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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男儿也会流泪 > Chapter13

Chapter13

扯起袖子把桌面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找不出一点油腻为止,这才小心翼翼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面上摊开。

看着那画儿,看着那画中奇怪的虫子,男人憨憨的笑了,傻笑着,小心抚摸着画的表面,一点一点细腻的。

新满的酒壶被送上,很快就被男人饮光。随即又是一壶送上。

不想把画面弄脏,仔细叠好收起。转头看见窗外的夕阳,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忽然站了起来,「店家!给我备坛桂花酿,我要走了。」

「哎!这就来,客官您稍等。」小酒坛被抱出。

骑着马迎着冬天冷冽的寒风,唐池来到了城郊。

下马后,寻了一片竹林拎着酒坛走进。

劈了几条柔软碧绿­色­的竹片,找了一块空地,也不顾地上厚雪未化,随意盘膝坐下。

把竹片一片一片细细的劈开,弯在手中渐渐地把它编成形。感到冷了手指僵硬时,便把酒坛拎起饮上几口。放下,抹抹嘴,继续全神贯注编制手中的竹片。

一坛酒将尽时,竹物也已成形。

摇摇晃晃的坫起身,举高手中的编竹,对着月亮,男人痴痴的笑了。

俯身抓起酒坛,对着月亮敬一敬,仰头灌下一口,醉意熏然的朗声唱道:

冬风凛凛愁杀人,出亦愁,入亦愁。

问天下人,谁不怀忧。

罪孽情仇,令我白头。

宫地多飙风,情意何修修,

记忆日趋远,衣衫日趋缓。

心思不能言,腹中千百战,

战未完,肠己断。

唐池一边唱,一边跌趺撞撞的走出竹林,翻身骑上马背,拍拍马儿,口齿不清的对牠说道:「马兄啊马兄,今日就靠……你把我送回……家……了。呵呵,麻烦你了呢,我……已经忘了……家在何处……」

Chapter5

快要在马上睡着的唐池在识途老马的带领下回到皇宫,此时,专门给宫卫进出的宫门已经紧闭。

巡视的宫卫看见了他,连忙迎上前来。

「唐大人?唐大人您总算回来了!皇上刚才到处找您,听您还没回来,可发了一场雷霆火!唐大人?」

「……到家了么?」唐池抬起头,醉眼惺忪的问道。

「到了到了!您快进来吧!」宫卫们见上司醉成这样,只好走上前连人带马牵进宫门中。

「哎哟!唐大人您总算回来啦!快!快去禀告皇上!」大太监好象一直守在宫门口,见唐池回来兴奋得跟个什么似的。

摇摇脑袋从马背上滑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被赶过来的副尉原谦诚一把扶住。

「头儿,你怎么醉成这样?能走么?我送你回去。」挥散周围聚集的人群,原谦诚半扶半抱着唐池向未央宫走去,边走边唠叨,「回房后,我给你泡个醒酒茶,快点喝了然后去见皇上,你再不去见他老人家,大概明天我就见不着您了!」

「……皇上?见哪个……老人家?」脑子已经醉胡涂的唐池迷迷糊糊地问道。

「唉!你怎么会喝这么多!不是皇上要见哪个老人家,是皇上……小心!」原谦诚双手一捞,把前脚绊着后脚的唐池搂进怀中,「天呀,我还是抱着你走比较快!」

「不用你抱!把他放下!」身着五爪金龙皇袍,怒气逼人的皇上从未央宫大步流星地走出。

「皇上!卑职叩见皇上。」原谦诚扶着唐池单膝跪下。

「哼!唐池你给朕起来!你,退下!」喝退副尉,一把抓住唐池的衣襟把他拉起。

「是。」原谦诚担心地看了一眼顶头上司,怀着不安的心情退去。阿弥陀佛,头儿,希望在下明天还能看见你!

「唔……昏……」勉强站起的唐池歪歪倒倒,无法立住脚跟。

「你也知道头昏!朕不是让你在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回宫里的吗?你不但给朕回来这么迟!还敢醉成这样!你笃定了朕不会把你怎样是不……」

扑!紧紧搂住!「嘿嘿……彖彖,我……逮到你了!」唐池搂住了就不再肯松手,趴在他怀里把全身重量都放了上去,

「你……你叫朕什么!彖彖?你……」盛凛帝想发火,却发现那场无名火已经被怀里蹭来蹭去、嘟嘟哝哝的男人蹭得没剩几分。

「……彖彖,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哦……呵呵……乖!抱抱……」唐池嘟起嘴想亲他。

这唐池醉了怎么像变了个人?平时的稳重持礼都到了哪里?做皇上的也不躲避,任他在脸上亲来亲去,看他这样子想他也没办法自己走回房间,­干­脆一把把他抱起,向宫内走去。

被抱在天子怀中的唐池仰着头看他半天,呆笑一下,把头伏在他肩上安心的合上了眼睑。

身后,首领太监刘喜得想要跟进,被盛凛帝喝退。刘喜得唯唯下退后,眼珠一转向嫔妃所住后宫走去。

盛凛帝一脚把房门踹开,抱着唐池走进内室。侍候的小太监跑进去把火炉燃起,赶紧又退到外面,带上门掩好,闭紧。

唐池一手抓着他的衣襟,一手举起揉揉眼睛,「……到家了?」

「你怎么会喝成这样?朕前几日没来找你,你都在外面喝到这么迟吗?」彖抱着他坐到床沿上。

「嗯?」不明白的表情。

「唐池你……算了!来,把衣服脱掉,你袍子后面全湿了。」一手搂着他,一手去解他的外袍。

忽然,醉得迷迷糊糊的男子脸上露出了害怕的颜­色­,喏喏的:「会……痛……」

「痛?脱个衣服怎么会……」彖说了一半省悟过来。心─软,「你一直都感到痛的么?为什做的时候不跟朕说?」脱去他的外袍时也没有留意到他袖子中鼓起一块,摸摸他里面的衣服,感觉也有点潮湿,便索­性­把它一并脱去。

一纸张从唐池怀中飘出。不知是何物,俯身捡起、展开,皇帝愣住。

眼光移向怀中半­祼­的人儿,见他缩起肩膀,不自觉地搂紧。沉默厂半晌,盛凛帝开口道:「今后你不必再跟着朕去后宫守卫,也不准你去后宫。」

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唐池侧头看他手中握着的东西,看了一会儿后,伸出手去扯那张画纸,「我……的……」

