抗衡的力量。而且因为他这种行事风格,使摇苏市的民众,都偏向于支持他们,可以说有群众基础。”

“这事有点好玩了。”宫平点了点头,“黑帮竟然也有群众基础……”

“还不止呢。”徐子风笑了笑,“因为他们对维护社会治安有一定贡献,所以官方与他们的关系也很不错,有些事,警察都会主动找他们帮忙解决。”

“这可真有意思了。”宫平看着地图,忍不住沉思起来。

“剩下的三家势力相当。”徐子风接着解说起来,“凤家的老大叫凤美伦,三十岁左右的美女,这人怎么形容呢,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叫《葫芦娃》的动画吧?就像那里面的反派老大美女蛇一样,外表美貌无比,内心蛇蝎一般狠毒,几乎没有她不敢用的手段,所以虽然身为女人,却稳坐凤家老大的位置,手下没有一个敢不服她的;柳家的老大柳龙文,还不到三十岁,差不多有二十八九左右吧,他完全是子承父业,他爹因病去逝后,他就顺理成章地接手了帮派,因为他爸为人不错,所以手下大多忠心,所以帮派局面倒算稳定。只是这小子年少气盛,做事冲动,这种­性­格,也算有利有弊吧;最后要说的,是唐家,这个唐家原本是势力最弱的,当然,所以谓的弱,也只是稍差一点而已,但现在,自从老大唐迅武死后,位子传到了他侄子唐方手里,唐家帮的势力就开始扩张了。这个唐方今年不过十九岁,还是个半大孩子,但智商超人,而且……外界传说,他好像有什么特殊的本事。要知道,唐迅武有自己的儿子,他如果死了,位子应当传给儿子才对,可他意外死亡后,却突然出现从没人知道的遗嘱,上面指名让唐方继承位子。后来唐迅武的儿子不服,曾带着十几个人,偷袭唐方,结果……”

听他说到这里,宫平忍不住盯住了徐子风,一脸的好奇,徐子风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结果唐迅武的儿子和那些打手,一个不剩,全被唐方一个人杀掉了。”

“这么牛的小子啊!”运忍不住在旁边惊呼一声。

“用枪,还是用其它武器?”宫平问。

“摇苏这边不像内地。”徐子风说,“而且五大帮派都是大黑帮,小弟身上都有枪。”

“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单人独枪,杀了十几个有准备而来,荷枪实弹的成年人……”宫平低声自语着,“看来这个家伙,真的不是普通人。”

“据说他过去并没怎么摸过枪,所以可以排除他是神枪手的可能。”徐子风说,“所以,坊间才传出他有某种特殊本事的传闻。而至于那会是什么样的特殊本事,就没人猜得到了。”

“难不成也是异能者?”运皱起了眉头,“不然的话,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

宫平缓缓点头,算是回答了运的猜测。他静静地盯着西南角上,代表着唐家势力范围的那一片,若有所思。

“我说,你再考虑一下吧。”运在旁说,“你的目的是帮徐子风躲过董绍的毒手,那么就直接­干­掉董绍好了,这种事对现在的你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能接近董绍,我们随时可以­干­掉他。犯不上和这么多黑帮作对吧,尤其里面还有异能者。”

宫平没有说什么,这种情况下,他也无法回答运,他也隐约感觉到,自己之前的决定似乎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目的范围,这一刻里,他多少有些动摇――自己真的要当超人式的英雄侠客,为了全人类的安危而忘我奋斗,而不计个人得失?他觉得自己不是这样伟大的人物,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总有一种强烈的欲望,他说不清那欲望是什么,但过去,在他杀掉一个又一个对手时,在他消灭了强大无比的黑道组织时,那种欲望都曾在他心底闪耀,让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他隐约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是为了朋友们在奔波、杀戮、战斗,而只是为了自己。

其205:恶魔变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朋友,为了我不认识的人,为了我心底所谓的良知或是正义感,为了一种侠客的热血冲动?”宫平忍不住在心中想着,“还是说,我只是为了杀戮?为了能找到强大的对手去征服,为了能满足打败强敌的优越感?我是为了看到血与死亡,还是为了友情、公平与正义在战斗、在杀戮,在完成一切?”

他茫然了,聪明如他,也突然无法解答这一切,他困惑不已,再听不进徐子风对各大帮派势力优劣的分析,而只是木然地盯着那地图,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急需要找到一种借口,一种让他留下来,将这五大帮派全都消灭掉的借口,然而他除了公平与正义这两顶大帽子外,却再找不到任何借口。

没错,要帮金善子和徐子风,只要杀掉董绍就足够了,没了这个狠角­色­,徐子风就安全了,就可以抽身而退,去和金善子过幸福的小日子。可不行,如果只杀这一个,宫平的心是无法满足的,所以他必须找到合适的借口,让自己有理由留下来,将五大帮派铲除­精­光。

“什么理由呢?什么理由呢?”他的内心痛苦地叫喊着,“快想啊,快想啊,我必须有个好理由留下来,不然,我想要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理由,除了“侠客情怀”之外,他再找不到什么实在的借口,他失望了,并且因此而痛苦着。理由,你在哪里?

蓦然间,在他那焦躁不安的心底,一种疯狂的想法涌了出来:“该死,何必找什么理由?老子就是看这些黑道不顺眼,想把它们灭了,怎么,难道有人不高兴吗?”

这种疯狂,并不是在这时突然产生出来的,向前追溯的话,可以发现,在盘荣对付王志学和他的部下时、在唐乡对付陈浩和他的兄弟时,这种疯狂便已经初见端倪,而再向前追,在宾州对付聂勇和他的和胜盟时,在唐乡对付穆山时,甚至,在那一天里,当那道雷将他击中的瞬间里,就已经在他心中隐约浮现了。

“对啊。”宫平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笑容,那笑容非常可怕,但他自己并没有察觉。

“何必什么理由?我是宫平,掌握着别人命运宫平!我想要做,就去做,这就足够了!”

寒冷的光,从他的眼中溢了出来,如果此刻有人能看到他表情的变化,一定会被吓一大跳。

那已经不似是人眼能放出的光彩,与这种光彩相比,不论是秦逸云那种杀人者冰冷的目光、还是凌睿晨那种智者狡黠的目光,甚至是聂勇那种野兽一般的目光,都相形失­色­。如果说,非要从这世界上,找出一种可以用来形容这目光的词的话,那只能是――恶魔。

没有任何一种颜­色­,因宫平内心的变化而反映到运的身上,所以只看到宫平后背的运,并没能发现宫平的变化。而徐子风忙着低头讲解一切,所以他也没注意到宫平的变化。

那种光彩渐渐地收敛,慢慢地沉淀于宫平心底,宫平的表情又仿佛了正常,带着淡淡的微笑,缓缓打断了徐子风:“不论唐方是什么样了不起的人,在我面前,都只有一条死路。董绍也好,苗辉也好,其他的凤美伦也好,柳龙文也好,在我面前,不过是棋盘上的子,我想让他们什么时候退出,他们就得什么时候退出。”

这话一出口,徐子风不由一怔,他抬头看着宫平,见到的是对方脸上那自信的笑容,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我得承认,我自己也认为对于一个把和胜盟消灭了的人来说,我们这里的黑帮也许并不算是什么对手。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却有种错觉,好像你想与整个摇苏的黑道势力为敌似的。”

“不行吗?”宫平笑着问。

“你疯啦?”运在他背后叫道,呼地一下飞到他面前,“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你……你不是说,要来帮我吗?”徐子风尴尬地一笑,“可帮我的话,只要解决董绍的问题就好了,你……你没必要与整个摇苏的黑道势力作对啊?”

“­干­掉董绍,是为了你。”宫平看着徐子风,表情依旧平静。“至于其它帮派,只是举趣。人,总要找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做吧?比如有人喜欢打牌,有人喜欢读书,有人喜欢玩女人,而我,最大的兴趣就是和这种强大的对手斗。既能满足我的需要,又能为世界除害,这种游戏不是很好玩吗?”

“你……你是在开玩笑吧?”徐子风看着宫平,仿佛第一天见到他,第一次认识他一样。的确,刚才这番话,令宫平在他的眼中变得陌生起来,过去那个老实但又聪明可靠,有力量而又安稳踏实的宫平,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这个人展现出的,是一种强烈的攻击欲,是张扬、是侵略­性­。

“我不是开玩笑。”宫平说,“我说的是真的。请相信,我的朋友不会在这战斗中有任何损失,世界除了好处之外,也不会因我的行动而遭到任何的破坏。”

运也多少有些吃惊,它看着宫平,明白宫平方才这段话,在回答徐子风的同时,也是在回答自己,它不敢相信宫平会说出这种话来。它看着宫平的眼睛,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光,于是它点了点头:“好吧,全听你的,老实说,我也觉得平淡地生活和这种刺激的战斗相比,我觉得后者更有趣。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咱们一起拼就是了!”

“好吧。”徐子风艰难地点了点头,“如果你非要这样做的话,我想我也无法阻止你,只是你要小心。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你就算了。”宫平缓缓说道,“你结束手头上的一切后,就到唐乡去吧。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那么我不就白来了一趟?”

“可你并不清楚这里的一切……”徐子风说。

“你身边总有那么一两个,特别忠诚于你的人吧?”宫平问,“特别可靠,而又知晓摇苏市黑道上一切事物的人?”

“有……”徐子风迟疑着点了点头,“是完全可以放心的人,就算我所有的兄弟都背叛了我,我也有她绝不会背叛我的自信。”

“是什么样的人?”宫平忍不住好奇起来。

“是个女的……”徐子风尴尬地笑了笑,“叫张灵,一直以来,都担任我的秘书。你知道,黑道的生意也是生意,这个……也得有个助手帮忙的……我实在是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人……所以……”

“这货心虚了。”运在空中嘿嘿地笑了起来,宫平也笑了:“你这么解释,可算是越描越黑,明明没什么问题,我也觉得有问题了。看来我有必要提醒善子姐一下,就说有个叫张灵的美女,似乎很得徐大哥的青睐……”

“喂喂。”徐子风急忙摆手,“我就是怕你有这种误会,所以才这么尴尬地解释,你这小子,真想害死我是不是?这个张灵也算是黑道出身,父亲是个很小帮派的大哥,因为毒品生意的事,被境外的毒贩子杀了,帮派在风雨飘摇中也换了主人,她母亲被内讧者杀死,她也差点遭了毒手,是我救了她。从那以后,她就一直跟着我,对我……可能是出于感激吧,反正……你明白吧?反正,她是不会背叛我的,对她来说,我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不夸张地说,我觉得必要时她甚至能为我去死。但是……你明白吧?感情这东西……这东西强求不得,我喜欢的只是善子,为了她,我可以付出一切,这个……你明白吧?”

一连三个“你明白吧?”让运在空中笑翻了车,宫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摇头一边说:“我就说你别再解释什么了,越描越黑,越黑你越描,这事算是说不清了。”

“你……”徐子风被弄得手足无措,都不知再说什么好了,宫平笑够了后,摇了摇头:“行了,不开你玩笑了。总之,既然有这样的一个可靠人物,那么就把她送给我好了。不要误会,我不会霸占您那爱慕者的,只是在工作上借用一下而已。”

“你要是能把她霸占了去,我还求之不得呢。”徐子风也开起了玩笑,“说真的,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她的未来也是我挺牵挂的一件事,你小子这么优秀,要是能收了她……”

“这个话题就打住吧。”宫平淡淡一笑,摇了摇头,突然站起身来,向着卫生间走去,徐子风想继续开玩笑,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宫平那淡淡的笑容中,有一种令人不敢与其玩笑的东西,他说不清那是什么,但本能地没再说这件事,只是好奇地问:“你又去­干­什么?”

“我突然对现在这副面孔不大满意。”宫平一边说,一边将脸上刚做好的伪装撕掉,“即便是临时的假面,我也想要一副符合我个人审美观的,而不是这种产自于敷衍的产物。”

一边说,他一边走进了卫生间,又自顾自地化装起来,徐子风想过去看,但不知为什么,却又坐着没动。也许,这就与刚才宫平给他的那种奇怪感觉有关吧,他总觉得无法与宫平开更深的玩笑,也不敢再对宫平采取极熟的朋友那种随意的态度。他说不清是为什么,也不愿意去深思这个问题。

二十分钟后,宫平自卫生间走了出来,这时,出现在徐子风眼前的,已经又是另一个人了。

(各位兄弟姐妹,一直以来大家关于宫平的能力、宫平的­性­格等等的疑问,将拉开解答的序幕……)

其206:初探董宅

这个人看上去与宫平本人的年龄相当,脸比较有棱角,下巴比较尖,眉毛微微上挑着,眼显得有些细长,总体看上去,显得有些冷峻,或许说,冰冷。

看着这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徐子风多少觉得有些过,远没有方才那张大众脸那样平凡,不易被人记住。他忍不住有些纳闷,觉得伪装的目的就是让人记不住自己,而刚才那张脸,明显很符合这一要求,而现在这个……不过他并不懂伪装术的要诀和作用、意义,所以也没好意思多说什么。

“第一步,先要确保你的安全。”宫平慢慢走到徐子风背后,按着徐子风的肩膀,为他做起了按摩,徐子风一笑:“这样我就安全了?”

“当然不是。”宫平一边说,一边分解着厄运,“好久不练,有些手生,拿你熟练熟练。你说过,我­干­掉的董枫宁是董绍的小儿子,那他还有几个儿子?那些儿子对你如何?”

“董绍一共有三个儿子。”徐子风感觉宫平的按摩手段一流,也就忍不住放松地享受起来。“老大董枫平和老二董枫安,都在帮里担任要职,只有老三,因为从小受父亲宠爱过度,所以很不成器,董绍虽然爱他,但也知道他不堪大任,所以只把一些普通小生意交给他办,比如上次到唐乡去,办的就是一件半违法的小生意。像这种生意,在帮里根本上不了台面,但即便如此,董绍也要我这个多少算是高层的人跟着,你就可以想象得出,董枫宁到底有多少本事。”

“就是个被宠坏的混蛋孩子而已。”宫平慢慢点头,说话时用的是一种全新的声音,声音于冰冷中,多少带些调侃的味道。

“是啊。”徐子风一点头,“不过你终于亲口承认董枫宁是你­干­掉的了。你这家伙,算是承认自己也某种特别的本事了吧?”

“董绍那两个儿子和你关系怎么样?”宫平用问话来躲过了徐子风的问题。

“过去也就是一般吧。”徐子风一笑,“因为我的能力强,出了不少风头,他们看我多少不大顺眼,不过董枫宁死后,他们看我就顺眼多了。家族问题嘛,两个能­干­的哥哥,总是见父亲全心地疼爱什么也­干­不成的笨蛋弟弟,心里的不服气与愤恨,早就漫了天了。而这次我声明要退出,他们两个更是高兴得不得了。”

“董绍,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寒光自宫平的眼中隐约闪动着,他的脸上浮现出那种可怕的笑容。“这就是目前第一批的目标。”

“你小心些。”徐子风不无担心地说,宫平微微一笑,将已经分解好的厄运,转移到了自己的臂上,为自己的备用厄运库中又增加了一员。

“擒贼先擒王。”宫平说,“就从董绍开始吧。我想,你可以找到让我接近他的机会吧?”

“这个并不难。”徐子风点了点头,“我手下的小弟也有不少,不是每一个小弟,上层都能认识的。”

“有什么接近他的借口吗?”宫平问,“如果有好的借口,可以立刻去见他。然后,我也要见一见董枫平和董枫安这两个人。我要先观察一下形势,再决定什么时候下手。”

“好吧。”徐子风说,“去见董绍也好,见董家两兄弟也好,现在的我都有绝佳的借口。不过董家兄弟还好说,见董绍的话,你只能留在外面等,不可能亲眼见到他。”

“那没关系。”宫平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有透视眼,你信不信?”

徐子风只当他是开玩笑,一笑过后,站起身来:“老实说,这几天有几份帐目,我正想亲自给他送去说清,你既然要去,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随着徐子风离开他的家,穿过市中心后,沿着一条宽阔的公路,来到一座有着铁栅栏大门的豪宅前。

很快有看门人过来,在看清了徐子风后,打开了大门,将车子放进院里。

这宅子共有三层,看上去有一种欧式建筑的风格,前院全是水泥地面,墙内点缀着绿树,十来个穿着不同颜­色­西装的男人,三三两两地站在院子里,既像是在聊天,又像是在监视着周围的一切。

车子在宅子前停下,徐子风下了车后,立刻有人过来打招呼问好,徐子风点了点头。

这大宅的设计与众不同,应当是大门的一楼正面,却是几个车库,宅子的大门,却设在二楼的位置,要从一楼左右两侧的两个阶梯中任意一条向上而去,才能到达大门。徐子风带着宫平径自来到位于二楼处的大门前,早有人从里面走出来等在那里迎接,将两人带到了二楼一扇大门前。

大门外站着两个体格壮硕的黑衣人,徐子风来到门前推门而入,宫平刚要跟进,黑衣人已伸出手将他拦住,引路的那人也皱眉看了他一眼,那种表情仿佛在说:“你小子懂不懂规矩?”

宫平后退了几步,站在一边,黑衣人便将手臂放了下来。

“兄弟很面生啊。”引路人在大门关闭后,歪着头问宫平,宫平看也没看他一眼,只走到一边,靠在墙上闭目养神。那人哼了一声,也没再理宫平,只是站在门外等待徐子风出来。

运无声无息地穿透了厚厚的墙壁,来到那门后的大房间里。房间布置得很典雅,与建筑的外观一样,颇具欧式风格,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两边墙上除了假壁炉外,剩下的空间都被书柜填满。在两扇落地窗的中央,有一张大桌子,董绍就坐在桌后,正听着两个站在桌前的人,讨论着什么事。

徐子风走进来后,那两个人就停止了讨论,董绍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子风啊,是把移交事宜都办好了吗?”

“还没有。”徐子风摇了摇头,“这里有几份帐目,我觉得有必要和您亲自说清,所以就过来了。”说着,将随身带的文件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册子来,打开后,按册子上记载的数据,向董绍报起帐来,无非是最近几次毒品交易的付款与未付款情况,以及给市内高官送去的好处等等。

董绍一字不落地听着,不时叫徐子风停下来,仔细地询问细节,运看在眼里,隐约觉得这是董绍肯定要弄死徐子风的预兆,否则他不会如此巨细无遗地问得这么清楚。

这一番问答,大约进行了半个小时左右,等将这些帐目说清,将用暗语写成的帐本交给董绍后,徐子风便开口告辞。董绍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帐目上面就没有什么再要你交待的了,剩下的,就是把你管理的地盘和小弟,划分给别的老大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觉得……”徐子风犹豫了片刻后,突然下定了决心:“我觉得还是交给枫平老大吧。”

“给他?”董绍一怔,“为什么?”

“一来他是您的亲儿子,二来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徐子风说。“我在帮里的这些年,承蒙您器重,把重要的地盘和生意交给我来打理,我每时每刻都提醒自己要尽心尽力,才能对得起您对我的栽培,所以地盘的管理也好,生意也好,都还做得不错。我不想在我走后,由无能的人把我为您辛苦建立的这一片地盘,搞得乱七八糟。”

“可枫平的地盘已经很大了。”董绍皱了皱眉,“这样一来,他的地盘,与负责的生意,岂不就占了帮内一半以上?”

“我也只是提个参考意见而已。”徐子风笑了笑,“具体如何,当然是老大您自己把握了。老大,帐目没问题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这几天里我就会把地盘和兄弟们的事搞好,不论您派谁过去,都能顺利接收。”

“去吧。”董绍点了点头,徐子风向他行了个礼后,缓步走了出去。来到外面,引路人走过来冲他笑了笑:“徐老大,这么快就出来了?”徐子风一点头:“是啊。”随后快步向外面走去,宫平和引路人急忙跟上。

路上,徐子风低声对引路人说:“我向老大建议,把我的地盘与生意交给枫平大哥,但老大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大高兴。我就没敢多说什么。”

“谢谢徐老大。”那引路人低声说,“枫平大哥会记下你这份情谊的。唉,没办法,你知道,老大是越小越宠,老三一没,老二就成了宝,哼,枫平大哥明明那么能­干­……”

“抱歉,可不可以让我用一下卫生间?”宫平这时,笑着举了举手:“真不好意思。”

引路人皱了皱眉,哼了一声,徐子风一笑:“你这家伙,早­干­什么去了?跑到老大家里借厕所。过来,在这边。”说着,引着宫平向另一条走廊走去,引路人见了,只好陪着一起过去。

宫平进了卫生间,引路人则和徐子风在外面聊了起来,从谈话的内容上看,这位引路人虽然身在董绍的家中担任职务,实际上却是董枫平的人,而且和徐子风的关系似乎也不错。

不久之后,宫平又走了出来,一脸歉意地笑了笑。引路人没多说什么,引着两人一路来到外面,将两人送出大门后,就退回宅里。徐子风和宫平一路向下,回到车里。

开车出了董绍的大院后,宫平当头第一句就是:“要快点动手了。董绍这家伙,已经决定要杀你了。”

其207:老二的地盘

“他要动手了?”徐子风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说了,我有透视眼。”宫平微微一笑,“对于地盘的转移与小弟的安排这种事,他根本不在乎,他在意的,是你已经彻底没用了。他屋子里那两个家伙是什么人?看起来是他的心腹。”

“你……”徐子风怔怔地看着宫平,宫平不得不提醒他一句:“好好开车,看前面,别替董绍省了动手的劲。”徐子风急忙转过头,小心地看着前方,驾驶着车子,嘴里却忍不住惊愕地问:“宫平,你这家伙真的有透视眼?”

“这个不重要。”宫平摇了摇头,“董绍这人很狡猾,他怕杀了对帮中贡献极大的你,会引起别人的不满,弄得人人自危,不敢再为帮中尽力,所以他制定的计划,是是等你离开时,制造一起车祸,如果车祸没能要你的命,那么撞你的人会冒充成唐家帮的成员,乱枪打死你。到时,他还会以此为借口,收拾唐家帮,把这个刚要抬头的势力压下去。”

“一举两得啊。”徐子风哼了一声,“又除掉了我,又找了个打击唐家的借口,让别的帮派说不出什么来。这­阴­险的老家伙。”

“你怎么会突然提出把地盘和生意交给董枫平?”宫平问,“是不是想要挑起他们父子兄弟间的不和?”

“你这人……好在是我的朋友。”徐子风叹了口气,“你是我肚子里的虫吗?怎么我的想法你一下子就猜到了?没错。董绍这人的最大问题,就是在对待三个儿子上,严重的不公。我想,我帮不上你别的忙,所以……至少帮你挑起他们父子兄弟间的矛盾,虽然不知有什么用,但总算是或许可以用得上的伏笔吧。”

“用不上什么。”宫平回答是冷静而又无情,让徐子风心里的得意一下全盘落空。

“对待董家帮,不必用任何的计谋。”宫平缓缓说道,“我要的,只是你的安全。如此而已。”

“你的意思是……”徐子风又忍不住看宫平,宫平一指前方:“看路。我的意思是,我们得赶快动手,用最直接的手段,将董家帮对你的威胁化为无。你是安危我的弱点,只要这弱点消失了,我就可以放手大­干­一场,让这摇苏市被风暴所笼罩,让一切的肮脏垃圾,都在这风暴中消失。而只要这弱点存在一天,我就不能放开手脚,就像刚才,我本来可以当时就要了董绍的命,但因为你在那里,我却不能动手。我不能冒险让你卷进这种重大的事件当中,我要让你全身而退,完完全全地被摇苏市的黑道成员们遗忘。”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徐子风问。问这话时,他的声音多少有些颤抖,一方面是因为宫平如此在乎他,令他大为感动,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一种莫明其妙的恐惧感。在他的内心深处,潜意识正在呐喊着那句他说过的话:“多亏他是我的朋友,而不是对手。”

“带我去董枫平和董枫安那里。”宫平缓缓说道,“我需要知道的,是他们住处的详细地址,和他们的日常活动范围与规律。后者,回去后再告诉我,前者,我必须亲身经历。所以,你快点想好借口,我们现在就去见那两兄弟。”

徐子风没有说什么,这一刻里,他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只是驾着车子,一边点头回应宫平,一边开向董枫安的势力范围。

车子,在一座五层高的楼前停了下来。那是一座装饰豪华的夜总会,此时虽是白天,外面还是停了不少车,不断有三三两两的来客,从外面进去,或是从里面出来,那些人都是年轻人,看打扮,就知道是那种个­性­张扬,不拿规矩当一回事的小蛊惑仔。

停了车,徐子风带着宫平向里而去,看门人一见是他,立刻露出一副笑脸,赶快派出一个迎宾小弟,引着徐子风和宫平向里而去,来到一座内部专用的电梯前。徐子风和宫平进了电梯,按了顶楼的数字后,电梯缓缓升起。

“五层高也用电梯?”宫平微微一笑,“我该说是这里太豪华了,还是说主人太懒惰了?”

“懒。”徐子风哼了一声,“见到董枫安,你就知道这绝对是因为懒了。这个家伙,在董枫宁没出现之前,似乎一直是家中的闲人少爷,后来董枫宁出生,董绍的爱心全转到了小儿子身上,他才觉出不对,开始拼命。好在他觉悟得快,否则……哼。恐怕现在是最落魄的一个了。”

“董绍这人可真有意思。”宫平冷冷一笑,“如果现在有哪个女人再给他生一个儿子,我想他就会忘掉董枫宁的事了吧?”

“没错,董绍这人生孩子有瘾。”徐子风嘿嘿一笑,“这些年,他养的女人都可以凑成军队了,可惜,董枫宁之后,他一个孩子都没能生出来,所以事实证明,他无能了。几年前曾经有个女人怀了孩子,结果孩子生出来一鉴定DNA……后来,呣子两个都失踪了。据说这事是董枫平替他爹办的,­干­得兴高采烈的。”

“很好。”宫平微微一笑,缓缓点了点头,这把徐子风弄得一怔:“很好?”

“是啊。”宫平淡淡地笑着,“他们都是无恶不作的混蛋,是把杀人当成游戏的恶魔,这样一来,我杀他们的理由就变得十分充足而且正当了。我虽然­干­的是杀人的事,可却是在为这个世界除害,为那可怜的女人和孩子复仇。”

这话听在徐子风耳里,多少令他有些­阴­森的感觉。但没等他多想什么,电梯门已经缓缓打开,五楼到了。徐子风急忙和宫平一起出了电梯,一路顺着右侧的走廊,走到一扇实木门前,守门的小弟冲徐子风笑了笑:“老大正在等您。”

徐子风一点头,推门而入,宫平随着他走进屋里,只见宽敞的屋子里,一面巨型屏幕上正上演着外国喜剧,一个胖子正躺在屏莫前的大沙发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哈哈大笑着,回头看了看徐子风,急忙一招手:“老徐啊,过来过来,这个片子太有意思了,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来,一起看看。”

在沙发后面墙边,站着四个服务员打扮的年轻女孩,见胖子面前茶几上的食品和酒减少到一定数量后,就立刻从旁边的酒柜和冰箱里拿出补上。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站在胖子旁边,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

另有四个保镖一样的男子,站在门边,上一眼下一眼地看着宫平,宫平知趣地站在门的另一边,没跟着徐子风向里面走。

来到胖子跟前,徐子风笑着坐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屏幕:“你天天看这些东西也不腻?”

“不腻。”胖子嘿嘿笑着,“老三死后,我­干­什么都不腻。老爷子现在对我好得不得了,我有什么腻的?”

“这话确实。”徐子风点了点头,“不过,我想你也该为自己­操­­操­心了。刚才我向老大报账,老大向我问起了地盘和兄弟,还有生意的接手人问题。我想了想后,故意推荐了你大哥。”

“故意推荐?”胖子一瞪眼,“我说徐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试探。”徐子风说。“我想看看老大究竟对你如何。老实说,我其实一直很欣赏你,你不像枫平老大那么暴躁、急功近利,也不像枫宁那样,只知道女人,一无是处。所以在我心里,你才是继承家业的不二人选。”

“多谢徐老大的夸奖。”胖子嘿嘿地笑了笑。

“这就叫皮笑­肉­不笑。”运看了看胖子的运后,对宫平说:“这家伙根本没有感谢徐子风的意思,看颜­色­,他好像对徐子风并不买帐。”

“这家伙,看起来并不像表面上那样蠢。”宫平在心中暗想,“但这没有关系,反正,他已经是离死不远的人了,是狡猾也好,是愚蠢也罢,都会在这几天里死去……”

一种兴奋的感觉,在宫平心中暗暗滋长,他那张虚假的脸上,便隐隐浮现出古怪的笑容。

“你刚才说试探,那你这是在试探什么?”胖子一边笑,一边问。

“如果老大的意思,是让你来继承家业的话,那么,他应该不会介意将我的那份地盘、兄弟和生意交给他。”徐子风缓缓说道,“虽然老大并不太喜欢枫平老大,但那毕竟是他的亲儿子,为帮里立下了不少功勋。所以,如果他决定将整个家业交给你的话,一定也不会让他觉得受到了亏待。可现在……他并不想将我的地盘、兄弟和生意交给枫平老大,这样就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心中还有更合适的人来接替我,顶起帮里这一片天,二是……他想将这些交给你。那么相应的……”

胖子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徐子风知道,自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剩下的一切,就交给董枫安自己来想象就成了。他微微一笑,但随后却又在心中苦笑起来:“我做这些局,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他都死定了。算了,带着宫平来见他们,总要有借口吧?与其想其它的,不如就拿这来当借口好了。目的已经达到,我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我这次来,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徐子风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再过几天我就走了,今后你自己小心些吧。”

“多谢了啊。”胖子抬起头来,冲徐子风笑了笑。

“这家伙,还是口不由心,心里根本对徐子风没半点谢意。”运哼了一声。

其208:武者

“枫­色­夜总会。”出了董枫安夜总会的大门,宫平又回头看了一眼,把牌子上的字又念了一遍。“很容易下手的地方啊。”

“容易下手?”徐子风笑了笑,“真搞不懂你。我反而认为这里很难下手,因为除了那架电梯,根本没有任何到达五楼的方法。难道你在一楼就能­干­掉身在五楼的董枫安?”

“我算了一下,这幢楼每层差不多有四米。”宫平缓缓说道。

“什么?”徐子风一怔。

“没什么。”宫平摇了摇头,“董枫安那家伙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蠢,对不对?”

“是啊。”徐子风一边点头,一边钻进车里,宫平坐上副驾驶位,接着说:“那家伙其实挺聪明对不对?不但聪明,而且无情,不会领受别人的恩情,是不是?”

“你……”徐子风惊讶地看着宫平,“你到底还有多神奇?宫平,我发现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到底是凡人还是神仙?”

“随你理解好了。”宫平淡淡地笑着,“走吧,我们再到老大那里看看去。我想,你已经想好了去的理由吧?就是之前你对董枫安说的那些话对不对?”

“没错。”徐子风一耸肩,“我知道这种挑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但至少可以作为接近他们的借口,省得再想新的。”

“你其实也挺可怕的。”宫平看着徐子风,微微一笑,“如果没有我,如果不是你着急想走,我想,凭你一个人,或许也可以让董家帮­鸡­飞狗跳,甚至……甚至是易主。”

“你把我说得太神奇了。”徐子风看着前车,稳稳地驾驶着车子。“也许……只是也许,若我用尽全部的力量,或许会踩着一路血腥,站在董家帮权力的最高点上,但……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那并不是我向往的人生,并不是我要的生活,并不是我的幸福。”

“你的幸福在唐乡市,在那间小小的发廊中。”宫平若有所思地说着,这时,他眼中流露出的是清洁的情谊,而没有一丝一毫可怕的光彩。“回去后,有什么打算?”

“这些年我攒了一些钱。”徐子风说,“是洗­干­净了的钱,没人知道它们的存在,包括董绍。我打算把这些钱,投到善子的发廊中,把她的发廊建成唐乡市最大、最好的美容中心。”

“不错啊。”宫平点了点头,“那从今以后,你就要为这一个目标而奋斗了。而我,会在这里保证你们的绝对安全。”

“谢谢。”徐子风点了点头,想了半天后,只找到了这两个能表达自己心意的字。

“客气了。”宫平随口回答。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间武馆门前,宫平向窗外望了一眼,多少有些吃惊:“平龙综合搏击俱乐部?”

“是啊。”徐子风一笑,“董家老大的爱好,就是打架,从小打到大,他爸­干­脆就给他请了各种种样的武术师父,从国内的到国外的,从传统的到现代的,都有。这家伙是个格斗高手,曾经一个人赤手空拳对付二十多个对手,结果倒下的是对方。”

“很厉害。”宫平点了点头。

“对付他时,一定要小心,否则……”徐子风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然后用双手做了个折断小木棍的动作。

两人下了车,宫平随着徐子风进入武馆。听到里面传来的呯呯击打拳靶声,宫平多少有些兴奋,体内的格斗者血液慢慢地沸腾了起来,甚至产生一种冲动――要用格斗技­干­掉这个据说是高手的家伙。但理智却立刻将他的热血压了下去。

偌大个武馆,并没有什么人看守,也没有什么学员,只有宽敞的习武大厅,和两个极为标准的擂台。在其中一座擂台之上,一个肌­肉­极为健壮的男人,正穿着格斗短裤,一下一下地踢击着另一个健壮男子臂上的脚靶,他的踢击动作标准,力量极强,每次踢中脚靶时,持靶的男子都要倾心全部的力量,才勉强不被踢倒,看上去,这个持靶人却比踢击人要累得多。

“确实是高手。”只看了对方几个动作,宫平就明白了对方的本领有多强。

然而不论他有多强,对宫平来说,都无所谓。

“枫平老大的身手,是越来越凌厉啦!”徐子风一边拍着手,一边慢慢走近擂台。而宫平在随其慢慢走过去的同时,却在四处打量着这里,计算着擂台与外墙间的距离。这座武馆的练武大厅,差不多有三、四百平方米,从擂台到外墙的距离差不多有五米左右。

“距离足够了。”宫平看了看墙壁,又看了看擂台,微微一笑。

“徐老大?”踢靶人停下动作,慢慢走到围绳边,将身子压在围绳上。“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不是应该忙着整理帐目吗?”

“帐目已经算是整理完了。”徐子风笑着说,“现在只差将地盘、兄弟和生意移交给别人了。”

“是吗?”董枫平笑了笑,冲陪练的那人一扬头,那人立刻拿了条毛巾过来,董枫平用戴着拳套的手推着毛巾擦了擦脸,“今后有什么打算?”

“转做正行。”徐子风一耸肩。“虽然利薄了一些,但至少不用像现在一样担惊受怕的。你知道,枫宁死了之后,老大表面上不说什么,可实际上……我怕将来出了任何一点错误,都会成为我死亡的原因。”

“你以为不出错就不会死了?”董枫平在心里暗自嘀咕着,表面上,却只是笑了笑:“你算是­精­明人。没错,我爸对枫宁那小子,宠得过了头,他要是死在别人手上还好说,老头子可以给他报仇,发泄怒火,可问题是……他这么死了,老头子的愤怒却没地方可发。找上你,是必然。”

“所以我就提前走人吧。”徐子风叹了口气,脸上多少露出了一些不甘心的表情。“我让自己失去多年奋斗得到的一切,这总可以让老大平息怒火了吧?”

“是啊,应该可以了。”董枫平笑着,口不由心地回答着。

“真虚伪,和他弟弟一样。”运在空中厌恶地说道。

“这次来,有件事想和你说。”徐子风说,他一边说着,一边向着擂台这边凑了凑,以表明这事的严重­性­。

“什么事?说吧。要帮忙的话,尽管说,这么多年了,都是好兄弟嘛。”董枫平笑着,那笑容很快又被运评价为“皮笑­肉­不笑”。

“我倒是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我是不打算在本省呆下去了,我要走得远一些,所以,也不会有与帮里打交道的机会了。”徐子风一笑,“清算帐目时,老大曾问过我,对地盘、兄弟和生意的事有什么看法,我就提到了你。我说我认为把这一切都交给你比较好,因为你有能力。”

“哦?”董枫平微笑着,但运从他背后运的颜­色­变化上,看出了他的激动,忍不住对着宫平嘲笑起来这家伙来。

“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这些年来你的成绩有目共睹。”徐子风说,“遗憾的是,老大说你的地盘已经够大了。这句话的意思,我想你也能猜得明白。我反正是要走的人了,用不着买谁的好,也不怕得罪谁,所以今天才能­干­脆地过来,说说心里话。老实说,这些年来你为帮里做的事,大家有目共睹,你的功劳在三个兄弟中是最大的。这一点,我想我们两人之间很相似,不是我自夸,这些年来我为帮里做的贡献,绝对不比任何人小,包括你在内。”

“这我承认。”董枫平点了点头,“所以你才能成为除了我们三兄弟外,最受老头子重视的人。”

“可即便如此,只因为枫宁自己的不小心,我就得赔上命。”徐子风的语气中略带着一丝愤懑。“最后逼得我不得不放弃一切离开。我觉得不公。而在你的事上,我也觉得不公,所以在临走前,过来和你说一声。枫平老大,我想你也该多为自己的将来做些打算了。”

“多谢,真的。”董枫平依旧皮笑­肉­不笑地说。

“好了,言尽于此。”徐子风见对方一脸的波澜不惊,便故意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一摆手:“徐老大继续锻炼吧,我走了。”

“哪天走,告诉兄弟一声。”董枫平笑着说,“我给你摆酒送行。”

“谢了。”徐子风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董枫平这人成不了大事。”出了武馆,上了车后,宫平立刻摇头说道,徐子风一怔:“何以见得?”

“表面看来,他是喜怒不形于­色­,内心沉稳。”宫平缓缓分析道,“但实际上,这却表现出他不懂得利用人,以及不会演戏的缺点。如果换成是我,不论对你这次来提醒的目的有何种猜测,我都会假装吃惊,然后真诚地感谢你,说一番所谓的真心话。谁知道你将来会不会再与黑道有关联呢?如果那时的你拥有了更强的力量,那这次分别时的谈心,可就有另外一种意义了。”

“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徐子风一笑,“因为你说过,一切都无所谓了,这几天里,他们就得死。”

“这没错。”宫平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其209:众目睽睽下的刺杀

董枫安坐在自己那张宽大而柔软的沙发上,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看着前边大屏幕上演员们的卖力表演,时不时地随着情节的展开,而发出嘿嘿的笑声,或是紧张的吸气声。

“这电影排的有意思。”他一边吃着苹果,一边感叹着,突然冲站在沙发旁边的服务员一摆手:“暂停暂停!”然后慢慢站起身来,一摇三晃地向前不远处一扇门走去。

推开那门,展现在他眼前的,是洁净的卫生间,这家伙漫步来到马桶前,放下盖子,拉开裤子,一ρi股坐在那特制的大号马桶上,皱眉咧嘴地使起劲来。这件事实在是无法让别人代劳,否则的话,恐怕他会专门安排一个“上厕所服务员”。

马桶旁的小桌子上,放着一个手掌游戏机,这家伙在第一次发力结束后,立刻就将那小东西拿在手中,推开电源后,运行起里面的一个游戏,然后一脸兴奋,时而又有些紧张地玩了起来。

正在这时,房间外面的走廊中,突然传来器物碎裂的声音,坐在卫生间中的董枫安并没有听到,但站在门边的四个保镖,却同时听到了声音,四个人惊讶地互望了一眼,其中两个很有默契地轻轻打开了门,然后一下冲了出去。

走廊外面的转角处,一个装饰用的、一人多高的瓷花瓶倒在了地上,已经碎成了无数块,两个保镖一皱眉,其中一个大叫一声:“谁?”

并没人回答,只在转角处,传来隐约的奔跑声。两个保镖立刻不约而同地从怀里掏出枪来,快步跑了过去。

转角那边并没有人,空空荡荡,两个保镖仍谨慎地持枪向前,一步步向着电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他们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一阵天昏地暗突然当头袭来,两人几乎一起倒在了地上。

屋子里那两个保镖,一直在开着门聆听着走廊中的声音,听到两声扑通后,立刻从怀里掏出枪,也冲了出去,然而不久之后,在两声扑通中,他们也没能再回来。

那几个服务员因为离门口很远,所以只听到了那花瓶摔碎的声音,对于这四声先后而起的扑通却并没有注意。不过对于四个保镖的一去不回,她们倒是多少有些担忧,正在低声议论,蓦然间,便各自感到有什么东西打在自己侧颈处,四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里都立刻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没等听到倒地声的遥控器服务员回过头来,已经有什么东西打在她的颈侧,将她也打昏了过去。

这时,走廊中又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支手枪突然凌空而起,仿佛突然有了生命并自己学会了飞行一般,它在空中划了个长长的抛物线,一下摔落到远处,然后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不多久,它又再次飞了起来,然后如之前一般,向前飞去,摔在门口。它就这样像青蛙一样,一跳一跳地一直来到了屋里,来到了卫生间门前。

那位喜欢不停看电影、不停吃东西的胖子,还没从马桶上离开,仍在兴高采烈地玩着游戏机。卫生间的门缓缓地打开,正注意着游戏机屏幕上图像变化的他,却并没有注意。

一把手枪悬在空中,这把枪曾是董枫安的保镖,用来保护自己老大的武器,现在,枪口却对准了这位需要保护的人物。随着咔嗒一声子弹上膛,董枫安终于注意到了异状,他不高兴地抬起头,还没等张口骂出声来,就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没等他从惊愕中恢复过来,那黑洞洞的枪口中,便喷出一道火光。

在一声震耳的枪响中,董枫安的身子剧烈地一颤,他低下头怔怔地看着胸口处渗出血的伤口,猛地大叫起来:“来人,来人!”

第二道火光再次闪现,然后是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当八发子弹全被打光后,那枪在空中颤抖了片刻,便掉在了地上。

董枫安双手张开,两眼上翻,以一种极不雅的姿势与状态,死在了马桶上,谁都可以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在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十来分钟后,董绍宅里的电话就疯狂地响了起来,此时,董绍正在吃晚饭,他在享受美食时,向来是不喜欢别人打扰的,但管家接下电话后,却不顾一切地冲到他餐桌前,他立刻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怎么了?”他皱着眉头问。

“二少爷……”管家哆嗦着说,“二少爷死了!”

当啷。董绍手中的筷子掉在他面前的盘子上,砸出清脆的一响。“你说什么?”董绍的声音颤抖,显露出了他内心的恐惧与慌张。

“二少爷死了。”管家紧张而焦急地说:“当时四个保镖,还有屋子里的服务员,都被人打昏了,等他们醒来时,就发现……发现二少爷已经死在卫生间里了。他身中八枪,当时就死了……”

董绍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就当场昏过去,他凭着坚强的意志力拼命地挺住,慢慢地站起身子。眼泪在他眼圈中晃荡着,然后一下涌了出来,他咬着牙,用力地握着拳,终于还是跌向后方。管家急忙冲过去将他扶住,连声呼唤,将他又喊醒。

“马上走,马上过去!”董绍一把推开管家,挣扎着站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大步向外走去。“来人,来人!准备好车,到枫安那边去!快!”

很快,董绍的车队就来到了枫­色­夜总会门前,董绍下了车,几个神­色­凝重的男人立刻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冲董绍鞠了个躬:“老大,您来了。”

“怎么回事?”董绍颤抖着,“事情和电话里说的一样吗?”

“是的。”那人点了点头,“发现出事之后,我们已经将夜总会封锁起来,所有的顾客都被留下,没人离开。”

“带我去看!”董绍挥着手,挣扎着向前大步走去,那人急忙陪在他身旁,引着他来到电梯中,一路到达了楼上,董绍急匆匆地冲进了儿子的房间,在那人引领下来到卫生间前。

“枪是保镖身上的枪。”那人指着门前地上的枪说,“八发子弹全打光了,看来对方对少爷的恨意不小啊……”

董绍抬起头,看着仍倒在马桶上,衣着不整的儿子,差一点再次昏过去,他猛转过头,大吼道:“那四个保镖在什么地方?”

“在这儿。”另一个陪他们一起过来的人,急忙从走廊里将那四个保镖拽了过来,四个保镖脸­色­铁青,都不住地颤抖着。

“事情的经过,从头说一遍。”董绍转过头去,不看儿子的尸体,尽量平静地对四个人说,一个保镖举了举手:“老……老大,是这样的,我们一开始,听到走廊里有东西摔碎的声音,就急忙出去看。您知道,我们大哥……大哥一向谨慎,能通向这里的,只有那一部电梯,而且下面还有兄弟专门看守着,有人上来前,都会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们,得到大哥允许后,才能上来。所以……所以一听到声音,我们就知道肯定是有人未经允许就上来了……”

“啰嗦!”董绍吼了一声,“少说没用的话!”

“我来说吧。”另一个保镖急忙抢着说,“听到声音后,我和他……”他指了指刚才说话的那个保镖:“我们就一起出去了,发现走廊的大花瓶摔碎了,就朝电梯那边追了过去,结果什么也没发现,后来我们就被人打昏了,醒来后,我们就回到屋里,发现伺侯大哥的服务员也全被人打昏了,而大哥他……”

“我们两个也是。”另一个保镖说,“我们在门边,听到他们两个摔倒的声音,就立刻冲了出去,然后就也被人打昏了。”

“谁是第一个醒来的?”董绍沉着脸问。

“是……是我。”一个保镖怯生生地举起了手,董绍看了看他,见是第二拨出去的保镖,就没说什么,看了看地上的枪,他咬了咬牙:“这枪是谁的?”

“是……是我的……”第二拨出去的另一个保镖颤抖着举起了手。

“把你的枪给我。”董绍冲着旁边与自己同来的小弟伸出了手,小弟立刻从怀里掏出手枪,递给了董绍,董绍打开保险,将枪举了起来,对准那四人,怒吼了起来:“我已经死了一个儿子,现在又死了一个,他们死时,身边都有你们这样的保镖在。我问你们,你们究竟是他妈用来­干­什么的?我儿子死了,你们却连点伤也没受,你们他妈给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这不关我们事啊!”四个保镖吓得一下跪倒在地,“我们被人打昏了……一定是别的帮派派人来­干­的,一定是啊!”

“混蛋!”董绍怒吼着,将枪对准了一个保镖,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四个家伙的­性­命肯定不保。

没错,董绍已经做好了开枪杀人的准备,他的满腔怒火必须找到一个发泄的途径,他的愤怒必须宣泄出来。他不能容忍这些保镖的无能。

可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控制住了他的手臂。

其210:死亡接踵而至

在一瞬间里,董绍有种手腕被人扼住的感觉,他不由一怔,而没等他缓过神来,去思索这是错觉还是其它什么异状,一股巨大的力量,便已经将他的手臂弯转过来,形成他弯过手臂,将枪口指同自己胸膛的姿势。

刹那间,包括他自己在内,屋里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然而没等这些人明白过来,枪声已经响起,子弹从董绍手中的枪里­射­了出来,穿透了衣物与皮­肉­,深深地刺入董绍的胸膛之中,董绍感觉胸口一沉,随即,全身的力量便迅速地流走,仿佛一个破了洞的充气玩偶一般,双腿发软。

在他慢慢倒下的瞬间里,枪声又再次响起,子弹再次击穿了他的胸膛,这一枪,对准的地方正是他的左胸,他的身子一震,一下跌倒在地。

子弹贯穿了他的心脏,他还没来得及想通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老大!”半晌后,人们才惊叫起来,拼命地扑了过去。

“老大死了。”一个随董绍一起过来的中年男子,在检查了董绍的脉搏后,轻轻摇了摇头,那个引董绍来此,并为董绍介绍事情经过的人,惊愕地说道:“这……这是怎么了?老大是悲伤过度疯了吗?为什么要自杀?”

“天知道。”那个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来,看了看引路那人:“小徐,赶快通知枫平老大!”

“是!”那人立刻慌张的拿出电话。其他人则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看着董绍的尸体,一脸的不知所措。

而这时,在枫­色­夜总会后面的一条小巷中,一个目光冰冷的男子,脸上正露出得意的笑容,轻声低语着:“他们通知了董枫平?好啊,这可为我省了不少事。”

“是啊。”一个非常清晰,但别人却看不见的白­色­人形,激动地与他对话着:“我们只要等董枫平过来,再依法把他­干­掉就好了!不过说老实话,­干­这种活时可真疼啊!我和你连接的部位被楼板啊墙壁啊什么的挤着、夹着,简直不是人受的罪啊!”

“辛苦你了。”男子淡淡地笑了笑,“继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董枫平来了,你就见机行事吧。最好不要让别人感觉到他们的死中,有太多非自然因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白影一点头,“我会尽量在人多混乱时下手。”

“也不一定。”男子一笑,“人少时也不错。比如只剩下三两个人与董枫平在一起时,你­干­掉其中大多数,只留下一个人。”

“我明白了!”白影一拍掌,“这样一来,剩下的那个家伙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去吧。”男子冷静地说道,“如果有紧急事态发生,暗号不变,还是用力掐我们两个的连接部位两下。”

“但愿这暗号别用上。”白影一咧嘴,“被墙壁隔断的痛苦就够要命的了,还得挨掐就……”说完,它嘿嘿一笑,一下撞进旁边的墙里不见,只留下一道细细的白线,连在男子的身上。

男子看了看周围,谨慎地向一边墙角的­阴­影里退了几步。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数辆车风驰电掣而来,停在了枫­色­夜总会门前,车门打开,董枫平那健壮的身影,立刻从车里跳了出来,带着一脸的严肃,大步走进了夜总会大门内,很快有人过来,将他引向电梯。

乘电梯来到顶层,董枫平大步流星地来到出事地点,董绍的尸体还躺在原来的位置,董枫安的尸体也还不雅地坐在马桶上,董枫平进去后,分别看了看这两具尸体,皱着眉头问与董绍同来的中年男子:“老何,怎么回事?”

“小徐,你来说吧。”老何叹了口气,冲旁边的小徐一点头,小徐多少有点不知所措,结巴着将自董枫安的尸体被发现,到董绍突然自杀的一切经过都说了一遍。

“邪了。”董枫平皱着眉头,低声自语着:“上楼的路只有一条,而电梯确实没动过,却有人上来打昏了保镖,­干­掉了我二弟……还有老头子,这是抽的什么风,怎么突然自杀了?”

“我……我倒是有个推测……”小徐这时犹豫着开了口,“只是……只是有点不大靠谱。”

“说吧。”董枫平一点头,“今晚这件事本身就不靠谱之极了,再离奇的事我听了也不会觉得离奇的。”

“那……”小徐看了看周围,显然是觉得听者太多了,老何一挥手:“你们都出去。”那些人立刻忙着离开,并将屋门关好。

当房间里只剩下老何、小徐和董枫平三个人时,小徐犹豫了半天后,终于鼓起勇气说:“我觉得这件事确实很诡异。第一,如枫平老大所说,这层楼只有一条与外界相连的通路,也就是电梯,所以外人绝不可能混进来打昏保镖,杀了枫安老大。我刚才琢磨了半天,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董枫平和老何几乎一起开口。

“就是那四个保镖中的某人­干­的。”小徐又想了一会儿后,才开口:“嫌疑最大的,就是第一拨出去的两人中,走在后面的那人。你们想想,如果是他打昏了走在自己前边的保镖,然后立刻躲起来,等那两个人出来后,再从后偷袭,将他们打昏,然后潜进屋里,用最快的速度打昏了那几个服务员,并杀了枫安老大呢?这事是不是就好解释了?”

“是有这种可能。”老何点了点头,董枫平思索了片刻后,也点了点头:“好像只有这一种合理的解释。可我老爸呢?你认为是怎么回事?”

“我想,这件事恐怕不是外人做的。”小徐鼓起勇气说,“一定有内鬼!目的就是把你们董家人全­干­掉,好取而代之!我觉得,也许老大在来之前,就被别人吓了药,当时在情绪激动和药物作用下,老大一定是产生了幻觉,所以才会向自己开枪。”

“这也太扯了吧?”老何不高兴地摇了摇头,“什么药能让人自杀?”

“我……我只是推测。”小徐说,“不过除了这种可能之外,就没其他的可能了啊。”

董枫平皱起眉毛,低下头思索了起来,可就在这时,一旁卫生间里,突然传来数声响动,似乎是有人把什么东西接连摔在地上,三人听到这种声响后,都吓了一跳,老何和小徐急忙从怀里掏出枪来,董枫平则握紧了拳头。

三人一起向卫生间走了过去,小徐第一个冲去,一下闪身来到门口,举枪对准了里面。

卫生间里,除了董枫安的尸体外,再没有别人。不过大浴池外的帘子不知何时被拉上,谁也看不清进而是不是藏着人。

“是谁?出来!”董枫平站在小徐身后,冲着那帘幕后方大吼一声,但半晌过去,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老何紧张地站在后面,持枪的手哆嗦着。作为老黑帮分子,他本不是胆小的人,但今夜连续发生的死亡,却让他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他既不能逃开,也不敢抢着冲到前边,所以就站在董枫平的身后,紧张地观察着卫生间里的一切。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谁对着自己的侧颈,重重地给了他一下子,他只觉脖子一沉,紧接着眼前一黑,突然间供血不足的大脑,一下让他陷入了昏迷状态,他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听到背后的声音,董枫平急忙回过头来,见到老何倒在地上,不由一脸惊愕,急忙摆出格斗的架势,警惕地环视周围。但周围并没有半个人影。

就在他感到纳闷时,从老何手里脱落,掉在地板上的那把手枪,却突然立了起来,瞬间里,枪的保险被打开,子弹上膛,然后,那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董枫平,怒吼了起来,董枫平的胸膛上立刻绽开一朵血花,他的身子一晃,惊愕地低下头,看着那支枪,没等喊出声来,第二枪便已响起,他的头上再次绽开血花。

“枫平老大!”听到第一声枪响,小徐就惊恐地转过身,紧接着,他又听到了第二声枪响,眼看着董枫平那健壮的身影,一下仰天倒在地上,他急忙举起枪,对准了前方,可却惊讶地发现,除了倒在地上的老何外,房间里再没有别人。

而这时,那只枪又次怒吼,三发子弹先后­射­进他的胸膛和头部,他瞪着茫然的双眼,缓缓地倒了下去。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也充满了疑惑,走到死时,他都不知道是谁在开枪打他,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把杀人的枪,则一下落到了老何的手边。

呯地一响中,房间那厚实的门,被外面的人推开,董家帮的各路成员们,一下子冲了进来,看到的,是已经死亡的董枫平和小徐,还有,那昏倒在地的老何。

一个白­色­的人影,一边嘿嘿地得意笑着,一边慢慢地沉入了地板之下,离开了房间。

其211:摇苏的动乱

“得手了?”站在­阴­影中的宫平,见运从枫­色­夜总会的墙壁中出来,微笑着问了一句。

“当然。”运嘿嘿一笑,“你说你是会预测还是怎么着?我在里面多等了一会儿,结果他们果然就把别人都赶了出去,只剩下三个人,讨论起这事来。然后我也动了下脑筋,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后,打昏了其中一个叫老何的家伙,然后用这家伙的枪,杀了董枫平和另一个。嘿嘿,现在那家伙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我不是会预测,只是感觉,自己的父亲和兄弟全死了,董枫平必须要做一些决定。”宫平笑了笑,“而这些具体的事,恐怕他只会和在场的几个重要人物说,所以觉得会有这样的机会。”

“现在,董家对徐子风的威胁已经全面解除了,徐大哥再跟着混几天,处理完他们的后事后,就可以离开了。”运点了点头,说:“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事情还没算完全结束。”宫平说,“直到徐大哥完全与董家帮划清了关系,平安离开为止,我们都不以掉以轻心。”说完,他迈开大步,顺着小巷来到枫­色­夜总会另一边的街上,一路穿着过巷,走出很远后,才拦下一辆出租车,来到徐子风家附近的一条街上,下了车后又步行穿过两条街,进入了别墅区,来到徐子风家。

按动门铃,片刻后,徐子风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一把将宫平拉进屋后,急忙关上门,紧张地问:“怎么样?”

“都死了。”宫平先是叹了口气,见徐子风一怔后,又笑了起来:“只是向董家表达一下我的歉意而已。”

“你这家伙……怎么做到的?”徐子风目瞪口呆了半天,“简直太令我不敢相信了,几个小时的工夫,你就……董绍、董枫平、董枫安,都死了?”

“对。”宫平点了点头,“董枫安的保镖被人打昏,他身中八枪死在卫生间里;董绍到达后,看到儿子的尸体,或许是因为­精­神上承受不了这种打击,所以发疯,开枪自杀;董枫平到达后,在与另外两个人密谈什么事时,与其中一个被人开枪打死。”

“这……”徐子风一时间还接受不了这一事实,一下跌坐在沙发上。“这事……我无法想象。”

“你不必去想象。”宫平说,“你只要做好你份内的事――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就好了。现在董家帮里一定已经乱成了一团,不久的将来,争权夺利的大战会立刻展开,这个庞大的帮派,用不了多久就会分化成无数小集团,而这些小集团,又会慢慢被其它帮派吞并。至于其它帮派……”

说到这里,宫平的眼中露出一种可怕的光芒,仿佛是饥饿的野兽见到了肥美的猎物。见到那光,徐子风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不能在这时离开。”徐子风急忙找个话题,来缓解自己的恐惧。“不然的话,恐怕会惹上嫌疑。至少,我得像模像样地过去帮忙调查一下这件事,然后等事情差不多安定了,再离开。”

“没错。”宫平一点头,“你的安全由我负责,所以你可以放心地做任何事。而且老实说,最想要你命的人已经死掉了,其他那些人,只会忙着查那位幸存者老何,然后忙着抢夺权力。”

“我多少会参与一下这些事。”徐子风笑了笑,“然后随便找个借口,愤而离去就是了。到时,他们才不会有空关心我这个离职人员。”

“是啊。”宫平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摇苏市警务局变得极为热闹,本来已经在家休息的局长武章瀚,不得不重新披挂上制服,将自己的一个个部下全都从娱乐场所或是自家沙发、床,以及非自家的沙发和床上,用电话揪了起来,紧急召回到局里,然后一脸严肃地派最得力的­干­将,第一时间冲到了枫­色­夜总会,调查现场,同时要负责与五大帮派中其它四大帮沟通的部下们,立刻冲到自己负责的帮派那边,去询问究竟。

当然,在那四家那边,警察不会有任何收获,哪一家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都表示非常吃惊,同时也真诚地表示,自己绝没有对董家出手。

四大帮中,苗家的嫌疑最大,因为也只有苗家,能够与势力鼎盛的董家相抗衡,但当那个联络人问起时,苗家的老大苗辉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以那位联络人对苗辉的了解,与多年来互相帮助生出的“感情”,他相信苗辉确实与这事无关。

那位联络人走后,留着淡淡胡须,身材健硕,双眼炯炯有神的苗家老大苗辉,便立刻对自己的儿子苗家梁说:“董绍那家伙竟然死了,这可真有意思,你怎么看?”

“应该是他们帮里人­干­的吧。”二十刚出头的苗家梁,并没有显示出同龄人的冲动与无知,而是冷静地思索了一阵,才回答父亲。“董枫安那里我去过,只有一架电梯能通到他那层,而且他那层中所有的窗子,都装有防护栏,不可能从高空攻进。再说,董绍、董枫平和董枫安三人同时死在那里,说是巧合的话,那简直太扯淡了。我想一定是董家帮内部人­干­的,也许,这­阴­谋已经酝酿很久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苗辉赞赏地冲儿子笑了笑,“不过也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唐家帮动的手。别忘了坊间关于唐方的传闻啊。”

“没错。”苗家梁皱了皱眉,“虽然那传闻不大可信,但空|­茓­来风,事出有因,这个唐方不过十八九岁,就能让他叔父将位子让给他,而且接手唐家帮后,更是让唐家帮的势力快速扩张,绝不是简单人物。也许,这一切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一场诡局也说不定。”

“诡局?”苗辉默念着儿子口中的这个字眼,点了点头:“这个词用得好!家梁,马上派人过去,监视唐家帮的一举一动。如果这真是他们­干­的,恐怕下一个目标就会是我们。”

“想惹我们,可没那么容易。”苗家梁淡淡一笑。

而同一时间,在唐家帮里,也上演了几乎相同的一幕,警察方面的联络人,在问了唐方后,带着半肚子的安心和半肚子的疑惑离去了。他没能从唐方这里得到什么,但却被唐方将他所知道的关于董家那边的情况,全套了去。他前脚刚走,唐方就立刻对部下下了命令:“马上派人过去,监视董家帮那些大哥们的一举一动。还有,立刻给我准备好一队人马,我现在要去消灭到董家帮最外围一块地盘上的董家喽罗。”

“您这是……”部下被吓了一跳,“您这是要­干­什么?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啊,这样一来,外界岂不是会怀疑事是我们做的?”

“怀疑又如何?”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微微一笑,“董家的人都死光了,没有了董家人压阵,董家帮立刻就会陷入纷乱的夺权斗争中。而董家帮中,除了董绍的两个儿子,重要的人物就只有徐子风和何守利。徐子风早在老早之前,就正式向董绍提出了退出,而且地盘和兄弟、生意,全都交了出去,我猜,这家伙一定是因为董枫宁的死,而得罪了董绍,因此心生去意。不过现在董绍一死,他一定不会甘心离开,肯定会和何守利争夺利益,而何守利,也必定会想办法对付他。而这两人打起来,董家帮就乱到底了。总之,董家帮完蛋是注定的事了,到时局势一明朗,其它三家一定会动手开始抢夺董家的地盘和生意,如果我们等那时再出手,无形中就要和其它三家争。而如果我们现在动手呢?只要对付一个手足无措的董家就够了。”

“我明白了!”部下一拍掌,“老大的意思是,就算别人以为是我们­干­的,也不会将我们如何,而董家帮的人更是如此,如果我们先他们一步下手,就能抢到最多的地盘和生意,对吧?”

“没错。”唐方淡淡笑着,“今晚,我要扫荡董家帮外围地盘,然后,我会向其他董家帮的成员伸出橄榄枝。”

“那么今晚的行动,就算是杀­鸡­给猴看了?”部下眉飞­色­舞地问。

“不错,所以,这次下手一定要狠!”唐方缓缓说道,脸上显露出的,是与实际年龄绝不相符的沉稳与狠辣。

“是!”部下应了一声,立刻下去准备一切。没多久,一只有二十个帮中­精­英组成的突击队,就已经站在唐方的面前,唐方一边审视着这些个个面露凶相,都有人命在身的家伙,一边将两把检查好的枪装进自己衣服内,左右腋下的枪套里,然后又拿起部下递过来的两把小型手枪,塞进了绑在左右腿上的两只枪套内。

“行动的目的都明白了吗?”他沉声问。

“明白了!”部下们齐声回答,从整齐程度上看,这些人平时都是训练有素的主儿。

“很好,出发!”唐方一挥手,第一个大步向门外走去。

其212:杀­鸡­是为了猴儿

这一晚,董家帮内上下,人心惶惶。

老大死了,老大的两个儿子死了,还有董枫安手下第一号人物小徐也死了,而董绍身边的第一号人物何守利,成了杀死董枫平和小徐的第一号嫌疑犯,这让所有董家帮的成员都傻了眼,谁也琢磨不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帮里一定要出大乱子。

花园街,董家帮最外围的地盘,这里所经营的生意,基本上都离不开“花”这个字,是摇苏市几大高级寻花问柳处中的一处,在这条街上,到处可见的是大小按摩室、发廊、足疗中心,以及数个大型的高级娱乐场所。

负责这里的大哥,名叫陈相守,是个三十多岁的长发男人。此时的他,正与几个心腹坐在一起,一脸不安地讨论着今晚发生的事,几个人都觉得今夜这事太过离奇,其中一个试探着说:“大哥,你说……会不会真是老何搞的这一切?”

“难说。”陈相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可能,因为老何可是除了徐老大之外,惟一能与董家那两兄弟平起平坐的人,要是董家人都死了,徐老大又走人了,那他自然就能一统咱们董家帮。可是……可是他这么集中地一夜之前杀死四个人,是不是太急了点?而且再怎么说,他也不会­干­出在只有他们三人在屋里,而外面又有老大和枫平老大手下在的情况下,却开枪杀了枫平老大和小徐这种愚蠢的事啊?”

“可如果不是他……”另一个心腹也琢磨了起来,“也说不过去啊。”

“会不会是徐老大?”又一个说,“他表面说要退出,其实却是在暗中策划着要夺权?”

“不可能。”陈相守摇了摇头,“笨想也能明白,他要是真想夺权,直接­干­不就得了?何苦先演这么一出,还把自己的地盘、兄弟和生意都交了出去?不过……”他琢磨了一会儿,也犹豫了起来:“也说不定这就是烟幕弹,故意让别人对他放松警惕。可怎么也说不过去啊,枫平老大和小徐是被老何的枪打死的,而当时屋子里除了他们三个就没别人了,总不能是小徐抢了老何的枪,打了枫平老大,然后枫平老大又把枪抢了过去,再打了小徐,然后死前又把枪放回到老何身边吧?妈的,说得我好乱,头大了……”

“这事可真奇了……”心腹们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大哥,不好了!”就在这时,一个小弟突然破门而入,将这几个人都吓了一跳,陈相守更是神经质地一下掏出枪对准了小弟,把那小弟吓得一ρi股跌坐在地上。

等看清是自己小弟后,陈相守才松了一口气,放下枪,没好气地问:“怎么了?”

“唐……唐家帮的人过来了!是唐家老大唐方亲自带队的,说……说是来接受咱们地盘的。”那个小弟结结巴巴地说,而这时,楼下又很配合地传来一阵枪响,那小弟脸­色­一变:“完了完了,交上火了,看来他们是要动真格的了,大哥,怎么办?”

陈相守脸­色­一变,一把抓起枪,大叫起来:“愣着­干­什么?快喊人过来,唐家摆明了是来砸场子的!”

几个心腹手下急忙站起身,和他一起冲了出去,各处掏出家伙,顺着楼梯向下跑,刚跑到一楼楼梯口,就见几个小弟没命地跑了过来,见到陈相守就叫:“大哥,不行啦,他们火力太强了,而且出手狠毒,当时打不死的还补枪,看来是不想给咱们留活口啦!我们几个是趁着客人向外跑时的混乱逃过来的,剩下的兄弟都回不来了!大哥,快跑吧!”

陈相守面如死灰地向小弟们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立刻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走后门紧急出口,走后门!”

十几个人手里抄着枪,没命地向着走廊另一边的小门冲去,顺着那小门进入一个小仓库,再出了仓库,来到一个小防盗门前,下了门锁后,几个人推门冲了出去,来到后院的一个小停车场中。

“上车,快上车!”陈相守一边叫着,一边冲停在停车场中的两辆越野车跑去,但只跑了几步,他就慢慢地停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一个消瘦的少年身影,从其中一辆车后面缓缓地走了出来。这个少年个头儿差不多有一米七五左右,留着时下流行的男生发式,斜刘海挡住了大半个额头,配上那张尖削的脸蛋,和其上布局合理的五官,显得颇有些英俊。

陈相守自然认得,这就是那位充满了传奇的唐家新任老大――唐方。

“我猜的果然不错。”看着怔怔站在车对面的陈相守,和他那一众部下,唐方微微一笑,“你们这些胆小如鼠的家伙,最终选择的不会是死战到底,而是走后门逃跑。”

“唐……唐方!”陈相守咬了咬牙,“你小子想­干­什么?吃了豹子胆吗,竟敢来杀我们董家帮的人!”

“过去不敢,但现在不同了。”唐方淡淡一笑,“董绍死了,董枫平死了,董枫安也死了,你们董家帮,还剩下什么?一群喽罗?不要告诉我,你们这样的小角­色­还可以让董家帮像过去一样强大。”

“­操­!”陈相守的一个部下骂了一声,大步向前,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唐方:“姓唐的,是不是你们唐家帮害死了我们老大?”

“不是。”唐方微微一笑,“不是不想,而是没有什么机会。我要感谢你们董家帮,你们自己毁灭了自己,省了我不小事。我尤其得感谢你们几个,因为你们将作为一个榜样,让董家帮的残余者们,看清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干­!”那人又骂了一声,“我先让你看清,现在是什么形势吧!我们十几个人十几把枪,你有什么?你的人呢?”

