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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秒,毕生的耻辱。囡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怎么跌倒在终点的,所以这次她一定要从这里爬起来。

前方红­色­出租车尾灯一闪冒烟离去,宁浩然转过方向盘跟在后面,杨囡囡故意做出的快乐表情收好,沉沉的坐稳。两个人不再说话,车内气氛顿时凝滞,不知是不是雨夜气压太低的关系,车内空气有点沉闷,呼吸变得异常艰难。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囡囡收拾好心情小声发问。大哥你别告诉我,你曾经家访过狗蛋阿。

“跟着你知道的。”宁浩然对自己尾随杨囡囡的行为承认的很痛快。

“为什么跟我?”囡囡愣愣的看着他俊朗的侧脸,脑子转不过来。

“我朋友家就在这附近,停车的时候正好看见你。”他不自然的扭头看看后视镜,“看你进去就没叫你。”

“哦。”囡囡点点头,觉得他的解释很合理。十字路口的红绿灯突然转变了颜­色­,他急刹车将车停住,红灯把他们的车子留在了斑马线后面。

遥遥看着马路那头的出租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她急急的拍打他的胳膊:“完了,完了,跟丢了,这怎么办?”

宁浩然没说话,紧捏住方向盘的动作维持不变。

囡囡察觉自己刚才有些过分紧张了,底气不足的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跟丢了我们就不知道他们去哪里吃饭了。”

“你就这么在乎范煜臻?”他的口气听上去非常不耐,像忍了好久怒火,一瞬间爆发般。

“啊?没阿!”条件反­射­的回答恰到好处的配合囡囡无比震惊的表情,使得宁浩然心头突然轻松,抿紧的嘴­唇­也随之微微扬起。

“就是觉得,大家都是老同学了,以前感情又不错,所以……”囡囡喃喃又道。

宁浩然定定神,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关节泛白:“哦,你们俩以前感情不错?”

提到从前,杨囡囡向来不动声­色­的脸蛋泛滥起一片红晕,尴尬,羞涩,难堪,哀怨,诸多情绪齐齐涌上来全部都写在脸上。

察觉到她的居促不安,他眉目不动声音哑哑的:“这么说,你们曾经是恋人?”

此时雨已经停了,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明明­阴­暗的天空已经没有雨意,囡囡却分明听到有东西点点滴滴正砸在心头,如同车背后还在鸣叫的喇叭,用声音撞击着内心最柔软的那块柔­嫩­地带。

“或者说,你们曾经亲密过?”他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半晌才问出口这个问题。

囡囡不想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能艰难指出:“宁老师,前面绿灯了,我们挡住了别人的路,再不开车,要挨骂的。”

宁浩然原本凝视她的目光,忽地惊醒般闪开,“哦,。”

“他们呢?”他一边转了方向盘开动车子,一边若无其事的问。

囡囡抬起眼皮张望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没看见他们去哪里了。等一下,我给狗蛋打电话。”

她说,给狗蛋打电话,而不是范煜臻。

宁浩然刚刚揪起的心再次落下,心情又回复平静……

“喂,你们去哪里了……范煜臻,怎么是你接电话?”忽然语出惊人的囡囡话再度开口。

车子明显又是一晃,情绪濒临失控的宁浩然第一次觉得自己心累,比跑完万米长跑,还累上一百倍。

老师(下)

事实证明,宁浩然又错了一次。

其实,和杨囡囡一起吃饭比刚刚心累一万倍。

宁浩然坐在杨囡囡左侧,范煜臻坐在桌子对面,两边分别是不明情况的小猫三两只目光只注视美食,不抬头观战。

“老大,你不是最爱吃烤­肉­吗,来、来、来,兄弟喂你。”狗蛋狗腿的夹起一块烤牛­肉­隔着炉子送过来。

若是以往,囡囡一定张嘴就接了,再拍拍狗蛋的脑袋以资奖励。事实上今天她也是想这么做来着,只不过脸还没等凑过去,那块牛­肉­已经大方方落入宁某人的筷子上,随后一句谢谢化解可能是非常碍眼的暧昧场面。

囡囡抑郁,又不敢反抗。埋头自力更生烤好一块牛­肉­直接放入嘴里大嚼特嚼,而后又夹了一块­肉­状似无意的扔在狗蛋碗里。随后一群小猫都像丐帮弟子一样端起碗敲桌子,不甘心的齐嚷嚷:“老大偏心偏心,我们也要。”

底气十足的杨囡囡吼了一声压住群众们的怨愤,“慢慢来,我一个一个给!”

范煜臻视线现淡淡扫过豪情万丈的囡囡,见她只管别人顾不上自己,不动声­色­的夹了块­肉­想要送过去,宁浩然的筷子又像似巧遇般,猛地抬到半空正把殷勤牌牛­肉­撞下来,­肉­掉到篦子上滚了滚,被囡囡赶紧夹起,无所谓的放回范煜臻的碗里。

“没事,不脏,吃吧。”她像安慰小动物那么安慰范煜臻。范煜臻表情呆滞了一下,宁浩然突然愉快的笑了,“没错,吃吧,我不是故意的。”

囡囡点头,嘴里塞满牛­肉­的嘟囔:“他不是故意的,就算是故意的也不用怕,没什么了不起的。”

飞忙的几双筷子听见她的轻蔑话语齐齐停了动作。,人问:“囡囡,你和宁老师说话很不客气,你们是……”

“天天在一起。”宁浩然眼睛瞧了一眼范煜臻,淡然解释。范煜臻侧脸别有深意注视着囡囡,似乎在等待当事人的真正解释。

“屁咧,我们是一个体育组的,当然……”天天在一起。话没说完,脚竟然被人踩住,囡囡憋的很辛苦,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她立即回头怒喊:“你偷偷踩我脚­干­嘛?”

宁浩然嘴角抽动,没正面回答。

借口 !刚刚囡囡说她和宁老师没关系的辩解应该是天字号第一大谎言,你看,连宁老师这么冷酷的人都学会踩脚尖这么肮脏龌龊的小把戏了,说他们俩没什么暧昧的小关系傻子才信……桌子两侧的兄弟们互相对视,一致点头­奸­笑,形成了良好的默契后,各自埋头吃­肉­。

范煜臻镇定的给自己倒了杯啤酒,语气很轻松:“我信你,杨囡囡。你才开学一个月,以前三个月都没事,现在一个月能有什么事呢。”

“对,对,对,范煜臻,你太聪明了,就这么回事。”囡囡点头赞同,虽然对范煜臻还有一层隔膜,但跟他总是比宁浩然还是要亲近一点。

知道内情的宁浩然脸­色­­阴­沉,紧紧抿起双­唇­睨了囡囡和范煜臻,半晌才缓慢的开口:“范煜臻,还有同窗三年什么事都没有的人呢,你信吗?”

范煜臻刹那变了脸­色­。

两个纯爷们的对视自然引不起其余纯爷们的注意,没心没肺的众人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囡囡作为假冒伪劣的纯爷们也是保持同样顾吃不顾腚的状态。只不过在嘴巴没空闲的时候才夹一块­肉­扔范煜臻碗里,犹豫半秒,再夹一块­肉­扔宁浩然碗里。

平均分配就打不起来。

这是囡囡老妈奉若圣明的治女法宝。囡囡和娃娃的所有纠纷一贯用此方针解决。当年,在她们俩你吃十七个饺子我也必须吃到,否则以哭闹换取的情况下,莫愁实在没辙了,想出的处理办法就是平均分配。眼看这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誓不罢休的架势,她突然想起老妈的法宝,赶紧用此作为平息两人怒火的灭火器。

两个男人同时朝自己碗里看去,被浸在酱料里的­肉­块引来两重反应。

宁浩然表情看上去非常莫测,范煜臻表现却是非常沉默。

囡囡皱眉茫然的看着两个人的反应,不知何意,不是嫌­肉­大小不均吧。

宁浩然回头对囡囡说:“快点吃,一会儿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范煜臻低头笑笑:“同学们好久不见了,杨囡囡,吃完饭我们继续回狗蛋家玩怎么样?”

范煜臻的提议得到在场绝大多数人的赞同,当然也包括杨囡囡,宁浩然嘴角的笑容有点冷:“杨囡囡,你要记住,明天还要上班。”

对哦,差点就开口答应范煜臻提议的囡囡突然想到今天才星期一,立即没了食欲,未来还有四天要熬呢,今天爽躺下了明天怎么上课呢?她认命的点点头:“那只能麻烦宁老师送我回去了。”当老师真不自由,还不如当学生呢,当学生还能宿醉,当老师就得永远保持清醒。

这次换范煜臻嘴角抽动,没再说话,开始低头吃东西。

这顿针锋相对的烧烤终于吃完,宁浩然准备去停车场取车,让杨囡囡则站在路边等他,其余人氏因为天气太冷纷纷拼车离去,宁浩然瞥到范煜臻仍不肯离开的脚步,低头对囡囡威胁道:“杨老师,老实站好!”

囡囡不甘示弱立即回嘴:“宁老师,小心驾驶!”

对囡囡回答很满意的宁浩然转身离去,囡囡撇嘴小声道:“明天上课等着瞧!看到底谁怕谁!”

范煜臻站在她身边,听她抱怨,忽然叹息,静夜里发出如此惊悚的声音吓得囡囡差点蹦起:“范煜臻,你吓死人不偿命阿,­干­嘛站我背后不说话?”

“也许以前还有一点不甘心,现在看见你这样什么都没了。”范煜臻的神情瞬息万变,勉强让自己的尽力看起来平和些:“没想到我竟然会错过,而且错一步,就是这么多年。”

杨囡囡觉得自己才是真的没想到,她没想过大雨天太阳会从西边出来,也没想过原子弹爆炸会嘣出爆米花,更没想过,她杨囡囡今生今世居然还会被模范生范煜臻当面表白。

且慢,这算表白吧,不是她理解有误猜想跑偏吧?不会是他看上宁浩然,然后戏弄她寻求心理上的安慰吧?拜托,她没想过自己要当炮灰女配阿。

“等……等一下,你能再说清楚点吗?”虽然心里有些刺痛难受,但炮灰也要有炮灰的尊严,不能无缘无故被人发­射­。

“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我一直在喜欢……”范煜臻凝视囡囡的目光温柔,语气也非常轻浅,还没等他说完,立即有人冷冷的在两人身后说:“杨囡囡,过来!”

握紧双拳的宁浩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两人身后,车并没开过来,难道是他早就发现范煜臻准备对她痛下毒手,才不得不放弃提车先行返回?

好奇心不光是娃娃的专利,囡囡也拥有同样强大的好奇心。但该强大的好奇心遇到更强大的怒气……

当然不会和娃娃一样没骨气。

所以她选择站直身板对宁浩然说:“我等范煜臻说完再过去,别闹!”

然后一本正经的望着范煜臻:“虽然我很介意,但我希望你说下去。”

如果他是想对当年的亲吻她后拍拍ρi股走人的事做个合理的解释,她愿意忍着不舒服接受道歉。

如果他是想对喜欢上宁浩然做个解释,她会赏他一个夺命断子绝孙脚表示态度,反正将来也用不到了。

范煜臻低头看着囡囡认真的模样犹疑着,宁浩然慢慢走过来,带着强大的气场站在她的身后,范煜臻的视线定格之处,她的背后已经有了他,再没有多余的缝隙留给别人。所以,他只能暗暗握紧了拳头,竭力压抑心中的烦躁。

“没事!”范煜臻别过头,眼眸瞬间黯淡。不管当年的感情怎样遗憾,怎样错过,如今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照料,再不是当年曾经偷偷瞄他那个羞红了脸蛋小女生,也自然不会是他心中的那个会霸道的小女生。

被冷水泼头的囡囡顿觉疑惑不解,范煜臻明明有话想说,怎么欲言又止?她回头看一眼宁浩然,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居然贴在自己背后。

一定是因为他的介入导致范煜臻对自己的请求闭口不答,他在扭捏,他在害羞……

“其实,你还可以……”囡囡想说。宁浩然猛的拉过囡囡,没说完的半句话硬是生生淹没在某人的怀抱里。

秋后雨夜,静静的,总使人心底充满失落。无论是范煜臻的欲言又止,还是她再次面对过往故作坚强,都可以责怪是天气让人惆怅,囡囡本想挣脱宁浩然的钳制再问个究竟。可宁浩然温暖火热的怀抱阻止了她,也让她所有故作的坚强都在顷刻间崩塌。

没错,她一直介意范煜臻对她的冷淡,在心底耿耿于怀整整五年,越是在意越是装不在乎,越是装不在乎越要面对,她根本陷入一个囹圄里逃不出来。宁浩然看出她的难堪,也第一次让她有个借口装一次柔弱,不用回头面对。

原来当女人挺好。

至少有不想面对的时候,可以埋在男人的怀里当鸵鸟。

至于这个怀抱是谁的……

其实并不重要。

太极(上)

囡囡上学的时候还没有设立太极拳这门体育课。

今年不知是哪位领导拍脑瓜子蹦出的决定,说什么大学生要弘扬国粹传承文化,非要给体育课挤进太极拳教程,居然还详细分了男拳和女拳。

男拳,舒缓伸展,女拳,飘逸灵气,不得不承认教科书上画的不错,教学DV也拍的不错,可就差一个教师现场演习。

回头看看宁浩然站在一边若无其事的放空,再看看老胳膊老腿的徐老师风中摇曳,毫无疑问演示的活只能是杨囡囡这个壮劳力来完成。

她愁眉苦脸的把­棒­球帽摘掉扔在一旁,先转转脖子活动好手腕脚踝,一本正经的扎好马步,身后几十个所有学生全部依葫芦画瓢,各自蹲好放好姿势。

太极盲杨囡囡事已至此已经属于赶鸭子上架,不得不上。她只好心想着分苹果的步骤,先像模像样的比划起来企图糊弄过去。

一个大苹果。双手胸前画圈。

切一刀下去。右手立掌竖劈。

左边分一半,双手推向左侧。

右边分一半,双手推向右侧。

虽然她做的很差劲,但至少做的很认真,囡囡不断鼓励自己。话说,没看过猪走还没吃过猪­肉­吗?不会打太极,至少会蒙混吧!

不等囡囡打完全套,后面已经哇的掀起一波喝彩声浪,她暗自窃喜继续摆造型,唯恐被人识破,又记起高中时打过的五步拳,太极她不懂,但那套拳是熟到不能再熟的东西。所以话音一变说道:“太极拳讲究的是内功修养,而另一套拳法是修内功的根基。只有学会了这套拳,太极才能打得飘逸空灵,出拳才能潇洒利落……”

五步拳第一式刚打出去,囡囡余光就看见原本靠在双杠旁听她讲解的宁浩然突然趴过身去,双肩不住抖动,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现在肯定想起那套高中五步拳,囡囡原本不错的心情被他的诡笑打击的消失殆尽,见他不负责任模样就想起自己昨晚的糗事,她决定忽视某人面部的扭曲表情,当是透明无­色­无味的空气一般掠过去继续踢腿:“踢腿要有力,大家可以跟我学!”