「这不是你的,这是朕画给珍妃看的!你为什么要去捡?」彖把手拿开,让他构不着。

「彖彖……给我……」唐池伸手扯他的夹襟,小声哀求道。

「不给!」

「求你……」抬起上半身,想伸手去构。

「唐池!」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盛凛帝暴吼了一声。

身子一抖,缩回手,看他的眼光开始变化。渐渐的,渐渐的,里面的光点越来越黯淡。

「彖彖……没有了……」小声的,小声的呢喃道。

久久,傲视天下视万物万民为掌中物的天子长叹一声,「唐池,朕该拿你怎么办……」转身把他放进棉被里,自己也脱去衣裤鞋袜,掀被躺了进去,

彖手一伸,不顾他的躲避硬是把他揽进怀中,抬起他的下巴,盯着他,「你……再叫朕一声『彖彖』,朕不会生你的气。叫啊……」

唐池闭上眼睛,赌气不理他。

「你叫了,朕就把那幅画送给你。」为什么这么想听他这样叫自己呢,皇帝自己也不明白。

「不……骗我?」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

「嗯,君无戏言。」

「彖彖!」叫完,嘴巴立刻闭紧。

「哈!」彖被他露出的小孩样逗笑,侧身把那张画纸递到唐池眼前。

他眼睛睁大,逐渐的露出笑脸,伸手就去抢。

手一晃,没让他抓到,脑筋一转,男人的脸上露出坏笑,「你今夜好好服侍朕,服侍得好朕就给你。」

「彖彖……变坏了。」用头撞了他一下,发出「咚」的一声。

「唔……」摸头。

「朕一直都很坏。」笑起来,帮他一起揉。

摇摇头,「彖彖不坏……」想要安慰面前的男人么,唐池自动靠了过去。

双手揽住他的脖颈,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朦蒙胧胧的说道:「我喜欢彖彖……好喜欢好喜欢!」

像是有什么暖暖的东西从心田流过,彖抬起手轻轻抚摸他赤­祼­的后背,不解的问:「唐池,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朕?是因为朕的脸么?」

知道醉鬼的他不会给自己答案,一边伸手解开他的发结,一边自解自答:「应该不是。如果是,你不会为朕做到这种地步。就算朕这样对你……」

「唐池,朕很害怕你知道么?朕害怕对你越来越依赖,越来越不能没有你,害怕有一天你会离朕而去。你是男人,不能成为朕的妃子,你是男人,不能为朕生下皇儿。可是如果你只是臣子,朕也不愿意让你如此影响朕的思维、情绪……朕不想失去你,可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唐池睡着了么?一动不动的窝在彖的怀中。

「你知道么,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在你昏睡过去时,朕曾经想……把你了断。这样既不用担心有一天你会背叛朕,也不用担心朕会被你影响。我还是我,大亚皇朝第十七代帝盛凛!可是……朕下不了手!」

翻身把他压到身下,扣住他的脖颈,微微使力,「就像这样,朕想就这样把你杀死。可是朕却做不到!朕竟然对你下不了杀手!」手从他的脖颈滑向他的胸膛。

「朕一直部在等你犯错,一直都在等待处死你的机会,你可知道……唐池,朕想相信你,相信你是真正爱上了朕,相信你可以为朕生为朕死,可是……朕不相信……爱。爱是什么?那种东西,只有珍珍那样的女孩子才会相信……」

搂住他,闻到他身上传出的酒味,彖皱皱眉头,伸手拧了他一把。

「如果你是别人,朕早就把你丢进外面的水池了!哼!让你喝这么多!」咬!

「嗯……疼……」

「现在就叫疼了,等下有让你更疼的呢!竟然敢给朕醉成这样!哼哼哼!」不再去分析自己的心理,盛凛帝决定好好享受今晚上不一样的唐池,也许他可以听到唐池的纠床声也不一定。

一想到这里,当今圣上也不管身下的人还未洁身──要是一般妃子他早就跑掉了!当即展开了攻势。

第二天唐池起身的时候,他首先感到的是嗓子的不适,吞咽口水都会感到疼痛,好象极度­干­渴又好象使用过度的样子。

随后他感到异样的是他的脑袋,昏沉沉的,像是里面放了一块大石。

最后他才发现来自下身的酸痛、粘腻。

是彖来过了吗?唐池怎么都想不起来。

收拾床铺的时候,他发现了枕头下的画纸,除了那只四不像以外,画纸的左下方忽然多出了一行异常工整的小篆:

彖彖赠唐池。

唐池一ρi股跌坐到了床上!

早朝中,唐池一直在偷看盛凛帝的神­色­,想从中瞧出什么兆头,见他一直不看他,不由心中揣测不安。

御书房中,唐池禀告了他的调查结果。皇帝点头表示明白,让他继续追查,然后一如既往的批阅奏折。

眼看快要到中膳时间,知道他会去与珍妃共享。忍不住唐池开口问道:「陛下,您昨夜来我屋里了?」

「嗯,去了。」彖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心中则在偷笑,朕还以为你多能忍呢,嘿嘿!

「我有没有说出什么不应该说的话?您看到……看到那幅画……」

彖抬起头,狡猾的一笑,「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啧啧,真可惜!」

「陛下!」

「唐池,朕没想到你会那么……热情!声音居然也叫得那么撩人!不但缠着朕不放,还一个劲儿地说不够、再来!昨夜你喊了一个晚上,不停的叫:彖彖,我爱你,好爱好爱你……」站在角落准备侍候的小太监听得脸颊通红,不住偷瞄唐池。

见侍中郎脸­色­越来越难看,盛凛帝放声大笑,「哈哈哈!好了好了,看你吓的!谁叫你要出去喝那么多回来,下次看你还敢不敢醉成那样!昨夜你没说什么,只是嘴里一个劲地叫朕的名字罢了。呵呵,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叫朕呢。」摇摇头,继续批阅手中的奏折。

头一次?原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像是想到什么,彖再次抬起头来,「从今以后,你不必再跟着朕去后宫。朕已经安排了其它人。没事,你也不要到后宫走动。」

「臣遵旨。」

目送皇上离开不久,宫中突然传出太后懿旨,让唐池速速觐见。

太后?她找我做什么?是想叮嘱我保护好皇上,还是……

Chapter6

「臣唐池叩见太后,太后千岁。」

「起来吧。给唐大人赐座。」周太后命人搬来椅子。

谢礼后,唐池在太后正面下首坐下。屏风后走出淑妃,立于太后身后。

这算什么?三堂会审?唐池心中暗自觉得不妙。

「咳,听闻唐大人把皇上侍候得很是周到,不光是在国事上辅助皇上,就连皇帝的下半身你也顾全到了是么?」连场面话都没有,不高不低的声音透着尖锐。」哀家是不是要感谢唐大人呢?感谢你让哀家到现在还抱不到皇孙!」

「太后,请不要这样说唐大人,如果不是唐大人日夜侍候皇上,也许您现在抱的可是异国人生的孙子。」淑妃站在太后背后,怕她气着么?一边给她捶背一边劝慰道。

「哼!哀家怎么说唐大人了,哀家这不是在感激唐大人么!」周太后翘起小指,端起桌上的茶盏。

原来她们……都知道了。我该怎么办?