“我没带人过来。”唐方微微一笑,“对付你们,我一个就够了。”

“自大!”那人怒吼一声,手指微动间,眼看就要扣动扳机,而就在这时,唐方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想杀我?那是不可能的。”

刹那之间,那原本要开枪杀人的家伙,突然松开了手,任由手中的枪掉落在地上,他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但看他那脸上的表情,却明显是痛苦到了极点。

“这……这是怎么回事?”陈相守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而这时,过去听过的,有关唐方的传闻,一下从他脑海深处浮现而出,那曾被他当成笑话和谣传的故事,现在却在他眼前变得真实了起来。

“你­干­了什么?”有人惊恐地叫着,举枪对准了唐方,而没等枪口指正位置,那人也突然枪手扔枪,痛苦地抱住了头。

所有人都慌了,而唐方则淡淡地笑了起来:“敢对我举枪的人,就要有承受天罚的勇气。让我看看吧,你们谁还有这样的勇气?”

“大家一起开枪打死他,不然我们都得完蛋!”刹那间,恐惧让陈相守不顾一切地大喊了起来,随即,所有人在他带领下,一起对着唐方举起了手里的枪。

“蠢货。”唐方微微摇了摇头,而就在他摇头的这片刻工夫里,陈相守和他的部下们,脸上先后出现在痛苦的表情,然后一个个扔下了枪,痛苦地抱着头,或是原地摇晃着,或是蹲在地上,或是直接摔倒,满地打滚。

“天罚……”唐方喃喃自语着,又突然一笑:“还不如说是我给你们的惩罚,因为天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一层厚厚的空气罢了,主宰这空气之下一切的,只能是我这样的人。你们这些普通人,敢和我这样的人为敌,只能是自寻死路。”

顿了顿,他又笑了:“不过,这次好像不是你们主动与我为敌,而是我主动找到你们门上哦……算了,没什么差别。”

说完,他将两只手交叉伸到腋下,拔出那两把枪来,慢慢走到人群中间,将枪口对准了陈相守和他的部下们。

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每一声枪响后,都有一个生命离开了这块土地,当十几声枪响结束后,陈相守和他的部下们,就再也不用痛苦了,因为他们每个人的颅骨内,都多了一发子弹,那子弹结束了他们所有的痛苦。

“这次,外面又会有什么样的传闻呢?”看着一地死尸,唐方淡淡地笑了笑,慢慢将枪的保险推上,然后塞进了枪套里。没多久,他的部下们便从那扇防盗门中冲了出来,为首的一个来到近前,看了看一地死尸后,冲他一点头:“老大,里面的都解决了。”

“很好。”唐方缓缓点了点头,看了看部下们,微微一笑:“各位都辛苦了,今晚一人发五万块洗浴费,好好地玩玩去吧。明天,我们还有更多的事要做,所以也别玩得太过头了。”

“谢谢老大!”这些人异口同声地回应。

其213:最大的赢家

“认识一下吧,这位就是张灵。”

徐子风一边笑着,一边指了指站在自己旁边,那个子达到一米七,身材苗条,相貌清秀的女子。这女子看上去有二十二三岁左右,长得就像是电视剧里常见的大家闺秀,既落落大方,又给人一种稳重矜持的感觉。

“荆大哥,你好。”张灵冲坐在沙发中的宫平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但宫平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忧郁之­色­。

“你好。”宫平也点了点头,徐子风这才招呼着张灵坐了下来。

宫平的身份,是个秘密,所以他为自己编了另一个名字,以方便在摇苏这边使用。徐子风又利用自己的关系,帮他伪造了假的身份证件。“荆天”,这就是宫平在这里的假名字,这名字只是将过去用过的“荆天纬”去掉了一个字,是宫平自己想出的。

而在内心深处,他潜意识里想到的,却是这两个字的谐音:“惊天”。

“小灵对摇苏市黑道上的一切都很熟悉。”徐子风说,“有一半是因为这些年来帮我的原因,还有一半,是因为她家里……你知道,我和你说过的。”

“是的。”宫平一点头,转向张灵:“张小姐,今后我们两个将成为并肩战斗的伙伴,所以在开始合作之前,我想我们必须要互相了解,做到完全信任对方才行,你说对不对?”

“可以。”张灵一点头,“荆大哥想要做哪种程度的了解,我都会完全配合你。”

这话听在两个大男人的耳里,不免有另外一种味道,他们两个谁都知道,张灵说这话,实际上也是另有所指,徐子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而宫平则毫不避讳地问:“你的意思,是指如果我想做­肉­体的了解,也就是和你上床,也是可以的了?”

“如果荆大哥认为这样对增进我们彼此间的信任有用的话,我没有问题。”张灵的脸­色­只微微有一点泛红,但语气平静,徐子风尴尬地笑了笑:“小灵,别开这种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张灵淡淡地笑了笑,从那笑容中,宫平看到了一抹哀伤。他明白,这个一直爱着徐子风的女孩,在知道徐子风要为了另一个女人而离开时,内心会有多么的痛苦与绝望,也明白现在她能说出这种话,一方面是让徐子风能“安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对自己未来幸福的绝望。

在一瞬间里,他对这女孩生出了一种同情心,忍不住想要帮她做点什么,但这念头才一闪念,就被他自己立刻否定了。他告诫自己,他没有办法帮这女孩什么,因为感情这种东西,谁也帮不了谁,只有自己能帮自己。他现在要做的,不是玩这种儿女情长的游戏,而是要面对整个摇苏的强大黑道势力。这股势力不同于宾州和胜盟,他们就是活生生的土匪、强盗、恐怖组织。在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时,他没有­精­力、也不能分散­精­力,却想什么女孩的幸福和未来。

“上床?”宫平微微一笑,“不,没有那种必要。我只是想,我们之间应当无话不谈,彼此信任。所以首先,我要让你知道,徐大哥的幸福,其实是与我紧密相连的。如果我有了什么意外,他也可能受到波及,所以,我的安危就等于是徐大哥的安危,如果你不想他有事,就要全力考虑我的安全问题。”

“我喜欢这样的开诚布公。”张灵也微微一笑,“所以我也要对你实话实说。我喜欢徐大哥,除了他之外,我不会嫁给任何人。他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所以,我也不会­干­出让他痛苦的事来。”

徐子风坐在一旁,听两人这么直接地说着与自己有关的话题,不免有些尴尬,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干­脆闭上嘴,装起了哑巴。

“很好。”宫平一点头,“我们之间需要的就是这种坦诚。我还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不叫荆天,真名,目前来说还不能公开。”

“谢谢你的坦诚。”张灵一点头,“我也要非常坦诚地告诉你,在我答应子风哥帮你时,我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所以,你也不用顾虑到我。面对摇苏的这些势力,你想要怎样,就可以怎样。如果有天我落入了敌人的手里,而他们用我来威胁你的话,你完全可以不顾虑我,甚至是出手杀了我。”

听到这话,徐子风的心里就更难受了,他忍不住抬起头看着张灵,甚至想冲口而出说出让她退出的话。然而没等他说出口,宫平已点了点头:“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徐大哥,我想我们该到董家帮里面去看看了吧?”

“好的……”徐子风带着沉重的心情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来。

“我在这里等你们。”张灵静静地坐着,缓缓说道。

带着复杂的心情,徐子风开车带着宫平向董宅方向开去,半路上,他忍不住说:“你该不会……真的会在关键时刻牺牲张灵吧?”

“没准儿。”宫平回答的非常坦诚,“如果真有那样的情况发生,我为了保全自己,也许会牺牲掉她,甚至是主动杀掉她。”

“不行!”徐子风突然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转过身严肃地对宫平说:“你不能那么做,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绝不会让张灵来帮你!”

“那么你就让她退出好了。”宫平面无表情地说,“不过我觉得很可笑,一方面,不能给她想要的幸福的人是你,抛弃她而去的人是你,另一方面,你却又装出温柔的样子,想要保护她。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一点也不可笑!”徐子风哼了一声,“我承认我伤害了她,但那至少是无心之失。可如果我任由你对她这样,我就是在有意害她!”

“我说过了,我们之间的合作,需要的是坦诚。”宫平缓缓说道,“而刚才,我只是说出了毫无掩饰的心里话而已。我与她初次相识,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对于这样等于是陌生人一样的人,我当然不会为了她而让自己承受生命危险。这一番话,恰就是我对她毫无保留的坦诚的证据。如果我对她说,我会保护她云云,那才是虚伪。”

“我……我是不是害了她?”徐子风低下了头,喃喃自语着。

“害她的只是她自己。”宫平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在那张属于荆天的脸上,任何人看到的只能是冷漠。“你救了她,她爱上了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的,是她,而不是你。所以伤害了她的,也是她自己,不是你。你没有义务在救了她后,还要承担她的爱情与幸福重任,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事,至于她会如何,那是她自己的事。”

“可……”徐子风痛苦地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可是。”宫平缓缓说道,“要如何面对将来的生活,是她的事,而不是你的事。也许,她会在今后与我的合作中,找到新的生命的意义。这总比你就此离去,让她茫然地面对一切,而不知应该去做些什么才好,对吧?”

“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个张灵太过冷漠了呢?”运在旁边嘟囔着,宫平完全没有理它,只是接着对徐子风说:“况且,我刚才说了,我说那些话,只是为了显示我的坦诚,而真正行动时,她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因为我不需要战友,在杀人时,我向来是自己一个。她要做的,只是为我提供各种细节上的帮忙,以及提供一些我所不知的、与摇苏黑道有关的信息而已,你完全不必担心。”

“说的也是。”徐子风叹了口气,“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家伙,一听你这么说,就把心放下了。宫平,你可千万要对得起我的放心啊。”

“知道自己自私,就别再多说自私的话了。”宫平淡淡一笑,“放心吧,我会将你的小灵照顾好的。开车吧。”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进了董宅的大门,现在的董宅院中,再没了从前那些看似闲散的人,有的,只是几个一脸紧张的小弟,手Сhā在明显塞着枪的口袋里,不断地打量着任何开进院中的车子。

徐子风下了车,带着宫平走进了董家大宅,两人随着一个眼生的引路人,来到董绍家的大客厅中,见到的,是三个中年人。

宫平此时戴着一副挡住自己半边脸的墨镜,和一个隐藏了自己发型的帽子,这种最简单的伪装,使任何人都无法看清他的长相。

“怎么只来了你们几个?”徐子风微微皱了皱眉。

“老何还在被警察控制着。”其中一个叹了口气,“虽然他死也不承认是他开枪杀了枫平老大和小徐,但事实摆在那儿。警察已经认定了他就是幕后凶手,天天逼他交待杀害四人的经过,可这家伙就是死不认帐。”

“而其他人,都跑光了。”另一个也叹着气说,“老大死的那天晚上,唐方那家伙带着一伙人,把咱们在花园街那边的兄弟,全都给­干­掉了。第二天,他就开始找咱们其它场子的老大,谈起了加入他们唐家的事。老大死了,帮里乱了,大家都没有与唐方对抗的能力,而且唐方给出的条件据说极是诱人,那些没立场的家伙,就都投到他的怀抱中去了。”

“是啊。”最后一个也点了点头,“现在,我们过去的地盘都归到了唐方手里。妈的,这个毛头小子可真是邪门,明明不过是个孩子,竟然有那么深的心机,那么厉害的手段,我们董家帮的地盘现在几乎全落到他手里了,而其它三大帮却连屁也没弄到手。”

其214:黑道会议

听到这三个中年人的话,宫平忍不住对这唐方更加感兴趣了,而运则多少有些吃惊地嚷了起来:“这个唐方这么厉害?我说,咱们今后对付他时可得小心些才行啊。”

“这么说,帮里现在就只剩下你们三位大哥级的人物了?”徐子风看着那三个中年人,低声问。

“是啊。”其中一个叹了口气,“我们的地盘,都是些小生意,人家唐家根本看不上眼,所以……徐老大,你的地盘和兄弟,这段时间都是由你的兄弟李啸民打理着,现在,他也归到唐家帮去了。我想,如果你站出来喊一嗓子,你的部下恐怕还是会回到你身边吧?你要是能站出来和唐家斗,我们三个肯定支持你。”

“不。”徐子风摇了摇头,“我早就打定主意要走了。这次来,只是想对老大尽最后一份力而已,但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我也无能为力了。这几天,我就会离开,你们……我看不如也各自找门路,投到别家门下去吧。”

说着,他缓缓站起身来,冲三人一点头:“保重。”

三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将徐子风送出了大宅,当徐子风驾车离去时,这三人一起抬头看了看这宅子,脸上都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咱们,去投哪家呢?”

“找苗老大吧。他这人仗义,也许会收容我们。”

“可我们的地盘与其他大哥的连在一起,而他们都投向了唐家,如果我们投向苗家……”

“真头疼啊……”

此时,在苗家的大书房里,苗辉正和儿子一起皱着眉头,看着桌子上的那张摇苏市地图。

“现在,几乎整个董家的地盘,都已经被唐方抢在手里了。”苗家梁皱眉指着地图上原本属于董家的那一片区域。“唐家的地盘,由此一跃而成了摇苏市之首。”

“他们下手太快了。”苗辉摇了摇头,“在我们都还在观望的时候,唐方那小子却已经下手了。我听说,就在董绍死的当晚,他就带人袭击了董家的外围地盘,把董家帮的人杀了个­干­净。”

“是啊。”苗家梁一点,“正是靠这种雷霆震慑手段,董家剩下的那些大哥,才会向很快向他低头,仅在第二天他的拜访下,就有三分之二的董家帮大哥投靠了他,等我们开始动手时,已经晚了,现在董家帮只剩下三处小的地盘,地盘上的生意都不大,看地盘的大哥,也都是大哥中没什么能力,无足轻重的角­色­。爸,您看,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当然是把这三个大哥争取过来了。”苗辉缓缓说道,“只要我们使用得当,这三块地盘,经绝对可以变成了Сhā在唐方肚子上的一把尖刀。就算我们使用不当,或是没有机会让我们发挥它们的作用,至少也可以让它们变成扎在唐方指甲里的刺。”

“我明白了。”苗家梁一点头,“我这就亲自到那里去……”

“不,你还是派人去吧。”苗辉摇了摇头,“我想这三位大哥,一定也已经急得不行,正在琢磨如何投靠唐方,或是投靠我们吧。我们没必要像饥饿的人见到馒头一样猛扑过去,而且我们本来并不饥饿。再说,现在我多少有点担心,总觉得董绍一家的死,或许不是他们内部人­干­的,还是小心些吧。”

“会不会真的是唐方呢?”苗家梁犹豫起来,“如果真是他,那么关于坊间的传闻,还有这次他侵占董家的雷霆手段,就都对上号了。”

“也许是,也许不是。”苗辉沉吟着,“不论如何,小心些总是没错的。明天我要发起帮派大会,到时候,在会上说吧。”

苗家梁一点头,径自去了,苗辉一个人站在书房的桌前,久久注视着那张地图,轻声自语着:“唐方啊唐方,看来我对你的重视,还是有些不够啊……”

第二天,在市中心中立地带的一个酒店里,摇苏市现存的四大帮派老大,齐坐在一张大桌边,各自带着复杂的目光,打量着同桌的对手。他们的手下站在各自老大背后远处,一个个都是一脸的警惕,随时准备应付可能会出现的意外。

唐方那张年轻的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微笑,微眯着的眼睛,不断打量着另外三个老大。

除了苗辉与唐方表现出了异常的平静之外,另外的两个人中,个子高挑,身材苗条,长发飘飘相貌俊美的凤美伦,却一反平常地绷着一张脸,一副极不高兴的样子,而穿着亮皮夹克、牛仔裤加马靴,梳着油光锃亮的背头的柳龙文,则是一脸的不屑,嘴里不断地嚼着口香糖,翘着二郞腿,还不住地晃悠着。

“这次请大家见面,原因我想大家都清楚吧?”苗辉咳嗽了一声,缓缓问道,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回答什么,于是接着说:“现在摇苏市本来稳定的局面,已经彻底乱了起来,我们各位的生意,恐怕也都……”

没等他说完,唐方已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苗老大这话说得可不准确了。摇苏并没有乱啊,几位的生意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吧。”

“那是。”柳龙文不屑地哼了一声,“只是董家的字号换成了唐而已,哪有什么别的乱子?再说,我们的生意还是原来那些,没什么变化,要说乱,哼,也就是唐家一家乱起来了吧?我说唐方老弟,你们唐家一下接手这么大一片地盘,恐怕忙得够呛吧?要不要兄长我出面,帮你点忙?”

“你就别做梦了。”凤美伦在旁冷冷一笑,“人家唐兄弟哪用得着你?人家是天生智商超人,手段也超人,这点小事,能难得住他?别说接手一个董家,就算是将来把咱们这三家一家一家地接管了,恐怕也忙得过来呢。”

凤美伦话中有话,谁都听得出来,但除了柳龙文一个激动地一拍桌子外,其他人都没动。

“唐方,你老实说,董绍一家是不是你杀的?”柳龙文瞪着眼,厉声质问唐方。

唐方慢慢抬起头,看着柳龙文,淡淡地笑了笑:“如果是我杀的,我会大方承认,但可惜,这么漂亮的活儿,并不是出自我手。也许是柳大哥­干­的?”

“少他妈扯淡!”柳龙文骂了一句,又拍了拍桌子,“董绍死的当天,你就开始动手袭击董家帮的地盘,第二天你就把董家帮的地盘收去了一大半,第三天,董家帮就改了姓了。说这事不是你­干­的,谁他妈的信?”

“柳大哥的火气不要太大哦。”唐方微笑着说,“而且骂人可不是好习惯,骂人多了,自己是会头疼的。”

“我去你……”柳龙文再次一拍桌子,没等将那句话骂出口,果真就感觉到一阵头疼,那疼痛不是很厉害,但也足以让他半途住口,手捂额头沉默了一会儿。

“看吧,我说得没错吧?”唐方又是微微一笑。

“好了,不要做口舌之争了。”苗辉摇了摇头,“唐老大,老实说,大家对这件事都有疑问,对你将董家帮抢到手中这件事,也都心存不满,但不满归不满,黑道就是如此,谁下手快、下手狠,谁就是赢家,我们自己慢、自己胆子小太过谨慎,怪我们自己。”

“不愧是苗老大啊。”唐方一边点头,一边鼓起掌来。“气度与水平,和某些稚­嫩­的雏儿,就是不一样。”

柳龙文翻了翻眼睛,正在再拍桌子骂人,那种头疼又袭击过来,搞得他没有任何余力说任何话。

“柳老大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啊?”凤美伦看了柳龙文一眼,妩媚地笑着问道。但头疼无比的柳龙文,并没能给她任何回答。

“我们在意的,是董绍一家人的死。”苗辉把话题接了下去,“唐老大,我们开诚布公地讲吧,你叔父死后,你上了台,紧接着,你叔父惟一的儿子就死了,你从此彻底掌握了唐家的大权;董绍一家人死后,你动了手,从此董家帮的地盘就改姓了唐。这些巧合,让我们这几个人不得不做出最不利于你的猜测,同时,我们也人人自危。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董绍?”

“苗老大可真够直爽的。”唐方笑了,摇了摇头:“我再说一遍,董绍一家的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不像各位一样谨慎过度,提前做了几位现在才想要去做的事而已。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应该受到批评,而应该受到表扬才对,不是吗?”

所有人都注意到,他否认了董绍的死与他有关,却根本没有说唐家帮前任老大,也就是他叔父的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唐方这种不回答,已经等同于明确的回答了。一个不否认自己是通过害死自己叔父,从而坐上了老大位置的人,会极力否认自己杀了对手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这是个两可的答案,不同智慧的人,从这番话中得到的答案也不尽相同。

其215:选择

当摇苏市内四大帮派的老大,正在市中心的酒店中谈论这次董家帮惨事的时候,宫平也正坐在客厅里,和张灵一起讨论着摇苏市四大帮派的问题。

“每个帮派,都有自己的表面生意,类型非常类似,都是夜总会一类,可以聚集很多顾客的娱乐场所。”张灵指着地图上被圈画出的各大帮势力,仔细地解说着。“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的主业,都是毒品,而这种类型的娱乐场所,最适合毒品的传播与交易。”

“一边搞着面向内地的批发,一边在自己的场子里零售。”宫平点了点头,“真是两不耽误啊。”

“毒品的利润是巨大的。”张灵说,“不论是批发还是零售,都有着惊人的暴利。而与大宗的,向内地输送大批货物的批发­性­业务相比,这种零售更为安全,而且单就纯利润来说,比批发同等数量的毒品,要能获得更多的利益,所以任何一个帮派都不会放弃这种业务。”

“那么摇苏市,也可以称为毒都了?”宫平问。

“不错。”张灵一点头,“确实是毒品之都。不论是谁到这里来做官,都改变不了这一现状,一是因为在黑道送上的巨大利益面前,谁都无法保持纯净,二是因为有了这些黑道配合,每年官员们都能借成功破获巨额毒品交易案,来为自己争取政绩,为升迁打下良好的基础。”

“确实,有了这些毒枭的配合,要破获所谓的大案,真是再容易不过了。”宫平一笑,“政绩与钱财,鱼与熊掌。如果二者都能握在自己手中,什么人还会保持冷静呢?”

“所以说,谁也改变了不摇苏。”张灵缓缓说道。

“不一定。”宫平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你能改变这一切?”张灵抬起头问。

“任何对长期存在的旧事物、旧规则的改变,都是革命。”宫平的目光深远,语气平静,“多数情况下,革命者与被被改变的一方,都是势同水火,互不相容的关系,所以二者间会发生激烈的冲突与斗争,在这一过程中,会流血。所以说,革命,是伴随着血而来的,反过来说,流血,就可以使革命成功。”

“就像对付董家一样?”张灵看着宫平,对自己眼中的好奇不加任何掩饰。

“死亡是一切的终结。”宫平看着那张地图,缓缓说道。

“下一个是谁?”张灵问。

“他们。”宫平伸出手指,在代表苗家势力的圈子上,轻轻地点了点。

“苗家?”张灵吃了一惊,她看着宫平,越来越觉得这人有点不可思议。先对董家出手,这好理解,因为他要确保徐子风的安全,可接下来就要对付苗家,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毕竟,苗家是棵大树,而且在有了董家的先例后,在安全方面,苗家人一定会非常注意。

“没猜错的话,虽然董家的地盘被唐家占了去,但董家对外的生意关系,却一定被苗家抢走了大半以上。”宫平慢慢地做着分析,“苗家能坐到摇苏第一势力的位子上,靠的绝不可能是侥幸,苗辉这人必有过人之处。当唐方开始行动的时候,如果说苗家一无所知,我绝对不信。那么,他们为什么没有动手抢夺董家的地盘?我想原因很简单,他们的地盘已经够大,不需要再进行抢夺,来使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地盘只是一个铺面,铺面已经够大,为什么还要扩展?而毒品,才是真正的货物,苗家明白自己要抢夺的是货物的数量,而不是店面的数量。”

“你的意思,是苗家早就知道唐家开始动手,却故意不动声­色­?”张灵问。

“没错。”宫平一点头,“如此一来,表面上大家都认为是唐家占了便宜,心里的满也全都会倾泄到唐家一方,而苗家,却可趁这个时候,把董家毒品的进货与出货两个渠道霸占过来。试想,当董家出了这样大的事后,过去的那些合作伙伴,还敢再与董家残党合作吗?如果不敢,他们会选谁?是新兴势力的唐家,还是摇苏市内实力与董家比肩的苗家?要知道,苗辉在口碑上,可比任何人都要强,换成你,你信哪一个?”

“我想我会选苗辉吧。”张灵点了点头,“唐方再厉害,也只是个小孩子,不说别的,光说在谈生意时,要我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孩子虚与委蛇,心理上就过不去。”

“所以说,唐家明里占足了便宜,但暗里,其实却是吃了亏。不,不对,也不能这么说。”宫平一边说,一边皱起眉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后,他又笑了:“这件事上,其实是唐家和苗家两方占了便宜,一个抢到了店面,一个抢到了货,而其它两家什么也没捞到。唐方不是傻子,他有他的想法。唐家现在需要的是扩大势力,也就是店面,让自己至少在表面上看来,是和苗家能平起平坐的帮派,然后,再吸引货源,而苗家正相反,他们需要扩大货源,而不需要扩大店面。两家在董家倒台后,各取所需,谁也不吃亏。”

“那么,还是要先对付苗家吗?”张灵问。

“没错。”宫平点了点头,眼睛里闪动着光彩。“第一口和最后一口,都要吃最好的。第一口,是为了提起兴趣,而最后一口,是为了留下美好的回忆。至于中间,那就随意了。老实说,对于在董家事件上表现一般――不,应该说是毫无表现的凤家和柳家,我还真的提不起多大的兴趣呢。”

“要对付苗家,可不是那么简单。”张灵说,“与专权的董绍不同,苗辉这人讲义气,很看重兄弟关系,而且也从不搞中央集权那一套。董绍向来信不过外人,这么多年来,董家帮的高层中,也只有何守利和子风哥两个外人,而且还只负责内部事物,像与境内外毒辣毒贩联系等等这样的大事,都亲自去办,或是交给他的儿子,所以对董家帮来说,董绍和他的儿子们一死,帮就散了,生意就垮了。但苗辉不同,他就像个睿智的元帅一样,把权力全放给了自己的兄弟,让他们既互相帮助,又互相制约,形成了一套极有效率,也极为严格的制度,就算他和他的儿子苗家梁都死了,在这套制度,和他多年来用以笼络住自己手下的‘感情’这种手段之下,苗家帮不会有任何的动荡。”

“厉害。”宫平感叹一声,微微一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想要啃啃这块骨头了。仔细说说苗家帮的结构吧,我来琢磨一下,应该先从哪里下手。”

张灵自然明白,所谓的“从哪里下手”,指的就是先杀谁。虽然自黑道出身,而且在黑帮中呆了这么多年,但像宫平这样谈笑间制定不知要死多少人的杀人计划的人,她还从没见过。看着一脸微笑的宫平,她隐约感觉那笑容代表着的,并不是“笑”本身。

而是一种森寒的恐怖象征。

“苗家中,大哥级的人物一共有六位。”张灵一边说,一边搬过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后,进入其中一个分区中,打开一个伪装成系统文件,并设置了密码的文件夹,进入其中标有“苗家”名称的文件夹内,又从图像文件夹中打开了一系列图像。

“电脑高手啊。”看到张灵对这文件夹的保护手法,宫平不由点了点头,张灵微微一笑:“夸奖了,不过是一些小把戏而已。”说着,她转动鼠标滚轮,在图像浏览器中,找到了一个穿运动服的男人:“关树文,43岁,主要负责与境外毒贩联系。”接着,她又将鼠标滚轮拨动起来,找出一张张人物照片,然后一一向宫平做起了介绍。

“杨海,38岁,主要负责配合境外毒贩运货买卖;吕平,50岁,主要负责与境内的毒贩联系;张春林,42岁,主要负责境内毒品具体出货买卖;王飞,35岁,主要负责管理摇苏市内苗家所有的‘店面’;马智宏,37岁,曾经的海军陆战队队员,主要负责苗家私人部队的训练。”

“私人部队?”宫平一怔,张灵却笑了笑:“因为用这种说法,说起来比较形象。其实并没有那么恐怖,应该说,这是一支­精­英打手组成的队伍,专门用来打架的。功能和部队多少有些相似。”

“其它三家里,也有这种组织吗?”宫平问。

“唐家过去没有,但现在一定有。”张灵说,“这一点从董绍死的那晚,唐方展开的快速打压行动中,就能看出来。所以说唐方这个年轻人绝不简单,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训练出这么一支攻击力强大的队伍,他绝不是一般人。”

“如果他是一般人,我就不会把唐家放到最后了。”宫平淡淡一笑。“这世上应该有很多拥有奇异能力的人,我是其中之一,相信从董家的事上,你已经猜到了对不对?我有理由相信,唐方这家伙也是其中之一。”

“那么你们两人间的大战,岂不是非常好看,也非常……可怕?”张灵看着宫平问。

“没错。”宫平点了点头,“一想到要和这样的家伙交手,我就觉得很兴奋。想到这样的家伙倒在自己脚下,我就更兴奋。好吧,为了缓解这种渴望,我决定现在就向苗家下手。”

其216:徒手杀人

这天,天气十分不好,一早上空中就布满了铅灰­色­的云,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可是电视台的气象预报也好,报纸上和网上的也好,都说没有雨。好吧,很多人相信了它们,于是就这么走出了家门,可没等到达目的地,雨点就从天上落了下来。人们一边抱怨着天气预报,一边急匆匆地趁着雨未下大前,拼命赶向目的地或是能避雨的地方。

可就在人们焦急地躲避时,那雨又停了。

漫步在摇苏的街头,感受着城市里夹杂着种种味道的潮湿空气,宫平似乎只是一个闲散的散步者,没有人特别地注意他,他似乎也没特别注意谁。

­阴­沉的天气,令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得­阴­沉,人们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没有­精­神,比如关树文,今天的心情就好得很,此时的他,正从市内有名的五星级大酒店中缓步而出,四位带着家伙的小弟跟在他身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但在他看来,这么谨慎根本就没有必要。

他的心情很好,因为就在方才,他刚刚与一位来自东南亚某地的毒贩子见了面,就合作上的事宜,达成了共识。这位毒贩子,原本是董家的合作伙伴,董绍死后,董家烟消云散,原本的合作伙伴们,都有些不知所措,而这时,在苗辉的授意下,关树文使开了纵横捭阖的手段,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通过他多年来在国外开拓的人脉,联络上了原本与董家合作的那些毒品商人。

为了打动这些人,说服他们与苗家建立合作关系,这些日子来,他可没少四处奔波,而这种奔波也得到了很好的回报,几乎四分之三的原董家合作伙伴,都在他的斡旋下,成了苗家的朋友。

而刚刚这位东南亚的大毒贩子,更是亲自来到了摇苏与他见面,商定了合作事宜,正式成了合作伙伴。

这人,是那四分之三之外的一员,也就是说,关树文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苗家又增加了一个境外的朋友。

他能不高兴吗?以他此刻的心情看来,外面那­阴­沉的天气,仿佛也是老天向他祝福的另一种形势,他忍不住得意地笑着,一脸志得意满地向外走去。

“他出来了。”运看着被四个小弟保护在中央,从酒店中走出来的关树文,对宫平说。此刻,全身包裹在一件灰­色­长风衣中的宫平,正站在酒店门前不远处,拿着手机玩着游戏,听到运的话,他侧过头,向大门处望了一眼。

没错,和张灵电脑中照片上长的一模一样,可以肯定,这就是关树文。宫平微微点了点头,在确定了目标后,对运说:“那么,就动手吧。”

“在这里?”运多少有些吃惊。“可……可这也太明显了吧?”

“我在出来之前,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宫平一边偷眼看着关树文,一边对运说:“之前我们曾经做过试验,用菜刀砍你,当时你的肢体并没有被锋利的菜刀斩断,而相应的,菜刀也并没被你的身体破坏。还有在杀董绍爷子时,也是如此,你的身体被层层的墙壁和楼板分隔,但你的身体没有任何损伤,那些分隔你的楼板与墙壁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什么意思?”运不解地问,“这和杀关树文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以虚幻状态穿透人的身体,然后再突然转到实体状态时,会怎样呢?”宫平缓缓说道,“我想,那会不会像是那次试验,和那次刺杀时一样,对隔断你的东西,造不成任何影响呢?”

“我明白了!”运一拍掌,“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能通过这种方式破坏生物的身体,那么,就不用像之前一样,利用枪啊刀啊什么的东西去杀人,这样,即便在光天化日之下收拾掉对手,别人也不会发现什么异常,对不对?”

宫平缓缓点了点头:“所以我想让你去试一试。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就是无敌的了!”

“如果失败,就再找机会?”运问。它跟着宫平的时间长了,也学会了行动前面面俱到地想到成败两种可能。

“不会失败。”宫平淡淡一笑,“如果那样不能对生物造成伤害的话,你就这样做……”说着,他的嘴­唇­微动,慢慢地向运讲了一种方法,运怔怔地听着,突然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错不错!你这想法一点错也没有!那么,其实就不用试验之前那种想法了吧?”

“不,我们得了解自己,我之前说过。”宫平淡淡地笑了笑,“快去吧,那家伙就要上车了。”

“一切,交给我就好!”运嘿嘿一笑,猛地疾飞出去。它和关树文之间的距离,不足十五米,这完全在它的活动半径之内,在关树文将要弯下腰,钻进车里之前,运已一下穿过了他的身子,来到他的面前,与他面对面。

然而,它突然将自己变成了实体状态。

“咦?”关树文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前有什么东西顶住了自己,让自己无法向前,而身后也好像有什么东西顶着自己的背,让自己又无法后退。

“大哥,怎么了?”一个小弟见关树文神­色­不对,急忙凑过来问。

“有点……奇怪啊……”关树文怔怔地看着空无一物的胸前,那种真实的触觉,却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慢慢地伸出双手,向自己胸口处摸去。

“看来不行啊。”运叹了口气,一下又转化为虚幻状态,关树文伸出的双手,便立刻摸了个空,而他那路前胸后背被东西顶住的感觉,也一下消失了,他好奇地转过头看看身后,又再转回来摸摸胸前,连说了三次:“奇怪!”

“怎么了?”小弟好奇地问。

“还有这一招……”这时,运自言自语着,快速地伸出两手,穿进了关树文的胸膛,当它感觉自己的手确实已经到达了关树文心脏的位置时,便立刻将状态转为实体,它忍受着那种手被内脏包围的恶心感觉,双手快速地握住了那个一直在跳个不停的脏器。

这,就是宫平想到的另一种杀人方法。

只要不是与运身体相重叠的物体,运就可以用物理­性­的力量,用它的双手加以破坏!

刹那间,关树文那种被顶住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不止如此,他还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变得极为难受,仿佛有什么东西紧紧地箍住了它一样,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挤向他的心脏,他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全身的力气在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大哥!”小弟惊讶地扶住关树文,而在这时,运已经猛一咬牙,用尽全力,狠狠地捏了下去。

巨大的力量挤压下,关树文那结实的心脏再也跳不起来了,但它仍在努力地弹动着,可在运的巨大力量之下,它的努力显得那么无力。关树文的眼睛越睁越大,手拼命地捂着胸口。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两只看不见的胳膊长在自己的胸膛上,但却无力将它们推开,他咬牙挣扎,但那已经不能向全身供应血液的心脏,却使他的力量全部化为乌有。

“大哥!”小弟拼命地扶住他,另外三个已经上了车的小弟也冲了过来,运一咬牙,猛地集中全身的力量,狠狠地用力掐了下去。它的十根手指,几乎全部刺破了关树文的心脏,深深地嵌入了关树文的心房与心室之中,关树文的身子猛地一挺,眼睛瞪得滚圆。

“成功了。”运感叹一声,立刻恢复为虚幻状态,从关树文的身上穿过,向着宫平飞了过去,一边飞,一边甩着手大喊:“我……我杀了他了!我用手指刺穿了他的心脏,他死定了。”

宫平向那边望了一眼,只见那四个小弟惊慌失措地扶着关树文,不住地呼唤着,但关树文的身体却没能自己动起来,而是随着小弟们的摇晃,而东摇西晃,他知道,关树文此刻已经死了。

他点了点头,慢慢转过身,缓步沿着酒店前的长街,向着前方而去,侧过头,看看仍在不住甩手的运,不由微微一笑,低声说:“你在­干­什么?”

“这种感觉很不好。”运咧着嘴说,“我老有种双手上沾满了他心脏里黏糊糊鲜血的感觉。”

“可你的手很­干­净啊。”宫平笑了笑,“你见过血染红了风吗?没有吧。我想你在实体化时,就像是狂风一样,虽然能推倒巨树、阻挡人的脚步,但却不会被利刃斩断,被鲜血染红。”

“只是一种感觉。”运一歪头,习惯­性­的又甩了两下手,“别笑我。”

“比起第一次自己动手杀人时,你已经有很大进步了。”宫平淡淡一笑,“还记得杀董枫安时吧?你打光了枪里所有的子弹。”

“因为根本瞄不准。”运叹了口气,“杀人这回事,间接和直接的差别太大了。我打到第六枪时,也不敢确定他死没死,所以……所以才又开了两枪。不过经历了一次之后,第二次感觉就没那么强烈了,现在,我竟然可以徒手杀人……呵呵……”

最后这两声笑,带了几分邪意,就像……那天宫平的笑容一样。

其217:苗辉的进攻决定

苗辉的分析与宫平的行动

在苗家的大客厅中,苗辉和苗家梁父子两人,相对而坐,两人都是眉头深锁,不发一语。在他两人中间的那张桌子上,放着的是关树文的尸检报告,那份报告上清楚地写着,关树文死于心脏问题,而他的心脏上,明显有有十个被刺穿的伤痕,从伤痕的位置和大小上看,似乎应该是被人用双手刺破的。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两人旁边,指着那份报告说:“老大,我……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事实摆在眼前。”

“不会有错?”苗辉皱眉问。

“不会。”那人摇了摇头,“尸检是我自己亲自做的,打开胸膛,见到损伤成这样的心脏时,我也被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实就是事实。”

这尸检,并不是由警察来完成的,在摇苏市,因为局势特殊,所以医院与黑道间,已经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关系,有些医院,直接就是黑道自己花钱建起的私人医院,直接为他们服务。警察也乐得如此,否则这帮家伙一有什么行动,死人也好,受伤也好,就要惊动他们,却不免打扰了他们的宁静。

关树文“发病”后,他的小弟立刻就将他送到了属于苗家的一家大医院,但在中途,没有什么医疗知识的他们,就知道关树文已经死透了。在医院里,大夫们证实了这一点,并且说关树文是死于心脏问题。

关树文的妻子很快赶了过去,苗辉和苗家梁也立刻赶到。关树文妻子在痛哭中,一再说关树文从来没有心脏病,不可能死在这种病上,而那四位小弟,也悄悄向苗家梁说了一些关树文死前的异状。

这当然引起了苗家父子的重视,于是,才有了这次尸检。而当大夫神­色­凝重地将这结果交到父子二人手上时,两人都在震惊中沉默了。

大夫静静地站在一旁,也不知应该再说些什么才好,苗家父子盯着那尸检报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半晌后,苗辉把那份报告拿了起来,然后从旁边拿起打火机,啪地一下点燃后,将火苗凑到报告书下面,很快,那份报告就在火焰的吞噬下消灭。

松开手,任残余的报告落在大烟灰缸里,苗辉放下打火机,抬头看着大夫:“这件事必须严格保密,除了我们三个外,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明白。”大夫一点头,“对别人,我会说关老大死于急­性­心肌梗死。”

“好。”苗辉一点头,挥了挥手:“去吧,也帮我安慰安慰关老大的爱人,另外告诉那四个小弟,别再乱说什么死前异状。”

“是。”大夫躬了躬身,很快离开了客厅,客厅中,就只剩下苗辉和苗家梁父子二人,两人抬起头来,彼此对视着,好半天后,苗家梁才先开了口:“爸,这事……这事太邪门儿了。”

“如果尸检不是自己人做的,我真会怀疑这是医生在跟我开玩笑,拿我当傻瓜。”苗辉缓缓说道,“但现在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真的存在某种我们看不见,也不了解的超自然力量。”

“鬼?”苗家梁声音颤抖着吐出一个字,苗辉的身子不由一震。­干­他们这行的,谁手里都有几条人命,即便表面上再怎么英雄了得,也总会有心里觉得不安的时候。

“不,不可能。”苗辉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这件事与董家的事有一定关系。一开始,我们以为是董家有内鬼,安排好了这一切,造成了那种诡局,但现在看来,真的没有任何内部高层,在这场死亡事件后得益。一个头脑如此之好,能安排出这种绝妙无解的诡异杀局的人,会这么笨地为他人做嫁衣,成全了唐家,自己却什么也没得到吗?”

“那……”苗家梁思索了一会儿,心中仍没有什么答案。“那会是怎么回事呢?”

“我想,也许这事真是唐方做的。”苗辉深吸了一口气,“唐家之前就在扩大自己的势力了,我们一直对关于唐方的那些传言,采取故意忽略的态度,我想是完全错了。”

“您的意思,是指唐方有某种特别本领的那个传言?”苗家梁一怔,脸­色­变了变。

“没错。”苗辉点了点头,“过去,我们总觉得那是无稽之谈,是一种夸大了的谣言,甚至是唐方自己放出来,迷惑别人,让别人不敢对他轻易下手的谎话,但现在,我们却不得不相信,绝对有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存在,老关的离奇之死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想,老关应该是唐方杀的,用的,就是那种我们不了解的超自然力量。”

“太可怕了。”苗家梁连连摇头,“这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爸,唐家这么做,是要对我们下手了吗?”

“是啊。”苗辉一点头,“我们小看他了,以为他们抢到了足够的地盘后,已经得到了满足,但我们错了,唐方这小子的野心,不止是成为摇苏一流的黑帮,而是要成为摇苏惟一的黑帮。你看,董家在摇苏的势力,多少比我们更强一些,所以就首当其冲地倒霉,而它一倒,就又轮到了我们。这说明,唐方要清洗最大的两大帮,自己坐上宝座。”

“这混蛋!”苗家梁气愤地砸了桌子一拳,“野心也太大了!爸,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抢夺我们的货源。”苗辉眼睛里放­射­出一道道的寒光,“所以,他们才会先杀我们和境外联系的主力老关。马上通知老关的副手,立刻把联络人的担子担起来!然后派出人,严密地监视唐方的一举一动。我不信他坐在家里,就可以随便杀人,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和我早就死了!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谁知道这事是不是唐方做的?万一之前的传言,和这次的事,都是别人所为,我们贸然和唐方动手,却正好中了别人的圈套”

“明白了。”苗家梁一点头,立刻站起身来,苗辉也跟着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儿子的手:“家梁,办事小心些,出入多带人,感觉有什么不妙,不要斗勇,立刻离开,明白吗?”

“知道了,爸。”苗家梁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父亲的手。

当苗家父子讨论这些事的时候,戴着茶­色­眼镜和绒线帽,穿着运动服的宫平,已经出现在摇苏市中,苗家所属的那家医院内。他缓步走在医院的走廊中,似乎在漫无目的的散步。

蓦然间,运从天棚上俯冲了下来,大叫一声:“找到了,关树文的尸体停放着三楼的一间手术室内,看样子是做了尸检。那帮家伙一定已经吓了一大跳,嘿嘿。关树文的老婆在医院的休息室里哭呢,还有一群小弟在外面守着,休息室里,有三个男的陪着关树文的老婆,一直在安慰她,其中有一个,确定就是张灵电脑里关树文的副手。”

宫平咳嗽了一声,向前几步,来到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下,用手捂住嘴,运便立刻飞了过去,把耳朵贴在宫平嘴边。

“很好。”宫平轻声说,那声音低到除了在他嘴边的运外,再不会有任何人听到。“对这些黑道人物不用留情,先把他的副手解决掉,再把另外两个人也­干­掉。手法……就和杀死关树文的手法一致吧,辛苦你了。”

“又要捏心脏了。”运叹了口气,呼地一下冲天飞起,穿过两层天棚,来到三楼,很快,又进入了附近的那间休息室里。

休息室中,关树文的妻子正呜咽着,看到她那副伤心的神情,运多少有些心软,但随即就摇了摇头,把自己心底那一念仁慈抛了出去,转头盯住了关树文的副手。

这人大概有三十七八岁的样子,看上去就是那种成熟稳重的类型,据张灵讲,这人对关树文一切的生意往来都十分清楚,几乎就像秘书了解总裁一样了解关树文和他的工作,如果关树文死了,他只要立刻接手关树文负责的一切,苗家的生意就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就是你了,不好意思,老大吩咐不能给你们留活路,我也没办法。”运自说自话地叹着气,慢慢地移到了那位副手身边,此刻,这人正坐在关树文妻子身旁,不住地安慰着她,说着什么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的话。

为了安全起见,运飞到了他的背后,慢慢地将两手穿进了他的身体,移动到大致是心脏的位置,然后,一下子从虚幻状态转入了实体状态,用最快的速度捏住了这副手的心脏,于是这副手就像关树文之前一样,一下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全身僵硬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一旁,另一个男人发现了副手的变化,不由吓了一跳,急忙张口问,就在这时,运一咬牙,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两手上,狠狠地捏了下去,那十根指头,立刻刺破了身­肉­器官,副手的嘴张得更大、眼睛瞪得更圆,一下向前倒去,摔在地上。

关树文副手倒下的时候,运已经化身为虚幻状态,来到另一个男子的背后,将自己的双手Сhā了进去,很快,这个人也像那位副手一样,瞪大了眼,张大了嘴,然后一下摔倒。

最后一个男子见到这种情形,吓得呆住了,他一会儿看看副手,一会儿看看另一个同伴,正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突然感觉到胸膛处有一种奇怪的触感,紧接着,胸腔内的剧烈疼痛,就令他失去了全部,像那两个同伴一样,一下扑倒在地。

“啊!”关树文的妻子见到这诡异的一幕,心中的悲伤立刻被恐惧所取代,发出了一阵尖叫,尖叫声立刻将门外那些小弟们引了进来,见到那三位倒在地上的大哥,这些小弟也全傻了眼。

运穿过两层楼板,回到了宫平身边,一点头:“已经完成了。老实说,这种感觉……真的没有用厄运时好,总觉得自己一手血腥的……”

宫平缓缓站起身,慢慢地向外走去,没多久,就离开了医院,来到了外面的街上。

“确实。”他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同时对运说:“但不论是用厄运来杀人,还是用我们自己的手去杀人,都是杀人,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这次会不会有点过了?”运问,“我想,杀了关树文的副手不就可以了吗?”

“我刚才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宫平淡淡地笑了笑,“要消灭苗家,不一定全靠我们自己,引起他们和别家的争斗,让他们互相残杀,我们坐在一边看好戏,不也很有意思吗?”

“那确实。”运一点头,“不过杀这么同个人,就能走到这种效果?”

“我想,苗辉在关树文死后,一定会开始怀疑唐方。”宫平低声说着,“关于唐方的那些传言,过去只是一种传奇故事­性­的东西,不被这些老大们放在心上,但这次不同了。当有四个人先后死于一种常识不能解释的超自然力量之下,苗辉就算是傻子,也能知道是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力量在发挥威力。而且这种凌厉的杀戮,与之前唐方对付董家时,不是一模一样吗?苗辉就算是傻子,也会想到是唐方要对苗家大开杀戒了。如果关树文一人的死,让苗辉产生了怀疑,而开心心存戒备,那么这次大规模的杀戮,就会令苗辉痛下决心。”

“我明白了。”运一拍掌,“苗辉一定会对唐家展开一系列的行动,和唐家打起来。而唐方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定会全力反击,这样,不用我们动手,两个帮派自己就乱起来了。”

“是啊。”宫平一点头,运却不解地问:“可你不是说要把唐方放在最后吗?”

“这也是一个试验。”宫平缓缓说道,“目的,是证明唐方拥有异能,或是没有异能。苗家势力绝非唐家可比,当二者展开激烈的冲突时,唐方如果真的某种异能,就必须动用那种力量,否则就必死无疑。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通过暗中观察,来知道唐方是否有异能,又拥有怎样的异能。异能者间的对抗,能力强弱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方是否了解另一方的能力。”

“我明白了。”运点了点头。“可这样一来,唐方不也知道有一个异能者,在给他扣黑锅了吗?”

“我正是想要他知道。”宫平淡淡地笑了。

宫平走后不久,苗辉和苗家梁父子二人,就在三十多个带着枪的兄弟保护下,来到了医院。普通的病人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但并没有多少惊慌,因为摇苏市的市民们已经习惯了这些成群结队的黑帮,知道只要不去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来惹你,所以依旧在自己病房里谈天说地,在医生的诊室里说着自己的病情。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三楼的休息室,苗辉和苗家梁两人推门走了进去,见到的,是三具仍保持着死时姿势的尸体。关树文的老婆早已转到了别的病房,她受到了太多惊吓,已经需要医生照顾了。

那位负责尸检的大夫,站在一旁,看着那三具尸体,一脸的忧虑。苗辉走过来,低声问他:“怎么样?”

“表面看来,特征与老关的一样。”大夫低声说,“要不要现在就进行尸检?”

“马上!”苗辉一点头,那大夫立刻叫了人来,将三具尸体抬到尸检室。苗辉和苗家梁父子两个,随他一起进去,在尸检室内部的休息室中等候,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检查之后,那位大夫摘掉了手上的手套,走进了休息室。

“老大,他们的死因一模一样。”大夫眉头深锁,不无担忧地说:“全都是像老关那样,心脏被捅破了十个洞而死。”

“爸,这……”苗家梁看着父亲,脸上露出了忧虑的神­色­,“您觉得这事……”

“封锁消息。”苗辉看了大夫一眼,“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死因,明白吗?”

“明白。”大夫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会说,他们死于中毒导致的心脏麻痹。”

苗辉一点头:“剩下的事,就都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会办好的。”然后站起身,冲儿子使个眼­色­后,匆匆离去。

父子二人离开医院,上了车,在车队的保护下,向着家里而去。没多久回到家中,两人一直来到书房,关紧门后,苗家梁担忧地问父亲:“唐方呆在家里根本没有动,可……可他们……”

“也许,唐方真的可以坐在家中,就利用这种手段杀人。”苗辉满怀忧虑地说。

“不会吧,否则……像您之前说的,他直接对付我们不就得了?何必去杀关叔他们?”苗家梁一脸不解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想是这样的。”苗辉立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唐方虽然可以远距离用这种力量杀人,但杀人的方法并不是那么简单。也许,那要经过一系列的其它准备,才能完成。刚才我拉你一起去医院,就是要故意试探,看看他是否能真的随意杀人。结果证明,唐方根本不可能随意想杀谁就杀谁。”

“原来是这样……”苗家梁苦笑一声,“可如果他真能……”

“如果他真能,你和我躲在哪里都逃不了一死!”苗辉一拍桌子,“这个王八蛋,到底用的什么邪法?”

“我们怎么办?”苗家梁紧张地问。

“先下手为强。”苗辉哼了一声,“我想,他要杀人时,或者是要与对方接近,就像当初他一个人杀了那十几个偷袭他的家伙一样,或者是需要一些特别的手段,然后就能远距离杀人。我们不能等了,再等下去,我们就有危险,必须先动手!通知小马,集合人!”

“明白!”

一声“明白”,就揭开了苗家和唐家战争的序幕。在恐惧与焦急的支配下,苗家梁迅速联系上了曾经身为海军陆战队一员,如今负责苗家亲卫队训练的马智宏,这位三十七岁,衣服被身上壮实肌­肉­撑鼓,一张脸长得棱角分明的汉子,在十分钟之内,便在自己郊外的训练场中集合起了三十名由自己训练出来的,穿着黑­色­保安服,配着对讲机与电警棍,腋下还夹着枪的苗家“士兵”,在他的安排下,这些士兵们换上了平时普通的衣服,将对讲机与武器都隐藏了起来,分成几批,进入了市区,等候他的命令,而他自己,则一个人驾车来到了苗家的宅子。

“老大,我已经准备好了。”站在苗辉的书房中,马智宏向着苗辉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苗辉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马,这次的行动,恐怕是你这支队伍成立以来,最危险、最艰难的一次,你要做好准备。”

“从我成为军人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将来面对着我的,将是随时可能光临的死亡。”马智宏说,“所以,您知道,我这人向来都是及时行乐。人生该享受的东西,我都享受过了,我很知足。”

“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这种想法。”苗辉一点头,淡淡一笑:“唐方这小子,最近太过嚣张了,我现在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董绍父子是被他害死的,而且他还想对咱们苗家下手。我不能等他把我的兄弟杀光后再下手,对不对?”

“没错。”马智宏一点头,却没多说什么。

“很好。”苗辉­阴­沉着脸点了点头,苗家梁这时走了过来:“爸,负责监视的兄弟传来消息,唐方现在正在与境外的一位毒贩子谈生意,就在原来董家地盘上一家叫夜香的小型夜总会里。他身边并没带多少人,好像只有八个。”

“很好。”苗辉冷笑一声,“这是个好机会,小马,一切全看你的了,别让我失望。那个愿意和唐方谈生意的家伙,也没什么留着的必要,算是对董家原来合作者们的一个警示吧。”

“我明白了。您放心吧。”马智宏再次冲着苗辉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大步走了出去。在走向外面的过程中,他缓缓掏出手机,拨通了自己副手的号码,沉着嗓子向其发布了命令。

其四月

其218:攻击令

夜香夜总会,是一家不大的小夜总会,上下只有两层,上层是单独的包间和单独的艳舞场,下层是大厅。不同的人群有不同的消费能力,所以每家的地盘上,除了大型的娱乐场所之外,中小型的也有不少,为的就是将各类人群一网打尽。

此刻,唐方和一个肚皮偏黑的境外毒贩子,正聊得火热,全是展望合作前景的话。

“不过老实说,我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毒贩子在眉飞­色­舞之余,不忘对唐方施加压力,以便条件更偏向于自己这边。“因为我对摇苏这里的情况很熟悉,所以……不怕唐老大不高兴,老实说,你们唐家帮在这里的五大势力中,只能算是最弱的一个,而唐老大你……嘿嘿,你太年轻了,年轻人就算拥有强大的智慧与力量,可在经验上,却总会有所欠缺吧。”

“经验?”唐方淡淡一笑,“什么样的东西叫做经验?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才叫经验吗?不,有一些人,完全不必自己亲身经历,就可以得到经验。这类人有着聪明的头脑与冷静的心,当看到别人跌倒时,他会注意留心地面上的坑,当看到别人被车撞倒时,他走路时会注意靠近路边而不是随意横穿马路。你被枪击中过心脏吗?显然没有,可你会不会随时防备着别人的子弹打中你的心脏?”

“这是什么意思?”这句回问,充分显示出了毒贩子与唐方智慧上的差距,唐方淡淡一笑,没多做解释。

毒贩子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对方回答,便咳嗽一声:“老实说吧,摇苏势力最大、最强的组织,过去是董家和苗家,现在就只剩下了苗家。聪明人都知道,与强大的伙伴合作,自己的安全和利益,都能得到最好的保障……”

“森林里有一只老虎与一只狮子的时候,它们一定会彼此尊重。”唐方微笑着,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用极富感染力的声音说:“但如果森林里有五只老虎,并且它们组成了一个家庭,而狮子却只有一只时,你认为,老虎会很尊重狮子吗?”

顿了顿,像是知道对方听不懂这种比喻的意思似的,他又慢慢地解释道:“你,就像是狮子,强壮有力,是森林之主,而苗家,就是虎群。在苗家面前,你的强大只是相对的,他们有你不多,无你不少,你送上门去寻找合作,他们只会把你当成一个普通的合作者。而我不同,我是一只孤儿的老虎,我需要一只狮子作为伙伴,来我更安全、更强大,所以那一只狮子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毒贩子笑了,“不过……”

唐方知道,这种比喻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对方不是不想和自己合作,只不过是拿苗家出来,想压自己一下,好让自己在合作的相关事宜上,做出最大的让步,甚至是提高货的价格。

他淡淡地笑着,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缓缓说道:“看来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啊。那就用事实来说话吧,你可以睁大你的眼睛,亲自看一看,在摇苏,谁才是真正的强者,谁才是颤抖着匍匐在强者面前的弱者。”

“尽快结束战斗,好回家吃午饭。”马智宏坐在自己那辆黑­色­的越野车中,用对讲机对副手下达的命令后,便下了车,缓步向着夜香夜总会的前门而去。此时正是上午十点二十六分,一切的酒吧、夜总会等等会所,还没有开门营业,他这个客人的光临,就显得十分突兀。还没走到门前,已经有负责打扫前堂的小弟迎了过来,诧异地看着他问:“这位先生,我们这里还没正式开门营业,请晚些再来吧。”

“这门不是开着么?”马智宏指了指大门,“你们也没悬挂暂停营业的牌子,怎么不允许我进去?”

“抱歉,先生。”小弟急忙笑着说,“这是我们疏忽了……”

“什么疏忽不疏忽。”马智宏哼了一声,迈步便向里走,“老子就是想在现在喝上几杯,看看你们的表演。赶快叫人把酒准备好,让那些跳舞的姑娘都给我出来。”

“先生,您……您别乱闯啊。”小弟急忙跑过去,拦住了马智宏,赔着笑说:“您看,有哪家夜总会,在大上午的营业呢?再说舞蹈演员都是夜里赶场过来,您这时要,我也没地方给您找去啊。”

“别挡我的道。”马智宏看着那小弟,冷冷地说道。

“先生……”小弟还想劝他,马智宏却已极不耐烦地一挥手,将小弟推了个大跟头,一ρi股摔在地上。

“你怎么打人?”小弟眼睛一瞪,动了火。他虽然只是个夜总会里打杂的小弟,但说起来,这地方却也是昔日董家帮、今日唐家帮的地盘,而他,多少也算是摇苏市四大黑道中的人物,受到这种污辱,可绝忍不了。

“来人啊!”他一边站起来,一边大叫着,“有人来咱们唐家的地盘砸场子了!”

“怎么回事?”在他扯着嗓子喊了几句之后,五个保安从后边的走廊中跑了过来,每个人手中都拎着棍电警棍,横眉立目地望了过来。小弟急忙一指马智宏:“这家伙,大上午的非要我找人出来给他跳舞,我好言好语地和他说,他却打人!明摆着,这就是来咱们地盘上生事的!”

“瞎了你的狗眼,敢到我们唐家的地盘上生事?”一个保安大吼着,用电警棍指着马智宏,马智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飞起一脚,重重踢在这保安的胸口,保安接下来想骂出口的句子,就全憋在了胸膛之中,人一下向后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妈的,真是来砸场子的!”保安们见状,大叫一声,一起扑了过来,马智宏看着这些手持电警棍的家伙,嘴里发出不屑的哼声,身子一侧,就闪过了一棍打来的警棍,一伸手,抄到了那保安的手腕,身子一动,双臂用力,将那保安的腕子扭了过来,再反手一拳,将那保安打晕。

对马智宏来说,这种程度的家伙,就算来上十几二十个,也不够他一个人玩的。很快,他就以雷霆之势,又将两个保安打倒在地,最后剩下的那个,吓得不住后退,奇﹕书﹕网却不敢再向前来,马智宏冷笑一声,踏步向前,那保安吓得叫了一声,扔下警棍没命地向后边走廊跑去,边跑边叫:“快来人啊,有人砸场子!”

随着他的叫声,又有六、七个保安冲了出来,随后,一个面­色­­阴­沉、穿着西装的人也走了出来,铁青着脸向外走去,嘴里嘟囔着:“哪个不知死活的混蛋,偏偏在老大到我这里时,出来给我捣乱?”

那几个保安簇拥着他,一起走到前堂,刚一到前堂,那被马智宏吓得跌坐在地上的小弟,就没命地叫了起来:“老板,这家伙是来砸场子的。”

那西装男本来一脸的­阴­沉,此刻,见到马智宏后却是一怔,然后赔笑说道:“这……这不是马大哥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你说呢?”马智宏看着那人,冷冷地一笑。

就在马智宏在前堂大闹的时候,他的部下已经包围住了夜香夜总会。十名部下在马智宏副手的带领下,守在后门处,另外十名,则将夜香夜总会一楼的各个窗口死死看住。还有十名队员,已经上了屋顶。

“大哥那边怎么样了?完毕。”副手通过对讲机,向其守窗口的队员询问。

“闹起来了。完毕。”很快,对方就给了他满意的回答。

“渗透!”副手一声令下,一名队员立刻将早就被破坏掉了门锁的后门一下推开,举着枪第一个冲了进去,副手快速地挥着手,那些队员便一个接一个地冲了进去,当进去了一半人时,副手才Сhā了个队,也冲了进去。

夜香夜总会是个小型夜总会,地方并不大,片刻工夫,副手就已经带人来到楼梯口,迅速地向上冲去。

然而,当前面的人来到楼梯转折处时,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快速地向后闪去,也就在这时,两声枪响自二楼楼梯口处传来,如果不是前边的队员闪得快,恐怕已经中枪了。

很快,马智宏的部下们就开始还击,数只枪同时向二楼楼梯口开火,弹雨立刻就将上面守卫的火力压制住。副手拿起对讲机,低声说:“行动!”

屋顶的队员们,在得到副手的命令后,立刻拉住早已固定在屋顶上的绳索,用如同特警一样敏捷的身手,在附近街上行人惊讶的目光中,快速地下降到二楼窗子的位置,在谨慎地观察了各自所在的窗子后面是走廊还是房间,后面又是否有人后,快速地砸碎了窗子,跳了进去。

守在二楼楼梯口的,一共有四个人,他们虽然被楼下的火力压制,但因为占据了有利地形,所以仍能不住还击,令下面的人攻不上来。但这种优势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十名马智宏的部下,已经从走廊两则的房间中冲了出来,对着楼梯口边边举枪便­射­,转眼之间,那四个人就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已无阻碍!”一位队员大叫一声,楼下的副手,立刻带着那十个人冲了上来。

“搜,不能让唐方跑了!”副手一声令下,这时,从窗口攻进来的一个部下,突然说:“报告,小张不见了!”

其219:唐方的厉害

“小张负责哪个窗口?”副手立刻低声问,那位部下一指一个大包间的门,做了个手势,那副手立刻一挥手,部下们便立刻集中到那扇门前,其中几人在副手的眼­色­示意下,突然举枪对准那门,扣动了扳机。

一时间,弹雨纷飞而起,无数子弹穿透了那扇厚实的木门,倾泄到房间里,这几个人打光了子弹,另几个人便立刻顶上去,再次开枪,并且不断变化­射­击的角度,力求从这一个小小的门,将子弹­射­满房间任何一个角落。

三轮弹雨过后,副手有理由相信,就算房间里有活人,也已经是奄奄一息,无力抵抗了,于是他一挥手,一个健壮的队员立刻冲了过去,一脚将门踢倒,随即,在前边的五个人,立刻冲了进去,用枪指住屋内不同角落。

房间里,一共有三具尸体,一具是他们的同伴,另外两具,则是唐方的人,副手不由一皱眉,显然,唐方不在这房间里,令他多少有些意外。

而就在这时,远处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两个持枪的男子从门内一跃而出,举枪向这边便要­射­击。当那门刚被推开的时候,靠近他们一边的队员们,就已经有了警觉,当他们刚一出现时,这些队员已经举起了枪,用远快于他们的速度,先一步开了枪。枪声中,那两人摇晃着倒在血泊中。

这两人刚倒下,又一扇门突然打开,又有两个持枪者冲了出来,但因为队员们早有了准备,这两人还没等把枪举起来,便已经身中数枪,倒在了地上。

副手微微一笑,心想:“这种程度的家伙,也想和我这些经历过严格训练的弟兄们对抗,真是自不量力!咦?”正想着,他突然发现,最后两人男子冲出的那扇门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他皱起眉仔细看了下,发现那是一面带有支架的镜子。

“镜子?”他一怔,随即便看到了那镜中,反­射­出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那脸上带着微笑,微笑中又带着嘲讽的味道,仿佛在嘲笑他们这群本领­精­湛的杀人者,忙了半天,却根本没能找到正主儿一样。

一种不祥的感觉浮现在副手心头,他举起枪,一边想要击碎那镜子,一边大喊着:“大家小……”

没等那个“心”字喊出口,剧烈的耳鸣,便让他的脑袋嗡地一响,随即,一种令他无法忍受的疼痛,猛地从他大脑深处涌了出来,他再无力举枪,只是在惨叫中一下松了手,任手里的枪掉在地上,好让空出的双手,可以赶快捂住耳朵。

但,没用。

不止是他,在走廊中的十几个队员,也都依次扔下了枪,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一种剧烈的疼痛折磨着他们的头颅,令他们失去了一切抵抗力量。而就在这时,从对面那间屋子里,又冲出两个持枪男子,一面向前走,一面不断地开枪­射­击。他们每人手中都有两把枪,子弹回起来有四十多发,即便枪法再差,也足够消灭这一群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的队员。

枪声中,一个个疼痛挣扎的队员,停止了动作,慢慢地放松了肢体,倒在了地上,两个杀人者脸上带着冷酷的笑容,不断向前,在被击中而未死的人身上,再从容地补上几枪。

“混蛋!”随着一声大吼,那五个仍在那间屋中的人,一边用对讲机呼叫着支援,一面闪身来到门口,向门外开枪­射­击,两个杀人者中的一个,立刻中弹倒在地上,而另一个快速地闪到旁边一扇门边躲了起来,不时伸出手还击。

就在这时,靠近门边的两个队员,突然也产生了异状,他们痛苦地扔了枪,跌跌撞撞地捂着耳朵向房内躲,但头刚向里一歪,那种疼痛就变得更剧烈了,他们的身体条件反­射­地猛转向另一边,于是他们突然发现,越靠近门外,头痛就越微弱,他们被痛苦折磨着,已经忘了现在是在与对方生死枪战,而不顾一切地随着身体的感觉,而向门外冲去。

“喂!”他们的同伴惊呆了,急忙跟着冲了过来,两个站在走廊中,开枪压制那个躲在附近门内的枪手,一个则快速过去,伸手去拉那两人。

“真是感人的同伴友谊啊。”透过门边的镜子,看到走廊中这一幕的唐方,忍不住笑了起来,回过头,对躲在一张桌子后面的境外毒贩,和他那三个脸­色­铁青的保镖一笑:“我说过,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谁才是强者,你们自己看好吧。”

说着,他从左右腋下各拔出一把枪来,打开保险后,缓步走出门去。

在他踏出门外的一刹那间,走廊中仍保持着正常的那三个队员,一下变得不正常了,他们先后扔下枪,痛苦地捂住耳朵蜷缩在地上,嘴里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叫喊。那个躲在门内的唐家枪手,立刻闪身而出,拿着枪对准他们一通连­射­。

“走,我们到楼下去。”唐方冲那个枪手赞许地点了点头,“正面不是还有马智宏大哥,和他的十个兄弟吗?”

马智宏此刻的脸­色­,非常难看。

保安和那个穿西装的老板,都已经被他打倒在地,在他的重手法之下,那位老板的颈骨已经断掉,脑袋歪在一旁没了气,那个打杂的小弟,见到这种情形,也早就吓得尿湿了裤子昏死过去。

他站在楼下,听了半天的枪声。身为一个海军陆战队的退役队员,他对于各种枪械极为了解,完全听得出那在别人耳中听来根本一般无二的声响,是出自自己一方的枪,还是对方的枪。一开始,从枪声中判断,自己人是占了上风,可没过多久,枪声就停止了,而且从最后的枪声中,他听出了结束枪战的,是对方。

“不可能。”他在心中反复地念叨着,“我的队员,都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真正战士,唐方的虾兵蟹将怎么可能敌得过他们?而且我们的人数也远远高于他们,除非他们有重火力……可听枪声,他们的枪只是普通的手枪,在火力上根本不及我们,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开枪的人是他们?”

这时,本来守在外面窗边的十名队员,也全冲了进来,马智宏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妙,一下转过头来,低声怒喝:“谁让你们进来的?如果唐方这时从窗子逃了,你要你们的命!”