今天杨囡囡运动服是白­色­的,踢腿的飒爽英姿还真的很帅气。抬起,落下,没人看见两条白­色­不明物体在半空中甩来甩去,再抬,再落,别腿,下腰,展臂,咕咚……

原本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模仿的学生们全体愣住,谁都没敢轻举妄动。

只见杨囡囡摔在那儿,也是一动没动。

“好!”三秒钟后,反应过来的大家立即热烈鼓掌,虽然经常在电视上看见武术表演都把木地板震的咣当咣当直响,今儿第一次在大屏幕外看见活的喘气的,杨老师舍身忘己的牺牲值得敬佩,所以学生们都由衷的崇拜她。

“杨老师,你太厉害了。”

“杨老师,你好­棒­。”

“杨老师,你钢钢的!”

囡囡心里那叫一个心中有苦说不出,鞋带开了不是她的错,踩住鞋带绊倒自己也不是她的错,错的是摔个跟头居然也能摔的这么有观众,可见这年头摔跟头也不是白摔的。她讪讪回头,面对热情的学生们也不好承认自己是被鞋带绊倒了,想了半天只好讪笑说:“这个姿势难就难在摔的要真实,大家记住,一定不能像C-罗纳尔多摔的那么不敬业!”

宁浩然再也憋不住,噗的笑出声来,­阴­一上午的脸终于彻底放晴。

昨晚原本以为杨囡囡投怀送抱以后至少要表现出点小女生该有的羞涩,结果人家脸一抹,压根没把拥抱没当回事,等范煜臻走后,颠颠跑到车上等他开车回家。害得他空着两只手愣在原地半天,直到始作俑者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他该拿她怎么办?难道就一直任由这个神经如钢筋的丫头继续折腾下去?

“老师,有对打的示范吗?”蔺胥向来充当不讨好的角­色­,可他一本正经的讨论模样又让人找不到驳斥的正当理由。

囡囡呆滞了一下,转过身双眼直勾勾看着他威胁道:“你想和我演练吗?”

“宁老师和您是一个技术层次的,我不行,我不行!”蔺胥倒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面对囡囡老师的­阴­冷邀请,摆着手往后退,被他说成这般,囡囡再不就坡下驴就有点不识时机了。她抬眼瞥了瞥宁浩然,见他没什么反应,心中大乐,立即­阴­了他一招:“其实,宁老师他不擅长太极拳!”

谁能想象一个长跑冠军擅长太极拳,哈哈哈,哈哈哈。

“谁说的。”囡囡的内心独白还没等笑完整,心底­阴­暗的魔鬼正在掐腰得意,就被宁浩然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击个粉碎。她痛苦的扭头哀怨的看了一眼倒楣催的他,半晌才咬牙切齿的开口:“宁老师,你昨天不累吗?”装什么大尾巴狼阿,承认自己不会太极拳又不丢人!

她知道世界总有那么一种人专门喜欢和别人抬杠,她就是。但没想到宁浩然这么酷到半边脸麻痹的男人,居然也和她有同样嗜好。只见他耸耸肩:“还行,好久没运动了,正好借机会舒展一下筋骨。”

他施施然走过来,潇洒的活动了手腕脚踝,扬手示意囡囡先出拳。万般无奈赶鸭子上架的杨囡囡只好蹲好马步,想了想成龙李连杰的《功夫之王》电影,摆了个黄飞鸿经典造型,视死如归的抬起下巴:“来吧,宁老师!“

上次双杠,她已经被他成功过肩摔,至今半个ρi股仍处于麻痹状态中,如今再要过招,估计小命也能断了半条,她认命了准备因工殉职牺牲在­操­场上。

她过丑的姿势让宁浩然突然收了摆好的招式,径直走到她身边。

对于他突然靠近的身体,囡囡脑子轰的一片空白,竟然想起昨晚他的怀抱,脸蛋热度直线上升。她的身体从来没这么敏感过,现在能清楚的察觉他的双手正扶住她的腰,但不敢回头看。

宁浩然正­色­对学生说:“大家都看向这里!杨老师的姿势是想给大家演示,影视剧里的武术姿势其实都是非常不规范的。”

可恶!囡囡愤然扭头,刚想说话,宁浩然一只手顺着腰往胳膊上上行,抓住她的手腕也往上抬,达到水平线后手就停在那里。

腾!囡囡觉得自己脑袋顶都开始冒白烟了,口­干­舌燥意识丧失,也说不出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心跳加速超过180,手部汗毛变得异常敏感。宁浩然的掌心温度很热,烫得她开始微微发颤。她不想当众失态,赶紧努力定神随他的手力摆好姿势。

拜托,赶快示范完,要么他捶她一顿,要么她捶他一顿,反正别这么玩­阴­的!

“下面是出拳。影视剧里最经典的出拳也有问题。”宁浩然继续讲解。

囡囡觉得自己的后背突然靠上了什么东西,温温的,硬硬的,余光扫过去,他已经从后围住自己的身子,握着她的胳膊就势出拳。

反抗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明显感觉到宁浩然这个混蛋的左手正用力钳制住她的腰,如果就这么躲开了,学生们一定会以为他们俩在搞什么暧昧见不得人的东西。她杨囡囡一身清白光明正大,谁怕谁?所以囡囡出完拳,还对学生们嘴硬:“没错,我是想让你们看清楚,所以故意出拳慢了些。”宁浩然淡淡的笑了声,对她的自我开脱不予置评。

笑就笑吧,还贴着她耳朵笑,囡囡这辈子就怕别人呵她耳朵,以往娃娃吹一下,她脚趾头跟着紧张半天。

所以她现在异常艰难的憋住心中不适,想办法不漏痕迹的往前蹿了蹿脚步。

宁浩然被她的小动作也弄回了神。

刚刚贴在她身后本来是想戏弄她,不料怀里人的身上传来淡淡清香竟让他忘记放手。他假装没注意她躲闪的动作松开握的紧紧的手,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呼吸。

“接下来是踢腿。”宁浩然咳嗽一声从囡囡背后站起,面对学生们一双双清亮的眼睛不自然的叮嘱:“各自找搭档,模仿我和杨老师的动作练习!”

囡囡也吐了口气,看来刚刚他也不是有什么歹念,宁浩然知书达理的进退反而显得她思想肮脏,自我反省了一小下。

宁浩然沉着脸走到她面前,摆好姿势:“杨老师,来吧!”

虽然没练习过专业武术,但踢腿还是会的。扬囡囡飞起一脚踢过去,被宁浩然偏身闪过,两人错身之时,宁浩然又闻到那股淡淡的香气,心慌意乱的他竟然冷不防的被囡囡抱住脖子,两人所有的学生与此同时也全部模仿囡囡的动作,纷纷掐住自己搭档的命门。

囡囡柔软的前胸正顶在宁浩然的后背,再度轻易化解了某些人本欲反抗的全部力量。

“老娘拼了!”

囡囡低吼一声拽着宁浩然的脖领子,反过身一个背摔,轻而易举的将肩膀上的人送了出去。

太极(下)

天,还是那个天,云也还是那个云。除了宁浩然以外,其他人都还是那个其他人。

当囡囡意识到自己究竟­干­了什么惊为天人的事情后,也不得不佩服起自己天生神力来。

牛,真牛,绝不是吹牛!

宁浩然180公分的大个子说摔就摔出去了,落地的时候连声都没有,一个男人静静的躺在地面上还真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她站在原地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冲到宁浩然身边嘘寒问暖。

他下落的时候是后背着地的,眼下就直板板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双眼目不转睛望着天空任凭她怎么呼唤也不吱声。

完了,大概是伤到背部脊椎了。她一想到这种可能心头慌乱。

“宁老师,宁老师,你没事吧?”杨囡囡觉得自己快要哭了,在学生面前一贯是高大威猛形象的宁浩然突然表现出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她深感愧疚难安。常言道被打击惯的人,即便赢了也不当自己会赢,反而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容易感受挫折,稍微遭受失败一丁点就痛苦不堪。宁浩然可千万别想不开做什么傻事,不然她就真万死难挡其咎了。

“宁老师,你能动吗,不能动的话我去叫校医。”囡囡说话的时候几乎泪花四溅。

“杨囡囡,你说,我要是动不了怎么办?”宁浩然躺在地上沉默半天,突然问了一句,囡囡一时间还沉浸在无意中伤害宁浩然的愧疚中,赶紧接口回答:“没事,我养你。”

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讲的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废话好啰嗦的。

宁浩然垂了垂眼帘,想了想又问:“养我的话,你工资够吗?”

果然年长几岁就是想的长远阿,她一个刚入职的助教,把所有补助全算上才不过两千多大元,还得给囡囡妈一部分家用,还得给娃娃一部分零花钱,还得留点小钱买言情小说,零七零八的全花掉,也就剩几百块糊口吃饭,如果再加上平时请那帮狐朋狗友吃饭的钱……

“不够。”悲情的囡囡突然更加悲情起来,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原来欠债不还的人不是不想还,是根本没钱还……

“那我想一个方法吧……”宁浩然还没说完,徐老师已经喊来了校医院的校医,帮宁浩然察看,囡囡先退到一边,紧张兮兮的看着校医把宁浩然翻查了一遍。

校医检察完,抬眼看看宁浩然的表情,颇为意味深长的问:“前后没到一个月,你们俩一人摔一次,没事找平衡玩呢?”

宁浩然此时倒是能动弹了,慢慢撑住身体坐起来,嘴角淡淡含笑:“大概是有人觉得吃亏不够本,非得也摔我一次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

校医撇嘴,拿看­精­神病的眼光扫了他和囡囡两眼,同样给留了两袋红药抬腿走了。

囡囡捏着两袋红药认真想了想,话说校医都不劝他入院治疗,是不是意味着宁浩然的伤势远远不像自己想的那么重?上次她摔ρi股校医也是留了两袋红药,事实上,她当时根本就没觉得疼。(宁浩然:小样,你终于承认了吧,你根本就是装的!囡囡:胡说,我只是痛觉神经每天只工作五小时,其余时间都在休眠而已)

学生们都被徐老师暂时带离了现场,虽然还有人频频回头张望,但已经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宁老师,你刚刚是装的吧?”囡囡柳眉倒竖,银牙狠咬,说出心中恶毒猜想。

宁浩然双手撑地慢慢站起,面部表情看上去非常痛苦:“你看我像装的吗?”

他的行为和表情再次迷惑了囡囡可怜而贫乏的脑神经,一百种可能在心中上下乱蹿,但占据上风的还是最善良的揣测。宁浩然一定是大男人爱面子,校医来了他也不愿意多说病症,怕丢人。

实在是……太可怜了。

“还疼吗?”生怕他受委屈的囡囡赶紧关切的问,手也自动扶住他的胳膊。宁浩然挣扎不让她搀扶,碍于腰伤又反抗不成,只能乖乖被她抱住胳膊,然后用很无奈的眼神看着她:“杨老师,我们这算是一报还一报,你也不用太愧疚。”

“那怎么行!这事因我而起,是我下手不知道轻重,才把宁老师害成这样,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宁老师,你别管了,我一定要对你负责!”讲义气是囡囡成年后始终保持的美德,但也有可能是她成年后唯一的致命弱点。

宁浩然沉默一下,嘴角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尽力控制好自己的语气说:“好,你先把我扶起来靠在双杠边上就行。”

“那怎么行?为什么不回家休息,你现在站不了太久的。”囡囡抱着宁浩然的胳膊不明白他的意思。

“课还没结束,我不放心。”他淡然的说。

囡囡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崇拜宁浩然了,他真是教育界尽忠职守的最佳典范,如果换作是她,一定不会在自己脊骨被摔后还坚持在­操­场上顶着毒辣的太阳教书育人,都是体育老师,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开展自我批评与自我反省后,她真挚诚恳的请求:“宁老师,就算你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要为我们带的学生们想一想,毕竟你养好了伤才能更好的工作阿,才能更好的教导他们阿,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宁浩然没再说话,靠在双杠旁不语。大概是默许了,囡囡先去和徐老师请假,说自己准备送宁老师回家休息。

对于这个完美的花好月圆的结局,徐老师早也盼晚也盼终于盼到了,她热泪盈眶的对囡囡说:“快去快去,不要拖久了,再拖几天黄花菜都凉了……”

果然徐老师也觉得宁老师的病不好拖,需要赶紧休息,囡囡再次坚定自己要送宁浩然回去休息的想法。得到徐老师首肯后的她赶紧跑过去,连扛再拽的带着宁浩然出了学校东门,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先把他推上去。

理论上她完全可以不送宁浩然到家门口的,但又觉得那样做有点不人道,不仁义。所以她把宁浩然的身子往里推推,自己也躬身坐上来。

“宁老师,你家在哪里?”她问。

“怡园。”他答。

“师傅,去怡园。”囡囡立即提高了声调。司机答应,踩了油门,启动车子。

车一路飞驰,没十分钟到了怡园,宁浩然似乎要睡着了,头一下一下点在囡囡肩膀没有察觉。

宁老师真是太辛苦了。囡囡看他沉睡的模样不由叹口气,她用百年不遇的温柔语气小声唤他:“宁老师,宁老师?”

“小姑娘,你老师睡着了?”司机扭头看看说。

“他不是我老师。”囡囡立即撇清。拜托,她成年很久了,这位大叔虽然猜对了­性­别,但没猜对年纪。

“阿?那他是你男朋友?”这么一说,仔细看两眼,觉得也有可能,看他们俩很相配的,虽然女孩子的头发短了点,但模样很秀气。

“他也不是我男朋友。”知道司机大叔彻底误会了,囡囡立即拔高嗓门,涨红脸大力摆手澄清。

“那你们什么关系阿?”司机大叔也被囡囡的几次否定弄糊涂了,皱眉问道。

“我们,我们没……没关系!”说完,囡囡急急忙忙打开门,把宁浩然死拉硬扯的拖下车,再回头狠狠把车门关上。

司机看看后视镜里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苦笑摇头:“这年头小情侣闹别扭的方式真奇怪,明明是一对儿,偏说没关系,明明男的醒着,偏装睡着了,这不是瞎折腾嘛!”说罢发动车子离去。

­奸­计(上)

囡囡望望伴随走路步伐咬牙切齿的宁浩然,再望望不知道是那位倒霉败家设计师设计的大回旋型底层楼梯,深情而又万分不甘的问:“宁老师,你们家上面有电梯吧?”