唐池放松肌­肉­,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紧张和不安。稳住心神,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自己也知道这天迟早都会到来。既然不想离去,就得想出对策。

「唐大人怎么不说话?可是不愿和哀家说话!」

「臣不敢。臣在听教。」

一双严厉的丹凤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不屑的嗤笑一声:「嗤!哀家那皇儿也是个异种,后宫那么多美丽娇媚的嫔妃他不睡,偏要找个男人来消遣!该不会唐大人比后宫的那些妃子们还要懂得闺房之术?云儿啊,哀家看妳可有必要向唐大人讨教一番,学学看唐大人是怎么做一个『女人』来的!」

左耳进右耳出,唐池逼着自己不去在意那些可以刺死人的嘲讽。淡然一笑道:「不知这次太后招臣有何要事?」

淑妃暗中观察了唐池半天,见他丝毫不动声­色­,不由奇怪:这唐池怎么像没了羞耻心一样?还是他和皇上并不是像刘公公猜想的那样?

周太后也瞇起眼睛,「听闻皇上让太医作了不少脂膏,都用在你身上了?皇上他好好的龙床不睡,睡你屋里的时候比较多是不是?」

「你还有没有羞耻心?唐大人!学个女人卖弄风­骚­,不惜用自己的后庭来换取皇上的宠幸,你真如外界所言那耿直不阿、清廉白洁?哼!真想让外面的人看看,咱们唐大人是怎样在床上发­骚­浪叫取悦当今圣上的!你就是这样辅佐皇上的吗?」

「太后,别这样说嘛,唐大人他只不过和后宫的女子一样爱上了当今圣上,所以才会用自己的身体来博取皇上的宠爱嘛。只是臣妾比较奇怪的是,早就听闻圣上不喜男宠之说,怎么圣上会让唐大人侍候床笫呢?」

「啊!臣妾知道了!」一拍手,淑妃像是恍然大悟般:「皇上一定是知道后宫嫔妃无法承受他的爱怜,所以才会留下唐大人,为他泄欲之用!唐大人,如果臣妾猜得不错,皇上每次去珍妃那里前或从珍妃那里回来后,一定会去唐大人那里吧?

「唉,皇上他也真是的,疼宠珍妃也就罢了,怎么不把唐大人当人看呢!要是换了臣妾,一定无法忍受。」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中,唐池带笑再次问道:「不知太后和淑妃娘娘找臣何事?」

太后侧过头和淑妃互看一眼,转过头,表情严厉的说道:「像你这样的嬖臣,哀家本应该让丞相在朝上参你一本!让你身败名裂羞愧而死!可是……」话锋一转,语调变得较为柔和,「看你确实忠心耿耿保护皇上的分上,哀家也不想这样对待你,更何况还有云儿为你求情。

「而在哀家看来,如今皇上宠幸你倒没什么,问题是我大亚皇朝之后的继承人!再这样下去,迟早一天我大亚的龙脉会混进异血,那个什么珍珍公主!哼!」

原来她们最担心的还是珍妃!她们不想让珍妃生下龙种么?

那你呢?你想么?心中一个小小的声音同时也在问着他自己。

淑妃轻摇莲步从太后身后走出,走到唐池身侧停住。

「唐大人,我知道你对皇上除了一片忠心,还有一片爱心。也明白皇上有临幸于你,可是我并不会因此而嗔怪你。因为我知道君王的宠爱原本就持续不了多久,不管他有多宠爱你,你都不会生出一个皇儿和我抢皇后的位置。

「但是珍妃不同!她是小孩子心情,如果当她知道皇上行临幸于你,很有可能恃宠生骄让皇上把你解决掉。因为她是那种坚信爱情里不可以揉进一粒沙子的人!」

不要去听,不要去听,不要去听!看,今天天气多好,今天晚上吃些什么好呢?过两天就是彖的生日,我送他什么好呢?对了,还有那案件,不知道他们到底隐蔽在京城何处?还有……还有,唐池!不要去听!

「所以,我们是站在同条战线上的人,我,淑妃可以与你共存,可珍妃不能!我淑妃可以容忍你这样的人出现在后宫,可珍妃不会允许!我淑妃可以成为一位宽容的皇后,可珍妃一定会把后宫弄得­鸡­犬不宁!

「你不想看见这样的场景出现吧?你也不想看见你心爱的皇帝为了一个女人把你废掉吧?趁现在,她还没有坐稳后宫的时候,她还没有产下皇儿之前,你我也许应该找个机会,除去我们共同的敌人,不是么?」

一颗、两颗、三颗……唐池努力数着太后裙襬上的珍珠。

而在两位贵­妇­的眼里,则不知唐池在想些什么,只是看他一味保持着冷静和沉默。

「云儿,不用多说了!哀家相信唐大人作为一个大亚皇朝的臣子,他也应该知道让异国人产下皇儿的严重­性­!哀家相信唐大人为了人亚,为了皇上也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判断!」太后又从后狠推了一把。

「是啊,臣妾也相信唐大人想要除去珍妃一定很简单。毕竟唐大人可是禁卫军的首领,想要在珍圮房间里发现一两封与南曦国相通的信件应该不是那么困难。而且皇上又那么相信唐大人……呵呵,唐大人你说是不是?」淑妃估摸自己和太后的计策已经达成,一步三摇又走回太后身后。

两个女人齐齐看向唐池,等待他的回音。

久久,唐池抬起头来,「如果臣不这么做,是不是太后准备让丞相大人在朝中弹劾微臣?」

「你说得不错!脓疮能少一个就是一个!如果你不鹿站在这边,成为扫除皇上身边脓疮的一员,那么哀家为保护大亚、为保护皇儿,只有把你也归为脓疮一类!」太后冷笑一声,心中其实根本就把唐池当龌龊物看。

「臣明白,请让臣好好考虑一番。」唐池站起身,准备告辞。

在唐池走到门口时,淑妃忽然追加了一句:「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和皇上说出今日之事!」

为什么?唐池停住脚步。

「因为你心中也和我一样,恨着珍妃那个女人!不要否认,你就是!」

我不是!我没有恨她,不会去恨她,也没有资格恨她。

把脑海中一些令人皱眉的景象和念头全部深深填入某处,当日下午,唐池率领六名属下出宫侦查富户莫名过渡之案。这次,他们的目标在于出入京城中的陌生脸孔,尤其是和大官掌权者接触过的人物。

连续五天,日夜埋伏在丞相府外的探子终于发现了一些眉目。

出入丞相府的某些人要么有出无进、要么有进无出,最妙的还都是一些相同的人物。唐池向皇上请命,深夜潜伏在丞相府四周,揭穿了这个秘密。

这些人员另有进出之地,而这地方离丞相府不过里远,乃是一座空园。唐池跟随某人身后悄悄潜进去的时候,空园中没有一人。很快地跟踪的那人也忽然消失于某处。

园中有地道!