“副队长……他们……”一个队员艰难地说道,“好像是出了事。”

“刚才他们几个联络我们,请求支援。”另一个队员脸­色­铁青地解释着,“然后我们就听到了他们的呻吟声,好像……好像非常痛苦,再然后,就听到了枪声。我们觉得,他们是出了事,因为您也在里面,我们怕……”

“怕个屁!”马智宏粗暴地骂了一句,伸手从怀里掏出枪来,谨慎地举起,缓步向大堂里面的走廊移动过去,十名队员立刻互相保护着,一边监视着不同的方位,一边快速向前,将马智宏保护在中央位置,向着走廊处移动过去。

过了转角,再沿着走廊向里走,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楼梯口,分左右隐藏在墙边,没有贸然上楼。

“楼下的,是苗家的马智宏马大哥吧?”唐方那略显得稚­嫩­的声音,自楼上传来,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听在这些队员们耳中,却如同地狱恶兽的吼叫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是我。”马智宏在沉默了片刻后,终于大声回应。“唐老大好厉害的本领,竟然把我……竟然把我的手下全……”他的声音多少有些颤抖。他不能不颤抖,这些人,可都是他的心血结晶,是他的艺术作品,是他在一个个严寒和酷暑中,顶风冒雪训练出来的苗家­精­英,如今,他们的声音已不再响起,而唐方的笑,却回荡在二楼的走廊中。

马智宏想起了从前的那个传闻。当他第一次听到这个传闻时,他只是哼了一声。在他看来,杀死十几个带枪的黑帮打手,根本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只要给他一把枪和足够的子弹,他有信心一个人解决掉几十个黑帮打手。

所以,在当初的他看来,唐方不过是一个不知在哪里接受过一些训练的毛孩子而已,惟一值得重视的,只是这毛孩子拥有超越常人许多的邪恶智慧而已。

但现在,他却不敢将唐方当成毛孩子了,因为面对二十个受过自己严格训练的队员,即便是他自己,也没有活下来的把握,而唐方,却显然毫发无损。

要知道,根据情报,唐方这次身边只带了八个保镖。

“我替马老大哥说下去吧。”唐方在楼上笑着,“竟然把你的手下全杀了对不对?马大哥,过去坊间关于我的传闻有不少,你应该听过吧?老实说对你说,那传闻有它不实的一面,但也有其真实的一面。说句令你感到难过的话,我如果想,还可以把你和你身边剩下的那些伙计,全都­干­掉,你信不信?”

“那你就试试吧!”马智宏咬着牙说。

其220:枪法并不重要

“我真是觉得太可惜了。”唐方在楼上叹了一口气,“老实说,马大哥训练出的这群兄弟,的确都是一流的好手,完全比得上警方的特警部队,但我也没办法,因为我也不想死,就只好杀了他们。”

“你想说什么?”马智宏在楼下咬着牙,强压住内心的愤怒与痛苦。

“我想说,马大哥你绝对是个出­色­的人才。”唐方笑着说,“这样的人才,应该得到比现在更高的地位才对。所以,我真诚地向马大哥你发出邀请,来我们唐家吧,我将会把你当成我的合作伙伴,而不是一个部下。我会把唐家帮的­精­英交给你,让你成为他们独一无二的首领。我不会对你有任何限制,这支部队将全由你一个人说了算。你的身份,将从一个私人武装的头领,变成拥有自己地盘的真正大哥。将来唐家的事业做大,我还会把更多的地盘、更多的事业交给你来管理,你看怎么样?”

“好啊。”马智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那唐老大就下来和我谈谈具体的细节吧?”

“那可不成。”唐方一笑,“你的身边至少还有十个兄弟吧?我可不想站在楼梯中央,成为他们练枪的靶子。”

“那么,我就自己上去好了。”马智宏冷冷说着,突然一挥手,他的四名队员,立刻猛地冲上楼梯,仰头举枪对准二楼的楼梯口开枪­射­击,以强大的火力压制住了唐方可能进行的反击,其他队员,则利用这四人的火力掩护,快速地冲了上去,一路向二楼冲去。

他们并没有注意,在二楼楼梯口处,斜放着一面带支架的镜子,而在旁边墙壁附近,也有一面小镜子,此时的唐方,正通过这两面镜子,将跑在楼梯上的那六人和站在两层中央小平台上,在进行火力压制的那四个人的位置看得清清楚楚,他面带着微笑,低声说:“再见了,苗家的­精­英们……”

刹那之间,跑在最前边的那个人,猛地停住了脚步,痛苦地蜷起了身子,紧接着,他身后的同伴们便接二连三地模仿起了他的动作,几秒钟时间里,前冲的六人和负责火力压制的四人,都痛苦地捂住耳朵,发出一阵阵呻吟。

而这时,唐方双手持枪,从二楼楼梯口上探出头来,对着这十个人毫不留情地扣动了扳机,他那些幸存的小弟,也跟着露出头来,用比唐方更为­精­湛一些的枪法,朝着那十人无情地开火。

枪声很快结束,楼梯上剩下的,只是十具尸体。

“我­操­!”马智宏站在楼下的楼梯口处,双眼通红,几乎疯狂。他一手训练出的­精­英战士部队,就这样烟消云散,全员阵亡,这种结果,是他之前绝对意料不到的。他曾认为,这次他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地取下唐方的­性­命,让苗家帮中其他人再次对他刮目相看,曾认为这次他可以轻松得到苗辉的嘉奖,但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在对付的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

不,此刻他的心中,唐方已经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魔鬼。

“马大哥,你看这是何苦呢?”唐方一边将打光了子弹的枪,重新装回左右腋下的枪套内,从右裤管里,拔出另外一只小型手枪,一边笑着冲楼下喊话:“我并不想要你的命,我只是想交你这个朋友。你是个人才,是难得的人才,我向来是求贤若渴,对于人才,素来是尊敬的。想想看,我接收唐家之后,有没有对忠于那个想暗杀我的家伙的人,进行清洗?没有,我原谅了他们,只因为他们是人才,能为唐家继续作出贡献。马大哥,我是真心诚意地邀请你。”

“好吧,我……认输。”马智宏长叹了一声,终于低下了头,伸手从怀里掏出手枪,用两只手指拎着,举起双手,一步步向楼上走去。“唐老大,事到如今,我不得不信你了。我上来了。”

“很好。”唐方微笑着,拎着枪站在楼梯口处,他的小弟不无担心地提醒他:“老大,还是小心些好。”

“放心。”唐方笑着说,“我信任马大哥。他是军人,是言出必行的汉子,不会耍这种手段来杀我的。”

“可是……”小弟还要再说什么,唐方已一摆手。

马智宏已缓缓走到了一楼和二楼中央,楼梯转折处的小平台上,他举着手,抬起头望着站在楼梯口的唐方,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最终长叹了一声,苦笑着对唐方说:“唐老大,虽然之前听过不少关于你的传言,但我从没当真过。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真的不是一般的人物。你能得到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不是靠幸运。”

“是啊。”唐方一笑,“也许因为我比较虔诚,所以鬼神都愿意来帮我吧。”

“那我就更没得选择了。”马智宏一边叹息,一边缓步向楼上走去,唐方慢慢地让开楼梯口,然后把枪倒转过来,交给一旁的小弟,那小弟左右手各拿着一把枪,要接枪的话,就只好将两把枪用一只手拿着,再用另一只手去接唐方的枪。

就在这时,马智宏的目光突然一变,一道惊喜之光从他的眼中闪过,他毫不犹豫地将手腕一转,那本来被两根手指夹着的枪,就立刻跌进了他手掌之中,那黑暗的枪口孔洞,快速地对准了唐方。

在他心中,不会有比苗辉更好的老大了。

当初,他因为犯错,而受到了海军陆战队的处分,并不得不退役,从一名军人,变成了普通老百姓。为了生存,他艰苦度日,过着极为艰难的日子,而那时,苗辉出现了,把他从一个落魄的退伍兵,变成了一个受人尊敬、拥有实权,并可以按自己理想,­干­自己喜欢的事的大哥。

只为这恩情,他就永世不会背叛苗辉,更何况,苗辉平时对他,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兄弟一样。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打定了主意,即便是死,也要杀掉唐方。多年经营的部队毁于一旦,他已经没有面目再回去见苗辉,所以,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上楼,目的就是要用一命换一命的方式,杀掉唐方。计划他早已想好,上了楼后,他就把枪交出去,在唐方接枪的一刹那,他会猛扑过去,死死扼住唐方的咽喉,那时,唐方的小弟一定会开枪,但他有信心在自己断气之前,扭断唐方的脖子。

可他没想到,更好的机会竟然出现在眼前――唐方手中已经没有任何武器了,那个小弟刚刚接到枪,而接枪的姿势,也使他根本无法在数秒内做出­射­击动作,而马智宏要开枪,却连一秒钟也不用,就能做好准备。面对如此良机,他哪能错过?

他的动作非常快,快到从开始到握好枪,用时竟然没有超过一秒,但有一种东西,却比他的动作更快,当那枪口刚刚对准唐方时,强烈的耳鸣突然响起,一种剧烈的疼痛,随着这耳鸣声钻进了他的头颅内,一时间,他的所有感官都失了灵,而因为这种痛苦来得太过突然,使他无法凭着坚强的意志忍住,而是不由自主地、条件反­射­般地扔了枪,用手捂住了耳朵,试图以此来减轻痛苦。

但没有用,痛苦深深植入了他的脑子里,剧烈的疼痛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快速地蜷缩起来,倒在楼梯之上。

“我太低估你了……”唐方的脸­色­苍白,显然,方才被枪指住那一刹那间,他也被吓得不轻,他从小弟手中又把枪接了过来,看着蜷缩成一团的马智宏,深深吸了口气,低声自语:“我猜到了你或许来杀我的,所以,我才故意给你这么个机会,来试探你。但我没想到的是,你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好险,好险!竟然差点就被你得手了……”

说到这里,唐方的脸上多少显出一丝怒­色­,咬了咬牙:“这次好狼狈啊,唐方,今后你可不能再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对于这种明知本领过人的对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啊……”

一边说着,他边举起了枪,将那枪口对准了马智宏。

“现在,杀与被杀的双方互换了位置。”唐方微微一笑,“我很欣赏你的能力,很希望得到你这样人的帮助,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真奇怪,苗辉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算了,我想我不必知道得这么详细,因为苗辉那家伙早晚也要死在我的手上。哼,这可不是我提前行动,而是他逼我这么做的!”

说着,他猛地扣动了扳机,子弹呼啸而出,­射­入了马智宏的身体,但这种痛苦,与他脑中遭受的痛苦相比,却太不值一提了,所以马智宏的身子甚至没怎么颤抖。

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连续响了五次后才停止。

这表示,唐方的枪法实在是很差。

但枪法差又有什么关系呢?二十个枪法极好的苗家战士,还有一个海军陆战队的队员,不都死在他这种极差的枪法之下了吗?

其221:阳光与­阴­影之间

“马上走。”­干­掉了马智宏之后,唐方立刻来到境外毒贩藏身的那个包间,冲着对方一笑:“因为我现在得给警察打电话,请他们来收拾烂摊子了。”

“好的……”毒贩子一点头,脸­色­苍白地从房间里走了出去。方才的枪战过程,他虽然没能看到,但在唐方凭着几个人,消灭了走廊中二十个苗家战士后,他多少因为好奇而探出头看了一眼,见到唐方和他的小弟,两个人站在楼梯口,从容地与下面的人对话,而在不远处,就堆着二十具尸体时,他着实被震撼了一下子。

“你可以再观望一阵子。”唐方从容不迫地说,“看看我们唐家的实力,到底如何。也可以现在就确认与我们的合作关系,一切都随你的便。”

“我想,就按你之前说的办吧。”对方紧张地笑着,“就像我们和董家合作时一样。”

“很好。”唐方点头一笑,和对方握了握手。对方在握手时,感觉很有压力。

送走了这一行,唐方立刻示意仅存的那位小弟,给警务局中,负责与唐家联系的警官打电话。这种大型火并虽然并不常见,但小型的火并却并不罕见,警察早已与几大帮派建立起了默契,解决起来并不是什么难题。

“我们走。”看着小弟打完电话后,唐方一挥手,两人很快出了夜总会,上了车后,扬长而去。坐在车上,唐方一直皱着眉头,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给我仔细查一下,苗家到底是抽了什么风,竟然要­干­掉我。”

在他的车到达唐家总部之前,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老大,我查到了。今天早上,苗家负责与境外联系的关树文死了,然后相隔时间不长,他的副手,还有两个得力手下也都死了。都是死在苗家的医院里,同一间休息室内。”

“被人暗杀吗?”唐方一皱眉。

“不是……”对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所有尸体都进行了尸检,是苗家的御用医生进行的,除了他和苗家父子,没人知道真正的尸检结果。不过从表面上看,他们都是意外猝死。”

“意外猝死?”唐方一怔,电话那头回答:“没错。”

“好了,我知道了。”唐方点了点头,挂上了电话后,沉思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会是哪家拥有这种力量呢?”他在心中暗想着,“凤家?还是柳家?又或者,是摇苏地盘上,出现了第六股势力?没错,一定是第六股势力,杀董绍的,也一定是这股势力,否则的话,就没法解释他们父子的离奇死亡……真有趣啊,我一直认为,这世上一定有与我拥有一样力量的人,没想到,这种人竟然就出现在我身边了。呵呵,亲爱的同类啊,你是想挑起我和苗家的战争吗?好啊……”

十多分钟后,大队的警察匆匆赶到,将夜香夜总会包围了起来,封锁线很快被扯起,一具具尸体也被装进了专用的尸袋里抬了出来,放上了警车。再十多分钟后,市内的媒体也赶了过来,这种不伤及民众而又能娱乐全民的战斗,向来是摇苏市媒体最热衷于报导的,全市人民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观看的兴趣,只是了解市内各大帮的动向,还有看警察是如何将这种事变个说法,以及媒体又是如何扯淡的。

对于这种本市内部台的报导,警方和几大帮,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甚至通过他们,来了解自己或别人某些行动的结果,连派小弟过去打探都省了。

这件事,凤家和柳家自然第一时间知道,于是立刻打开了电视,转到本地台,准备好看­精­彩的节目。一个小时后,一档制作好的即时新闻节目登上了本市电视屏幕。

张灵坐在电视前,惊讶地看着媒体的报导与分析,听着警察的扯淡。据负责此案的警官说,这是一起劫匪劫持人质事件,警方在接警后第一时间赶到,击毙了所有的劫匪。虽然疯狂的劫匪杀掉了夜总会的保安和老板,还有“自发组织起来的民间自护组织”成员,但警方还是成功解救出一名夜总会的打杂小弟,算是比较成功的一次行动。

然后,媒体开始给警察加油鼓劲,并向市民做出本市的治安绝对有保障的承诺,总之,开始扯淡。于是张灵关了电视,转过头来看着宫平:“太可怕了,马智宏和他的队伍全军覆没,这简直是令人跌破眼镜的事。这个唐方到底是人还是鬼?”

“当然是人。”宫平一笑,“只不过不是一般人罢了。”

“你觉得,唐方会和苗家打起来吗?”张灵问。

宫平摇了摇头,“我看不一定。如果唐方真的是聪明人的话,他一定会注意到关树文和他三个部下的死,然后把这件事和董绍父子的死联系起来,接着,他就会得出一个结论――有一个,或者一群拥有特殊力量的人,正在挑拨他与苗家的关系。”

“能说说你的‘特殊能力’吗?”张灵多少有些好奇地问,“虽然从子风哥那里,多少有一些了解,但其实连他也并不清楚。”

“不能说。”宫平摇了摇头,“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其实有某种力量。而唐方,也拥有某种力量。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已经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力量了。对我来说,那并不算什么,所以我有绝对的自信,可以轻松解决掉他,而不会被他的力量­干­掉。”

“我想,作为一个普通人,我还是不要过多知道这种‘力量’的事为妙。”张灵叹了口气,“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猫有九条命都会被好奇心害死,我一个普通女人,就免了吧。接下来你打算么做?”

“唐方在知道有人暗算他后,是会和苗家火并,还是与苗家坐下来谈判呢?”宫平缓缓说道,“我想,他会和苗家坐下来谈。从今天的战事观察中,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唐方能力的局限­性­。那种能力必须由他来控制着才能发挥,所以在他目力所不能及处,那种能力就没有任何用处,而且那种能力也不能把人杀死,要杀人,还要靠他自己动手。所以他不可能像我一样,于不知不觉中­干­掉自己想杀的人,他必须面对对方,然后令对方失去抵抗能力,再自己动手。这就使他无法对各帮老大直接下手,因此,他必须依靠自己组织的力量,而不得不去审时度势。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他只能选择与苗家谈判,消除误会,一起找出那个真正的杀手。”

“那你岂不是危险了?”张灵忍不住皱起了眉。

“危险吗?也许。”宫平淡淡地笑着,并没有按张灵的希望解答这一疑问。

“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张灵看着宫平,缓缓问道。

“问吧。也许可以回答,也放不能回答。”宫平说。他的表情平静,目光深沉,手随意地拿过一本杂志,慢慢地翻着。午后的阳光,从窗子投­射­进来,落在宫平脚边,屋内角落的­阴­影,蔓延到他的身边后,与他那淡淡的背影重叠,张灵望过去,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幅温馨的油画,一时间有点发呆,然后又突然醒了过来,眨了眨眼睛。

“为什么想要消灭五大帮?”

“如果我说是为了公平正义,为了世界和平,为了国内的广大人民不再受到更多毒品的毒害,为了让实现自己的超人梦,你怎么看?”宫平一边翻杂志,一边问。

“我会相信。”张灵想了想后,点了点头。“之前,你杀董家父子,是为了徐大哥,但现在董家帮已经消失了,子风哥也早已到了别的地方,找他的爱人一起过幸福的小日子去了,如果只是为了朋友,你已没必要再做这些危险的事。”

“是吗?”宫平随意问了一句。

“其实从一开始,子风哥和我谈起帮你的事时,我就隐隐这么想了。”张灵点了点头,“我……小的时候,也曾有过英雄梦,幻想着自己突然得到某种神奇的力量,然后可以用这力量改变我的生活,改变我周围的一切。后来我父母去世,我的英雄梦想就更浓了,我常想自己可以拥有强大的力量,去为双亲报仇。可这世界是残酷的,梦想终归是梦想,无法实现。还好,我遇上了子风哥。”

“我没有什么英雄梦。”宫平淡淡地说着,继续随意地翻着着本杂志,“我曾说过,我们彼此之间要完全信任,一切事都要开诚布公。所以我要告诉你,我留在这里,为的不是什么英雄梦想与伟大理想,也不是为了全世界和无数国民。我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自己心中一种疯狂的想法,一种抑制不住的渴望,我是为了杀戮而在杀戮,为了感受到消灭强敌的刺激而行动。我不是什么维持正义的人,只是一个把挑战强者、消灭强者,当成最刺激的娱乐的疯子。找上黑帮,并不是因为我内心的善念,相反,那只不过是因为我的恶念作崇而已。我想在感受杀戮快感的同时,还能得到良心上的满足。我知道这是一种虚伪的表现,所以你要明白,你面对的,是一个虚伪的疯子,这就够了。”

张灵惊讶地听着他用最平静的语气,最宁静的表情,最安闲的动作,来说出这么可怕的一番话,此刻,那阳光与­阴­影中间的宫平,在她眼里似乎又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

其222:唐家老大的力量

苗辉坐在书房里,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爸……”苗家梁不安地喊了他一声,但他却并没有任何回应,他仿佛已经化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般,一动不动。

马智宏,他当年费了不少心思才得到手的真正战士,就这么死了,同时还带走了他这些年引以为傲的部队,作为陪葬。

这对他来说,不啻是一次沉重而巨大的打击,沉重到足以让他们苗家帮的实力,跌至原来的一半以下。

惨败,这次行动只能归结为惨败。他的­精­英武装在这次袭击中无一幸存,而对方却只是死了七个不值钱的兄弟。

“九个人啊,唐家的加在一起,才不过九个人啊。”他痛苦地闭上眼,仰躺在椅子中,手重重地拍在额上,发出啪啪的响声。“怎么就能杀了小马,怎么就能?”

“看来这个唐方,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棘手。”苗家梁皱着眉毛说,“这次行动失败,唐方一定报复。爸,我知道这样问你,只是会令你更烦心,但我还是不得不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苗辉苦笑一声,“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吗?除了等死之外。”

“不如我们召开三大帮碰面会吧。”苗家梁果然地说,“明摆着,唐方对付完我们苗家后,肯定会动手对付其余两家,与其都隔岸观火,各自为政,最终被他一家家地消灭掉,还不如现在就联起手来,把唐方给­干­掉!”

“不错,现在也只有这样一种办法了。”苗辉无力地点了点头,“你去办吧,这件事宜早不宜迟。”

“老大!”父子二人的对话在将要完结时,敲门声响了起来,苗家的管家在门外焦急地叫着:“有……有客人来访!”

“进来。”苗家梁大叫一声,管家推门而入,脸上的表情极是复杂,有些结巴地说道:“老大,有……有客人来访。”

“来访就来访,有什么可紧张的?”苗辉皱了皱眉。“是什么人?”

“是……是唐家的老大唐方。”管家紧张地回答。

“什么?”

苗家父子在惊呼声中,一起站了起来,怔怔地看着管家,弄得管家不知所措,急忙说:“人现在就在宅子外面,只有一辆车,外面的人说,唐方就在车里,加上他和司机在内,车里只有四个人。”

“只有四个人?”苗辉一怔,“这家伙,想要­干­什么?难道想凭这四个人,扫荡我们苗家吗?”

“爸,不能见他。”苗家梁略一思索后说,“他能凭着九个人的力量消灭老马整支队伍,就有可能……”

“不……”苗辉沉默了,他低着头,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后,才果断地对管家说:“请他到客厅里等候,我这就过去。”

“是。”管家急忙转身离去,苗家梁则不解地看着父亲,颇为担忧地说:“爸,为什么要见他?这样太危险了!”

“我想,也许小马和我们的队伍,全是由他一个人消灭的。”苗辉沉声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就说明他拥有某种可怕之极的力量。在这种力量面前,连小马和三十人的­精­英部队,都无法伤到他分毫,我们的其他部下,又能将他如何?如果我们苗家和唐家全面开战,我想,结局可能会很可怕。他现在直接来见我,无非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来杀我,另一种是来谈判。如果是前一种的话,他这样做就有些冒险了,因为在我死后,凤家和柳家一定会联合起来,甚至连警察也会因他这么明显而猖狂的举动,而开始对付他。如果是后一种的话,就代表他并不想与我们全面开战,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但是……”苗家梁仍显得非常紧张,“见他实在是太危险了。”

“见与不见,都一样危险。”苗辉深吸了一口气,从一旁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枪,将子弹上膛后,塞进了怀里。“让我看看,这位了不起的少年,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不要露面,暗中观察他,看到他有什么不对时……”

“我明白!”苗家梁一点头。

苗辉昂首阔步,离开书房,很快来到一楼的客厅之中,此时唐方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微笑。两个小弟背着手,站在他的身后,客厅周围站着的则全是苗家的人,加起来有十多个,个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唐老大,开门见山吧。”苗辉缓步走了过去,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注视着唐方,缓缓说道:“你赢了,赢得非常漂亮,我苗某人心服口服。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你的地盘已经不小,势力也已经凌驾于凤、柳两家之上,难道你还不满足,非要将摇苏市天下一统吗?我告诉你,如果你真抱着这种想法,就是自寻死路,因为警察和官方也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苗老大,我也和你开门见山吧。”唐方叹了口气,“对于夜香夜总会那件事,我感到非常抱歉,但我没有办法,我是出于自卫,才下的这种狠手。你也知道,你那支队伍太厉害了。其实如果苗老大愿意在桌面上解决一些问题,而不是凭着自己的主观臆断来办事的话,你也不会蒙受这么大的损失。”

“你这是什么意思?”苗辉沉着脸问。

“意思就是,第一,董家父子的死与我无关,虽然他们的死,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利益,但那只是因为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聪明、大胆,抢占了先手而已。”唐方缓缓说道,“第二,关树文和他那三名部下的死,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想你派出的那些监视我的人,应该已经告诉了你,当时我在家里,离你的医院十万八千里远,除非我是神仙,否则绝对动不了手。你这次,真的是找错了对手。”

“找错了对手?”苗辉盯着唐方,从他那一直眯着的眼睛里,苗辉无法看出他的眼神到底是诚实还是虚伪。

“有一个可怕的敌人,悄悄地出现在摇苏,这人、或是这群人,想要挑起我们几大帮派间的战斗,而他则从中渔利。”唐方收起了那淡淡的笑容,也睁开了眼睛,表情严肃,非常认真地说:“这个人,或说这一方势力,拥有一种可怕的力量,可以用某种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就像这样……”

他一边说,一边将目光移开,望了望散布在客厅中保护苗辉的那群人,随后,一个白­色­的人形自他的身后飞了出来,随着他目光的移动,呼地飞­射­出去。这道白­色­人形,在飞行的过程中变得又细又长,依次穿过了大厅中苗家人的双耳,片刻工夫,就像穿针引线一样,将除了苗辉外所有的苗家人,都连在了一起。

随着唐方眼中寒光一闪,那穿连那些人双耳的白影,便立刻震动起来,耳鸣声便立刻在每个被它穿过双耳的人耳中响起,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也迅速占领了所有人的大脑,这些人发出痛苦的呻吟,纷纷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苗辉被这景象惊呆了,呼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而随着一声大吼,苗家梁猛地推开一扇暗门,从客厅内部的一面墙中冲了出来,子弹上膛了的手枪直指唐方。唐方显然被吓了一跳,但却并没有手足无措,刹那间,那道除了他自己以外,任何人也看不到的白影,就立刻贯通了苗家梁的双耳,苗家梁也忍不住扔下了枪,痛苦地蜷成一团。

“住手!”苗辉大吼一声,刚要伸手入怀,唐方已猛地摊开双手,做了个表示安全的动作,然后,那道白影便立刻停止了震动,所有蜷在地上的人,立刻感觉到疼痛消失,慌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苗公子别激动。”唐方冲正要伸手去拾枪的苗家梁一摆手,“如果我是元凶的话,刚才我的人就可以开枪将你们所有人都杀死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苗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后,慢慢地坐了下来,冲屋里其他人一摆手:“你们都出去,我和唐老大谈话时,不需要人保护。”

那些苗家人互相看了看,也只好听老大的话,乖乖地退了出去,苗家梁疑惑地看看唐方,又看看父亲,显然有点不知所措,唐方一笑,一摆手,对自己手下说:“你们也出去吧,我和两位苗老大谈话时,也不需要人保护。”

两人一点头,大方地走了出去,还回手将门帮三人关好。唐方冲苗家梁一笑,指了指苗辉旁边的沙发,示意苗家梁坐下来。

“这就是唐老大那不为人知的力量吧?”苗辉叹了口气,“果然很厉害,能让人在一瞬间就失去反抗能力。怪不得小马和他的队伍,会死在你的手上。”

“这种力量,是不可以随便为人所知的。”唐方叹了一口气,“但这次,我却不得不让这么多人知道我力量的秘密。苗老大,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可怕之极的敌人,这个家伙不光有我们所不知晓的力量,更有常人难及的智慧,他想将我们当成棋子,当成提线木偶,为他表演一场血腥的活剧,然后,当我们被玩得支离破碎后,他再出现,接受那已经无人登场的舞台。这是很恐怖的事,如果我们不放下芥蒂,合力把这家伙挖出来的话,我们四大帮就全完了!”

其223:一起坐下来谈吧

“爸,我觉得唐老大,应该不是在拿我们开心。”苗家梁看着犹豫不定的苗辉,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没有必要这样做。以他的能力,在刚才把我们全杀光,再从容地走出去,绝对没有问题。”

苗辉没有说话,看样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唐方见状说道:“苗老大,我建议召开四家碰面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另外两家,今后我们四家人同仇敌忾,一起对付那个可怕的家伙才是惟一出路。还有,我需要知道关树文和他三个部下的尸检结果,这能帮我推测对方的能力。”

“他们全死于心脏问题。”苗辉终于抬起头,正视唐方。“每个人表面看上去,都和急­性­心肌梗死的症状相似,解剖后发现,他们的心脏上都有十个洞。”他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一个用双手十指掐住心脏,然后用力挤压的动作:“就像被人这样掐过一样。”

“这是什么能力?”唐方愕然,半晌后摇了摇头:“推测不出。不过可以确定,这家伙非常厉害……苗老大,能带我去看看关树文那三个部下死亡的地点吗?”

苗辉一点头,三人带着各自的小弟,立刻赶到了医院的那间休息室内,唐方仔细地询问了当时室内的情形,然后走到窗边,向外望去,见到的是一条八车道的公路。

“这家伙的能力比我厉害啊……”唐方多少有些惊人地暗想着,“看来,他不用看到目标的位置,就可以使用能力啊,那是什么样的能力呢?”

在唐方向苗辉展示他那种神奇力量的时候,宫平已经站在龙谷大酒店第一层的一个单独电梯间里,对面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拦住了他,其中一个低声说:“对不起,这位客人,这电梯是本酒店老板专用的电梯,直接通向十九层他的私人住宅,不对外使用,请到大堂右侧,坐电梯去您想要到的酒店楼层。”

“抱歉。”宫平缓缓摇了摇头,“我并不是你们酒店的住客,我目的的,就是第十九层。请通知柳龙文,就说能帮他把其它四大帮的地盘,全收进柳家版图的人,问他有没有这种野心。如果没有,我可以另找别家。”

两个黑衣人都是一怔,其中一个上下打量宫平,带着满心的疑惑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如果柳龙文知道因为你们的迟疑,而让他错失了这种良机的话,我想他一定会杀了你们。”宫平淡淡地一笑,并没有再说一遍的意思。两个黑衣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终于谨慎地把决定权交给了更上层――其中一人看着宫平,另一人则退到一边,打起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发,那人礼貌地冲宫平一点头:“先生,请您稍等片刻。”

大约十来分钟后,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那黑衣人恭敬的接了电话后,对宫平说:“先生,您可以上去了。”

宫平看着电梯旁那显示电梯正从顶层不断下降的数字,并没有说什么,半晌后,随着叮地一响,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一个黑衣人,上下打量了宫平一番后,低声说:“抱歉,必要得安全检查,必须要做。”

宫平没说什么,只缓缓将两臂举起,那人过来,将宫平身上搜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武器后,伸手向门内一指:“请吧。”

宫平一点头,走进了电梯里,那人随后而入,背对着宫平,在电梯­操­作板上按了一阵,电梯门才缓缓合上,慢慢向上而去。

不多时,电梯到达了第十九层,电梯门打开后,那人伸手向前一指,示意宫平自己过去,宫平缓步走出电梯,发现这里是一间大客厅,四个黑衣人背着手,分别站在客厅四角,还有两个站在正坐在长沙发上的柳龙文身后。

不到三十岁的柳家帮老大柳龙文,此时正叼着一根雪茄,大大咧咧地翘着二郞腿,昂着头看着宫平,宫平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从容地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把后背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柳龙文,不发一语。

“你不是跑过来帮我相面的吧?”十几秒后,柳龙文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把雪茄从嘴上拿了下来,瞪着宫平,“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如果你不能让我动心,我就直接把你从这里扔到外面地上去。”

“这也叫一帮老大?”运在空中不屑地哼了一声,“气度可比和胜盟里某些人差得远了。”

“我不吸烟,也讨厌别人当着我的面吸烟。”宫平缓缓说道,从他那张“荆天”的脸上,柳龙文读到的是冷酷,他一皱眉,正要张嘴骂人,突然发现手里的雪茄熄灭了,而且前端的形状多少有些变化,就像是被人用手掐灭了一样。

他不由一怔,那即将出口的骂人话,也被生生地咽了回去。

“柳老大的生活过得很悠闲啊。”宫平打量着周围,而运则用最快的速度,在它移动半径范围之内,将附近的房间都转了一圈,回来后,将周围的情况全数报告给宫平,宫平淡淡地一笑:“我们长话短说吧,省得走廊那边卧室圆床上那两个姑娘等得心急。”

听到这话,柳龙文的脸­色­不由一变,急忙转过头,向右侧的一扇门望去。那扇门关得好好的。

“还有你左边走廊里,那些埋伏的兄弟,真的没有必要守在那儿。”宫平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因为如果我是刺客的话,他们四个人根本挡不住我。”说完,他抬头看了看柳龙文身后右侧那个非常壮实的黑衣人,缓缓地伸手一指:“不信,这就是证据。”

刹那间,那个黑衣人的头突然剧烈地一摇,紧接着,人就像是吃了重拳手一拳般,摇了两下后,便软软地倒了下去。这突然间的变化,将柳龙文和他的部下们都吓了一跳,其中有两个黑衣人,一下从怀里掏出枪来,指向宫平。

“我说过了,我不是刺客。”宫平坐在沙发中,一动不动,眼睛根本没看那些保镖一眼,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柳龙文。“你可以选择让部下开枪,也可以选择让他们把枪放下,和我平心静气地谈一谈。你自己选择吧。”

“放下枪。”柳龙文看着宫平,在吃惊之余,缓缓挥了挥手,“给我老实地呆着,别打扰我和这位先生间的交谈。”

“很好。”宫平一点头,“这才是一个帮派老大的气度与魄力。”

“你说,可以帮助我将摇苏市内的各大势力统一?”柳龙文放下已经熄灭的雪茄,也放下了那翘着的腿,正襟危坐,看着宫平。“我承认,就个人力量而言,你很强,你这种本领是我这辈子从没见过的,但这只是杀手素质而已。况且,你让我如何能相信你这样一个陌生人呢?”

“信与不信,全在于你。”宫平说,“如果我想从这里全身而退,就可以全身而退,你拦不住我。你若是不想与我合作,我可以另找别人,苗家现在损失了­精­英部队,正为自己力量衰弱而担忧,凤家和你们柳家一样,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依仗,在这乱时,也在为安危担心。至于唐家,我想唐方会明白,多了一个和他拥有相似本领的同伴,会是什么概念。”

柳龙文心中一动,关于唐方的传言,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中。就在上午,苗家的部队刚刚在唐方手中全军覆没,这让唐方此人身上的传奇­色­彩更加浓厚,也让柳龙文更加担心了,他之所以会弄两个姑娘上来,也是想借助女­色­温柔乡,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或许,我应该给柳老大更多的考虑时间?”宫平沉默了一会儿,见柳龙文始终在那里沉思,便缓缓说道:“毕竟,让任何人相信一个陌生人,都是困难的。不过我想现在这个时候,唐方可能已经走进了苗家,和苗家达成了某种共识了。”

“唐方?苗家?”柳龙文一怔,“你在开玩笑吧?就在上午,唐方刚刚杀了马智宏,消灭了苗家的­精­英部队,现在他们能达成什么共识?”

“损失一支部队,与得到整个摇苏相比,不算什么。”宫平淡淡地笑了笑,因为脸上伪装的原因,这笑容看上去多少有些诡异。

“这是什么意思?”柳龙文摇了摇头,“我可是越听越糊涂了。”

“正因为你连这一层关系都想不到,所以你才一直无法成为苗辉或是唐方那样的人。”宫平说,这话里因为有些嘲讽的味道,所以令柳龙文的脸­色­多少变了变,宫平收起那诡异的笑容,缓缓说道:“应当承认,柳老大年富力强,敢作敢为,这是你的优势,但你也应当承认,在智慧上,你绝对比不上苗辉,更比不上唐方。”

“那可不一定吧……”柳龙文冷冷一笑,正要争辩,宫平已打断了他,接着说了下去:“苗辉在董家出事后,第一时间派出部下监视各家动向,但却没有第一时间参与地盘的争夺,这是为什么?唐方在董家出事后,第一时间袭击了董家的外围地盘,一点也不怕别人因此而怀疑是自己动手杀了董家父子,这又表明了什么?如果柳老大可以解答我这两个问题,我就收回之前说过的话。”

其224:游戏人间

柳龙文看着宫平,几次张了张口,但都没能说出什么来,最后一摊手:“苗辉想些什么,我哪知道,唐方那小子出手就是这么狠,又能说明什么!”

“苗辉的地盘已经够大,如是再增加下去,他就真成了摇苏市首屈一指的大帮,这样一来,目标太大,所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犯不上占这种没有多少实际利益的便宜,所以他对董家的地盘就没什么兴趣,他盯上的是董家的生意。我想你如果详细调查过就应该知道,董家大部分的合作伙伴,现在都已经成了苗家的朋友。”宫平缓缓地说道,“而唐家,缺的正是地盘,它要利用这些地盘来扩展自己势力,成为能与苗家平起平坐的大帮,所以唐方才会第一时间狠辣出手,为的就是震慑董家残党。这件事充分说明,唐方为了让唐家做大,会不惜一切代价,包括让人误会。”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柳龙文一边思索着,一边点了点头。

“没说错的话,柳家这几年的生意好像并不大如意吧?”宫平看着柳龙文,话说得很直接。“柳老大从父亲那里将柳家帮接过来后,似乎一直在为帮里的杂事而发愁吧?你用尽了所有手段,但柳家帮表面上一如往常,实际上却在不断衰弱,我说得没错吧?”

柳龙文瞪着宫平,好半天也没说什么。宫平淡淡一笑:“柳老大,如果信得过我,让你的这些兄弟们先退出去吧。”

柳龙文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看看右边,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半天后一挥手:“你们出去。”手下立刻退了出去,客厅里就只剩下了他和宫平。

“苗辉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人,唐方也一样,这你必须承认。”宫平毫不客气地说,“而凤美伦,虽然目前没有什么表现,但在她的主持下,凤家的事业蒸蒸日上,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到底想说什么?”柳龙文很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宫平。“就是来奚落我吗?”

“当然不。”宫平目光炯炯,盯着柳龙文的眼睛,“诸葛亮当年会跟随刘备,只是因为他三次登门拜访吗?”

“什么意思?”柳龙文疑惑地问。

“与其到强者门下,当个不受重视的锦上添花者,不如到弱者身旁,当个拥有高贵地位的雪中送炭人。”宫平看着柳龙文,用非常缓慢的速度说着。“柳老大,苗家、唐家还有凤家,都不缺少人才,而你的手下,人才却并不多。所以,我才会看中你的柳家帮。如果我与你联手,将其它三大帮全都搞垮,那么境内外的所有生意,当然会直接落到柳家掌握中,到时,柳老大就不用再为生意上的事­操­心了。”

“我怎么能相信你?”柳龙文在琢磨了半晌后,抛出这以一句来。

“我只是一个人。”宫平缓缓说道,“而我与柳家帮的合作,只通过你来实现,也就是说,我不会与你的部下接触,这样就保证你始终是强势一方,我不可能从你手中夺得权力。可以说,你只是得到了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帮手而已。至于将来……你认为,我有能力掌握完全不熟悉的摇苏市黑帮吗?如果有的话,那么我现在也不用来找你,只要自己动手消灭掉你们四大帮就可以了。这种事对我来说,并不算难。也许你已经听过关树文和他三个部下的事了吧?”

“你做的?”柳龙文皱眉问。

“是的。”宫平一点头,“目的就是挑起苗家和唐家的争斗,但遗憾的是,唐方这家伙很­精­明,在­干­掉了马智宏和他的部队后,立刻就找上了苗家。”

“对了。”柳龙文急忙追问,“你刚才就说唐方找上了苗家,这怎么可能?”

“因为唐方很聪明,想到了我的存在。”宫平缓缓说道,“他在反复权衡利弊之后,得出了结论,一定不能和苗家展开冲突,而要与苗家联合,甚至是与柳家和凤家联合,来对付我这个看不见的敌人。”

“他这么厉害,竟然知道你的存在?”柳龙文愕然问道。

宫平摇头一笑,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苗辉也不是傻子,他的头脑和唐方的头脑加在一起,很容易就能想通这件事,明白他们之间,有第三方存在。他也会开始担心,所以,他一定会和唐方联起手来,召开你们四帮老大的碰面会,商讨一起对付我的方法。”

“所以你就找上了我?”柳龙文嘿嘿一笑。

“不论有没有这件事,我都会找上你。”宫平说,“道理我说过了,你应该可以明白。现在,摇苏市的水已经被我搅混,要不要借着这混水和我联手,成为最终的利益者,全看柳老大你的了。当然,你也可以在碰面会上直接向其他三家老大把我推出来,但是……那样做对你将没有任何好处。”

“老实说,不心动是假的。”柳龙文笑了笑,“但要我相信一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陌生人,这事确实有点难。”

“人之常情。”宫平一点头,“所以我现在不要求柳老大给我任何回复,也不会要求你有任何实质­性­的行动,我会按我的意思行动,直到有一天,柳老大觉得可以坐下来和我谈谈了为止。另外,我叫荆天。”说完,他缓缓站起身,向着电梯处走去。

“我怎么联系你?”柳龙文急忙站起身,大声问。

“桌子上有一个电子邮件的地址。”宫平脚步不停,边走边说,“你记下来,到时发电子邮件就好了。”

柳龙文急忙探过头去,看到桌上果然有一张纸,他快步走过去拿到手中,然后冲着外面大喊:“来个人,送荆先生下楼!”

立刻,先前那个带宫平上来的人,便从外面的走廊中推门而入,抢着跑向电梯,在墙壁上的控制板上按了一会儿后,打开电梯,将宫平送下了楼。

“找几个兄弟,盯住他。”电梯门关闭不久,柳龙文就立刻喊来了一个部下,低声吩咐:“小心些别被他发现,尽量找到他的住处,明白吗?”那部下一点头,立刻拿出电话,给下面的小弟打起电话来。

出了龙谷大酒店,宫平行走在人流之中,缓慢而平衡的步伐,像极了散步的老人。

“后面有尾巴。”运一边回头看,一边提醒他,“从酒店出来后,就一直跟着我们。”

“好啊。”宫平低声说,“如果没有尾巴,才叫奇怪呢。”

“你下一步要­干­什么?”运伏在他肩膀上,好奇地问。

“去唐家。”宫平笑了笑,“唐家的老大现在正在苗家里聊得火热,那么咱们就趁机到唐家去转转吧。”

“你到底要­干­什么?”运惊讶地问,“难道要大闹唐家?”

“是啊。”宫平一点头。“这样才热闹。”

“那先甩了这个尾巴?”运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宫平在打什么主意。

“不。”宫平的回答,让运更想不通这家伙究竟有什么计划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运不解地问,“总不成对着我也保密吧?”

“玩。”宫平淡淡地笑着,眼中浮现出的是孩子般天真的神采,但运总觉得那种假天真之下,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玩?”它自言自语着,然后一耸肩,“随便你好了,反正有我在,你有那个资本。”

说到这里,它不由又想起了从前,那时的它,曾为自己无法保上宫平任何忙而焦急不已,整天想着的,就是如何能帮宫平分担一切。现在,它的愿望实现了,它的力量已经凌驾于宫平之上,在这种力量面前,宫平那分解与转移厄运的能力,已经可有可无。有它在,宫平就是一个超人,一个强大无比的超人。

可不知为什么,它却总觉得这事并不尽如人意。它甚至开始怀念过去,怀念它自己没有任何特别的力量时。它总觉得,现在的宫平与那时的宫平相比,似乎少了些什么,又似乎多了些什么,总之,它觉得宫平变了。

“也许是因为我自己变了吧。”它在心中这样想着,无趣地耸了耸肩。不论如何,它是宫平的运,宫平是它的命,他们两个是紧密相连在一起的一体,宫平要做什么,它就跟着去做,帮他去做好了。

身后的那个“尾巴”,一直机灵地跟在宫平身后,自以为自己巧妙,没被宫平察觉。运时不时回过头来,鄙夷地瞪他几眼,但他却根本感受不到运的目光。

宫平就这么悠闲地走着,仿佛是生怕那人将自己跟丢了一样,转过一条街又一样街,最终来到唐家地盘内。那个“尾巴”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继续跟了下去,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失去了目标。

在甩掉了尾巴后,宫平继续向前走去,然后在一间小型的赌场前停了下来,微微一笑后,缓步走进了里面。

虽然之只是一家小型的赌场,但却是唐家帮内比较重要的人物,负责探查摇苏市其它帮派动向的花峰友呆的地方。宫平早从张灵那里了解到,这位为人­精­明,善于从小事中问题的男人,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赌博,而这家小型赌场,与其说是他的生意,还不如说是他的游乐场。

“你要杀花峰友吗?”运也想起了这个人,忍不住问宫平。

其225:猜骰子的高手

“这个家伙是唐方的警犬,是他的鼻子、耳朵和眼睛。”宫平缓缓说道,“如果没了他,唐方的力量恐怕会跌下不少。”

“你的目的就只是让唐方受到损失?”运不解地问。

“不止如此。”宫平淡淡地说着,已经走进了赌场内,在兑换处换了两千块的筹码,在手里拿着,随意地在赌场中转了起来。

赌场并不大,但里面的各种赌博机器却不少,从各种投硬币与机器进行互动的老虎机,到高级的轮盘赌,各个种类的赌博游戏几乎是一样不缺。不少穿着亮丽泳装的美女,打扮成花枝招展,手里托着酒水盘,在场内来回走动,为客人们送酒送水。各种各样的人在这赌场里或兴奋或沮丧或紧张或得意地游戏着,一些穿着黑­色­小马甲和白衬衫的赌场小弟,在人群中来回逡巡,维持秩序。

在一张牌桌上,花峰友正得意地看着他的对手们,洋洋得意地撇着嘴。他面前的筹码有高高的一大堆,而几个对手面前的筹码,却已经所剩无几。

宫平远远地看了看花峰友,并没有急着过去,而是在骰子赌桌前坐了下来,用手捂住嘴。运见到这个暗示­性­的动作,立刻飞过去,穿透了他的手,把耳朵贴在宫平的嘴边。

“玩上几把,吸引花峰友的注意力。”宫平低声说,“这种赌博很适合你的力量,每次开始时,你都帮我看好骰子点数大小。”

“明白!”运嘿嘿一笑,转头看了那摇­色­人手中的­色­盅一眼,然后立刻飞了过去。如同影子一样虚无的它,从容地将头部穿透进­色­盅内部,仔细一看,只见三个骰子中两个是一点,一个是三点,一抬头,冲宫平说:“两个一,一个三。”

宫平微微点头,拿出一千块的筹码,等待着别人下注。这张桌上还有五个玩家人,其中四个押大,一个押小,完全是在拼运气。他微微一笑,慢慢地放在了桌面上写着“小”的位置上。

“五点小!”随着­色­盅开启,摇­色­人高喊一声,押大者的筹码全被收去,宫平和那个押小的人,则成了赢家,按这里游戏的规矩,各得赌金百分之五分的收入,宫平得了五百元筹码,而那个人押了赌注的最小额度一百元,所以只收获了五十元。

这种古老的赌博游戏,非常简单,几轮之后,宫平发现摇­色­人也从不作弊,运在对­色­盅进行了全方位的观察后,也没有发现什么用来改变­色­子朝向的机关,看来这个赌场真如张灵介绍花峰友时说过的那样,纯粹就是他的娱乐场,而不是用来赚钱的工具。

因为简单,进行得便比其它游戏更快,玩了十分钟后,宫平的筹码已经从两千块变成了三万块,而他的连猜连中,也渐渐吸引了其他赌客的目光,开始有人围过来,在一旁专门看他赌。随着人越聚越多,宫平押注也越来越大,最后,他竟然将三万元的筹码一下全押在“大”上,引来了赌客们的一阵惊呼。

“怎么回事?”花峰友终于被惊动,侧过头抻长脖子向那边望去,恰好看到摇­色­人摇头叹气着公布结果,把宫平的一堆小筹码收回,换成四个一万元的筹码,和一个五千元的筹码。

花峰友冲一个小弟招了招手,那小弟立刻跑了过来,花峰友一指宫平那边:“去看看,怎么这么热闹?”

小弟一点头,匆匆跑了过去,到达那里时,宫平刚好把全部筹码又押在了“小”上,摇­色­人揭开­色­盅,里面的三颗骰子果然是“小”,周围围观的赌客又是一阵惊呼,在这惊呼声中,宫平的筹码变成了六万七千五。

“妈呀,这么一会儿功夫,这位先生就赚了六万多啊!”一位赌客在旁低声惊呼着。

“继续。”宫平看着摇­色­人,微笑着说,摇­色­人脸­色­­阴­沉,合上­色­盅后,卖力地摇了半天,然后将­色­盅放下,声音多少有点颤抖地说:“请……请下注吧……”

“全部买‘小’。”宫平一边说,一边慢慢地将筹码全推到了桌上标着“小”的位置。

“我也买‘小’!”一个赌客终于再忍不住,急忙抢了一个位子,拿出自己全部的筹码,放在了自己面前“小”的位置上。其他赌客这才缓过神来,急忙冲上去抢起位子,一转眼间,这张赌桌前剩下的七个位子就已被坐满,参加赌博的另外七个人,都把自己全部的筹码跟着宫平一起押在了“小”上。

摇­色­人的脸­色­变了,他粗略地看了一下,桌面上的赌金差不多有十万,如果这次宫平再猜中,这损失可就不是个小数目了。但这些钱对花峰友来说,还不算什么,摇­色­人心中也清楚,所以还是慢慢揭开­色­盅,低头看了一眼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三点小……”

“万岁!”八个赌客一起发出欢呼声,抢着拿过自己的筹码和赢得的筹码,一起盯着宫平看。摇­色­人无奈地再次摇动­色­盅,放下后,也看着宫平,有气无力地问:“请下注。”

“这次,我押‘大’。”宫平慢慢地将所有筹码推到了“大”的位置上,于是,其他那七人,也都将全部筹码押在了“大”上。

“十三点,大!”

当摇­色­人再次无奈地宣布结果后,围观的赌客们一起惊呼了起来,不少人已经开始焦急起来,纷纷对那七个人喊:“喂,你们赚得已经够多了吧?该让别人也发发财了!”“就是,快让开啊,别占着好处不动地方!”

“谁规定坐在这儿就只能玩两把的?”“就是,谁让你们刚才没抢上位子?”“老子愿意玩多长时间,就玩多长时间,你们他妈有意见上外面提去!”那七个人也开始毫不客气地反击起来,而在他们与围观赌客的斗嘴过程中,摇­色­人已经摇好了­色­子,而宫平也已将全部筹码再次全押在了“大上”,那七个人见状,也不顾身后的谩骂声,急忙跟着将钱全押在“大”上。

这一次,毫无意外的又是宫平赢了。摇­色­人擦了一把汗,拿出数万筹码,依次分给宫平和那七位赌客。

那位前来查看的小弟,在一旁看得直了眼,心中涌起一种酸酸的感觉,只恨自己不是赌客,否则的话,岂不是也可以跟着发一场大财了?

转眼间,在宫平的带领下,赌客们又赢了,这次桌面上的赌金筹码有二十二万五千之多,押百分之五十的赔率,摇­色­人要赔出十一万二千五百元的筹码,他用颤抖的手拉开旁边的筹码抽屉,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冲赌客们鞠了个躬:“抱歉,各位,我这边的筹码已经用完了,各位等我取回筹码后再玩吧……”说着,头也不回地匆匆去了,奔去的方向却不是兑换处,而是花峰友的那张赌桌。

那位负责来查看的小弟,也急忙跟着跑了过去。

花峰友看着摇­色­人那张苍白的脸,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了,像见了鬼一样?”

“确实是见了鬼了……”摇­色­人走近花峰友身边,低声说:“大哥,我那边的筹码已经输光了……二、二十万的输赢啊!我可从来没见过赌骰子赌出这种数目的情况啊……”

“哦?”花峰友不由来了兴趣,又向那边望了过去,只见那边围观的赌客们,纷纷对着赌桌上除宫平外的那七人骂了起来,喧哗无比,热闹非常。那位被他派过去的小弟来到他身边,低下头低声说:“大哥,真是邪了,那边那个家伙简直像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似的,超级自认,把把都是全押,还从没失过手。那帮赌客全跟着他,他押什么,他们就押什么,全疯了。再这么下去,他坐上一天,还不把咱们赌场掏空了?”

“真行啊。”花峰友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这可真是有意思,我只见过玩牌把对方家业赢光的人,还没见过玩骰子能玩成这么大的家伙呢。问问他,对牌有没有兴趣,有兴趣的话,请他过来和我玩玩。记住,是‘请’,要客气、恭敬,明白了吗?”

“明白。”那小弟急忙一点头,匆匆跑了过去,分开人群,来到桌边,恭敬地冲着宫平鞠了个躬:“这位先生,打扰您一下。请问您对扑克牌有兴趣吗?我们老板想请您过去,和他一起玩上两手。”

宫平抬头看了看那小弟,小弟急忙摆出一张笑脸,然后指了指花峰友,宫平抬头向那边望了望,只见花峰友正带着一脸微笑,友好地冲自己挥着手,便收回目光,假装思索了一下后,才点了点头:“这是我的荣幸。”

说完,他站起身,将桌面上的筹码一把推给那位小弟:“这里有二十多万的筹码,请帮我全换成万元的筹码,然后帮我送过去。”然后,他便看也不看那些筹码一眼,大步向花峰友那张桌子走去。

其226:无尽连胜

在花峰友的对面坐下后,宫平冲他缓缓点了点头,表情如古井无波,声音如古树深根般沉稳:“花老板想和我玩牌?”

“是啊。”花峰友看着宫平,天生就拥有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不可以将其当成一个普通的赌徒来对待。

“有兴趣陪我玩两把吗?输赢不会太大。”

“反正也是闲着。”小弟将换好的筹码放在宫平面前,宫平冲他点了点头后,缓缓说道。

“玩什么呢?”他看也不看那些筹码一眼,只是看着花峰友。“我会的玩法不多,只懂一种叫‘对和’的玩法,连‘斗地主’都不会。”

他这话立刻让同桌的其他赌客们捂着嘴,弯下腰笑了起来,花峰友颇为好奇地看着他,慢慢地弯下身子,将手脚支在桌子上,笑着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来玩这个什么‘对和’好了。怎么玩?”

“很简单。”宫平冲分牌员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递给自己一副牌,开盒后拿出牌来洗了三遍,那种拙劣至极的洗牌技术,令在场的所有老赌棍们眼露轻蔑之­色­。花峰友则带着几分好奇的心情,一直盯着宫平看。

“一副牌放在桌面上,两人轮流抓牌。谁的牌先凑成成对的牌面,谁就赢。第一个抓的人抓八张,第二个抓的人抓七张,先抓的人要先放出一张牌,后抓的人如果不要,就可以再抓下一张。”宫平很认真地说着这种玩法的规则,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其解释得非常清楚,旁边的赌客摇头叹气,不住发笑,运在空中多少有些窘迫地说:“我说……你这种儿童式的玩法,中学生都不会有兴趣吧,你还好意思……”

“挺简单啊。”听完宫平的介绍,花峰友点了点头。“试玩两把看看?”

“好啊。”宫平把牌又洗了一遍后,放在桌上:“你先抓吧。”

花峰友笑着点了点头,慢慢把手伸向了牌,而这时,宫平却用手捂住了嘴,看到暗号的运立刻飞了过去。

“帮我看好他的所有牌,还有桌上牌的排列顺序,随时告诉我。”

当花峰友抓起第一张牌后,宫平抓起第二张,两人依次抓牌,在旁边赌客们带着嘲笑意味的目光中,将十五张牌从桌上移到了各自的手中,宫平看了一下自己的牌,一对7,一对A,一张2,一张Q,一张K。

“他的是一对8,一对7,一对3,一张2,一张5。”运在花峰友身后大声对宫平说,然后,又快速地穿进了那副牌中,一张张地念着从上到下牌的版面:“9、10、Q、J、K、7、2、4。需要我再念你就闭一会眼,不需要就正常。”

宫平笑了,他没想到运还能有这种智慧。

“先打一张牌出来吧。”他对花峰友说。对方看了看自己的牌,整理了一下后,随便地将那张单独的2打了出来:“这张是单牌,应该可以舍掉。”

“要了。”宫平伸过手,将那张2拿了过来,然后打出了一张K。

“我不要,是不是就可以继续抓?”花峰友问,见宫平点头后,抓起了一张牌,自然,是9。他看了看牌,便将它扔在了桌上:“不要。”

“不要。”宫平抓起那张10,假装看了一眼后,也扔在桌上,于是花峰友再抓,自然是第三张的Q,他现在的牌面和的是5,所以这张Q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于是他便将牌扔在桌上:“不要。”

“不好意思,我和牌了。”宫平将手中的牌丢在桌面上,一对7,一对A,一对2,和一张Q,再加上他刚刚要的花峰友的Q,刚好是四副对子。

“明白玩法了吧?”宫平问,花峰友一耸肩:“老实说,是挺无聊的玩法,完全是看运气,和胆­色­、智慧什么的,都靠不上什么关系。”

“可这,不才是人生和赌博的本质吗?”宫平平静地说,“有些时候,拥有强大的势力、巨大的财富,有一切强者的帮助,人却还是会失败,为什么呢?因为有时人生靠的就是那茫不可测的运气。赌博醒来也应该是如此,只是后来被人为地加入了太多技巧因素,所以有时候有了不同的变化。”

“说得好像挺在理。”花峰友越来越感觉到眼前这人不简单,微微点了点头:“那么,正式来吧。只是这种玩法,怎么算输赢的大小?”

“这本来只是一种娱乐式的玩法,所以没有什么计算点数式的赌多计算方法。”宫平说,“花老板有兴趣用这种方法玩的话,可以自己想一种。”

“这样吧,每局正常的输赢是一万块,如果觉得自己的牌胜面比较大,可以加注,加注上限是十万,对方如果不跟的话,就维持之前的金额。你看怎么样?”花峰友一边将手里的牌全扔回到桌面上,一边说。

“同意。”宫平一点头,“我手里有二十多万,看来够和你痛快地玩两把。”

“说得好像我一定会赢似的。”花峰友笑了笑,心里却在想:“把不值钱的口头便宜毫不犹豫地送给别人,这种人就算不是智者,起码也能算是聪明人。”

他向着发牌员递了个眼­色­过去,发牌员便走了过来,拿起桌上的牌洗了几遍后,重新在中间放好,花峰友冲宫平一笑:“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的赌场里从来不搞那些骗人的把戏,我的发牌员也不是什么非常厉害的高手,在洗牌时更不会动什么手脚,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随便。”宫平淡淡地说道,那两个字的意思,仿佛是在说:“即使你动什么手脚,对我来说也是没用的。”

“那么,开始吧。”宫平的自信让花峰友多少有些吃惊,也让洗牌员觉得有些好奇,只是那些头大无脑的同桌赌客们,仍在用不屑的目光看着他,低声与自己同伴们议论着,议题不外乎是宫平这家伙有多么二。

“这次你先吧。”花峰友一抬手,牌很快由洗牌员发给了两人,宫平手中八张,花峰友手中七张。打开牌面一看,一对8,一对3、一张A、一张Q、一张J。

“Q。”宫平看似随意地扔出一张牌来,花峰友一笑:“要了。”说着,示意洗牌员将那张Q给自己拿了过来,然后打出了那张A。“我现在要加注,加五万。”

“我跟,并且,不要。”宫平一边说,一边示意洗牌员为自己抓牌。洗牌员果然没动任何手脚,老实地从那副牌上拿起第一张,背面朝上小心地放在宫平的面前,宫平把牌拿了起来,塞进了自己的牌中,微微一笑间,把自己的整副牌打开,正面朝上放在了桌上。

“不好意思。”宫平缓缓说道,“一对J,一对K,一对2。我赢了。”

“厉害啊。”花峰友一点头,“一下就赢了我六万。”说着,从筹码中抓出六个一万元的,顺着桌子向宫平推了过去,宫平伸手拦住,将它们慢慢推到自己的筹码旁边,淡淡地笑了笑:“运气好而已。”

“看来这种看似无聊的游戏,也可以很有趣。”花峰友点了点头,“至少玩棱哈,也没有一局时间这么快结束的。好,接着来吧。”

牌局再次开始,这次,在经过几翻要与不要之后,宫平又一次赢得了胜利,他将注也加到了五万,花峰友虽然没有好牌,但还是同意了,显然是没将这种小输赢放在心上。

于是牌局继续展开,而一次次的胜利者,始终是宫平,在这种看似不用大脑而且简单无比的小游戏中,花峰友面前的筹码不断地减少,而宫平面前的筹码却不断地增加,那些本来面带嘲讽的赌客们,也渐渐收起了那轻蔑的笑容,转而露出惊讶的表情。

因为对这种简单游戏不熟,而一再输掉牌局,这种说法在最初的几局中还说得过去,但当牌打到十几、二十几局后,宫平还是稳赢不输,花峰友还是稳输不赢,这种场面就无法解释了。所有人,包括洗牌员在内,神­色­都开始变得凝重起来,尤其是洗牌员,手心已经开始出汗。

花峰友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那种不在意的表情完全从他脸上消失,他握牌的手变得越来越用力,要与不要时的声音,也越来越犹豫,他开始不敢再轻视这个简单的小游戏,开始努力动起脑筋,想方设法地想要赢一次。

然而命运却一再和他开玩笑,每次当他看到胜利的希望,而感到高兴时,宫平都会表情平静地慢慢将自己手里的牌放在桌上,低声宣布他的胜利。

“不好意思,我赢了。”当宫平又一次将牌打开放在桌上时,花峰友终于再沉不住气,愤怒地将手里的牌一下摔在了桌上,抱起双臂,狠狠地瞪着那一把牌,半天后才一把将输掉的筹码推到了宫平那边。

“看来花老板一直没能适应这个小游戏啊。”宫平笑了笑,“不如我们换一种别的玩法吧。”

“什么玩法?你不是说你只会打这一种牌吗?”花峰友赌着气说。

看着宫平面前那价值已经达到百万之巨的筹码,周围所有的赌客都理解花峰友生气的原因。同时,他们再不敢用轻蔑的目光看宫平,在他们眼里,这个只会玩这种简单小游戏的家伙,已经成了赌神的化身。

因为长年浸­淫­于赌桌上的他们明白,这种无尽的连胜只有一种可能――那并不是说宫平拥有什么超人的运气,而一定是他拥有某种必胜的手段。

而当宫平提议换个玩法时,所有人更确信了这一点。

其227:无人能解的千术

“老兄,不如我们到里面去玩吧。”花峰友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那张郁闷的脸,换成了一张带着笑容的脸,然后指了指赌场后面。“那里是我的私人空间,更安静些,我们想怎么赌,就怎么赌,不用受这些俗人眼光的打扰。”

“好啊。”宫平一点头,站起身来,看也不看自己面前那些筹码一眼,转头对刚才那个小弟说:“帮我把这些一万元的筹码换成十万元的筹码,然后替我先收好。”说着,起身跟着花峰友向里面走去。

“老实说,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有这种郁闷至极的感觉。”花峰友一边说,一边感叹着,“可也是第一次有了与别人豪赌一场的冲动。朋友,贵姓?”

“免贵,姓荆。”宫平缓缓说道。

“怎么称呼?”花峰友进一步问。

“荆天。”宫平没打算有什么保留。

“荆天……惊天。”花峰友摇头一笑,“是个好名字。”

“过奖了。”宫平回应着。

在这种平淡的对话中,两人在四名保镖的陪伴下,来到了赌场里面的一个房间内,这房间里放着不少老虎机,中央有一个中型的牌桌,花峰友走过去,坐在上首,一伸手,示意宫平坐在自己对面。

四个保镖,有两个站在了花峰友身后,另两个谨慎地站在了宫平背后,也就是门的那一边,花峰友抬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第一天新来的?你们站在那里,会让我的对手觉得受到了监视,会让人觉得是我在耍花样,懂不懂?”

“对不起,大哥。”两个保镖急忙快步离开,到花峰友背后站定。花峰友冲宫平一知:“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但不用担心,别看我是黑道大哥,但在赌博上,任何人都可以与我平起平坐地玩。不要以为我把你叫到这里,是因为这里装有什么高科技的东西,能看你的牌或是怎么样,只是因为这里安静,可以玩一些外面那些笨蛋不敢玩的东西而已。”

“不用解释这些。”宫平摇了摇头,“我说过了,随便你。怎么玩,玩什么,你是否作弊,都无所谓。”

“厉害。”花峰友一竖大指,“这话只能从赌神嘴里说出口。不,即使是赌神,也不敢说对方是否作弊他都无所谓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就先来热热身吧,还是先玩牌,如何?”

“随便。”宫平的表情依旧平静。

“有一种玩法,不论你会不会牌术,都可以进行。”花峰友笑了笑,伸手从牌桌左边的牌箱里拿出一副牌,打开后,把牌熟练地洗了三遍,然后扔在桌子中央:“一人抽一张牌,看好后,压起来,不让对方看见,然后下注,对方跟的话,双方开牌,不跟的话,赔下注额的十分之一。最终的胜利,是看牌面的大小。为了防止洗牌者故意或不故意地洗牌时用上手段,咱们采取从牌中随意抽取的方法,怎么样?”

“真是简单。”宫平一点头,“随便你。”

“那么,牌面相同时,就按红、黑、方、草的顺序定大小,不同时,则按二最大,A最小来计算,如何?”

“可以,随便你。”

“你可真是个好说话的对手。”花峰友笑了,伸出手,从那副牌中随意抽出了一张,看了一眼后,背面朝上放了下去。“该你了。”

“他手里是一张J。”运在一旁提醒宫平,然后一下穿进那堆牌中,仔细地看了看后说:“左起第三张是Q,刚好大他一点。嘿嘿,这种随便抽牌的方法下,咱们绝对是无敌的。”

宫平低头看着那副牌,慢慢将手伸出,小心地抽了第三张牌,拿起看了一眼后,慢慢地放了下来:“我押一百万。”

花峰友的瞳孔骤然一缩,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宫平,好半天后,才开口:“这么自信?你刚才赢到手的,差不多也就是一百万多一点吧?如果输了的话,你就不能再玩第二把了。”

“是啊。”宫平淡淡地一笑,仿佛谈论的不是自己的输赢胜负。“确实是这样。你呢,跟不跟?”

花峰友盯着宫平,试图用一个老赌徒的经验,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对方的心,然而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把火把扔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那火光投入其中后,只有不断地坠落,然后消失不见,却照不见深渊之底,更听不到火把落地时的声音。

他开始感觉到紧张,这是多年以来从不曾有过的事,他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盯住宫平的那张牌,看了半晌后,终于叹了口气:“我不跟。”

然后,从一旁拿过一个筹码箱,拿出一个十万元的筹码,扔给了宫平,勉强笑了笑:“你真幸运,这么轻易就赢得了十万元。”

“也许你应该把这句话留给自己。”宫平淡淡一笑,“或许是我该恭喜你,这么轻易就少输了九十万。”

“这次你先来。”花峰友犹豫了片刻后,指了指桌上的牌。现在,他多少有些怀疑这个“荆天”了,因为一次胜利是偶然,十次胜利是走运,百次胜利呢?算巧合?不,那一定是有必胜的原因。他开始怀疑荆天动了什么手脚,但以他老赌徒的身份与眼力,却看不出来。

“好啊。”宫平淡淡地一笑,运不用宫平吩咐,便已立刻开始探视起那副牌来,很快就对宫平喊道:“中央稍稍向外露出一个小角的这张,是2。”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指着那露出的一点小角,宫平慢慢将手伸了过去,轻轻将压在上面的牌推开,将那张牌拿到了手里,然后慢慢放在自己面前。

花峰友发现他并没有看牌,多少有些奇怪,伸出手,犹豫着,从牌中抓了一张,拿过来仔细一看,竟然是K。按照他刚才说的规则,这已经是第二大的牌,除非宫平手里是2,否则他就赢定了。他心头一阵狂喜,但脸上却一点也没表露出来,慢慢将牌放下,看了看宫平:“我压二十万。”

“花老板的气势不够足啊。”宫平淡淡地笑了笑,“怎么一开口,才只是二十万?”

“没办法啊。”花峰友也笑了笑,借用这种笑,来把内心的喜悦表达出来。“你一直在赢,我一直在输,就算抓到了好牌,也怕你会有比我更好的牌,所以还是小心些为妙。你那一百万都是从我这里拿走的,全输光了你也不心疼,可我不同,这都是我的血汗钱,少一万我就损失一万。”

“可我想压一百万。”宫平开口又说出了那个数。“花老板同意吗?”

“我……”花峰友的头上开始冒汗了,那并不只是因为这巨额的输赢,而更是因为赌徒那种想要胜利的心情。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再次把自己的牌拿了起来,仔细地确认了一遍,然后盯着宫平的牌,看了好半天后,才突然一拍桌子:“我跟你!”