万一上面没电梯,她直接可以在这里刨个坑把自己就地掩埋了。

宁浩然点头:“上面有,没事,你把我放下来,让我自己慢慢走上去就行,你别再管了。”说罢扶腰艰难的向前挪了步子往台阶上迈,几乎每走一步都要掉下几个汗珠瓣,看得人好不心疼。

这怎么行!囡囡掐腰在宁浩然身后看了半天,觉得放弃病号有点不像话,最后­干­脆走到他面前猫腰蹲下:“上来吧,我看你挪步挪的心慌。”

这时代雷锋不好找了,尤其还是一个以165厘米身高去背184厘米身高病人的女雷锋,更是难找中的难找。病人很感动,后果很严重,宁浩然往背上一趴,囡囡差点一下子翻白眼背过气去。

“我重吗?”宁浩然热乎乎的呼吸吹拂着囡囡的脖子,戏弄囡囡脆弱的神经,第一次觉得男人呼吸那么讨厌的她半边脸已经呈现枣红­色­,连忙慌乱的回答:“宁老师一点都不重,就是往死了沉!”

“唉,我还是下来吧,就知道你背我上楼也不是心甘情愿的,把我摔的事你也别太在意,没事,我在家养几个月就好了,放开我,让我自己上楼。”控诉完囡囡卑鄙失职的宁浩然霍然推开她肩膀,身子滑了下去。

他这算什么意思阿?她不过实事求是的说了一下,宁浩然­干­嘛像被恶毒后妈虐待小孩子那样委屈,他越是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越不能让他得逞!一定要让他看看,她也是知廉耻懂道德的!

于是她强行把宁浩然扛在自己肩膀上,不管他的两条大长腿是不是还拖拉在地上,大力弓腰往前爬行。结果,才走了十步,就已经气喘嘘嘘,上气不接下气了。

“累吗,要不要我帮你擦擦汗。“宁浩然用很无辜的语气说。

……

“想喝水吗,再坚持一会儿,楼上就有。“宁浩然用很诚恳的语气说。

……

“热不热,用不用我帮你扇风?“宁浩然用很执着的语气说。

……

“杨老师,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你不甘心背我上楼,你直说吧……“宁浩然突然用很无奈的语气说。

囡囡额角青筋暴跳,怒目横视,咬牙切齿,声音嘶哑的说:“废……废什么话,我都要累断气了,还说……说个屁!”

宁浩然眨眨眼,表情说不出的­奸­诈。突然他扭过头去对旁边的行人笑笑打招呼:“邓阿姨,您去买菜阿?”

囡囡顺着他说话的方向瞥眼瞧去,果然有位岁数不小的阿姨正拎着环保袋下楼,远远看见两个人这样情境还驻足抿嘴笑笑:“小宁阿,你怎么这么欺负你朋友阿!”邓阿姨一句话说完,囡囡已经是热泪盈眶。没错,这家伙就是趁病欺负她,果然还是这位阿姨有眼光,一眼就看透事件的本质!

边说边走的邓阿姨又笑着说:“我们家你大爷不能动,我一个人又不会修,昨天晚上水管又坏了,上次还是你帮我修好的……“

“他病了。“囡囡哑着嗓子接话。宁浩然这样还修水管?他能把自己修好了就不错了。

“啊?是吗,那可怎么办,我本来还想求你帮我们家再修修水管呢,你病了过不来,要不让这位小伙子来我们家帮忙看看?”邓阿姨凑近了对着囡囡说:“小伙子,你会修水管不?”

囡囡决定把自己刚刚称赞阿姨有眼光的那句话收回,必须的,因为她的小心肝此刻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行吗,小伙子?”见囡囡不回答,以为她没听清的邓阿姨又大声问了一句。

此时身背着巨大负担的囡囡双腿直颤,胳膊也抖,眼睛都要因为用力过度挣扎着出去闹解放了,这位眼神不好的阿姨再不放他们爬上去,她就得交待在楼梯上成为壮士,所以她眼泪汪汪的说:“行,前提是我能活到那个时候。”

“啥?”邓阿姨用手拢在耳朵旁听囡囡的话,这个典型的重听动作彻底断绝囡囡最后的挣扎,原来这位大妈不光是眼神儿不好,连耳朵都有问题,悲愤的她只能慷慨激昂的朝邓阿姨大声喊:“能,你回家等着去吧!”话音刚落,大妈身形忽地闪过眼前,一溜烟消失在楼梯尽头,胳膊上挎着的环保袋迎风飘扬,锦旗摇曳般的向两个人诉说一诺千金的重要­性­……

“你真会修水管?”无语的宁浩然扭过头问囡囡。这丫头清楚自己究竟答应别人什么事了吗?

囡囡咽咽吐沫,望着大妈消失的背影说:“修不好还修不坏吗,反正已然是坏了,最多就是修不好,没事!”

……

­奸­计(下)

宁浩然家住在12层,等囡囡好不容易爬上大回旋楼梯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再把他连挪带扛搬到电梯里时,囡囡已经没了半条小命,按下楼层按钮后只剩下最后的力气靠在电梯门上喘气了。

眼看着数字灯一层一层亮,他们两个静悄悄的单处于电梯里,呼吸彼此相闻分外不自然,此时如果不说话有点尴尬,所以她耐着­性­子,喘息着说:“宁老师,你回家以后多休息。”

“嗯。”宁浩然也靠在电梯内侧也有些不自然的看着数字一层层增加。

囡囡瞥了他一眼,宁浩然的侧影高大威猛,肩膀宽广健硕让人很想靠上去休息一下,如果能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定会很惬意……想着想着,脸先热了。必须得承认,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单独处于密闭的小空间里,不得不呈现出诡异的脸红心跳症状。当然,上次和范煜臻接吻不算在内,毕竟是在那么大的­操­场,也不会有眼下窒息人的气氛。

“咳,宁老师要不要给女朋友打个电话让人过来照顾一下?”囡囡的话有点没话找话的嫌疑。

“我没有女朋友。”宁浩然一本正经的回答。

“那,比较熟悉的女­性­朋友。”囡囡讪笑,继续没话找话。

“我没有比较熟悉的女­性­朋友。”宁浩然继续一本正经。

“那,比较熟悉的女学生?上次不是还有一个送枇杷膏的……“囡囡话还没等说完,肩膀立即被宁浩然拽过去,二话不说堵住了嘴,因为拉扯动作过猛,她的牙齿磕上他的嘴­唇­,宁浩然皱眉,但满不在乎,只是躲开牙齿继续亲吻她柔软的嘴­唇­。

此时,囡囡满脑袋想的就是:话说,腰上有伤果然不耽误嘴的事阿,这迟钝的腰和这灵活的嘴是多么鲜明的对比……

只是这感觉怎么那么熟悉呢?还有熟悉的呼吸和熟悉的味道,有点像……

嘴­唇­也就贴上那么三秒钟,电梯门已经霍然打开,囡囡见状立即激动的挥舞了双手拖住宁浩然的胳膊,嘴巴扭开他的嘴巴喊:“到了,到了,宁老师快走!“

肩膀猛地被按住,腰再次被搂好,嘴巴重新粘合,然后电梯门又合上了,迅速的向楼下奔去。

囡囡绝望的看着合拢的电梯门,继续茫然被宁浩然占着便宜,根本就想不起来要推开他。

因为她突然悲愤的发现,宁浩然这辈子她是送不到家了。

接吻是一件非常耽误事儿的活。非常,非常的。

囡囡被宁浩然强行搂住腰勒住脖子接吻,虽然身体已经不能采取任何行动来反抗,但脑子里面想的事儿可海了去了。

第一件:下去以后万一电梯开门了,外面站着若­干­大厦里面的住户,他们俩这样会不会吓到人,就算门开始没吓到人,万一吓到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第二件:宁浩然的腰会不会恶化,看这家伙动作挺猛,腰扭的比嘴扭的还厉害,万一因此弄个腰肌劳损就得不偿失了,到时候苦的还不是她这个倒霉鬼!

第三件:电梯下去顺利,上去以后又该怎么办,他会不会继续不松嘴,听老人说被王八咬住了要学驴叫,被宁浩然咬住了……总不好也学驴叫吧?

实践是检验天马行空的唯一标准,囡囡很快得到了接吻实践给她送来的大礼。

首先,囡囡第一个设想没成立,电梯一路狂奔下去后,打开门电梯外仍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进来,自然也不会有人出去。随即宁浩然百忙当中抽出手,再按个12按钮,电梯又一路欢畅的往上走。

第三个设想也同时搞定,因为囡囡没用学驴叫,宁浩然的嘴也离开了。

嘴是离开了,但他额头还顶着她的。因为经过刚刚的亲吻,宁浩然已经决定再不能隐瞒自己的心意,就在囡囡脸红偷瞥他的那一刻,他突然品尝到幸福的滋味,心头暖暖的。如果一辈子和她能待在一起也是件很幸福的事,不是吗?心神摇曳下,他迫切的想揽住自己眼前的幸福,狠狠吻住自己梦想了五年的人,她的嘴­唇­还像记忆中一样柔软香甜,她的反应还像记忆中一样羞涩生疏,她的眼睛……在看什么?

只见囡囡僵硬挺着脸被他亲吻的同时,竟然眼睛还始终保持斜视状态盯着电梯上方闪烁的字数。

宁浩然非常不悦,口气不善的问:“你在看什么?”

“快到了,我们要下电梯了。”囡囡诚恳的回答。

宁浩然觉得自己脑袋就要冒火了,被他吻过的囡囡在接吻时刻还惦记下电梯的事真不知该哭自己技术烂还是欣慰她的警惕­性­高,他掰过囡囡的脸恶狠狠的说:“用不着你管那些,你先说说,你认出我来了吗?

“呃……?“宁浩然什么意思?认出他来?不是旧日恩怨今朝已经完结了吗,怎么又提起这件事来了?囡囡眉头紧皱,眼睛斗到一起:“宁……宁老师,事实上那天你问完我,我也仔细琢磨了,还问过同学的,高二那年我是喝多了不假,但绝对没管你借过钱!”

宁浩然觉得自己胸腔一阵热浪翻滚,差点一口鲜血喷在囡囡脸上,他咬牙切齿的问:“但你和我借了别的!”

“什么?”囡囡苦着脸问,心中已经大感不妙。

果然不能随便喝酒阿,现在按照宁浩然暴跳的程度来看,酒后乱­性­的她一定是惹了大祸了,难道她……把他们家孩子扔井里了?

这种事情怎么开口?难道要吼你把我初吻夺走了?

宁浩然憋了半天才踌躇的吱声,“你,那天,和我,借了一个……”吻字还没说出口,电梯门骤然打开,囡囡顾不得他正在说的话噌的一下拽住胳膊往外拉,宁浩然对她没有认真听讲非常不悦,脚步死活不动,囡囡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拉动半分。

“你怎么不走阿?”囡囡着急的问。

“我还没说完!”宁浩然还在别扭着。

眼看电梯门就要关上,囡囡突然不耐的大叫一声:“行了,不用说了,我知道,我借你一个吻对不对?”

“嗯?”宁浩然反而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吼吓了一跳,脚步松了松,囡囡趁机赶紧手臂上加力,拽了他奔向电梯门,结果刚摸到电梯门边,电梯门又无情的合拢,她立即甩开他的手跳过去狂拍开门的按钮,可恨的电梯已经再次毫无阻拦的狂奔下楼了。

哀嚎,这辈子还让不让人走出去了……

“你……你怎么知道借我一个吻?”­阴­森的宁浩然在囡囡背后突然幽幽的开口。原本他还雀跃觉得苍天终于可怜他,让杨囡囡想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可看到她现在的动作……又不得不承认,她想起的可能­性­非常非常低。

囡囡颓然的趴在按钮上凄凄惨惨的说:“我知道,我还和你借了命呢,我现在就还你!”

“囡囡,你怎么了?”宁浩然这才发觉她有点不正常,赶紧挪过身子看,摸摸额头,感觉一下呼吸,只见囡囡呆呆的望着按钮快速下闪,痛苦的说:“我渴,渴死了。”

其实此时囡囡心里还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一定装快要渴死的模样,不然宁浩然万一醒过神来和她讨债,说欠他个万八千的,那还不如要了她的小命算了。

原本以为她突然醒悟的宁浩然,再次失落的靠在电梯墙壁上,无奈的对望几乎表现出口吐白沫状态的囡囡有点无语。

电梯奔下了楼,没人。

再上来,囡囡准备拉着宁浩然往前挪,却发现他正靠在电梯墙壁上走神。囡囡觉得,这次要是还不把他带出去,自己肯定要死在这里了,幸好宁大爷回神很快,电梯门开时顺利的跟她走出门,看着两人终于离开那个密闭的小空间,囡囡莫名的长吐口气,可算逃出来了。

宁浩然低头掏出钥匙打开门,两个人进了屋子,囡囡先把他扶到卧室躺在床上,突然听见宁浩然低沉了嗓音说:“冰箱里有可乐。”

囡囡差点开口问他要可乐­干­什么,但很快就想起自己刚刚是拿口渴当借口的,忙不迭的点头去冰箱拿了可乐,回头也给他倒了杯矿泉水递过去。

“囡囡。”宁浩然靠在床头端着水杯出神,声音变得很低沉。

“嗯?”囡囡扭头看他,可乐罐正含在嘴边,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宁浩然。

“我有点后悔认识你。”宁浩然难得这么一本正经的,严肃的样子让人觉得他现在很无奈。

囡囡不明白他要说什么,只好老老实实听下文。

“你这样怎么办?体育不好,脑子不行,连大脑思维都和正常的女孩子不一样,你父母不担心你吗?”他愁眉不展的问。

囡囡听到这里登时火冒三丈,“你才体育不好脑子不行呢,我父母为我骄傲着呢!”

“那,你能让我也为你骄傲一次吗?”宁浩然显然不信她的吹牛,皱了皱眉头认真的问。

囡囡想想,忽地站起身,把可乐墩在桌子上:“宁老师,你们家工具钳子有吗?”

“有。”宁浩然停顿半秒才回答,眼睛眯起看着她的动作。

“螺丝刀和扳子呢?”囡囡仰脖接着问。

“有。”宁浩然眉毛挑起,眼睛逐渐睁大。

“胶布和密封器呢?”囡囡­奸­诈的笑笑。

“有。”宁浩然端水杯的手指开始关节泛白。

“你要­干­什么?”宁浩然和她对视三秒后,觉得自己头皮有点发麻,难道她打算把他毁尸灭迹?

“我去修水管!”囡囡握紧拳头,慷慨激昂的说。

“我要让你为我骄傲一次!”她誓言旦旦的说。

长跑(上)

没过三个小时,囡囡终于顺利归来,挥挥手还带着一丝疑似下水管的臭味,风一样扑到宁浩然的面前结结巴巴的喊:“宁老师,你们这里的自来水总水闸在哪里?”

“你什么意思?”宁浩然怒目横视,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

“我找不到总水闸,刚刚我把邓阿姨家水管子拧裂了,现在那位阿姨家发大水,满屋子都是,再不关闸估计老两口可以就地就玩漂流了。”囡囡说此话时表情非常紧张,仿佛下一秒水就要漫过走廊直奔宁浩然他们家而来。

这时候再装淡定那就是脑子缺根弦!