三日后,他们抓住了一名活口,悄悄带进天牢。盛凛帝当夜也悄然前往天牢,亲自审理该活口。

这件事本应该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才对,可是!

次日,下朝后,周丞相突然靠近皇帝身侧的唐池,在他耳后,­阴­狠地说了一句:「不要以为本相不知道你和皇帝的丑事!如果你再敢到处乱嗅,你就等着被泼黄金吧!」

在抓到那名活口后,该组织一切的行动像是突然停止了。丞相府中也再也找不到那些人的身影,被过渡的富户又换了一批主人,这次则是正当的商人。问他们从何得到过渡权,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花钱,然后得到合法的让渡。

皇帝开始疑心身边有人走漏了消息,以至于打草惊蛇,失去了可以扳倒丞相的机会。这个人是谁?

盛凛帝和唐池等人各自怀着满腹疑云,迎来了彖成为皇帝以来的第三次诞辰。因为不是大寿,彖禁止了百官的朝奉和宫中大肆活动,只准备办个小小宫宴,宴请几位嫔妃、爱卿及周太后等人。

盛凛三年三月二十日清晨,未央宫。

给盛凛帝挂上最后一件配饰,唐池似有心似无意地问道:「陛下,明日就是您的生辰,珍妃娘娘是否在坤南宫为您准备了什么?明晚您……」

「今明后几日朕会留宿坤南宫,你负责安排一下守卫。」简单交代完毕,彖迈步向门外走去。

今夜你也不来么?

明知会如此又何必要问,今明晚那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会到你这里来?小心掩藏好那份失落,唐池忽然开口唤道:「陛下……」

「何事?」天子停住脚步。

唐池疾步走到衣柜边,拉开,从中取出一只蓝布小包。

转身走到皇帝身边,面­色­微红的递出手中小包,

「明日就是您的生辰,知道您不会缺什么,这个……这个小玩意儿如果皇上喜欢,就请当是我的一番……心意。如果您不喜欢,随手扔了也行……」

「噢?是什么?让朕看看。」盛凛帝一脸兴趣,从唐池手中接过蓝布小包,打开。

「呵呵!这不是蚱蜢吗?正好珍珍那小丫头前段时间也用草编了一只给朕,恰巧可以凑成一对。嗯,不错!」笑笑,把那只­精­巧的竹编蚱蜢揣人袖中。

「是吗?那真是太巧了。没想到珍妃娘娘除了画工好,原来手也巧得很。」勉强扯起嘴角作出一个笑容,在彖走出门外后,微笑变成了嘲笑,呵!原来我能给的别人也能给。面容清秀的男子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唐池!」

「臣在。」唐池加快步伐跟上前去。

望着路边两侧盛开的各武春花,当今圣上沉默了一会儿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开口说道:「朕做皇帝转眼已是第三年,差不多也到了该留下皇子的时候。唐池,朕准备让珍珍为朕产下皇儿,你认为如何?」

你问我?你希望我怎么回答?「……恭喜陛下,珍妃娘娘一定会成为一位很好的母亲,」这个应该是他想要的回答吧。

「嗯,朕也这么认为。等珍妃有了朕的皇儿后,朕也好把她封为贵妃。否则她一个异国公主想要执掌后宫可能会有些一困难。唐池,等珍妃有身孕后,你要像保护朕一样保护好她呣子安全,朕不想让她那样的女孩子在后宫出什么事。」

「是,臣遵旨。」

彖彖,你有时真的不是普通的残忍!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却面不改­色­的让我去保护你的妻儿,你认为我会为了你……连心痛也要学会忘记么?唐池看着前面挺拔的背影,眼中流露出的不知是痛还是怨。

三月二十四日,唐池找了个机会溜进坤宁宫。他想警告珍妃小心饮食及周围不轨人物。

「咳!臣见过珍妃娘娘。」唐池悄然立于正俯首在画案描画着什么的珍妃身后,出声唤道。

「啊!谁?」珍妃吓了一跳,捂胸抬身看向身侧。

「唐大人?你来做什么?」珍妃的表情很奇怪,脸上明显透露出不高兴的神­色­。

唐池避开目光,抱拳躬身道:「臣因负责皇宫守卫的关系,听闻似有人要对珍妃娘娘不利,特来警告一声,还请珍妃娘娘小娘小心饮食和身边不轨之人。话既如此,臣告辞。」说完,转身就要离去。因为皇帝曾叮嘱过他让他没事不要来后宫,他担心时间长了,会让人看到传入皇帝耳中。

「唐大人且慢!你当本宫是三岁小儿么?一句话就想让本宫相信有人要对本宫不利?你的消息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想要对本宫不利?皇上可知情?」放下画笔,珍妃叉起小蛮腰询问唐池。

「因还没有确实证据,臣尚未禀告皇上。只是想防患于未然,过来请娘娘留意一下身边而已。至于是何人要对珍妃娘娘不利,恕臣没有确实证据前,无法告知。」唐池回头,实话实说。

「是吗?烦劳唐大人特地过来知会本宫。唐大人,你瞧本宫这幅画如何?」珍圮似不想再追究,忽然请唐池近前赏画,

唐池无法推辞,只好上前两步,低头去看珍妃刚才还在细描的工笔画。

「如何?」珍妃走到他的身边,盯着他的表情不放,

「好画。画工细致,感情细腻,人物跃然于纸上,皇上见之定会欣喜。」左手指尖掐入掌心。

「谢唐大人赞赏,皇上听了这话也一定会很开心?因为这幅画乃是皇上和本宫一同所作。今日,待本宫把此画着­色­完毕,这幅《春起图》也算完工。唐大人,你看这幅画挂在何处好?」珍妃抬头四处环看。

随着珍妃的目光,唐池的眼睛也一起扫向殿内。一再熟悉不过的物体溜入眼角,眼光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随即看向他处。

「咯咯,那个是唐大人编的么?编得还真巧。皇上拿来给本宫看的时候,本宫还不相信是唐大人所编呢!」巧笑着,提起裙襬,珍妃小跑到物架边,把绿­色­的竹编物取下,放在手中把玩。

