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初逢
忙进忙出的弟子们只顾做着手头上的事,无暇注意寒茹的到来。
那张脸给她行了极大的方便,稍有空闲的弟子见到寒茹之后,都把她当做了司颜若,恭恭敬敬的低头作揖。
寒茹佯装自然的笑笑,赶紧朝着地图上标示出来的房间跑去。
“颜若,你怎么还在这里,时辰都快到了。”柔儿特意从云庄过来打点一切,却不想在半途中遇上了她。
寒茹止住身子,用手遮起自己的嘴巴,“我刚才去散步了,现在就回去了。”匆匆瞥了眼柔儿,撒腿就走。
“颜若…”柔儿正想叫住她,她却已跑远了,“看她紧张的,都成什么样了…”笑着摇摇头,这新娘子应当就是如此吧。
寒茹疾步走着,双手攥紧了袖口,生怕让别人察觉出她并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来。
轻轻的推开门,床上的人儿还在睡梦中,外界喧闹的场景似乎没有吵到她的黄粱美梦。寒茹蹑手蹑脚的走进司颜若的身前。
越近,心速越快。胸膛一下一下几乎要跳了出来。
之前是在远处看过她,待走进了寒茹才发觉自己似乎是在照镜子,一颦一笑她们真的是如此的相似。
司颜若侧了侧身,眼前浮现阴影,习惯的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起初她的意识正朦胧不堪,回过神之后,她发觉自己好似在做梦,不禁伸手要去抚摸寒茹的脸蛋。
寒茹见她醒了,没有起初的害怕,只是冲着她淡然一笑。
她在笑,刹那间司颜若整个人挺直了腰板,双眸因恐惧而睁的溜圆,静谧的气氛下,还能听得到她在喘息。
“姐姐,这张脸是不是同你一模一样…”寒茹一手搭在她颤抖的肩上,顺势坐上了床榻之上。
司颜若缓缓的扭过头去,全身战栗的伸出手抚上她的那张脸蛋,“世上居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在确定不是易容术后,她不由得感叹道。
寒茹双眸对着她的眸子,手覆上她的手背,“如果没有错,你我本来就是孪生姐妹。姐姐,这样的脸不是谁都能拥有的。”轻声的说道。
司颜若一头雾水的看着她逐渐发出彩光的眸子,将手抽离出来,“小时候娘亲从未提及我有过妹妹,我凭什么相信你呢?”她不得不警惕着眼前这个自称是她妹妹的女子。
“娘亲?那个抛弃我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听到这两个字时,寒茹的双眸变得犀利、凶狠,“我尚在襁褓中时就被抛弃了,姐姐应当比我幸运,还能唤那个女人几声娘亲。我找了好久好久才找到姐姐,这张脸便是最好的说明。”
司颜若侧过头去,这才想起今天是她的成亲的大日子。一看时辰,花轿都快临门了,赶紧推开寒茹的身子,急匆匆的跳下床去。
寒茹本来就没坐稳,这么一推,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朝着梳妆台跑去的司颜若见到寒茹倒地,不禁赶回去扶起了她的身子,着急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眼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明天我再听你的解释好吗?”拍了拍她沾染上的灰尘,掉头就走。
从头上取下所有的固定发髻的簪子,所有的秀发全数倾泻下来,宛如那从银河流落人间的瀑布。
寒茹看着她的背影,缓缓的走向了茶桌边,亲姐姐居然动手推开她,让她的心中一凉。
第三卷、嫁衣乱红
倒了两杯茶,她取过其中一杯饮而光。趁着司颜若专心致志忙着上妆,她赶紧从袖中暗藏的袋子中取出黑衣男子给她的毒药,这是她从医术上找来最有效的毒药。
粉末逐渐与茶水溶为一体,略微的浑浊,乍看之下是不会轻易的被发觉。
寒茹端起茶水轻移莲步,将茶杯横递到司颜若的面前,“姐姐应该口渴了,新娘子应该在上妆前先填饱肚子才是,先喝点茶水,我让下人去给你准备点可口的饭菜吧。”一手搭上她的肩,望着镜中相同的容貌,她笑着道,“姐姐,真是漂亮呢。”
司颜若低头含羞的笑了笑,接过寒茹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谢谢你。”继而梳理着她的发丝。