“那么抱歉了。”宫平缓缓地摇了摇头,轻轻将面前的牌翻了过来,当地个黑桃2的牌面映入花峰友眼帘后,他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突然都消失不见了,人一下子跌坐在椅子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花老板不会因为这区区一百万而痛苦不堪吧?”宫平笑着说。

花峰友瞪着宫平,好半天后才重新坐直身子。

“你刚才根本没看牌,怎么知道能赢?”他皱着眉头问。

“不必看。”宫平笑了笑,“因为今天幸运之神站在我这边,所以不论我做什么事,都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幸运之神?”花峰友表情有点呆滞,运得意地嘿嘿一笑:“哥们儿,他在说我呢,你看得见吗?来,看这里、看这里、看这里……”

任运在花峰友面前手舞足踏做尽鬼脸,花峰友也不会看到它半个指头,他只是瞪着宫平,一脸的不可思议。宫平也静静地看着他,深邃的目光如同无尽的黑夜一般将花峰友整个人包围起来,他缓缓说道:“花老板,是接着玩下去,还是换一种别的玩法?”

“最后一把,还是这个玩法。”花峰友皱了皱眉,“这次我们一人抽五张牌,牌面数字加在一起的人就赢。大小按从A到K排列,不管花­色­,怎么样?”

“随便。”宫平还是那两个字。花峰友听了,却不由心中一颤,他强自镇定,将桌面上的那副牌拿走扔到一旁,从牌箱里又拿出一副牌,打开后洗好,小心地放在桌上,然后慢慢用手将一叠牌水平推开,在桌子上横向排列着。

“这次,咱们现抽现开,从第二张起就可以下注。怎么样?”花峰友问,宫平又回了句:“随便。”花峰友一点头:“既然是现抽现开,也不用怕别人看你的牌,所以,我要让我的四个部下站到你的身后和身边,可以吗?”

“随便。”宫平笑了笑。那种笑容让花峰友心中忐忑无比。

“他是对自己的千术有着极度的自信,还是他根本没有出千?”他暗想着,“不可能,世上没有如此幸运的人,也没有这种一直不败的巧合,他一定用了什么手段!是什么手段呢?该死,我不信四个人监视着你,你还能毫无破绽地使出它来!”

一挥手,四名保镖来到宫平身后,已经明白老大意思的他们,全瞪大了眼,盯死了宫平的双手。

“累不累啊。”运叹了口气,“要能破解我们的作弊方法,你也不用委屈在一个小小的唐家帮里了。”

其228:你敢吗?

“那么,谁先来呢?”宫平看也不看自己周围虎视眈眈的那四个家伙,笑着问花峰友。

“你是赢家,就算是庄家,所以你先来吧。”花峰友勉强笑了笑,冲着桌面上的牌一指。

“还是你先来吧。”宫平一笑,“你毕竟是这里的主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花峰友一点头,看了看牌,缓缓伸出手,抓起一张翻了过来,竟然是一个红桃Q,那四个保镖和他本人,都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宫平,花峰友一笑:“荆先生请吧。”

“好的。”宫平一点头,把目光投在了那一列牌上,运早已利用它那天下无双的穿透之术,穿过桌子与各个纸牌互相的重叠,把一张张牌面看了个清楚,手指着左边一张牌说:“这张是红桃K,最大的牌了。”

宫平伸过手去,在运的指点下,把那张牌慢慢地抽了出来。他故意把动作做得尽量慢,而且故意伸长了手,使自己的手腕完全伸出袖子之外,让所有人都能看清,他并没有做任何手脚,然后又极为缓慢地将那牌翻了过来,牌面向上,慢慢放在自己面前桌子上。

“真是幸运,是一个红桃K。”他笑了笑。

花峰友的脸­色­一变,虽然宫平的动作极慢,慢到他能仔仔细细的看清宫平动作的每一个细节,但他还是抬头看了看那四个保镖,四个保镖大眼瞪小眼,一起向他摇了摇头。

“该你了。”宫平一指那一列牌,淡淡地笑了笑。

花峰友咽了口唾沫,慢慢伸出手,犹豫了半天,手在牌上移动了许久之后,才慢慢地拾起一张牌,他很幸运,那竟然是一张黑桃K。

“不错哦。”宫平伸出双手,轻轻为他鼓了两下掌,花峰友嘴角抽动着笑了笑:“还是没有你的牌面大啊。”

“急什么,比的又不是单张牌的大小。”宫平一笑,把目光投向了牌。运早在花峰友选牌时,就已经找到了另两张K的位置,这时急忙用手指着中间一张:“这张是方块K。”又指了指最右边的一张:“这张是草花K。”

宫平慢慢地抓起了那张方块K,缓缓地翻过来,放在自己面前,看着目瞪口呆的花峰友,缓缓说道:“真是不好意思,第三张K被我抓到了。不过,也许花老板可以抓到第四张K也说不定。刚才说,规则是第二张牌时可以下注吧?好,我下一百万。花老板呢?要加注吗?”

“又是一百万?”花峰友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宫平这个家伙,已经从他的赌场中拿到了二百多万,如果这次他继续加注,那最终赌场会有多少损失,就完全无法预料了。

“我先不加。”在忐忑的心情中,花峰友伸出手,犹豫再三。其间,那只手曾在草花K上停留过一会儿,但略一犹豫后,终于还是在靠右侧一边,抓起另一张牌,那是一张黑桃Q。

“也不错哦。”宫平一点头,“也许下一张就是更大的牌了。花老板要加注吗?”说完,他把手捂在嘴上,运立刻飞了过去,把耳朵贴在他嘴边。

“别搞得差太多,尽量让他看到希望。”

“明白。”运一点头,再次仔细看了一遍牌,指了指中间的一张:“这张是红桃J,选这张的话,以点数论,你们两个就是平手了。”

宫平慢慢伸出手,依旧是用那种极缓慢的匀速动作,将那张牌抽出,翻过,放下。当看清那张牌的牌面时,花峰友的眼里忍不住放出了光,那四个保镖脸上,也显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真遗憾,没想到这次竟然抽到了小于你的牌,这下,我们就打平了。”宫平叹了口气,但从那叹气声中,任何人也听不出惋惜难过和紧张的味道。

“有希望!”花峰友有点兴奋,也有点紧张,瞪着自己和宫平的牌,好半天后,才一咬牙:“好,我也加注――再加……一百万!”

说着,他慢慢伸手,从牌里又选出一张,一下抽出,再翻开来丢在桌上,可这时,他和那四个保镖都傻了眼。

那竟然是一张只比最小的牌大一点的2!

“不好,不好……”他的心开始向下沉,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惨败的那一刻。宫平的目光闪烁,直盯着他,然后慢慢地伸出手去,在那一列牌中,缓缓抽出一张来。

“A,一定要是A,或者是2也好!”花峰友紧张地看着宫平手里的牌,眼睛瞪得老大,一眨也不眨,那四个保镖在此关键时刻,也已经忘记了眨眼,全都瞪圆了眼盯着宫平手里的那张牌。

宫平微笑着,仿佛胸有成竹般,慢慢将那牌翻了过来。

花峰友也好,四个保镖也好,都同时松了一口气,因为宫平手中的牌,竟然也是一张人2。两个人再次打成了平手,只要下一张花峰友抓到好牌,而宫平抓到坏牌,花峰友就赢定了。

“看来,你的幸运也是有限的嘛。”花峰友嘿嘿笑着,用这来缓解自己的紧张心情和尴尬表情。宫平微微一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只与你点数相同?别忘了,这并不是最后一张牌,我们还有各抽一张的机会,我的点数只要大过你就胜,哪怕只是大出一点。还有,我要加注,再加一百万。”

“已经加到三百万啦。”保镖们在心中暗想,多少有些头皮发麻,身上发寒。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如果输了的话,花峰友可就悀了。

“我就不信,我斗不过你!”花峰友一咬牙,一伸手,从那排牌中抽出一张,猛地挥手摔到了桌面上,幸运在这一刻似乎站在了他这一边,因为那是一张红桃Q。

“荆先生,恐怕你要想一想,你用什么来付这三百万的赌债了吗?”兴奋的花峰友,呼地一下站了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在笑,在笑宫平,也在笑自己的胜利,在他看来,宫平这次已经输定了。

当然,除非他能抓出最后一张K,或是抓到但这种概率太小了,他不信宫平真的这么幸运,或者说,千术这么厉害。除了K,就算抓到Q也没用,因为这次的规则,只在点数,不在花­色­

宫平淡淡地一笑:“花老板可真有自信,好像已经认定自己会赢一样。”

“难道不是吗?”花峰友笑着说,激动地指着桌上的牌,“不然你给我把那张K抽出来看看?会是哪一张呢?呵呵,荆先生,你可得仔细琢磨一番啊。还有,如果抽不到K,抽出一张Q来也不错,至少那样就是平手,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抓到最后一张K的难度确实不小。”宫平缓缓点了点头,看着那副牌,自语般说道:“是哪一张呢?幸运之神啊,你就帮我选了它吧。”说着,慢慢地伸出手去,把那张草花K拿了起来,然后轻轻翻开。

“咦,真是不巧啊。”宫平看着那张草花K,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幸运之神果然是站在我这一边的,竟然被我随便一抽,就把这最后一张K抽出来了。不好意思。花老板,看来这三百万赌债的苦恼,要由你来承担了。”

“这……”花峰友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张草花K,一时间好像失去了意识一般。他呆呆地看着那张牌,看了好久之后,才猛一拍桌子:“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哪有这么幸运的人?荆天,你老实说,你动了什么手脚?你是怎么做到的?”

“动手脚?”宫平笑了,指着桌上的牌:“牌是你的,对不对?是由你开封的,对不对?也是由你洗的,对不对?从始至终,我在你们五双眼睛监视下抽牌亮牌,有没有一点小动作?”

“不可能,不可能……”花峰友激动地摇着头,“绝不可能有这么幸运的事,一定是你做了什么!”

“你这是对我的污辱,也是幸运之神的挑衅。”宫平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冷冷地看着花峰友,缓缓说道:“既然你不相信这是幸运之神的力量,那么,我就再次证明给你看吧。我会用一种毫无技巧可言,绝对没法出千作弊的赌博方法,让你知道,我并不需要使用作弊这种低级的手段。”

“什么方法,快说!”花峰友双手拄在桌上,躬着腰,激动地冲宫平叫喊着,宫平镇定地看着他,二者的一动一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气势上,花峰友已经先输了一节。

“俄罗斯轮盘赌。”宫平看着花峰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这种玩法,花老板总听过吧?”

不光是花峰友,在场的四位保镖,也对这名字一点不陌生。所以当他们听到宫平说出这种玩法时,几乎都哆嗦了一下。

所谓俄罗斯轮盘赌,就是在一把左轮手枪中,装填一发子弹,然后拨动转轮,让所有人都不再清楚这发子弹在转轮中的位置,然后参加这种赌博的人,轮流拿枪朝自己的头部开枪,直到一方胆怯退出,或是中枪死亡,剩下的另一人,就是赢家。

这种赌博,赌的根本不是钱,而是命,只有疯子才会玩这种游戏。

“你敢吗?”宫平看着花峰友,目光中有一丝不屑。

其229:枪响了

面对着宫平那近乎于挑衅的目光,花峰友一时间汗流浃背,额头上也渗出了点点汗珠,他掏出一块手帕,慢慢地擦了擦前额上的汗,这一动作,引发了宫平的淡淡笑意:“花老板要是不敢,那就算了。不过请不要再随便怀疑我在赌博时,动了什么手脚。”

“有什么不敢!”花峰友在理­性­与感­性­中间,终于因赌徒心理,而选择了感­性­,冷冷地一哼之后,冲一个保镖一点头:“去,找一把左轮枪来。”

“大哥……”保镖谨慎地想要劝阻他,他一瞪眼:“别给我丢人!快去!”

“是。”保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了,没过多久,就拿着一把左轮手枪走了回来,将枪放在了桌子上。

花峰友看着宫平,缓缓地把枪拿在手里,熟练地推出转轮,然后将里面的六发子弹全倒了出来,拿出其中一颗,扔给宫平:“懂这东西吗?要不要检查一下?”

“不懂,也不用检查。”宫平微微摇了摇头,把那发子弹又扔还给花峰友,花峰友将子弹塞进转轮中,然后将转轮一转,再啪地一下将转轮归位,这样一来,这发子弹处于转轮中哪个弹孔内,双方就都不得而知了。

不,应当说,只有花峰友不知道那发子弹在哪里,而宫平,却已经通过运的观察,而轻易知道了那发子弹的位置。

“现在与枪口对齐的那个孔里,没有子弹,按现在的位置,子弹在第六枪的位置。”运一边观察一边说,这时,花峰友将手枪的撞针扳到了击发位,转轮跟着就转了一下,运急忙大喊:“变了变了,现在变成第五枪的位置了!”

花峰友缓缓将枪放在桌子上,眼睛盯着宫平看,宫平淡淡地笑着,面无惧­色­,这让花峰友感觉到压力更大了。但他不相信,宫平真的是因为什么狗屁幸运之神的眷顾,他一门心思地认为,宫平必然是用什么手段作了弊。

而在这种赌博上,是无法作弊的,尤其是枪和子弹都是他花峰友自己提供的情况下。

“谁先来?”花峰友瞪着宫平,缓缓问道。

“我想,既然你是这里的主人,枪和子弹也全是你提供的,你就应该先来。”宫平笑着说。“这也算是待客之道吧?”

“胡扯!”一个保镖立刻就叫了起来,“是你提出这种玩法的,要来也是你先来!怎么能让我们大哥先来?”

花峰友脸上的肌­肉­哆嗦着,看着那把手枪,不发一语。他胆怯了,他无法不胆怯,任何一个正常人,在玩这种游戏时都不免会胆怯,就算是经历过战场,而且在战场上表现得视死如归的英雄也一样。因为死在战场上,或是某种行动中,至于死得还算有价值,表现英勇的话,也会被别人传颂,但死在这种无意义的游戏上,不但毫无价值,别人提起时,恐怕也会笑一声无聊。

见花峰友始终不能下定决心,宫平笑了,他慢慢伸出手去,将那把枪拿在手中,慢慢地指在自己的太阳|­茓­上。

“你疯啦?一、三、五!先开枪的人会死啊!”运立刻叫了起来,“这样的话,那发子弹不就正好轮到你了吗?”

“既然花老板不愿开头,那就由我来吧。”他一边笑,一边说,仿佛顶在自己头上的这个东西,是一个玩具,而不是能致人于死地的可怕武器一样,看着他那从容的动作,淡然的表情,屋内其他人都生出一种自叹不如的惭愧。

没有丝毫犹豫,宫平扣动了扳机,那一刹那间,连他身后的保镖也情不自禁地退后了一步,但他却没有动。在嗒地一声后,他慢慢将枪放在桌上,冲花峰友一笑:“该你了。”

运焦急而不解地看着宫平,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花峰友会多朝自己头上开一枪吗?显然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宫平岂不是正好赶上那发子弹?

看着那把枪,花峰友咽了口口水,慢慢地伸出手去,将那枪抓在手中,汗水在他手心中涌出,让他有种握不住枪的错觉,他费力地将枪举了起来,慢慢地对准了自己的太阳|­茓­。

“大哥!”保镖们激动而紧张地喊了起来,花峰友大吼一声:“闭嘴!”猛地扣动了扳机,随着嗒地一响,保镖和他都出了一身冷汗。

有些激动地将枪放在桌上,花峰友抬头看着宫平,十分勉强地笑了笑:“看来我也挺幸运啊。接下来,该荆先生你了,祝你好运啊。”

“谢谢。”宫平笑着说,“老实说,我不想死,也不希望今天这个屋子里有人死,但胜负却是一定要分出的,这是个很艰难的决定。我想,还是算了吧,收回你认定我作弊的那句话,这场赌博就此结束,你看如何?”

“开什么玩笑?”宫平的退缩,却让花峰友的气势涨了起来,他不悦地摇了摇头:“这种赌博是你提出的,怎么,现在却害怕起来了?”

“害怕吗?”宫平平静地看着花峰友,任何人走进这屋子,看到宫平那张表情淡然的脸,听到花峰友刚才的话,都会觉得可笑。“好啊,我可以承认我害怕了,只要这样可以结束这场赌局。”

“那是不可能的。”花峰友笑了,他觉得,自己可以逼宫平显出原形了。

“我这是为你好。”宫平叹了口气,指着那枪说:“因为这一发是空弹,而下一发,就是那颗子弹了。”

“说的好像你能看透转轮,看到枪里似的。”花峰友冷笑了起来,宫平注视着他的眼睛,非常严肃地说:“没错,我能。”

花峰友的脸­色­变了变,在宫平的平静面前,他的一切言语都显得这么无力,他的故作镇定,更显得那么可笑,他觉得对方高大如山,自己必须抬起头来仰视,才能撞到对方的目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一定要将这种感觉赶走,所以,他必须压倒对方。

“开枪吧。”花峰友瞪着宫平,冷冷说道,“如果下一枪是那发该死的子弹,我就用我的头把它接住。但如果这一发就是那颗子弹的话,我想……我会把你赢得的那几百万元,都烧给你的。”

“你为什么要强撑呢?”宫平叹了口气,突然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茓­,猛地扣动了扳机,那动作之快,将花峰友和四个保镖都吓了一跳。

嗒地一响,空弹。

宫平仍保持着枪口指向自己太阳|­茓­的动作,冷冷地看着花峰友,以平静的语调说:“我的自信,并非来自于疯狂,我不会死,不会输,是因为我有一种能力,一种让幸运之神站在我身边的能力。骰子也好,扑克也好,俄罗斯轮盘赌也好,我赌的都不是我的钱,而是别人的钱,我赌也不是我的命,而是别人的命。这是最真诚的实话,你相不相信?”

花峰友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不知说什么来回应宫平,所以他只是看着宫平,等着对方下一步的举动。

“我再次明确地告诉你,下一枪,将是实弹。”宫平继续说着,仿佛一个已经掌握了战局的将军,在对自己无知的部下讲解着战况。“如果你先把继续的话,你的生命将终结。所有的一切――你的赌场,你的事业,你的人生,你的幸福与痛苦,都将在那一枪里终结。枪火会在你太阳|­茓­上绽放,那颗子弹将从那里慢慢地撞开你的骨头,刺破你的皮­肉­,穿进你的大脑中,如果你的头骨不够硬的话,子弹恐怕会贯穿你的头部,你的脑浆会从另一面的伤口中飞­射­出去。你会倒在血泊之中,你的血和脑浆会流到你现在脚下的地上,将来,清洁工要费很大的力气,用很多清洗剂,才能将它擦­干­净。”

这一番话,说得四名保镖汗毛直竖,脊背发凉,有人忍不住打起了哆嗦,而身为赌局中人的花峰友,更是觉得一阵阵不寒而栗,他的手颤抖着,心也颤抖着,自己死亡的景象一遍遍出现在脑海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倒在脚下的地上,脑袋里不断冒出红­色­和白­色­液体的景象。

他全身都在冒汗――任何人在这种时候,听到了这种恐怖的话,都会像他这样。他觉得自己的心变得脆弱了,他开始害怕,胆怯令他不敢再面对宫平,不敢再面对那把属于他的左轮手枪。

是的,那枪是属于他的,子弹也是他自己的,如果他死在了自己的枪、自己的子弹之下,会不会显得特别可笑?他无事家中坐,本来平平静静,可却非要和这个荆天玩什么扑克,赌什么命,这不是有病吗?

“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我凭什么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这样的想法,开始出现在他脑海中,他几乎忍不住要放弃了这赌局。

而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他现在放弃,如果他现在在这个人面前承认失败的话,那么,他这一辈子也别想再从这人的­阴­影中走出来。将来,也不会再有任何赌博,能引起他一点点的兴趣。

“够了,把枪给我!”他几乎是大吼着,冲着宫平伸出了手。

宫平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将手中的枪对准了旁边的一台老虎机,扣动了扳机。

一声震得人耳膜生疼的枪响过后,那台老虎机上显然出现了一个孔洞。

“咦,明明是第五发才对,怎么变成第四发了?”运惊讶地看着那把枪,一肚子的不解。

其230:最合适的人

枪声过后,室内异常的安静。

保镖们忍不住哆嗦着,目光全集中在老虎机上。花峰友怔怔地看着那把枪,张开的嘴一直没有合拢过,好半天之后,他才慢慢地将目光移向了那老虎机,盯着那上面的洞发呆。

如果宫平刚才将枪交给了他,那么,这个洞现就会开在他的头上,他就会像宫平刚才说过的那样,倒在自己脚下的地上,脑袋里涌出鲜血和脑浆,带着失败者的耻辱离开这个世界。他拥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再与他无关。

越想越后怕,他整个人都瘫了下来,如一堆泥一样,倒在椅子里,他慢慢伸出手,不安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好半天也不能从恐惧中解脱出来。

宫平慢慢将枪放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花峰友,缓缓说道:“我说过,幸运之神站在我的身旁,所以我永远不会输。而只要我相信这一枪是实弹,那么,这一枪就会是实弹。”

“你……为什么要放过我?”又过了一会儿,花峰友才挣扎着坐直了身子,用双臂将自己上半身撑在桌子上,瞪着宫平问。

“让你死,对我有什么好处?”宫平淡淡地笑着,“我只是要向你证明,我不是靠作弊,而是幸运之神的眷顾,才会永远胜利,绝不失败。我想,现在已经可以证明这一点了吧?”

花峰友没有说话,虽然他的内心中,仍不相信会有什么幸运之神,但他又不得不承认,除了这一种解释之外,已经再没了别的解释。

不用花峰友回答,宫平已经接着说道:“我到这里来,并不是因为自己缺钱花,也并不想把我到手的那几百万带走,方才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递给花老板的一张名片而已。我想,现在花老板已经非常了解我这个人了吧?那么我想我们两个人可以开诚布公地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请让你的这四个保镖出去,有些话,我只能和你一个人谈。”

“谈?”花峰友愣住了,“谈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谈,你就知道了。”宫平淡淡一笑,“而且你没必要担心自己的安全,如果我要杀你,刚才只要把枪递给你,你现在就已经是个死于自杀的死人了,对不对?”

花峰友看着宫平,他无法反驳他的话,犹豫了片刻之后,他终于对四个保镖挥了挥手:“你们出去吧,嘴都给我严实些,不许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事说出去。”保镖们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命,离开了这房间。

“说吧,你找上我,到底有什么用意?”花峰友渐渐地恢复了平静,看着宫平,沉声问道。“你绝不会是一个普通的赌客,你一定有什么图谋。这一点你自己也说了,我承认,你的名片很有震撼力,让我在你面前,多少有些强势不起来。”

“我并不想用这种方法来压制你。”宫平说,“再次声明,我只是想让你充分了解我,并且重视我提给你的建议。”

“请说吧。”花峰友冲宫平点了点头,“我非常坦诚地告诉你,你的话,每一句在我心中都会非常有份量。”

“那么我之前的一切努力,就都没有白费。”宫平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是谁,花峰友,这家赌场的老板,唐家帮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当然,这只是我的理解,至于唐家帮和其他帮派的人,以及你们的老大是不是这样理解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什么意思?”花峰友完全明白宫平的意思,但故意装糊涂。他不知道,自己身后的运,已经通过颜­色­变化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宫平的运在微笑中,把这一变化告诉了宫平,所以宫平只是一笑,并没有解释。

“付出与回报常不成正比这句话,我想花老板不会没想过吧?”宫平淡淡地说道,“没有你,唐家永远无法在第一时间掌握到其它帮派的动向,这倒是其次的,关健是没有你的敏锐眼光,一些明明可以危及唐家或是让唐家坐收大利的情报,就会顺着下水道流进污水池里,唐家那些曾经令人眼馋的行动,就不会展开,唐家,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巨大的唐家了。”

花峰友看着宫平,没有说一句话。在这个人面前,他不敢轻易地表露什么。

“现在有一个机会。”宫平俯下身子,将两肘支在桌子上,两手重叠在一起,用手背托住自己的下巴,静静地看着花峰友,却不再继续接着说下去。花峰友看着他,他看着花峰友,两人就在沉默中这么对视着。

最后,败下来的是花峰友,他一低头,假装看了看衣服,然后问:“什么机会?”

“一个让你翻身做主人的机会。”宫平慢慢坐直了身子,“以你的智慧,我这番话的意思你绝对能想明白,所以不要假装糊涂地再多问我没关的问题。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你的时间会很充足,但我的时间却并不多,也许在你考虑的时候,我已经找到了更合适的合作伙伴。摇苏就要乱起来了,想在乱中继续当自己的小卒,还是趁乱让自己让位,全看个人的能力和胆识。我第一个找的人是你,说明我欣赏你的能力,同时也认为你有胆有识。当然,我只不过是个凡人,也许会看走眼。”

“你究竟是什么人?”花峰友听完这一番话后,盯着宫平的眼睛,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一个可以让人生,也可以让人死,可以让整个摇苏乱起来,更可以再让它安静下来的人。”宫平缓缓说道,“一个叫荆天的人,一个有幸运之神站在身边的人。要不要和这样一个人合作,全看你。”

“摇苏的事是你搞起来的?”花峰友的瞳孔骤然缩小,这让宫平忍不住暗暗赞了他一句。这个家伙果然有敏锐的目光,宫平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就立刻将之前发生过的离奇事件上,与宫平联系了起来。

宫平没有回答,而是提问:“唐方的能力是什么?你知不知道?”

花峰友沉默了,他看着宫平,先是笑笑,又是一阵皱眉,最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开口说道:“董家父子的死,不是唐家所为。关树文和他部下的死,也与唐方没有任何关系。只有马智宏和他的部队,确实是死在了唐方的手下。我想,董家和关树文的事,一定有高手在幕后­操­纵,目的,恐怕就是为了把唐家置于风口浪尖上。而这目的,只是实现他计划的第一步,也就是挑起苗家与唐家的战争,而第二步,才是他的真正的目的,那就是――弄清唐方是不是拥有某种超自然的力量。”

“不错哦。”宫平伸出双手,发自真心地为他鼓了鼓掌,运也惊讶地看着这个方才它还满心瞧不起的家伙,完全没想到这家伙的眼光竟然如此敏锐,竟然可以察觉到事情的真相。

“两家开战,无非有两种结局,一种是唐方死了,另一种是唐方占了优势。第二种情况,只有在唐方拥有那种力量的情况下才会发生。”花峰友看着宫平,继续分析着:“如果是第一种,那么,苗家就能控制唐家,而那个人,却可以借题发挥,以苗家想要吞并四大帮派为借口,鼓动凤家和柳家一起对抗苗家,把摇苏黑道推入乱局之中。而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么局面就会很有意思,他也就必须重新考虑一切,制定新的计划。显然,这种计划他其实早有腹稿,现在应该要开始运作了。”

“唐方到苗家去了吧?”宫平没对花峰友的这番话发表任何看法,“一定是去澄清误会了。我想再过不了多久,苗家就会组织召开四帮老大的碰面会,一起商量如何对付你说的那个人。”

“所以这个人,必须赶在四帮团结一心之前,便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花峰友脸上终于出现了真正的笑,他为自己的合理分析而感到自豪。“可现在就有个问题了,那个人凭什么认为,这些帮派中的某位大哥级人物,会相信他这么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家伙呢?我想那个人如此聪明,一定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没错,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任谁也不会随便相信。”宫平点了点头,“谁知道他会不会是在这种特殊时期里,自己帮中老大放出来测试自己的探子呢?要是一不小心向这人泄露了心里的秘密,那可真是大悲剧了。”

“那个人肯定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花峰友点了点头,“但这难不倒他,因为他知道,智者不会做出愚者的选择,只要他选对了人,用对了方法,就一定可以成功。他能把董家摧毁,把苗家搞得实力大跌,把唐家老大搞得内心不安,足见他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他自然有能力,找到这样一个人。”

“那他找到了吗?”宫平笑着问,“不,或者换个问法――那他找对了吗?”

“不论你相不相信,我都会说,我不认为你会是唐方或是别的某人派来试探我的人。”花峰友看着宫平,极为自信地说道。

“哦?”宫平一笑,“为什么呢?”

其231:碰面会

花峰友看着宫平,缓缓说道:“一个拥有这种力量的人,绝不会屈居于唐方或是任何一个老大之下,这种人也不会是个平凡的、赢得几个钱就知足的赌客。有幸运之神护佑着的人,如果不兴起问鼎天下的强豪之心,那才奇怪呢。”

“看来我的选择没有错。”宫平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乖乖!原来你不是要杀他啊。”运一拍额头,“早告诉我啊,害我一直在猜你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玩,哼,竟然拿这种借口来搪塞我……这家伙可以利用,他刚才说的是真心话。”

“我对你的幸运之神,还真的很好奇呢。”花峰友笑着说,“董家父子的死,还有关树文和他部下的死,都令我感到十分惊讶。这种力量太强了,比唐方的要强一百倍。”

“唐方的力量是什么?”宫平问。

“不知道。”花峰友摇了摇头,“只知道这种力量很厉害,可以让人失去抵抗能力,倒在那里等死,然后唐方再过去补枪杀人就成了。这还是我的人在不久之前,刚才那个和唐方一起对付马智宏的幸存保镖口中套出来的。”

“他没说谎。”运在旁边点了点头。“不能直接杀人,只能让人失去抵抗能力的力量,好像也不是非常强啊。这种力量会不会也是‘运’制造出的呢?反正之前我们遇到过的每一个异能者,都是依靠着运,所以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吧?只要不例外,咱们就可以轻松收拾他。”

“看来,你对我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倒很是信任啊。”宫平看着花峰友,淡淡一笑,花峰友也笑了:“我找不到你害我的理由,但却找得到和你合作的无数条理由,我承认,最令我心动的一条理由,就是你拥有某种看不见的可怕力量,我不知你是如何保持不败的,但作为一个赌徒,我明白要永远和不会败的人站在一起,这样才有利可图,就像之前那些跟你一起押骰子大小,而赢得了不少财富的人一样,我想,如果我能和你这样的人合作,我的命运真的会改变。”

“你不怕我坑你?”宫平问。

“至少目前不会。”花峰友笑了,“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不用说那些废话。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不会希望有一个强大的对手在觊觎着自己的利益,所以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只要成为第二中的一个就够了。我不信你会只找我一个,因为如果换成我,我会找遍四大帮中所有发挥着重要作用,却不被重视的人。我是个普通人,优点是聪明与敏锐的感知力,但我没有你和唐方那种可怕的力量,所以我知道自己绝对无法超越你们。”

“能正确认识自己的人,总是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宫平看着花峰友,觉得自己之前还是低估了他。他慢慢点了点头:“如此,我也开门见山吧。我,荆天,一个拥有幸运之神眷顾的不败之人,将要接手摇苏市的黑道买卖,我会在四大帮中寻找自己的合作伙伴,然后和他们一起,颠覆原来的格局,把四大帮变成我手中的东西。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将来,唐家帮是你的。”

“多谢。”花峰友嘿嘿一笑。

“这不就是凌睿晨的套路吗?”运这时才明白过来,“拉拢各帮中的二号人物……你可真会拣现成的计策啊。

当宫平与花峰友,在这间小赌场中密谈的时候,苗辉已经坐上了车子,和唐方一起,直奔位于市中心中立地带的那家酒店。那是摇苏市警务局开设的酒店,是专门用来供原五帮老大举行碰面会的地方,因为后台是警察,所以任何帮派也不会在这里吹胡子瞪眼,是个很好的、能平心静气坐下来谈的地方,而且因为这是警察的地盘,所以任何一帮的老大,都可以对自己的安全绝对放心。

所以在这种高端的会议上,每个老大都只带两个象征­性­的保镖,其他随来的小弟,都留在外面的停车场中。酒店里是五帮老大和睦相处的场所,而停车场则是五帮小弟们互相闲聊打屁的地方,不管之前有什么仇恨,在这个小停车场上,都必须向对方装出一另笑脸。

现在,五大帮已经变成了四大帮,停车场上小弟的队伍也少了一支,这些随老大同来的小弟们,忍不住唏嘘感叹起来,其中有人叹了口气,对唐家帮的人说:“董家那么大的势力,没想到一夜之间父子三人死了个­干­净,然后没几天,董家的地盘就成了你们唐家的,这世界变化得可太快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唐家的那个小弟眼睛一翻,“我告诉你,董家父子的死,可跟我们唐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没人说跟你们有关系。”柳家帮的一个小弟一撇嘴,“只是说你们老大下手够快够狠而已。”

“没错。”柳家帮的另一个小弟点了点头:“要说你们唐家可真是了不起啊,董绍前脚刚死,你们老大就得到了风声,然后立刻就杀到了董家的地盘,第二天一天间,董家大半的地盘就落到了你们手上,现在董家帮都归你们唐家了吧?真是厉害。”

“还不止呢。”柳家帮又一个小弟站了出来,“你看,上午的时候,你们唐家的老大刚灭了苗家最厉害的部队,下午的时候,就和苗家的老大肩并着肩来开会了。啧,这本事,可真不一般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苗家的人在一旁听了,沉不住气了,带着一脸怒气冲了过来。柳家人嘿嘿一笑:“没什么意思,说实话而已。你们苗家人也真了不起,被人家把­精­锐部队都灭了,却一点不生气,还号召开碰面会,也不知你们老大怎么想……”

话还没说完,苗家的人已经挥起了拳头,若不是柳家这小弟躲得快,肯定得掉几颗牙齿,柳家帮的人见苗家帮的人动起手,立刻叫了起来,呼地一下涌了过来,苗家的人担心自己人吃亏,也一下涌了上来,对峙起来。

“各位大哥、各位大哥!”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挤到两群人中间,竖起双臂,微笑着劝架:“各位大哥,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冲动只能带来灾祸,带不来幸福哈。各位消消气,大家都没恶意是不是?再说了,这里是警察的地盘,谁也不能在这里动手哈,坏了规矩,老大们怪罪下来,咱们有一千条一万条理由,也得受罚是不是哈?来,给小弟个面子……”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一盒烟来,一根根分给两边的人,然后不住点头哈腰地说着:“各位哈,各位哈,给小弟个面子。小弟姓蒙,叫蒙萌,凤家帮的,初来乍到,各位大哥多多关照哈,多多关照哈。”

这小子个子不足一米六,身材瘦小,一张小圆脸,眯缝眼,短头发,看上去就像个初中生一样,声音也显得挺­嫩­,但看他行事,却又不像是少年,估计是长不大的那种人。他一说话总带个“哈”的尾巴,听上去颇为滑稽好玩,两边的人被他这么一“哈”,注意力全转移到他身上来,愣愣地接过烟后,忍不住都笑了。

“你们凤家人可真有意思啊。”一个柳家的小弟嘿嘿笑着,拍了拍这蒙萌的头。“成,看你面子。”

“多谢哈!”蒙萌满脸堆笑,苗家人哼了一声,退到了一旁。停车场上又恢复了宁静。

其他的凤家人,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凤家的车子旁。这次,他们来的人非常少,别的帮派像往常一样,随行的小弟都有八个,但凤家却只来了四个,这还得算上开车的司机。其它三帮的人,对这并没怎么注意。

蒙萌一边点头笑着,一边慢慢退回到凤家人身旁。不知为什么,凤家的小弟们,看他的眼神总有点怪。

在酒店里,四大帮的老大,已经在那间专为他们准备的大包间中,围桌坐定,每个老大身后几米远的地方,都站着两个保镖,除了凤美伦。这位美艳无比的女老大身后,只站了一个保镖,那个保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脸型多少有些方正,宽大的衣服也难掩盖住其结实的肌­肉­,完全属于那种让风流女子看过一眼,就再难忘怀,始终魂牵梦绕的角­色­。

其它三大帮的六位保镖,多少都用带着点戏谑味道的目光,在朝这人身上瞟着,他们几乎都在心中暗想:“这家伙准是凤老大的‘宠臣’。看这体格,恐怕晚上没少让凤老大娇呼狼叫,瞧,这家伙站得离凤老大未免也太近了吧?有­奸­情,一定的!”

这样想的,不止是他们,还包括苗辉、唐方和柳龙文,三个人第一眼,就认定了这人必是凤美伦的男宠无疑,凤美伦只带他一个进来,肯定是怕让他和别的保镖在一起,降了他的身份。但三人现在为之焦虑的,却是因为宫平引起的某种不安感觉,所以对这种事,也只是在心中稍想了一下而已。

“几位,上午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苗辉­阴­沉着脸,缓缓说道。

其232:唐方的分析

听到苗辉提到“上午”的事,柳龙文不由想起了那个“荆天”,然后,才慢慢点了点头:“苗老大,我们都知道你派马智宏去杀唐方,结果……反正都知道了。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好。”苗辉铁青着脸点了点头,“你们两家也许会奇怪,唐老大杀了我的得力部下,还­干­掉了我三十名­精­锐部队队员,我怎么还会和他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开什么碰面会?是不是?”

“苗老大这么做,自然有苗老大的用意了。”凤美伦妩媚地笑着,那目光让在场的所有保镖心都突突直跳。

“我来说明吧。”唐方叹了口气,“这件事如果要苗老大说,也未免太难为他了。大家都知道苗老大为什么派人去杀我吧?”顿了顿,见凤美伦和柳龙文都没有接话的意思,他又接着说了下去:“因为苗老大的部下,负责与境外合作伙伴联络的关树文死了,死的非常离奇,而紧接着,关树文的三个得力部下也死了,死因与关树文一模一样,都是心脏问题。而经过苗老大部下进行尸检后,发现这四个人的心脏上都有十个洞。”

“十个洞?”柳龙文一怔。

唐方点了点头:“不错,就像这样排列的十个洞。”说着,他伸出双手,做出一个用双手一起掐住某样东西,然后用力将十指Сhā进那东西里的动作。“也就是说,他们四个都是被人用手指刺破心脏而死的。”

“这……这是科幻片还是恐怖小说的情节?”柳龙文咧了咧嘴,开了个小玩笑后,见没人理他,便自己尴尬地笑了两声。

“而关于我唐某人的事,坊间似乎也颇多传闻。”唐方接着说,“现在,我公开承认,我确实拥有某种力量,我正是用这种力量,­干­掉了曾想偷袭我的帮内叛徒,还有苗老大的­精­英部队。不过,董家父子的事,还有关树文的事,真的不是我­干­的。”

“那会是谁呢?”凤美伦笑着问。

“是一个或是几个我们并不清楚来自何方,但却拥有强大……不,我觉得,他或他们的那种力量应该用‘恐怖’来形容才对。”唐方皱着眉头说,“神不知,鬼不觉,不留一点痕迹地令董绍的两个儿子中枪死亡,又离奇地令董绍突然发疯自杀,这绝对是一种神秘的力量在作崇,而杀死关树文和他部下的,也是一种神秘力量。也许对方是一个拥有多种力量的家伙,也许对方是两个或一群拥有不同力量的人,但不论如何,有一点可能肯定,他或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们在座的各位。”

“那要这么说,我们就得等死了。”柳龙文嘿嘿一笑,“这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不说,还能控制人的死法,那咱们还玩什么玩?在家里等死就好了。”

“不是那么简单。”唐方摇了摇头,“我想他或他们的力量,一定受某种制约,必须依从于某种规则,如果不能符合规则,那力量就无法杀人。否则的话,他就不用大费周折,杀关树文使苗老大开始怀疑我,并痛下杀手对付我了。”

“你的意思是,关树文的死,是那个人对付你的一步棋?”凤美伦笑着问。

“没错。”唐方点了点头。

“这话说不通啊。你们唐家虽然顶替了董家成了大帮派,可实力和苗家相比,可是弱得多,如果那人想要消灭我们四大帮的话,他应该让弱者联合,­干­掉强者才对。”凤美伦妩媚地笑着,那笑容让在场的保镖们如沐春风,个个的眼神都有些迷离起来。

“凤老大好细腻的心思。”唐方看着凤美伦,赞许地感叹着,凤美伦微微一笑,对这夸奖坦然受之。

“凤老大说得不错。”唐方点了点头,“正确的做法,的确是利用弱者­干­掉强者,然后再令弱者们互相争斗。”

“这么说,那个家伙是个没什么大脑的人了?”柳龙文嘿嘿一笑,唐方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正相反,那人很聪明,绝顶的聪明。”

“这话怎么说?”凤美伦笑着问。

“他的目标其实并不是我,而是苗老大。”唐方缓缓说道,“原因很简单,因为关于我的力量,坊间早有传闻,他来摇苏对付我们,不可能不对我们的事进行提前调查。作为一个同样拥有力量的人,他一定最先注意到我。但传闻只是传闻,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同类,他还并不清楚,所以他在下手前,就要先进行一个试验,以此来看清我是不是拥有力量的人,我拥有的,又是什么样的力量。所以,他才会对苗老大的人下手,而且故意用这种连续死亡,来使苗老大认定是某个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人,想要对付他。基于我的那些传闻,和我之前对付董家的手段,苗老大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认定了我是凶手,然后立刻派出了马智宏。”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这样做,既可以试探出我有没有力量、有什么样的力量,又可以消灭掉一股强大的势力。如果我没有力量,被苗老大的部队消灭掉,那么唐家帮很快就会土崩瓦解,自然,苗老大会将唐家帮的一切接收过去,成为远远超出你们凤、柳两家的至强大帮派。”

他先说“凤”,再说“柳”,令柳龙文心中很不高兴,忍不住哼了一声,在心中暗想:“小子,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你以为我瞧得起你吗?你自以为头脑好,你头脑好,知道是谁在想着收拾你的事吗?我可知道!荆天预料得果然不差,我是不是应该和他联手,把这些家伙都……慢着,还是先观察一下再说……”

唐方继续说着:“那样的话,恐怕你们两家一定会多少感到些恐慌,而他肯定会趁机找上你们,进行游说,最后挑拨你们和苗老大开战。而如果我有力量,那么苗老大部队肯定就完了,这样,他就削弱了我们中最强的一股势力,而且同时还摸清了我的底。我们这样的人,应该可以称为异能者吧,异能力量,我感觉并没有强弱之分,而只在于是否互相了解。现在仔细回忆,我在与马智宏交手的时候,确实有过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人在旁窥视着我一样,但当时我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马智宏和他的部下和身上,却没有细想那咱感觉是怎么回事,现在我可以肯定,那一定是他放出了某种力量,来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如今他已经了解了我的力量,而我却对他一无所知,当我们相遇时,占优势的就将是他。”

“唐老大这么一分析,这人可真不一般啊。”凤美伦缓缓地点了点头,“心思细腻,面面俱到,又拥有你所不知的神秘力量,可以杀人于无形,这么说来,我们哪里是他的对手呢?”

“所以我才会主动找到苗老大,冒着被他一枪­干­掉的危险,说明利害。”唐方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柳龙文。“面对这样强大的一个敌人,我们四大帮,惟有紧密联合在一起,才有希望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否则的话,我们必将被一一击破。现在,我可以肯定的是,那家伙的力量有一定限制,虽然我们不知那限制是什么,但只要我们处处小心谨慎,他就一定无从下手。”

“敌在暗,我在明,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苗辉一直在思索着,直到这时才开口:“如果我们只能缩在壳中不出,任由他来攻伐,恐怕早晚会败在他手中。不过唐老大方才分析过了,那人或那些人的力量一定有某种限制,所以,他不能完全依靠力量来消灭我们,而必须采取各种手段,让我们自相残杀。因此我想,接下来他一定会再有行动,或许会找上在座的几位老大,以巨大的利益为饵,来拉拢你们,最后达到他消灭所有人帮派的目的。各位,我们只是普通人,不是什么异能者,和这种人合作,是绝不会占到便宜的,我想请大家一定记住这一点。我们要抱成一团,一起与他对抗,才能活下来。我希望,如果有人找上你们,你们可以不露声­色­地套住他,然后把消息传达给我们,让我们一起来对付他。”

“苗老大这么说,好像是有些道理。”凤美伦又笑了,笑声清脆好听,但有些人能从那笑声中听出某些令人战栗的东西来。“可如果按苗老大的说法,我们却得多留心些唐老大了。因为唐老大可不是变通人,万一我们合力消灭了那个不知到底存在与否的人后,唐老大突然在背后对我们下手,我们岂不是危险了?”

“对啊!”柳龙文方才听苗辉说话时,一直心虚地低着头,这时听了凤美伦的话,他才突然想通一个道理:不论有没有荆天,不论荆天是想利用他,还是真的想与他合作,有一个问题他都回避不了,那就是唐方。唐方不是普通人,这是他自己刚刚承认了的事。唐方还有野心,这一点大家都看得见。一个拥有野心和异能的、熟悉本地一切的黑道老大,和一个有野心和异能,但对本市情况不熟悉,对毒品的进货、经营等更不了解的外地人,究竟哪一个更危险呢?

柳龙文虽然不是聪明人,但这种简单的问题,他还是能想清的。

“不能跟他们走在一起。”他在心里暗暗想着,张口叫了起来。

其233:凤美伦身后的男人

“说起来,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唐老大说的那个人存在,对不对?”柳龙文叫了起来,“可唐老大的什么异能,这可是他自己亲口说的。唐老大行事是什么风格,咱们大家可是有目共睹,我只怕那个什么厉害无比的异能者,根本就是唐老大杜撰出来的。”

“哦?”凤美伦笑着问,“唐老大为什么这么做呢?”

“你没听唐老大刚才的分析吗?”柳龙文哼了一声,“唐老大也说了,要是有那种力量,直接把咱们全杀了就成了,可为什么那人不全杀呢?是因为有什么限制。是什么限制,咱们猜不到,可我琢磨着如果那人接触不到我们,就肯定施展不了杀人的本事,对吧?”

“应该是吧。”凤美伦点了点头。

“看吧?”柳龙文一撇嘴,“如果那人根本不存在,之前那些事,全是咱们唐老大自导自演的戏,为的就是让咱们天天和他‘团结在一起’,然后好让他能找到机会把咱们­干­掉呢?”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啊。”凤美伦笑了笑,“然后,还可以把一切嫁祸到那个不知在哪里的神秘人物身上,进而轻易地欺骗我们的部下跟着他一起追查那个神秘人,而在追查的过程中,我们的部下就慢慢变成了唐老大的部下。”

“对,是有这种可能!”柳龙文兴奋地直拍桌子,在心里想:“凤小娘们儿今天可真给劲啊,和老子配合得可真是天衣无缝。看这小浪蹄子今天这么配合的份上,将来是不是留着她,让老子晚上多些余兴节目呢?”

“我没有必要那么做。”唐方冷冷地看着柳龙文,等他把要说的话全说完后,才慢慢开口:“第一,我没有必要掌握整个摇苏,第二,我如果想要掌握摇苏,也用不着费这么多周折。摇苏市虽然并不算大,但它所承载的毒品生意,却占全国毒品交易的一半,没有任何人,有这么大的能力与胃口,当这个全国首屈一指的大毒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的唐方还可以在摇苏市里大摇大摆,可掌握国内一半毒品流量的唐方,却必定成为警察、政府,乃至自己部下们盯着的目标。我努力拼搏,让唐家成为大帮派,为的是让自己活得更好,让自己活得更安全,不会担心某天被你们其它帮派吞掉,而不是为了成为政府的眼中钉。”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柳龙文,在他那种冰冷的目光逼视下,柳龙文低下了头去。他不敢和唐方对视。

唐方又把目光移向了凤美伦,凤美伦却并不怕他,微笑着与他对视着,一副“接着说呀”的模样。唐方吸了口气,接着说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疯狂到想当这个全国之首,也不需要用那么复杂的办法。苗老大已经见识过我的力量了,他可以证明,如果我想,现在我就可以将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杀个­干­净。至于你们的部下,董家的事,你们都看过了,我不相信在我的利诱与威逼之下,会有不屈服的人。”

“我认同唐老大的说法。”苗辉艰难地点了点头。“关于第一点,我不能确定,但我可以确定第二点,那就是如果他想,绝对可以把我们杀光。而我们的部下,确实也绝不是他的对手,他如果想,很快就可以统一摇苏。因此,我也只能相信第一点。”

“确实啊。”凤美伦笑着点了点头,“如果苗老大都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这样。真令我惊讶啊,唐老大拥有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异能呢,竟然可以这么自信地说,能把我们全杀个­干­净。”

柳龙文出了一身冷汗,偷眼打量唐方,只怕那家伙突然使出那力量,把自己收拾掉。

“再说一遍,我不会这么做。”唐方沉着脸说。他突然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打乱了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冷静与睿智,逼得他一步步地做出了令自己陷入不利局面的决定。从向苗辉公开自己的力量,到现在的碰面会上,自己这番在仔细琢磨后,越发觉得不妥的发言,都把本来聪明绝顶的他,逼到了一个尴尬无比的境地。

将来,就算他成功地揪出了那个家伙,­干­掉了这个隐藏的敌人,麻烦也不会消失。那三大帮的老大,永远都会记得这次会议上每个人说过的话,永远都会将他当成最大的敌人,他的面前将只有两条路,一是消灭这些家伙,当上自己根本不愿当的那个国内首屈一指,二是小心翼翼地活着,随时准备应付来自三大帮的攻击。

不论哪条路,都足够让他闹心不已了。

“这个该死的家伙。”他在心里暗暗骂道,“我的生活全被他弄乱了。”

凤美伦看着唐方,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妩媚,唐方有点不大明白她这种笑容的意思,但也不想进一步去想。他慢慢地皱起眉头,缓缓说道:“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说说我的想法了。在我看来,对方不可能是一个大势力,最大的可能,就是一个或几个拥有异能的人的组合。他们或许是摇苏本地人,也或许是外人,对于他们,我们一无所知,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他或他们,一定会来找在座中的某位,甚至是来找我。不论他找到谁,也不论他给出多么优厚的条件,我都希望诸位能睿智些,不要与他合作,而要与其它三大帮联合起来。否则……”

“否则怎么样?难道你还敢出手杀人吗?”这时,凤美伦身后的那个健壮男子,突然开了口,那低沉而略有些沙哑的嗓音,配合上他那副成熟男人的健壮形象,有一种特殊的魅力。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向了他,那些保镖们都皱起了眉,心想:“这家伙,懂不懂规矩?老大们说话的时候,哪有你Сhā嘴的份儿?”

几位男老大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苗辉和唐方只是皱了皱眉,但柳龙文却坐不住了,方才吃憋的怒火正无处释放,现在下好拿这个保镖来出出气,他当下一拍桌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是什么东西,唐老大又是什么身份?凤老大,你这小弟也太没规矩了吧?”

“人家在说你呢。”凤美伦回过头,看了那人一眼,那种目光一点也不像是老大看自己部下的目光。

男人没有说什么,只是闭上了嘴,昂首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冷笑,仿佛是在嘲笑柳龙文,柳龙文越看他越觉得不顺眼,但碍于凤美伦的面子,却也不敢深说什么,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不看那男人。

“否则就是与其它三帮为敌。”唐方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说了下去,“到那时,别怪其它三大帮下手狠毒。我们将不留情面地联手,将那个背叛者的帮派,完全从摇苏市内清除。”

就在这时,凤美伦身后那个男人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引得所有人再次皱眉望向了他。

“妈的,你想要­干­什么?”柳龙文一拍桌子,腾地了下站了起来,瞪圆了眼看着那个男人,“懂不懂规矩,懂不懂?”

他的吼声,并没有让那男人感到害怕,也并没有让凤美伦的脸­色­有任何变化。凤美伦还是妩媚地笑着,抬头看着柳龙文。唐方感觉,凤美伦这次露出的是发自真心的笑容,是一种表示快乐的笑,就像是听到了好玩的笑话,或是看到了有意思的喜剧表演一样,他不由有些惊讶。

“喂,没错。好的,知道了。”男人面无表情,从容地从怀里掏出了手机,竟然当着这些老大的面接起电话来,这让苗辉和唐方都眉头深皱,但他们知道,这人敢当着众位老大的面做这种事,必然有所倚仗,之前其与凤美伦关系极不一般的猜测,此时又浮现在两人心头。苗辉看了看凤美伦,却没有说什么,那意思是让凤美伦多少叫他收敛些。

没想到,凤美伦却对他的目光视如不见,这不由让他有些不快。唐方却从凤美伦的表现中,读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他渐渐地警觉起来,用带着些敌意的目光,盯住了那个男人。

“妈的!”柳龙文呼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把将椅子推倒在了边,朝着那个男人就走了过去:“老子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你这个没规矩的东西,别人还当咱们摇苏四大帮派是一群不入流的混混呢!”

一边说,他一边伸出手,去抢那男人的手机,男人看也不看他,一手将手机塞进了怀里,另一只手则快速伸了过去,一把将柳龙文的手腕抓住。他的手像铁钳一样有力,握得柳龙文手腕生疼,差点叫出声来,柳龙文横眉瞪眼,用力拽了几下,却无法将手腕从那男人手中挣脱。

“凤老大,自己小心些。”那个男人这时突然咧嘴一笑,凤美伦听到这话,立刻站起身,向着一边角落退了过去。

就在这时,在男人的冷笑声中,柳龙文的胳膊咔地一声折断。

其234:杀戮的盛宴

见那男人如同折火柴棍一样,轻易地将柳龙文的胳膊折断,所有人都呆住了,而只有一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那人就是唐方。他在凤美伦离座的同时,就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快速向着自己的两个保镖那边退去,两个保镖见状立刻大步向前,将唐方挡在自己身后。

苗辉的脸­色­变得铁青,也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而柳龙文的两个保镖,则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冲向那个男人。

男人侧过头,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两个保镖,仿佛丛林中的百兽之王,在看两只向自己亮出牙爪的野狗一样,他松开柳龙文,手掌向外一伸一抓,一个保镖就立刻发出一声惨叫,随即,五道鲜血自他头顶喷出,他的惨叫声也快速停止,人一下摔倒在地上,显然已经死了。

“这……”看着那头上突然出现五个血洞的保镖,苗辉不由瞪大了眼睛,他立刻想起了关树文和他那三个部下的心脏,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浮现:“难道……就是这个人?该死,他先一步和凤老大联手了吗?”

此时,柳龙文的另一个保镖吓得脸­色­铁青,一时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那男人冷冷一笑,手一挥,保镖的半个脸就突然爆出一团血花,在惨叫声中,那保镖捂着脸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在巨大的恐惧中,柳龙文不顾手臂的剧痛,转身向外就跑,那个男人冷冷地笑着,伸手在空中随意一抓,柳龙文就发出一声惨叫,所有人清晰地看到,柳龙文的背后赫然出现五个血洞,鲜血顺着那洞不断冒出,柳龙文则不断挣扎着想向前跑,但却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抓着他一样,令他寸步难行。

确实是有一只手,一只巨大的、白­色­的手。

整个房间里,只有唐方一人能看到那只手,那只手的五指深深刺入了柳龙文的后背,紧紧收拢着抓住柳龙文,令他无法逃离。白­色­的手腕向后延伸,最终连接在一个白­色­的人形身上,那个人形趴在那个男人背后,仿佛一件铠甲一般覆盖住他的脊背和双臂,此时,它的另一只手盖在男人的另一只手臂上,在他手上形成一个五指尖锐的手套。

唐方的脸­色­有点发白了,他突然明白,自己和苗辉都晚了一步,那个家伙并不是先挑拨他与苗辉,再对别人下手,而是一早就对别人下了手,然后再挑拨他和苗辉。看着对方那种可以用来直接杀人的技巧,唐方隐约感觉到了绝望,但同时也生出了不服输的少年人冲劲,在双眼寒光闪烁之中,他身后那白­色­的运,猛地疾飞而出,化为一线,向着那男人的耳朵冲去。

猛然间,那只抓住柳龙文的白手,随着男人手臂的动作而一翻一转,柳龙文就这样被抓在空中,男人再一挥手,柳龙文便被扔了出去,砸在苗家两个受苗辉命令而疾冲过去的保镖身上。然后,男人的另一只手猛地一拍,那被运的手包围的手掌,竟然将唐方的运打飞到一边,随后,这男人两手齐出,包围他手臂的运的手臂,便猛地伸长,两只巨大的手爪,分别抓住保护唐方的两个保镖的脖子,只一用力,两个保镖的头便软软地歪向了一边。

“太强了,太强了!”唐方的手颤抖着,在两个保镖被抓住的刹那,不顾一切地转身向外疾冲而去,撞开包间的门,狼狈地向外逃去,而那男人,因为要对付重新爬起了苗辉的保镖,而没能去追他。

“外面的人,快进来!”这时的苗辉,已经躲在桌下,掏出手机,拨通了部下的电话,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但没等他说出第二句话,那男人已经杀掉了他的两个保镖,又一下抓死了挣扎而起,冲向被唐方撞开的门的柳龙文,然后一下将那巨大而厚重的桌子掀飞。

苗辉手里拿着手机,眼中带着恐惧盯着那个男人。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制定的规矩――碰面会上不准带枪。

“凤老大,你……你早就和他联手了?”苗辉缓缓站起身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男人的对手,但他还抱着希望。外面的部下是有枪的,只要他能拖延出时间,部下们一定会赶来,到那时,他就有了生的希望。

凤美伦笑着,那笑容很妩媚,但在妩媚背后,隐藏着的却是冰冷狠毒的杀意,她轻轻地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双眼含笑看着苗辉,缓慢地说道:“苗老大,唐方刚才说了很多话,有一条我很不认同,那就是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毒枭是坏事。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人生在世,既然选择了某条路,就要把这条路走到头,走到任何人都到达不了的辉煌顶点。摇苏市并不大,装载了五大帮派的它,显得过于拥挤了,即便已经少了一家,它还是太满。我想,应该是到了打扫房间的时候了。我愿意当这个清洁工。”

“凤老大的胃口可真不小啊。”苗辉皱眉看着她,“只是,你真的能控制住他吗?也许你只会沦为一种工具……”

“傻子也能想通一个道理。”凤美伦吃吃笑着,“唐方这小子是个巨大的威胁,他不断地想扩张势力,用尽了各种手段,而且,他还有那种可怕的力量。一个熟悉摇苏一切又有野心的本地老大,和一个不摇苏甚至是我们的生意,而又有野心的外地朋友,谁更可怕?苗老大不会想不通这道理吧?”

“你被他利用后,早晚也是这个下场。”苗辉指着地上的尸体说。此时,他内心焦急地反复念叨着:“你们这些家伙,怎么还不冲上来?”

他嘴里的“家伙”们,确实想冲上来,可惜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他守在外面停车场中的部下,接到了他的求救电话后,立刻便挥起手,对自己的同伴们大声叫:“快走,老大有危险!”

各帮小弟们听到这话,都吃了一惊,条件反­射­般地立刻从怀里掏出枪来,打开保险,就要冲向酒店。

当然,除了凤家帮的几个小弟。他们几个一脸淡然的表情,仍靠在自己的车旁,连一步都懒得动。只有那个小个子蒙萌,缓步向前走去,同时微笑着大喊了一声:“等一等!”

“什么?”另外三帮的小弟们回过头,不耐烦地看着他,一个小弟大声问:“你­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们,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出这个停车场哈。”蒙萌表情慢慢变得冰冷,等说到最后时,一张脸已经如同地狱的恶魔般凶狠,在他的背后,白­色­的运伸展着两只胳膊,那胳膊上放­射­出无数白­色­的细丝,每根都连在另外三帮小弟们的鼻子里。

“你说什么?”苗家帮小弟的头上眼睛一瞪,抬手举枪瞄准了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闻一闻,这里有什么味道?”蒙萌冷冷地问道。在刹那间,他背后运的胳膊猛地一鼓,连在它臂上的那些白­色­细丝,便跟着扭动起来,在它们开始动作之时,另外三大帮的小弟们,便突然闻到了一种难闻的异味,那味道极度刺激,令他们忍不住流出眼泪,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在不断地流泪与咳嗽中,双眼翻白,蜷缩在在地上。

咳嗽声在继续,很快,就有人咳出了血来,然后,随着口中血沫飞溅,他们一个个地蜷着身子,停止了呼吸。从流泪咳嗽到一切终止,不到三十秒的时间。蒙萌抬起手,看了看表,微微一笑:“不错哈,我又有进步了,比从前快了十秒钟左右呢!”

他慢慢地走回凤家的车旁,一ρi股坐在车前盖上,手支着下巴,嘟囔着:“看样子,是大姐下令了。大姐为什么会突然要­干­掉他们呢?莫夫那家伙,怎么这么慢哈,还不出来,好告诉告诉我,大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他就这么不断地嘟囔着,不理那一地尸体,也不理自己的几位同伴,而他的同伴,也不敢和他说话,只是用略带畏惧的目光,偷偷地打量着他。十多分钟后,他抬起头,远远地已看到凤美伦在那个男人陪伴下,自酒店中缓步走了出来,于是一下从车盖上跳了下来,缓步迎了上去。

“莫夫,怎么突然就动手了?而且这么半天才出来?”他一边走,一边笑着向那男人问。

被称为莫夫的男人一耸肩:“我哪里知道,大姐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要我杀了另外三大帮的人,我就照办了。那个唐方果然有异能,在向我出手不成后,就跑了,我刚才在酒店里找了半天,没找到他,估计已经跑远了。”

“大姐这是怎么回事哈?”蒙萌低下头沉思起来,“难不成是听他们开会时说到某些话题,而突然改变了心意?”

“谁知道呢。”莫夫摇了摇头,耸了耸肩:“再说,想那么多­干­什么,大姐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好了,这样多简单?”

“是啊。”蒙萌微微一笑,突然很是兴奋地对莫夫说:“对了哈,我杀人的速度又提高了不少,有十秒哈!怎么样,厉不厉害?”

“十秒……”莫夫哼了一声,“臭屁什么,在我的异能面前,你那麻烦的异能屁也不是。”

“你这是赤­祼­­祼­的嫉妒。”蒙萌一撇嘴,“不服的话,你一个人对付这么多拿着枪的家伙试试?恐怕没等你杀几个人,人家就把你­射­成马蜂窝了哈!”

“好了,二位。”凤美伦尴尬地笑了笑,“这些事回去再讨论吧,咱们先离开这里好吗?警察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了……”

蒙萌和莫夫对视一眼,同时哼了一声,大步向凤家的车子走去。

其235:继续游戏的选择

“我们仔细来研究一下吧。”花峰友把桌面上的牌推到一边,仿佛怕它们打扰到自己思路一样。“现在,苗辉的部队被唐方杀了个­干­净,苗家帮的实力已经大跌,但即便如此,也仍能与唐家的势力持平,不过我们唐家有唐方这个老大,他一个人的力量,怕就顶得上几十、上百个兄弟了。可以说,如果有人想一统摇苏黑道,最大的阻碍就是我们唐家。剩下的柳家不足为惧,但凤家……最近这几天时间里,凤家那边好像来了一些外地人,这些人行踪诡秘,颇为神秘。我有种感觉,这些人……恐怕有些问题。”

“会是什么问题?”宫平问。

“说不清。”花峰友摇了摇头,“我的人总是跟丢他们,光是这一点,就说明他们不是一般人。一群这样的人突然出现,而且立刻就可以随便出入凤美伦的宅子,这本身就是个挺令人惊讶的问题吧。”

正说着,花峰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花峰友拿出来看了一眼号码后,冲宫平做了个表示歉意的微笑,使接通了电话:“什么事,这么急着打过来?”

运好奇地飞了过去,对这电话展开了监听,同时大声把对方的话传达给了宫平。

“不好了,出大事了。”那头,一个急促的声音颤抖着说。

“怎么了?”花峰友的表情一变,低声问。

“不知道怎么回事,苗家的人接到一个电话后,就掏出枪,似乎要冲进酒店,可紧接着,凤家的人就走了过去,好像和他们发生了冲突,然后,苗家、柳家还有咱们唐家随老大去的兄弟,就都……都倒在地上,咳嗽不止死了。”

“什么?”花峰友脸震惊的表情,“你再说一遍?”

“都死了,除了凤家的人!刚才,凤老大和她的保镖一起走了出来,现在已经上了车,正要走。其他的老大都没有出来,大哥,要我去酒店里看看吗?啊,老大?”

“什么?老大?”花峰友一怔,没等他问话,电话里就传出了唐方的声音:“老花,你连我开碰面会都要派人监视吗?”

“你知道我的风格。”花峰友沉默了片刻后,镇定地说道:“收集信息是我的责任,任何事都不应该能逃过我的眼睛和耳朵。这是为了唐家。”

“这我知道。”唐方在那头说,“如果不是你一直把握着分寸,我早就处分你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每次你都会派人监视这边的动静吗?刚好,否则还没人接应我呢。马上替我通知各位大哥,立刻带上所有人,到我家里集合。摇苏市出大事了!”

“那两位老大怎样了?”花峰友镇定地问。

“死了。”唐方说,“都死了。”随后,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苗辉和柳龙文都死了?”听运将唐方的话说了出来后,宫平瞳孔不由一缩,这句话也脱口而出。花峰友怔怔地看着宫平,显然不知道对方怎么能听到自己电话中的声音,然后,多少有些尴尬地一笑:“你还真是厉害啊……反正你都听到了,就不用我再重复了吧?这事……这事太……太出乎意料了……”

沉默,持续的沉默,两人都低下头去,陷入了深思之中,良久之后,宫平才抬起头,看着花峰友:“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花峰友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这事一定与出现在凤家的那几个外地人有关。刚才忘了问,凤老大带的人里,有没有那些生面孔……”

“能让唐方落荒而逃的家伙,一定是异能者。”宫平对自己这个判断很有信心,曾经在那场唐方和马智宏的大战中,利用运偷看过唐方能力的他,相信任何普通人拿着怎样的武器,都不会令唐方害怕。“而你之前所说的那些外地人,嫌疑就最大。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不知道。”花峰友摇了摇头,“常露面的一共有五个,但还有不曾露过面的,所以说不知有几人。”

“唐方召集人马,应该是要开战。”宫平说,“看来对方的力量令他感觉到了恐惧。能让他怕成这个样子,那些人一定不简单。”

“咳嗽至死……”运在空中飘浮着,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这又是什么样的力量呢?”

“现在事情简单了。”花峰友一耸肩,“从幕后智慧的暗战,变成了一场摆在桌面上的厮杀。你又怎么想,怎么看?”

“应当是我问你才对。”宫平看着花峰友,“你怎么想,怎么看?是要与唐方一起战斗到死,还是投向那股外地力量?又或者,仍与我联手?”

“等我先打完电话再说吧。”花峰友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在手机上按出一个个号码,接二连三地打起了电话,内容很简单,都是说帮里出了大事,老大召集大家到家里集合。打完这通电话后,他似乎也已经打定了主意,看着宫平,缓缓说道:“荆天,唐方的力量是什么,我不知道,你的力量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大致知道那力量的功能。可凤家外来客的力量,我却一点也不知道。不,应当说知道一点点,那就是他们可以让一大群拿着枪的黑道分子,在瞬间失去抵抗力量,然后在短时间内咳嗽至死。这种力量很可怕,比唐方的力量更可怕。如果说,外来客中那五个人,都是拥有异能的异能者,而这种大规模杀人技巧,只是其中一人的异能的话,其他四人又有什么样的异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宫平缓缓地点了点头,“只是一个的异能,就已经足以对付大批的唐家兄弟,若再加上那四个……你现在对唐家的前景不抱太大的希望,对我的能力又没有信心,而对于那些异能者……我想你一定知道,他们不会需要你。进一步推想,我想你应该更偏向于唐家,毕竟你是唐家的人,而且唐家势力庞大,人数众多,人都有在危险时和大多数人走在一起的心理。对不对?”