他把它放到这里了?还是送给了珍妃?唐池左手掌心的感觉开始麻木。

珍妃抬起头,冲着唐池黠狯地一笑,「唐大人不会介意皇上把你送给他的东西转送给本宫吧?本宫见这蚱蜢实在编得­精­巧,便忍不住跟皇上讨要了过来,还好皇上疼珍珍,我跟他要他就给我了。」

珍妃的话没有传进唐池的耳朵么,看看天­色­,唐池抱拳道:「天­色­不早,臣还有他事要办,这就告辞。还请珍圮娘娘切切小心身侧。」说完,不给珍妃说其它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唐大人,皇上晚上对你是不是也很温柔?」玩笑的言语像刀子一般狠狠Сhā进唐池的心脏。

没有回头,没有停留,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闪身出了坤南宫。

「皇上驾到──」

「哇!皇上!咯咯,你回来了,快来看,我已经把那幅画着­色­完毕了哦。快点嘛!」珍妃开心的跑上前,手拖着盛凛帝的袖子想要献宝。

「刚才……离去的是唐池?他来这里做什么?来找妳的么?」彖望着唐池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问道。

「唐大人?是啊,我也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站在殿外,看我半天冷笑两声就离去了。问他,他也不理人家。我还以为他是您派来的呢!」珍妃噘起小嘴,摇着天子的手臂。

「嗯……」彖微笑着,伸手拍拍她的头,「不用担心,他不敢对妳做什么?朕会好好警告他,让他不要再来后宫。如果他以后再来,妳便告诉朕,朕会罚他。」

「嘻嘻,皇上您舍得罚他么?」珍妃眨眨大眼睛,笑嘻嘻的说道。

「什么意思?小丫头!」彖拧了她一把,拥着她向宫内走去。

「如果为了一个小小的珍珍惩罚了唐大人,让唐大人知道岂不是要留下恨意,到时……何况谁不知道唐大人乃是皇帝的得力臂助,唐大人所说的话,就连皇帝也得听上三分……哇!这不是我说的,是大家都这样传的嘛!」珍妃赶紧捂上小嘴,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顽皮样。

盛凛帝皱着的眉头松开,轻笑出声。

Chapter7

「唐大人,皇上晚上对您是不是也很温柔?」女孩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像是魔咒一般,不停的在脑中回荡着。

温柔?他对我?哈哈哈!我算什么,他怎么会把他的温柔给我!

温柔……那玩意儿我也不稀罕,不稀罕!没关系,我是男人,没有温柔的言语、没有温柔的怀抱、没有温柔的抚摸、没有温柔……我也没有关系!

我只要把自己的温柔给他就好,对,只要给他就好。

……哪怕他把你的心送给别人践踏?

不是的,彖彖不会这样做的,那只不过是一只到处可见的竹片而已,送人也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真的?

不想让自己的惨笑被别人看到,唐池双手捂住脸滑下。

珍妃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是不是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朝中官员呢?禁卫军的伙伴呢?他们也知道了么?他们会怎么看我?

没关系,他们怎么看你也没有关系。只要彖还把你放在心上,只要他还需要你,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关系。挺起胸膛,好好保护他,为他迎风挡雨,为他赴汤蹈火,守着他,看他笑傲人间,看他幸福欢笑,看他子孙满堂。

那你呢?

我?我去醉里寻梦,呵呵呵……

作出笑脸,对每个看到他行礼的人点头微笑,趁所有人不注意,唐池不知第几次的在夜­色­中消失了身影。今夜,彖好象说了要去珍妃那儿吧。

盛凛帝坐在侍中郎的房间里,等待他的归来。今夜他又不在,这段时间他到底去了哪里?

一更过去,二更的更鼓敲响。

三更临近的时候,皇帝站起身,离开唐池的房间,走向自己的寝宫。

唐池,朕等你自己告诉朕,这段时间的夜晚你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就像逐渐复苏的天下状况一样,宫中、朝中也暂时进入了平定。人们没有事­干­的时候,就开始喜欢磨嘴皮子,互相交换一些可以给生活带来刺激的消息。流言就这样慢慢扩散了开来。

「皇上继位已经三年,为什么至今还不见圣上立后?」

「是啊,而且至今没有子嗣,如果圣上有个万一,这大亚皇朝的今后……」

「听说皇上不怎么常去嫔妃的宫殿,也很少招寝……还有啊,下官还听闻至今还没有哪个嫔妃在龙床上睡过哩。」

「下官曾听人说,皇上似乎经常去唐大人那里。你可知道,唐大人就住在皇上寝宫的侧殿?」

「我听人说,唐大人好象一直对皇上都有……嘿嘿!」

「你看见没有,唐大人今天好象气­色­不好,行走不良哎,你说他……」

「我今天看见皇上走在路上的时候,摸了唐大人一把……」

「嘻嘻,皇上宠幸唐大人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想必唐大人在床上……」

「啧!真看不出来,那唐池表面上一副耿直廉白样,暗地里却是那么……」

「就是!一个大男人,年龄还比皇上大,也不知他怎么引诱当今圣上的!真是不知廉耻!」

「那唐池不是懂药物么,会不会是他用药物迷惑了皇上?否则皇上怎么好好的后宫佳丽不抱,偏要掘一个大男人的后庭?如果那唐池长得天香国­色­尚可理解,可……」

「如此嬖臣怎可留于圣上身边!说不定我大亚皇朝就会毁在这种无耻之人手上!」

……

假装没有看见那些指着他的背影瞟着他的脸庞,聚在一起暗中不知在说些什么的朝宫,唐池挺直脊梁骨,与往常一样跟在皇上的身后向御书房走去。

刚到门口想要跨步进去时,忽然首领太监定到门前一躬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唐大人,皇上让您不用跟进去了。您去忙您的吧。」

「什么意思?」唐池不解。

「字面上的意思,皇上吩咐了,如果没有召唤,以后唐大人不准再跨进御书房中。」刘喜得抬起头,一脸洋洋得意。

「知道了。」唐池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刘喜得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阴­­阴­一笑,跨步走进御书房,顺手带上房门。

「唐池依言回去休息了么?」盛凛帝伏案阅卷,头也不抬的询问道。

「是,奴才已经转告唐大人,说皇上见他脸­色­不好让他回去休息。啊,皇上……」

「何事?说。」

「唐大人刚才让奴才转告圣上,说这段时间因为朝中风声很大,为了避嫌,今后他会尽量不来御书房为皇上处理公事。」

放下笔,盛凛帝皱起眉头,敲敲书案,「知道了,你也下去,没传唤不要进来!」

「是,奴才告退。」刘喜得躬身倒退离开。

他在公事上已经不需要我了么?还是为了避嫌?突然闲下来的唐池,发现自己竟无事可­干­,为避免更多的胡思乱想,他回到房中开始阅读医书。这两天如果实在没什么事做,就去找封大夫讨教讨教医术吧。

「唐池呢?」盛凛帝不耐烦地扔掉手中奏折,询问首领太监。

「唐大人好象去了太医院。」

「他去太医院做什么?」

「奴才不知。」

「去找他来!让他立刻来见朕!」

「是。」

出外转了一圈,刘喜得回到御书房,「启禀圣上,唐大人说……他……」

「说他什么!」皇帝怒!