“门外口真是好热闹呢,姐姐今日出嫁自然是风光无限好,只可惜了那些成为你们幸福道路的垫脚石。”寒茹用手指抚过她的棱角,在她耳边呵气说道。
桃木梳骤然卡在了发丝中,司颜若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逐渐被疑惑所取代,平淡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呵呵…”寒茹从她身后挺起腰板,步步走向衣柜,“这么快就忘记了?这不要紧,眼下不是我向你解释的时候,很快你就明白了。”打开衣柜的大门,一件红似火的嫁衣展露在她的眼前。
“你要做什么?”越来越不对劲的气氛,见她取出自己的嫁衣,腾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桃木梳一分为二散落在她的脚边。
“姐姐,妹妹我最中意的就是红色,鲜血般的腥红。”指尖抚在那用捻金绣制而成的凤凰上,凹凸有致让她爱不释手,“这件嫁衣,真是漂亮。”
“不许动我的衣服。”司颜若大步走过去,她怒从中来,这个女子似乎不怀好意。
寒茹后退了几步,含笑说道,“姐姐,不如就借妹妹穿穿吧。”双指灵活的解开上面的扣子。
“我说了,不许动我的嫁衣,那是我的。”手臂一挥,在即将要触碰到时,心口隐隐作痛着,不由抓紧了心房的位置。
毒发,寒茹笑的更为妖艳,沾染上鲜血的白色月季,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都快结束了,这件嫁衣你是穿不了,作为你的妹妹,自然而然是有我来替你继承。”说着将嫁衣套在身上,红色取代之前的色彩。
司颜若轻咬着双唇,双膝缓缓的跪倒在地,一手扶在柜子上,额头上是豆大的汗水。
寒茹绕过她的身子自经做在梳妆台前,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脸上火辣辣的痒意,司颜若不禁伸出五指去抓,原本白皙的面颊在一瞬间布满了许多红疹,一粒粒的刺激着她指尖的神经。
可手还是不由自主的抓着,直到见了红,她都无法松开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看着双手泛起的红疹,她不可置信的自喃自语着。
寒茹蹲下身子,用手抬起她的下颔,左右移动着,“这样真是好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发作了..啧啧..以后谁都认不出你来了…哈哈...”在那儿狞笑着。
司颜若全身的神经都倒立了起来,双手停在脸上不敢动弹,那粘稠稠的液体让她醒了过来,猛然推开身前的寒茹。
铜镜中,是一张下半部分已然模糊不堪,丝丝血迹正不停的向外翻涌着。她睁大了双眼,捂住双唇失声叫了出来,“啊…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第三卷、毁容
寒茹再次从地上站起身来,与铜镜中做了一番比较,“这样是不是没人知道你我相同的脸了。”
司颜若握紧双拳,不假思索的给了寒茹一巴掌,“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妹妹,这就是你要对姐姐做的事情吗?”
寒茹捂上那火燎疼痛的面颊,怨恨的仇视着司颜若,左手高高扬起,始终打不下去。
那沾染血渍的脸庞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起来,寒茹不禁失声笑了出来,“呵呵…权当做是你最后的挣扎,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我在那杯茶中不止放了一种毒,过些时候你便能慢慢体会到其中的滋味了。”
眸中含泪,疯狂的朝着寒茹扑身过去,软弱这么久,她差点忘记当初紫衣教她的功夫。一掌朝着寒茹打去,没有武功底子的她自然被弹了出去。
咔嚓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寒茹紧抓着左臂,从怀中掏出匕首来刺向司颜若。
“你杀了他,到现在还想杀了我吗?”
司颜若正要发作的双手,因为这句话而停留在半空之上,惊悚的问道,“他?他是谁?”