“没错。”花峰友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除去异能之外,你一样是个可怕的人。这已是我现在所能想到的所有可能了,试着说服我吧,不然的话,你就只能立刻杀了我,防止你的秘密泄露到唐方那里。”

“我现在不能向你下什么保证。”宫平看着花峰友,表情平静,语声从容,这种镇定,给花峰友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让他对宫平再次产生出“不败者”的感觉。在花峰友多少带着些盲目崇拜的目光中,宫平说道:“我必须见到那些异能者,了解到他们的力量,然后,我才可以告诉你,我能将他们全部杀死,还是只好逃之夭夭。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一点,那就是迄今为止我一共遇到过三个异能者,其中包括你们的老大唐方。我的力量,完全可以让他们的异能失灵。”

“我有个提议。”花峰友听了宫平的话后,思索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我们一起去见唐方。这个时候,他一定不会拒绝一位‘同类’的帮助。而你,也可以因此避免单独对抗一打异能者的不利局面,同时,在这场战斗中,你可以直接接触现存的摇苏市高层,实现你的愿望,就更加容易了。”

“谢谢。”宫平点了点头,慢慢地站起身来,低垂的目光暗示着他正在思考某些问题。现在,局面完全变了,从他可以轻松掌控的态势,变成了一场混乱的激流,他再不能以轻松游戏的心情,来“玩”转几大帮,“玩”转整个摇苏市的黑道,他必须小心谨慎,必须步步为营,必须从头考虑一切。

“我还是先见见那几个人再说吧。”他低着头,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走出了这个房间。花峰友没有挽留他,也没有再向他表达自己的善意,因为他知道,“荆天”方才没有杀他,就说明荆天是相信他的,是有与他继续合作的打算的。

“喂,事情复杂了。”随着宫平一起出了那个曾决定花峰友生死的房间后,运便再忍不住了,立刻皱着眉对宫平唠叨起来:“你可得重新好好想一想了,回复到在宾州时的你吧,现在我们可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胡玩了,你有什么计划,一定先和我说一说,对方可是一打异能者啊,我们现在对他们的能力完全不清楚,完全落在下风啊。我觉得,花峰友的提议其实很不错,如果我们与唐方联合,就能轻易地……”

说到这里,它突然停口不语,半晌后才一拍额头:“天啊,我发现我也跟你一起疯掉了!其实这一切早就跟我们无关了,我们根本没有留在这里,担惊受怕地战斗的理由啊!这些异能者胜利也好,唐方胜利也好,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一走也之,一切就都结束了!你最初的目的是救徐子风,现在这目标已经完成,现在进行的一切,只是你一时高兴的游戏而已,这游戏太危险了,停止吧!”

“那怎么行呢?”走出赌场,宫平终于慢慢抬起了头,他此刻的脸上,露出的是诡异的笑容,那一双眼中放­射­出的,是带着一丝狂傲的骇人光芒。

“游戏,就是要惊险刺激,那才够好玩啊!”

其236:异能者们

凤家帮,凤美伦的居所外,十几个带枪的保镖,不断四处逡巡,一脸严肃表情,警惕地打量着任何一辆靠近凤家大宅的车子。

在凤美伦居所二楼的一间大客厅内,凤美伦不安地站窗前,向着外面张望着,嘴里低声念叨着:“唐方的威胁恐怕远大于苗家和柳家吧?我觉得应该把莫夫他们都调回来,先使力攻唐家再说。”

“这样会给上层带来困扰的。”在客厅上首的沙发中,坐着一个气质优雅的女子。这个女人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岁左右,留着及腰的长发,有着一张带尖下颏的脸,小巧的鼻子和红润的­唇­,再加上一对细长眉下睫毛极长的妙目,让人第一眼看过去,就有种见到了文艺女青年的感觉。再配上她那一身素白衣裙,更有一种宛若大家闺秀的气质。

在女子的身后,负手站着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子,这男子个子差不多超过了一米九,一张脸长得文质彬彬,还戴着个复古式的圆形黑边眼镜,颇像是电影里的文艺青年。

凤美伦转过头,看着那个美丽的女子,轻轻一笑:“他既然都已经答应我们了,还怕事情闹大吗?”

“面子上的事,毕竟要说得过去。”女子淡淡地说,“况且,这里有我和苏宇在,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凤美伦尴尬地笑了笑,在这女子面前,她似乎无法保持那种散发着妩媚气息的从容。

“没什么可是。”戴圆眼睛的男子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很好听,介于成年男子与男孩之间的嗓音,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听了,都会觉得那是一种享受。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凤美伦,语调多少有些显得温柔:“凤老大,我们说过能帮你坐上摇苏首屈一指的位子,就一定不会食言。请相信我们的力量好吗?”

“可唐方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凤美伦勉强一笑,“他不是也拥有什么可怕的异能吗?我们的人手没他们的多,到时你虽然可以对付唐方,但……”

“人多有什么用呢?”男子笑着说,“一万只蚂蚁,也不可能推倒一头大象。”

“老实说,我现在多少有些害怕了呢。”凤美伦看着那个文雅的女子,犹豫了片刻后,­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你们的力量太强了,我怕等唐方也倒下后,就轮到我了。”

“这怎么可能?”沙发上的女子笑了,笑容很优雅,很好看。“如果我们想那样做的话,何必要与你联合呢。你知道,即使是与整个摇苏的黑道为敌,我们也不会输。我说过了,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让我们栖身的基地,是一个强大的合作伙伴。”

“我是很相信你的……”凤美伦点了点头,“况且我也没别的选择。”

“我喜欢你这种说实施的态度。”戴圆眼镜的男子淡淡地笑了笑,“我觉得真小心永远比伪君子更可依赖。我们不屑于什么毒品生意,志向也没有小家子气到只限于一座城市。我们的计划不能告诉你,但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只要你乖乖听话,与我们好好合作,提供给我们想要的一切,我们就会让你成为摇苏的黑道女王。任何势力都无法撼动你的位置,只要有我们在。但反过来说,如果你有朝一日不愿当大姐的合作伙伴了,我们也不会在意多下一次杀手。”

“我看,今后还是要不以合作伙伴相称吧。”凤美伦叹了口气,“我承认,我已经被你们控制住、俘虏住了。云薇子小姐,直接把我当成你的一名部下吧,这样我会感觉安全些……”

“抱歉。”圆眼镜男仍是淡淡地笑着,但那笑容中体现出了的不是和蔼或谦虚,更不是友好和善意,而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一种高度的不屑与蔑视。“你没有那种资格。”

凤美伦咬了咬嘴­唇­,忽然笑了:“好啊,至少,你能当面说出这种直截了当的话,证明你认为我对你们构不成一丁点的威胁,证明你明白我不敢对你们生出一点点的反叛之心。你能这样认为,我就是安全的。”

“苏宇,对凤老大要更客气些。”沙发上的女子转过头,对着那男子一笑,男子并没有作答。凤美伦在心中冷冷地哼了一声,暗想:“刚才怎么不阻止他说这些无情的话?你这样装模作样,反而是对我更大的污辱。算了,计较这种事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他们能让我成为摇苏独一无二的女王,这就够了。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正在这时,客厅的门被推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哼着歌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先冲着凤美伦一笑:“凤老大好!”

“何小姐好。”凤美伦急忙换了一副看上去极是真诚的笑脸,冲这位少女点了点头。沙发上的女子和那眼镜男,也都微笑着向这少女点头致意,女子柔声问:“小小,动画片都看完了吗?”

“没啊。”少女笑着,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长长的马尾随着动作一甩一甩的,前额处的小刘海也跟着左摇右晃,看上去特别可爱。她一ρi股坐在被凤美伦称为“云薇子”的女子身旁,拉着她的手臂撒起娇来:“薇子姐,天天呆在这里好无聊哦,带我出去转转嘛。我听说摇苏这边有好几处风景好的地方,我想去玩嘛。”

“现在还不行。”云薇子非常温柔地说,同时轻轻拉住她的手,“现在的摇苏,还很不安全,你可不能随便乱跑。再等几天吧,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我们的天堂,那时,你想要­干­什么都可以,但现在不行。”

“好无聊哦。”少女失望地叹了口气,“那我继续回去看动画片好了……”说着,站起身来,脚步沉重、低垂着头向外走去,快到门口时,一不小心撞上了旁边的花架,那架子上装着成形鲜花的花盆,便一下摔在地上,呯地一声碎了一地。

“啊!”少女惊呼一声,眼镜男苏宇一皱眉,皱眉跑了过来,拉着她关切地问:“没事吧?”

“没事没事。”少女摇了摇头,抬头冲凤美伦嘿嘿一笑:“凤老大,真是不好意思啊,把你的东西打破了,放心,我会赔你的。”

“不要紧,不要紧。”凤美伦急忙摆手,但少女却慢慢地俯下了身去,伸手去拾那些花盆的碎片,苏宇急忙弯下腰拉住她的手:“别管这些东西了,小心划破手。”

看着那一地的碎片,少女的手虽然被苏宇拉住,但目光却没有移走,在她背后那个常人无法看到的、白­色­的运,突然一下飘了过来,伸出手在那些碎片上轻轻拂过。

“不好意思啦,凤老大。”少女被苏宇拉着缓缓站起身,冲着凤美伦一笑,然后又冲云薇子和苏宇挥了挥手,推开门走了。

“何小姐还真是可爱……”凤美伦笑着说,但没等那句说完,她的目光就猛地集中在地上。方才那个本来已经摔得四分五裂的花盆,此刻却好好地立在地上,盆中有土,土上有花,而地上,不但没有半个碎片,连一个土粒、一片花瓣都没有。

仿佛那花盆不是被撞落下来,而是被人小心地从花架上搬下来的一般。

“这又是什么能力?”凤美伦惊讶地看着那花盆,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猜测。最后,她慢慢转过身,把目光又投向了院子。

“这些人,都太可怕了。”她在心中暗想着,“不会有人是他们的对手,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我们这些凡人在他们面前,只有任他们宰割的份。万幸,他们的头儿是女人,所以找上了我,否则的话,恐怕今日变成尸体的老大中,就会多我一个了吧……”

当她站在窗前发呆的时候,苏宇已经走回到云薇子背后,低声问:“大姐,关于那个神秘异能者……你怎么看?他会不会出现,破坏我们的事?”

“会出现,但不一定会和我们的人交手。”云薇子一边思索,一边缓缓说道。“我们的行动,打乱了他的一切计划,不过依他的智慧,应当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也许,他会找上唐方,与他联手,但我觉得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我觉得,他应该会选择自由行动,来观察我们。不过这也是我们观察他的一个好机会,如果他不出手,表示他的能力不足以对付这么多人,如果他出手……”

她没有接着说下去,而且也没有接着说的意思,显然,在她看来,苏宇完全能听得到她没说出口的那些话。

“难怪你将有才派了出去。”苏宇缓缓点了点头,“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我现在只是在想,那会是什么样的能力。”云薇子用手托着下巴,弯着身子,手肘支在大腿上。“苗家帮的人还好解释,董家帮的董绍,可就没办法解释了。”

“也许,对方有三个人。”苏宇想了想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杀关树文的是一个,杀董绍儿子的是另一个,而弄死董绍的……”

“不可能。”云薇子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之前就没必要制造出那么离奇的死亡事件,直接让杀关树文的那个家伙动手就好了。我认为,那或许是力量进化的原因。”

“力量进化?”苏宇听得一愣。

“没错。”云薇子点了点头,“在杀董家父子时,他的能力或许是控制外物杀人,而后来杀关树文时,他的能力则进化到可以凭运本身来杀人。如果这样解释的话,就合理了。”

其237:冰美人

苗家梁站在唐方对面,表情激动,身子颤抖,他努力用最平静的声音问:“我爸……确实遇害了吗?你亲眼见到的吗?”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可以想象得到。”唐方与苗家梁对视着,看似镇定的脸上,一对眼却放­射­着不安的光。“显然,他们不需要别家的合作,只要有凤家就足够了。”

“我们是他们的对手吗?”苗家梁强忍着泪水问。

“不知道。”唐方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以为凤老大的人,就是那个杀了董绍父子和本门柱关树文等人的家伙,但冷静下来后,我开始发现那不是他。表面看来,那个男人的力量和他一样,但实际上是不同的。这一点,在停车场那边死难的兄弟身上可以得到证实,我的手下有监视那边,据他说,凤家的一个小个子对那些人说了些什么后,那些人很快就倒在了地上,在剧烈的咳嗽中死去。这绝对也是一种异能,却与杀董绍父子的异能类型绝不相同。我想,凤家是靠上了一伙更强的家伙,这些家伙不喜欢动脑筋,或者说懒得动脑筋,所以就采取了最直截了当的做法,这一点,也与他的风格不同。”

“我问的是,我们是不是他们的对手!”苗家梁怒吼一声,唐方明白,他不是冲自己,而是因为丧父之痛。唐方深吸了一口气,在这种时候,苗家梁是他惟一可以依赖的强力伙伴,他绝不可以失去他,所以,对于苗家梁的一切无礼,他都要忍。

“如果我们能团结一致,至少有一拼之力。”唐方皱着眉头说,“千万不要有什么幻想,他们一定不会留着我们,否则的话,他们就会采取另一种方法,而不是这种直接的杀戮了……”

“废话留着对那些混蛋说吧。”苗家梁转过身去,擦了一把泪:“我已经按你说的,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的兄弟和家伙,都集中到你这边来了。没了老马的部队,我们的实力已经大打折扣,但还是有三百多支枪。”

“我这边有二百左右兄弟。”唐方说,“枪没有那么多,大概一半人只能用刀子。凤家,据我所知有三百左右兄弟,枪嘛……具体数量不知道,但情况不会比我这边强多少。可他们胜在有异能者。这是场硬仗,能不能胜,全看我们自己,因为我刚才试着给警察打过电话了,负责与我们唐方联络的那个家伙,电话关机。打到警务局里,一听是唐家的事,就直接挂断了。市内的几位有联系的高官,也都不接我的电话,我想,凤家的伙伴应该早已买通了市长。除非我们死光,或是他们被­干­掉,否则警察绝不会出动。”

“随他们去!”苗家梁恶狠狠地说,“唐方,这次我感谢你,如果我死了,苗家的兄弟们,就交给你了!”

“不用客气。”唐方叹了口气,“我并不是爱行善的大好人,只是因为这次明显感觉到,凭我们唐家自己的力量,恐怕对付不了那些人,所以才把这消息告诉你而已。为的,只是让自己多个并肩作战的伙伴。别轻易提死……”

“死有什么!”苗家梁哼了一声,“我从小没妈,是我爸把我一手带大的,他们杀了我爸,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冲动。”唐方暗自叹了口气,“虎父犬子,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人,果然只有在遇到危难的时候,才能显露出本­色­啊,这就是灾难见英雄吧……”

屋子里,只有这两位苗、唐两家的最高层,但屋外的走廊中,宅外的院子里,却隐藏着一个个或拿着枪,或提着刀的帮派分子,他们带着一脸的谨慎,用警惕的目光不断透过窗子或是栅栏打量着外面,随时提防着潮水一般涌来的敌人。

但,并没有任何凤家人向这边集合,在他们严阵以待,守在唐家大院中的时候,凤家已经派出各一百人的两队小弟,分别开赴柳家和苗家的地盘。

袭击柳家的这群人,有两位带队者,一个是独自一人杀了两大帮老大和他们保镖的莫夫,另一个,则是一个模样十分俊美的女子。看相貌,她差不多有二十一二岁,留着一头短发,穿着一套黑白格的短裙装,暗紫­色­的丝袜,脚上是一双紫­色­高跟鞋。她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随着她的步伐而一摆一摆的,像是催眠师手里的怀表。她的五官端正,相貌美丽,但却是一脸的寒霜,冰冷得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即使站在妩媚的凤美伦身边,莫夫也不曾有过什么不自在的感觉,但与这样的一个冷美人同行,莫夫却显得很不自在,可又不敢超过她到前边走,更不愿落在她后边显得像个跟班,所以就只好硬着头皮,板着脸与她并肩而行。

见到这么一大群凤家的兄弟,直奔柳家的地盘而来,柳家外围地盘上的大哥黄日章,着实被吓了一跳,他一面吩咐自己手下的小弟准备好家伙,一面从拿起电话,拨通了柳龙文的号码,然而电话虽然通了,却就是没人接。

“怎么回事这?”他皱着眉毛,放下电话,带着十几个小弟出了他的酒吧,在长街上挡住了凤家人的去路。他抬头看了看莫夫和那冰美人,却一个也不认识,再向后看,看到了凤家的一位大哥,便挥了挥手:“这不是林大哥吗?怎么,老大们还在开碰面会,你们会跑到我们这边来,有什么事吗?”

那位林大哥并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莫夫和那冰美人。

莫夫咳嗽了一声,刚要说话,那位冰美人已经开了口:“你是谁?”

“我姓黄,黄日章。”黄日章看着那冰美人,眼神多少有些飘忽。“你们又是什么人?我没见过。”

“我姓孙,孙翌。”冰美人冷冷地说道,同时缓步向前,来到黄日章面前,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把嘴凑近他的耳朵,低声说:“我们是凤家的贵客,你所看到的凤家人,都是我们带过来的。”

“凤……凤家的贵客?”孙翌嘴­唇­轻启间,说话的气流吹在黄日章耳朵上,吹得他一颗心七上八下,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是……是吗……那你们……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呢?”

“你们的老大已经被我们杀了,我们是来接收地盘的。”孙翌面无表情地说道,当这句话说完时,她身后身材苗条的白­色­人影,已经飞了过来,将黄日章紧紧抱住,刹那间,黄日章感觉有一股寒冷无比的气息扑面而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没等他做出进一步的反应,一股强烈无比的寒气,就彻底将他整个人笼罩住,他张来得及张嘴发出“啊”地一声轻微惊呼,整个人就已经完全冻僵在那里了。

他的兄弟们,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呆呆地站在那里,还在等着大哥发话,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大哥已经永远不能再开口说话了。不,准确地描述是――他们的大哥已经再闭不上嘴了。

“嘿嘿嘿嘿,各位兄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莫夫,是凤家帮新大哥中的一员。”莫夫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以不用和孙翌并肩站在一起,他轻轻活动着手腕,面带微笑地向着黄日章的兄弟们走去。

那些人中,有几个腰里别着枪,但大多数人身上带着的,只是短刀匕首,见莫夫走了过来,而黄日章又呆呆地被孙翌倚着站在那里,不发任何命令,他们都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莫夫走到了他们跟前,缓缓地伸出了手。

“柔弱的凡人啊,死在我们类神的手中,你们应该感觉到荣幸。”莫夫得意地笑着,两只手同时慢慢地抬起。

刹那间,惨叫声与鲜血相伴,在天空中一起四散而飞。

另一队的带队人,正是曾经一个人­干­掉了停车场上三家小弟的那瘦小男子蒙萌。此刻,他走在队伍最前边,眯着眼,带着笑,低声地骂着:“一路走来,家家关门闭户,苗家这帮人是怎么回事哈?”转过头,冲旁边一位凤家的大哥说:“喂,给你们凤老大打个电话哈,要她赶快去查一查,苗家这帮人是怎么了,龟缩到老大家里等着打防守反击战去了还是怎么着哈。”

那位大哥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是对于他的颐指气使合不是爽,但又没有什么办法,于是只好掏出了手机,但却没敢直接打给凤美伦,而是打给了负责监视外界动静的某位帮中大哥。

“你觉得,那些家伙会怎么样?”运飘浮在宫平的身边,和他一起注视着窗外地上的人群,目光中带着一点好奇。

此时,宫平正站在苗家外围地盘附近一家百货公司三楼外侧走廊的窗边,静静地看着远处街上那些凤家的小弟,和那个矮小消瘦的男子蒙萌。他的目光集中在蒙萌身后的运上。那个运如其他平常人的运一样,安静地立在蒙萌背后,随着蒙萌的移动而移动着。

“要不要我过去试探一下?”运见宫平没有回答,便问了一句。“我们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差不多有一百米,不过如果你离开这里,沿着下面另一条街走,我就可以到达那个矮子那边,试探一下,他是否是异能者。”

宫平没有说话。

其238:追逐者

“喂,就这么看着,可看不出谁是异能者啊。”运有些不耐烦了,在旁边焦急地催促宫平。

“我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感觉。”宫平看着窗外,“那就像是在夜里一个人走路时,总感觉背后人有一样。”

“你这么一说。”运忍不住回过头向身后看了看,“我怎么就也跟着有了一种恐怖的感觉?”

“会不会是有人在暗中监视着我?”宫平缓缓地自语着,“又或者,是有人在用某种力量,侦察着周围?”

“我是没什么感觉啦。”运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还是小心些好。”宫平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离开了窗边,顺着外侧走廊,进入了百货公司三楼拐角处的餐馆部,慢慢坐了下来,将自己吃了一半的晚餐慢慢吃掉。

“喂,你就一点也不好奇?”运皱着眉毛问,“一点也不想看一看那些家伙会怎么样?”

“我如果是唐方,一点会把苗家梁弄到自己身边。”宫平一边吃,一边借着吃东西的动作,巧妙地掩盖了自己讲话时嘴的运动。“所以,苗家这边已经成了一座空城,苗家帮所有的力量,都分为集中到了唐家那边。现在的唐家,等于是一座堡垒。”

“我说呢。”运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苗家这边一片的静悄悄。”

“唐方不会主动出击。”宫平接着说,“但苗家梁会。失去了父亲的他,一定不会甘心龟缩在唐家的堡垒中,他一定会忍不住冲动,跑出来找凤家人拼命。我想,凤家那边的合作伙伴,如果够聪明,也会想到这一点,因此,他们很可能不会去攻打唐家,而是在凤家附近设下埋伏,等着苗家梁自己去送死。到了那时,会有一场混乱,而那场混乱,就是我们行动的最好时机。”

“浑水摸鱼?”运笑了,“真有你的。不过,那确实会很安全。”

“我们变强了,但还没强到可以对付上百个黑道成员,外加一两个异能者的地步。”宫平把最后一口饮料喝光后,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说:“所以我们也需要等待,等待我们的力量进一步提高。”

“你有什么打算?”听到宫平的话,运忍不住两眼放光。

“就像武侠小说中的人物一样,我想我也需要进行修炼了。”宫平淡淡一笑,慢慢将嘴边的一点点油渍擦­干­净,然后站起身,缓步走出了餐馆部,顺着自动扶梯旁的旋转楼梯,慢慢地走到了一楼,然后来到了街上。

“喂,要怎么个修炼法,总要和我说说吧?”运在宫平向前飞来舞去,不断地问着这么一句话,宫平被它缠得有些烦了,只好趁附近无人时低声说:“我在想,你已经进化得非常不得了了,我是不是也应该相应提高自己的力量了呢?”

“你的力量?”运先是一怔,随即问:“难道……你是指厄运?”

“没错。”宫平点了点头,“运是一种力量,厄运也是一种力量,而且是非常强大的一种力量,我想,既然都是力量,那么厄运也应当像运一样,有进化的空间和可能。另外,恨意不也是一种力量吗?虽然它没有杀意强大,但总归会有它的用处。如果,我能达到不用将恨意和更弱的杀意剥离,就可以直接从别人身上取下厄运,这样不是很酷吗?”

“岂止是酷啊。”运一拍掌,“你这想法厉害!不过,真能达成吗?”

“我觉得可以。”宫平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出现在天空西方的那一颗十分明亮的星,充满自信地说:“不但如此,我还隐隐有一种感觉,厄运的力量其实还可以变得更强,它的应用方法,也应该有更多种……”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口不语,目光也从那星星上,移到了西边长街的对面。

在街对面的人行道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的男人,这人面­色­­阴­沉,脸型瘦长,目光犀利,正微低着头,盯着宫平看。他的目光中有一丝惊诧之­色­,虽然相隔遥远,但宫平还是能感觉得到。

“喂……”这时,运多少有些惊慌地开了口:“我说,这家伙好像……好像在看我……糟了糟了,他是在看我,和我都对上眼神了!”

“我找到你了。”那个男人看着宫平,嘴角慢慢向上扬起,化成了一丝微笑,然后,他迈开大步,不顾长街上疾驶而来的车子,飞快地向这边冲了过来。

“这家伙想­干­什么?”感觉到自己被别人看到的运,不免惊慌起来,忍不住躲在了宫平身后。而宫平,则微一皱眉,转身就跑。

“没错,快跑,甩掉这个讨厌的家伙!”第一次被宫平之外的人看到,运真的有些不知所措,而且变得害怕起来,那感觉,就像是一个赤­祼­的少女,突然发现房间中除了自己的爱人外,还有一个陌生人存在一样。

那人在后面紧追着,却并没有开口叫喊,街上的人们看着这一个追一个逃的两人,在些许的好奇过后,又都继续走他们的路。要知道,在摇苏,这种黑道分子间的追逐、打闹,根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宫平并不是盲目地乱跑,在他进入那个百货公司,找到监视苗家地盘的位置之前,他已经先对这周围的地形进行了一番探究,早就找好了万一被异能者发现,而自己又不是对手,不能力战时的逃跑路线。此刻,他按着那个路线,飞快地跑到了附近一个由两幢楼夹成的巷子中,顺着笔直的巷子一路向前飞奔,很快来到一面五米多高的墙壁前。

“是死路啊!”运焦急地叫着,同时回头看了看,见到那个穿黑运动服的男人,正从巷口那边冲过来。

“当然是死路,不过,那只是对别人而言。”宫平抬起头,看着那高高墙壁的顶端,大声对运说:“飞上去,再实体化,把我拉上去!”

“啊?”运一怔,随即一拍额头:“天啊,为什么想到能力用法的永远是你,而不是我?我的思路局限­性­可真大!”一边感叹着,一边忽地飞了起来,实体化后用力抱住墙头。

宫平伸手抓住运与自己连接的部分,运快速地收缩身体,便将宫平从地面上拉了起来,宫平在墙头上一个翻身,人便向墙那边跳了过去,运慢慢放松身体,让宫平既快又稳地落到地上后,才恢复成虚影状态,回到宫平身边。

宫平并没有停步,顺着那墙外的大街,一路向前奔去,运不解地问:“怎么,你认为他能追上来?”

“他肯定是异能者!”宫平十分肯定地说,“而且是像我一样的异能者。你刚才说过,他能看到你,对吧?”

“没错!”运急忙点头,“那种感觉绝不会是碰巧与别人对上眼神时,那中似乎互相对视的错觉,他的的确确就是在看我,在盯着我的眼睛看。我能感觉到,我们的眼神在空中碰撞……该死!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异能者?”

运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回过头望去,这一望,它立刻发出一声惊叫:“天啊,他……他追过来了!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宫平一边跑一边说,“也许,那就是他的异能。帮我确定一下,周围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一个不正常的人?”

“除了你之外,确实只有他一个。”这种时候,运竟然开起了玩笑,宫平真的忍不住笑了:“好吧,我承认我其实是最不正常的人……”

一边说着,他一边钻进了街边的一家电玩城。

现在是下午六点三十分,天­色­已经渐渐黑暗,城市的灯火已次第亮起,像这种电玩城,也正是开始热闹起来的时候,里面挤满了玩赌博机的大人,在跳舞机上翩翩起舞的少女,在篮球机前拼命投蓝的大妈,坐在街机前满脸紧张拍着按钮乱晃着摇杆的少年,还有四处游走的观望者。

各式各样的运与厄运,在人们的身边飘荡着,乱糟糟地挤在一起,互相碰撞,有时撞得狠了,与运相连的“命”们,就会突然之间互相产生厌恶的心情,甚至有了眼神的对抗,或是言语的冲突。

“这可真是个隐藏的好地方啊。”运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感叹着,“游戏机的声音响成一片,扰乱听觉;人来人往运来运往的闹成一团,又扰乱了视觉。你打算在这里把那个家伙转晕了,然后再从容逃跑吗?”

“如果他只有一个人,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攻击的好机会吗?”宫平隐藏在一台跳舞机旁边,目光投向了电玩城的大门。

“攻击?”运眼睛一亮,“嘿嘿,我就知道,咱们这位自称疯子的大人,绝不会这么狼狈地一路逃跑的!放心,交给我……”

“别忘了,他能看到你。”宫平打断了它的话。

跳舞机上的女孩正跳得高兴,耳朵里全是音乐声,一点也没听到宫平的低语。她看到有一个相貌英俊的酷哥站在自己玩的跳舞机旁边,眼睛有意无意地向自己这边瞟,心里忍不住小鹿乱撞起来,一连跳错了好几个舞步。

“他进来了。”宫平的目光,从跳舞少女的身后疾­射­而过,落在门口处那个穿黑­色­运动服的男人身上。

其239:平空消失

“距离只有十米远。”运紧张地说着,“在我们的攻击范围之内,很容易……不过……不过他能看见我,这就不妙了。怎么办?”

“试探一下吧,尽量活捉他。不成的话,我们还可以利用这里复杂的环境逃走。”宫平的目光集中在男人身上,无奈跳舞机上的女孩总以为宫平在看她,于是就跳得更加起劲,结果总阻挡宫平的视线。他低声对运交待了几句后,便一挥手,示意运马上出击。

“没交手就先想到逃走,不像你的风格吧?”运勉强笑着开了句宫平的玩笑后,便顺着跳舞机后方飞了出去,利用各个不同的游戏机,避开男人的视线,采取过迂回战术,从侧面向快速接近那男人。男人虽然可以看到它,但它那长长的、与宫平相连的部分,因为被各种游戏机挡住,再加上周围不停往来的人流,和嘈杂的声音,全都扰乱了男人的感官,所以他完全没能注意到从后方悄悄靠近过来的运。

不过,就在宫平的运离他只有一米远,眼看快接近他的运时,他却像突然生出了感觉一下,警觉地转动了一下脖子,吓得运急忙停住,不敢轻易向前。

“你在找我吗?”嘈杂的音乐声中,宫平缓步从跳舞机侧面走了出来,远远地看着那个男人,没有发出声音,却用扩大化了的发声口形,传达出了这样一句话。

男人不会读­唇­术,当然没能弄懂宫平的话,但宫平的突然出现,不免让他一怔。他仔细地看着站在跳舞机旁的宫平,却没有看到本应浮在他背后的运,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接近自己,忍不住想要回头。

刹那间,宫平忽然停头向他疾冲了过来,冰冷的目光锁定他的双眼,仿佛是恶狼在用眼神震慑弱小的绵羊一般。这种感觉,令男人很不好受。他突然注意到,宫平的背后似乎拖着一条长而细的白­色­绳子,他明白,那是运与命的连接。

刹那间,危险信号自他脑海中蹦了出来,也就在这时,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自他身体内部生出,他觉得自己的后心处好像被什么东西贯穿了,而自己的胸腔中,则似乎多出了些什么东西,但没等他回头去看,是谁偷袭了自己,他就突然感觉到心脏处一紧。

一种来自于心脏的痛苦,令他的身子突然失去了力量,连呼吸都变成了极为艰难的事,他惊讶地瞪大了眼,怔怔地看着宫平慢慢走近自己面前,却无力出手。

“辛苦你了。”宫平淡淡地笑着,那笑容在“荆天”的那张脸上所展现出的,是一种诡异的表情。“你的命已经被我握在手中了,所以,请你不要乱动。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老实回答,我或许会放你走。”

胸腔的那种痛苦感觉有所减弱,但男人知道,那股力量并没有离开自己的身体,他也没有力量与宫平搏斗,他深吸了一口气,十分费力地说:“你……就是那个挑拨唐家和苗家争斗的人吗?”

“你没有提问的权利。”宫平缓缓摇了摇头,“你只有回答的义务。第一个问题,你们有多少人?都是异能者吗?”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男人笑了,目光中充满了不屑。宫平微一皱眉:“你是不是认为,我没有在这里杀掉你的本事?”

他这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感觉到心脏处一阵痛苦,全身忍不住都跟着僵硬起来,这种痛苦,并不像普通的­肉­体疼痛一样,而是像电击一般,令人无法凭着坚强的意志去忍耐。

片刻之后,那种痛苦又有所减轻,他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狠狠地瞪着宫平:“好……果然是厉害的家伙……配得上大姐对你的重视……”

“大姐?”宫平一皱眉,“那是你们的头目吗?”

男人的脸­色­一变,显然是才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说走了嘴,透露出了己方的情报。

这时,男人两次痛苦的表现,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不过这时他恢复了正常,那些人虽然仍是满眼好奇地向这边望,但惊讶之心却淡了不少。宫平知道在这里审问这人不是长久之计,但却又苦于没有办法将他带走,也只好硬着头皮,就算引起别人的惊讶注目,也得把审问进行下去。

“我给你一个手机号码吧。”正当宫平要继续审问时,男人突然开口说出了一个手机号码。“这是我的号码,如果你有兴趣加入我们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如果你没有兴趣的话,也无所谓。”他看着宫平,冷静地笑着,仿佛是他捉住了宫平,而不是宫平捉住了他一样。

在他说完这番话的同时,一直浮在他背后,如果普通人的运一样一直不动声­色­的他的运,突然猛地向前一冲,与他的身影完全重叠,当那重叠彻底完成的一刹那,那男人便突然平空消失了。

“啊?”伸着双手,却突然抓了个空的运,不由一怔,然后惊讶地环视四周:“那……那家伙哪去了?”

男人的突然消失,令所有一直望向这边或正好望向这边的人,都是一怔,每个人都以为是自己花了眼,伸出手开始揉眼睛。宫平扫了一眼四周,一皱眉,向运使了个眼­色­后,立刻挤进人群中,从电玩城后方的另一个出口离开了这里。

“那应该就是他的异能吧。”出了电玩城,宫平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一边对运说:“或许,他就是用这种异能越过了那高墙。”

“那……那是什么异能啊!”运惊叹着,“竟然可以让人平空消失……”

“也许……是一种非常可怕的能力……”宫平低声说着,“不过现在看来,这种能力并不能令他随意移动,否则的话……”

当宫平逃离电玩城的时候,在方才他于逃跑中越过的那高墙处,那个身穿黑­色­运动服的男人,正背靠着高墙,剧烈地喘息着,他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自语着:“果然厉害,如果不是我,而是其他人,这次恐怕一定会死在他手上吧……万幸……”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后,慢慢直起身子,沿着长街大步向与电玩城相反的方向走去,路过一个街边乞丐身旁时,他从口袋里翻出几块零钱,放在了乞丐的碗里,然后直起身子继续走。

那乞丐一直在用惊愕的目光看着他,直到他消失在街角,乞丐才转过头,又重新打量着那高墙,然后不顾自己那放满了零钱的碗,慌张地跑到墙前,伸手在墙上摸了半天,才又扭过头,望向那男人消失的方向。

“是神仙?”

男人转过了街角后,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凤家的方向后,司机的态度就一下变得恭敬起来,男人不由一笑,暗想:“这真是个非常­棒­的城市,市民已经习惯了地下势力的存在,并且把它们视为正常的势力,大姐说得没错,这确实是适合用来当作基地的城市啊……”

很快,车子便在凤家门前停稳,司机虽然态度恭敬,但却并没有免费为客人服务的意思,男人不由更觉有趣,付清了车钱后下车来到大门前,冲站在门里警戒的凤家帮小弟挥了挥手:“开门,我要去见大姐。”

“你是什么人?”凤家帮的小弟显然并不认识这男人,男人摇头叹了口气:“我忘了,你们这帮家伙对我的印象不深……真不该和你们废话……”

那个小弟正要再发问,男人却突然平空消失了,小弟吓了一跳,愣愣地探过头,隔着铁栅栏门,向外左右张望,又低头检查地面,都没发现那男人的踪影。

在这小弟惊讶地寻找自己时,穿黑运动服的男人已经突然出现在凤家大宅的门前,他从容地推门而入,一进前厅,立刻有十几道目光罩在他身上,但外面既然没什么不对头的动静,里面的这些守卫也就没太防备,只是警惕地看着他,却没出面阻拦。他一路向上,来到一间大客厅之外,轻轻敲了敲门。

“大姐,我是有才,我能进去吗?”他敲了两下门后,大声问道。很快,那扇门缓缓打开,开门的人正是戴着圆眼镜的苏宇。

“这么快就回来了?”苏宇表情平静地问。自称“有才”的男人点了点头:“留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客厅里,先冲对面窗口旁倚窗而立的凤美伦点头一笑,算是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来到云薇子的沙发前,恭敬地冲着云薇子躬了躬身:“大姐,我回来了。”

“有人伤亡吗?”云薇子看着他,姿态优雅,语声柔和地问。

“没有。”有才摇了摇头,“莫夫那边进行得很顺利,孙翌和他配合得很好,几乎是转眼间,就将柳家帮外围的一个势力给消灭掉了。这功夫,应该已经又灭掉一个势力,正在赶回来吧。蒙萌那边,没遇到任何抵挡,因为苗家的地盘全空了,后来的进展,我不太清楚,因为我在那附近逡巡时,很幸运地发现了那个人。”

“是吗?”云薇子的表情平静得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普通的异能者,还是……类神?”

其240:准神

面对云薇子的问话,有才缓缓摇了摇头:“都不是。”

“都不是?”苏宇在云薇子背后,微微皱了皱眉,“难不成……”

“是的。”有才抬起头,看着苏宇,缓缓地点了点头:“他应该是准神。”

“准神?”苏宇愣住了,那张表情平静的脸,也开始出现了波动,显然“准神”这个称呼,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准神吗?”云薇子的表情却依旧平静,只是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然而屋子里的人都没能感受到这种变化。“我们所知的准神,可并不多。”

“不是组织里的高层。”有才摇了摇头,“那几位站在顶点的人,我都认识。他不是。”

“这么说来,是一个新出现的民间准神了。”云薇子缓缓点了点头,“越来越有趣了,我本以为是一个碰巧与我们发生利益冲突的异能者,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可怕的家伙。苏宇,今后我们行动时,一定要加倍小心。如果遇上了他,千万不要力敌,要像有才一样,懂得保存自己。”

“大姐知道我是从他手上逃出来的?”有才尴尬地一笑。

云薇子也笑了笑,却没接有才的话茬:“他的能力是怎样的?”

“现在可以肯定,苗家的关树文,和关树文的三个部下,是死在他的手下。”有才看了凤美伦一眼:“如果凤老大和莫夫带回的消息,不是唐方随口乱说的话。”

“他能在那时候乱说吗?”凤美伦不大高兴地哼了一声,“关树文他们是被人用手掐破了心脏而死的,这事千真万确。”

“我差一点也这么死在他手上。”有才点了点头,“虽然没能看到背后的景象,但我可以肯定,我是被他的运偷袭了。他和运前后夹击,我留意他的时候,运就下了手。如果不是我,而换成别的人遇上他,那就危险了。”

“能够捏破别人的心脏……”苏宇微微皱眉,低声地念叨着,“这种类型,应该和莫夫的运差不多,是可以实体化的……不过,穿透人的身体,而又不伤害到被穿透的部分,却从内部对脏器进行破坏,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应该是特殊的类型吧。”云薇子缓缓开口,解答了他的疑惑:“先以虚化的形势,让运穿过人体皮内骨骼的阻隔,然后再实化,以运的手去抓握心脏。至于他的运,与目标人物身体相重叠的部分,可能就变成了一种‘同化’的状态。”

“没错。”有才点头肯定了云薇子的想法,“当时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固定在了什么东西上,那应该就是他的运实体化后,对我的­肉­体产生的影响吧。因为是同化,所以不会破坏我的身体。”

“真是奇妙啊。”苏宇叹了口气,“这样的话,他完全可以在隔着数重房间的情况下,将目标人物轻易杀死。这么一说,董绍父子的死,也就好解释了。”

“那时,他还没注意到运的同化能力,可以为杀人带来极大的方便。”云薇子点了点头,接着分析起来:“所以,他的运只好借助外物,也就是董家保镖的枪,来杀死董绍的两个儿子。至于董绍的死,我想一定是那个运突然抓住了董绍的手臂,以外力改变了董绍的动作,而生成的自杀假象。之后,通过这一场刺杀行动,那位准神察觉到了运与重叠物间的同化效果,所以就琢磨出了这种不靠外力,靠运自身力量杀人的方法,于是就有了关树文和他三个部下的死。”

“关树文可能是他的第一个试验品。”苏宇想了想后,也分析了起来:“通过关树文,他掌握了这种杀人的方法,然后,就立刻将这方法应用在他三个部下身上。”

“他是准神,不用像我们一样,要用眼睛来观察情况,才可以使用运。”有才说,“所以只要混进医院里,在他运活动范围之内的随便哪个地方坐等,他的运就可以自行去杀了那三个家伙。真是方便啊!”

“准神的称号,可不是闹着玩的。”云薇子淡淡地笑了笑,“我想,苗家的空城计,一定是因为唐方的缘故。如果我是唐方,一定会将苗辉的儿子苗家梁拉拢到自己身边,人多,就是最大的优势。不过他们并不足惧,真正要小心防备的,是那位准神。”

“下一步怎么办?”有才问。

“很简单。”苏宇缓缓开口,代云薇子回答了这个问题:“等待就是了。”

“等待?”有才一怔。

“麻烦凤老大,安排人接收苗家的地盘。”苏宇抬起头,冲凤美伦微微一笑:“还有,请派口才好的人到柳家的地盘上,去游说柳家的大哥们,要他们投向凤家。如果有死硬分子,请告诉我,我会安排莫夫、孙翌和蒙萌他们去说服他们。”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凤美伦微微一笑,“对于这种事,唐方已经给我做了个好榜样,我只要学他接收董家的办法就好了,放心吧,绝对不会办差的。”她一边说,一边缓步走出了这间客厅,在出门的刹那,她长出了一口气。

“和这些家伙共处,还真是令人不舒服。还好,有个借口让我离开。”

凤美伦走后,苏宇看着有才,说道:“苗家梁只有苗辉一个亲人,所以对于父亲的感情非常深。唐方的家,现在等于是一个堡垒,想要攻破并不是容易的事,与其硬碰硬,不如坐等,时间一久,苗家梁自然会沉不住气,带着自己的人冲出来到这里与我们决斗,我们只要做好准备,等他们过来送死就是了。”

“我明白了。”有才一点头,“另外,我逃走时给那位准神留下了电话号码,如果他对我们有兴趣的话,就会打我的手机。”

“也要提防他。”云薇子淡淡说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单纯的杀戮游戏,还是打算统一摇苏势力,建立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我们还不清楚。而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会与我们发生冲突。也许,他会趁我们与苗家动手的时候,偷偷地下手。”

“我会一直在旁边监视一切。”有才抢着说:“我保证,只要他一出现,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发现他。”

云薇子浅笑着点了点头:“对你,我很放心。你那种与生俱来的对异能者的感知力,是我们最有用的武器。”

“谢谢大姐夸奖。”有才的脸­色­微微发红,满眼的兴奋。苏宇则低着头,暗处琢磨自己如果与这位准神对抗的话,胜算会有多少,又是否能将对方捉住。

“如果能捉到一位准神的话……”这样想着,他的心中不免有一些激动与兴奋。

当几人彼此说着自己的想法,在围绕着宫平交谈时,宫平已经回到了张灵的住处。进门后,张灵立刻从屋里出来,和他打招呼,然后帮他端来了一杯热茶。

“你今天看上去……似乎有一点兴奋。”张灵盯着他的眼睛,笑着问。“怎么,事情的进展非常好对不对?柳龙文……”

“死了。”宫平平静地说,张灵却被吓了一跳:“死……死了?”

“不止是他。”宫平瞥了一眼被扔在茶几上的那张摇苏市地图,随手抓了起来,在上面指了指:“苗辉也死了。唐方跑得快,活了下来,现在拉着苗辉的儿子一起躲在唐家的宅子里,等着打一场防守反击战。但是否会如愿,还是未知数。”

“是……是凤家­干­的?”张灵瞪圆了眼,“不可能啊,凤家怎么会有这种力量与胆量?”

“凤美伦过去或许没有,但现在不同了。”宫平摇了摇头,把那张地图慢慢地放在茶几上。“凤家已经不是从前的凤家了,我从唐方的部下花峰友那里得到消息,很早之前,就有一群陌生的外地人找上了凤美伦,然后成了凤家的座上宾。现在可以肯定,就是因为有了这群家伙,凤美伦才敢展开手脚。不,或许应该说,是那些家伙控制着凤家,对其它三大帮展开了杀戮。”

“这……这有点疯狂。”张灵摇着头,不敢相信宫平说的一切。“是什么样的人,能控制凤家去做这种疯狂的事?”

“那应该是一群与我和唐方一样的人。”宫平皱了皱眉,“刚才我去观察凤家的动静,打算顺便观察一下那伙人,看看他们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力量,算是成功了,也算是失败了。”

“怎么讲?”张灵好奇地问。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宫平说,“他们布置了一个暗哨,我被那个暗哨发现了。他们早就注意到了我,所以在行动时,专门分出一个在四周搜索我踪迹的人。那个人拥有一种可以令他平空消失的异能,具体是什么,还说不清,估计与空间移动有关。”

“你终于正式向我说‘异能’这种东西了。”张灵看着宫平,镇定地问:“那么,你凭着你的异能打败了他?”

“不。”宫平摇了摇头,“我抓住了他,但他却利用异能,在我眼皮底下轻易地逃走了。他们至少有五个人,已经见过面的这个,我都没能摸清其实力高低,所以说现在的我,完全处于劣势。”

“可你却在笑。”张灵叹了口气,“我想你确实如你自己所说的,是个疯子。”

其241:厄运仍是我的武器

“明天我会搬出这里。”宫平慢慢站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谢谢你之前的帮助,让我对摇苏市内各家势力有了一个清楚的了解。今后,你可以过你自己的生活了,别再沾黑道的边,摇苏的黑道,必定将会全盘覆灭。”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灵追了过去,挡在宫平面前。“是觉得眼下的形势变得危险了,不想让我跟着你一起涉险?”

“有一定关系吧。”宫平说,“现在,摇苏的黑帮已经彻底完蛋了,被消灭只是迟早问题。我已经不再需要黑道顾问了。你没必要跟着我冒险。”

“可如果你到别的地方住,只能增加危险。”张灵摇了摇头,“他们不会想到你住在普通百姓的家里,但却一定会留意旅馆和酒店。你跑出去,等于直接告诉他们你的行踪。况且,你不是说那些人控制了凤家吗?他们要霸占摇苏市的黑道,也必须让黑道的人来替他们管理一切吧?有我在,你可以清楚地知道凤家每个老大的详细情况,这对你应该有帮助吧?”

“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宫平淡淡地笑了笑,“现在这场战斗,不是我与摇苏黑道的战斗,而是我与一群异能者间的战斗。”说着,他绕过张灵,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请你再仔细考虑一下。”张灵在背后大声说,宫平没再理她,径自关上了门。

“有一点她说得很对。”一进屋,运就迫不及待地说:“如果搬到外面去住,确实很不安全。”

“住在这里,她会不安全。”宫平摇了摇头,“她已经和这事没有关系了,我不想让她被牵连进来。”

“你这家伙,一会儿像杀人狂,一会儿又像慈悲的佛。”运嘟囔着,“真搞不懂你。”

“有时我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宫平随口回了他一句,然后,便伸直了左臂,打量着那上面蹲着的两个厄运怪物,他的思路也从张灵身上,转移到了这两个怪物之上。

“有什么想法?”运的思路,也跟着转移过来,它绕着这两个不大的厄运怪物转圈,转得宫平有些头疼,忍不住瞪了它一眼,运一撇嘴,飘到了边老实了下来。

“不论是由谁制造出的杀意,都是杀意,其本身的负面能量之力,是不会改变的。”宫平看着厄运,缓缓说道。“我在想,如果我可以将别人制造出的杀意变成我的,那会如何?”

“变成你的?”运一怔,“你不是已经做到过了吗,在宾州的时候,你就已经做到了那一步啊。”

“是的。”宫平点了点头,“但那只限于杀意中所包含的恨,并不那么强烈的厄运。我想,我必须让我的力量再次提升,达到可以随意将别人制造的厄运怪物,变成我的的地步――不管那怪物有多强大,不管其中包含的恨意有多么强烈。”

“可那有什么意义?对现在的你我来说,这有什么意义吗?想要杀谁,我直接出手就是了。”运嘟囔着。

“你杀得了运吗?”宫平侧过头,十分认真地看着运。

“杀运?”运一怔,“开什么玩笑,除了利用拥有杀心的厄运之外,谁也杀不了运啊,除非是命自杀,连累运跟着死……等等,你该不会是……”

“没错。”宫平一点头,目光重新投在那两个厄运之上。“异能者是什么?经过这么长的时间,遇见这么多的异能者,我已经可以肯定,所谓异能者,就是其运拥有特殊力量的人。异能者的异能,是运的异能,而不是命的异能,如果运死了……”

“异能也就消失了。”运叹了口气,“不但如此,命还会处于再无力抵挡厄运攻击的悲惨地步,实在是比死更可怕的遭遇。”

“我并不是虐待狂。我的意思是,惟一能与运对抗的,是厄运。”宫平笑了笑,“能掌握厄运的人,就等于掌握了压制异能者的最强武器。试想,如果一个强大的、带有杀心的厄运附在异能者的身上,他还怎么发挥异能呢?他的运必须随时随地与厄运对抗!”

“我明白了!”运点了点头,眼睛里透出兴奋。“你的意思是,这样一来,就可以完全封闭异能者的异能,而惟一可以解除这种封印的,就只有你!天啊,你会因此成为异能者之王的!”

“在盲目乐观之前,还是先努力做到随意转化厄运再说吧……”宫平盯着那两个厄运,又陷入了沉思。运不敢再打扰他,飞到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他的举动。

宫平看着那两个厄运出神,他明白替换的方法,因为那是他已经用过的技巧。但他想让这种力量得到提升,所以,他并没有急着替换,而是不断地集中自己的­精­神,让脑子里的思维变得统一,让其它纷乱的想法像雪一样融化,慢慢的,他的­精­神达到了一种高度集中的状态。

眼睛注视着那两个厄运怪物,然后,几乎在一瞬间里,两个厄运怪物就都发生了变化,突然之间,一下变得高大挺拔,那各自不同的外形,也在一瞬间里变成了同一模样――长着一大一小两对手臂,大的强壮无比,小的指爪锐利,而那头颅上,还生着两副面孔,一副双目紧闭,面容宁静,另一个则瞪圆了双眼,多少显得有些疯狂。

“一起改变两个厄运?”运惊呼一声。“这明显是力量提升了。”

“还不够。”宫平微微皱了皱眉,“凭这种程度的力量,对付普通人和单独的异能者时,会有辅助作用,可面对现在这种局面,这种力量根本无济于事。现在的敌人,是看得见运的家伙,我不确定他们那一伙人是不是都如此,但现在只能按最坏的情况去预计。如果你的力量,只能用在制约对方的运上,我们就不占任何优势。但如果我能用厄运来制约他们的运,他们在我们的面前,就变成了普通人。五个也好,六个也好,一群普通人不会是你我的对手。”

“说得对啊。”运用拳头在手心上捶了一下,“那样的话,只要你带上足够多的厄运,就可以制约住他们所有人了。”

“以厄运为弹药吗?”宫平喃喃地说着,半晌后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的力量还要再提升才行,比如说……”

他怔怔地抬着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眼神有些茫然,运惊讶地看着,却不敢轻易过去打扰他。这样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后,宫平慢慢地站起身,缓步走到衣柜门上的镜子前,瞪大了眼睛,一直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你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很有趣吗?”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起来,“你以为你是超人?是救世主?还是不可一世的霸王?你什么都不是,你曾经不过只是个低着头,随便受人欺负的软蛋!”

运呆住了,它不知宫平这是怎么了,又不敢上前去问。低下头,它愕然发现自己身上的颜­色­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代表着愤怒和憎恨正在宫平心中快速成形。

宫平的眼神开始变化,目光中充满了憎恨,他轻轻地咬着牙,开始回忆过去的岁月中,自己所受到的那些污辱与欺凌。

“明白吗,这就是你过去犯下的错。你软弱无能,害自己承担了那么多的耻辱,那些无能的小人,个个都能过来踩你几脚,而你呢,只是笑着逆来顺受,你为你的过去蒙上的,是耻辱!”

一团黑雾,在宫平的身后缓缓地绽开,一个黑­色­的身影,在那雾中慢慢地扭动着,仿佛在泥潭中挣扎着的人,载沉载浮。

运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它已明白了宫平在­干­什么,但它不敢细想,因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疯狂了!它不相信这种事能成功,但当它看到那团黑雾越来越浓时,又不得不相信,一种奇迹或许会出现在宫平的身上。

宫平的眼睛变得十分冰冷,寒光四­射­地注视着镜子里自己的眼,他的眉头深锁,表情开始变得有些狰狞,运见到这样的宫平,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它不敢再看下去,于是带着一点点惊慌地转过身去。

那团黑雾还在不断地扩大,如同从地狱深渊中喷出来的黑­色­岩浆,翻涌、沸腾着,那个黑­色­的人形影子,不断地浮起再沉下,于沉浮之中,渐渐地由雾化的虚影,显露出实体来,许久之后,一对强壮、巨大的手臂从那雾中伸了出来,慢慢地活动着,逐渐发力,将巨大的拳头握紧。片刻之后,一对细小的手臂,也从雾中伸出,那锐利的指头,仿佛是钢刀一般,闪烁着点点寒光。

运偷偷地瞥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下去了,它叹了口气,穿透了墙壁,在自己移动范围之内,到公寓楼的其他住户家里蹭电视看去了。它知道自己这么做纯属没心没肺,甚至严重点说,叫没心没肝,但它是真的感到害怕,真的不敢再看现在的宫平。

它就这样,一直在别人家里过着夜,然后又不时看一看自己身体的颜­色­。

愤怒、憎恨,再没别的。

它感觉浑身发寒。

电视一台台关闭,最后,连那些网虫们也关上了电脑,躺到了床上,可运身上的颜­色­变化却还没有停止。它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己,在周围邻居家里徘徊着,却不敢回到宫平的身边。渐渐的,天空于无尽的黑暗中,诞生出了一点点亮光,然后那亮光慢慢地扩大,让黎明悄然来临。

这时,运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颜­色­恢复正常了,于是,它急忙穿透层层楼板、墙壁,重新回到了宫平身边。

其242:张灵的决定

(不好意思!突然发现我的稿子里,竟然有两个217章,惊讶之余发现,原来给章节排名时,把序号弄错了!所以少传了一章的内容,非常抱歉!现在已经在第217章内,重新补足了少的那一章内容,影响了大家阅读的连续­性­,真是非常抱歉!)

宫平表情平静地坐在床上,一夜未眠对他多造成了一些影响,比如眼神有些黯淡,人看上去有些憔悴,有些无­精­打采,这种外在的形象表现,让运误以为他这一夜的奋斗最终失败。

“回来了?”抬起头看了看运,宫平淡淡地笑了笑,运从那笑容中,看出了一种带着点得意的自信。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没发生任何明显的颜­色­变化,于是它知道,宫平或许是成功了。

“那个……”它试探着问,“昨晚你做的那个疯狂试验……怎么样了?”

“你说的是这个?”宫平淡淡地笑着,在那种和缓的笑容中,一团黑雾猛地自他背后汹涌而起,转瞬之间就化成了一个两米高的厄运怪物,那拥有一对巨大手臂与一对细小手臂,头上生着两张脸的怪物,自然就是宫平制造的厄运。当看到这个厄运时,运的外不由自主地地变成了宫平的形象。

“突然间看到另一个自己,这种情况还真有趣。”宫平看着运,笑着摇了摇头。

“一瞬间的愤怒与憎恨……”运看了看自己身上刚刚涌起又快速退走的颜­色­,惊讶地看着宫平:“你竟然可以在刹那之间,对自己生出这么大的恨,制造出这么厉害的杀意,而又在一瞬间……不对啊,如果杀意消失,那厄运也应该……”

“我这一整夜,做的就是这种练习。”宫平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镜子前,看着背后那高大的厄运。“现在的我,可以在意识最深层里,默默地憎恨自己,所以这种情绪不会在你身上产生出什么变化,但它又可以永远维持厄运的存在。”

说着,他反过手去,只一用力,就将背后的厄运扯了下来,拿到面前看了一会儿后,随意地用手向外一扫,厄运飞到空中,不久后就尖叫着消散了。

“太可怕了……”运慢慢摇着头,“你就这样一直在心底暗暗憎恨着自己,暗暗对自己释放着杀意吗?这太可怕了……”

“无所谓吧。”宫平淡淡地笑着,慢慢地走到书桌前,拿起纸笔,在纸上写下“咱晚没睡,白天补觉,请别打扰,谢谢”的字样,然后来到门前,打开门,将那张纸贴在门外,然后关上门回到床边,一下倒在了床上。“这一夜很累,这是真的,好了,我要休息了,你自己随意吧。电脑在书桌上,你已经可以实体化,自己能……”

说着说着,他竟然就这样合上眼睡着了。

“也不怕着凉。”运叹了口气,飞了过去,实体化后,为他盖上了被子。浮在空中,看着宫平那张伪造出的虚假的脸,它忍不住怅然叹息:“老实说,我可并不喜欢这张脸。宫平,你这样下去……太危险了,我无法想象,在这种憎恨自己的潜意识之下,你会幸福平安地活着,可……”

再次叹了一声,它知道自己无权决定太多,也只能默默地在一旁守护着宫平而已。它是运,不是命。

早晨的时候,张灵带着复杂的心情来到客厅,走到宫平的房间门前,她已经做好了早饭,想叫宫平来吃,同时再好好地劝劝他,让他不要搬出这里。来到门前时,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极为醒目的纸,看了半天后,她慢慢点了点头,笑了:“好啊,至少你今天不会走了……”

转过身来到厨房,坐到餐桌旁自己吃了点东西后,张灵回到房间,先是找出纸笔,写了一封短信,然后对着镜子用很长时间例行女人每天的公事,然后到衣橱里找了一套合适的衣服,换上后,拎着小包出了房间,将门关好后,把那封短信贴在了门上。离开家,关好门,她乘电梯一路来到公寓楼下,走出大门后,又回头向上看了看位于十三层上自己的家,微微一笑:“呆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荆天先生,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拦下一辆出租车,她乘车来到市区,到各大商场中转了一圈,在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又坐上了出租车,直接报出了凤家帮一处地盘的名字,十多分钟后,车子就到达了那里。那是一家拥有三层楼的酒店,名叫汉皇大酒店,酒店的老板姓郑,叫郑成忠,是凤家里负责监视摇苏市内其它几大帮和政府官员、警务部门动向的大哥之一,类似于唐家的花峰友。

来到酒店前台,前台迎宾小姐立刻笑着迎了上来:“您好,请问……”没等她问完,张灵便已摆了摆手:“我不是食客,我找郑成忠有事。”

“抱歉……”迎宾小姐愣了一下后,立刻笑着说:“郑老板他……”

“别跟我说不在。”张灵摇了摇头,“张大泉呢?把那小子叫出来,他知道应该怎么迎接我。”

听张灵报出了郑成忠心腹部下的名字,迎宾员不敢再随便拒绝她了,礼貌地请张灵稍等后,她立刻拿起电话,按下内部号码。

张灵走到大厅窗边的椅上坐了下来,一点也不着急地等着。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黑皮衣的男子,就在两个小弟的陪伴下,摇晃着从楼上走了下来,来到前堂,没等那个迎宾小姐过去解释,他就一眼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张灵,一愣之后,急忙笑着迎了过去:“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张小姐吗?什么风把您吹来啦?怎么,午饭还没吃吧,我请!”

“少来这套。”张灵看着那男人,淡淡地笑了笑:“张大泉,你们郑大哥挺难见是不是?”

“不是不是。”张大泉嘿嘿笑了笑,“昨晚上喝多了,现在还在睡呢。张小姐要见我们大哥?有什么事,先跟我说说成不成?”

“也成,我本来也没想着能见到大哥级的人物。”张灵叹了口气,张大泉急忙笑着打哈哈:“看你说的,这不是大哥醉了吗。”

“实话实说吧。”张灵站了起来,看着张大泉,无奈地摇了摇头:“确实是因为没饭吃,所以才跑过来找你们大哥的。”

“这事好办啊。”张大泉嘿嘿一笑,“我不说了嘛,我请客……”

“不是一顿饭的问题。”张灵摇了摇头,“是一辈子的吃饭问题。”

“啊?”张大泉的头脑当然不是不好,他完全听得懂张灵的意思,只不过他为人滑头得很,常爱懂装不懂,揣着明白装糊涂。这种习惯其实是一种很好的武器,常让他的对手放松警惕,而最终败在他手上。张灵完全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没过多解释,只是瞪了他一眼:“怎么,现在又反悔不想帮忙了?”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张大泉急忙摆手。张灵是原来曾高居摇苏黑道势力之首的董家,最器重的外姓大哥徐子风的心腹部下,这一点,但凡是摇苏黑道的人都知道,关于张灵的能力,也是所有黑道高层公认的优秀,张大泉也明白自己的装糊涂在这位­精­明人面前一点意义也没有,所以­干­脆地把这副傻子嘴脸收了起来,笑了笑说:“张小姐要是愿意到我们这里来,我个人来讲,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不过这事还得我们大哥说了算,现在……”

“大泉哥,这可就是你不对了。”张灵先是叹气,后又是微笑。“子风哥远走他乡,董家也散场倒台,我现在是举目无亲,又没朋友可靠,只能到郑大哥这边来讨饭吃了,大泉哥看在我一个女孩家,不顾面子问题跑到这边来要饭的份上,也不好这么拒绝我吧?”

“不是不是。”张大泉连连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带我去见郑大哥吧。”张灵咯咯地笑出了声,“我知道他没喝醉,只不过是被凤老大痛骂了一顿,现在正在窝火呢。快带我去吧,郑大哥有了我这个帮手,就不用再挨凤老大的骂了。再说,你是郑大哥的表弟,我在他面前也抢不了你的风头是不是?”

“这个……”张大泉看着张灵,心中忍不住暗想:“这女人太不简单了,换成从前董家势大,她权力也不小时,像我哥被骂这种事,她知道不足为奇,可现在她只不过孤身一人,消息还这么灵通,不简单,真是不简单啊。这样的人才,恐怕哥不用,凤老大以后也不会放走吧,还不如……”

想到这里,他嘿嘿一笑:“这个好说,这个好说。”然后低声说:“我也不瞒你,确实跟你说的一样,我哥昨晚被凤老大叫去骂了好久,说连苗家人抛弃地盘投奔唐家这样的大事,他都没能及时调查清,所以……张小姐多多理解啊,他心情确实是不太好。”

“我明白。”张灵微微一笑,张大泉也咧嘴笑了起来:“理解万岁嘛!走走,我这就带你过去。”说着,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引着张灵一路向楼上走去。

一路来到顶楼内部的一个大房间外,张大泉伸手敲了敲门,大声说:“哥,能进来吗?”

“什么屁事?”里面传来郑成忠的怒吼,“老子清静一会儿也不成?想要让我死是不是?是不是?”

“行了行了,别那么大火气。”张大泉皱着眉头,毫不见外地对吼起来。他从小和郑成忠一起长大,彼此的关系和亲兄弟一样,所以他与别的部下不同,可以完全无视大哥的威严。“我进来了啊,有女士跟着,你注意点形象。”

说完,转头冲张灵一笑,推门走了进去。

其243:短暂的宁静

郑成忠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称一称差不多得有二百二三十斤,因为太胖,所以懒,而因为懒,所以胖,懒的结果是他不愿出房间,不愿出房间就导致了他缺少阳光,所以皮肤很白,所以他就是典型的大白胖子。

大白胖子此时正在屋子里健身,戴着拳套使劲地打一个吊在天棚上的重沙袋,别看大白胖子看上去一副没用的愚相,但打起沙袋来有板有眼,一看就是过去正经练过的高手。张灵随着张大泉走了进去,看到赤着上身,穿着条格斗大裤衩的胖子,不由笑了笑:“郑老大老身手啊。”

听到这声音,大白胖子立刻停了下来,慢慢转过头,多少有些诧异地看着张灵:“这不是张灵吗?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

“还不是因为没饭吃了。”张灵笑了笑,大方地走到屋子中央,拉过张椅子坐了下来,郑成忠脱下了拳套,扔在沙袋下,拿过条大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后,伸手接过张大泉递来的浴袍,套在了身上,然后一ρi股坐到沙袋不远处的大沙发上,冲张灵一笑:“张小姐可真会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张灵摇了摇头,“确实是没饭吃了。郑大哥也知道,我出身帮派世家,除了帮派里的这些事外,没有什么别的营生可做。现在董家完全倒了,子风哥又退出了这个圈子,我现在真的是没办法了。”

“不会吧?”郑成忠多少有些诧异,“你可是徐老大的心腹啊,他走前能不给你安排好后路?”

“安排了有什么用?”张灵叹了口气,“董家整个倒台,所有的大哥都跟了唐家,我找谁去?也多亏我平时和他们的关系就不怎么好,不然现在我加入了唐家,恐怕早晚得横尸街头了。”

“以你的聪明,恐怕一开始就知道摇苏要有一场动荡吧?”郑成忠呵呵笑着,“所以一直等到现在,你才开始活动,我没说错吧?”

“我哪有那么睿智。”张灵一笑,“只不过是一直找人,一直没人理而已。现在我是真的过不下去了,所以只好自己抛头露面,直接来求郑大哥你了。我别的本事没有,对摇苏黑道中各个大哥小弟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我想一定能帮得上郑大哥。”

“岂止是能帮得上。”郑成忠笑了,“老实说,你要是进到凤家,我都可以退位了。”

“郑大哥这玩笑开的可挺吓人啊。”张灵连连摆手,“我能在郑大哥手下混个事­干­,就知足了。”

“都是熟人了,我也不说客气的话了。”郑成忠笑了两声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以前在徐子风那里,­干­的也是收集情报的事,我这边­干­的,也是这种东西,说老实话,我手下不缺能­干­活的人,但缺能­干­好活儿的人。”

“哥,说了你别生气。”张大泉在旁边Сhā了一句:“张灵刚才就说,知道你是被凤老大训了。”

“我猜得到。”郑成忠一咧嘴,“张灵小姐的消息灵通,是全摇苏公认的。现在凤家正要和唐家还有苗家开战,现在上头交待,一方面要监视他们两家的动静,一方面还要密切注意柳家地盘上那些大哥的举动,妈的,烦都烦死我了。你要是能来帮我,我倒是很高兴。”

张灵微笑注视着郑成忠。她了解他,就像了解摇苏黑道上每位大哥级的人物一样,她知道他不是个多智的人,虽然有时有点小聪明,但其实智慧还不如张大泉,而张大泉,也不过是善于耍滑头装糊涂而已。正因为他们的头脑都并不聪明,所以才会负责这种在凤美伦看来,无足轻重的工作――监视各家动向,时刻观望摇苏局势。

这也是摇苏市内除董家外,余下的四大帮派最大的弱点,包括唐方这位厉害无比的老大,也一样对收集信息这种事过分的轻视,否则,花峰友这样的人才在唐家绝不会只是大哥中无足轻重不被重视的一员。而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正是因为徐子风重视这件事,并重用有这方面天才的张灵,董家才能一直保持着摇苏市内实力第一的风光。

现在,唐方那边有花峰友,而凤美伦这边,有了她张灵,这样一来,宫平就同时掌握了两家的信息。在张灵看来,这样宫平就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

“我现在,已经完全陷入其中了,你再怎样也无法将我推开了。”看着郑成忠,张灵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但心里想着的人,却是“荆天”。

宫平当然不知道这些,此时的他,正躺在床上,沉浸在梦中。运自己浮在空中,移动着鼠标,在玩着电脑游戏,自从可以实体化后,它就迷上了这种从前它想也不用想的娱乐,当然,太高深的游戏它也掌握不了,只是玩玩­操­作系统中自带的纸牌和扫雷而已。

它最喜欢玩的,是扫雷,现在已经可以玩通最高难度了,虽然用时未免多了些,但对一个初次接触游戏的它来说,这已经是极快的进步了。扫雷是需要动脑的游戏,但却又常常需要依靠运气,有时到了最后,除了赌运气之外,一切智慧都派不上用场,而且当摸到了一些规律后,那原本需要动脑的地方,就变得十分简单,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附近哪里有地雷,可当你得意而熟练地点击时,却又往往因自信与大意而失败。

运觉得这游戏很像是人生,或者很像是战争,智慧与实力故然重要,但有时却又要取决于运气。

“玩得很开心啊。二百三十秒,嗯,也算是很不错了。”不知何时,宫平已经醒来,悄悄地走到运的背后,突然开口,吓了运一跳,一下将本来已经计算好的位置点错,结果引爆了地雷。

“啊,这是我最高的记录啊!都怪你!”运气哼哼地叫着,“要不是你,我就可以达到二百三十多秒完成游戏的最新记录了。”

“那我赔给你吧。”宫平淡淡地一笑,不客气地挤开了运,坐到电脑前的椅子上,然后点击了重新开始,随后,在屏幕上随意点了两下,结果第二下就碰上了雷,他毫不在意地又试了两次,直到有次开了一块不错的区域后,才飞快地在那些展开的数字周围点击起来,或是标上红旗,或是直接点开。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宫平一边笑,一边用足以令运瞪眼惊呼的速度快速地点击着,扫雷游戏上显示的时间一秒秒过去,当那上面显示出“76”时,宫平微微一笑:“成功的另一半,是好的结束。”一边说,一边点开了其中一个,于是游戏在77秒时完成。

“七……七十七秒?”运惊呼一声,“这还是人不是?”