「说他不是狗,呼之欲来喝之则去,皇上要找就去找珍妃好了……皇上饶命啊!这话不是奴才说的,是唐大人说的呀!」见皇上拍案而起,刘喜得吓得连忙跪趴于地,大喊饶命。

「来人!摆驾太医院!」盛凛帝一声怒吼!

太医院中,唐池正和太医的封大夫讨教着什么。

「池儿……」封大夫欲言又止。

「您有什么就说好了,侄儿听着呢。」唐池放下手中药草,对封十露出微笑。

「你对皇上……」

「圣上驾到──」

彖来太医院做什么?唐池怀着满腹疑问,随太医院中太医一起跪下迎驾。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唔!」唐池捂着肚子被皇帝一脚踢翻在地。

「皇上!皇上息怒!」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封太医连忙跪行到皇帝身边,想要阻止他的暴行。

盛凛帝一把扯住唐池的发冠把他从地上硬拖起来,一句话没说,把他往内屋的药房拖去。

唐池跌跌撞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敢反抗也不允许他反抗,随着暴怒中的盛凛帝进到里间。

站在外面的所有人不知里面正发生着什么事,也不敢探头进去观看,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内屋响起,然后戛然而止,像是被硬生生吞咽下去。随即屋中传来了­肉­体的撞击声……

太医和侍卫们低下了头,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声音代表了什么,又加上流言。

禁卫军副尉的原谦诚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首领太监刘喜得不知道在打什么心思,脸上一会儿忧一会儿喜。

官职二品的唐池被免去了禁卫军首领骁骑都尉的头衔,但依旧以侍中郎的身分侍候皇帝身边。三日后,盛凛三年五月二十日,珍妃被封为嫔妃之首──珍贵妃。

被皇上撤去禁卫军首领职位的唐池,已经完全被宫中内外传言成他乃皇上的娈童,但庆幸皇上明睛尚在,只把他当作玩臣,并没有赋予他实权,大臣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拿此事大做文章。

面对宫中内外人士的嘲讽,唐池闭上眼睛,封上耳朵,合上嘴巴,试图努力做到对外界不看、不闻、不问。

而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没有离去的原因,只因为那天在太医院,在他昏死过去的一剎那间,他听到彖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池,朕好想你。

盛凛帝似乎越来越宠爱珍妃,对原来的宠臣唐池则越来越不留情面,一有不如意的事情,轻则骂、重则打,而且都是当着别人的面。

这日,唐池在侍候皇帝和珍贵妃画画时,不知怎的打翻了洗笔的小钵,把珍贵妃花了半个月心血所画的工笔画给泼脏了。首领太监刘喜得当场就大惊小怪的叫起来。

「啊!呜……」珍贵妃小嘴一瘪,看着眼前化开的工笔画,眼圈儿红了。

「对不起!臣不是有意的!贵妃娘娘请……」唐池明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可是也只有弯身赔礼为先。

「呜……唐大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吩咐你做事,可是不喜欢为什么你不明说,要用这种方法……呜呜……」珍贵妃头一转,扑到放下书卷闻声走过来的皇上怀里。

「怎么回事?唐池你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你忘了朕上次说如果你再有下次绝不轻饶的话了吗?来人!拿竹板来!」皇帝怒喝。

「皇……上,不要惩罚唐大人……是我不好,是我不应该让唐大人……」珍贵妃为唐池求情道。

「不用多说!唐池,跪下!」

刘喜得把竹板送到,偷偷看向唐池的眼神尽是­阴­险的嘲笑。

抬起头,唐池看向皇帝的眼神充满了悲伤。彖彖,你变了,变得太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日见消瘦的唐池­精­神也越来越差,他知道自己已经面临崩溃的界限。可是在内心的某一处,他仍旧希冀这一切只是暂时,只是彖为了避嫌而做出的手段。等这段时间过去,所有的一切都会恢复到从前。

他已经不要求彖会爱上他,也不要求彖有喜欢珍妃一半的喜欢他,只要他还信任他,只要他还需要他为他做事,这就行了。只要恢复到以前,就行了。

没有避开唐池的目光,盛凛帝盯着他,一竹板抽了下去。

五板过后,珍贵妃已经吓得不敢再看。

二十板过后,唐池因为身体原本就在衰弱的缘故,竟昏死过去。只是途中,没有发出一声哀求和惨叫,甚至连呻吟都没有泄出。

挥挥手,盛凛帝命人把唐池拖了出去。

珍贵妃移开捂住眼睛的小手,跑到皇帝身边,伏在他怀中,小小声地说道:「皇上,我好怕哦,您说唐大人会不会因为这次的缘故而更加恨我呢?」

盛凛帝摸摸她的脑袋,温和的笑道:「妳不用担心,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妳。」

「皇上……你对我真好……」珍贵妃满足的笑了。

刘喜得见之,知道不宜再留,转身悄悄走了出去。他要把他现在得到的消息尽快传给上面的贵人,­奸­让她们判断下一步的行动。

彖嘴上和珍贵妃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目送唐池被拖走的身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于眼界。

从­阴­湿的地面爬起,唐池撑起身体摇摇晃晃的向未央宫走去。路上看到他的禁卫军皆低下头,不忍心去看也不能去喊,更没人敢上前搀扶。

好不容易走回自己房中,唐池一头倒在了床上。泪顺着他的眼角缓缓落下。

彖,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这样对我的理由,求你!

过度的疲累和伤痛,让他朦朦胧胧的陷入了梦乡。

深夜,一道人影从门外闪身进来,迟疑着走到唐池的床前。

见他已经沉睡,来人伸出手掌,轻轻爱抚着他的面颊,举起大拇指,极度温柔的为他抹去眼角的泪滴。

「就快了……就快结束了……」

人影缓缓伏下身,跪在床前把头趴在唐池的怀中,双臂紧搂着他,静静听他的心跳,久久。

天快亮的时候,人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去。

Chapter8

盛凛三年六月十六口。

唐池因为被盛凛帝警告不得接近珍贵妃,所以他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前去坤宁宫,也没有看到皇上。

彖似乎在有意无意的避着他。

无所事事的唐池只好每天泡在屋中研读医书,太医院他已经不好意思再去。

相思苦,苦相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呵,男子掩上书卷,轻笑出声,声音虽在笑,脸上却尽是苦涩。

以前还嫌他来得太勤快,如今他不来了才知道这屋子是如此寂寞。

来的时候害怕他粗暴的爱抚,不来的时候却如此想念他的体温。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害怕他突然翻脸,不跟在他身边,又担心他的安危。唐池啊唐池,你就一天都不能离开他么?

