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叔轻轻地扫了书伶一眼,“是公子。”
闻言,书伶似乎有些惊讶。不过转而一想,这山上的温度,确实比山下冷得多,身子底较弱的人,常常会因不适应而生起病来。想到玹瑾是因仁儿的原因才跟来这的,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愧疚。于是,她微微关心地问道:“是生病了吗?要不要紧?”
丙叔依然淡淡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没什么。公子只是思虑过多,无法入眠罢了。”
“这只是有助于安眠的药。”
听言,书伶微微放下心来,心中那仅存的一丝愧疚也缓缓散去。她抬眼望着丙叔半响,终于还是问出一句在心里徘徊许久的话:“丙叔,你……是不是讨厌我?”
这几天,丙叔在面对她的时候,已没了往常的亲切之意,有的,只有莫名的排斥和疏离。
丙叔愣了愣,表情蓦然变得有些复杂。他暗暗叹了一口气,其实也不能全怪她……他摇了摇头,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轻叹道:“不是你的错,到底是我存着私心了……”
毕竟玹瑾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心里说到底还是希望他能找到属于他真正的幸福。所以当他看见自家公子因眼前的人屡屡黯然失意时,他的心也不好受,连带的,对她也没有好脸色……
书伶蹙眉不解于他的意思。想细问,却见对方似乎不愿多说的样子,于是只能道:“那……丙叔,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她对他一笑,正要擦身而过,丙叔却突然开口问道:“凌儿,你喜欢公子吗?”
梅瓣在月光下纷落一地,无声无息。
脚步顿住,书伶愣地转过身,似乎很奇怪他问的话,“你说喜欢?”
“对,不是普通的那种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那种。”这一刻,丙叔决定豁出去了,一张老脸皮也没什么重不重要的,只要是为了公子的,又有什么关系?
书伶惊愣地怔住,“丙叔,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对玹瑾公子,并无他意……”
“那就不要给他希望!”
丙叔沉下脸,猛然打断她未完的话,认真道:“如果不喜欢公子,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
“……”她什么时候给过希望了?书伶的瞳孔缓缓收缩,不自觉地滴下一滴冷汗。
“公子很单纯,你没有夫郎也没有出口拒绝,他只会傻傻地抱着希望。所以……”丙叔心疼道,深深地望了书伶一眼,意有所指,却没有明说。
书伶怔怔地站在原地,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仿佛已然明白了什么而陷入不可思议的震撼中。联想到丙叔这几天的怪异,还有这些话的意思,如果她还不懂那就是傻子一个!
只是,她皱眉。喜欢上她还真是稀奇……转而她突然想到,一路跟随而来的玹瑾不会也是因为她吧?!这么想着,她不由头痛起来,这‘情’字最难还了!
……
待她再次回过神时,眼前早已不见丙叔的身影,想是已经回去了吧。
她叹了一口气,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耷拉着脑袋,暗自烦恼着日后要怎么面对玹瑾,以至于一点也没注意到前方的柱子后面藏着一个人影。
“哼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抢手了?”直到快要靠近的时候,那个人影才悠悠然地开口道。
书伶吓了一跳,这快三更半夜的,突冒而出的声音可是会吓死人的。然而,待她听着那极为熟悉的嘲讽语调后,不由瞪大眼睛:“卒弗蒂?!你偷听?”
“我用得着偷听吗?”卒弗蒂撇了撇嘴,从阴影中走出来,月光温柔地覆在他身上,瞬时添了一种与往常不太一样的感觉。
他站在她面前,毫不掩饰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啧啧地怪异道:“真不看出来啊……”
一身布衣穷酸得要命,怎么就偏偏有人喜欢这种要钱没钱,要貌没貌,要势也没势,又不喜欢自己的白痴女人呢……以过来人的身份来看,他不禁替玹瑾同情万分,喜欢上她简直就是自作自受,自讨没趣啊!
书伶黑着脸,拧起眉,“你风寒不是还没好吗?怎么跑出来了?”
卒弗蒂抱着胸倚在柱子上,一脸的不以为然:“又不是什么大病,小小的风寒没什么……咳咳咳……”话说到半途,喉咙开始有些发痒,他不禁轻声地咳嗽起来。
“这叫没什么?”书伶白了他一眼,随口就道:“明天还是去给玹瑾看看吧。”
卒弗蒂掩口稍稍止住了咳,微微一愣,为她话里的关心。不自觉地一挑眉,他问:“你陪我去?”
“嗯。”书伶毫不犹豫地点头。
卒弗蒂有些惊讶,“为什么?”
凝眉思索半响,书伶才迟疑地说道:“……如果我说,需要你的帮忙,你信不信?”
“……信。”
不然,她岂会如此不假思索地应着亲自陪同。对于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他可是很有自知之明……希望吗?早就没有了。那个傻瓜竟以为还有吗?
他嘲笑着他人,仿佛也在嘲笑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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