“好久不玩,退步了。”宫平摇了摇头,“刚上班时,这游戏是我缓解压力和挑战自己时的惟一手段。我最好的成绩是52秒,据网上说这已经是国内最高的速度了。不过现在可能早有高手把这记录改写了吧。”

“真不是人!”运哼了一声,摇头表示自己不能接受自己与宫平间的巨大差距。

“游戏而已。”宫平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四肢,抬头望了望窗外那昏黄的阳光,看了看墙上的挂表:“已经六点多了,难怪我这么饿。不知张灵准备没准备好晚饭。”

“等等!”运突然想起了什么,实体化后一把拉住了他:“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宫平问。

“你和花峰友玩俄罗斯轮盘赌时,我明明帮你计算好了子弹的位置,可怎么……可怎么却错了?”运不解地问

“很简单。”宫平笑了笑,“左轮枪,在开保险时,轮会转一下,你也看到了。但它在开枪时,轮会如何转呢?是扣动扳机,再松开时,轮开始转,还是扣动扳机时轮开始转呢?”

“这个……”运想了想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是在扣动扳机的过程中,左轮枪的轮转动。所以说,从扳开撞针前的位置算,子弹在第六弹孔,而第一枪击发,实际­射­出的是第三弹孔里的子弹。”他一边说,一边慢慢走到门边,推开门来到客厅里,留下运一个在房间里琢磨着第三、第六的关系。

客厅里十分安静,没有半点别人的声音,宫平四下望了望,很快看到张灵房间门上贴的那封短信,急忙走过去揭了下来,那上面写着:“荆大哥,你推不走我,我要帮你,就帮到底。我去投靠凤家了,有消息电子邮件联系。张灵”

“这个女人……”宫平慢慢地将那张纸团成一团,缓步走到厨房,找到打火机把它烧了个­干­净。“还真是不简单,难道她也把这当成一场游戏沉迷其中了?还是内心中,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与失落,让她没了生存的目标,丢了生命的意义,所以必须想尽办法,用别的方式忘掉痛苦,或是寻找到活着的意义?”

自语中,他笑了起来:“那很好啊,不论如何,能有一个这个的帮手,也算不错。”

笑的时候,他眼睛里流露出的光芒,多少带着一点邪恶的气息,而同时,在他房间里的运,身上的颜­色­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但那变化就像王菲的歌里唱的那样“来得快也去得快”,而且运又忙着挑战宫平,在那边狂点鼠标不止,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

厨房的桌上,摆着早上的食物,有面包,有牛­奶­,冰箱里也有不少储备,蔬菜、水果、­肉­类。柜子里有米,也有面,有油,也有调味料。宫平逐一检查着这些东西,慢慢地点了点头:“看来,这段日子又要恢复到从前工作时的独身生活了。”说着,他将这些东西在­操­作台上放好,一边哼着歌,一边点燃了煤气灶,烧起水。

半个小时后,他给自己做了一顿不错的晚餐,坐下后很愉快地吃了起来。

“小点心虽然不见了,但却来了道大菜。”他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着,“很好,很好……一会儿我得去见见花峰友了。”

(之前因为写作时把217章的序号弄重复了,所以上传时,就少传了一章,少了暗杀关树文的情节,现已在217章中补齐,大家可以回头看一下,以补足情节。真是万分抱歉!面壁思过……)

其244:热血沸腾的人们

苗家梁静静地坐在唐方分给自己的房间中。此时已经是深夜,外面院子里仍然灯火通明,唐方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两个大探照灯,装在了屋顶上,一到天黑时,就开始轮流扫­射­四周的街道与建筑物,防止有人趁黑偷袭。

敲门声响了起来,很轻微,似是怕被其它房间的人听到一般。苗家梁没有出声,而是站起身走了过去,慢慢把门打开。站在门外的,是苗家过去负责摇苏市内所有店面管理工作的王飞,此刻,这个三十五岁的男人正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见屋门开启后,便立刻走了进去。

“准备得怎么样了?”苗家梁关好门后,低声问。

“一切都已经妥当了。”王飞点了点头,“兄弟们都知道具体的行动细节了。少爷……不,老大,你放心好了。”

“路线定得妥当吗?”苗家梁仍有些不放心地问。王飞忍不住皱了皱眉,心想:“如果换成苗老大,一定不会问这种问题的。对我们难道还没有信心吗?”表面上仍恭敬地一点头:“您放心吧,是我亲自制定的行动路线,,兄弟们会在我和另外三位大哥带领下,分四路出发,四面合围。”

“很好。”苗家梁一点头,从他的眼中,王飞可以看到一点点的紧张,忍不住在心中暗叹一声:“少爷现在,还是不成熟啊。”

“唐家人怎么样了?”苗家梁问,王飞一笑:“还是那样,紧张得要死,瞪眼盯着外面,有个风吹草动都要出一身汗。”

“我们不能再和这帮胆小鬼一起龟缩在这里了。”苗家梁愤怒地一挥手,“我们的地盘都已经被凤家强占去了,我的父亲都被他们下毒手杀害了,我作为他惟一的儿子,作为苗家帮的老大,却一直躲在别人家里,这算什么?不能忍了,走,我们现在就出发!”

“是!”王飞一点头,然后谨慎地问了一句:“老大,家伙都准备好了吗?”

苗家梁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我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吗?”说着,一拍胸膛:“防弹衣都已经穿在身上了。”王飞一笑:“那就好。”

两人出了房间,小心地关上门,然后大步向外走去,下了楼后,遇到零星四处巡逻的唐家帮小弟,两人也不说什么,那些小弟早得到了唐方的指示,见到苗家的高层时,都恭喜地行礼问好,但见对方对自己的问好没什么反应,不免心里不痛快,时间久了,也就对苗家人爱理不理。不过,这倒正好方便了两人。

一路来到楼下,正要向大门走去,唐方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苗老大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去哪里啊?”

回过头,苗家梁看到唐方从另一条走廊中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不快。他哼了一声:“唐老大,我去哪里,恐怕不用向你汇报吧。”

“苗老大,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可不想看到你出事。”唐方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我的决定肯定非常不满,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要对付的又是非常人物,最安全、最有效的战术,就是死守堡垒,让他们无法下手……”

“你直接说学乌龟不就得了?”苗家梁冷笑一声,“唐方,已经过去一周零两天了,我们就这么龟缩着不动,像一只胆小怕事的王八一样躲在这里,可外面已经是风雨雷电闹得欢了!你是不着急,可我不成,你没有父亲被人杀死的仇恨,也没有地盘被人占走的耻辱,我不成!”

“别冲动。”唐方摇了摇头,“合则强,分则弱……”

“是合则你强,分则你弱吧?”苗家梁不屑地说道,“我现在越来越明白,你不过是借这事,把我们苗家的人禁锢在你们唐家,等我们苗家地盘被别人占尽,生意被别人抢光,最后走投无路,不得不投入你们唐家,变成唐家人,是不是?”

“我没那个意思。”唐方多少有些动怒了,他不理解,一个男人活到苗家梁这个岁数上,怎么还这么冲动,这么愚蠢。不过换成从前,这种小事绝不会令他如此恼火,理智也会使他压下冲动,耐心地去和苗家梁解释,分析局势,但现在,在对方异能者虎视眈眈却又一直不动的这种巨大压力下,年轻的他终于有些承受不住了,智慧在这个时候,输给了少年人的热血与冲动。

“如果你真的这样认为,好,不用这么偷偷摸摸地离开,正大光明地走出去吧,少了你们苗家这三百多只枪,我们唐家一样可以与凤家对抗!”他恼怒地一挥手,“但,当你的人被一个接一个杀死,你自己也将要死掉的时候,可别指望着我会去救你!”

说完,他一转身,就这么走了。

“王八就缩在自己的壳里好了。”苗家梁冷笑一声,“我们这些食­肉­的狼,可要去证明自己是条汉子了!”说完,推开大门大步走出唐宅,在院子里大吼一声:“苗家的人,不用藏着了,咱们正大光明地走出去!”

随着他的喊声,六十多人陆陆续续从院子各处走了出来,一边有些讶异地问同伴:老大为什么改变了计划?一边又有些兴奋起来。这些人都是打打杀杀惯了的强豪,这么龟缩在别人家里,也确实让他们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如今,老大展现出了这种“英雄气慨”,他们当然会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苗家的三百多小弟,只有这六十多人守在唐家大院中,其他人则分散在唐家附近各处,依苗家梁之前的计划,他和王飞先趁黑带着宅里的小弟出来,然后再与外面的兄弟们汇合,分兵出击,直捣凤家,但现在,他就着这一股热血冲动,­干­脆命令所有的兄弟全都出来,在唐家大院外集合。

王飞不无担忧地看着他的举动,几次想要提醒他,这次行动越隐秘越好,但都没能开口。苗家梁现在非常激动,这是因为多日来的压抑导致的,王飞知道,苗家梁正急于释放这种情绪,而王飞自己,也多少有一些释放情绪的冲动。

犹豫间,苗家梁已经高声对着苗家的小弟们吼了起来:“谁来告诉我,谁是摇苏市最大的老大,哪家是摇苏市最强的帮派?”

“苗老大,苗家帮!”小弟们听到老大这样的吼声,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纷纷高声叫喊。

“那现在是谁杀了我们曾经的老大、我最爱的父亲,又是谁抢占了我们的地盘,让我们像乌龟一样躲在唐家的宅子里?”他大吼着问。

“凤家混蛋!”小弟们大声吼着回应。

“凤家算什么东西!”苗家梁双眼通红,大声吼叫:“不过是五大帮中末流的帮派而已,它凭什么胆敢欺负我们强大的苗家?我们是虎、是狼,是吃­肉­喝血的野兽,是摇苏这块土地上最强的王,为什么却要龟缩在小小唐家的宅子里?这样胆小如鼠地活着,你们甘心吗?”

“不甘心!”小弟们的血也沸腾了起来,长久以来的压抑,让他们暴发出了震天的吼声。

“那就跟我一起去,证明我们的力量,证明我们是血­性­的汉子,不是乌龟王八蛋!”苗家梁大吼着,“跟着我,杀光凤家!”

“杀光凤家!”小弟们大吼着,迈开大步,随着一脸激动的苗家梁,一起顺着大街向凤家大宅的方向进发。不再有什么行动计划,也不再有什么分散移动路线,苗家帮每个小弟心中,只有一个苗家梁,只有一个杀人的冲动。

帮内几位年长的大哥,多少皱起了眉,对这样冲动表示担心,但很快,他们也被周围人的情绪感染,有一种回到了年轻时代的感觉,甚至跟着小弟们一起吼了起来。他们突然发现,原来这样可以很痛快。

“杀光凤家!杀光凤家!”他们心情地吼着,把连日来受的委屈,全都在这吼声中宣泄了出去。

队伍浩浩荡荡地前进着,一路大吼明志,那吼声震动了附近所有睡着了的人,人们惊讶地趴在窗边,偷偷望着街上这一大群愤怒的帮派分子,不少人都知道,摇苏市今夜要有大事发生了。

但没有一个人会去报警,因为他们知道,帮派的争斗与他们没有狗屁关系,警察也不会­干­涉这里帮派的龙争虎斗。对普通百姓来说,摇苏黑道是姓张姓李还是姓王八蛋,他们都照样像以前一样活着,鬼才懒得理这种官不管警不查的事。

他们只是期待着明天早上的新闻或报纸,想看看这次官方的媒体,又会扯出什么样不着四六的淡来而已。

队伍一路前进,一路高歌,走到半途时,或许是因为喊累了,也或许是因为感觉这要大张旗鼓,并不是明智之举,所以苗家帮的人便自动地住了口,激昂的声音,便被纷乱的脚步声所取代。

这时,苗家梁突然停下脚步,将手一伸:“各位老大,按原计划,分散行动!”

队伍中的大哥们,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其245:鬼一般的空间异能

“老大,这时再分散,就没有意义了。”王飞在苗家梁耳边低声说,“我们声势这么浩大地走到这边,凤家的人一定早就知道了,防范也一定已经做好,现在我们只能利用兄弟们的热情,正面与凤对抗,要是再分散开来,我怕……”

“方才,是为了让丧气了这么久的兄弟们都振奋起来。”苗家梁摇了摇头,“现在,这一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当然得再分散开。凤家这些日子一定在忙着收拾柳家那些不愿投降的大哥,收柳家和咱们的地盘,不一定监视着唐家的动静。而且,就算他们已经有了准备,咱们这们直接冲过去,不是正好合了他们的意?听我的,没错,按原计划分散行动。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们集合起来之后,又使出这招的。”

王飞还想再劝,但苗家梁已经板起了脸,他也只好应了一声,到队伍中找到各位大哥,将苗家梁的意思说了,几位大哥没什么别的意见,便带着各自的人,快速地分散开来,按原来的路线走了。

在这个时候,远在别处的宫平,发现自己的电话震动了起来,拿起一看,正是花峰友的号码。

“或许,我这提醒已经是多余。”花峰友在电话那头低声说,“因为这帮家伙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在唐家外面又喊又叫,还一路大喊着口号向凤家进发,所以也许你已经知道这事了――苗家梁沉不住气,带着他的手下去袭击凤家了。”

“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宫平缓缓说道,“我想凤家那边,正等着这事呢,他们一定高兴坏了。知道他们的行动路线吗?”

“走到中途的时候,那群家伙又突然分散了。”花峰友笑了笑,“我想这次他们死定了。因为如果全体正面进攻,他们仗着人多枪多,多少还有一拼之力,但像现在这样……”

“说路线。”宫平淡淡地打断了花峰友的话。

“好吧。”花峰友一笑,将自己打探到的具体情况说了一下,宫平缓缓点了点头:“谢谢,我会考虑采取一些行动的。你自己保重。”

说完,他慢慢地挂断了电话,看着自远处而来的那一群人,微微一笑,自语着:“花峰友还算可靠,透露给我的信息没有什么错漏。”

“这家伙纯是多此一举。”运在旁边笑着,“张灵那鬼­精­灵的丫头,早把消息传过来了,他可是晚了好几步啊。”

早在苗家梁带着他的兄弟们从唐家大院中出来,并在外面大呼小叫时,张灵就已经通过手机聊天工具,将这一情况传给了她的“荆天大哥”。在她成为郑成忠的部下后,她发挥了自己的特长,利用凤家的力量,布下了一张信息大网,摇苏任何一处可能与宫平行动有关的地方,都有她安排下的人二十四小时轮流监视,苗家人的动向,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所以在第一时间,她就能掌握苗家人的分散行动路线,并及时通知了宫平。

同时,她也不安地告诉给宫平一个消息:那就是,凤家的“客人”,十分重视信息收集,所以她请求“荆大哥”务必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宫平特意挑了一条比较僻静的路线,乘车来到附近后,先苗家人一步埋伏了起来。此刻的他,正隐藏在小巷旁边一幢居民楼三楼某家的阳台上,隔着玻璃窗向外看。

这种半夜入室的小事,对现在的他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只要派运到楼里检查一番,他就知道阳台临街的人家中,有哪家没人在家,然后再让运实体化后打开窗子,把他拉上去就好。

不论是凤家还是苗家,或者是异能者们,首先都是人,是人,就受人的心理意识限制。一般来说,在这种时候,很难有人会想到,那个一直在暗中窥视一切的神秘人,会隐藏在民宅中。这,也是宫平选择进入民居的原因。

越走越近的那支队伍,大概有五十多人,领头的是年近四十的苗家帮大哥杨海,他的这支队伍,专门负责包抄凤家后院,寻找并消灭凤家隐藏在附近的侦查、防卫力量,属于奇兵。所以为了突出这个奇,让凤家人死也摸不到他们的行动路线,他们在设定路线时,就故意绕了个弯子。然而他们却并不知道,有了张灵的凤家,已经成了消息灵通的千里眼,而且,某位凌驾于凤美伦之上的真正大姐,也派出了自己在这方面有着无人能敌天才的部下。

有才。

在漆黑的夜­色­中,有才静静地站在一座高楼的楼顶,有趣的是,这幢楼正是宫平藏身的那处。此时的有才,低着头,朝楼下看着,不知是在寻找宫平的踪影,还是在监视着杨海和他兄弟们的动向。

许久之后,当杨海和他的队伍走近这边时,有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终于找到了……”这句话,从他的嘴里悄悄流出,然后,他就突然平空消失。

杨海走在队伍中间,随时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动静。在这深夜之时,于这偏僻之地,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外,就再没有别的声音,他确信,这次行动绝对可以成功,凤家人或许会留意其它那些队伍,却绝不会留意到这支长途绕远的奇兵。

正当他为此感到得意,并满心幻想着自己神兵天降般将凤家人杀个人仰马翻的时候,却突然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高大的、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子平空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没等他做出反应,男子已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冲他一笑,在那一笑间,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又花了一下,周围的境物一下因此而模糊起来,等他的视力恢复如常时,他骇然发现,虽然那个男子和自己都没有变化,但他周围的环境却变了。

“欢迎杨大哥大驾光临。”他听到凤美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而对于杨海的小弟们来说,环境没有变,大哥却不见了。

走在杨海身后和身旁的小弟,清楚地看到一个人突然平空出现在杨海面前,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防卫反应,杨海就和那男子一起消失了,他们惊讶地瞪大了眼,张大了嘴,怔怔地看着那片空地,更后面的人受到他们的阻挡,而无法前进,不由低声催促起来。

“大……大哥不见了!”那些小弟终于惊慌地喊了起来,于是,整个队伍都停下了。

“出现了!”运在阳台玻璃之后,也惊呼一声:“是那次追咱们的那个家伙,他……他把那个人抓走了?”

“是的。”宫平一点头,“看来他的确是拥有空间异能的人。这种家伙……很难办啊,现在看来,他可以随意选择移动地点,我想,他一定已经将那位带队的大哥捉到凤家去了。”

话音未落,一声惨叫便响了起来,宫平清楚地看到,那个穿黑运动服的男人又重新出现,手里白光一闪间,一个苗家帮小弟的脖子上就飞­射­出一道血箭,人在惨叫中摔倒在地上。

“他回来了!”运惊呼一声。

“你注意到没有,他是从方才出现抓走那位大哥的地方重新出现的。”宫平指着窗外,这时,有才已经再次平空消失,苗家的小弟们一时间乱成一团。

没等运回答,有才已再次出现,这次,他出现在最外围一个小弟的身后,一刀刺去,那小弟便惨叫一声,向前扑倒。没等别的小弟反应过来,他便又立刻消失。

“这次的位置变了啊……”宫平喃喃自语着,“这么说来……”

在宫平的注视下,有才一次次平台出现在众苗家帮小弟看不到的地方,要果断地杀人后,又快速地消失,没多久工夫,那数十几组成的、个个怀里揣着枪的黑道分子队伍,就已经被他­干­掉了七个人。

“如果他可以随意出现在任何地方的话,那么为什么第一次和第二次,会在同一处?”宫平轻声低语着,运忍不住盯着他,问:“难道你在琢磨他的能力吗?”

“是的。”宫平一点头,“我觉得,他应该也是必须用眼睛观察,才可以正确地使用力量的类型。这恐怕是除我之外,所有异能者共有的弱点。我想,他或许是在第一次出现的地方,设了一个‘点’,当他将这队的带队大哥捉回凤家后,再返回这里时,因为无法用眼睛看到具体情况,所以只能再回到这个‘点’上。而当他回到了这里,可以用眼睛观察周围情况时,就可以再次随意移动了。也就是说,他的空间移动异能,可能是需要事先定‘点’,然后才可以完成,而不是突然想到哪里,就可以到哪里这么方便。”

“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哦。”运也跟着点了点头。

他们对话的时候,又有三个苗家帮的小弟倒下了,而直到这时,终于有一个小弟因承受不住这种恐惧的压力,而哆嗦起来,颤声大叫着:“是鬼,是鬼啊!”

“鬼?”其他人也惊慌了起来,除了这种解释外,他们找不到别的解释。关于“异能者”的事,除了几位大哥级人物外,这些小弟们并不怎么知情,这也是怕他们事先生出惧意,而不敢对凤家下手的考虑,可这也在此时,令他们因不明真相而害怕起来。

其246:异能者们的杀戮之宴

有了第一个惊慌恐惧的人,就有了第二个浑身颤抖的人。恐惧像一种急­性­传染病,快速地在苗家这队人中间传播开来,很快,原本满心装着仇恨与愤怒的苗家小弟们,就不般一切地四散奔逃,没多久,就都顺着不同方向的小巷和胡同,跑了个­干­净。

有才现在又站在了那幢居民楼的楼顶,看着那四散而去的人群,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的目光慢慢地投向脚下,低声说:“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力量,你猜到了它的秘密吗?来吧,给我打电话来……”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就在口袋里剧烈地震动了起来,他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发现对方的号码已经设置了隐藏,他不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喂,是你吗?”他按下接听键,淡淡地笑着问。

“是我。”宫平沉声说道,“­干­得不错啊,一个人就把一支几十人的队伍打散了。”

“这算什么。”有才微微一笑,“当初在丛林战场上,我一个人消灭过一支装备­精­良的小部队。”

“你这种神出鬼没的能力,确实很适合丛林战。”宫平缓缓点了点头,“不过你的能力不适合用来对付我,我没有死角。”

“这我知道。”有才笑了,“你是准神,有运帮助你,当然可以没有死角。我们这样的类神,又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准神?类神?”运在旁边惊讶地嘟囔着,“这……这都是什么意思?”

宫平一皱眉,运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吓得急忙捂住了嘴,但有才显然没能听到运的话,他仍在自顾自地说着:“很高兴你能打来电话,不然的话,恐怕我就只能选择动手了――虽然我并不愿那样。”

“看来,他或许是不能听到运的声音,或者是运的声音无法通过电话这类东西传递。”宫平在心中暗想着,问道:“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统一摇苏,建立自己的势力,称霸一方?”

“那些小儿科的东西,我们可没兴趣。”有才摇了摇头,笑着说:“我们只不过是利用这个被黑道统治已久的城市,来实现我们的理想而已。黑道,只是我们用来筹集资金,巩固势力的工具而已,只是工具。”

“也就是说,你们需要庞大的资金,还有强横的势力,而不管那资金是怎样来的,势力又是否是合理的,对不对?你刚才捉走的那位大哥,好像就是苗家负责与国内各地毒贩联系的大哥杨海吧?捉他而不是杀他,我想,你的‘大姐’之所以派你过来对付这支队伍,就是为了活捉杨海,从而得到苗家的国内毒品销售网络,从而为自己牟利吧?”宫平缓缓问着,微微睁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运从那里读到了宫平打算与这伙家伙对抗的决定。

“是的。”有才回答得很­干­脆,“如果你想了解我们的理想与计划,不如就跟我走吧,我可以带你去见我们的大姐,她会很乐意让你成为我们中的一分子的。”

“让我想想……”宫平慢慢垂下头,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半晌后才说:“好吧,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恐怕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有才笑了,“苗家的那群人,在我们眼里看来,根本就是一群没用的家伙而已,对付他们,有那三个就够了。”

“那么好吧,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宫平说。

“不必了。”有才一笑间,接着说道:“我已经找到你了。”

刹那间,他已经从楼顶上消失,而出现在宫平所在阳台对面的街上,他抬起头来,微笑注视着那个阳台,借着明亮的月光,看清了已经走到阳台窗前的宫平,然后便突然消失,出现在宫平身后。

迎接他的,是运那闪动着光彩的眼睛,看到这双眼,有才不由愣了一下,显然是被这种拥有智慧,且有着如人一般灵活双眼的运吓到了。宫平慢慢转过身来,冲他一笑:“抱歉,我对你们的理想没有兴趣,也不想成为你们中的一员,我只是觉得,能和这样一群了不得的家伙战斗,会非常有趣而已……”

苗家梁和王飞,带着一百多人,依之前两人商定的路线,自正面大路向着凤家进发。与其它队伍分手约半个多小时以后,一行人来到了凤家的大门外,此时的凤家,已经敞开了大门,点起了院内所有的灯,一副欢迎各位入内的模样。

“老大,这……”王飞望着那敞开的大门,和门后空荡荡的大院,不免犹豫起来。“咱们就这么冲进去?”

“不然怎么样?”苗家梁冷冷一笑,“他们几支队伍,一定已经到达了各自的位置,我们必须向他们发信号了。”

“可是……”王飞犹豫着,“唐方说过,对方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人,而且不止一个,我们……”

“我们有一百多兄弟,一百多支枪。”苗家梁哼了一声,“我不相信这些家伙有那份力量,可以把我们消灭掉!如果他们这么厉害,就到那些小国里征服政府,建立自己的国家好了!还用到这里来扯什么淡?”

“还是小心些为妙。”王飞谨慎地劝道,苗家梁一点头:“这我知道,小心些当然没错,但没有必要过分小心。”

“怎么,各位还没做好进来的准备吗?”这时,一个好听的男子声音,自院中响起,苗家梁和王飞抬头向院内望去,只见一个戴着复古式圆框眼镜的年轻男子,正手拿着一个高脚杯,缓步地走在院内的草坪上,他一边小口地喝着杯中的红酒,一边向这边张望,然后笑了笑:“这里除了我之外,再没有别的埋伏,各位苗家的大哥,请进来吧。”

没用苗家梁吩咐,所有人都一下拔出了枪来,举枪对准了那院子里的男人,男人看了看那些枪,摇头微微一笑:“不要随便举枪向人,因为那样往往会为自己招至灾祸……”

“没错。”随着一阵大笑,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突然从凤家大院对面的树丛中钻了出来,如同一只猛虎一般,飞快地冲进了苗家队伍的后方,他的两只大手十指张开,弯曲成爪状,快速地挥舞着,随着他手爪的挥动,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血如雨挥洒,淋了苗家帮成员一身一脸。他们惊恐地回过头,将手中的枪指向那人,那人嘿嘿笑着,手轻轻挥舞间,远处苗家帮成员手中的枪,和残断的手指、胳膊,就一起凌空飞舞起来。

“真是简单哈,你们这么容易就中了埋伏!”少年模样的男子从队伍左侧一辆车后转了出来,脸上带着笑容,冲着苗家的兄弟们伸手一指:“无智的笨蛋,就是要被充满智慧的强者拿来玩弄的哈。”

随着他的那一声“哈”,二十多个离他最近的苗家帮小弟,便一起闻到了一种极为刺鼻的味道,那种味道令他们丧失了行动能力,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开始剧烈地咳嗽,十秒钟后,他们就结束了那令他们嘴里血沫横飞的咳嗽,变成了僵硬的尸体。

没有枪声响起,并不是因为苗家的小弟们被这眼前这两个人吓倒,而失去了抵抗的意识。他们也想开枪,可是举起枪来,却怎么也无法扣得动扳机,仿佛扳机已经从里面锈住了一样。他们焦急地使着劲,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从手上传来,那凉意在片刻之间变成了一股冰寒,仿佛他们手中抓的不是枪,而是一块紧冰,那种突如其来的寒冷,令他们忍不住一下松开了手,将那几乎要将自己手冻僵的武器扔掉。

一个身材苗条修长,面容美丽冰冷的女子,已自一条小巷的黑影中缓步走出,她没说一句多余的话,只是缓步向前,那些离她最近的苗家帮成员,便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流扑面而来,瞬间将自己身体内所有的水分都冻住,他们就那样如同雕像般站定,再也不动。

“给唐方打个电话吧。”戴圆眼镜的男子,自院中缓步而来,一口将手上杯内的酒喝光后,将杯子随手扔飞一旁。他慢慢穿过那些已经被眼前情景吓呆了的苗家帮成员,来到了面如土­色­的苗家梁面前,冲着苗家梁微微一笑。“就说,一个神秘人出现,把异能者都杀死了,凤家已经被你们打下来了。打吧,打了这个电话,我就可以饶你一命。”

苗家梁看着这男子,狠狠地咬着牙,突然猛地扑了过去,一拳向那男子脸上打去,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一花,大脑里嗡地一响,整个世界仿佛都摇晃了起来,他的身体在瞬间里失去了行动能力。

随即,一记重拳狠狠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打得向后倒去,多亏王飞抢上一步将他扶住,不然他一定会摔倒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上啊!打倒他!”王飞大叫着,周围那些呆若木­鸡­的小弟们,被这一声吼惊醒,一起向男子围了过去。

“蠢货。”男子淡淡一笑,在这笑容中,有一道旋风似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迅速地向外扩散出去,席卷以他为中心,二十米为半径的空间。

刹那间,除了苗家梁外,所有苗家帮的成员,都突然显露出呆滞的表情,然后,带着这种呆滞的表情,倒在了地上。

此时,除了苗家梁外,苗家帮这一队成员中,再无活人。

其247:玩弄

惊恐地看着一地的尸体,苗家梁的身体和灵魂一同颤抖了起来,他现在知道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误,知道自己有多低估了异能者的力量,又多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他终于知道,上百个带着枪的普通人,也完全无法用正面冲击的方法,与这些异能者对抗。同时他也明白,自己另外那几支队伍,肯定已经遭遇到了对方的毒手。

“苗老大,不用紧张。”苏宇淡淡地笑着,来到被吓得坐倒在地的苗家梁面前,慢慢地蹲了下来。“苗家的地盘,我们已经收下了,你派出的另外几支队伍,早在你们到达这里前,就已经被我的这几位同伴消灭掉了。现在,你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杀你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会饶你一命。”

“你的意思是……打电话给唐方?”苗家梁好半天后,才勉强能说出话来。

“对。”苏宇点着头,“很简单的说一个谎而已,没什么困难的。”

苗家梁没有说话,只是瞪着苏宇。他想突然伸手扼住苏宇的喉咙,用力把他掐死,但却又不敢。一切的英雄情节与男子汉尊严,都在这遍地死尸之夜中消失无踪,他第一次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不是自己一直认为的那种英雄好汉。

“其实你不打这个电话也无所谓。”苏宇一笑,伸手拍了拍苗家梁的肩膀,这动作让苗家梁哆嗦了一下,于是苏宇又缩回了手。“我们可以将唐方孤立在城堡里,直到弹尽粮绝,然后再慢慢收拾他。而且,苗家已经完了,唐家却还屹立着,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嫉妒与不甘吗?”

苗家梁崩溃了,在这一刻里,他除了想要活下去之外,更觉得唐方至少也该有自己这样的遭遇。人­性­的恶,在此时此地,在他的心中完全绽放。

“是啊,凭什么我全军覆没,他却还可以坐在家里当老大?”这种念头在苗家梁心中反复翻涌,他终于掏出了手机,看着苏宇问:“你……说话算数?我打了这个电话,你真的不杀我?”

“我肯定不杀你。”苏宇点了点头,“我向来不是食言的人。”

“好。”苗家梁点了点头,“我什么都不要了,苗家的地盘,苗家的客户,都归你们了。”说完,他快速地按出了唐方的电话号码,就在他按完确认键后,苏宇一笑:“当个好演员,别把戏演砸了,不然……”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苗家梁。

苗家梁没说什么,只是接过纸,低头仔细地看着,静静地等着唐方接通电话,不久之后,唐方的声音终于响起:“苗老大?”

“有件事……很奇怪。”苗家梁看着那张纸,按纸上的提示说了起来,“凤家的那几个异能者,真的很厉害,不过……”

“不过什么?”那头的唐方一怔。

“我们那样大张旗鼓地出来,凤家果然事先做好了准备,除了我亲自带的这支正面进攻的队伍外,其它的队伍都……都被消灭了。”苗家梁多少带着些真正的心痛,念着纸上的字。“那些异能者,根本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对付得了的,我这支队伍也差一点就……不过,在关键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人,竟然一个人把那几个异能者都……都杀死了。”

“什么?”唐方惊呼一声。“神秘人?”

“是……”苗家梁嗯了一声,“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个子中等,长得挺英俊,面相多少有些冷酷。他杀了那些异能者后,就径自走了。现在凤家已经被我的打下来了,因为……因为我们进去看时,才发现凤家宅子里的凤家人,都已经被这人杀死了。”

“难道……”唐方在电话那头陷入了沉思。如果苗家梁说的没错,那么,就与他之前估计的一样,那个杀董家父子和关树文的神秘人,根本与凤家的异能者无关。

“他出面杀异能者和凤家人,是为了什么呢?”唐方在心中暗想着,“难道说恼怒于他们出面­干­扰了自己的计划?有可能,但……他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对付得了‘那些’异能者吗?花峰友向我报告过,说凤美伦之前与人数在五个以上的外地人的接触,而且那些外地人很快成了她府上常客,当时我并没有在意,现在可以肯定,那些人应当就是异能者。如果异能者有五人的话,那个神秘人一个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杀掉他们五个……”

“不可能!”唐方哼了一声,对着电话冷冷说道。“苗家梁,现在你的人已经死光了,而你已经落到了那些异能者手中了,对吧?”

苗家梁愣住了,他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怔怔地看着苏宇,好一会儿后才慌忙解释:“怎么可能,难道我还会骗你……”

“你当然会骗我。”唐方冷冷地说,“失去了一切,­性­命也落在了别人手上,你难道不会骗我?况且,你恐怕也不甘心只有你自己一个倒霉吧?作为曾经的伙伴,你失去了一切,而我还在堡垒中当着自己的老大,你心里又怎么会平衡?把电话给主事的人,我想那人一定不是凤美伦。”

苗家梁看着苏宇,后者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伸手接过了电话――在这样的静夜中,苗家梁电话中的声音很容易被离他很近的苏宇听清。

“唐老大不愧是少年英杰啊。”苏宇叹了口气,“小把戏果然难不住你。”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唐方缓缓问道,“统一摇苏黑道?”

“那只是第一步而已。”苏宇说,“为了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理想基地的第一步。”

“基地?”唐方一怔。

“没错。”苏宇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可以看见某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的?又是在什么时候懂得利用它来让自己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世界上还有多少像你一样的人?是不是每个这样的人,都可以看得到它?它们又是不是永远沉默不语,只能充当你的小小工具?那些被它压制着的丑恶怪物,又是什么东西?这些问题,你有没有想过?”

唐方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对方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是他在拥有异能后,所思考过、怀疑过的。他再聪明,也没办法靠自己一个人找到答案,所以他一直只能是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懵懂者。

“想知道答案吗?”苏宇笑着问道,“想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吗?想知道除了我们之外,这世上还存在着哪些异能者吗?想知道是否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在不断地壮大吗?想知道这些的话,就到凤家来吧,我们会很欢迎你成为我们的一员。你有这个资格,因为……你也是类神!”

“类神?”唐方被这个字眼吓了一跳。

“对,类神。”苏宇看着苗家梁,缓缓说道:“想对自己有更进一步的了解,就来这里吧。”

“我怎么能信任你?”唐方犹豫了片刻,“我险些就死在你们人的手上。”

“如果他存心杀你的话,就会第一个向你动手。”苏宇笑了,“他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类神的力量,只是想让你感到害怕。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么做的意义。”

“让我甘心向你们投降?”唐方冷冷问道。

“说得好听些,是让你能心甘情愿地加入我们。”苏宇并不避讳这话题,“或者说得难听些,让你甘心投降,也可以,是一个意思。你是一方老大,主宰自己势力的皇帝,让你甘心听命于别人,你一定不肯。所以先要给你一个下马威,让你知道,你的力量不足以与我们对抗,让你知道,你其实不过是无数个类神中的一员而已,在凡人中间,你是强者,但在类神的族群中,你只不过是普通一员。”

“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唐方点了点头,“现在我承认,面对你们这群家伙,我除了死守自己的城堡外,再没有别的办法。”

“可这又能坚持多久呢?”苏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孤城总是要自己崩塌的。来我们这里吧,我们会欢迎你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其实莫夫动手那天,他就想对你说明一切了,可惜你的逃跑技术太厉害,他没追上你。所以我们决定,还是等你的锐气被磨平后,再用这种手段让你明白,数百人和数百支枪在我们眼里看来,没有任何意义。你明白吗?”

“明白。”唐方点了点头,“我们唐家部下的力量,远不及苗家。”

“那么,有答案了吗?”苏宇笑着问。

“我会过去,一个人。”唐方下了很大决心后,终于说出了这一句话。他明白,自己的力量完全无法与对方对抗,对抗的结果只有一条死路。他不想死,同时,他也真的想弄清一切,知道自己是谁,自己的力量是什么,还有,这世界是?还是自己所了解的那个“凡人”拥有的世界。

“来吧,我们敞开大门欢迎你。”苏宇笑着挂断了电话,他和蔼地问着苗家梁一笑,然后慢慢站起身,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孙翌。

“我可以走了吗?”苗家梁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着苏宇问。

“请便。”苏宇一笑间,孙翌缓步走了过来,将手搭在苗家梁身上。

“走吧,地狱之门一直对你开着。”随着孙翌那冰冷的语声,苗家梁的身体便再也不动了。

“我不杀你,不代表别人不杀你啊。你应该早明白这种小把戏的。”苏宇看着被冻僵了的苗家梁,叹了口气:“电影和电视上早把这种情节演烂了,你却还学不会弄不懂,真是笨蛋。不过,重复这种烂情节的我,是不是也有点愚蠢呢?”

笑了笑后,他缓步走进了凤家大院。

其248:那个岛

“你要和我们为敌?”有才看着宫平,对他的这种想法十分不解。“为什么?你并不是摇苏任何一个势力的朋友,与这些凡人根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而我们……我们是同类啊!”

“我说了,我只是觉得好玩。”宫平缓缓说道。

“只为了好玩?”有才惊讶地问,他越来越无法理解宫平的想法了。

“是啊。”宫平点了点头,“与一群普通人斗,当然没有和一些异能者斗更有意思。最初,我是想和摇苏的黑势力玩一玩,满足自己追求刺激的心理,同时还可以伸张正义,减少国内毒品流量,让受害者减少一些。但现在,既然你们愿意代替黑道陪我玩这个游戏,我当然很高兴与你们斗一斗。”

“等等,难道你只是为了消灭毒品这种可笑的事?”有才连忙摆手,“可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宫平一笑,那笑容诡异而可怕。“只是我内心中,仍有一丝可笑的善良凡心在作怪,不找点能当作借口的正义理由,它就一直折磨着我,让我坐立不安。所以我只好像超人或蜘蛛侠一样,在为了世界和平的前提下,满足一下自己。”

“疯子……”有才看着宫平,后者背对着窗外投进来的光,身子完全变成了一团黑暗,但那明亮的眼睛,却隐隐地闪动关一点光彩,有才被他那眼神吓坏了,情不自禁地念出了这两个字,话一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嘴。

“没错,我就是疯子。”宫平的眼神变得更加邪异,有才感觉到自己开始有寒意,他觉得有必要拉开与宫平之间的距离,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离宫平太近了,而稍有安全常识的人就知道,不可以太过接近野兽。

而就在这时,宫平突然对运使了个眼­色­,于是运便立刻飞了过去,穿过有才的身体,一把将有才身后那正要向前与有才身体重叠的运抱住,同时嘿嘿一笑:“这位异能者,来了就别急着走嘛,我的命有不少问题要问你咧!”

冷汗顺着有才的脸颊流了下来,他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对方是准神,是远远超越自己的高级能力者,而自己却天真地以为凭着自己的力量,可以对付得了他。

“第一个问题,你可以做到随心所欲地移动吗?”宫平看着有才,慢慢地走近他,将他逼到阳台的角落里,使他远离通向房间的门,也无法冲向在宫平背后的窗。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有才一咬牙,猛地将藏在袖子里的刀拔了出来,对着宫平挥出去。然而宫平只是轻易地向后一仰身,就躲过了他的刀子,然后顺势一脚踢在有才的肚子上,有才哼了一声,捂着肚子慢慢弯下腰,蹲在了角落里,手里的刀也掉在了地上。

宫平一脚将刀子踢到一边,看着有才,微微一笑:“如果徒手搏击的话,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怎么样,是老实地回答我,还是被我打个半死,绑在凳子上慢慢拷问?”

“我……我可以……”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考虑,有才决定还是顺着宫平,敷衍他一番,再找机会逃走。

“他在说谎。”运在有才上方,用力抱紧有才的运,嘿嘿笑着说。

“我……我没说谎。”有才抬起头,对着宫平的运叫了起来。宫平微微一笑,现在他可以肯定,这些家伙不但能看见运,也能听见运的声音,但运的声音却无法通过电子设备传输,就像之前运在电话旁边多嘴,有才却不曾听到一样。

“你说没说谎我还不知道?”运哼了一声,“我的眼睛只要在你的运上扫一下,就知道你小子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准神果然是站在顶点的存在啊!”有才在心里感叹着,不由得低下了头。

“所以,你最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宫平笑了笑,“不然恐怕会受皮­肉­之苦。你之前说过,你们为了资金,会继续做毒品生意,这正好令我那可笑的内心善良念头得到了安慰,所以我不会不忍心对你下手。”

“好吧。”有才叹了口气,“我并不能随心所欲地移动,必须事先在眼睛可以看到的地方设好一个‘空间点’。然后,不论我到了哪里,哪怕是地球的另一边,也可以立刻进行空间移动,回到那个创好的空间点处。”

“如果那个点上,正好烧着大火,或是刚好有车子开过来,你不是等于自杀吗?”宫平好奇地问。

“不……”有才皱了皱眉,心中盘算了一阵后,也只好说出实话:“我的异能是空间与时间上的,不过,时间方面并不是改变真实的时间,而是改变我的‘脑时间’。我可以让我的大脑高速运转或是低速运转,从而使我的思维与感官,远远超过时间。对我来说,一秒钟可以等于一天那么久,一天也可以等于一秒那么短。”

“所以当你转移到空间点时,可以利用这种能力快速观察周围的安全位置,如果有危险情况发生,你也可以立刻再设空间点,移动到安全点上,对不对?”

“没错。”

“而当你的思维和感官变慢时,你就可以躲开一切不必要的苦难。”宫平笑了笑,“比如说有人要揍你一顿,你就把脑时间变慢,一个小时的苦难,很容易就成了一秒钟的痛苦,对不对?”

“是的。”

“如果我没能制住你的运,就算可以让你无法移动,也将拿你没办法。”宫平摇了摇头,“可惜,你的一切能力在我面前都没有意义。第二个问题,你们有多少人?”

“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出卖同伴。”有才十分坚定地说,“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加上我在内,我们一共有七个人。告诉你这个,是因为这是无关紧要的情报,但如果你问我那六个人是谁,有什么力量,有哪些弱点,那么我绝不会说。”

“可靠的伙伴。”宫平点了点头,“我还没无聊到那种程度。第三个问题,类神和准神是什么?”

“这个也可以告诉你。”有才一笑,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那只是我们习惯上对自己的称呼而已。所谓的异能,就是运与命互相配合而生出的超自然能力,能使用这种能力,但看不见运的人,就是异能者,而能看得见运,知道这能力是运所产生的人,就是类神。而像你这样,运拥有独立的智慧,因此可以拥有数种异能的,就是准神,意思就是说,你们已经是神的入门生了。”

“神?”宫平一笑,“你们的口气还真是不小,竟敢以神自居。”

运却忍不住惊讶起来,忍不住喃喃自语:“他说‘你们’,意思就是说,这世上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拥有智慧的运?这么说,我还有同类?我不是孤单的‘惟一’?”

“我们是超出凡人的存在,这世界必将是属于我们的。”有才骄傲地说,宫平微微皱了皱眉:“按你这种逻辑,这世界应该是属于准神的。因为准神是超出你们类神的存在,不是吗?”

“这个……”有才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的确,如果以能力大小决定世界归属的话,这个世界确实应该属于准神们。但他对这种说法,绝不服气,于是强辩起来:“准神只是极少数的存在,全世界也只有那个岛上的五人而已……”

“那个岛?”宫平看着他,冷冷问。

“那……”有才张了张嘴,把想要冲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个岛是什么?”宫平继续追问,但有才明显没有开口的意思,他抬起头,看着宫平,证据坚定地说道:“要么,你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建立新世界。你是准神,我想大姐甚至会愿意把位子让给你,由你来领导我们,要么,你就杀了我,再试试看能不能杀了我们所有人!”

“硬汉吗?”宫平笑了笑,“你既然没有开口的意思,那么好吧……”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地板起了脸,刹那间,一团黑雾如花般在他肩头绽放,四散开的烟雾中,一个一头双面,身长四只臂膀的厄运怪物,自那雾中快速浮现而出,看到那怪物的运,立刻变化成了宫平的模样。

“你……你这是?”有才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宫平肩头那个蹲着也有一米多高的厄运怪物,张大了嘴,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厄运,有很多种用途。”宫平缓缓说着,将厄运怪物从自己的肩膀上摘了下来,冲着有才缓缓伸过手去,那厄运怪物在宫平的左臂上静静地伏着,随着宫平手臂拉移动,而渐渐接近了有才。刹那间,厄运怪物那张表情愤怒的脸上,突然暴发出两团光,那光源自厄运怪物的眼睛,代表着那可以摧毁一切的“杀心”。

“因为这是我制造给自己的厄运,所以我只要一闪念,就能让我心中的杀心,与它相合。”宫平缓缓说道,“这种与杀心相合的厄运,有杀掉运的力量。”

“你……”运惊呼了起来,“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想死啊?”

“放心吧。”宫平冲运淡淡一笑,“你以为我那一晚,为了什么而筋疲力尽?只为能对自己生出杀意吗?我在训练,训练可以将厄运随意转换,我成功了。我可以对自己生出杀意产生厄运,也可以将这厄运的宿主,由我变换为别人。”他一边笑着,一边慢慢抬起右手,同时将左臂上的厄运对准了有才。

其249:厄运之手

“厄……厄运之手?”看着那不断向自己接近的厄运,有才那张充满恐惧表情的脸不觉有些扭曲,惊恐地叫出了一个奇怪的称呼,宫平的动作不由为之一缓,伸出的手停在空中,疑惑地问:“你说什么?”

有才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猛地抬起头,对着空中宫平的运大叫:“你难道不想知道,世上还有哪些与你一样的运吗?你难道不想知道它们都在哪里吗?”

运怔住了,那种渴望同类、渴望自己不是孤单惟一的想法,一下冲上它的心田,一时间,它的思维有点恍忽,而就在这时,有才的运猛地一挣,趁着宫平的运分神的工夫,一下解脱了束缚,猛地向下方的有才扑去。

“不好!”宫平一皱眉,以最快的速度挥出右手,将左臂上的厄运推向有才,然而却晚了一步,有才的运已与有才重叠在一起,这个穿着黑运动男人,便立刻平空消失不见。

“我们上楼!”宫平吼了一声,不管那失去目标后,重又回到自己臂上的厄运,一把拉开了阳台的窗子,自觉惭愧的运二话不说,忽地飞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飞到楼顶,实体化后抓住屋沿,将宫平用力快速地拉了上去。

站在楼顶,宫平借着月光向周围望去,却根本不见有才的踪影,他皱着眉头,闷声不语,这让运觉得很难受,低着头问:“对……对不起,是我大意了……那个,要我在周围找找他吗?”

“他或许跑了,或许仍躲在附近。”宫平叹了口气,抬起左臂,看了看蹲在那上面的厄运怪物,心念一动间,那怪物光芒四­射­的眼,就渐渐地黯淡下来,最后,那怪物本身也渐渐模糊,最后化为一无数黑雾消散。

运惊讶地看着,它知道,宫平的力量已经进化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厄运已经完全成了被宫平­操­纵于手,想怎样便怎样的工具。此时的他,可以轻易主宰任何一个普通人和异能者的生死。

也只有有才口中的“类神”和“准神”,才有能力与现在的宫平对抗。

“不要找了。”宫平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他仍在附近,就可能趁你离开我到旁边侦查的机会来杀我。算了,能从他那了解到的东西,大致已经了解了,我们走吧。不过,他说的‘那个岛’,还有‘厄运之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此时的有才,正喘着粗气,跌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勉强让自己不倒下,凤美伦坐在一旁,惊讶地看着如此狼狈的有才,心中乱猜着:是怎样的遭遇,让这么个异能者如此惊恐呢?

“怎么,完全失败了?”云薇子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中,微笑注视着墙边的有才。

依有才的能力,他一共可以创建两个空间点,在今夜里,他将一个设在了凤家,而另一个则在方才的那幢楼上,并在杀人时随意改变,以完成任务,所以他才能快速地直接逃回凤家。不过虽然逃过了一劫,但有才的心情却并不轻松,目前仍沉浸在恐惧中,一时间还不能自拔。

“怎么了?”刚刚推门进来的苏宇,看到坐在墙边失魂落魄的有才,不由微微愕然。

有才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看他,然后冲着云薇子勉强地苦笑了一下:“碰上……大钉子了……”说完,又垂下头去,连连摇头:“完全不是对手,没有人能敌得过他!因为……因为……”

苏宇慢慢地皱起了眉头,那句“没有人能敌得过他”,令他感到一丝不安。

“抱歉,凤老大,可以让我们单独在一起呆会儿吗?”他微笑着走到凤美伦面前,礼貌地躬了躬身,凤美伦知道,他们一点要与有才说什么机密话,于是知趣地站起身来,冲苏宇妩媚一笑:“有事再叫我。”

莲步姗姗地走出房间,回手再向跟过来关门的苏宇一笑,凤美伦缓步向远处走去,心中暗想:“我堂堂一帮老大,如今竟然……算了,比起苗辉和柳龙文他们,我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还是不甘心啊!”

“对方到底有什么能力?”关上门后,苏宇快步来到有才面前,沉声问。

“什么能力?”有才苦笑一声,“我想关于这个问题,回答起来恐怕会很难。我觉得,他至少有透视、监听、远距离攻击的能力,外加测谎仪一样的功能,蜘蛛侠一样吊钢丝飞跃的本事,其它还有什么,我说不准,但有一条最可怕的能力,就是让异能者无法发挥异能。”

“准神当然可以利用自己的运,来制约对方的运。不过测谎和凌空飞跃……”苏宇自语着,“探查到这位准神的这两项能力,倒是不小的收获。可这些也不至于让你怕成这个样子吧?”

“换成你,一样会害怕。”有才看着苏宇,叹了口气,“因为他还有一种能力,一种可怕至极的能力。”

“那是什么?”苏宇焦急地追问。

“之前我们以为,那或许是一位新出现的准神,但我们错了。”有才摇了摇头,“虽然他的声音不对、相貌不对,一切外表都不对,但那能力却绝不会有错,他就是‘厄运之手’!”

“什么?”这次,连一直表情平静的云薇子也再不能平静,失声惊呼起来,苏宇更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怎么可能?”他多少有些颤抖,“怎么可能是他?不会的,一定是你弄错了……”

“我会弄错?”有才皱了皱眉,然后打了个哆嗦。回想起方才那一幕,他就感觉到一阵后怕。“就在刚才,那个眼睛里光芒四­射­,身材高达两米,长得恐怖无比的黑­色­怪物,就像现在你离我这么近!我差一点就完蛋了,我会弄错?”

有才的话让苏宇也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就好像怕有才身上沾染了厄运的气息,再把自己传染了一样。

“只是听说就已经这样,你可以想象,当时我面对着那恐怖的怪物时,是什么感觉了吧?”有才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痛苦地摇了摇头。“我再不想有那样的经历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云薇子低着头,陷入了沉思之中,苏宇则担忧地说:“难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难道他们……”

“不,不对!”云薇子果断地摇了摇头,脸­色­渐渐地恢复了正常。“我想没有那种可能。”

“大姐,你的意思是……”苏宇看着云薇子,“那人不是‘厄运之手’,而只是能力巧合……”

“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云薇子摇了摇头,“是准神,又能随意­操­纵厄运,这样的巧合不可能存在。我有一种感觉,他是‘厄运之手’,但又不是那个我们熟悉的‘厄运之手’。”

“这话怎么说?”苏宇问。

“无解。”云薇子摇了摇头,“我自己也无法解释。我想,真相也许只有岛上剩下的那四个人知道吧,也许‘厄运之手’自己也并不清楚一切,因为……”她淡淡地笑了笑:“因为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他已不再是原来的他。”

“不再是原来的他?”苏宇怔怔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然后,一脸冰冷的孙翌便推开门走了进来,先冲云薇子点头行了个礼后,对苏宇说:“唐方自己开车来了,现在就见他吗?”

“果然是自己一个人吗?”苏宇勉强笑了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一点头:“让他进来吧。”说完,慢慢走到云薇子身后站定。

孙翌一点头,看了仍失魂落魄的有才一眼,目光中多少带着点惊讶,但却没有细问什么,转过身缓步去了。

“你最好把情绪调整一下。”苏宇看着有才,叹了口气,“别让新伙伴生出不好的印象。至少,别让他以为我们不是那个神秘人的对手。”

“我明白。”有才点了点头,慢慢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后,摇了摇头:“妈的,内心还是在动摇!”他拉过一张椅子,慢慢走到房间角落里,将椅子放在那里,然后坐了上去,将身体的重量全交给了椅背和墙角,看上去有一种颓废的风格,但却不容易看出是因为害怕。

“好吧,这样也好。”苏宇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在孙翌、莫夫和蒙萌陪伴下,唐方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迅速地用眼睛打量了屋内的三人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云薇子是所有人的首脑,但苏宇是负责具体实施一切的人。就像是董事长和总经理。

“你好。”他先对云薇子点了点头,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一举动令莫夫和蒙萌多少有些不满,觉得唐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竟然“不请自坐”,直接坐到大姐的对面去了。

“你好。”云薇子淡淡地笑着,也对唐方点了点头。苏宇没有笑,也没有打什么招呼,直接说:“我想,聪明人之间不必啰嗦没用的废话,就让我先来解答你的疑问吧。”

其250:秘密与决定

静静地听着苏宇对于之前一切疑问的解释,听着那“类神”与“准神”以及“异能者”之间的分别,听着那关于“运”与“厄运”的说明,唐方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只井底之蛙。

“你之前说过,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听完苏宇的说明后,唐方忍不住问:“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你们到摇苏来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建立理想国。”苏宇缓缓说道,“一个属于‘类神’的理想国。在那里,主宰一切的是我们类神,而不是那区区几个准神。”

“抢夺权力?”唐方直言不讳,“你的意思是和那个庞大的组织抢夺权力对吧?”

“没错。”苏宇一点头,在心中不得不承认唐方是个不弱于自己的聪明人。

“你还没回答我,那个组织是怎么回事。”唐方追问。

“那么请你先回答我,你对我们的理想有没有兴趣?愿不愿意加入我们?”苏宇问。

“我对什么征服世界,或是成为什么首屈一指的事,没什么兴趣。”唐方看着莫夫说,莫夫一笑:“明白,你的那套言论,我在那次老大碰面会上已经领教过了。不过人活着,总得有点追求吧?像我们,为的也不是自己的利益,而是全世界类神们的利益。”

“说得那么高尚­干­什么?”唐方冷哼了一声,“我讨厌虚伪的家伙。我在此声明,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只为了我个人的私欲,我想成为摇苏市内几大说得算的人物之一,却不想成为惟一一个说得算的。木秀于林……”

“风必摧之。”云薇子这里缓缓开了口,打断了唐方的话。“我们不会强求你加入我们,与我们一同为了理想而奋斗,你仍可继续当你的唐家老大,作摇苏市内说得算的人物之一,只是你的组织必须听命于我们。说得直接些,如果你不愿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就只能当我们的部下,就像凤美伦一样。”

“或许我还有另外的选择。”唐方冷笑一声,“放弃眼前的一切,远走他方,重新开始。”

“是啊。”苏宇点了点头,“你还年轻,连二十岁也不到,的确有的是时间,不过,早晚有一天,你仍会被卷进这场风雨之中。”

“什么意思?”唐方皱眉看着苏宇,后者一笑:“因为当真神降临,这个世界就必须改变,到了那时,不论你身处何方,都难逃真神的召唤,如果你不响应,等待你的就只有一条死路。”

“真神?”唐方一怔,“你方才并没说……”

“选择的权利在于你。”云薇子缓缓说道,“如果你愿意成为我们的一员,苏宇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如果你不想参与,那么请自便。不过,我们不能允许摇苏市有其它势力存在,所以你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真会吊人胃口啊……”唐方皱眉低语着,犹豫了好半天后,终于冲苏宇点了点头:“说吧。”

“愿意加入了?”苏宇笑了。

“废话。”唐方哼了一声,“你抛出‘真神’这个秘密,让我为自己的未来担心,却又不给一点提示,让我怎么走得了?好吧,为了我将来能好好活着,我就陪你们这些家伙疯狂一下好了。”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了……”苏宇笑着开了口。

走在街上,宫平忍不住开始思索有才方才说过的话,他对于“那个岛”很感兴趣,但“那个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岛,他却只能猜测。

“难道,会是一个异能者集群居住的岛?”正这样想着,他的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到的是花峰友的号码。

“有什么要紧事吗?”接通后,他低声问。

“我们老大,自己一个人到凤家去了。”花峰友多少有些紧张地说,“之前苗家梁打来一个电话,似乎是骗我们老大过去,但被我们老大看穿了。后来,那些外地人中的一人和我们老大通了话,老大就自己一个人过去了。我看老大十有八九,会选择投靠那帮人。你怎么想?”

“或者想办法杀了你灭口,或者继续与你合作。”宫平淡淡一笑,“现在我只能这么想。”

“这也太直接了。”花峰友也笑了,“我……想再赌一把,赌你这个单枪匹马的幸运骑士,最终会是胜利者。如果我赢了,将来我就会成为摇苏头面人物之一,如果我输了呢?”

“除非你自己露出破绽。”宫平说,“否则即便我有了什么不测,也不会把你牵连进去。”

“这么说来,如果我输了,也只是维持现状了?”花峰友笑了笑,“这样的话,我为什么不赌呢?有什么新动向的话,我会告诉你的。”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宫平将手机从耳边移开,正要收进怀中,突然发现手机上安装的聊天工具有新信息提示,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张灵发来的消息:“完全是一场大屠杀,苗家的人没有一点还手之力。苗家梁被一个叫孙翌的女人冻成了冰棍,苗家算是彻底完了。唐方现在过来了,正在凤家宅里和那几个家伙密谈――连凤美伦都不能旁听的密谈。我想唐方一定会投降。”

“她这算是对你有绝对的信心,还是有点冒失呢?”运在一旁看到消息后,嘿嘿一笑。“如果你没打过那个家伙,反而被其收拾了,现在手机也就落在那家伙手里了,她这么一来,可就暴露身份了。”

“她是对我有信心。”宫平笑了,“再说,她之所以没用短信,而是用这种手机聊天工具,就是为了隐藏身份。就算我败给了刚才那人,那人也只能在聊天信息中看到她的昵称‘小蛾’而已,无法看到她的手机号码。”

“原来如此。”运点了点头。“那个……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岛’的事吗?”

“当然想。”宫平点了点头,“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个异能者聚集的岛,这些人聚集在那里­干­什么,与眼前摇苏中这几个人的行动又有什么关系,就只能靠下次捕获到他们中的其他人,才能查清了。”

“那个,真抱歉……”运惭愧地低下了头,“今晚这事都怪我突然之间大意,才……”

“算了。”宫平摇了摇头,“那个人倒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家伙,对于这样的人……老实说我下手时也觉得有些勉强自己。也许,这样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只是那家伙的能力有点麻烦,所以今后你可以多注意我的背后。”

“遵命!”运大叫一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过了身子,一边看着后方,一边问宫平:“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摇苏的黑道,于今夜顺利地统一了。”宫平缓缓说道,“我们虽然没能让他们实力受损,但至于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第一,这世上有一个岛,岛上有五个和我一样的人,或者说,存在五个和你一样的运;第二,摇苏市内的这几个自称类神的家伙,是打算以此为基地,建立一个属于他们的理想国。我有种感觉,摇苏的家伙也许就是从那个岛上逃出来的……”

“嗯,应该有这种可能吧。”运还没意识到宫平话中的意思,径自问:“可不论如何,现在我们都已经处于极度不利的境地了,你还打算怎么办呢?凭着一个花峰友,和一个张灵,与统一了摇苏的七个类神战斗?我觉得这仗都没法打了。”

“我们还有一个希望。”宫平淡淡一笑,“那就是摇苏市长。”

“市长?”运惊讶地问,“怎么……怎么会是他?”

“一直以来,摇苏之所以能成为黑道的天堂,就是因为官方势力的默许。”宫平缓缓说道,“这是一个边境城市,所谓山高皇帝远,高层的政令难及,所以使这里的掌权者有条件纵容黑道横行。不过说到底,摇苏最强的势力不是黑道,而是官。如果我们能够依靠官方力量……”

“依靠官方力量?那可能吗?”运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来,本地的官员已经和黑道连为一体了,这你之前也分析过吧?想要让官员放弃那能提供庞大资金的黑道,转而支持什么都没有的我们……就算是你,我也不相信可以办到啊!”

“你搞错了一个问题。”宫平一边向前走,一边淡淡地笑着。“谁说我们要把官员拉到我们这边了?”

“那……那你刚才不是说……”运怔怔地问,“不是说要依靠官方的力量吗?”

“没错。”宫平一点头,“只有他们才有与唐家和凤家两大家对抗的力量。”

“那你又说,不用把官员拉到我们这一边。”运不解地问。

“是啊,因为那本来也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宫平笑着说。

“啊!我要疯了!”运气得大叫起来,“我说,你就不能直接说出你的想法吗?这么卖关子是­干­什么啊?快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251:变化

“意思就是说,只要让官方开始对黑道产生出敌意,并且出手就可以了。”宫平微微一笑,那种诡异的笑容在黑夜中看来令人毛骨悚然,不过运背对着他,当然看不到,它只是惊讶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摇苏市的高官们,是伪装的白道,真正的黑帮,对吧?”宫平说,“既然如此,杀他们,我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而……那些异能者们之所以胆敢搞这么血腥的大屠杀,必然是已经得到了官方的支持。也就是说,他们一定向官方展示了他们的能力,让对方因惧怕而屈服。又向对方许诺了种种好处,使对方因巨大的利益铤而走险。”

“你要去杀那些高官?”运想了想后,点了点头,“似乎是个不错的点子。我们可以冒充是那些异能者中的一员,这样,就会引起高官们的恐慌。可如果……如果那些官员去质问异能者呢?如果他们及时做出了解释,会不会使我们在被异能者们追缉的同时,又成为官方的目标?如果那样的话,情况就复杂了……”

宫平没有回答,他只是停下脚步,弯下腰,低下头,双手用力地捂住两边的太阳|­茓­,脸上呈现出一种痛苦的表情,一种剧烈的疼痛在折磨着他,令他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而这时,运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颜­色­开始生出剧烈的变化,它被这种如同视觉冲击系电视广告一般的变化吓傻了,猛地转过身失声大叫:“你怎么了?”

“该死……”宫平咬紧了牙关,痛苦地呻吟着,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大脑中乱冲乱撞,感觉有两股强大的力量,正要将自己的头颅从中撕开,他一下跌倒在地,蜷成了一团,痛苦地挣扎着。

不知所措的运,只能在他周围不断乱转,惊慌地呼叫着,但却帮不上他任何忙。

“为什么要挣扎?”一个声音在宫平脑海中响起,于那无尽的黑暗中,宫平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置身的那片黑暗,随着他眼睛的开启,而渐渐有了颜­色­,无数画面飞驰而来,飞驰而去,令他有种乘坐上了没有四壁的透明火车的感觉。

“这样不好吗?”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宫平抬起头,发现在遥远的前方,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什么挣扎?”宫平不解地问。

“你看……”那个人影变得渐渐清晰起来,宫平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自己。此刻,那个遥远处的自己被重重铁链锁住,固定在地上。

“潜意识中,那些无意义的善良,有多么烦人啊。”另一个宫平感叹着,“它们一层又一层地向我扑来,把我重重围困,现在终于开始影响我的智慧了。”

“你在说什么?”宫平大步向另一个自己走去,但不论怎么走,他们之间的距离始终是那么遥远。

“没用的。”另一个宫平摇了摇头,“什么时候你彻底抛弃从前生活令你形成的这些无意义思想,什么时候你我才能真正面对面地站好,才能真正融合为一体。”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宫平感觉自己像是在听天书。

“你,与我,要想好好地活下去,就必须融为一体。”另一个宫平说着,低头看了看脚下,宫平因对方的动作而注意到脚下,低头看去,见到的是从自己脚底延伸出去,一直到达远方,与另一个宫平脚底相连的白­色­影子。

没等他细想,一道光突然闪耀而起,晃花了他的眼,他的脑海在瞬间变成了片空白,然后,他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其中最清晰的,是运的呼唤。

“醒醒啊,快醒醒啊!”

在这呼唤声中,他猛地睁开眼睛,然后便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周围声音嘈杂,有轮椅轱辘滚动的声音,有医生大声训斥护士的声音,有病人焦急求救的声音……还有运那一声惊呼:“天啊,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

此时,已经是白天,宫平直起身子,在长椅上坐了下来,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茓­。那里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但昨夜里那种钻心的痛苦,却仿佛被种在了他的潜意识里,不曾走远,令他想一想都为之心悸。

“你到底是怎么了?”运在旁边关切地问。

宫平摇了摇头,慢慢抬起头,见走廊中来来往往的人,并没留意自己,便慢慢站起身来,缓步向外走去。外面的阳光灿烂,街上车流不息,道旁人来人往,或行­色­匆匆,或步履安闲。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宫平长出了一口气,低声问运:“我怎么到这里的?”

“你在那里躺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醒的意思,我只好实体化,抱着你一路跑,连找了几处有人的地方,将你悄悄放下,指望着发现你的人会帮忙送去医院,可他娘的没一个人帮忙。”运气哼哼地说,“最后还是我自己把你抱到这边来的,一开始把你放在医院门口,指望值班的医生护士看见了能救你,没想到这帮孙子一见你倒在那里就躲得远远的。后来我看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就趁没人把你抱到走廊的椅子上了。结果从夜里到现在,没一个医生过来管你,真他娘的!”

“在这样的城市里活着,谁也不愿多事。”宫平倒十分看得开,微微一笑。

“你没事吧?”运担忧地问。

“没事。”宫平一边看着四周,一边点头低声说。

“是中了别人的暗算吗?”运紧张地问,同时打量着四周,“昨晚我一直观察周围,但并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啊。”

“不是暗算……”宫平摇了摇头,隐约想起自己刚才似乎做了个很真实的梦,但那梦里到底有过什么,他却突然记不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有点奇怪。算了……对了,昨晚我昏倒之前,好像说要­干­什么来着……”

“你说要去杀本市的高官。”运在旁边提醒。

“啊?”宫平被吓了一跳,“杀高官?我说的?”

“是啊,难不成是我说的?”运皱起了眉头,“喂,你不会是失忆了吧?”

“确实是。”宫平点了点头,“我只记得咱们弄丢了那个异能者后,向回走,然后我就头痛得不行,其它的,想不起来了。”

“你当时说,要杀了高官,制造恐慌,让官方以为是异能者们动的手。”运急忙在旁边提醒。

“这太扯了吧?”宫平一咧嘴,“一个弄不好,咱们就成了官方和黑道一起追杀的对象了。”

“喂喂,你搞清楚啊!”运在一旁不悦地说,“这主意可是你出的,而这反对的话却是昨晚我说的好不好?”

“我怎么会突然出起这处馊主意来?”宫平纳闷地看了看运,“是不是你这家伙忽悠我?”

“我呸!”运哼了一声,“睡了一觉脑子变清醒了,就反过来不认帐是不是?”

“我是真的记不得了。”宫平淡淡一笑。“对了,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今天市内有什么消息出来吗?”

“大家一早都在谈论这事。”运想了想后,说:“不过死亡人数,官方并没有公布,而且昨晚连枪也没响一声,市民们也只是猜测发生了一场对抗,不知道死没死人。具体的新闻报导,可能要等到晚上吧。”

“苗家彻底完蛋,唐方投降凤家。”宫平低声自语着,“这帮异能者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摇苏市已经统一。我想接下来,他们就该集中力量对付我们了吧?现在的情况很是不妙,我想我们或许应该选择撤退了。”

“撤退?”运惊讶地看着宫平,仿佛在看一个自己从认识的陌生人。

“怎么了?”宫平怔怔地抬头看了看运,见有人望向这边,又急忙假装是抬头看旁边建筑物上的装饰。

“不是……”运绕着宫平转了两圈,惊讶地说:“这还是不是你了?怎么,昨夜一次昏迷,你就改了­性­了?”