只见宁浩然动作迅猛,先是翻身下床,然后弓腰找鞋,最后拖着囡囡­鸡­爪子一样的手一同往门外火速奔去,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加速进行着,恨不能就此学茅山道士穿墙而去才好。

两个人刚走到大门口,囡囡突然停住脚步甩开宁浩然的手,抱胸瞥他:“宁老师?”

“嗯?”宁浩然蹙眉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腰……不疼啦?”囡囡露出一嘴小白牙,粲然笑笑。

宁浩然眨眨眼,只停顿一秒立即开始活动手臂扭扭腰:“似乎……是的。”

“吃牦牛壮骨粉啦,好的这么快?”囡囡继续天真烂漫的笑着,脸上一点都看不出生气的模样。

宁浩然觉得自己的骨头缝开始嗖嗖冒冷风,虽说囡囡这个丫头是傻了点,但狠起心来极为恐怖。据说曾经只用了五分钟就把狗蛋打成猪头的丰功伟业,莫非她要……

“宁浩然,你去死吧!”囡囡突然拔掉自己臭烘烘的外套直接蒙在他的脑袋上,照着某些人报恙的小细腰狠狠揍了两拳一溜风的冲出房间,宁浩然摘掉外套追出去时,走廊电梯门刚巧合拢,他疯狂的拍电梯按钮已是无用功,电梯迅速下落,他只好再乘另一部电梯下楼,到底层才发现已经是门开梯空。

这次欺骗事件已经超出了宁浩然高中时对囡囡的任何一次嘲讽和打击,毕竟那时他说那些话做那些动作她还能安慰自己是因为体育不好,提不上台面,活该挨骂。可今天宁浩然耍的小手段分明就是蔑视她杨囡囡的智商兼侮辱她杨囡囡的人格!

所以杨囡囡决定,从今天开始,再与宁浩然说半句话,天打五雷轰!

莫愁说,囡囡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倔,只要是她认准的事十头驴都拉不回。

娃娃说,妈,你说错了,是十五头驴都拉不回。

杨逍说,囡囡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犟,只要是她认准的事天塌下了也要做。

娃娃说,爸,你说错了,是地陷了她也要做。

于是号称十五头驴拉不回来,能造成地陷灾害的囡囡周二的时候再去­操­场上课时,连一分目光也没分给宁浩然,需要交流时直接由体育委员蔺胥传达。

今天测试是长跑。女生800米,男生1000米。

宁浩然站在起点负责发令,杨囡囡站在终点负责记分,明明两个人共处一条线的左右两侧,却没有任何对话和眼神交流。他遥遥望着白衣飒爽的杨囡囡划线掐表,总想上前解释,可囡囡视线偶尔与他视线相对,她绝对刻意将头扭向一边,当他是空气,根本不给机会。

“预备——!”这是宁浩然第三次喊预备,因为只有他喊预备的时候,杨囡囡才会望向他这里准备掐表,才能让他有机会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气得那样厉害。

当“狼来了”喊过多次后,准备起跑的八位同学不由怨声载道的跪倒在起跑线上,18号同学抬头抱怨:“宁老师,我神经衰弱,您这是对补考生的­精­神摧残。”

宁浩然看着囡囡不回答,囡囡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不搭理,他咬牙切齿的冷然回答:“我是想唤醒你们注意。”

注意是唤醒了,神经也快崩溃了。同学们哀嚎不已。

囡囡鼻子冷哼声,对某人的强词夺理根本不屑一顾,索­性­丢个冷ρi股给他,背过身去。

“预备——跑!”见她还是不愿搭理自己,宁浩然也是闷了一股火,口令发完,学生们从起跑线离开,他径直大步流星走到杨囡囡面前:“你到底想­干­什么?”

囡囡没吱声,把手里的秒表绕着手指玩的很happy。

宁浩然掰掉她的秒表,直接摔在地上,:“你说,你想­干­什么?”

杨囡囡再忍不住,斜眼翻了他一个卫生球白眼冷笑“我还想问宁老师想­干­什么呢,难道我脸上就写着大白痴不骗白不骗吗?”

“我根本就没那么想……你简直笨死了!”宁浩然眯眼狠狠的辩解,可囡囡此时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你……一边说不是这么想,一边骂我笨?宁浩然,欺负人也是要有个限度的!不带这么骂人的!”

杨囡囡此时此刻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她气不过的飞起一脚正踹在宁浩然的腿胫骨上,宁浩然顾不得察看伤势,直接抓住她的手拉到自己身边,以为胜券在握的他没想到囡囡居然会轻易挣脱他的钳制再反手抻开两个人的距离回旋再踢。

宁浩然闪身躲过,再向前企图拉住囡囡的衣角解释,囡囡暗自用指甲抠住他的手背往下用力,他闷吭一声仍不肯放松,再扭过身去抓囡囡的胳膊。就在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斗争时,第一批队的学生们已经纷纷到达终点气喘吁吁的瘫倒在长椅上。也就在此时,宁浩然和囡囡突然同时想起,似乎,似乎两个人都没掐时间。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两个人互相拉扯的动作全部停止,眼睁睁看着­操­场上尘土仍在向两人方向飞扬前进,两个人你看我来我看你互相交流了一下潜在意见。

宁浩然立即收手,摆出正襟危坐的架势,把记分册秒表捡起来放在面前开始登记姓名,囡囡则走过去对先行到达的几个女生准备实施错误爆光后的安抚工作。

很快八个同学全部到达终点,囡囡和宁浩然表情一致立即从记分册上开始点名,囡囡点到18号同学姓名的时候她不禁皱眉:“你和她们一起到的,怎么可能?”对于一个无论是什么项目都补考的人来说,是多么不正常阿!

18号同学讪笑,挠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说理由。

“你不会是少跑一圈吧?”顿悟的囡囡立即瞪大眼睛。“人家跑800米你才跑400米?”

“杨老师,其实我也想继续跑完的,主要是你已经把我拦住,不让我跑了……”

囡囡只是常规动作做终点线而已,谁知道原来还有比别人晚跑一圈人的存在。

她痛苦的扭向一边:“没事,你不用愧疚,反正更痛苦的还在后面。”偷眼瞥了瞥另一个始作俑者。

宁浩然接收到囡囡眼神信号,不得不清清嗓子:“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刚刚秒表坏了,同学们可以再跑一次吗?”

原本勉强直立的姑娘们,听闻后立即又瘫回长椅上。

长跑(下)

杨囡囡对自己失职的惩罚是和学生们一起跑800米,她觉得自己有责任不让学生们痛苦的认为这俩老师办事不地道。(18号同学:事实上就不地道,人家好不容易坚持400米下来结果还作废,再跑,再跑连200米都坚持不下来!)

宁浩然依然守在起点发令,口令发出后囡囡则第一个冲出起跑线。

她迈开步子摆开双臂,在跑道上努力奔跑,不一会儿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开始四下晶莹飞溅,她一个人带头跑在前方,其余几个学生呈扇形包围在后,在弯道时几人并成一条尾巴长长的拖在杨囡囡身后,速度明显加快。

很久不曾剧烈的跑步了,囡囡觉得嗓子眼有股腥甜的味道,她在大学训练偏向于短跑,超过200米她就需要调整状态休息几天才行,这几天为宁浩然的事心情急躁,现在明显感觉心脏正在超负荷运转中,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把舌头伸出去甩甩来放松高压神经。

其实,她也可以不用这样拼命。只是惩罚,她完全可以陪同身后学生们同时到达终点即可,可她并不满足只是陪同。

囡囡记得,当年混蛋宁浩然在教她们长跑时曾经说过,长跑第一名领跑的作用非常重要,由领跑者带出的节奏速度将能改变整个后随队伍的最终成绩,她想帮学生达到最好的成绩来弥补自己刚刚的失误。所以她努力加速,边跑边招呼身后的学生们跟上,连同最慢的18号也招呼着一起跟随别掉队,很快一圈已经跑过,囡囡踩白线上瞥了一眼宁浩然,发觉他正盯着自己,她赶紧回瞪了他一眼,继续前进,身后的学生们也呼啦啦跑过白线。

囡囡觉得自己快要缺氧窒息了,只是不知道奇怪的感觉到底是因为宁浩然的目视,还是因为长跑中固有的呼吸障碍。她继续维持步子幅度,一边回头看学生们是否落后,一边放慢呼吸,很快,她又开始加力再冲到队伍前方带队领跑。

到了第二圈冲刺阶段,众人的速度已经让终点附近等候已久的学生们欢呼惊叫,囡囡咬牙冲过终点时宁浩然低头看表,嘴角不禁上扬。这丫头居然跑在满分之内,再往后看时间,分别三分钟两名同学,三分十秒两名同学,三分二十秒三名同学,连体育成绩最烂的18号同学这次都跑到了三分五十秒。

杨囡囡成功了,她完全掌握了体育老师该具有的带队资质。他欣喜的回头,发现杨囡囡并没有停下脚步,她仍绕着­操­场向前奔跑。

是的,她不想停下来。

从高二开始,到大学结束,到任职体育助教。囡囡一直是憎恨体育的,无论是长跑短跑游泳跳高,所有的项目特训对她来说都是为了满足报复宁浩然的需要,她是咬牙练,痛苦的练,甚至是拼命的练。她只把运动当作目标,从没有从中得到过快乐。直到刚刚带领学生们通过终点线那一刻她才真正发现,原来穿越终点的喜悦远远超过她的预料,她真的爱上了这种虚脱后的快乐感觉。

挑战身体极限,锻炼­精­神意志,原来运动对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或强或弱,或剧烈,或轻柔都需要站起身,离开暄软的沙发,舒适的转椅做一次,生命不息运动不止,没有什么再是运动的阻碍。

所以囡囡觉得自己现在跑起来是如此的轻松,心脏慢慢恢复正常跃动,呼吸也开始由紊乱到正常,她品味第一次没有刻意去争强斗胜,只是单纯的跑步,汗水流的惬意,步子迈得痛快,如果此时让她来说到底是什么让她满足,她一定说是运动。

宁浩然,丢在脑后,报复,放在一边,其实单纯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哪怕是不需要思考的长跑,哪怕是简单的机械运动也是让人心情愉快的良药。她要快乐的生活了!

宁浩然视线随囡囡一圈一圈的跑下去,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他并没有上前阻拦她的疯狂,反而是站在跑道旁默默递给她矿泉水。

第一圈,囡囡看都没看一眼,第二圈,囡囡瞥了瞥矿泉水闪身绕过,……第六圈的时候她从他手中抢过去那瓶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半又把剩下的半瓶浇在头顶。酣畅淋漓的痛快在秋末的空气里幸福洋溢着,似乎从这一刻她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怎样做。

最后,她终于累瘫了,直挺挺跪倒在跑道上,双手撑地不住的喘气,宁浩然慢慢走过去把自己的衣服脱下给她揉头发,杨囡囡别开头,没搭理他,继续呼呼喘息着。

“如果你今天还不理我,我明天亲自登门道歉。”宁浩然坚定的说。

囡囡睨了他一眼,切的一声:“宁老师当我是惊吓长大的?登门道歉这么高难度的事你能做?”

“能做,我一定做!”宁浩然用保证坚定自己的心意,他不愿意自己和囡囡再这么折腾下去,囡囡情绪波动大,处事不冷静,无论什么事都能想跑偏。记得上次在学校门口看见她姐姐还是很正常的样子,也许可以求助她来劝服囡囡平复心中怨气。虽然求助他人一贯是宁浩然最不屑的方式,但对付不寻常的杨囡囡只能用最不寻常的手段开始。

是的,他宁愿采用这种平日里最不屑最不寻常的方式也要得到囡囡展开笑颜。

“哼,那你去吧,只要你不担心我老爸那把剔骨刀!”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囡囡对宁浩然的执著并不敢冒,并迫切希望看老爸重新开刀砍人的热闹。

“别说刀,就是你母亲的剪子我也不怕!”宁浩然斩钉截铁的回答。

全能(上)

宁浩然登门拜访的动作很拖拉,从放话到上门整整用了两个月时间。他仿佛消失一般,在教务处以旧伤复发名义请假,由杨囡囡正式上任接手他所带的体育课,而他本人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在学校露过面。

两个月时间很长很长,以至于囡囡用了两个月时间在门口藏了狼牙­棒­,厨房里藏了九节鞭,没事的时候又把老爸封好的剔骨钢刀□用磨刀石擦了又擦蹭了又蹭,单是这样还觉得不过瘾,她甚至还找到老爸当年的赤龙护手放在老妈老爸的床头藏好。

总之一句话,宁浩然同志不上门则已,上门必死无疑。

起初,她摆弄门口狼牙­棒­的时候,杨逍和莫愁还曾专门为杨囡囡的诡异行为召开了第六百七十八次家庭会议,这类家庭会议前六百七十七次都以两个人床上运动作为结束,唯独此次杨逍和莫愁全然丧失那个兴致,不是没有,是非常没有。

“老公,囡囡把那个狼牙­棒­上的每个尖尖都打磨过了,她恨谁恨的这样咬牙切齿阿?娃娃说,她天天晚上磨牙……”莫愁声音颤抖的说。

“没事,老婆,这不是冬天了吗,囡囡一定是觉得扎不透才磨的,磨牙的事,你让娃娃戴耳塞吧。”杨逍满不在乎的回答。

“老公,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到底谁惹了囡囡吗?”莫愁对杨逍投去崇拜的目光。

“我不好奇,老婆,我只是在考虑囡囡不一定会正确使用狼牙­棒­的方法,要不要提前教一下。”杨逍所有所思的内容另有含义。

很快,在这次会议后,莫愁又在某次入厨时发现厨房抽屉里隐藏的九节鞭,于是分会再度转移会场,她在卧室神神秘秘的招呼杨逍,单等他满心欣喜的冲进来才战战兢兢的汇报:“老公,厨房橱柜下面我发现囡囡藏了九节鞭。”

“没事,老婆,咱们再观察几天。另外你别告诉囡囡,那个九节鞭有一节坏掉了,这傻孩子居然没发现,就这智商还准备偷袭别人,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唉。”

“老公,你真的不担心咱们宝贝女儿吗?”莫愁心都揪到一起了,可恨的杨逍居然一点都不担心,果然女儿是妈的心头宝。

“我不担心,老婆,因为我觉得囡囡连坏掉的九节鞭都藏,不值得惧怕,闹不出大事的。”杨逍拍拍莫愁肩膀安抚老婆的怨气。

随后在某次大扫除的时候娃娃站在客厅沙发旁惊叫:“谁把双节棍Сhā人家花盆里了,都上绣了!”

莫愁和杨逍同时回头向她嘘声:“嘘,宝贝小点声,我们早就发现了,乖,先别嚷嚷,明天让你老爸再给你买好花盆装仙人掌!”

