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想过会在三个月后再见这个男人。
其间,桑无焉为了电台实习的事情还有毕业论文忙的不可开交。
论文是调查先天性左脑不完善的儿童的智力发育。
主要是关于失语症。
当程茵第一次从桑无焉口中听到失语症三个字,第一反映是怔了怔,说:“《风语者》?”
以前桑无焉与她一起窝在寝室里看过这个电影,里面的尼古拉斯凯齐因为炸弹的碎片飞进大脑而无法说话。
初春,为了论文,桑无焉去了社区一所残疾人学校做调查。
从一楼的一间小教室经过的时候,她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然后桑无焉从窗户那里看到了他。
男人穿着一件质地很柔软的白色衬衫,很闲散的样子。
他蹲在一张小书桌前,一笔一点地教一个扎着羊角辩的小女孩写盲文。他的声音和电梯与收音机里听到的感觉完全不同,柔软又轻盈,甚至让人觉得他似乎在微笑。
“苏老师!”一个稍大一点的男孩子在另一处喊。
原来他姓苏,桑无焉轻轻一笑,一动不动的在原地看着他们。
他的盲杖并没有在教室里,他脚步缓缓地走到了男孩那边,看起来对这里的一切他都很熟悉。
终于等到下课,等他出来的时候,桑无焉跟着像那些孩子一样也喊了声,“苏老师。”
他很诧异地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桑无焉身后,“我们认识?”
一面之缘而已,并没有期待他会记得。
“好像也不认识。”桑无焉并不失望。
见他要去什么地方,便又问,“你要去哪儿?需要帮忙吗?”话一刚出口,桑无焉就有点后悔了,她无意施舍怜悯。
他却略微沉吟了一下,说:“我记得你的声音,在电台。”
“电梯里。”桑无焉补充。
当时她也好心的说过“需要帮忙吗?”相同的五个字。
还好他记性不错,桑无焉庆幸的想。
“我叫桑无焉,苏老师呢?”
“苏念衾。”
“念情?”她意外。
“不。今衣,衾。”
桑无焉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是南方人,所以在前后鼻韵上的发音总是含混不清。
“除了作词以外,原来你的职业居然是老师。”
话刚出口,他的脸便阴沉了下来,冷冷地问,“你是记者?”
“不,不,不。”桑无焉急忙否认,“我只是……我好友是你的歌迷。”找不到理由搪塞,只好搬出程茵来。
他依旧沉着脸说,“我要回去了。”然后断然离开。一瞬间他又变成了那个冷漠的不可方物的一今。
学校门口,有辆车在等着他,开车的是个纤细灵巧的女人,见他出来便按了按喇叭。桑无焉见女人很细心的为他开门。
女人看到后面的桑无焉,问:“你朋友?”
“不是。”他说。冷冷的。
后来,桑无焉逛书店间突然想到他的名字。
她已许久没翻过中文字典,费了点功夫才在一列同音字中找到它,今衣,衾。
她看到第一个注解,原来是被子的意思。
“念衾,那一定是小时候家里很穷,没有被子。”程茵无趣的分析着。
“万一出生的时候名字就取好了呢?”
“那就是他父母结婚以前很穷,中国父母嘛都把希望放在孩子的名字里。”程茵继续着她的无趣。
桑无焉终于投降,不再与她讨论此类问题。
苏念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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