“怎么了?”宫平不解地问。“现在的局势已经变得完全不利于我们,我们没必要在这里趟混水啊。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帮助徐大哥摆脱董绍的困扰,这目的早就达到了,至于说消灭黑帮,现在看来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了,咱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死?”

“我了个去……”运看着宫平,仿佛在看一个大怪物,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这话早说啊,早说咱们也不必在这里耗这么长时间了。我当初就说过,这事跟咱们已经没关系了,你非要玩一玩,找刺激,现在刺激过头,不想­干­了?好,那可正好了,赶快告诉张灵,从那里退出来,过正经日子吧。还有那个花峰友……算了,他就不用管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鸟。”

“嗯,让张灵赶快退出是真的。”宫平一点头,急忙拿出手机,打算利用聊天工具,向张灵发出赶快抽身的消息。

而就在这时,运却突然一惊,猛地化为实体,一把将宫平推向一边,宫平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刚一落地,就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击中一样,化为齑粉。

其252:无差别残杀

灰­色­的风衣,罩挡住高大的身形,那个长发及肩,眼睛细长相貌似狐的男子,静静地伫立在街的那一边,目光锁住宫平。在他的身旁,一个同样修长高大的白­色­人形,正缓缓地抬起手,然后快速地落下,随着它手掌的正压,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天而降,向着宫平的头顶砸去。

“小心!”运大叫一声,再次推了宫平一把,宫平惊讶地后退了数步,然后就听到方才自己立身处的地面上,传来呯地一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面上一样。

“它的命也太笨拙了吧?”街对面那个修长高大的运,冷冷地注视着宫平,缓缓摇了摇头,长发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扬:“只不过是因为突然遇袭,而一时慌乱而已。这么简单就找到了他,可真是令人意外。”

“那个家伙……”运怔怔地看着街对面,虽然街上车声嘈杂,将对面那个运的声音淹没,但它却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的口部微动,它不由惊讶地看着对方,愕然自语:“那家伙……和我一样?”

“你说什么?”宫平一怔,转头向那边望去,立刻就看到了那个与众不同的男子,还有他身边那高大的运。他在看对方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同时心底也浮现出一丝冰冷的寒意。

“那人的运……”运抬起手,指着对方身边的运,“我绝没看错,刚才它在说话!”

“也就是说,它与你一样,是拥有智慧的运?”宫平吓了一跳,愕然自语:“也就是说,那个男人是‘准神’?昨晚那家伙不是说,这世上只有‘那个岛’上的‘五个人’……”

“我……不知为什么,看他们时,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运在这时说出了它的感觉,宫平心中一震,因为这与他的感觉是完全相同的。

“看来,他什么也不记得啊,我们不如试试把他拉拢过来,你看怎么样呢?大地之手?”对面的男子微微一笑,轻声问自己旁边的运。他的运摇了摇头:“我想,我们还是按原计划来比较稳妥吧。”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看他那副样子,怎么有资格与我们并肩作战呢?”冷淡的笑容中,男子缓缓说道。他的运一点头,将左手翻过,掌心向上,轻轻一托,男子竟然就浮空而起,上升到五、六米的空中。周围的人们见到这一幕,都被惊呆了,不少人发出了惊叫,更有一些反应快的,开始抬头四顾,寻找吊威亚的钢丝绳和长臂吊车,在一无所获后,不解地凝视那男子。

“飞……飞起来了?”宫平和运几乎同时惊叫一声,而就在这时,对方的运右手轻轻一挥,那男子便立刻如一道疾箭般,迅速地飞越过宽阔的马路,来到宫平的上方,他的运左掌一托,右掌向下一压。

“不好!”宫平的运叫了一声,一下化为实体,将宫平用力拉向一边,刹那之间,在宫平原来立身上的地面上,传来呯地一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面上一样。

“不错嘛,看来厄运之手又进化出新的力量了?”男子在空中轻笑着,刹那间,又有一道看不见的力量向着宫平撞来,宫平却被他说出的那四个字吸引住,而没有感觉到。

“厄运之手?”这四个字在他脑海中回荡,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又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他突然觉得昨夜那种钻心的头痛,又要开始钻进自己的大脑,而就在这时,运已一把将他拉开:“小心啊!”

又是一声闷响,这次,宫平曾立足的地方直接出现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坑洞,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巨锤,狠狠砸在了那里一般,那厚实的水泥地面,对这看不见的巨锤而言,就像是一块糯米糕一样,根本没有什么抵抗力。

可以想象,如果这一击直接砸在宫平身上,宫平绝对会立刻去面见上帝或阎王。

“不能坐以待毙!”刹那间,凶狠的杀意随着一阵轻微的头痛,涌进宫平脑海之中,透过他的双眼,化为两道寒光闪烁,他伸手一指空中的男子,低声说:“把他打下来!”

“交给我!”运沉声应答,猛地冲天而起,直飞向那男子,一拳向其打了过去。

“想伤我的命?”对方的运哼了一声,右掌一竖,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便在那男子与宫平的运之间快速生成,运实体化后猛击而出的一拳,打在这股无形力量上,发出呯地一声巨响,却并没能将那力量击破。

“就只是这样而已?”男子在空中笑了,轻轻地摇了摇头。“厄运之手,你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真是无聊……”

蓦然间,男子的运突然向前猛冲,右掌向前轻轻地一推,正推在宫平运的胸口,运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如同重锤一般地击来,它还来不及躲闪,就被撞得向后飞了出去,直穿入深深的地下。

运遭到攻击,宫平的胸口立刻一阵气血翻腾,沉重感与疼痛一起袭来,令宫平哼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他踉跄着倒退数步,一个念头瞬间袭上脑海:“我不是他的对手!”

他想也不想,猛地转过身,向前拼命跑去,那男子浮在空中,忍不住大笑起来:“真有趣,没想到我竟然可以将你逼到这种地步,换成从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啊!跑吧,让我看看你能跑到哪里!”

此时,街上所有的车子和行人都停了下来,人们瞪大了惊愕的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这个浮在天上的人,在人们惊愕目光的注视下,男子微笑着向前疾飞而去,转眼间便要追上宫平。

“小心,他要追上来了。”刚刚从地下飞回来的运,焦急地提醒宫平,宫平并没有回头,而是加快的步伐,猛地一个转身,冲进了附近的一条小巷。小巷被旁边小吃店支起的帆布篷挡住,那个飞天的男子在天上根本无法看清帆布下的情况。

“还是那么狡猾啊。”男子感叹一声,一下从天上落下,双足沾地后,顺着小巷追了过去,然而转了几圈后,却失去了宫平的踪影,他不由懊恼地一挥手:“狡猾的家伙,知道在这种地形里,我不敢轻易和你分开。”

“我们还是大意了。”他的运低声说,“对方毕竟是厄运之手……”

“可它已经不是过去的厄运之手了!”男子哼了一声,“他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笨蛋,对付这样的废物笨蛋,我竟然还会失手,传出去太丢人了。”

“那也好办。”他的运微微一笑,左手轻抬间,男子已凌空而起,飞到了十几米的高空中,他的运浮在他的身旁,和他一起看着脚下的大地,冷笑着问:“要用那一招吗?”

“当然!”男子脸上浮现出邪恶的笑容,“就让这些人为他陪葬吧!”

“好……”他的运缓缓点头,猛地将身子一挺,那原本光滑平整的身体上,便立刻浮现出无数块状物,那些块状物迅速地变换着形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形成了一副古代将军的铠甲,将它的全身包裹起来。

“它……它竟然变成了那种样子?”躲在下方远处一条胡同中的宫平,抬着看着浮在空中的男子,和他那变成了披甲将军的运,脸上不由不露出惊骇的表情,而运,则从心底升起一丝寒意,忍不住叫了起来:“快跑,快跑,情况不对!”

宫平也隐约感觉到一丝危险,此时听运这样声嘶力竭地叫喊,更是意识到了危险,想也不想,转身顺着胡同向另一条街跑去。

就在这时,空中那已披上了铠甲的运,猛地发出一声大吼,它那被重甲包围住,宛如机械一肌的右手猛地抬起,然后又重重地落下。

地面上,所有能看得到那男子的人,都仰起头,怔怔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惊骇。谁也不能解释这个“空中飞人”是怎么回事,但每个人心中都好奇无比,之前见到他飞起的人,跑着追到附近,想再仔细地看清他,而位于他下方的住宅与商铺中的人,也纷纷跑出门来,或是从窗子里探出头,打量着这个“超人”。

蓦然间,所有的人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所有的房屋便在顷刻之间坍塌,那种坍塌的速度与方式,看起来不像是地震时的垮塌,而更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一下压碎。

不止是建筑,所有在建筑中的人,以及所有在以空中那男脚下为中心,五十米为半径范围内的所有人,都在瞬间被巨力压得粉碎。他们的身体猛地变成了扁平的一团,连血液也被压缩着深入地下,而没有溅起来一滴。

在这个直径约有百米的巨大圆形内的一切,都在瞬间被压扁、挤碎,建筑、辆车、生物,还包括这一切立足的大地,都像是受了巨锤沉重一击一般,快速地凹陷,只是片刻工夫,这里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地面上只剩下了一个直径百米,深达十几米的巨大圆坑。

“厄运之手,你的坟墓达到这种规模,也该知足了吧?”空中的男子,得意地笑了起来。

其253:大地之手

“这混蛋……”远远地看着那一片废墟,和废墟边缘的凄惨景象,宫平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这几天没想起剪的长指甲,在他用力握拳之下,刺入了他的­肉­中。

在大坑中,一切都碎成了残片,再分不出哪是人,哪是车,哪是建筑,但在那大坑的边,却不时可以看到可怕的一幕――汽车就像是被弧形利刃斩过一般,齐刷刷地断开,坑外的一半斜斜地倒在坑边,坑内的一半则与那些碎屑混成一体;方才还活生生的、带着一肚子好奇仰天观望的人,此刻只剩下了一半站在坑外,另一半随着那大坑中其它生灵与物体一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许久之后,站立着的残尸才慢慢倒下,鲜血顺着那些残断的尸体流了一地。

惊叫声响起,在这场浩劫之外的人们,接二连三地发出恐惧的叫喊,拼命地向着远方奔逃,而与地面上的痛苦叫喊形成强烈对比的,却是高天上那人残酷的冷笑。

“我­操­!”宫平的眼里喷着怒火,忍不住狠狠地骂出一句脏话,他心中的冲动令他热血沸腾,忍不住就要冲出去,拼尽自己全部的力量,将这家伙打下来。

运也被对方这种残酷的杀戮行动激怒,红着眼就要随宫平一起冲出去,可就在这时,宫平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一阵剧烈的疼痛,又占据了他的大脑,他痛苦地弯下腰,咬着牙瞪着空中那人,心中充满了不甘。

“你不是他的对手,去了是送死。”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那声音令他隐约回忆起了那场真实的梦,梦中,另一个他被锁链紧紧缠着,对他大声质问。此刻,他没有昏迷,没有睡着,但那个声音却出现了。

“那些人的死与你有什么关系?”那声音显得异常冷酷,“重要的是你逃出来了,这就够了。”

“说什么混蛋话……”宫平忍不住喃喃低语着,与那声音对话:“说出这种话的,还能算是人吗?”

“是不是人无所谓,重要的是活着。”声音冷冷地响起。

“放屁!”宫平咬紧牙关,费力地回应着,“有这种想法的家伙,与天上的那个混蛋有什么分别?这样想的,都是畜生!该死的畜生!”

运被宫平的变化吓呆了,它意识到宫平是在和什么人对话,但它看了看周围,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它不由拉住宫平,用力摇晃他:“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而就在这时,它突然注意到,天上那男人似乎在朝这边看过来,男人身旁那重甲在身的运,也向这边望来,它立刻感觉全身发寒,拼命地将被疼痛折磨得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宫平拉到了一座房子后边。

放好宫平,它立刻化为虚影状态,穿透了房子墙壁,露出小半张和眼睛,警惕地向那边望去,刹那间,它感觉到自己像是坠入了地狱中一般,全身开始发寒,因为它清楚地看到,那个男人正向着这边疾飞而来。

“该死!”它大叫一声,急忙回到宫平身边,一把抱起他,拼命向不远处一扇门而去,就在这时,天空中吹过一阵劲风,却是那男子从上空掠过,飞向了远处。

“这……这是怎么回事?”运不由一怔,随即意识到对方并没发现宫平和自己,于是急忙拉着宫平,向远处逃去。

“意外的收获啊!”男子在空中疾飞着,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没想到在追踪他的过程中,还会发现叛徒的踪影,真是有意思。”

几乎是片刻之间,他就飞越过几十米的距离,来到一座夜总会附近,在那夜总会的门外,停着六辆车,十几个刚从车里下来的黑衣人,本来正要簇拥着两个男人向里面走,听到远处传来的建筑物倒塌声,和人群的惊叫声后,这些人就都转头望向了那边,突然发现男子凌空疾飞而来,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愣在原地。

“好久不见了,莫夫,还有……蒙萌兄弟。”男子在空中微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飞、飞、飞、飞、飞来的?”地上,那些原本一个比一个懂装酷的黑衣人们,一个个都露出了惊讶无比的表情,如果不是受生理特点限制,肯定要像漫画里的人物一样,眼球猛地突出眼眶,以表达自己的惊讶了。

“大地之手?”

“那时杰?”

高大健壮长相极爷们儿的莫夫,还有矮小消瘦一副正太相的蒙萌,脸­色­同时变得铁青,分别喊出了那令自己感到由衷恐怖的名字,男子在空中很是受用地听着两人略带颤音的大叫,慢慢点了点头:“好啊,你们还没忘记我,这么说的话,你们就还没忘记我们的规矩,是吧?”

“杀了他,开枪!”莫夫颤抖着冲那些黑衣人大叫一声,几个反应快的黑衣人,立刻从怀中拔出枪来,对着那空中飞人一通速­射­,然而男子的运只是挥了挥手,那些飞­射­而出的子弹便停在了空中,像是­射­进了什么透明而又坚固的防御物中一样。

“真有胆子啊,竟然敢向我出手。”男子眯眼笑着,“一点同胞手足之情也不念吗?好吧,那也别怪我无情了……”

瞬间,巨大的压力凌空而下,那几辆漂亮的车子,一下变成了被巨锤击打过的废铜烂铁,而那些开枪向男子­射­击的黑衣人,连同那些没开枪向男子­射­击的黑衣人,都遭到了和汽车相同的命运,在一瞬间里,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滩­肉­酱。

没有一滴鲜血溅起,所有的血­肉­,都紧紧贴在地面上,其下的地面也向地下凹陷了十几厘米,却没有任何水泥残块飞起。

“杀了你!”一脸少年稚­嫩­的蒙萌,此刻脸上的表情扭曲得如同恐怖片中的鬼一样,他大叫一声,猛地一挥手,身后的运立刻向前飞出,自身上生长如无数白­色­细丝,向着男子的鼻孔钻去,男子微微摇头:“小小的类神,如此疲软的能力,也敢向我动手?”

身披重甲的运向前飞出,左手伸手一抓,便将那凌空而来的白丝,尽数抓在手中,蒙萌在这一瞬间里身子一颤,就仿佛是自己的要害被人抓住了一样。

“住手!”随着一声怒吼,莫夫快速地出手,他的运与他相合,随着他的用力挥手,运的白­色­手爪疾飞而出,向身在六米高空中的男子抓去,男子不屑地一笑,他的运便立刻飞起一脚,那套着尖刺铠甲的脚狠狠踢在莫夫运的白爪上,将其踢飞了回去,莫夫则疼呼一声,伸手捂住了手腕。

“就……留着你吧。”男子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蒙萌,他的运一言不发,右手轻轻抬起,再快速地落下,随着咚地一声大地颤动之响,莫夫就这么消失在蒙萌面前,化成了脚下直径为一米的大坑中,一滩血­肉­酱。

“莫夫!”蒙萌惨叫一声,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男子摇了摇头:“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男子就要坚强一些。我问你,剩下的那些家伙在哪里?”

“我……我死也不会说!”蒙萌扯着嗓子大喊着,“夜总会里面的人听着,赶快打电话通知总部那边,叫他们小心,大地之手来了!”

“小子,倒是有急智。”男子微微一笑,“但有什么用呢?”

刹那间,身披重甲的运,再次将右手抬起,随着那只手的快速落下,蒙萌感觉到脚下的大地猛地颤了一下,然后,他身边那座装着不少凤家帮成员的夜总会,就在眨眼之间化成了一片废墟,消失在巨大的圆形坑洞内。

“混蛋、混蛋!”蒙萌流着泪,不住口地骂着,男子微微摇了摇头:“这可不是合作的态度啊,怎么,非逼着我用残忍的手段吗?”

他的运悄然无声地抬起了右手,看着那只微微举起的手,蒙萌感觉自己的勇气在向外奔逃,他强忍着咬紧了牙,闭上了眼。

一股巨大的压力,一下将他按倒在地,随后,他感觉到另一股沉重的压力集中在自己的左臂上,他惊恐地睁开眼,看着天空中的男子:“大地之手,你想­干­什么?”

“虽然你当了神国的叛徒,但念在你是没什么大本事的可怜虫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男子笑着说,“不过你要说出那几个家伙在哪里。”

“我死也不会出卖大姐和我的伙伴!”似乎是要为自己壮胆,蒙萌扯着嗓子大叫了起来,“那时杰,有种你就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冷笑声中,男子的运眼中透出一道寒光,它的手指微微一动,那股压制的蒙萌右臂的压力,就骤然加强,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蒙萌的右臂脱离了他的身体,化成扁扁的一条,深深地嵌入了水泥地面之中。

“这次换成右边。”男子微笑着,“我再问你一次,云薇子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不告诉你!”蒙萌狂叫着,同时拼命地用力挣扎,试图摆脱那股巨大压力,但一切的努力都无济于事,随着男子的运手指轻动,他的右臂也离他而去,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可怕的红­色­长条形状。

“我就快没有耐心了。”男子微笑着说。

“杀了我吧……”蒙萌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就算你再压碎我的双腿,我也不会告诉你……”

“好吧,如你所愿。”男子淡淡地笑着,于是,在惨叫声中,蒙萌的双腿也变成了地面上的印记……

其254:魔鬼带来的恐慌

“魔鬼,这是一个从地狱来的魔鬼……”

躲在角落里,看着男子展开的残杀与破坏,宫平愤怒得咬紧了牙关。

“没错,我完全同意你的观点。”面对男子那无情的残忍手段,运也忍不住感到满腔愤怒。

头痛已经停止,在好奇之下,宫平冒险追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之前发生的一幕,他眼看着莫夫在刹那间死掉,眼看着蒙萌被压碎了四肢后,再被一下压入了水泥地面之下,眼看着那个男子慢慢落在地上,微笑着缓步远去。

他只能眼看着,却对一切都无能为力,他无法像之前一样,对自己看不过眼的人实施各种惩罚,无法再像过去一样,主宰着恶者的生死。面对这个远远超越了自己的强大力量,他只能选择藏在暗处,咬着牙观望。

真到那个男子走远,彻底消失在他视线之外,他才长出了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向远处走去。

第一步是买一部手机,对于花峰友他可以不理,但对于张灵,他却不能不理。手机到手后,他第一时间安装上了聊天工具,给张灵的帐号发了一条信息:“十万火急,迅速离开,回家去!”

然后,他匆匆地赶回了张灵家,坐在客厅里焦急地等待着,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张灵便一脸紧张地走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与刚才发生的天坑事件有关?”张灵焦急地问。

“天坑?”宫平一怔,随即笑了,“本市的媒体是这么说的?”

“是的。”张灵一点头,“不过我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我得到消息,凤家现在的主脑,似乎已经并不是凤美伦,而是几个外来者。现在其中有两人死了,他们分别叫莫夫和蒙萌,都是地位可比凤美伦的人物。”

“我亲眼见到他们死掉的。”宫平无力地摇了摇头,“还有,我差一点也死掉。”

“这是怎么回事?”张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说出来,或许你会觉得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宫平叹息着,“早上,我在街上遇见了一个长发男人,正是那个男人,在追杀我的过程中,毁灭了一大片建筑,杀了无数无辜的人,也正是这个男人,杀了那两个家伙,毁掉了凤家的一座夜总会。”

“你在开玩笑吗?”张灵惊恐地看着宫平,她知道宫平不会开这种玩笑,但她却忍不住这样问。

“那家伙不是人类,一定是魔鬼。”宫平皱着眉,用力地捶打面前的茶几。“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杀了无数无辜的人,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该死的东西!”

“他为什么为杀你?又为什么要杀他们?”张灵焦急地追问。

“我怎么知道?”宫平摇了摇头,“但看样子,他似乎……似乎认识我,或者说,似乎认识我的能力。张灵,详细的情况你不要多问了,赶快收拾好东西,离开这里。摇苏已经变成了一个危险的战场,那个魔鬼一定不会放过我,也更不会放过凤家的那些异能者伙伴。你离这个战场越远越好!”

“你呢?”张灵看着他,一脸的关切。

“我……”宫平沉默了,他感觉到一阵头痛,在他心中生出两种念头,一种催他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赶快远离那个魔鬼一样可怕的男人,而另一种则不断地要他去冒险,去继续寻找刺激,去用血来证明自己的力量。他觉得前一种想法太过懦弱,又觉得后一种想法太过疯狂,最后他自己迷失在两种想法里,不知所措。

“你如果不走,我也不走。”张灵看到宫平这副模样,十分坚决地说。“我答应过徐大哥要帮你,就一定会帮到底。”

“别开玩笑了!”宫平一挥手,“连我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你一个普通人,卷进这种事中太危险了!不行,你立刻走!”

“那你和我一起走!”张灵固执地叫道。

宫平抬起头来,久久注视着张灵,缓缓摇了摇头:“为什么?只是为了完成徐子风对你的请求?你眼前这个没将任何秘密告诉给你的男人,并不值得你这么做,他甚至连面对你时的这张脸都是假的,名字都是假的,你凭什么还这么信任他?”

说着,他激动地伸出手,将脸上的伪装物统统撕了下去,张灵惊讶地看着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惊慌地后退了几步,撞在墙上。

“走吧,快走!”宫平大吼着,“不要留在这里送死!你帮不上我任何忙!”

张灵的脸­色­变得煞白,她颤抖着,终于夺路而逃,留下宫平一个人颓然坐在客厅中。

摇苏市内,凤家的大宅中,云薇子和苏宇,还有孙翌,神­色­凝重地集中在一间大屋内。

“怎么还没回来?”苏宇看了一下表,有些焦急地自语着。

“要不要我去看看?”孙翌面­色­冰冷地问,熟悉她的人,都能从她那看似如从前一般冰冷的眼神中,读出愤怒与悲伤。

“不行。”苏宇果断地摇了摇头,“你的能力不适合去做这件事。如果遇上大地之手的话,你就……就回不来了。”

“我知道了。”孙翌点了点头,一股寒气在她的身后弥漫,她身后的墙上,立刻结出了晶莹的霜花。

“别这么激动。”云薇子看着孙翌,很勉强地笑了笑:“别忘了,我们有小小。从时间上来看,现在还来得及,只要有才能及时赶回来……”

正说着,刻意里便突然出现了两个大口袋,有才慢慢地从这两个大口袋后站了起来,脸­色­惨白地冲云薇子点了点头:“大姐……我……我把他们带回来了……”艰难地说完这番话后,他忍不住捂住嘴,看样子是险些要呕吐。

“辛苦你了。”云薇子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些许的激动,转头对苏宇说:“快把小小请过来。”

“我去!”孙翌抢着快步出了门,顺着走廊一路飞奔,她的冰冷的脸一如从前般毫无表情,但眼中却写满了焦急。匆匆来到转角处一个被数名凤家帮小弟保护着的房间前,她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

“小小,快跟我走!”

房间里,那个曾经打破过凤美伦的花盆,而她离开时,那花盆却奇迹般的复原了的少女,正坐在沙发里,在大电视前看着动画片,动画里的小宠物正嘟着小嘴,在向主人撒娇,少女也正在咯咯地娇笑着,孙翌突然闯了进来,把少女吓了一跳。

“翌姐姐,怎么了?”少女惊讶地问,孙翌脸如寒霜,看了那电视一眼,冷冷说道:“现在不是看动画片傻笑的时候了,有人需要你救命!”说着,一把拉起少女,向外就走,少女踉跄了几步后,急忙跟上孙翌的步伐,一边走一边问:“到底怎么了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孙翌只恨自己不能飞,不断加快脚步,拖着少女来到了那间房中。

房间里,有才仰躺在一张长沙发上,闭着眼摇着头,一副疲惫的样子,少女惊讶地看了看他:“有才哥,你怎么了?”

“别管有才了!”孙翌焦急地指着那两个大口袋,“快……”

“翌!”这时,云薇子突然开口打断了孙翌,那声音急促,令听惯了她优雅声音的少女和孙翌,都有些吃惊。

“小小,别问太多问题。”云薇子在那一声之后,又恢复了平时优雅平静的声音,笑着指了指那两个袋子。“别问里面是什么,用你的力量,将里面的东西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哦,知道了。”少女点了点头,走到口袋边,又回过头:“多久之前呢?”

“你的能力时限不是一个小时吗?”云薇子笑了笑,“那就一个小时之前吧。”

“时间上,恐怕……”苏宇一皱眉,孙翌也跟着急皱起了眉:“苏宇,比起情报,他们的命更重要些,不是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宇不快地说,“他们也是我的兄弟,我心里的悲痛不会比你少。但现在这个时候,如果不能了解到详细情况,我们可能都会死,那么复活他们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是……是活的东西吗?”少女回过头,惊讶地问。

“是的。”云薇子一点头,“别问是什么,只管做就是,恢复到一个小时前的样子。”

“活的东西的话,就要加大力量了。”少女点了点头,然后冲身后一直静静立着的运笑了笑:“追溯之手,你说是不是呢?”

“是的。”那个如普通的运一般,一直保持直立不动的运,竟然开了口,点头回答了少女的话,却原来,它竟然和宫平的运一样,是拥有智慧的。

“那么就辛苦你了。”少女笑了笑,她的运摇了摇头:“应该做的。”

少女便缓缓将两手按在两个口袋上,也就在这时,无尖细的刺从她的运的身体各处钻了出来,然后快速地在空中扭曲,改变着形状,互相交织,编织成了一副­精­制无比的铠甲,这个身披铠甲的运,随着少女的动作,而合紧了拳头,再慢慢松开。

很快,那两个静止不动的口袋,便开始蠕动起来,片刻之后,两个口袋中都发出一声惊叫,有什么生物在其中剧烈地挣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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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255:类神们的担忧

“冷静!”苏宇这时大吼了一声,“莫夫,蒙萌,你们已经没事了,冷静下来!”随后,他快步冲了过去,将两个绑紧的口袋打开,立刻,完好无损的莫夫和蒙萌,便出现在几人面前。

“怎么回事?”莫夫一脸怒容,一脚把里面还装了一块水泥的口袋踢开,“谁开这种玩笑,把我装进了口袋里?”他转头望着有才,怒吼道:“有才,一猜这事就是你­干­的,你丫的和老子开什么玩笑?找揍是不是?”

“太好了!”孙翌脸上,终于露出了激动的笑容,她一下扑了过去,胳膊一左一右将莫夫和蒙萌紧紧搂住。“太好了!”

“喂喂,冰女,你这是­干­什么?”莫夫尴尬地挣扎着,“小心别冻坏了我……”

“拜托。”有才抬起头来,看着莫夫,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老子刚才强忍着没吐出来,把你小子的皮­肉­骨头碎片一点点地收集好,你就这么感谢我么……”又看了看蒙萌,一竖大拇指:“小萌子,真看不出来,平时你像个姑娘似的,一脸长不大的小男孩模样,关键时刻却这么英雄了得,真是佩服啊、佩服。”

“什么乱七八糟的?”蒙萌一怔,“有才,你小子到底在说什么哈?”

“你们已经死过一次了。”苏宇在旁说道,“死得非常惨,骨­肉­都化成了酱状,是名副其实的­肉­酱。”

“苏宇,你个王八蛋……”有才听到这话,忍不住捂着嘴强忍着恶心感,“老子今后还怎么吃­肉­酱……”

“什么和什么啊?”蒙萌一脸的惊讶,“我说,到底是怎么了?”

“你们的记忆停留在哪里?”云薇子淡淡问道。

“我记得我们正坐车到帝都夜总会去哈。”蒙萌说,莫夫也跟着点了点头,费力地从孙翌胳膊中挣脱:“是啊,然后就眼前一黑,发现自己被困在这破口袋里了。苏宇,你刚才说什么,我们已经死过一次了?”

“难道……”蒙萌脸­色­一变,“难道我们……”他一边说,一边指着那少女,此时少女的运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少女嘿嘿笑着:“原来里面装的是你们啊,莫大叔,萌哥哥,你们怎么搞的,竟然被人杀掉了?”

“果然……”蒙萌皱了皱眉,抬头问云薇子:“大姐,是他们来了么?”

“是的。”云薇子缓缓点了点头,“帝都夜总会已经变成了一片深坑中的废墟。”

“是大地之手?”莫夫惊愕地问,苏宇一点头:“就是他。”然后转向有才:“有才,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现场是这样的。”有才一指莫夫,“这货被从头到脚压成了一片大­肉­饼……妈的,以后­肉­饼也不能吃了……蒙萌……蒙萌是被人按在地上,估计是受到了很残忍的折磨,胳膊腿都是和身体分开的,身体……不说了,越说越反胃。我想大地之手那个混蛋,一定是拷问他来着,这小子真坚强,愣是没说出我们的所在……”

“我的妈啊。”莫夫惊呼一声,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多亏咱们有小小在,不然的话,老子就……就别想再吃到美味的­肉­了!”

“我靠!”有才骂了一声,又捂上了嘴,直接冲出房间。半天之后,才脸­色­煞白地走了回来,一ρi股坐在了沙发上。

“大姐,现在怎么办?”蒙萌有些紧张地问云薇子,云薇子缓缓说道:“大地之手找到我们,是迟早的事,因为我们的目标太大了。不过短时间内,应该没有问题,因为他这人虽然凶残,但智慧却并不出众。否则的话,他不会一下杀光在场的所有凤家帮兄弟。通过他们,他会很快弄清我们的所在。不过……我总觉得,他不是来找我们的……除非小小的秘密泄露了,否则准神绝不会亲自出来追杀我们……”

“那是不可能的。”苏宇摇了摇头,“除了我们这几人外,绝不会有人知道小小的秘密。”一边说,一边注视着那少女,少女天真地一笑:“如果真的是因为我,那我就自己出去见他好了,只要他能放过你们,我可以跟他回岛上去。”

“开什么玩笑!”孙翌哼了一声,“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他们将你带走!我们生在一起,死在一起,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大姐,你刚才说,他不是来找我们的?”苏宇转头问云薇子,云薇子点了点头:“他在杀莫夫和蒙萌之前,在隔了一条街远的地方,展开了一场大屠杀,这绝不是毫无意义的。我想,他是在追杀什么人,然后碰巧撞见了莫夫和蒙萌。”

“是巧合吗?”苏宇低头沉思,“那么,他追杀的又是什么人呢?或者换个说法,是什么人,会值得他亲自动手去追杀呢?难道……”蓦然间,他微微一怔:“难道是厄运之手?”

“或许是,如果那人真的是厄运之手的话……”云薇子缓缓点头,陷入了沉思。

“一定是厄运之手……”有才说,“我可是曾直接面对过他的人,绝不会搞错。现在一想到他手上那厄运怪物朝我瞪着眼的样子,我还直打哆嗦呢。世上会有第二个拥有这种力量的准神吗?”

“这里,一定有许多我们所不了解的秘密……”苏宇沉思片刻,然后抬头看着云薇子:“大姐,我们怎么办?”

“离开这里。”云薇子缓缓说道,“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当是为了建立理想国而进行的演习吧。”

“可……很难再找到摇苏这么合适的地方了。”苏宇皱了皱眉,“全国恐怕也只有这以一个被罪恶笼罩的城市吧。”

“到别的国家去。”云薇子果断地说,“重新开始,虽然那样会很艰难,但总比在这里被大地之手杀光好。”

“有没有这种可能……”苏宇沉思着,“我们和厄运之手联手,一起把大地之手­干­掉?”

“这想法太疯狂了哈。”蒙萌摇了摇头,“同一个恶魔结盟,却消灭另一个魔鬼,这不同于与虎谋皮吗?”

“我倒是觉得,似乎有这种可能。”有才歪着头想了想后,说:“现在想想,当时厄运之手曾说过,他心里有一种令他拒绝不了的善良的念头,正是这种念头,促使他去找那些强大的、代表着恶的势力去斗争。”

“这什么意思?”莫夫皱了皱眉。

“这说明,厄运之手不是从前那个残忍好杀的厄运之手了。”苏宇说,“我们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但就算他不是厄运之手,就算他是一个新生的、与厄运之手拥有相同力量的人……”

“不行。”云薇子摇头打断了苏宇的话,“不论他是因我们所不知的原因,而变化了的厄运之手,还是一个拥有同样力量的巧合,我们都不能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如果是前者,那么他是与大地之手一样,欲置我们于死地的敌人,如果是后者,他就是一个无法靠得住的陌生人。我们得走了,得快走!”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凤美伦的声音焦急地响起:“市长和警务局局长一起来了,要见你们,现在在大客厅里,你们……你们谁去见见他们?”

“我去吧。”苏宇一边说,一边向门口走去,云薇子也站起了身:“我去。我现在有了一个主意。”

她一动身,其他人就都跟了上去,一行人出了门,和凤美伦一起来到大客厅中。

在大客厅的上首位置,坐着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个穿着一身西装,领带也系得极整齐,正是掌握着摇苏市的市长大人,另一个稍显魁梧一些,穿着一衣警服。自然是市警务局局长。

“开门见山地说吧。”见云薇子走过来,在自己左侧的沙发上坐定后,市长皱着眉头开了口:“这次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做的?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道死了多少人,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吗?”

“这件事与我们无关。”云薇子摇了摇头,“不过我却知道和什么人有关。我建议市长阁下应该立刻调动警力,在全市内展开一场大搜捕,否则的话,恐怕事情会朝着最坏的方向继续发展。”

“什么意思?”市长问。

云薇子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缓缓开口:“对方是一个长发男子,名字叫那时杰,不过也许会用假证件与名字。他的特点是傲慢自大,能力是控制重力。”

“重力?”市长一怔,看了看警务局长,两人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也就是说,那些可怕的杀戮,都是用重力来完成的?”

“是的。”云薇子一点头,“他力量的极限范围,据我所知是直径二百米的圆形。”

“二……二百米?”市长和警务局长的脸­色­一起变了。

“是的。”云薇子点了点头,“他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取代我们,成为这里的主人。那时杰与我们不同,他是个暴君,到时你们会变成他的奴隶。我想,你们也无法反抗吧?”

市长和警务局长都不出声了。

“动用你们全部的力量,找到他吧。”云薇子淡淡一笑,“然后,派出全部的警力,动用你们最厉害的武器,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他。我们,会在暗中帮你们。”

市长和警务局长面面相觑,云薇子又笑了笑:“他的目标现在是我们,但只要我们退出摇苏的势力圈子,他就不会为难我们。可你们不同。想想吧,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你们并不需要冲到前面,只要派出你们的部下就可以了。万一输了的话,你们也可以跑到省城去,或是求部队出兵啊。”

其256:无先生

“也……只有如此了。”市长艰难地下了决定后,缓缓站起身来:“云小姐,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到时,还请你多帮忙。”

云薇子一点头:“那是一定的。”

正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凤美伦一皱眉,急忙自动自觉地跑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唐方就­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在他身后的,紧跟着一个留着偏分发型,大约有三十左右岁的男人。这男人长得也算不错,但却留着个极破坏市容的小胡子,他一只眉毛低沉,一只眉毛高昂,一脸的玩世不恭。

见唐方在这时出现,苏宇一点也不奇怪,但见他就这么带了个陌生人进来,他不由皱了皱眉:“唐老大,您的小弟,请到外面等。”

“我的小弟?”唐方哼了一声,回头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一耸肩,一副电影浪荡公子的作派和腔调:“我长得这么像小弟吗?”

“那你是什么人?”莫夫一瞪眼,然后又望向唐方。唐方找了张椅子拉过来坐了下去,也不管自己带来的那人,看了市长和警务局长这两个大熟人后,盯着云薇子,问:“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说找我过来说说,看来你们并没把我当自己人。”

“你也没明确同意过,要与我们一起实现理想哈?”蒙萌不高兴地质问。

“但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唐方又哼了一声,“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出事不久,这位先生就找上了我,说他可以帮你们度过难关,我现在把他带来,让他自己和你们说吧。”

苏宇又皱了皱眉,正要责备唐方,那个小胡子男人已经笑着开了口:“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生,周是周转的周,生是生命的生,生命周转不息,就是我了。这位大哥看上去一表人才,一副老大的派头,难道就是你们组织里主事的人吗?”

苏宇脸­色­一黯:“你又是什么人?”

“当然是能帮你们度过难关的人了。”周生嘿嘿一笑,抖着肩膀的样子,像是在演喜剧。“我想你们现在一定在为了大地之手的事,而发愁吧?”

除了云薇子外,其他人都是一惊,随即意识到,这人一定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苏宇正要说话,云薇子已笑了笑:“是啊,我们已经准备逃离这里了。”

市长和警务局长听了这话,脸­色­都是一变,市长皱了皱眉:“云小姐,你不是说……”

“说什么都是骗你们玩儿的。”周生嘿嘿笑着,凑到市长和警务局长面前,低下头故作神秘地说:“我跟你们说一个秘密,你们可要听好了,因为这将是影响到你们后半生幸福的大事!”

两人不知这家伙想­干­什么,但听他说得严重,于一怔之间,却都有些好奇。周生嘿嘿笑着,伸手搭上他们两个的肩膀:“我本想到市府里去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却跑到了这儿来,倒省了我不少的事啊。遇见我,算你们走运,后半辈子就再也不用为任何事发愁啦!”

他一边说,一边笑,突然间,他身后那一直静止不动的运,一下飞扑出去,来到市长和警务局长的背后,两只手用力一Сhā,分别Сhā入了市长和警务局长运的脖子里,市长和警务局长身子一挺,同时啊地叫了一声。

“你­干­什么?”莫夫大吼一声,一下跳了起来,两手化成爪型,他的运瞬间与他的手结合在一起,形成了凡人看不到的利爪外罩。

“别急别急别着急。”周生眯眼笑着,手慢慢地离开了市长和警务局长,这两个人哆嗦着,想要站又站不起,想要倒又倒不下,警务局长艰难地把手伸向腰后,看来后面是有家伙,但手到一半,就再挪不动,他瞪着周生,颤抖着问:“你……你­干­了……­干­了……­干­了……”

“我去。”周生一瞪眼,“什么我­干­了,说话别这么雷人成不成?你问我­干­了什么是不是?也没什么,只是把我的运和你们两个的运连成了一体,然后就可以像控制木偶人一样控制你们而已。不过这能力有个不大好的副作用,就是当我的控制结束后,你们二位就得变植物人了。反正摇苏被你们祸害得也够呛,得到这个结局也算是你们的报应吧,我就问心无愧了。”

说完,冲着云薇子嘿嘿一笑:“您说是不是?云薇子小姐。”

“你到底是谁?”云薇子看着周生,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被叫做“小小”的少女坐在她身边,看着周生,忍不住笑了起来:“薇子姐,这个周哥哥可真有意思,周哥哥,你演过喜剧吗?”

“这不正在演吗?”周生嘿嘿一笑,“何晓小姐,你果然和我们头儿说是一样,是天真可爱之极呀!”

“你到底是谁?”莫夫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把将周生提了起来,周生吓得大呼小叫:“别动手别动手,都是自己人伤着谁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放下他。”云薇子笑着对莫夫点了点头,莫夫哼了一声,一下松开了手,周生便跌倒在地,他揉着ρi股哎哟了两声后,­干­脆在地上坐了下来,看着云薇子,笑着说:“我并不是岛上的人,但我的头儿却是从岛上逃出来的,他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叫做‘无’。”

“无?”听到这个名字,屋里所有的异能者们,都惊呼了起来,连云薇子也一下瞪大了眼睛,显然吃惊不小。

“哇,头儿的名气果然不小啊!”周生被吓了一跳,惊呼起来:“我原来还以为他是吹牛扯淡,没想到一提他的名字,你们果然是震撼了!行,真是厉害!”

“你是‘无’的部下?”好半天后,云薇子才郑重地问周生,周生先是嘿嘿一笑,然后便板起脸,变得严肃起来:“没错,我是由无先生亲手制造出来的类神!”

静静地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张灵的眼里满是泪水。

她有一种失去了一切珍贵东西的感觉。

这种感觉,过去在徐子风明确地表示自己有深爱之人,不可能与那人之外的任何女人发生感情时,她曾体会过。在徐子风说要远走他乡,再不回来时,她也曾体会过。这一次,是因为宫平。

宫平这人有一种奇特的魅力,张灵无法说清那是什么,但随着和他相处时间的增加,张灵越来越发现,徐子风的形象在她的心里慢慢地变淡了,虽然她还是牵挂他、重视他,但那已经完全不同,可以用妹妹对哥哥、女儿对父亲的感情来形容。

而对宫平,却不同。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徐子风占据的那个位置,换上了宫平。这也不怪她,任何一个女人遇见了这样的一个男人,恐怕都会慢慢忘掉自己从前爱过的人,因为任何男人与他相比,似乎……都差了一些什么。

然而就在刚才,这个她为其动了牺牲自己­性­命念头的男人,却在她面前突然撕下了长久以来伪装的面具,把她心中那个形象一下子砸了个粉碎。眼前的宫平,面孔如此陌生,根本不是她心中装着的那个“荆天”。

“脸是假的,名字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个世界上根本不曾存在过‘荆天’这个人……”她痛苦地流着眼泪,“我为了一个不曾存在过的人,竟然不惜这条命,我是为了子风哥吗?是为了子风哥的嘱托吗?”

她知道,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如此,但后来,一切都变了。她只是在为“荆天”付出而已。

“小姑娘,为什么哭了?”在她难过的时候,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前方响起,那声音平缓悠扬,声音介于男­性­与女­性­之间,听上去非常好听,可又使人辩不出声音的评价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张灵抬起头,本想骂一句:“关你什么事?”可她看到眼前那人那张平静的脸时,却忍不住呆住了,张着的嘴里,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那个人的个子不高也不矮,身材不胖也不瘦,头发不长也不短,皮肤不黑也不白。看个头和胸部,他应该是个男子,但看长相,又令人忍不住觉得他可能是女­性­。他的身材看上去显得修长,十指纤细,但又给人一种有力的感觉,他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衣裤,这种本来就介于男女服装之间的衣服,更令他的中­性­­色­彩显得突出。

最奇妙的,还是他给人的感觉,张灵觉得他像是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可又觉得他是一个比自己大很多的老人,总之,那是一种复杂之极的“中­性­”感觉。

“不要哭,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对方淡淡地笑了笑,慢慢地伸出手,递给她一块手帕,张灵也不知为什么,就愣愣地伸出手接了过来,对方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脸:“来,擦­干­净。”

他说话的声音中,有一种极富魅力的东西,这种声音让张灵在面对这个陌生人时,情不自禁地听话起来,用那手帕慢慢擦­干­了自己的泪。

其257:请上床吧

“对了,遇到问题时,不要哭,要仔细想想办法。”那人笑了笑,“任何问题,只要你动脑去想,就一定会找到答案。”

“不可能有什么答案。”张灵苦笑一声。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人很亲切,自己在不自觉间,便把他当成了好朋友看待。“我的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任何问题都有答案的。”那人笑着说,“只是看你找得到,找不到罢了。如果愿意的话,把你的问题告诉给我好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张灵的身旁坐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张灵,似乎在等她说话。

“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我之前并不知道,直到刚才我才想明白,我很喜欢他,甚至到了为他不惜拿自己­性­命冒险的地步。”张灵苦笑一声,忍不住讲了起来。“可他却不是他,一直以来我面对的,不过是一张伪装出来的面具,连我所知的那个名字,也是假的。”

“真是个很严重的问题。”那人点了点头,“可问题是,就算名字和脸都是假的,但他就是他,从来没变过对不对?”

“应该是吧,我不确定。”张灵摇了摇头。

“你是发现了他的伪装?”那人笑着问,“还是他自己摘下了面具?”

“是他……自己摘下的。”张灵说。

“为什么呢?”那人继续问,“为什么不再继续骗你?”

“他要我走。”张灵慢慢抬起头,回忆起刚才的情形。“他不想让我跟着他一起冒险,他怕我出事……所以……”

“那么他是很在乎你的。”那人笑了,“而你只因他没给你一张真实的脸,没给你一个真实的名字,就逃走了。你有没有想过,他除了脸和名字外,是否连面对你的心也是假的呢?”

张灵愣住了,她怔怔半晌后,苦笑一声:“他,除了这两样外,没骗过我。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可是事实上,我真的帮不上他任何忙,我如果非要缠着他,只能为他添乱而已。”

“如果有可能,你愿意帮他吗?”那人看着张灵,露出了真诚的微笑。

“当然。”张灵点了点头,“可……”

“那不是问题。”那人笑了笑。“如果你需要帮助,那么我可以帮助你。”

“你?”张灵惊讶地看着他,对方脸上带着微笑,目光真诚,张灵注视着他的眼神,不知不觉间便生出了一种感觉:这人确实可以帮自己。

“要……要怎么做呢?”张灵忍不住问。

“你要做好­精­神准备。”那人笑着说,“如果你真的不惜一切也要帮助他,那么今后你的人生将会彻底改变,你将步入一个你完全陌生的危险世界,你将面对无数可怕的对手,而这一切的付出,却不一定能换来什么。我不能承诺,当你接受了我的帮助,可以为他尽力之后,他是否会喜欢上你。”

“那无所谓。”张灵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泪光笑了起来:“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女孩,只知一味单方面地喜欢别人,却不管别人对我如何……我知道我这样的人很傻很可笑,我也想改变,但我改变不了。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跟我来吧。”那人缓缓站起身来,缓步向前走去,“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张灵怔怔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半晌后,才猛醒般地站了起来,快步追了上去。

那人一直走在前边,不急不慌,慢条斯理,张灵跟在他身后,想问又不敢问,只好低头随着他走。那人转过了几条街后,突然在一条小路前停了下来,一指前方:“就是这里了。”

张灵一抬头,脸立刻腾地一下红到了底,因为那条小路两旁没有别的店铺,全都是小旅馆。

这种地方,有个有趣的名字:爱情旅馆。

“这……这……”张灵不由惊慌起来,那人却不管那么多,径自向前走着,然后进入其中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旅馆中,张灵犹豫了半天,但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双人房。”那人站在旅馆前台,冲老板笑着说,老板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张灵后,暧昧地一笑:“不是要小时房吗?”

那人摇了摇头:“双人房,我们要长住。”老板点了点头,递出一把钥匙:“二楼,205号房,环境不错的,一天五十元。”

“先交两天的钱吧。”那人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皮夹子,拿出一百元交给老板,老板又看了张灵一眼,那种眼神令张灵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们走吧。”那人回头看了张灵一眼,冲她一笑。他的目光中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东西,看得张灵心神恍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顺着小楼梯上了二楼,一路找来找去,找到了205号房。

那人用钥匙打开了门,回头冲张灵一招手,本来有些犹豫了的张灵,在他那清澈的目光之下立刻投降,步伐虽然缓慢,但还是一步步走了进来。

张灵进去后,那人淡淡一笑,把门内把手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到了门外把门上,然后关上门,仔细地锁好后,跟进了屋里,对张灵一笑,指了指房中的那张大床:“到了这里,就不要犹豫了,躺到床上去吧……”

宫平静静地坐在张灵家的客厅里,保持着张灵夺路而逃前的姿势一动不动。房门现在已经关好,那是运的功劳,它不想让外面经过的人,看到宫平这副模样。

“是走,还是留?”许久之后,运终于先开了口。“我知道今天这事对你打击很大,你已经失去了信心。现在你陷入了两难之中,走,你将再无法拾回信心;留,那等于送死。可,你终究还是要选择,选择吧,不论你选什么,我都陪着你。”

“你可真不错。”宫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只要跟着我的决定而决定就好了,只要由我来确定一切就好了。我呢?我要选择,艰难的选择。老实说,我头痛,很混乱,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和我争辩……”

“你说什么?”运吓了一跳,“另一个声音……和你争辩?”

“是的。”宫平点了点头,“头痛就是因它而起。我想,那或许是我身体里的另一个我。”

“你……没事吧?”运有些担心地问。它觉得宫平今天很反常,不由担心起他的心理健康情况来。

“我不确定。”宫平摇了摇头,“现在那个声音没有了,可之前,它确实出现过,而且在我昏倒的那夜,它也以具体的形象在我梦中出现过。现在想想,这或许……或许是存在于我体内的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运惊愕地看着宫平,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对,另一个人。”宫平点了点头,“记得那个魔鬼说过什么吗?‘厄运之手’,他说我是‘厄运之手’,而之前被我们抓到的那个空间异能者、那个类神,也曾提到过‘厄运之手’这个名字。我想,那可能就是我体内另一个人的名字。”

“这……这也太扯了吧?”运摇了摇头,“我真的无法理解……”

“没有别的解释。”宫平说,“据那个类神说,一共只有五个准神,那么我呢?是一次雷劈后的幸运儿,还是……还是被不幸挑中了的倒霉蛋?现在看来,似乎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你不觉得我在变化吗?一直在变,从最初的那个胆小的小职员,变成了一个以杀人为刺激娱乐的……魔鬼……”

“别傻了。”运急忙劝他,“你杀的可都是该杀的人啊!你哪里伤害过无辜的好人?”

“那不是重点。”宫平摇了摇头,“重点是我的变化。我为什么会变?那个雷击中了我,我为什么没死,而又使你产生了智慧?从我们知道的每一个异能者身上看,所谓的异能力,都是其‘运’的能力,而你有什么能力?没有,我们两个中间,拥有异能的是我。”

“我……我怎么没有异能?”运争辩道,“我能看穿别人的心理状态,还能实体化……”

“我在想,也许只有这两样才是‘我’的异能。”宫平缓缓说道,“而厄运这种能力,也许……”

他说到这里,便沉默了下来,久久没有开口,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运不敢打扰他,便只是怔怔地看着,但许久之后,它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大声问:“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到底在怀疑什么?好吧,你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叫什么厄运之手,是在你中了雷击后进入你身体里的,从此以后,他改变了你的­性­格。我亲爱的命,就算这些不是你的臆想,现在重点也不是这个吧?现在的重点是:我们是留还是走?”

运这番激动的言论刚刚说完,敲门声就响了起来,运一怔,抬头看着门,停口不言。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急促了很多,听得出,这里面带着些不耐烦,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平安师傅,你小子在时而就快放个屁吱个声啊,让老朋友站在外面这么等你,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说起这待客之道,就是要奉香茶美女的,美女这东西的作用,就是让客人心情愉悦,客人心情一愉悦了,就会多掏钱,多掏钱了,咱们就赚了。话说这阵子咱们可真提没少赚啊,我……糟糕,忘了带帐本来!”

其258:卦师如是说

听到外面传来的那个啰哩八嗦的声音,宫平不由一怔,随即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快步来到门前,拉开门锁,一拉将门拽开,然后充满惊喜地大叫起来:“怎么……怎么可能?怎么是你们?”

门外,站着一个矮个胖子,和一个威武的高个子,两人一见宫平,都笑了起来,矮胖子张开双臂,哈哈笑着:“老板,这么久不见,也不说抱一个先?”

宫平二话不说,上去就给胖子一个有力的熊抱,差点把胖子勒得喘不过气来,然后他松开胖子,又和那个高个子用力一抱:“夏杰,栾峰,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又怎么能找到我?”

没错,门外站着的两个人,就是宫平在宾州时的最好、最可靠的战友,夏杰和栾峰,此刻,两人一脸笑容地站在门外,一副有满肚子话要和宫平说的样子,宫平急忙把两人拉进了屋里,然后仔细地关好了门。

“这件事说起来啊,那叫一个话长。”栾峰四下里看了看,找到饮水机后,立刻跑过去接了一杯水,一口气快速喝光,然后像是怕夏杰抢他的话一般,急急忙忙地说了起来:“我先跟你说,最近蓝都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有秀为坐镇,那叫一个从容赚钱费劲数钱,所谓数钱数到手抽筋,可真是烦死人了。我这次来本来是想跟你报帐的,但来得太匆忙,结果就忘了带帐本……反正咱们哥们儿的感情,你也不在乎这些事对吧?”

“别啰嗦没用的。”宫平瞪了他一眼,然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给我报什么帐?”

“你还不知道吧?”栾峰眉飞­色­舞地说,“老爷子当初注册蓝都时,用的全是你的名字,也就是说,其实一开始,蓝都就是老爷子送你的礼物。当初之所以没告诉你,嘿嘿,主要是气你小子说走就走,也不念咱们并肩战斗一场,留下来陪我一起在宾州过好日子,所以我就是不告诉你,你小子要是回去就罢了,你小子要是不回去,我就代你管它一辈子,到我死那天,再把赚到的钱全塞还给你!”

“这老爷子。”宫平摇头一笑,栾峰又要说话,宫平急忙一摆手:“停下,让夏杰说吧,让你说,天黑也说不到正题上,夏杰,你……”

宫平把目光移向夏杰,但却发现对方正向自己的背后看,他不由微微一怔,而这时,运开了口:“喂,你说我这是错觉,还是怎么着,我怎么觉得从刚才开始,夏杰这家伙就一直在看我?好像……好像他能看见我似的?”

“没错,我是能看见你。”夏杰笑了,冲运点了点头,这可把运吓了一大跳。

不止是运,宫平也是大吃一惊,惊讶无比地瞪着夏杰,栾峰这胖子嘿嘿一笑:“不光是他,咱哥们儿现在也能把你的运看个清清楚楚呢!嘿,兄弟,一起并肩作战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可是第一次和你面对面地说话,老实说,你这家伙过去有没有偷看过秀为洗澡换衣服什么的?”

这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却不想实是说了个正着,当初运帮宫平到草头帮的场子探查言秀为时,刚好碰上她换衣服,倒也算是偷看过。这时听栾峰这么一说,运立刻一阵尴尬:“这个……那个……那怎么可能呢?”

栾峰隐约觉得这家伙支支吾吾一定有问题,正要追问,宫平已经将话拦了过去,他急切地拉住夏杰的手:“夏杰,这是怎么加事?你们两个怎么……怎么……”

“别激动。”夏杰淡淡地一笑,“这件事要从头说起,你坐下,我仔细说给你听……”

话没说完,栾峰已经抢着说:“这个事情是这样的,话说你走了之后吧,我们大家都挺想你的,然后最想你的人之一就是千雨,不过想着想着吧,这集团里的乱七八糟事一忙起来,也就没那么多闲心想你了。但我跟你说,我们这几个哥们儿可是天天想你天天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的……”

“滚!”宫平笑骂了一声,他和栾峰相处时间最久,早和他笑闹惯了,此刻毫不留情地骂他,却正是友情的体现。“你小子少给我啰嗦,你个话痨鬼!拿歌词来扯什么淡,有种你给我唱出来啊?”

“那也行。”栾峰一清嗓子,真就唱了起来:“天天想你……”没等唱到第五个字,宫平早抄起个沙发靠枕丢了过去,栾峰一躲:“哎,不带这样的啊,我大老远来看你,你小子不说摆酒欢迎也就罢了,还打人,这不叫事儿啊……”

“记不记得,爷爷他当初对你说过,他为什么知道你、相信你?”夏杰看着宫平,缓缓问道。宫平一怔,突然想起成国涛提起过的那位“卦师”,怔怔地问:“你的意思是……那位卦师?”

“是的。”夏杰一点头,“他到底是谁、又住在哪里,只有爷爷一个人知道,爷爷死后,就再没有人知道怎么联络他。前段时间,他突然打过电话来,我们把爷爷的死讯告诉了他,但他只是激动了一下,接着就焦急地说起另一件事来,从他连爷爷的死都顾不上来看,这件事肯定非常重要,所以我们当时也相当重视。”

“他说自己预感到一些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大事,会在某处发生,于是卜了一卦,结果得出了非常可怕的结果。”栾峰抢着说,“然后他就打电话过来,要我们按照他的指示,立刻赶到摇苏附近,找到某人,将他为那人卜出的卦告诉那人。然后,要我们听从那人的安排,不论那人对我们做什么,哪怕是一拳把我们打昏,我们也要毫不反抗地任他来。一开始我听说这事,觉得很惊讶,但夏杰很快告诉我,他是老爷子最好的朋友,就是他把你给算了出来,结果才能引出你大闹宾州的那一系列故事,所以我就没什么怀疑了。”

“那你们两个的……”宫平指了指他们,又指了指运,不解地问。

“是因为卦师要我们找的那个人。”夏杰说,“那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长得既像男人,又像女人,说话的声音也是这样,可以用‘中­性­’来形容他的一切。我们一开始想先了解一下他到底是什么人,于是就采取了跟踪调查之类的方法,结果被他的部下轻易给捉住了。”

“他那些部下,那叫一个可怕。”栾峰啧啧地说道,“不过好在现在咱也有了异能,成了什么鸟‘类神’,可不用再吃他们的亏了。”

“你的意思是……”宫平怔怔地看着栾峰,“是因为那个神秘人的关系,你们两个才……”

“是的。”夏杰点了点头,“那个人用四天的时间,把我们两个由‘凡人’,改造成了‘类神’,让我们迈进了一个新的世界之中。”

“天啊……”宫平用手捂住头,表示很难接受这么令人惊讶的事实,运更是瞪大了眼:“不是吧?难道……难道异能者,不,难道‘类神’竟然可以批量制造?”

“他对我们说,这是他的能力之一。”栾峰笑着说,“我们也感到无比神奇,但不管你信不信,我们确实已经变成类神了。”

“这种能力使用起来并不轻松。”夏杰说,“他用将近一天的时间为我们进行改造,引发我们运的能力,然后又用一天一夜的时间昏睡休息。所以才会用了四天。他的那些部下,都是被他制造出来的‘类神’。”

“魔鬼、造物主……”宫平摇头苦笑一声,“如果我本身不是一个‘准神’,我一定会认为这全是扯淡,是做梦。”

“我们才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咧!”栾峰叫了起来,“没想到突然之间,这世界上就又多了一个我们完全不了解的‘异世界’,而你这家伙,你这个和我一直并肩作战的家伙,竟然是什么‘准神’,可真是要了命了。”

“现在,我们俩受卦师的委托,无条件地听从那人的命令。”夏杰缓缓说道,“找到你,把这一切告诉你,并不是他的命令,而是卦师的嘱托。他要我转告你:大地的颤动带走的只是生命,而不是信念;魔鬼的出现预示着灾难的扩大,勇敢者不能选择逃避,否则世界将落入更大的动荡中;合作是最好的选择,群体的力量始终比个人强大,所以最好听从有组织力者的安排;他的到来具有双面­性­,一切将从他终结,又从他开始。”

宫平低着头,静静地听着这些话,他明白卦师前几句所指的,就是那个“魔鬼”给自己带来的震撼,很明显,卦师认为他有与那人对抗的力量,而且也暗示他,必须与那人对抗,否则将会有极可怕的事发生,而与其对抗,就必须与别人合作,单靠他一人之力,是战胜不了对方的。

但最后一句话,他却怎么也听不明白。“他”是谁?难道指的是卦量要夏杰和栾峰找的那个人?宫平隐约觉得不那么简单,但除了“他”之外,似乎又没有什么别的解释。

“只有这些吗?”宫平问。

夏杰点了点头:“卦师说,你全都能听懂。如果有些地方听不懂,那么时间会让你明白一切。”

“好吧。”宫平一点头,“你们还没说,卦师要你们找的那个人是谁?”

“他叫‘无’。”夏杰说,“一无所有的‘无’。”

其259:关于神国

“无?”宫平一怔,“这是他的名字,还是代号?”

“是名字。”栾峰抢着说,“就是叫无。他的部下有的喜欢叫他‘头儿’,有的喜欢叫他‘无先生’,不过都对他很尊敬。这也难怪,因为是他将他们从普通人变成了类神,他们当然感激他了。”

“他现在在哪里?”宫平问。

夏杰一笑:“卦师给他的话中有这么一句:到达后的日子。随意的街头。哭泣的女子。你的安慰会让队伍得到意想不到的力量。所以,他自觉感受到了那句话的含义,出去寻找哭泣的女子了。”

“真的很想见一见这个神秘的家伙啊!”运忍不住感叹着,栾峰一笑:“兄弟,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他了。他说过,等他的电话。”

“无……”宫平低声念着这个奇怪的名字,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后,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凭着胡思乱想,什么结论也得不出。算了,说说你们的情况吧,千雨一切都好吧?成立业没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吗?”

他随意地问着,夏杰和栾峰轮流答着。俞千雨把黑丹集团治理得井井有条,这要归功于成国涛之前对她的培养,如今她已经长成为一个成熟的女人,再不是当初那个任­性­的大小姐了,成立业失去了所有的权力,不过俞千雨念在他是自己叔叔的份上,每月还是给他固定的薪水,供他过小富翁的日子,这家伙现在已经放弃了夺权的野心,满足地过着自己不劳而获的小日子,虽然偶尔因为钱不够花而抱怨,但没人理他。

运听到俞千雨的事时,忍不住一阵阵的激动,因为怕夏杰和栾峰看出来,就故意躲到了宫平的身后。三个老友就这样随便地聊着,不知不觉间,宫平那沉重的心情也渐渐变得好了起来。

晚上,三个人一起喝了点酒,依旧聊着别后的话题,从天黑聊到深夜,又从深夜聊到了天明,然后,三个醉鬼呼呼噜噜地睡了一天,下午时醒来,又扯了一阵淡,到了半夜后睡下了。

宫平很希望一直这样下去,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再想那个可怕的魔鬼,不用再想自己应该怎么办。他有一种怯懦的心理,总觉得自己就算联合再多人,恐怕也无法与那魔鬼对抗,然而每当他涌起这种感觉时,内心中就会有一种愤怒的感觉让他觉得惭愧,仿佛有一个强势人物蹲在他的心灵深处,对他的胆怯进行谴责一样。

早上醒来,宫平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发呆,在心里想着:“我害怕了?当初不是自己说,喜欢这种杀戮的刺激吗?不是自己说把一切当成一场游戏吗?还是说,这个会害怕、会想要退缩的人,才是真正的我?是的,原来的我确实是这样,我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会感到害怕,遇到困难时第一个念头就是退缩,后来我变了,变得坚强,变得冷静,然后……坚强变成近似于无情,冷静变成了冷酷……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我,可这改变真的是发自我内心的吗?还是说,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我?”

他又想起了梦中的那个人,和脑海中出现过的那个声音,它没再出现过,不论是梦中还是现实里,但宫平却知道,在自己身体里一定存在着什么神秘的东西,正是这东西改变了他的­性­格和命运。

他对自己感到好奇,同时,对那个“无先生”也感到好奇。那人究竟是谁?他怎么会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如果说世上有神的话,那么宫平感觉这家伙就是最接近于神的存在了,因为创造,永远是属于高等生物的能力。

一个可以创造类神的家伙,不称其为神,又能称其为什么?

这个时候,他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这令他感到惊讶,因为这表示张灵回来了。这个夺路而逃的女孩,这个时候回来,不知是为了什么?他急忙起身,穿着睡衣匆匆来到客厅里。夏杰也从另一间卧室中走了出来,看了看宫平:“是你的房东回来了吧?”

正说着,房门已经被推开,张灵走了进来,抬头看了宫平一眼,微微愣了片刻后,低下头,转过身对门外站着的另一个人说:“请进吧。”

“好的。”那人微微一笑,缓步走了进来,看到夏杰后笑了笑:“好巧啊。”

“无先生?”夏杰一怔,看了看张灵,又看了看那个穿着和长相都十分“中­性­”的人,“原来卦师说的哭泣的……竟然和宫平……”

“原来你是叫宫平?”张灵看着宫平,眼中带着点幽怨。

当听到夏杰称那人为“无先生”时,宫平着实吃了一惊,此时张灵开口问他,却令他又想起自己赶走张灵时的情景,不由多少有些觉得惭愧,看着张灵笑了笑:“抱歉,骗了你那么久……我……”

“我明白。”张灵点了点头,“是为了……保护自己吧……抱歉,那天……我受的打击太大,所以……”

“真是太好了。”无先生微微笑着,“我也没想到,原来你们要找的宫平,竟然和我要找的人是朋友。这样一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更亲密了。你好,宫平先生,我叫无。”

说着,他缓缓伸出手去,宫平淡淡一笑,慢慢伸出手:“你好,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我就……”

刹那间,他的脸­色­突然一变,难以置信的表情登陆他的脸,不仅是他,连他身旁的运,也惊得瞪圆了眼,指着无大叫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这……这怎么可能?”

两人的惊愕并非因为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相反,反而是因为他们没看到某样平常的东西,那就是――运。

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一脸微笑,态度从容,怎么看,都是个和善的普通人,可在这人的身后,却缺了一样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具有的白­色­身影,这个“无先生”,竟然没有运!

“是他没有运,还是他的运,我无法看到?”当宫平脑海中冒出这种想法时,无先生已笑着和他握完了手,然后松开,对着他的运一笑:“你好,吓到你了,很抱歉。”

“这个……那个……”运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它已经习惯了所有人都看不到它、听不到它的生活,突然间不论它做什么、说什么,别人都能一清二楚,这让它很不适应。

“该说抱歉的是我们。”宫平说,“对不起,初次见到没有运的人,我们……”

“没什么。”无先生笑了笑,“我常会把能看到运的人吓一大跳。我想夏杰和栾峰,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吧?”

“算是一切吧。”宫平看着无先生,“关于你,我想他们两个也并不了解。”

“没有必要了解。”无先生笑了笑,“因为连我自己也并不了解我。了解不是关键,关键是如何化解这场危机。卦师的话,我全能听懂,但你们却不一定,所以,我要向你们做一些必要的解释,让你们明白我们在­干­什么,我们的敌人又到底是谁。”

“请。”宫平看着他,缓缓地说了一个字。

“就像每个民族都希望自己的民族遍及世界,成为世界的主宰一样,异能者也有异能者的理想。”无缓缓说道,“于是他们慢慢地集中起来,将个体那微不足道的力量,渐渐地聚合起来,形成更强的力量,再用这种力量,来影响世界,最终让异能者成为世界之主。这,就是从古至今,从未断绝过的异能者之梦――理想国。

“就像人类的历史一样,异能者的历史上,也充满了战争,抢与被抢,主宰与被主宰,身为少数派的他们,也曾在历史上占据过一席之地,但更多的时候,是默默无闻。他们的理想国有时会昙花一现,但也只是一现而已。一次又一次的抗争,一次又一次的抢夺,一次又一次的成功与失败,轮回间,时间到了现代,然后又有人站了出来,为了理想国而奋斗,这些人建立的国家,就是神国。

“神国,位于太平洋上某座小岛中,那里生活着的,全都是被称为类神的异能者,他们围绕着目前所知,全世界惟一的五位准神,不断进行着一些破坏与建设、毁灭与重生的工作,地球上所有国家中发生的大小事件中,基本都有他们的影子,可以说,他们已经成功地影响了近十年来地球的所有重大事件,也可以说,他们已经影响了人类历史的发展。

“终于有一天,当他们感觉想要主宰一切,是那么的困难,那么的难以办到时,他们的首领通过古代典籍记载,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那就是――真神的存在。只要得到了真神,他们就可以控制全世界生物的生死,可以实现他们一直以来的梦想,让异能者成为世界的主宰。”

说到这里,他看着宫平:“你所遇见的,那个可以将无数人、无数建筑,在一瞬间里压成粉沫的,就是那五个准神之一,大地之手,那时杰。他的能力是重力,最擅长的是地心引力的局部暴增。”

其260:你的想法?