直到最后一天,也就是宁浩然拎着水果篮上门的时候,囡囡总算找到剔骨钢刀的藏处,正在磨刀的她第一时间将刀Сhā到自己的腰间,露出凶狠的目光。

全能(下)

门铃响过莫愁兴奋的开门,一家人都在,难得有人周末“敢”上门,她打开防护玻璃门镜,正看见一位面貌英俊帅气的小伙子朝自己露出雪白牙齿:“伯母您好,我来找杨囡囡。”

原本浑身放松多日的杨囡囡因为腰间突然□一把剔骨钢刀立即凉得紧绷了身子,她回头,正看见娃娃和老爸也同时在从各自房间向外探头。不妙,个人恩怨牵扯到老爸和娃娃就没好事了!她第一直觉反应就是在大家发功之前先把宁浩然­干­掉。

真帅阿!莫愁从心底里不由的感叹。也同时从心底不由的忧虑:帅是挺帅的,就不知道能挺住囡囡几分钟殴打。

出于对不知情的帅哥的莫名同情,莫愁很迅速的打开门接过水果篮赶紧闪身,杨逍和娃娃一本正经的从各自房间走出来,明目张胆的打量来人。娃娃一眼认出宁浩然朝他笑笑,回头对父母介绍:“他是囡囡以前的老师,也是囡囡现在的同事,就是上次把囡囡过肩摔的那个人。”

莫愁和杨逍顿时恍然大悟,彼此对视五秒透露给对方同一个信息:噢,原来狼牙­棒­是给这家伙准备的,收到!

杨逍咳嗽声,故意扳了脸­色­:“囡囡,你朋友来了,打个招呼。”

为了隐藏剔骨刀的杨囡囡只能坐在沙发上,立即摆出我不认识他的表情:“别乱套近乎,我和他毫无关系。”

宁浩然对杨逍报以歉意的微笑:“杨老师两个月前就和我闹别扭,一直气到现在,所以我只好登门道歉,打扰伯父伯母实在抱歉。”

杨逍没说话,冷冰冰的示意宁浩然先坐下,莫愁则无比同情的打量宁浩然心想,多好的孩子阿,长的这么帅,脾气又这么好,为什么会看上我们家傻囡囡的呢?

娃娃对囡囡威胁的目光无感,表情非常谄媚直接靠上宁浩然:”宁老师,你们俩为什么闹别扭阿?囡囡从小到大没有生气超过一天的哦,你能让她生气这么久说明,你对她做了非常非常过分的事……难道……“

囡囡知道娃娃马上就要联想到桃­色­事件,她立即眉毛倒竖冷笑着威胁:“杨娃娃,再多问一个字下个月没零花钱哦!”

娃娃抿嘴衡量一下各种利弊,正所谓绯闻诚可贵,八卦价更高,若为零钱故,两者皆可抛!所以她只能非常有骨气非常咬牙切齿的离开宁浩然,用无辜的表情躲在沙发的一角控诉囡囡对自己的非人虐待。囡囡莫愁包括杨逍在内都故意无视她做出的可怜相,毕竟二十几年如一日都是囡囡屈服于娃娃,娃娃欺压惯了囡囡,但囡囡爆发时情况又会逆转,娃娃就会表现出被虐状态博取同情。大家对娃娃无辜表情的免疫力全部提高到国家免检标准了,已经习惯到骨子里。

当然,对于宁浩然这种出来乍道的外来客还是可以唬一唬的。

宁浩然不清楚这是姐妹俩经常惯用的手段,他剑眉微扬,扫视娃娃囡囡之间的暗流涌动,刚想替娃娃说句话:“杨囡囡……”你不能以强凌弱。

话还没说完,囡囡横过来冷眼:“我什么我?”

于是宁浩然非常识时务的没再开口,恰到好处的沉默加上稍稍委屈的表情顿时让莫愁和杨逍同情心大起,他们习惯了娃娃无辜的表情,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外人被囡囡弄得如此委屈,所以杨逍一改往日严厉态度慈善和蔼的问:“宁老师不要介意,你还没说今天为什么要来找囡囡呢?”

宁浩然发觉杨囡囡的父亲身上有股让人不容轻视的霸气,虽然嘴角明明在笑,但眼底却隐藏着非常深沉的含义,看上去和气的他过往一定不简单,他忽然想起囡囡提起过的那把刀。

封刀?

严密的保护措施?

难道他是……?

“杨囡囡对我有诸多误会,无论我怎么解释她都不肯相信。前不久我又恰好受伤耽误了解释的最佳时机,所以我想亲自上门解释来表达诚意。”宁浩然彬彬有礼的回答,话尾还对杨逍歉意的微笑。杨逍暗暗赞叹,这小伙子和囡囡的个­性­简直是两极差别,有他映衬,囡囡把腿翘在沙发扶手上的动作显得非常粗鄙。

“那你介意我问一问你们之间的恩怨吗?”杨逍再度含笑询问。

囡囡眼刀嗖的一声砍过去,提醒某些人小心答话。宁浩然偷瞄到她紧张的表情,忍不住心底暗笑。

“当然不介意,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实我和囡囡五年前就认识了,那时候我对她印象就非常特别……的好,没想到毕业以后又能在一起工作,我觉也应该是缘分使然。”

“孽缘吗?”囡囡听到这里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立即冷冰冰的反问。她瞪了宁浩然一眼,真看不惯他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模样,明明在外面就肆意欺负他,见到她父母了反而装出师德的样子,真是无耻到极点。

杨逍再看看囡囡和宁浩然斗­鸡­似的对望,不得不再一次感叹二人差距之大让人委实痛苦。

如果这样的男人肯娶囡囡……

是件多么让全国拊掌欢庆的事阿。

“啊!”厨房突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除宁浩然以外杨逍率领两个女儿一起冲到厨房门口:“老婆,怎么了?”

“做鱼香茄鳖,我没买豆瓣酱!我明明写在购物单上的,怎么会不在购物袋里?”小白妈妈莫愁正在厨房里不停搓手来回的踱步。囡囡痛苦的趴在厨房门框:“老妈,是因为你忘记买了。”

“可是我明明拿了的……”莫愁被囡囡说地非常委屈。

“那就换一种做法。“杨逍安慰老婆:”在我和宝贝们看来,只要是你做的,白水煮茄子也好吃。“当然,他也没忘对此刻做出呕吐状的囡囡和娃娃加以眼神威胁。

宁浩然隐隐约约听见囡囡母亲尖叫的缘由,他站起身也落落大方的走到厨房门口:“伯母,其实可以不用豆瓣酱的,我来做。”

除了囡囡,杨逍和娃娃的下巴开始呈现自由落体运动,杨逍先按住娃娃的,然后收住表情:“宁老师,这个不能用客人做的,囡囡母亲来就可以了。”

“别客气,伯父,我父母经常不在国内,所以我一向是自己做饭的,已经习惯了。”宁浩然挽起袖子径直走入厨房,从莫愁手里接过锅铲,很快就摸清楚油盐糖醋的位置所在,利落的将茄子改成蓑衣花刀上锅炸,还没等油炸出茄子香味出来,莫愁已经在旁鼓掌叫好。

囡囡满脸黑线,脊背发凉,“老妈至于这么兴奋吗?我帮她炸鱼的时候也没见她赞过我。”(莫愁:你那也叫炸?刀鱼炸成面条鱼,用了我三斤初轧橄榄油,你还好意思提!)

杨逍在囡囡背后悄悄回答:“至于,你妈这辈子茄子一次都没切明白过,她第一次看见有活人把茄子切的这么完整,也难怪她。”

娃娃则在俩人背后感叹:“何止是老妈被宁老师征服了,连我都觉得宁老师是天下少有的好男人,他做饭的样子让人好萌啊!”

“你萌他,你的大老板怎么办?”囡囡对娃娃赞美宁浩然心中非常不悦,适时打击她,无奈娃娃对这样的打击已经习惯:“他爱吃粗粮,我还能指望他下厨吗?万一蒸一锅窝头出来我是吃啊,还是不吃啊?”

“吃呗,给钱就吃!”囡囡眼皮都不肯抬,直接将大展厨艺的宁浩然鄙视到底。

杨逍一把搂过囡囡:“老爸的乖囡囡真好,什么都让我­操­心,就找男人没让我­操­心,这男人比你看着顺眼多了,很好,很好!”

说话间,蓑衣茄子已经出锅,宁浩然在茄子上面浇上­肉­末蒜薹木耳豌豆番茄汁后,把盘子端到莫愁面前:“伯母,菜好了,还有别菜的需要做吗?

莫愁顿时热泪盈眶,端着菜走到杨逍面前,偷偷嘀咕:“老公,就他吧,赶紧把门后的狼牙­棒­藏起来!”

宁浩然高大身躯里蕴藏了无数的神奇,囡囡家混路的电器被他一一拆开然后分格安装,从此告别天天冒烟的状态,中餐和晚餐全部由他一人包办,中午六个菜一碗汤,晚上居然用冰箱里堆积的各类鲜鱼做了全鱼宴。中间还把莫愁几乎养死的仙人掌根部上药,换了盆,最后送到外面晒太阳。除了没把莫愁没完成的毛活儿织完外,宁浩然把杨囡囡家里所有的事全部搞定,当然,也搞定了杨逍和莫愁。

囡囡几次想要把剔骨刀□劈了这个混蛋,他帅气优雅也就罢了,还居然十项全能,十项全能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中年大爷和中年­妇­女的偶像,她辛辛苦苦在旁边破坏他形象的冷言冷语全部被老爸老妈的冷眼给挡了回去,甚至连娃娃也在一旁激动的狂喊:“卖了卖了,这次咱家赚大发了!“

这,这是一个双胞胎亲姐姐该说的话吗?

囡囡挫败了,挫败的非常彻底,她一边心底流血,一边企图用痛苦的表情引发某些人心底隐藏的愧疚,显然正在吃晚饭的宁浩然根本不知道愧疚两个字怎么写。

老妈给他夹菜他照单全收,他跟老爸敬酒,老爸居然从不拒绝。娃娃聊的八卦,他面无表情的倾听,虽然囡囡明白他绝不喜欢这些,但他居然一直坚持听下去。

如果说他对她没企图,那就是脑子进了水。虽然隐隐猜到他可怕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但让囡囡更愤恨的是家人的迅速叛变。

“如果你对我们家囡囡有兴趣就直接说吧,别绕弯子。”杨逍突然变了脸­色­,啪的一声拍了桌子,目光含冷直直扫过宁浩然,等他回答。

宁浩然对囡囡父亲态度转变有些不解,瞥了眼囡囡和娃娃像被什么东西同时卡住了喉咙,各自咳嗽起来。

他思量片刻,非常严肃的说:“是,还是伯父眼力好。我非常喜欢囡囡,我觉得囡囡是个非常单纯可爱的女孩子。”

还在咳嗽的囡囡顿时惊恐的瞪大眼睛,与此同时娃娃也震撼的瞪大眼睛。

“所以我想和她在一起,我希望可以得到伯父的许可。”宁浩然再次郑重的表态。

莫愁立即点头表态:“好阿!好阿!”囡囡飙泪,老妈你太不矜持了!

宁浩然对囡囡母亲的肯定客气答谢,杨逍接着冷面:“如果是这样,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囡囡从小­性­子直爽,从来不会做家事。”

宁浩然不假思索的回答:“我会做就可以,不用她来。”

“囡囡在我眼里是个宝贝,哪怕她将来和别人打架,犯任何错误,我也觉得她是正确的。”杨逍盯着宁浩然,想要把他从内到外观察透彻。

“在我眼里,杨囡囡会犯错,我不会包容她,我会督促她去改正。但我觉得她即使有错我也一样喜欢。”宁浩然说到这里还向杨囡囡深情的望了一眼,于是囡囡很不负众望的羞愤撞桌子,砰砰砰。

娃娃抚摸囡囡的肩膀,强忍爆笑的冲动:“不要再撞了,本来就笨,再撞会笨死的。”

倒是莫愁为宁浩然一番表白感动了半天,惯于当家作主的她立即拍桌决定,豪爽的说:“就这么定了,咱家囡囡先结婚,娃娃还没找到合适的也不怕,双胞胎不分长幼。”

囡囡只觉得自己眼前即刻天昏地暗起来,除了把手伸向腰间别着的剔骨刀外再找不到任何解决眼下困境的好办法,于是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探过手去摸腰……

“刀咧?”她猛然站起,身后的凳子也因为她太过震惊的举动咣当一声倒地。

杨逍坦然的看着囡囡含了微笑。

莫愁诧异的看着囡囡带着不解。

娃娃同情的看着囡囡伴随无奈。

宁浩然仰头看着囡囡满是淡然。

于是,一把在杨家流传多年的剔骨刀就这样神秘而诡异的消失在杨囡囡腰间,何时消失,如何消失,被谁消失都不得而知。

大家唯一知道的杨囡囡再逃不开宁浩然的魔爪,虽然这魔爪是囡囡一家人深切殷殷期盼的,一手造就的。

女诫(上)

老妈说,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出去约会必需穿高跟鞋去。

老妈说,女人应该是秀发三千尺,宁当贞子也要留发明­性­别。

老妈说,女人说话要得体加斯文,绝对不能口出恶言吓倒人。

老妈说,女人要可爱天真自然呆,哪个男人见了都会主动爱。

老妈还说……

“老妈,你有完没完?”囡囡坐在床边痛苦的望着莫愁忙来忙去的唠叨,万分心烦。

莫愁扭头贼兮兮的眨眨眼:“还没完,来,乖宝贝,给妈妈站起来转一圈!”