如果离得开,我又何必把自己逼到这种境界……

去看看他吧,就只看一眼也好。看看他好不好?看完了就回来。他现在应该在珍贵妃那里吧?

站起身,挣扎了半天,唐池这才挪动脚步向门外走去。

借着自己对宫中地形的熟悉,唐池避开守卫,安然溜进了坤南宫。进入坤宁宫,他越发小心自己的行动和呼吸。

彖的功夫可能要比我高出一截,如果让他察觉我偷偷跑进来看他,他会不会误会?

盛凛帝正在和珍贵妃下棋,边下边笑珍贵妃老是悔棋,小毛丫头一个!珍贵妃不依的跺起小脚,嚷嚷着让彖再让她十子。

「哈哈!朕­干­脆承认输了算了,好了好了,不就输几盘棋么,有必要把小嘴嘟得那么高?」彖笑笑,伸出手为她摘去落在头顶上的花办。

珍贵妃小脸儿荡起了含羞的笑,遮掩似的,端起一边小几上的香茗送到口边,微起芳­唇­酩了一口。

「人家想赢嘛!您说的只要我赢一局,就带我出去狩猎啊。人家好想出宫玩哦。」放下茶盏,珍贵妃开始和皇帝讨价还价。

狩猎?距上次的狩猎已经过了三年呢。在国家逐步稳定的今天,彖终于又起了玩乐之心?如果他出去狩猎,会不会带我一起去……

唐池从自己的思想中清醒过来时,才发现那二人竟站起了身向这边的小树林走来。吓了一跳,赶紧把脑袋收回,翻身上树,伏在枝枒上。

盛凛帝眼角余处忽然感到有什么一闪,唐池?是他么?他来这里做什么?

想着想着,彖的嘴角泄出了一丝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的微笑:有一点得意,有一点开心,有一点好笑,还似参杂了一点想念……

故意引导着珍贵妃向那棵有问题的大树下走去,一到树下,皇帝更能肯定树上的人一定是唐池。身子能掩藏,可是他那特有的清香气味却泄漏了他的所在。

他心思一转,正想做些什么事刺激刺激他的侍中郎,突然!

「啊……痛……肚子好痛!皇上……」

珍贵妃突然手捂小腹扶住身边的树身,额头脂汗直流。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来人!传太医!」不晓得为什么,彖有现成的大夫不用,却命人去传太医前来。

唐池伏在树上,见此情形刚准备跳下时,他怱然看见彖对他背着手摇了摇。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对我做的么?他看见我了?摇手是要我不要下来?

太医赶到的时候,珍贵妃已经在口吐鲜血,痛得满地打滚,完全失去了美女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珍贵妃,彖的眼神很奇怪,既似怀有怜悯也似带着冷淡。过了好─会儿,才蹲下身子出声安慰。

珍贵妃被毒害,但因救得及时加上饮用分量不多,一条命留了下来。

被毒害了爱妃的盛凛帝陷入暴怒中,命人三天内查清案情。在多方搜索查询下,嫌疑人物浮出了水面。其中最有力的证据乃是首领太监刘喜得的供言。

「你说!为什么怀疑凶手是侍中郎唐池?」

皇帝坐在御书房中,与刑部常大人一同查问此案。

「唐大人?怎么可能?」常万正听到嫌疑者名字,当即露出否定的神­色­,被坐在上首的年轻皇帝横了一眼。

「启禀皇上、常大人,奴才也不想唐大人竟会下此毒手,那日奴才听闻贵妃娘娘被毒害后,立刻跑到茶房想看那壶香茗还在不在,如果在也好拿来让太医分析,早日配出解药。可是没想到……」

「奴才刚到茶房外面时,就看到唐大人手提什么藏于怀中,从茶房中悄悄走了出来。进去一看,果然那壶香茗已不见踪影。」首领太监神情迫真的力说道。

瞇起眼睛,敲敲书案,彖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说唐池在事发后,跑到茶房销毁证据被你撞见了是么?」

「是。奴才不敢隐瞒。」

「嗯,来人!把这奴才带下去好生看管!顺便给他松动松动筋骨,问问他主谋人是谁!记住,不要让他有寻死的机会!」彖挥挥手,让禁街军进来把刘喜得带下。

「皇上!皇上冤枉呀!您为什么不去抓唐池要抓奴才啊?」

刘喜得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乱子。

盛凛帝斜起眼睛,「刘公公,朕都忘记感谢你了。感谢你让朕过了不少无聊的日子!朕等啊等,就等着你作出什么大事来呢!总算给朕等到了!否则朕还真不知道可以忍受你这张大饼脸代替朕的唐池多久!骁骑参领何在?带此人下去,好好为朕谢谢他!哼!」

常大人再也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陛下早知这刘公公乃是敌方所派­奸­人?」

盛凛帝提起嘴角,淡淡的,「朕的左宫军很有用处,他们会告诉朕,很多朕原本不知道的事情。」

常大人结束公事后,告辞退去。就在常万正的身影刚消失于门口,书案后的屏风后面走出了一人。

「常大人。」

谁?常万正抬起头来四处观望。

「常大人,是我,唐池。我在这里。」随着声音,唐池从一座假山后闪身出来。

「啊,唐大人,是您?您怎么……」躲躲藏藏的?

不好意思地笑笑,「下官想向您请教一些事情,可又担心被别人看到误会常大人。您知道……」唐池的表情有点难堪。

「唐大人您看您说的!那种事情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不会相信。」说着,常万正走到假山后面,「下官猜想您想知道的事情,大概就是珍贵妃被毒杀一案的进展吧?」

感激地对常尚书一笑,点点头。

「恭喜唐大人!虽然外界到处传言疑凶乃是唐大人您,但皇上明察秋毫已断出真凶是谁,为您洗脱了嫌疑并还了您的清白。真凶是谁,下官因职位关系不能外漏,但是您可以直接去见皇上询问。」

唐池的眼睛睁大,「皇上已经查出真凶?我的嫌疑已被洗清?」不敢置信自身的嫌疑会在两日内完全洗清。加上皇帝这两天没有召见他,更是让他忐忑不安。

「唐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去御书房参见陛下。下官出来的时候,陛下还在其中处理国事。现在赶过去应该正好能碰上陛下。」常大人面带微笑的说道。他对淳厚耿直、人情味很重的唐池向来具有好感,得知他冤情被洗清,也十分替他高兴。