宫平在心中重复着那个魔鬼的名字,目光则一直停留在无先生的身上。

“你对神国似乎很了解啊。”他缓缓说道。无先生笑了笑:“当然,我就是从那里来的。”

“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宫平问。

“我要摧毁神国。”无先生缓缓说道,“就是这么简单。这次大地之手的独自外出,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极大地削弱神国的力量,我不会错过。你呢?”

“成老爷子一生相信他的好友卦师。”宫平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所以我认为,听他的话不会有错。既然他要我勇敢面对,即使你的理想听上去与我完全无关,我也会相信那其实与我有关。”

“有关或是无关,有时很难分辨。”无先生说,“摇苏是一个战场,按卦师的占卜,一场可能会影响到世界命运的战斗,很快就会在这里打响。任何参加这场战斗的人,都应当是自愿的。我和我的朋友,为了我们的理想,你呢?只是因为卦师说,你应该去那么做?”

“不。”宫平缓缓摇了摇头,“我为的是那句‘世界将陷入更大的动荡中’。”

“拯救?”无先生笑着问。

“保护。”宫平面对这只有两个字的问题,同样用两个字来回答,在栾峰听来,这两人的问答多少有些奇怪,胖子抓了抓头发,没好意思出声。

“我曾经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宫平毫不避讳地谈起了自己的过去,“在一个公司里当一个小职员,一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小职员。但命运跟我开了个玩笑,它让我突然改变了­性­格,拥有了能力,然后一切开始不同。我在渐渐变化,但不论如何变化,我心里始终有一个可笑的梦。”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当我还是个受欺负的孩子时,当我还是个被压迫的小职员时,我曾幻想,有一天这世上出现超人一样的英雄,拯救那些没有勇气和能力保护自己的人,当然,那种人就是我自己。所以即使在我的­性­格变化,力量提升之后,内心的这个梦想,仍牢牢地栓住我,让我不会变成大地之手那时杰那样的魔鬼。我想这世界上有许多像从前的我一样的小人物,他们无力反抗强者,只能在他们的威压下生活,只能用畏缩的笑,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痛苦。他们低声下气地活着,只在没人时敢冲着镜子吼几声;面对强者时,他们吓得低头不敢出声,只能在网络上用假名发出怒吼,痛斥黑暗,假装英雄。没有人会为他们出头,因为他们看起来是如此卑微,如此不争气,如此不值得可怜,可他们有他们的无奈与痛苦,他们有他们的热爱与坚持,他们挣扎着活着,虽然没有远大的理想,但一样是地球上的生命,一样是有爱有恨,渴望幸福的人。”

无先生静静地听着,缓缓地点着头。

“一直以来――自从我获得那力量以来,我一直在忙碌着。”宫平继续说着,“我在为了什么而忙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干­的每一件事,其实都是为了我的那个梦想。我曾以为自己渴望金钱与权力,渴望强大,但现在我却突然明白,那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其实只是一个能让一切小人物得到公平与安宁的世界,我虽然没有能力改变整个世界,但我却有能力改变我身边的小世界。如果说,神国准神的理想是建立异能者主宰一切的世界,那么我的理想,就是尽可能让小人物们,少几分痛苦。”

他抬起头,看着无先生:“我不了解神国,也不了解你,但我知道,神国的准神并不将其他的生命当成一回事,就像那时杰追杀我时,可以毫不在乎地残杀无关的人一样。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倾尽全力去毁灭它。这样,我就等于变相地实现了我的梦想,帮助全世界的‘凡人’,不用承担被当成蝼蚁一样残杀的命运。”

“老实说,我并不能理解这些想法。”无先生笑着摇了摇头,“但我可以感受到你的决心。有了这样的决心,我们就是战友了。”

“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要毁灭神国?”宫平看着无先生问。

“不知道。”无先生笑着说,他的笑容中带着一种真诚,让人感觉他绝不是在应付,也绝不是在撒谎。

“不知道?”宫平一怔,不仅是他,夏杰、栾峰,还有张灵,都是一怔。

“是啊。”无先生说,“从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从我拥有了思想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要毁灭掉它。我对它怀有一种强烈的恨,但我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回答,你或许不会满意,但已经是我最真诚的回答了。”

看着无先生,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点不自然了。

“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吧?”无先生笑着说,“总之,我们这些人在卦师的安排下,走到了一起,既然我们都相信卦师,那么,就像他说的一样,合作吧。这一点,各位都没有异议吧?”

“没有。”宫平最先一个点头,夏杰和栾峰互望了一眼,也点了点头。

“我……也没有。”张灵看着宫平,听着宫平没有伪装的声音、看着他那张没有伪装的脸,脑子里盘旋着另一张面孔和另一个声音,她总觉得这不是一个人,但实际上他们又真的是同一个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宫平了,但一想到“荆天”,她又觉得,自己应该帮宫平。

“我的人已经和本市的异能者组织碰面了。”无先生点了点头后,缓缓说道,“本来打算要逃跑的他们,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们也想放手搏一下,如果能­干­掉大地之手,对他们建立理想国的梦,会有很大帮助。”

“本市的?”宫平笑了笑,“是呆在凤家的那些家伙?真有趣,之前和他们还是敌我关系,现在竟然要联手一起对付敌人了。”

“大地之手,这几天里被我的部下迷惑,而暂时受困于某处。”无先生慢慢站起身,“我想,再有一天左右的时间,他大概就可以脱困了,到了那时,他会发怒,摇苏市的普通人就要遭殃了。宫平,我想你一定很在意这种事吧?”

“是的。”宫平也站了起来,他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以什么样的能力,可以将那个可怕的魔鬼困住这么长时间,但他没有随便开口。他觉得,无先生这个人是个神秘的家伙,而且并不介意将自己的神秘一直保持下去,所以如果是无先生不想说的事,问了也没用,如果是可以告诉别人的事,这位先生一定会告诉大家。

“那么我们就走吧。”无先生笑着,那种中­性­的笑,让人很难明白他的这种表情表达的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又或者只是面部肌­肉­的一种律动。

离开房间时,张灵走在最后,低着头,想要和宫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说什么好,宫平看了看她,轻轻摇了摇头:“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离不开了。”张灵淡淡地一笑,“我已经踏入了一个不能回头的世界,从我做出决定起,我的生活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抱歉,你不用自责,因为我为的不是你,而是荆天,一个已经从这世界上彻底消失了的人。”

说着,她像是生于放下了心头的重担一般,轻快地走出了房间。

“市民的转移工作,这几天里已经完全做好。警察的分队、武器发放、计划制定等等工作,也都已经安排好了。”周生坐在凤家大客厅的沙发上,难得地一本正经地说。“当然,这可多亏了我手上这两个木偶。”一边说,他一边嘿嘿地笑着,站在他所在沙发后面,如果左右护法一样的摇苏市市长和警务局长,便立刻露出夸张的笑容,一个伸出左腿弓起右腿,身子向右偏,一个伸出右腿弓起左腿,身子向左偏,然后同时伸出双手,摆了个令人流冷汗的造型,同时大叫一声:“耶!”

苏宇也好,有才也好,莫夫、蒙萌、孙翌也好,看到这一幕,都觉得身上一阵发寒,尴尬地咧着嘴,不知说什么才好。这个活宝这两天一直奔波于市府与凤家之间,­操­纵着这两个昔日摇苏大佬,做出一系列的决定,其中包括将某区内的居民强制转移,搬到别处暂居,当然,每家都得到了一笔堪称巨款的补偿,那巨款之巨,几乎倾尽了两位高官的全部财产。

另外,摇苏市的警察也被完全调动了起来,武器库被打开,枪支弹药交到了每一个警员的手里,所有的警察都被布置到了市内某一区的内部和外围,把一幢酒店围得风雨不透,水泄不通。

“我很好奇,你们用什么样的力量,将他禁锢在那里这么久。”云薇子看着周生,淡淡笑着问。她的笑容与无先生不同,并不显得空洞无意义,而是充满了友好,仿佛是天生和善爱笑的人。周生对她的这种笑容很着迷,一听她问,立刻正襟危坐,身后的两个高官也立刻站得笔直。

“那个,是这样的……”

其261:没有出路的森林

“怎么转来转去的,始终就不见那个混蛋的影子呢?”

那时杰行走在茂密的森林中,眉头皱成了一团,他的运――那个被称为大地之手的家伙,此刻已经披上了铠甲,警惕地飘浮在他的身后,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任何动静。

蓦然间,随着一声虎吼,一只比正常老虎大出一倍的斑斓大虎,突然从旁边的草丛中跳了出来,凌空扑向大地之手,然后没等它靠近,大地之手已经迎了过去,拳头用力地挥出,将那只大虎打得横飞出去。

“又来这套。”那时杰摇头嘟囔着,“他到底烦是不烦啊?”

“我早说过最好带卫队出来,你偏不听。”大地之手哼了一声,“如果有他们在,哪里会碰上这么令人窝火的破事?”

“你烦是不烦啊?”那时杰瞪了大地之手一眼,“带卫队出来,那还不一早被爱丽丝发现?她死也不会同意我出来玩的。那家伙是个死脑筋,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说实话,我也认为,身为五大准神之一的你,不应该这么冒失地出来。”大地之手一点也不偏向那时杰,这令那时杰很是恼火。

“该死,别让我抓到他!”他气哼哼地说,“抓到他,他就惨了!”

“你在说我吗?”一个男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前方有数株小树阻隔着的大树下,那是一个身材高大,有着白­色­短发,脸上带着疤痕的男人,短小的短袖紧身背心,衬托出他强健的肌­肉­,看上去极是威武。

在他的脚边,蹲着条黄白相间的小狗,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只是一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型家犬。此刻,这小狗正伸着舌头,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那时杰,那时杰觉得它的眼神有点像是在幸灾乐祸。

“你这混蛋,这么轻易地现身,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那时杰恨恨地咬了咬牙,大地之手也立刻浮上半空,右手轻轻抬起。

“别这么激动。”对方笑了笑,“你在这森林里转了这么久,应该已经熟悉这里的一切了吧?我想我们不如换一种玩法……”

“换你个大头鬼啊。”那时杰冷冷地哼了一声,大地之手毫不犹豫地将右手朝下一降,刹那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

“你可真是不够聪明啊。”男子笑了起来,他脚下的小狗也很欢实地蹦了起来。“既然不能使用减轻重力让你飞起来,自然也不能使用增加重力让我完蛋,你在这里已经呆了两天,怎么连这点事都没弄明白?”

“啰嗦的讨厌鬼。”那时杰不屑地一笑,大步向那男子走了过去,大地之手并没有快速出击,而是保持着警惕,守护在那时杰身旁。它害怕当自己贸然出击时,又会有什么狮子老虎的跑出来攻击那时杰。

“寻找我的游戏就到此结束吧。”男子笑着说,“接下来,我们来玩一个找宝藏的游戏。在这个森林里,我安放了某个‘宝藏’,你的任务是尽快找出它。找到它后,你就能找出离开这里的路,很简单吧?人是可以移动的,但宝藏不会动,所以等于我降低了难度,如果这样你也不能脱离这里,那你可就太笨了。现在,我先给你第一条提示……”

“老子是聪明还是笨拙,轮不到你来评论。”那时杰冷冷一笑,猛地加快了脚步,然后大步奔跑起来,他直直地朝着挡路的小树撞去,似乎他有信心撞断这些家伙一样。

但二者相撞时,却没发出任何声音,那些小树像是虚假的幻影一样,任凭那时杰穿过了它们。

十几米的距离在那时杰的加速飞奔下,仅仅只用两秒多钟就变成了一米,这种不输于世界短跑名将的速度,令那男子着实吃了一惊,他脚边的小狗比他反应要快,嗷地一声中飞跑而去,一头钻进附近的草丛中。

那时杰和大地之手一起出拳,大地之手的拳头先打在那人脸上,于是,那时杰的拳头还没等触及那人,那人就向后飞了出去,一下摔进了长草丛中。那时杰谨慎的用脚踢开草,追了过去,但搜寻了半天,却失去了那男子的踪影。

“该死!”那时杰狠狠地骂了一句后,慢慢地在草丛中坐了下来,大口地喘着粗气,大地之手摇了摇头:“真可惜,就差那么一点……你的体力已经耗尽了吧?”

“废话。”那时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你吗?不吃不喝不睡照样活。我都已经两天没不吃不喝了。那个混蛋,让我抓住,我一定要从指尖开始,一点一点将他四肢逐个压碎,然后再把他悬挂在神岛的悬崖上,让海鸟把他的­肉­一点一点地啄食­干­净!”

“现在说那些狠话有什么?”大地之手叹了口气,“先按他说的,找到那宝藏再说吧。”

“急什么。”那时杰眯起了眼睛,“刚才那一通跑,可把我累得不轻,要好好休息一下再说。喂,爱丽丝常说,遇到事情时,光凭武力是不够的,要多动动脑,我现在才觉得,这话确实不错。”

“谁能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异能者?竟然可以让你我陷入这种局面?”大地之手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来到这里之前,我绝不相信有人可以困住你我。或许,我们是该听爱丽丝的,动动脑了。可……你有什么思路吗?”

“慢慢来,别着急。”那时杰不断做着深呼吸,“让我们从头仔细想一想……首先,当时我们在酒店的房间里,我在睡觉,你呢?”

“冥想。”大地之手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你知道的,我是个勤奋的运,只要你一睡觉,我就开始冥想,以提高自己的力量。”

“是的,同时为我站岗放哨。”那时杰点了点头,“这次呢?是冥想得过了头,而让敌人潜入进来?”

“不可能。”大地之手摇了摇头,“在冥想时,我对外界的感知只能更清晰,而不会模糊。所以即便我想故意忽略敌人的潜入,恐怕也不大可能。”

“那么说,敌人并不需要接近我们,就可以展开能力。”那时杰点了点头,“如此看来,对方是准神?”

“可能吗?”大地之手摇了摇头,“地球上已知的准神,一共只有你们五个,外界仍存在准神的可能­性­相当低。而且刚才你也看到了,那男人背后的影子有些模糊,别说是拥有智慧,我看和普通人的运相比,也属于中人之质。”

“那么说来,对方是普通的异能者?”

“也不像。”大地之手再次摇头,“普通的异能者,有这么强的力量,可以创造出‘世界’吗?”

“那就是类神。”

“我想……应该是这样。”大地之手点了点头。

“一个不需要接近目标,也不需要用眼睛看到对方,就可以展开能力攻击对方的类神。”那时杰若有所思地嘟囔着,“可以制造出某种‘世界’,把目标困在其中……是领域扩大型的运?”

“没错。”大地之手说,“他的能力和黑暗之手是一样的,不需要知道目标的确切位置,只要使用领域扩大,将对方笼罩在领域之中就可以了。”

“而且这家伙的世界,本身不具有攻击­性­,一切的攻击,都来自于这世界中的各种危险‘生物’。”那时杰点着头说,“从只有你能攻击和防御这些生物这点看来,它们其实都是这位类神的运造出的分身。这些分身的力量都不强,到目前为止,我们遇到的最强攻击是一只大象,而大象也好,老虎也好,狼和野狗也好,都只出现过一次,都只出现过一只,这说明……对方运的力量很有限,非常有限。”

“爱丽丝不愧为五神之首,她说得对,动脑筋是很有好处的,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对方的能力类型,和攻击方式了。”大地之手笑了起来,“是啊,这样分析看来,这个家伙并没有多大的本事。可他为什么要和我们玩什么游戏?就这样困死我们,不是更省力吗?”

“是啊。”那时杰点着头,陷入了沉思之后,片刻之后,他便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他其实并不能长期将我们禁锢在这里,一定有时间限制!”

“对,一定是这样!”大地之手急忙肯定自己命的猜测。“他之所以要我们和他玩什么游戏,只不过是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一开始,他是让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追着他留下的踪迹到处跑,消耗时间和体力,现在……现在他为什么要现身,改变游戏规则呢?”

“一定有他的目的。”那时杰冥思苦想起来,半晌后一捶地:“该死,动脑筋这种东西,还真不是我所擅长的。唉,要是换成杜姆,恐怕在第一天,就可以想通一切,甚至是把那个家伙­干­掉了吧?”

“是啊。”大地之手也感叹起来,“他走的是和我们完全不同的路线,他一路的进化,都是靠他那鬼一样可怕的智慧。虽然到了后来,他已经不需要什么智慧,就可以让成千上万的人瞬间失去生命,但……智慧这东西,并不会因此就退化……现在想想,真的是很可惜……”

“别为别人的事感慨了。”那时杰哼了一声,“还是想想我们现在的处境吧。那个家伙,为什么要现身,改变游戏规则呢?”

其262:不擅长的动脑筋

“你不擅长动脑筋,难道我就擅长?”大地之手瞪了两下眼睛,那时杰要是有力气的话,非常上去给它一脚不可,虽然他那一脚根本碰不到虚幻状态的运。

“他自己说,人是活的,难度大,宝藏是死的……宝藏是死的……”那时杰苦苦思索着,半天后把脸转向大地之手,“喂,帮我想想,宝藏是死的的话,会怎么样?”

“我刚才已经回答过这问题了。”大地之手镇定地说。

“什么回答?我怎么没听到?”那时杰一怔。

“‘你不擅长动脑筋,难道我就擅长?’就是这句。”大地之手无比淡定地回答。

“你这家伙!”那时杰拼着浪费体力,还是朝前挪了下ρi股,照着大地之手踢了一脚,那只脚穿过大地之手虚幻的身躯,没给其造成任何伤害。当然,这不过是情绪的表达而已。

“亲爱的,别累着自己。”大地之手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自己说过,你可不像我,不吃不喝不睡也可以活得好好的。浪费体力对现在的你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嗯?”那时杰却突然一怔,显然,这一怔并不是因为大地之手的那番话,大地之手觉得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题,于是立刻问:“喂,怎么,有什么思路了?”

“物理攻击,并不能伤害到运。”那时杰再次伸出脚,在大地之手身上来到穿进穿出,大地之手无比不耐烦地摇了摇头:“所有类神都知道的一加一等于二一类的问题,你堂堂一个准神却用这种表情说了出来,好像你才明白这一点似的,是抽了疯不成?”

“抽你个头啊。”那时杰瞪了大地之手一眼,放下了脚。“这事反过来想,就是――运并不能对任何实体物质,进行物理攻击,对不对?”

“对啊。”大地之手再次叹气,“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之前那些狮子老虎什么的,还有这些树木,对我来说都是虚幻的影子,可对你来说,却是实体,因为你们运之间,是互为实体的,所以你刚才一拳打飞了那人……”那时杰看着大地之手,“绝不是是你突然有了实体化的能力,而是……”

“那人根本不是真正的人!”大地之手猛地一怔,然后大叫了起来:“他……他和那些狮子老虎什么的一样,都是那个类神用运的力量,制造出的‘运之分身’!它们不是实体,而是和我一样虚幻的运!”

“没错!”那时杰一拍掌,变得兴奋起来:“该死,看来我也有杜姆那样的智慧啊,只是平时总不用,自己不知道而已。”

“不吹牛能死么?”大地之手的表情非常不屑,虽然它的脸隐藏在铠甲之后,那时杰看不到,但从那口气中,却完全体会得到,他横了大地之手一眼:“不和你自己的命作对、打击自己的命,能死么?”

“不能。”大地之手果然地摇了摇头,“只是日子会非常无聊而已。你知道的,我没有别的什么娱乐,也没有什么交流的对象,每天只能和你斗斗嘴找乐子而已。”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斗嘴的时候吧?”那时杰淡淡地笑了笑,“你说,那个男人身边为什么带着一只小狗?”

“你该不会认为,那只小狗身上隐藏了什么秘密吧?”大地之手惊讶地问。

“我觉得肯定有秘密。”那时杰郑重地说,“也许,它就是那家伙的运制造出来,用以远距离控制那个假人,还有监视我们的、最重要的运之分身。下次再见到那家伙和那狗,我们先攻击那狗!让那人变成聋子、瞎子!”

“好的。”大地之手一点头,双拳用力互撞了一下。“这事交给我好了,保证让它在瞬间烟消云散,散得­干­­干­净净。”

“可不论如何,他为什么改变游戏规则?”那时杰仍纠结于这个问题不能自拔。“为什么不继续和我们耗下去,而是要我们找什么宝藏呢?”

“之前的运之分身,都只出现过一次。”大地之手听到这个问题,立刻感到一阵头痛,于是立刻绞尽脑汁想了另一个问题转移那时杰的注意力:“那么,这个假人分身,应该……也不会再出现了,那样,他又如何对我们进行什么提示呢?”

“是啊。”那时杰点了点头,“但他一定会提示我们的吧?因为他需要我们和他玩这个游戏,不过这又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了……他为什么……”

“我好像想到了一点什么。”大地之手突然打断了他,沉默了半晌后,缓缓说道:“也许,之前他一直在积蓄某种力量,为了防止我们发现这个力量集中处,于是他就制定了找到他就可以离开森林禁锢的游戏规则,骗得我们沿着他留下的痕迹追寻,结果离那里越来越远。而现在,那力量已经准备完成,所以,他要把我们骗到那里去,让我们踏进陷阱自取灭亡。”

“没错,就是这个!”那时杰兴奋地一挥手,“行啊,我亲爱的运,你的智慧恐怕已经要和厄运之手相比肩了。”

“开什么玩笑。”大地之手哼了一声,“我可不像某人一样没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擅长的是什么。杀戮是我的力量,是我最强的武器,智慧可不是。”

“某人是哪个人?”那时杰一脸不痛快地瞪着大地之手,大地之手顾左右而言它:“那个家伙怎么还不出现?难道说,他真的因为假分身被消灭掉,而没办法出现给我们预告了吗?”

“我觉得我的智慧突然又有所提高。”那时杰慢慢地站了起来,环视四周,突然高声喊道:“听着,我不管你有着什么样的­阴­谋,什么样的陷阱,都不会在乎。任何一个神国子民都知道,我,大地之手那时杰,对自己的力量有着绝对的自信,我不相信任何一个类神,可以有与我对抗的能力!所以,指明那个陷阱的位置吧,我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让你知道什么是绝对的强者!”

刹那间,周围的景象剧烈地晃动起来,在那时杰左后方,茂密的树木渐渐地消失,一条杂草丛生的笔直道路,一直通向远方,那时杰和大地之手一起回过头,望向那条路。

“那正是我们一路走来的方向。”那时杰笑了起来,“你猜得果然不错,他就是故意引开我们,好放心地集合力量,制造那个陷阱。”

“你……怎么知道这样有效?”大地之手不解地问,那时杰明白,它指的是自己方才的那番大喊。

“我只是突然想,既然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运制出的,那么他的运或许可以直接感知到时而发生的一切。”那时杰说,“很明显,确实是如此。我刚才在想,如果我的假设成立,那么他未必是没有办法来给我们提示,很可能是听到了我们两个方才的对话,因为害怕而不敢出来提示,而只想和我们耗到时间终止。所以,我­干­脆直接向他挑战。”

“等等,你这么说,我又想到一个问题。”大地之手一伸手,“如果是这样,那他的陷阱一定会非常厉害,而在这里,我的力量又完全无法发挥……”

“他无法让所有的分身一起出来攻击我们,这点,我们已经知道了。”那时杰笑着说,那笑容非常可怕,仿佛是嗜血的刽子手要去杀人时的表情。“你认为,这个该死的类神的运,会是你的对手吗?”

“当然不会。”大地之手从容镇定,语声中显示出它绝对的自信。“即便没有了能力,我也可以像压死个凡人一样,轻松地把它踩在脚下。”

“我也一样。”那时杰眼里寒光迸­射­,“即便两天没有吃东西,两天没有喝水,身体变得非常衰弱,我,仍可以将任何一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的骨头打断!那个该死的类神,你听到我的话了吗?听到的话,就来吧!大地之手,我们走!”

他和他的运,一个在地上走着,一个在空中飘着,一起向着那条道路通向的地方走去,那条笔直的通路在那时杰的脚下向前延伸,前方远处的森林不断地消失,好让路能通向更远处。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左右,他们来到一片圆形的空地,当他们站到这圆形空地的边缘上时,周围的树木如同海潮消退一般次第消失,他们脚下的墓地,也快速地变成了坚硬的砖石地板,在那些原来被树木占据的位置,一面高墙自地下钻出,然后快速地扩大,将这片圆形地面包围起来,快速地形成了一个圆柱形的建筑物。在他们对面,圆形地面的中央,那只黄白相间的小狗蹲在地上,不住地摇着尾巴,一个身高将近两米,穿着紧身背心,身上的肌­肉­强壮结实得如同青铜雕成的英雄像一般的男人,站在它的身旁。

这男人留着白­色­的短发,衣着打扮,还有长相,都与之前那个运之分身十分相似,只是身材比前者大了很多。

“看来,他还是可以让同一类分身,出现两次的啊。”大地之手远远看着那个健壮的男人,冷冷一笑:“如果这就是他这两天来在积蓄的力量,那就太可笑了。”

“欢迎你们来到我的斗技场。”这时,那个健壮无比的男人开了口,他慢慢地展开双臂,刹那间,自那周围墙上便长出了一层一层的看台,而看台上,坐满了兴奋地叫喊着的观众。

其263:野兽斗技场

“全是假象而已。”大地之手看着那些动作始终如一,就像是在反复重播的录像一样的观众,不由笑了“刚看见真的吓我一跳,以为这就是他做的准备。要真是有这么多人……大概有几万吧?这么多人一起上,你还真不是对手。”

“都是假的,有什么可怕?还有这个看上去像大力士一样的家伙。”那时杰一指那健壮男子,“背后连个运的影子也没有,一看就是那家伙造出的分身。”

大地之手冷冷地一笑,猛地向前疾冲而去,那个健壮的男人也大吼一声,猛地冲了过来,但在半途之中,大地之手却猛地一转,飞向那那小狗,一拳狠狠向小狗打去。

小狗并没有跑,而是呲起牙,汪汪地叫了起来,大地之手在瞬间飞到它面前,冷笑着:“小东西,我看你的主人还怎么监视这里!”说着,那被厚重铠甲包围的拳头,已狠狠击向了小狗。

然而与它预料的不同,那只有力的拳头并没能将这小东西打得烟消云散,而是直接穿过了它的身体。

“它……是实体?”大地之手惊呼一声,而就在这时,那个飞奔向前的健壮男子,已经冲到了那时杰的面前,挥起那粗壮如那时杰大腿一般的手臂,对着那时杰狠狠打去。

那时杰感觉到有风扑面而来,听到了空气被快速撞开时的声音,他惊讶地意识到,这个背后没有运的男人,其实并不是什么运之分身,而是真真正正的人!

凶猛的一击,扑面而来,那时杰慌忙向后仰身,同时快速地后退,才勉强躲开。

而这时,随着那小狗的汪汪大叫,几十只斑斓猛虎,突然从周围的看台上跳了出来,大吼着冲向了大地之手,那时杰眼看着几只老虎穿过了自己的身体,奔向了大地之手,额头上不由冒出了些冷汗。

“你对你的力量很有自信?”健壮的男人哈哈大笑着,“抱歉,我对我的力量也极有自信!但谨慎起见,我还是一直等到现在才动手,怎么样,自信的准神,两天水米没打牙的滋味好受吧?你的体力已经消耗光了吧?而我们,为了这一废物到来,已经准备了两天,现在这里集中了我们的全部力量,你那引以为傲的大地之手,将会在这种力量下,被完全摧毁!而你的­肉­体,则由我来负责收拾掉!”

说着,他又猛地向前扑来,张开双臂,似乎要向那时杰来一个甜蜜而亲热的拥抱,然而那时杰知道,如果被他抱住,自己的胸、肋、脊柱骨,想不断都难。

大地之手的眼,在铠甲内闪动着寒光,它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已恢复了冷静,面对那些次第冲来的猛虎,它只是冷冷一笑:“虫子即使组成军团,也还是虫子!”

它那罩着重甲的拳头,快速地挥出,每挥出一下,便有一只猛虎被打飞上天,然后如同烟花一样在空中炸开,化为烟云消散,转眼之间,随着它的击击横扫,就有五只老虎消失不见。然而五与数十这个数目相比,实在有点小,随着那些凶猛的家伙不断涌来,那时杰已经看不到大地之手的身影,只能看见一只只上窜下跳的老虎。

“这只是开始!”健壮男子大笑着,“在你死之前,我得先把我的名字告诉你,免得你到了地狱后,不知道自己一想起来就怕的那个人是谁,我叫卓夫,卓是卓越的卓,夫是大丈夫的夫!”

一边说着,他一边挥舞着拳头,那时杰多少有些狼狈地躲闪着,好几次险些被那大拳头打倒,或是被那粗胳膊搂住。他不住地闪避,一时间险象环生。

奇)就在这时,他骇然发现,自那些看台后面,又有一些东西跑了出来――成群的恶狼、数十只狮子、十几头大象,还有犀牛、大蟒、鳄鱼、老鹰……可以想象到的动物界中的强者,都一股脑儿地出现,这个庞大的圆形斗技场,一下变成了热闹无比的动物园,显得拥挤不堪。

书)“该死,怎么有这么多猛兽?”那时杰忍不住惊呼一声。

网)卓夫立刻大笑起来:“你猜得不错,我们是在积蓄力量,这是我们能力的弱点,没有办法,但一旦这积蓄完成,那力量就是毁灭­性­的,没有什么运,能厉害到在这种强大的攻势面前屹立不倒!你以为我们只能造出单个的运分身吗?你错了,我们只是在不浪费自己力量的同时,最大限度弄清大地之手的攻击方式,以及对你造成­精­神力消耗而已!”

说着,他已再次向着那时杰扑了过来,那粗大的胳膊横扫而出,狠狠撞向那时杰的脖子,这是一招摔跤手常用的招术,一旦命中,对手必将失去抵抗的力量。

“也就是说,那个极限是三天?”苏宇看着周生,颇为惊讶地问。

“是的,那已经是他们能力的极限。”周生点了点头,“差不多到了明天这个时,他们的能力就会解除,那时杰先生就会恢复自由,到时,我们就得和他展开一场较量了。”

“可事到如今,你的那位头儿也没出现。”莫夫不快地哼了一声,“这让人很怀疑他的诚意。”

“是啊。”唐方冷冷地说,“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话音刚落,凤美伦就敲门走了进来:“有几个人要见你们,带头的自称就是那位无先生。我看不出他们是不是能力者,要让他们进来吗?”

“请吧。”云薇子点了点头,凤美伦退了出去,几分钟后,无先生、宫平、夏杰、栾峰还有张灵,就随着她走了进来,一见无先生,周生立刻起立,夸张地敬了个军礼,但极不标准:“头儿,你终于来啦?这几个人正在抱怨,说你怎么还不出现呢!”

“办了一些小事。”无先生笑了笑,那张中­性­的脸上露出的中­性­笑容,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到印象深刻。“耽误了时间,很对不起,不过还来得及。”

说着,他转身云薇子,淡淡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无’,你可以直接这样叫我,也可以像别人一样,叫我无先生。”

“听过先生的大名。”云薇子站了起来,冲无先生一垂首,这动作足够表达她对无先生的敬意,见大姐如此,莫夫、蒙萌、有才和孙翌,也都跟着站了起来。只有唐方,仍自顾自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中,只用眼神打量着无先生,但很快,他的脸­色­就有点发白,因为他没能在无先生背后找到任何运。

“这家伙……是什么人物?”他惊讶地在心中暗想。

而云薇子一伙人,则明显早就知道无先生的这种特质,所以没有谁表示出惊讶。

脸­色­有变化的不止唐方一个,宫平在用眼睛扫了一圈屋内人后,脸­色­也忍不住一变。他曾亲眼见到莫夫和蒙萌惨死在那时杰手下,可此刻这两个人却容光焕发地站在自己面前。

“这些家伙……难道有起死回生之力不成?”他在心中惊讶地想着。运在他旁边,看到了莫夫和蒙萌后【奇】也是惊讶得不行,几乎就要张【书】口叫出声来,但它猛然意识到【网】屋里的这群人谁都看得到自己,于是强忍着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飘在宫平身后,默不作声,就像屋内其他人那些无智慧的运一样。

苏宇本来就不曾坐着,他就像和沙发有仇似的,任何时候都是笔直地站在云薇子身后,此刻随着云薇子一起向无先生点了点头后,指着旁边的沙发:“请坐吧。”他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无先生身后的那几个人,显然,在他眼中看来,这几人都是陌生的面孔。

“无先生有把握杀掉大地之手?”落座后,云薇子笑着问无先生,后者也在笑,但那笑容和云薇子的笑相比,显得有些空洞,仿佛那只是脸部肌­肉­的一种形状,根本代表不了任何意义:“我没有把握,但如果我们三方联合在一起的话,我想把握会变得相当大。”

“三方?”苏宇一怔,显然不知道那个“第三方”指的是谁。

“介绍一下。”无先生侧过身,依次指着其他几人说:“这位是夏杰先生,很了不起的战士;这位是栾峰先生,很可靠的伙伴;这位是张灵女士,我想摇苏本地人,应该会了解她吧?”

之前见到张灵,就一直在心里暗自嘀咕的凤美伦和唐方,同时点了点头,前者笑着说:“当然了,董家帮徐子风大哥最可靠的部下,摇苏黑道的百事通,掌握全市各家动向的侦察高手,哪家不知道呢?”

“凤老大或许不知道,我之前还在您手下­干­过一段时间。”张灵笑着对凤美伦说,凤美伦吃了一惊,随即一皱眉,低声嘟囔着:“这个该死的郑成忠,竟然敢自作主张用起董家人,这样的事,竟然也不通知我……”

最后,无先生才指着宫平说:“这位是宫平先生,刚才那三位,都是他的朋友,我所说的第三方,指的就是以宫平先生为首的他们。我想,宫平先生也许会是这次行动中最关键的人物。”

有才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宫平身上。因为无先生太过抢眼的关系,之前他一直盯着无先生看,走到现在,听到无先生对宫平的介绍后,才好奇地仔细打量起宫平来,然而不看还不要紧,这一看,他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无比,人也腾地一下跳了起来,惊恐地大叫:“怎么是你?”

其264:合作者的相见

除了有才之外,云薇子一方中没有任何人见过宫平,而即便是有才,见过的也是改变了容貌和声音的“荆天”,所以宫平的面孔没带给他任何震撼。然而对于类神来说,面孔不是问题,因为任何人都可以通过手段来改变自己的容貌,比如整容,但任何人也没办法改变自己运的外貌。

那是上天给每个人的一张不变的脸。

现在,有才清楚地看清了宫平的运,那个曾让他的力量完全失灵的运,他一生也不会忘记,他惊恐地看着运,颤抖着举起手,指着宫平:“是你,真的是你?”

“宫平先生,我想您用不着再隐藏身份了。”无先生淡淡一笑,宫平一点头:“我本来也没想隐藏自己。运,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好吧。”运长出了口气,“忍了半天了,真是……真是难过啊。各位好,我是宫平的运。”

所有人都怔住了,就连一向镇定从容的云薇子,脸上也露出了惊愕的表面,大家都想不到,无先生带来的,竟然就是一直潜伏在暗中,准备对他们下手的那个敌人“厄运之手”。

“不用紧张。”宫平转向有才,淡淡地一笑:“现在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伙伴,而不是敌人。我们的共同敌人是那时杰。”

“你怎么会……怎么会……”有才瞪大眼睛看着宫平,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那张脸和那种声音,都是假的。”宫平缓缓说道,他把目光移向莫夫和蒙萌,然后转向云薇子:“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明明亲眼见到他们两个死于那时杰之手,为什么……”

“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云薇子笑了笑,“这张脸和这种声音,是不是你本来的面目?”

“当然是。”宫平说,“怎么,你怀疑我的诚意?”

“是的。”云薇子点了点头,“因为我们所知的厄运之手,是一个狡猾无比的家伙,他那鬼一样的智慧,令所有人胆寒。我自问,自己在智慧方面绝不是他的对手,如果轻易相信他……”

“你可以完全相信他。”无先生突然打断了云薇子的话,他笑着说:“因为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他就是宫平,而不是别的什么人。从前那个可怕的厄运之手,并不是你眼前的这位厄运之手。”

这拗口的话,如果在别人说来,或许会令人发笑,但在他说来,却另有一种别的含义。云薇子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后才点了点头:“如果……无先生这样说了,我就没有异议了。”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叫我厄运之手。”宫平说道,“也许在很久以前,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可怕的家伙,给你们带来了痛苦的记忆,但我就是我,一个在一两年前,还只是个普通小职员的男人。某天,我被一个雷劈中,却并没有死,甚至没有什么伤,然后,我的运就开启了智慧,而我也得到了异能。我不清楚这与你们说的厄运之手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至少我本人与你说的那个人之间,绝无关系。之前我们曾是敌人,那是因为……”

他停了一下,接着说道:“那是因为你们要继承摇苏黑道的事业,而那却正是我想要破坏掉的。我讨厌毒品,讨厌这种残害了亿万人的毒药。老实说,如果在合作成功之后,你们还打算用这种手段达成你们的所谓理想的话,我还会是你们的敌人。”

“抛开这个不谈吧。”苏宇冷冷说道,他注意到宫平说话间的停顿,他觉得那停顿并非没有意义。“既然我们决定了要合作,那么就说说合作的事。首先,有些事无先生肯定非常清楚,比如说厄运之手的底细,既然他能放心地让你成为同伴,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至于毒品生意的问题,一切,等危机过去后,再说不迟。现在的问题是:一,无先生打算怎么做,二,杀了大地之手后,我们如何应对祖国的后续攻击?”

“首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无先生笑着说,“爱丽丝是不会允许准神们离开岛的,她是个谨慎的人,这一点你们都非常清楚。而且那时杰这次出来,身边并没有卫队的人保护,这说明他是一个人偷溜出来的,至于原因……跟厄运之手有关。”

听到这,宫平忍不住转过头去,看着他,盼他能说出更多关于厄运之手的事,但无先生却并没再提厄运之手,而是接着说:“所以神国的人,其实并不知道那时杰的动向。”

“你的意思是,即便我们杀了大地之手,也不会有神国的人赶过来给他报仇?”苏宇问。

“不。”无先生摇了摇头,宫平这时接过了话头:“除非神国的‘那个岛’上,没有互联网这种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唐方在角落里皱着眉头问。可以说,他之前被这个“厄运之手”害得不轻,心中对宫平完全没半点好感。

“大地之手的力量造成的破坏,也许会被官方以造成民众恐慌的理由,而禁止电视台和报纸等传统媒体报导。”宫平缓缓说道,“但,官方的力量阻止不了网络传播。虽然这种天方夜谭般的事,在网上未必会有人信,但如果神国的人懂得用互联网,他们就能从浩如烟海般的信息中,找到他们想要的。比如之前那次大规模的破坏。他们不是无知民众,自然明白这代表着那时杰出现在那里。如果那时杰就此消失了,他们一定会派人过来。”

“没错。”无先生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也是我要说的。这个世界,已经是一个任何信息都会飞速传播开的世界,所以小秘密或许可以保住,但大事件一定会被传播开。他们找过来是迟早的事。”

“那我们就应该现在就逃。”苏宇淡淡说道,他看着宫平,“因为我们觉得,反正大地之手的主要目标,也不是我们。”

“是我对不对?”宫平与他对望着,用手指着自己。“既然你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不过请给我一个令我信服的理由――他为什么要从那个神国出来,不远万里地来到这儿,杀一个他从前没见过的人?”

说着,他也将头转向了无先生:“无先生,你应当清楚这一切的一切吧?那么就请清楚地告诉我,既然要合作,最起码我们要彼此坦诚相对。”

“神国的事,说起来,其实也并不算复杂。”无先生笑着说,“你眼前的这群人,是为了他们的理想国,而从神国中逃出来的类神,对于他们的逃离,神国的高层并不怎么在意。毕竟,在以类神为基础民众的神国中,几个人的叛逃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准神更不会因为他们而离开神国。大地之手,的确是为了你。”

“为了我?”宫平问。

“准确地说,是为了厄运之手。”无先生一边说,一指指了指宫平:“而厄运之手,就是你。”

“我不明白。”宫平摇了摇头,“我就是我,一个叫宫平的小人物,一个在大公司里­干­小工作的普通职员,我有我从记事起到现在的全部记忆,我的朋友们也能证明我是原本存在着的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平空出现的什么神国叛逃者。”

“这件事解释起来,也并不算复杂,但需要说明的事太多,我尽量简单点说吧。”无先生缓缓开口。

拳头带着风,险些将那时杰打个跟头,他多少有些狼狈地躲闪着,在卓夫的笑声中,不断地后退。

“这就是准神?这就是控制着神国的最高层?”卓夫大笑着,“你不是说你的力量强大无比,你有绝对的自信吗?那就打倒我一个让我看看啊?瘦弱的小子,没了大地之手的异能,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我可曾经是摔跤界的霸王!”

说着,他一个虎扑跳了过去,险些将那时杰扑倒在地,多亏那时杰动作快一步,否则被他压住,不死也得断几根肋骨。

另一边,无数的野兽将大地之手团团围住,那时杰放眼望去,能见到的只是一只只吼叫不休的野兽,却根本看不到大地之手的影子。但他知道,大地之手没有事,因为他们是一个整体,大地之手的任何异状都会在他身上体现出来,而他的任何想法,也都能瞬间传到大地之手那里。

“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我们不能让这笨蛋看扁了!”在心中狠狠地想着,那时杰的眼中暴发出寒光。与此同时,被群兽围困住的大地之手,眼中也闪起了寒冷的光芒,它猛然发出一声大吼,一跃跳上了一只大象的脊背,坚实的拳头只一击,就将大象的头骨粉碎。

接着,它再一跃而下,两只被重甲包围的脚,立刻踩碎了两只野狼的头,它的身子拧动着,又将一只狮子和一只老虎凌空打散。

“来吧,渺小的类神!”它大吼着,“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强大并不只是依靠异能造就的!”

这个时候,那时杰也竖起双臂,硬挡下了卓夫一拳,他的身子向后一弯,又像弹簧一般弹了回来,带着杀意的眼睛盯着卓夫,让这位健壮的汉子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数米高的巨大厄运。

其265:神国详细

挡住了那冲击­性­十足的一拳之后,那时杰的拳头便狠狠地打了出去,那与卓夫的拳相比显得极为纤弱的拳头,狠狠地打在卓夫的腹部,十分有视觉冲击效果地陷进了他的肚子里,卓夫的身体在瞬间向后弯曲,人形成了蜷缩的姿态,然后踉跄着向后退去。

“好强……”卓夫捂着脖子,脸上露出混合了惊骇的痛苦表情。

那时杰轻轻晃动着手腕,脸上的表情凶狠可怖:“摔跤手?很了不起的职业嘛,可惜我曾经徒手杀过好几个了。你在做出这种决定之前,应该先调查清我的底细才对,要知道,我在得到异能成为准神之前,曾经是欧洲地下格斗赛连续三年的冠军!现在,我的体力虽然衰弱了不少,但要杀你,也并不是难事!”

膝盖前冲,重重地撞在卓夫胸口,冲击力让这壮汉向后倒去,四肢张开地摔在地上,而这时,那时杰已经一跃而起,双膝带着全身重量狠狠落在卓夫胸膛处,咚地一响中,隐约带着些骨头断裂的声音。

卓夫嘴里喷出一口血,血点有些溅到了那时杰的衣服上,那时杰皱了皱眉,用手一撑地,身子一翻离开了卓夫,抬起头看了看那淹没了大地之手的野兽群,微微一皱眉:“我想,秘密一定还是在那只狗身上……”

说着,他猛地冲了过去,穿过一只只看似狰狞可怕,但实际一点也伤不到他的野兽,很快来到那只小狗站着的地方,他借着奔跑的动作,一脚狠狠踢在小狗身上,那只小狗发出一声惨叫,一下飞了出去。

霎时间,那座庞大的斗技场烟消云散,那一群群可怕的野兽,也像遇见晓风的晨雾一样消散,那走了走不出去的森林世界,渐渐地如同画在玻璃上被雨水渐渐冲掉的广告画一样,消失无踪。

那时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酒店客房的客厅中,身上穿的是那一夜睡下时的睡衣。大地之手就站在他旁边不远的地方,靠近窗子,而卓夫和那只小狗,则完全不见踪影。他快速跑到门前,先检查了一下门,发现门还反锁着,又依次察看了那几间屋子,里面都是空荡荡的。

“这家伙的‘世界’,拥有改变空间的能力吗?”他一边皱眉思索着,一边拎起电话,拨通了前台的号码,通了,但一直没人接。他又打了一遍,还是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他皱着眉,来到水壶前,镇定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下,然后将电水壶里注满水,接上电源,再走到电视附近的小储物柜里,取出放在其中,上面贴着“20元”标签的两桶方便面,小心地掀开盖子后,把料包、油包和酱包依次打开,将里面的调料洒到面上。

“要我到四处找找吗?”大地之手问,“那家伙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定逃不远。”

“不急。”那时杰摇了摇头,“我现在越来越喜欢动脑了。我觉得,这家伙这么了解我,但又不是神国的人,那么就一定有神国的人在背后指挥他。派这么一个家伙来对付我,除非是傻瓜,否则不会有人认为那能成功的。所以……”

“所以这家伙只是用来拖住我们的。”大地之手也开始动起脑来。

那时杰一笑:“没错。先等我吃饱喝足,养好体力再说吧。那个家伙的同伴肯定会找上我,到时,我们有得是机会把这个卓夫再揪出来­干­掉。”

电水壶发出鸣声,那时杰反热水倒进两只方便面桶中,然后小心地盖上盖子,搓了搓手:“好长时间没吃这种东西了,怎么突然觉得,它是那么美味呢?”

“神国里一共有五位准神,这你已经知道了。”无先生看着宫平,缓缓说道。“五位准神的力量,各有优劣,总的来说,很难用孰强孰弱来区别,不过总的来说,五位准神里最令人感到恐怖的,是厄运之手杜姆.罗。”

“杜姆.罗……”宫平忍不住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什么,当他听到这名字时,没来由地有一种亲切感。

“他的可怕,不但在于挥手间可制造恐怖的、无能力范围限制的大规模杀戮,还在于他那鬼一样的智慧。”无先生继续说道,“杜姆.罗与他的运‘厄运之手’,形成了一个强大的组合,就连其他几位准神,平时对他也很是忌惮,时间久了,他难免变得自大起来,有时甚至不听五准神之首爱丽丝的命令,这也引来其他几位准神对他的不满。”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云薇子,缓缓说道:“云薇子小姐,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不想说自己的事,请你代我说明这一段好吗?”

“好吧。”云薇子点了点头,却并没有问无先生为什么不愿提自己。她看着宫平,缓缓说道:“神国位于太平洋中的一个岛屿上,那个岛很大,但供人居住的地区却很小,异能者们在这个无人岛上建立了他们的国度,命名为神国,将这岛称为神岛。岛上大约有一千多名类神,在五位准神的管理下,过着似乎平静的生活。

“准神们认为,他们是人类进化的最高阶段,是地球上智慧生物的发展方向,而凡人――也就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不过是和动物相当的生物。这种生物对地球生物的进化不但没有任何帮助,还起到了阻碍的作用――他们为了自己的私欲,破坏着大地、天空和海洋,毁灭着大地上的其它生物,所以,这种生物应该被消灭掉。”

“然后由五位准神,和听命于他们的类神们统治世界是吧?”宫平笑了笑,“私欲?我承认凡人们是被私欲包围的可悲生物,但这五位准神的理想就很高尚了?消灭阻碍地球生物进化的生物,这种理由还真是好……”

蓦然间,他突然住口,因为他突然起到自己之前曾不止一次说过的那些话――他不是正义者,只是为了寻找刺激。至于选择与黑道作对,不过是让自己内心深处那一点可笑的善良得到满足而已。

“那时的我,和这些人有什么不同?”他慢慢皱紧了眉头,抬头看着无先生,无先生似乎读懂了他的思维一样,淡淡一笑:“还是请云薇子小姐说下去,不要打断她好吧,毕竟,那不是她的理想,你想反驳的话,还是留到与准神们相见时再说吧。”

“对不起……”宫平冲着云薇子微微点了点头,云薇子一笑:“没关系。我接着说吧:从神国建立起,五位准神就不断做出­干­扰人类社会的事,引发了好多战争与灾难,但他们渐渐发现,这样也并不能让占据全世界的凡人们受到什么影响。于是,他们开始寻找别的出路,终于,他们的首领爱丽丝,在对古籍的不断研究中,找到了‘真神’的线索。

“所谓的真神,到底是什么,我们也不大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们得到了真神,那么就可以轻易杀死这世界上任何一种生物,不管是人还是狮子老虎,也不管是异能者还是类神。爱丽丝从古籍上查到,古代文明亚特兰蒂斯,或说大西国,其神秘消失就与真神有关。从那之后,他们就致力于寻找真神复生的办法,而不再对世界有所动作。

“在岛上的类神们中间,有疯狂崇拜准神的人,也有渴望成为世界主宰的人,还有像我们几个这样,不同意大规模杀戮的人。我们也讨厌凡人的种种举动,但将这一种族全部消灭,在我们看来却太疯狂了,而且真神如果出现,全世界的生物将再没有自由,这也是我们所不能接受的。所以我们逃了出来,并回到自己的故国,想在这个自己熟悉的地方,建立起另一个神国,一个以改变人类罪恶,而不是以毁灭为目标的神国。”

“说来说去,还不是神国?”这次打断云薇子的,是周生,他带着一脸夸张笑容,挥了挥手:“只不过是把统治者由五位准神,换成你们这些类神而已。”

“随你怎么说好了。”苏宇冷冷地说,“我们的理想,你们这些人是无法理解的,我们也没必要向你们仔细解释。只是,这是大姐在向宫平说明‘无先生’的情况,请你不要随便打断。”

周生一耸肩,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用另一只手对着云薇子做了个手势,那意思就是:您继续。

“因为不愿让神国的秘密外泄,所以准神们对我们的管制很严,我们基本没有逃走的可能。”云薇子接着说道,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移向了无先生:“可正当我们为些苦恼,又束手无策时,一个天赐良机出来了,那就是无先生带来的动荡。

“在那次动荡之前,从没人见过他,也没人听说过,岛上还有这么一位人物,包括五位准神。他神秘地突然出现在岛上,关于他的过去,没有任何人清楚,人们只知道,他刚一出现,就对准神展开的攻击,然后,准神们便开始了全岛通缉,带着他们的卫队四处寻找这位无先生。那次大乱,让我们有了可乘之机,我们几个人利用岛上防卫力量最薄弱的时候,终于逃了出来。”

宫平忍不住望着无先生,对这位神秘人物充满了好奇。

“这个没有运的家伙,到底是谁?虽然他的攻击失败了,但却能在五位准神和一千多类神的眼皮底下从容逃走,这……又是强到什么地步的力量?”

其266:被打断的讲述

“接下来的故事,我可以继续说了。”无先生接过了云薇子的话题,“在那次刺杀失败之后,我在岛上四处躲藏,几乎让所有的类神都失去了找到我的信心,可却没能躲过厄运之手的杜姆.罗。那个家伙用他那可怕的头脑,想到了我可能隐藏的地方,然后一个人找到了我,很幸运,他过分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很明显,你没有死。”宫平看着他,很想问:“你没有运这件事,是否与那位杜姆.罗有关?”但他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他在想,一个连自己如何出现在岛上这件事,都不愿自己说出来的人,会把更进一步的秘密公开说出来吗?

“是的。”无先生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当时也很危险,差一点我就没命了。好在后来我拼尽了全力,终于让杜姆.罗失去了厄运之手。”

这话让云薇子一方的人都瞪大了眼,他们一直在对宫平这个“厄运之手”展开各种猜测,可直到现在,他们才能从无先生的话中,捕捉到一鳞半爪的线索,不过此刻令他们觉得惊愕的,不是那个可怕的事件,而是造成了这种可怕事件的无先生。

“这是什么意思?”宫平隐约觉得,这件事一定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于是急忙追问。

无先生笑着,似乎马上就要解答这个疑问,可就在这时,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慢慢地拿出电话,看清号码后,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立刻按下接听键。

宫平的运,好奇地想飞过去,再像从前一样偷听别人对话的细节,可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已经再不是看不见的幽灵,所以身子刚一动,就急忙自行停住。

“我知道了。”听完电话,他快速地将电话合上,马上对周生说:“卓夫擅自行动,结果败给了那时杰,我们必须提早行动了。马上让你的木偶调动警力,对酒店展开攻击!”

“明白。”一脸紧张的周生没再说什么多余的话,立刻集中起­精­神来,而站在他身后的警务局长,则快速拿出电话,拨通了部下的号码后,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各位,抱歉,对于说明­性­的讲述,先到此为止吧。”无先生环视众人,“大地之手的禁锢已经解除,我们必须立刻行动。请相信我,在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敌人,厄运之手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厄运之手,而是我们可以依靠、可以信任的伙伴之一。至于我……”他转向宫平:“我想卦师给你的提示,应该可以让你相信我吧?”

“暂时的。”宫平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他的伙伴们也跟着站了起来,云薇子看看双方,也慢慢站起身:“如果我们可以诚心团结在一起的话,我认为消灭大地之手,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所以……我们出发吧。”

她的伙伴们,也跟着全站了起来,只有唐方坐在角落里不动,冷眼看了看众人后,才极不情愿地跟着站了起来。

然后,她向苏宇一点头:“把小小带上。”

苏宇默不作声的出去,不一会儿,就拉着那名叫小小的少女走了进来,宫平看着那少女,隐约觉得她背后的运,似乎和其他类神的运有些不大一样,而那少女也注意到了宫平的运,忍不住惊呼一声:“准神?”

“是的,你好。”宫平一点头,而运则凝目细看着那少女的运,突然开口:“喂,对面的家伙,你也是有智慧的吧?”

“是啊。”少女的运一点头,“不过我不叫‘喂’,我的名字是‘追溯之手’。”

“又一个什么‘之手’?”运惊呼一声,无先生也有些意外地怔了怔,云薇子笑了笑:“介绍一下,我们的伙伴何晓,在我们逃离神国的过程中,意外地进化,成了这世界上第六位准神。我们之所以愿意与无先生合作,除了相信无先生的力量外,也是因为有她。”

“准神啊。”无先生点头笑着,“合作果然是对的,卦师说得不错。”

云薇子留意到无先生说了两次“卦师”,她并不明白那指的是谁,虽然想问,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于是她只是平静地将自己这方面的人向宫平等一一作了介绍,当然,那介绍也仅限于名字。

很快,这由三方力量组成的队伍,就离开了凤家,乘车到达了那幢酒店所在的区内。一路上,宫平的运一直兴奋地与追溯之手没话找话地聊天,对方懒散地有一答没一答,显然是在应付。宫平摇头叹气,又不好阻止,只好任由追溯之手去。

不过与之相反的,是何晓对宫平表现出了相当的兴趣,不断地问这问那,什么你是何时成为准神的,运的使用有什么心得没有,你的运叫什么名字之类的。宫平随意地应付着,不时转移话题,和无先生对话,以逃避不想回答的问题。

这里已经完全被警察封锁,全市的警力都集中到了这里。

车队的头车,是市长的座驾,一见这辆车驶来,负责封锁的警察立刻立正站好,等车子驶近时,一名高级官员跑了过去,向打开车窗朝外望的市长和警务局长问好,市长点了点头,警务局长则皱眉问:“怎么还没展开进攻?”

“已经开始了。”那位警界官员立刻回答,“特警部队的第一小队,已经从正门潜入进去了,现在正在接近目标房间。第二小队已在屋顶做好了准备,只等到时候一起配合攻击……”

“要快。”警务局长一点头,车子就向里驶去,警察们立刻让开路,让车队顺利地开了进去。

一行人,在酒店旁边的一个小广场附近下了车,云薇子看着无先生,问:“你打算怎么做?对方是大地之手,擅长的是广范围攻击,我们甚至无法接近他。”

“不,我们不必害怕什么。”无先生笑了笑,“卦师给我的提示中,已经有了对付大地之手的办法。也许,那不止是对付大地之手的力量,而是对付一切异能者的力量。”

“什么意思?”苏宇皱了皱眉。

无先生没有说什么,而是笑着看了看张灵,张灵与他对视了一眼,也是淡淡地一笑:“交给我好了。”

宫平看着张灵,

“我们怎么办?”苏宇问无先生。无先生只是抬头看着那幢酒店,并没有说什么,周生看了站在自己前边的警务局长一眼,然后这位高官就转过身,打手势示意现在总指挥过来。

“市长、局长。”总指挥按标准的官阶顺序问好。

“第一小队到了哪里?”警务局长问。

“已经到达目标楼层,现在聚集于门前,等待命令。”总指挥回答。

“第二小队的情况。”

“已经就位。”现场指挥指了指酒店楼体,那里有二十几名蒙面的特警队员,一手拎着武器,一手抓着钢索,吊在目标房间窗口附近。

“那么……”正当周生打算控制着警务局长说出“行动开始”这四个字时,前方大楼上突然传来了惨叫声,那些吊在楼外的特警队员,接二连三地掉了下去,吊着他们的结实钢索似是不堪重负一样断裂,于是他们就变成了自由落体,从十几层楼的位置上跌落地上,可以想象会否有生还者。

“这……”现场指挥傻了,但一众异能者们,却并没有多少惊讶。他们清楚地看到,大地之手透过墙体钻出了房间,轻轻挥动了它的右手。

“第一小队,第一小队!听到请回答!”现场指挥大叫着,呼唤着,但对讲机里始终没传来任何他希望听到的回话。

“不用喊了。”警务局长在周生的­操­纵下缓缓开口,“狙击手布置好了吗?”

“布置好了。”现场指挥急忙点头。

“不用试了。”苏宇说,“如果用这种方式可以杀掉大地之手,那么我们就不必这么大费周折了。”

“随便他好了。”孙翌冷冷说道,“不试一下,他是不会死心的。”

“还是美女了解我。”周生嘿嘿一笑,于是警务局长便开口对现场指挥说道:“向所有狙击手发布命令,让他们中可以通过窗口,看到目标的,立刻开火!”

“明白!”现场指挥大声应命,似是在表达自己必会成功的决心,然后对着对讲机叫喊起来。大约半分钟之中,枪声猛地响了起来,宫平查了一下,总共有六个人开枪。

子弹悬在窗玻璃之外,就那么停在空中,像是­射­入了看不见的墙中一样,那是一层厚重的重力场,空气因重力原因而紧紧压缩在一起,形成了一面坚实的空气之墙,强力的狙击子弹只­射­入那厚墙几厘米,便停了下来。

大楼内透过窗子望着外面人群的那时杰,缓缓摇了摇头:“这群蠢货,竟然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我,真是可笑。”

“事情不是太好办。”大地之手在他身旁说,在它的身后,洞开的房门外是数个圆形的破洞,那些洞从他们所在的第十四层,一直延伸到第一层,在第一层地面上那些与破洞对应的圆形坑洞中,弃满了血­肉­混合物。

“外面到处都是警察。”大地之手说,“他们好像隐藏在不同的地方,很不集中。如果我们出去,就会成为他们的目标。要知道,对方中有厄运之手,我无法在对付他时,还能抵挡住子弹。”

“这件事其实很好办。”那时杰一笑。

其267:逃不掉的

(晚上又要和今古传奇奇幻的编辑们一起做越8越开心栏目,一晚上又有事­干­了。从开始到现在,咱就一本样刊也没收到过,真是不给力啊!)

“好办?怎么办?”大地之手绕到他面前,看着他问道。

“把这里全部摧毁掉,不就可以了?”那时杰笑着说。

“你是认真的吗?”大地之手问,“爱丽丝曾经说过,我们不能再像从前那么­干­了,这种大规模的……”

“你是我的运,不是她的,对不对?”那时杰侧头看着大地之手,“所以你只要听我的就可以了。我们虽然不是杜姆.罗,但也应该拥有高度的自由。这是我的战争,与爱丽丝的决定无关。”

“明白了。”大地之手笑了笑,对于那时杰提到的屠杀行为,没有丝毫不安的感觉,就仿佛很久之前,它经常做这种事一样。

没错,在五准神之首爱丽丝.薇兹从古籍中发现了真神的秘密之前,它和其他那些准神的运们,都曾­干­过不少屠杀人类的事,这种事对它们来说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一次大范围的能力运行而已。

它看了看窗外,右手轻轻地抬了起来,它的目光对准的是方才­射­来狙击子弹的、五十米外的另一幢高楼,那楼里可以确定有至少六名狙击手,这些家伙直接威胁到站在窗前的那时杰的安全,所以要最先清除。

它的手慢慢地落了下去,刹那间,对面那幢高楼便传来轰地一响,其下的大地猛地颤了一下,然后,那大楼便迅速地坍塌,那种快速的程度就好像是被一只巨锤一下砸扁了一样。

地面上,隐藏在暗处的警察,和与异能者们站在一起的现场指挥,都被惊呆了,他们怔怔地看着那座楼的废墟,脑海中一时间一片空白。只一眨眼之间,那十几层高的大楼就从这世界上彻底消失,而一同消失的,还有他们的同伴、战友,摇苏警界中最了不起的神枪手们。

生命,在这一刻里显然如此脆弱,如此微不足道,仿佛一个人与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一样。在砖石瓦砾之中,在粉碎的细屑中,小小的人类­肉­体,瞬间消失无踪。没有人认为将来可以找到他们的尸体,可以将他们像样地得到安葬。

这种看不见尸体的死亡方式,远比惨烈地倒在血泊中,更能给人带来震撼,在场第一位见到大楼消失的警察,都开始颤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谁也不希望自己死后,家人要面对一堆瓦砾中的血­肉­混合物祭奠。

“这混蛋!”宫平皱紧了眉头,与他一样感到愤怒的,还有不久前还是“凡人”中一员的夏杰、栾峰和张灵。其余的异能者们,脸上只有凝重的表情,而没有愤怒、悲伤的表情。

“无用的凡人们。”大地之手冷冷地笑着,缓缓飘出了大楼,它环视四周,右手轻抬轻放间,周围一幢幢大楼小屋接二连三地陷落在圆形的大坑之中,除了那时杰所在的这幢大酒店外,周围数百米内其它的建筑都被大地之手的力量,压成了粉末。

受周生控制的警务局长之命,躲在附近各个地方,分散开来的警察们,都没能躲过死亡的厄运,他们随着那些毁掉的建筑,一起变成了圆形坑洞中的残渣碎片,他们手里的武器,还没来得及向敌人咆哮,就已经成了废铜烂铁。

“还有你们!”大地之手看着地面上的异能者们,用力地挥下了右手,刹那间,以异能者们立足处为中心的一个直径达二百米的圆形大坑,就出现在地面上。在那坑范围内的警车、警察,无一例外地被压扁。

然而,异能者们却是毫发无伤,他们仍静静地站在原地,他们脚下,是一个半径二十米的、未受重力影响的水泥地面。

“这是怎么回事?”那时杰和大地之手同时一惊。

惊讶的不止是他们,当大地之手对着他们挥起手时,云薇子的伙伴们,还有刚见识到大地之手厉害的夏杰等人,都同时紧张起来,宫平也是如此,但他见到无先生一脸镇定,淡淡微笑的样子,便没有乱动,果然,这惊到动地的可怕能力,竟然在这里失效了。

“是谁的异能保护了我们?”宫平悄悄地打量着每一个人,他发现许多人都在这么做,但除了无先生和张灵。

“卦师曾告诉我,要帮助一个哭泣的女子。”无先生淡淡地笑着,缓缓说道:“初时,我很惊讶,不知其中的含义是什么,但当我遇到她后,终于明白,她是我用来对付大地之手的武器之一。这位刚刚成为类神的小姐,张灵,拥有的是领域­性­的力量,在她的领域之内,一切由异能引起的物理和化学现象,都将失效。”

“这么神奇?”周生抹了一把汗,“头儿,你应该早说嘛,害我刚才吓得差点屁滚尿流的。”

警察中的惟一幸存者,就是那位与众人站在一起的现场指挥,见到眼前这恐怖的一幕,他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上,然后昏了过去。除了异能者们外,就只剩下那被周生控制着的市长和警务局长两个“凡人”,还挺立在原地。无先生看了他们一眼,对周生说:“带好他们,也许,今后还会用到他们。”

现在,除了这座酒店外,周围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内,已再没有别的建筑,除了张灵身边的这些人外,这一范围内也再没有任何活人。一群异能者,静静地与十数层楼上玻璃窗后的男人,以及浮在玻璃窗外他的运对峙着,彼此心中都在酝酿着战斗的风暴。

“事情有点不妙。”稍微降低了高度,看清了异能者们面孔的大地之手,突然飞回到那时杰身边。“这群人中不止有厄运之手一个难对付的家伙,还有那个该死的无!”

“确定是他吗?”那时杰的声音多少有些颤抖,看得出,即使是魔鬼一般的他,在面对无先生时,也会感到害怕。

“确定。”

“我们逃走吧。”那时杰犹豫着,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如果只是退化了的厄运之手,也就罢了,如果再加上一个无,或许也有胜利的可能,但他们之中竟然还有一个可以抵消能力的家伙。”他指着窗外,“现在的他们,就像是一辆有着坚固外壳的坦克,而且人多势众,我们没办法消灭他们。”

“是的。”大地之手点了点头,“但如果要逃的话,他们谁都无法阻止我们。”一边说着,它一边将右手一抬一压,那时杰身后五米处的天花板和地板,便轰地一声同时破开一个圆形的大洞,上面的砖石掉到下面,下面的掉到更下面,一层一层,从楼顶到一楼,形成了一个贯通的通道。

紧接着,大地之手将左手一抬,那时杰便慢慢地飘浮起来,他恨恨地看了窗外一眼,轻声自语着:“别得意,小臭虫们,我会回来,一个个慢慢地收拾掉你们。你们的胜利,只是暂时的幻像罢了。”

他凌空飞行,直奔那通道而去,顺着洞口疾飞而出,离开了酒店,来到楼顶上方。

“他要逃跑?”莫夫看到那时杰出现在楼顶,忍不住大叫起来,“不能让他这么跑了!”

“他跑不掉的。”无先生淡淡笑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果然,当那时杰升到一定高度后,就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头顶上有一面看不见的罩子,大地之手无论怎样发动力量,他就是无法从那罩子中脱出。

“这是怎么回事?”他怔了怔,然后立刻向旁边飞去――他这种程度的异能者,与自己的运心意相通,完全不必用语言,通过心念就可以指挥运使用异能了。

旁边也是一样,一个方方正正的罩子,将大楼笼罩了起来,大地之手可以自由出入,但身为实体的那时杰却没办法突破那罩子。

“对方使用某种异能,将大楼罩了起来。”大地之手说,一边说,一边四下寻找着异能者。“从能力距离上看,或者他和我们一样,是可以不受运活动范围使用能力的类型,或者他就藏在这大楼内距我们不足二十米的某处。”

“那我们直接将大楼毁掉就好了。”那时杰冷笑着说。

“你又忘了要动脑筋吗?”大地之手提醒他,“如果那家伙是我们这种类型的异能者呢?毁掉了大楼,可就毁掉了我们惟一可用做掩体的东西,到时我们就不得不暴露在这些笨蛋们的目光下,接受他们的攻击了。”

“我是被气糊涂了。”那时杰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无这家伙从哪里找来这么多能克制我们的异能者?真是该死。”

“说起动脑筋,我突然想到另一种战术。”大地之手这时笑了笑,“我们并不是对这帮家伙束手无策。”

“你这家伙,越发得意起来了?”那时杰看着它,“说吧,那是什么战术?”

“保护着那群人的家伙,似乎可以消除掉异能。”大地之手说,“但如果是非异能造成的纯物理力量呢?”

“什么意思?”那时杰问。

“居高临下是我们的优势。”大地之手笑着缓缓举起右手,降下左手,然后右手向下轻轻一按,同时左手向上轻轻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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