囡囡瞥了一眼自己脚上穿的高跟鞋以及几乎无法遮蔽双腿的短裙,再加上头顶飘逸而凌乱的假发,耳朵上沉甸甸挂着的是娃娃贡献出的耀眼圈圈耳环,所有一切的一切让她连平衡是什嘛东西都已忘记,还别说转一个让两眼烁烁放光的老妈满意的圈圈。

“老妈,你准备让我在今天晚上摔无数个狗啃屎来吸引全世界的注意吗?”囡囡觉得自己现在的打扮就像个马戏团小丑,别说出门参加宁狼人的平安夜约会,就连顺利走出扬家大门都是痴心妄想。

“老妈,我要是这么出去把你的宝贝浩浩给吓倒怎么办?”囡囡对母亲异想天开非常头痛,扶额痛苦的问。

“吓倒没问题,只要给他留口气肯娶你就行!”莫愁觉得自己真是个无欲无求的母亲,为了宝贝女儿能够顺利出嫁,要求底线如此之低,几乎低到尘埃里,简直要为自己掬把慈母泪,太不容易了。

囡囡悲怆的叹气,已经做不出过激反应的她早就适应了家里人的一致叛变,至从那日宁浩然成功俘虏杨家一­干­人等后,杨逍和莫愁对她天天耳提面命女诫,娃娃则对她日日培训淑女课程,娃娃除了要应付父母娃娃超前的爆棚热情外,还要克服宁浩然夺命连环电话的­骚­扰。

对他声音大了,莫愁会把报纸卷成筒抽她。

对他热情少了,杨逍会用凶狠眼神威胁她。

对他态度差了,娃娃会为内幕八卦拷问她。

能苟活如此完全是拜宁浩然所赐,所以她现在最恨的人也是他。

好不容易甩开莫愁的尾随,杨囡囡摇晃脚,颤抖腿,以500赫兹的振荡频率向门口艰难行进,她发誓,如果宁浩然看见她现在的打扮,一定会当场乐背过气去,她必须承认,如果宁浩然想要乐死瞑目的话,他的临终目标今晚就可以提前实现。

门拉开,一眼望见在小区外停着自己熟悉的车,那个成功忽悠全家人鼓动她赴平安夜邀请的男人正靠在车边耍帅,他如炬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囡囡想要瞬间漂移过去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在宁浩然欣赏的眼光下一步步往前艰难挪动,如果此刻他的诡异目光真是欣喜的话……

宁浩然打电话约杨囡囡晚上吃饭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分外热情的莫愁让他五点半过来领人。事实上,此时已经超过七点半,他在黝黑的夜­色­里看见一个不明生物向自己方向前进。

他很想告诉自己,那个人,他不认识,事实上,确实有点陌生……

“囡囡?”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杨囡囡此时头顶是久违的长发,齐发帘衬托画了烟熏装的眼睛在夜­色­里越发的闪烁明亮,小皮草披肩下是一身超短绒裙,脚穿高而细的高跟鞋伴随晃悠的高频散发蛊惑人的香气直向他扑来。

她,真美!真主动……

而囡囡此时脑袋里的想法就一个:氧化钙的,娃娃没告诉我,高跟鞋也能谋杀人啊!

宁浩然伸手扶住她纤细的腰,非常满意的看着小鸟依人扑在自己怀中的囡囡,虽然此时她的脸部表情看上去诡异了点,但他聪明的知道,此话不宜直说,以某人火爆脾气来看,如果当场指出必定会挨打。

“你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宁浩然不想点评未来准岳母准大姨子的化妆手艺,单是囡囡分外支楞的的框架型身板被裹在紧绷绷的小短裙里,骨头­棒­呼之欲出,整体看上去甚是别扭。

“你还敢问我?你还有脸问我?”囡囡觉得自己现在脑袋顶已经开始冒蹿青烟,虽然在夜­色­里她必须靠抱住宁浩然来保持身体平衡,但不意味着她不能飞起一脚来结果他的刻意羞辱。

“哎哟!”杨囡囡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但她忘记自己身上紧绷绷的裙子以及可以戳穿一切的高鞋跟,刚刚鞋跟Сhā在下水道的铁栅栏缝隙正好掰住不动,她原本想要高抬的腿也因为倒霉的裙子限制了举动弹回来绊倒了自己,一ρi股正坐在宁浩然的脚背上。

好吧,她承认,女人是种高等生物,所擅长的撒娇发嗔技能更是高­精­尖动作,普通人类切勿模仿,违者必死无疑。

正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宁浩然察觉杨囡囡坐在自己脚上的ρi股丝毫没有准备挪开的意思,虽然他很乐意她选择如此增进双方的距离,但脚……真的很疼。他皱眉,咬牙伸出手:“我拉你起来。”

她ρi股在软乎乎的鞋面上又是一扭,“不用你,我自己来!”说罢探出胳膊去掰卡在下水道栅栏上面的鞋,宁浩然很想从囡囡ρi股下面把脚抽出来,可如果此时抽出来,她又会坐在地上,所以他只能凶巴巴的把她硬拖起来,一手揽住腰固定好姿势,一手拽着她的裙子防止走光,“你别动!我来!”囡囡刚刚站起,宁浩然的脚算是才轻松了些。

杨囡囡金­鸡­独立趴在他的怀里,宁浩然侧弯腰去捡鞋,没想到鞋跟卡的太结实,左掰右掰取不下来,囡囡湿热的呼吸就拂动在他的脖子边,宁浩然只觉得刺痒难耐,她身上的香水味道很清淡却能扰乱他所有剩余意志。他竭力掩盖自己的失态,专心致志的掰那只惹祸的鞋子,心中闷气再加上手上力气,鞋子就这样喀的一声被掰断了跟子。

囡囡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就在宁浩然还看着惨遭自己荼毒过的鞋跟茫然时,她已经挣脱他的怀抱,一瘸一拐的把另一只鞋也脱下朝马路边的台阶用力刨去。

一下两下三下,襂人的声音回荡在宁静的夜晚,像恐怖片妖魔鬼怪爆发前的前奏,听得人骨头缝嗖嗖冒凉风。宁浩然反应过来赶紧阻止:“你想­干­什么?”

“掰鞋跟,把这只鞋跟掰掉,这样就不会摔倒了。”囡囡嘴上一本正经的回答,手上的动作一点没有停止的意思。

他沉默一会儿,觉得自己太阳|­茓­怦怦直跳:“你把鞋跟掰掉,鞋子也不是平底的不能走路,你知道吗?”

她刚想问为什么不能当平底鞋,手上的鞋跟已经喀吧一下应声折断了,她拿起鞋子显摆显摆又从宁浩然手里拿回另一只,两只脚兴奋的刚穿上就发现自己猛的向后仰去,眼看就要毫无悬念的坠地身亡,她卖力抓住宁浩然的大衣挽救自己下落的身体。

他淡定的弯腰抱住囡囡弯变形的腰,帮气喘吁吁的她站稳,当然也顺势吻住了囡囡用作呼吸的嘴­唇­。

囡囡真想跟宁浩然分析,据某些科研所研究报告证明,女­性­­唇­膏是所有化妆品中含铅度最高的,爱接吻爱熊抱的男士尤其要注意,一旦对方涂了­唇­膏一定不要接吻,不要舔嘴错,否则只能牡丹花下死,­唇­膏是元凶了。

囡囡的大脑没有停止思想,同时宁浩然也没停止动作,他轻柔的揉搓她的长发,但假发之所以被人们称之为假发,掉下来是必然的,囡囡觉得自己有必要保持假发在脑袋顶停留的时间,所以在感觉假发慢慢向下滑落时,她挣脱宁浩然的钳制用力用手扣住自己的头顶。可惜,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假发轻飘飘掉在地上露出她乱蓬蓬的短发。

宁浩然还在吻,俏丽短发的杨囡囡比刚刚的淑女模样更能吸引他的视线,他根本不想理会那个掉在地上的虚假美丽。

囡囡赞叹宁浩然应变能力强大,处事泰然淡定不说,连吻功也如此超,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所有熟悉的事物都有点像……有点像当年那个人吻她时发生过。

“你是?当年吻我的是你?”杨囡囡突然萌发的意识让她吼出声,宁浩然停住所有动作,皱眉捧住她的脸蛋,口气不善“什么意思,我以为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当然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的?”囡囡眉毛拧成一团,眼睛瞪得很大,难怪上次他们接吻的时候就感觉他的动作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可赚念一想还是不对,“那天明明吻我的是范煜臻……怎么会……“

“那个人是我!上次在电梯里你说你知道,你知道欠我一个吻的,这么快就不承认了?”宁浩然现在的心情非常恶劣,原来经过这么多事,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恨不得连她家里人都明白了,她还徘徊在状况之外,这笨丫头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已经喜欢她很久了这件事?

杨囡囡面对宁浩然的紧迫目光非常慌张,她结巴的回答:“上,上次我以为你是逗我的,这么说,我高二喝醉那次占了你的便宜?“

嗯?她说是她占了他的便宜?

女诫(下)

宁浩然停顿片刻,几乎没反应过来杨囡囡话里面的深刻含义,这中间弯路有点多,一不小心就容易迈入陷阱,他还是小心为妙。

“你之所以对我念念不忘是因为我占了你的初吻便宜?“囡囡突然发现事实的本质,痛苦不已。

虽然她不大记得当初究竟 是怎么先去亲宁浩然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从那以后欠下了风流债,难怪他每次见到她都会摆出被人欠了大笔钱的臭脸,要知道面瘫帅哥初吻可是比钱还要贵的。

宁浩然有点怪异的看着她,沉吟良久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中的乌龙……不如就这样不解释了?

“算起来,你那年也快大学毕业了吧,怎么还留着初吻阿?怎么会让我倒霉碰见你这样的男人啊! ”囡囡说道这里还用咬牙切齿来表示自己心中愤慨,没错,就是愤慨,对于一个宅男保留初吻她不反对,反正不危害社会,不危害生命的。但宁浩然保留初吻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就必须由他自己来负责解开问题症结,谁知道那天接吻是他第一次呢,她也不想­干­坏事的,他要是在脑门上贴上初吻尚在,她能下手吗?

宁浩然突然脸红:“我一直想留给我的爱人,可是那天晚上被你霸占了。”

囡囡愣了一下,随即沉默,她不得不在心中哀号:完了,被人赖上了。

话已至此,宁浩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我只能一直跟着你,我以为你可以很快就能想起我,结果,你让我很伤心。”

听上去是怪可怜的,对于自己负心行为稍稍有些悔意的囡囡为难的伸出手拍拍他的后背,好心安慰:“你是挺可怜的,别伤心,都是我不好。“

可怜兮兮的大个子男人站在衣着诡异的小个子女人面前的场景看上去就更加委屈,囡囡痛苦的呻吟:“那你想怎么办阿?总不能一辈子背着初吻被人夺走的­阴­影吧?“

宁浩然站直身子,认真严肃的回答:“我想要你对我负责。“

囡囡被他的骤然变脸华丽丽的劈了一道雷,同时宁浩然对她的无耻要求也让她囧到风中凌乱,法制社会怎么能这么欺负人阿,凭什么强吻的那个要被吻的受害人负责阿!她是愧疚不假 ,但也好死不死的想起来那天晚上好像是他先动嘴的。他居然还敢厚颜无耻的要求她负责?

“可是,那天晚上是你强吻的我啊!”囡囡面部表情已经扭曲成一团,她觉得自己再不发泄一定会爆炸,这位大叔以为年纪小脑子就不好使吗,居然恶人先告状!

“反正都一样,都是嘴­唇­碰嘴­唇­,没有先后!”宁浩然在­奸­计被受害人揭发后还维持坦然表情实在让人佩服佩服。

囡囡觉得此时是自己应该表现智商的时候了,她必须做到一语中地,一针见血,还要做到让他反应不过来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要求你对我负责阿?”

宁浩然顿住,再次迟疑前面是不是又有什么陷阱,他直视囡囡藏不住事的小脸,确定她并无它意后痛快的回答:“那也行,如果你觉得那么说你心里能舒服点的话!”

囡囡眨眨眼,似乎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刚刚好像把自己绕进陷阱里去了,她亲口答应了自己草拟的不平等条约。

不行,要反悔!

不给囡囡脑子机会思考的宁浩然用力将她抱起,二话不说径直往囡囡家走去,囡囡急忙挣扎乱喊:“宁浩然,你要­干­什么?”他不是想让老妈为她强吻他的事做主吧? 要死了!

宁浩然朝她低头一笑:“不­干­什么,送你回家换衣服,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喜欢,我还是爱看你以前的样子。

送别(上)

在杨家唯恐天下不乱的老爸老妈推波助澜下,宁浩然绑架囡囡勇往直前的开始了试婚生活。

囡囡很想知道,为什么娃娃的男人提出同居请求老爸不允许,而宁浩然提出同居时老妈却答应的这样痛快,不仅收拾衣服用品速度飞快,甚至还眼含热泪的叮嘱她千万不要惹怒宁浩然,生怕下一秒钟那个可怜的倒霉蛋就把和她试婚的念头丢在脑后。

扛着行李背着包的的囡囡无语的被老妈塞进宁浩然的车子,连挥挥手告别都没来得及,就被他带离了生养二十三年的家,她这边还在悲戚身为父母的他们太过绝情,那边杨逍和莫愁已经研究好两个人第十次补渡蜜月的地点,举杯庆祝两个人可以过一段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女儿打扰的的甜蜜二人世界。

可见,这世界上最悲惨的事不是父母太善良,而是父母太前卫,囡囡被宁浩然拖上楼时脑子里只闪过这么一句金光闪闪的至理名言。

正所谓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她对某人再愤慨也明白在别人的地盘上要学会听话,尤其是在别的男人的地盘上更要听话,否则言情小说经典H桥段的侍候。

行李箱放在门口,两个人不约而同选择在沙发上休憩,电视打开,囡囡调好台,宁浩然接着调,两个人默不作声,她战战兢兢的偷瞥他,他也鬼鬼祟祟的扫视她,心怀叵测的两个人分别坐在沙发上保持姿势不动,各自心中盘算着小九九。

“呃……”宁浩然先开口打破僵局。

“闭嘴!”囡囡立即打断他,生怕他说出什么□话题。

“我想问你,你渴吗?”一脸­阴­郁的他沉声问道。

“不渴,你不要妄想用麻药来迷倒我,我也是有看报纸社会版的。”囡囡扬起下巴时刻保持警惕。

“好,那我不给你拿了。”说完他站起身大步走到厨房自己取了罐可乐,当着囡囡面扑哧打开仰头咕咚咚灌下去,对可乐罐子惬意笑笑:“真好,过瘾。”

囡囡抿抿嘴,吞了口吐沫湿润­干­巴巴的喉咙,虽然忙碌一上午的她也很渴,但还是很有骨气的别开头佯装自己对可乐不在乎。宁浩然见她不上当,又淡定的从零食筐里拿出一袋泡椒­鸡­翅和红油牛­肉­,囡囡瞥了一眼立即心中长草,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某人把­鸡­翅放在两人中间,撕开包装取出一支­鸡­翅开始饱食美味。

他的表情说明味道很美妙,她瞪圆了眼睛,刻意摒住呼吸竭力少吸进引发食欲的香辣气味,宁浩然也再不让她,吃完­鸡­翅后又从囡囡面前随意走过,转身再次去了厨房,呛锅,打蛋,没多久又炒了一盘蛋炒饭出来,囡囡睨了他手上盘子,金­色­蛋粒包上了米粒,绿盈盈的葱花伴随­嫩­粉­色­虾仁,看起来非常美味,他随手把红油牛­肉­绊在上面,又埋头吃起来。

无视他各种行为的囡囡再不能无视自己敏感的味觉,她发誓自己容易饿肚子是因为作为体育老师体能消耗过大,决不是因为嘴馋大肚王的缘故,自然也不是因为某些人炒饭炒的很香的缘故。

可不管是怎样的理由,囡囡肚子就是不争气的咕噜起来,她刚想开口,宁浩然微笑的转过脸来:“怎么,饿了?”