「多谢常大人,下官这就过去参见陛下。」一拱手,唐池告辞常万正向御书房行去。去时的步伐显得要比刚才轻松了许多。

御书房中。

「陛下是如何判断出刘喜得在说谎?」

盛凛帝露出笑容,伸手示意侍候的太监给来人看坐。

「谢陛下。」来人抱拳行礼后落坐。

「因为那日事发时,唐池就在朕的身边哪里也没有去。」

「唐大人去了坤宁宫?」来人陷入思索。

「何况,如果你是案犯人,你会在下毒等待结果出来后,再转过头去收拾证物吗?那刘喜得分明是在推卸自己的嫌疑!就因为他一下完毒就毁去了证据,所以他才会下意识的避开此点。」

「圣上英明!但臣有一点不解,唐大人怎会无巧不巧,就在那日就在那时出现在坤南宫,且还让陛下发现他的身影?他会不会事先已经知道什么?」

「唐池?他应该对这件事毫不知情。朕让你查他的根底,你可已经查出?」

「臣就是为了此事和另一件事前来。据臣调查,在建康确实有唐池此人,他和他的师父在该城也算小有名气。」

「嗯,这点和当初张良守所言相符。你还查出什么?」

「启禀陛下,臣还查出唐大人似早已父母双亡,从小被其师父和一老嬷养大。因抚育他的老嬷已去世,他的师父也出去云游,天下行踪不定,故臣尚未查出他的父母是谁。不过,有一点很值得留意的事情……」

「说!」

「有传闻,抚养唐大人的老嬷好象是从宫里出来的。」

「噢?宫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闻?」盛凛帝来了兴趣。

「据闻那老嬷带唐大人来到建康时,为了生活,陆陆续续变卖了一些首饰和珍物。其中有好几样都似是宫中之物。只是时间已经过了十六年,当初变卖的东西早已流落民间,所以臣无法寻到带回给陛下过目。」

「十六年……那么长。唐池一直都没有离开建康过?」

「应该没有……陛下怀疑唐大人和周家有关么?」

盛凛帝敲敲书案,「以前怀疑,现在朕可以确定他和周家无关。」

「臣……可以请问陛下,您为何会怀疑唐大人和周家有关?」世人皆知唐大人为了皇帝可以不要命,您从何点对他产生了疑虑的呢?

「你先告诉朕,你所说的另一件事是何事?」

「是。禀陛下,另一件事关于贵妃娘娘,臣派人潜进南曦国皇宫五个月,终于查明珍贵妃来我国确实并无他意,南曦国主只是早已听闻圣上大名,也自知国力不如大亚,故把其掌上明珠珍珍公王嫁到我国,想图两朝永世修好。

「而且,据臣的调查,珍珍公主似是自己向南曦国主提出的和亲一事。」

「她自己?」为什么?

「是。好象珍珍公主见过陛下,她的闺房里挂有一张陛下的画像。就是这张,请陛下过目。」躬身递上卷轴。

打开一看,皇帝吃吃而笑,「这丫头倒是痴情,看画相思么?还提上诗词,真是小孩子!」

嗯,既然珍珍没有问题,就让她怀上皇子,作为两国交好的表示。既可拉拢南曦国让我南疆安定,又可堵住那帮大臣的嘴巴,省得他们一天到晚叫后嗣为重什么的!

「陛下,可还要……继续调查唐大人的身世?」

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用了。朕原本一直担心他是周家安排在朕身边的一颗暗棋,他对朕说的话,朕也只信五成。」把画卷起,随手放进画筒中。

「你可是奇怪朕为何会怀疑那样忠心耿耿,为了朕不惜献出生命的唐池?」彖淡笑着说出对方心中的疑问。

「臣不敢。」

「呵呵,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过于忠心,又来得太是时候!朕当时猜想,唐池会不会是周家安排在朕身边,辅助朕登上皇位的死士。因为当时如果朕不能登位,迎接周家的将是毫无疑问的灭亡,为了他们今后的利益,才会特地选送来唐池这样的死亡辅佐朕,为朕替死。

「加上他还为淑妃说过好话,向朕推荐过她,这也让朕奇怪不已。后来又有了泄密一事,更让朕对他的来历产生怀疑。

「所以朕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查出身边真正的叛徒,又可分辨唐池到底是不是周家的暗棋。」皇帝思考着,想要不要在属下面前把自己当初的计画全部说出。

「所以陛下这段时日才会对唐大人完全不假辞­色­,借由流言削去他的实权,并把珍妃封为珍贵妃,如果唐大人是周家的人,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但唐大人一定不会下毒,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唐大人擅长药物。如果他要下手,他会借由国事,比如陷害珍贵妃乃南曦国派来的­奸­细等。不知臣猜得可对?」

彖笑了,甩手指点点对方,「你说得不错!这次某人想一石两鸟,既害珍妃又害唐池,才让朕完全确定唐池不是周家的人。加上这段时间,朕对他……他这样都能忍下来,除非他是抱了什么天大的目的,否则也只有他对朕确实是真,才能做到这种地步吧。」

「皇上您和唐大人……」来人想问又不敢问。

「你身为左宫军首领,朕不相信你会没有听见流言。朕和唐池确实如你所想。」端起桌上的茶盅,彖脸上有掩不住的得意和开心,「这次朕为唐池洗清冤屈,他知道后一定会对朕更加感激涕零,对朕更是死心塌地无疑。」

「以后,待朕查清叛徒,恢复他的职位,他大概……」说到这里,盛凛帝突然停下了话头,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去。

左宫军首领孙沙海心中暗自为唐池叹息,可是作为人臣的他也不好去责怪皇帝什么,要怪只能怪唐池,好好一个大男人,­干­什么要把自己的身心都送了出去。

想了一下,决定转移话题。

「陛下准备怎样查出叛徒?可要左宫军暗中调查什么人?」

听到下属的疑问,彖收回心神,重整脸­色­道:「嗯,朕准备双管齐下。一方面你派人暗中调查这些人选。」递给对方一张折成四方形的黄纸,「一方面朕会让刑部审问刘喜得,逼出他的口供。」

「是,臣遵旨。」

接过密函仔细收好,孙沙海踌躇了半天,一咬牙大胆问出心中疑问:「陛下,臣敢问陛下,您不是最讨厌那种人和事么?您为什么会和唐大人……」人们传言唐大人爱上了皇上,那么皇上您呢?

你对唐大人又是怎样的感情?

彖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问题。皱皱眉头,「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可以退下了!」

「是。」踢到铁板了吗?不敢再多问,孙沙海行礼告退,转身向屏风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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