“才……才怪,那是我肠胃蠕动,说明我消化好!”囡囡嘴硬。

“哦,我还想说你饿了,厨房里我给你留了一些,你要是现在不饿,可以等会儿再吃。”宁浩然笑容狡诈,等杨囡囡主动开口。

囡囡之所以叫做囡囡,还是具有一定骨气的,她冷哼一声别开脸幻想家门口那个卖水果馅烧饼的大哥英俊的相貌,以及他那可爱可亲的烧饼们。

正在幻想烧饼充饥的囡囡,口袋里手机突然欢唱起来,她掏出电话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有点纳闷:“喂?范煜臻?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宁浩然原本想要逗弄囡囡的好心情全部被情敌的电话冲散,他一声不吭的把勺子和炒饭放在茶几上,脸­色­­阴­沉的靠在沙发上调电视,状似无意的听囡囡应答。

“你要出国了,那我恭喜你。”囡囡虽然还介意当年的事,但细细算来,当年范煜臻倒霉蛋是当了宁浩然替死鬼,所以她还是非常同情他的,也惋惜两个人确实无缘。听说他要出国,心情有些失落,知他是为了躲避自己才离开,更是想尽些心意送他一程。

“好,你在机场等一会儿,我马上赶过去送你。”囡囡当下许诺,讲完放下电话她站起身跑到衣服箱子前狂翻一通,准备给范煜臻留下最后的美好印象。突然宁浩然喊她的名字:“杨囡囡,你要去哪里?”

她回头,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自己身后,­阴­霾了脸­色­:“我问你要去哪里?”

囡囡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我要去送范煜臻,他要出国读书,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刚刚电话你没听见?”

“他出国读书为什么要你去送?”宁浩然又恢复往日冷然,似乎有些不悦。

“同学要出国了我难道去送一下都行吗?“囡囡说到这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是送给同学,他凭什么摆脸­色­给她看。

“不行。“他非常坚定的命令。

“为什么不行?“囡囡猛地站起身,目光直视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不行?

“你是我的女人,我说不行就不行!“宁浩然对她还没有身为他人女朋友的自觉非常不满,他直接把行李箱扣上,不许她花枝招展的去见范煜臻。范煜臻那家伙分明贼心不死,她傻乎乎的居然没看出来,所谓送别无非就是范煜臻想见她的一个借口,送来送去便留下了,赶都赶不走,最可恨的是她还可怜心怀叵测的范煜臻,没见过这么笨的女人。

囡囡瞪大眼睛,满脸愤然的看着宁浩然的过分举动。

如果是娃娃,一定会觉得宁浩然此时此刻的样子让人很男人,她是娃娃吗?当然不是,所以囡囡­干­脆踹过箱子,背起背包径直开门出去。

宁浩然面­色­­阴­沉的跟上去,在电梯门打开之前就贴在囡囡身边,她眼皮也不抬的用沉默抗议,他则无声无息的忍受心中妒火,两个人在电梯里没较量出输赢,电梯门就已打开。囡囡出了电梯直接拦住出租车,她左边开门坐进去,右边某人也跟了上,司机问:“先生,小姐先上的。”

“她是我女朋友,去机场。”宁浩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一句话司机立即乖乖听话转过头去开车。

“我不是!”囡囡这次到底答话了,只是愤怒的回答听上去很像嗔怪,对司机没有任何威慑力,司机很快把车开出小区直奔机场。

囡囡后来噤声的原因很简单,宁浩然用嘴堵住了她接下来即将爆发的一卡车怒气,他热烈的亲吻软化了坚定意志,也软化了脾气,缠绵纠缠到最后已经是心平气和,两个人除了气息加重心血管扩张外,再找不到最开始矛盾的焦点。以吻化解矛盾这招非常管用,是宁浩然百试百灵的一帖良药,针对越来越上瘾的囡囡,也针对越来越上瘾的他。

送别(下)

到了机场,囡囡遥遥就看见范煜臻正在那儿四处张望,她推开车门跳下去,刚想招呼他,宁浩然已经下车伸手揽住她的腰,她不自然的闪了闪身子,他俯在她的耳畔:“不许闹,不然我在这吻你!”囡囡登时错愕而羞愤的望着他。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跟她讨论闺房问题,这男人简直一丁点羞耻心都没剩下,亏他还是个为人师表的老师。

“怎么,不服?”他咬住她的耳垂。囡囡腿发软,无奈的说:“拜托宁老师,你不要脸也要给我留点脸吧!”

宁浩然对她的态度很满意,抬头朝范煜臻方向笑笑,立即提高了嗓音:“范煜臻,我们在这里。”

范煜臻早就看见囡囡和宁浩然亲昵的身影,他原本以为她对宁浩然的感情远没有如此,没想到亲眼看见的却是两个人犹如热恋中恋人的打情骂俏的场面,他有些黯然神伤的苦笑一下:“宁老师,没想到你也在。”

“你打电话的时候囡囡正在我们家准备收拾衣服,我怕她着急还是送她过来比较放心。”宁浩然表现还算淡然,范煜臻望了一眼囡囡,绯红脸­色­的她正纠结自己耳垂竟然失守与宁混蛋的问题,压根就没发现现场他们两个人之间气氛的诡异尴尬,直到宁浩然悄悄握了握她的手提醒,她才反应过来上去大咧咧拍拍范煜臻的肩膀:“小子不错阿,还混出国了,以后我就等你荼毒欧盟的好消息了,单等我们大好爱国青年去接手!”

“你能去接手我就行了,我不指望还涉及到国际并购。”范煜臻意味深长的苦涩笑笑。

“呵呵,呵呵。”囡囡找不到接下去的话,只能靠­干­笑打发。

三个人一路沉默进入机场大厅,数十个登机牌不停的翻滚显示每个人即将前往的目的地,希望在天空的彼岸,离别却在人们眼前。范煜臻站在登机口,迟疑的看看宁浩然,低头又看看囡囡说:“我能抱抱你吗?”

三个人同时沉默,气氛变得凝重。囡囡又想起自己鼓起勇气表白的那个夜晚,也同时想起自己曾经奋不顾身抱住他胳膊的勇气,虽然那天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范煜臻,但她的念头都是为他而存在的,只不过那些念头开始变得模糊。

幼稚而青涩的感情终将淡忘,她唯一能回忆起的都是和宁浩然有关的吻,他对她说其实我也很喜欢你,还有他对她最后的拥抱,她这么多年铭记的绚烂美好只属于宁浩然,对于范煜臻她只能说抱歉。

“好阿!”囡囡大度的回答,释放心防的她反而觉得坦荡起来,不过她没看见,宁浩然的表情随她的爽快答应立即变成罗刹,布满­阴­霾:“我看没必要。”

“我只是说说,没别的意思。”范煜臻黯然微笑,垂下眼帘只是笑。他用手也拍拍囡囡肩膀:“你找了宁老师,大家都放心了,虽然之前每个人都担心没人敢接收你,但事实证明你眼光还不错。”他扭头看看登机牌,又笑了笑,心烦意乱的他连笑容都变得异常僵硬。

“你怎么把我说的那么惨,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多少男人排队等着呢!”囡囡故作轻松的拿自己开玩笑,虽然这玩笑连她自己心里都不觉得多有趣,但宁浩然在身边露出的笑容还是让她心跳明显慢了半拍,他什么意思,是在笑她自不量力吗?

宁浩然抬起头,靠在她的后背上隐藏好笑容,挑起眉毛:“男人排队­干­什么, 等着你飞腿吗?”

一时间两个人又想到那个令人痛苦的平安夜,囡囡顿时囧了,宁浩然则惬意的揽过她的肩膀。

面对二人斗嘴的甜蜜景象范煜臻终于学会放弃,他如释重负的松口气说:“宁老师,你要是和囡囡度蜜月也可以去我那儿,我到时候肯定全心全意接待。”

宁浩然对他的诚意也报以微笑:“谢谢,如果她同意的话,我们一定会去。“

囡囡不满他对范煜臻的敷衍态度,当下拍胸脯保证:“我们一定会去的,下个月,或者是过完年肯定去。“

范煜臻除了笑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拉着行李箱的手指渐渐泛白,宁浩然一把拉过囡囡的肩膀:“你又乱许诺!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你就瞎说!“

“什么阿,我说我们一定去他那儿错了吗,是你自己态度不诚恳,该答应的不答应,不该答应的乱答应。”囡囡抱怨的拍开宁浩然的狼爪,两条眉毛扭成一团。

“别忘了,人家说的是去度蜜月,在你去之前你要先嫁给我!”宁浩然弓腰在她耳边说,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被范煜臻听到。

囡囡脸腾的红了,紧张到结巴的她只能发出单个字节:“别,别臭美,谁答应嫁你了!”

范煜臻不自然的朝两个人挥挥手,打断他们的对话:“我先上飞机了,我等你们。”说罢,他转过身一言不发的走开,囡囡挣脱宁浩然的怀抱想要与他再打声招呼说次再见都没机会。

“他怎么就这么着急呢?”囡囡喃喃的说,鼻子有点酸酸的。宁浩然搂住她的腰,下颌卡在她的肩膀上:“他觉得这里没有什么值得他再留恋了,所以走的很痛快。”

“还不是怪你?当年如果你不那么卑鄙的话,他……“囡囡咬牙切齿的说。

“他怎么样?”宁浩然眯起眼,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是阿,又能怎么样?

她和范煜臻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那个时候乐于在男人堆里打滚,他则是高高在云端的清高才子,就算宁浩然不出现,他们的结局无非就是交往一段时间,彼此始终无法磨合,最终高考后分手,也许情况比这个设想还要糟上一百倍,还不如现在留下的遗憾让人感动。

只有没得到的爱情才是最值得纪念的,遗憾只不过是它的附属纪念品。

她站在登机口旁幽幽的说:“宁浩然,我这辈子算毁在你手里了。”从那个错吻的新年。

宁浩然理所当然的微笑:“咱们俩可是孽缘,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缠着还念着,说明手指上的红线系的牢。”

“说明月老不开眼。”囡囡怒视宁浩然,愤愤的说。

“好好好,月老不开眼,但愿他一辈子都别开眼,找到你这样的女人我很满足。”宁浩然强忍住笑意把她搂在自己怀里。

谁说囡囡没女人味,在他眼里,杨囡囡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女人。

最最可爱的。

女人。

结婚(上)

佳偶天成婚庆公司从未接过这样棘手的婚庆CASE。

且不说婚礼现场布置主办方女方父母如何要求­精­益求­精­,单是主持风格就必须分为两派,两对新人同时同场地举行婚礼,一边要求浪漫唯美,一边要求火爆新潮,三对父母也会同时参加,嘉宾也分别涉及到金融界,教育界,以及黑社会人士。因为需要照顾到数百宾客从事的千奇百怪的行业,致辞不能太过招摇,典礼不能太过出格,所以要求司仪必须特别注意细节。

金融界是境内外几大跨国公司的总裁,几大银行的首席执行官,教育界则是九旬泰斗、国学大师,教育界资深人士,各专业研究人员,黑社会据说台湾的竹联帮,意大利的黑手党,纽约曼哈顿的教父,以及日本山口组都派来代表。所有人千里迢迢赶来只为这两对年轻人的婚礼,足见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也让住持这场世纪婚礼的司仪胆战心惊。

这名叫做甄导嵋的婚礼司仪从接下CASE的第一天开始就在犹豫自己在婚礼当天的穿着。

普通西装革履已经满足不了教书育人的高度需求,长袍马褂又不能代表商界风范,防弹背心护不住下肢和胳膊的安危,金钟罩铁布衫能全保所有却来不及练,他真的很想问问公司,有没有内着长袍外穿马褂,最后套上防弹裤衩这种新型的婚庆司仪装备,可从公司老板那了解,这年头连防弹玻璃都不管用,更别说那三角形的一点点铁布头,于是他痛苦的抑郁了。

2009年2月12日,­阴­历正月十八,新年中的大吉日,杨家两女顺利出嫁。

当郎赫远和宁浩然各自带着百合玫瑰手捧花冲向杨家大门时,他们身后的伴郎全部没义气的作鸟兽散。这年头只有为新娘拼命的男人,没有新娘他们自然不会奋勇冲锋。明知道新娘父亲是黑社会人士还冒然去送死,大概只有这两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了。

300个俯卧撑,200个仰卧起坐是对宁浩然的小儿科考验,哈佛商学院MBA试题,全球化背景下金融投资决策是对郎赫远的基本能力测查。还没等进门两个人已经被下马威,冥思苦想,不辞辛劳,两个人只能靠个人努力来通过岳父岳母的临阵考察。

红包这种东西在杨家不流通,能娶到杨家女儿的男人必须具备与众不同的超能力才行。

杨家女婿能文能武当然也能从他们顺利抱得美人归可以看出,当宁浩然和郎赫远闯关成功各自抓住自己命中新娘的时候,杨逍和莫愁站在门口望着女儿被女婿们抱走身影几乎热泪盈眶。终于嫁出去了,差点就烂手里……

当然,在甄导楣司仪看来,这对年轻的女方父母明显是被外面的巨大阵势吓哭了,别说是这对可怜无辜的父母,连同他刚刚站在大门口时,也是双腿转筋,不由的悲从中来。

数十辆世界豪华顶级车停留在北京闹市中最平民的小区门口,数百名戴着黑­色­墨镜身着黑­色­风衣的黑社会人士围住那些车子站在小区门口放哨站岗,两方对峙剑拔弩张。

一位高大魁梧的男子挽着瘦小的妻子挺着肚子站在小区门口对新人背后的女方父母鞠躬敬礼,而另一个看上去非常斯文的黑衣男子则绑架正在嚷嚷要报警的女朋友冲进婚礼现场。

杨逍站在门口朝两个人点点头,从容不迫的搂紧妻子的腰,宠溺的笑容从不曾离开她的脸颊。

没想到昔日恩怨所牵扯的朋友敌人全部一天到齐,更没想到的是雷劲居然在婚礼还没举行之前就招呼了昔日兄弟将别有意图之人全部镇压摆平。

此刻若两边稍有动作便会瞬时风起云涌,杨逍不难想象其中利害,但他为了妻子,为了女儿必须刻意表现出若无其事的状态,在女婿们带着囡囡娃娃上车时还慈祥的和莫愁朝四人摆摆手,让他们离开。

目送花车缓缓离去,他的笑容渐渐放下,冷面伸手招呼雷劲。

雷劲挽着奈奈上前:“师傅,这是我妻子秦奈奈。”

莫愁听见名字当即惊叫:“当黑­色­会遇见糟糠那个秦奈奈!”没想到自己声名远播的奈奈立即不好意思的躲在雷劲背后,刚毅的雷劲朝师母恭敬点头:“没错,就是她!“

莫愁立即补了一句:“你小子配不上她阿!“

随即雷劲和杨逍两个人都绿了脸,僵硬当场。莫愁说完也察觉不对劲,捂住嘴:“我的意思是,她比你强太多了。”

杨逍的脸从绿­色­变成了蓝­色­,他已经不忍心看雷劲的表情,莫愁发现老公态度尴尬,仔细酝酿一下又解释:“我的意思是,你没她那么好。”

杨逍万分尴尬的拉过老婆,宽厚的手直接掩住她的嘴:“她还是从前那个样子,你也应该习惯了。”

雷劲毕恭毕敬的点头:“没错,我是习惯了,尤其我发现我身边的女人比师母还让人头痛后,我已经完全习惯了。”

莫愁也有些不自然,只能转移话题问挺着肚子的奈奈:“你肚子里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阿?”

奈奈伸手:“我希望我肚子里的宝宝是个乖女儿,能像两个新娘子那么漂亮,听话,省心。”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杨逍和莫愁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发出心虚的讪笑:“是,你一定要生个跟她们一样的……乖女儿。”保管雷劲头痛的要死。

许瑞阳也用武力胁迫吉吉走过来:“杨叔,她是娃娃的同学!”

“我认识,这个同学来过我们家。她也是学核能的。”杨逍一听见娃娃同专业的同学就两眼烁烁放光,娃娃一直对他所报的专业很痛苦,总是埋怨他。可她也不想想,这个专业多拉风,多招摇,没有这样的专业素养,她怎么能哄骗到郎赫远那么出­色­的男人!

“是,原子弹之母。”许瑞阳一边拉扯不服气的吉吉,一边对杨逍报以歉意的微笑。

“不错,没想到她跟了你小子,以后我们可是亲上加亲了。”杨逍对吉吉的印象一贯不错,没想到最后也被旭都的小伙子追到,他为自己未来的徒子徒孙们的智商感到欣慰,颇为值得期待。

“其他人呢?“他回头,发现保卫他家的人有很多陌生面孔,低声问雷劲。“洪高远那小子呢?

“陪他老婆卖房子呢!“许瑞阳得机会拆台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诬蔑冤家的好时候。

“看来你们旭都解散后的发展还是很多样化的,将来出个地产商,鼓捣出原子弹什么都都是指日可待了。“杨逍大笑,雷劲和许瑞阳也赞同含笑。

“Сhā嘴问一句,几位老大,交警已经开出三百多张罚单了,能不能让兄弟们先把位置让一下,容花车挪一下先?甄导楣司仪深知打扰几位大哥聊天是天大的罪过,但得罪交警给花车开罚单他也不要活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说完紧闭双眼,把脖子一挺只等埃揍。

杨逍这才发现,光顾着聊天,孩子们的花车居然一步未行,这样危险的局势怎么能多停留,他二话不说第一个冲了上去,雷劲紧随其后。

几分钟过去甄导楣司仪再睁开眼时,发现只剩下许瑞阳面­色­严肃的站在面前,花车,神秘诡异的黑社会车辆,以及几百名黑社会人士全部悄悄消失个无影无踪,司仪被面前的大哥看得浑身发毛,结结巴巴的问:“大哥,您有事?”

许瑞阳若无其事的说:“没事,就是想提醒你印堂有点发黑,一会儿要注意了。“

甄导楣痛苦的问:“我没做什么阿!”

许瑞阳­阴­沉了脸­色­:“就是没做什么才倒霉呢,你要是做什么的话我保你死的更惨。”

哏的一声,这位号称穿了防弹裤衩的婚庆司仪终于再抵不过强大的心理压力,华丽丽的抽了。

结婚(下)

今天娃娃和囡囡身上的婚纱非常有特­色­,娃娃的婚纱是芭比式,洋娃娃的卷发带着花环,­精­灵颜­色­的眼影越发衬托眼眸水亮,层层叠叠公主裙纱梦幻可爱,身后的大拖尾则用去了三米长镶满钻饰的白­色­锦缎。囡囡的婚纱则是运动式,俏丽的短发耳边别着活泼的太阳菊,阳光­色­彩的妆容透出脸蛋健康绯红,­精­致的白纱短围胸,超短的白­色­蕾丝运动裙,颈上装饰的是璀璨的钻石花链,铺满前身,热辣夺目。

“娃娃,如果我现在逃婚,你估计成功率有多高?”囡囡一边摆弄自己婚纱下面脚穿的运动鞋,一边问。一早在准备婚纱配鞋的时候她就已经为今天的逃婚开始做准备了,所以执意要搭配这么一双与众不同的鞋子。

“你省省吧,要是能逃婚,我早就逃了还等你爆发?娃娃痛苦的拉扯了把自己装扮成玩偶一样的厚重婚纱,心中满是不耐。

“你逃什么,郎大叔又是有钱,又是宠你,还容忍你看八卦玩连连看的毛病,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男人?”囡囡觉得娃娃想逃婚纯属无病呻吟,难道甩开郎大叔再回到研究所去面对一群光了头的真正大叔们就幸福了?

“你逃什么,宁帅哥又是十项全能,又是相貌英俊,还能忍受你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上哪去找这么倒霉的男人?”娃娃觉得囡囡一点都不值得同情,乌鸦看不见自己身上黑,总觉得宁帅哥比不上她,也不看看自己资质到底有多差。

“唉!”

“唉!”两个人一起叹气,在外人来看两个人嫁的男人好到不能再好了,可只有她们俩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她们实在是心不甘情不愿阿!

“嫁吧嫁吧,嫁了以后有绯闻看还有连连看完,坐着等天上掉钞票!”

“嫁吧嫁吧,嫁了以后有人做饭还有人玩摔跤,天天靠折腾当情趣!”

“不嫁!”突然不知哪来一嗓子两个人立即回头,只见新娘室门口探入一个脑袋:“我来解救你们了!”

“吉吉,你­干­什么?”娃娃瞪大眼睛不顾婚纱累赘立即奔了过去。

“我找到一个好方法,我们三个可以逃婚去!”吉吉满脸兴奋的在她们姐妹面前手舞足蹈。

囡囡满脸黑线:“上次你们逃婚不是半天就被抓回来了吗,怎么还不死心啊?”

“这次不一样,我已经画好逃婚路线了,我们出门挥师西行,直奔唐古拉山口,我就不信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还有黑社会存在!”吉吉献宝一样从羽绒服里把地图掏出来,还顺带拿出刚刚买到的三张火车票:“春运过去了,我们可以坐火车,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们舍弃飞机坐火车的!怎么样,这主意­棒­吧!”

囡囡不想和两个白痴天才儿童讨论这么蠢的行动,但她身不由己的被二人强行扒了婚纱套上运动装,娃娃边脱边威胁她:“不跟我们走,你的下场会很悲惨,你想继续和宁浩然比双杠吗?

“不想!“囡囡只要想起自己曾被摔出过双杠ρi股疼了一个月,就不由的咬牙切齿。

“你还想继续和宁浩然比百米吗?“娃娃挑眉,­阴­森一笑。

“不想!”囡囡痛苦的回答,她可不想再跑丢一个鞋底。

“你还想被他威胁着过日子吗?”娃娃最后套上厚实的运动服,丢过一个问号。

“不想!”虽然她从来都是蔑视宁浩然的威胁,但一想到从今以后要心甘情愿的被他占便宜就心中不爽。

“那好,就让我们三个人自由而奔放的逃婚去吧!”娃娃激动万分的振臂狂呼,挽着吉吉拖着囡囡钻出新娘室,消失在青天白日之下。

2009年2月12日 ­阴­历正月十八 星期四 晴

相书曰:属牛属兔者不宜逃婚,婚嫁吉日,典礼必成。

番外/俩小伙子的情人节

很久很久以后,当囡囡嫁给宁浩然:

情人节上午的故事

“杨老师,请问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宁老师,我没有,你呢?”

“杨老师,那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宁老师,好阿,不过麻烦你能不能先把补考男子跳高测完?”

囡囡朝左噘噘嘴,宁浩然的视线随之瞥去,补考男生测试用的跳高竹竿还没搭上,应该铺垫子的体育委员已然停止手中动作,那些准备补考的学生完全忘记为即将到来的残酷跳高项目祈祷全部停住热身运动,开始兴致盎然的听墙根,一切一切都因为两位令人尊敬的体育老师在公共场合进行了一段引人遐思的对话。

“咳,男生过来补考,女生先自由活动,杨老师休息。”宁浩然一本正经说完,冷冷扫了眼脸上略带困窘的囡囡,在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沉声命令:“好,今天晚上,你等着的!”

说完威胁,宁浩然知道囡囡必定会反抗。所以不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走到垫子旁开始测试,这让囡囡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出发泄,于是她愤怒的隔空喊道:“好, 你等晚上的,你也别想好过!”

噗,所有学生齐刷刷回头望过来,下巴呈现脱落架势,更有窃窃私语表达自己对该对话里暧昧桃­色­的无限猜测。唯独宁浩然拿着记分册嘴角抽了抽,沉默了片刻才扭过头说:“行,晚上咱俩谁都别想好过!”

囡囡固执的还想反驳,徐老师神不知鬼不觉从角落里钻出无奈说道:“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来说句公道话吧!“

“您说!“宁浩然和囡囡同时毕恭毕敬的回答。

“我替学生们说句心里话,那就是……你们俩晚上都等着,谁都别想让谁好过,不用给我们面子!”

……

目瞪口呆被雷到的何止是囡囡和宁浩然两个人。

全体补考学生都没逃了。

于是之间飞奔而至的18号同学同学因徐老师的话走了神,一瞬间飞跃了垫子,飞跃了栏杆,再次坐在地上,摔个尘土飞扬。

众人惊呼声掩盖了囡囡的提醒,如果18号同学能听见她的话,悲惨的命运结果将会被改写。

囡囡喊:“那个,18号,你,你跑反了……”

情人节中午的故事

囡囡结婚后的行情越来越好。主要是因为学生和她的年纪相仿,再加上最近中­性­美流行,她这种不男不女的打扮惹了一片草心芳心,更主要的是,铁打的大学,流水的学生,大多学生都不知道她已婚的身份,以及她身边的某老师就是传说中的师爹。

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囡囡办公桌上一大束大红玫瑰和小半摞情书使得宁浩然的脸­色­瞬间变成铁青。

当然,对于自己桌上的十几盒巧克力和三大摞情书,他向来视若无睹,也不以为然。他的一双美目只直盯着囡囡的办公桌,跨过两人办公桌中间的空档,直接大力揪起玫瑰花毫不怜惜的扔进垃圾桶,翻出卡片目光随意扫扫,记住上面标注的名字。放下后回到自己办公桌前,直接翻开记分册,找到名字红笔划下。

囡囡进来的时候,瞥见他桌子上花花绿绿的巧克力盒子,随手抽走一盒打开包装扔嘴里一颗,脸上丝毫没有不悦的表情不说,反而是无动于衷点评:“这是哪个学生送的阿,怎么这么难吃,超市特价买的吧?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阿……”

话还没说完,眼前已经被人丢过来个神秘盒子,突然而至的惊吓差点让她咬到舌头,囡囡捂住嘴把东西拿过来。

是一枝包装很­精­致的白玫瑰。

背后响起宁浩然淡淡的解释:“路上卖花小姑娘抱我大腿缠着买的,没想特地给你买。”

“哦。”骗鬼呢,路上卖花的小姑娘才不会给包装这么­精­美呢,他一定是在花店­精­心挑选的。只是囡囡并没被他的有心感动到涕泪横流。

她不自然的丛运动背包里翻了半天,才掏出个铁盒,头都没回直接甩过去,一点都不怕砸到后面的人。

“又是巧克力?”他皱眉,冷冷的问。

囡囡咳了一声:“不知道,超市了随手拿的,它最便宜。”

宁浩然把盒子打开,撕开包装纸,轻轻咬了一口,抿到嘴里嘴角不禁上扬。

他曾对她说过,他最讨厌巧克力的味道,所以那么多送巧克力的女生他一个都不喜欢。

所以每次她都记得给他买巧克力威化饼。

同样,她也曾对他说过,她最讨厌玫瑰花的俗气大红­色­,看着就没食欲。

所以,每次他都记得为她专门买白玫瑰。

情人节下午的故事

“娃娃,你还没被你家男人绑架吧?晚上一起出来唱歌怎么样?”囡囡打电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宁浩然一眼,幸好他正在计算补考分数,没有空搭理她的撒疯。

“现在还没有,不过,昨晚我被他绑架去了天台。”

“绑架你去天台做什么?”囡囡对郎大叔的怪癖很是不解,大冬天的吹风玩。

电话里娃娃的声音听上去非常虚弱,叹口气停顿半天才说:“没什么,他非说是什么预热情人节,你别问了。”

囡囡还是没想明白,刚想再问,身后已经有人用冷静的声音回答:“你想知道,晚上我告诉你。”

“囡囡,你家男人也在?今天不是你的班级补考吗,怎么他也来办公室加班了?”耳尖的娃娃听到宁浩然的声音有点尴尬,一时间声如蚊呐。

“不知道阿,他说他来帮忙,我赶都赶不走。”囡囡这边声音再小,身后的人也能听个一耳无余。

当事人轻轻推开椅子,走到她的身后,凑近她的耳边,用­阴­森森,冷幽幽的声调回答:“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放她自己来我不放心。”

娃娃当然听得出宁浩然就在话筒旁,讪讪笑笑刻意放大声音:“哦呵呵,妹夫,你也在阿,刚刚囡囡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应该跟你问声好呢。“

宁浩然若无其事的从囡囡手中拿过话筒:“今晚我和囡囡出去玩,本来不想打电话劳烦姐夫的,我想姐夫也很想和你出去玩,对吧。要不然,我打个电话问问姐夫确认一下,就说你不想单独过情人节,很想和我们一起过?”

“那是自然……不用了,不用了,哈哈,你们玩的happy点吧!我们也是很忙的说……“分外没种的娃娃同学赶紧把电话挂掉,生怕宁浩然真来个说到做到,跑去问郎大叔,那她今天晚上死定了,昨晚腰还没缓回来呢。

囡囡对宁浩然的无耻行径不由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做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至从结婚那天她们逃婚失败后,他和郎大叔就一直阻止她们姐妹单独行动,凭什么?

“我在替娃娃着想,你把她约过来,晚上回去还要被姐夫惩罚,到时候我们俩就是千古罪人了。“宁浩然振振有词,坚决不承认他和郎赫远已经私下商定好,对她们姐俩私下见面一定严防死守,说不准两个人将来又拍脑门想出什么鬼主意来。

囡囡想想,觉得他说的没错,可总觉得那里不对,想了想,又找不到反驳点,她只能小声嘟囔道:“就我们俩个人,晚上过节该多寂寞阿,打牌都凑不上一桌。“

宁浩然眉尖扬起:“寂寞?你放心,晚上,我一定不会让你寂寞。“

情人节晚上的故事

少儿不宜。

一句话总结:

宁浩然:没想到,囡囡身体柔韧度还不错。

囡囡:宁浩然这家伙让我没时间感到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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