“如果你连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都不知道的话,那么,就算我现在杀了你,我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比划着手中的匕首,刺向她的腰际。
司颜若轻轻闪躲开来,反而抓住了寒茹的手臂,从她手中夺过匕首,抵在她的脖颈上,“解药呢,给我解药…”
寒茹冷笑,不假犹豫的吐道,“没有解药…若什么毒药都有解药的话,那就不需要毒物了。”银光一闪,她左边手臂上滑落另一把匕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刺入司颜若的腹中。
“额..”脖颈上的匕首掉落在地,身子朝着后面的柜子倒去,小手覆上伤口处。
寒茹拔出带血的匕首,一手掐住司颜若的脖子,刀锋不停的摩挲着她的脸庞,阴笑道,“看上去像不像一条条蛆虫在爬…”
嘶…鲜血顿时喷洒出来,溅落在红色嫁衣上。
司颜若睁大双眼,恐惧的望着寒茹,脸上旧伤添新伤,匕首滑过之处有着一条分外明显的刀疤,从耳边一直延伸到面颊前。
“啊…”良久,她才感觉到疼痛,空气灌入肌肤之中,鲜血流的更快,双手想要捂住伤口却触碰不得。
“这就疼了吗?你可知,当我知道是你杀了他之后,我有多心疼吗?你知道吗?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成亲了,我想不到,我怎么也想不到,是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蛋魅惑了他,所以…我只能毁了你,我只好毁了你…”
“你说的…究竟是谁…”背部紧贴上柜子,额头上的汗水与血水融为一体,低落在两人中央。
“时辰似乎差不多了,这里不需要你了。”阳光从窗纸透射进来,寒茹踹了司颜若一脚。
她的身子就这样倒在了地上,寒茹取出掩藏着的毒药粉末,整个人骑在司颜若身上,不顾她的反抗硬是将它们撒在了她的脸上,那钻心的痛苦立刻让她疼痛的没了知觉。
取出另一瓶药水来,灌入她的口中。
直到她不再反抗,不再吱声,寒茹换下她身上所有的衣物,眼角瞄到地上的一块残布,遮掩在她那令人恶心的脸上。
“这个世上不会再有司颜若了,你只不过是个低贱的女人…”
第三卷、代她出嫁
收拾好房中的一切,淡定的坐在梳妆台前,等待喜娘临门。
在自己那张较为稚嫩的脸上敷上几层铅粉,“我会很好的接手你的一切,包括那个男人。哈哈哈哈…”
她笑的正浓时,喜娘在门外催促着,“新娘子,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她努力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时辰似乎快到了…”
“可不是嘛,方才来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耽误了不少时间呢。”喜娘揉着肩膀,在门外不停的抱怨着。
寒茹思绪飞快的流转着,依旧笑着看着喜娘。
“今天是大好日子,怎么能在这里听我这个老婆子的唠叨话呢,赶紧进去吧,这花轿啊都快到了。”喜娘不好意思的说道。
走进房间立马就注意到了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司颜若,大惊一跳,“这…这是怎么回事?”疑惑的抬头望向寒茹。
“只与我较为要好的朋友,本想害我,却不料自食其果。咱们不用管她,等会就会有人来整理的。”寒茹挡在喜娘面前,不让她看个真切,拿过梳妆台上的发簪递到喜娘手中,“快点上妆吧,不然就真的来不及,这后果你应当是知道的..”
喜娘维诺的走了过去,可这视线却还停留在司颜若身上,那分明是血,好似要出人命。
戴上那流苏耳环,喜娘看着镜中的寒茹,笑滋滋的说道,“你瞧瞧,多漂亮啊…”
寒茹望着自己,也不由得发呆了。殊不知自己还能如此美丽,与方才的自己有着天大的区别。
喜娘拿起红色帕子,盖在寒茹的头顶上,搀扶她的身子,“咱们去大堂等花轿吧。”
“恩。”寒茹走过司颜若的身旁,不再她看一眼。
喜娘不小心踩了司颜若一脚,脚底下那软绵绵的感觉,让喜娘着实吓了一跳。
寒茹身子随着她的跳动而扯动,引得珠钗玲珑环佩声作响,不由厌恶的剜了眼喜娘,“做什么?活死人你都这般怕她?”
“我…”喜娘自知失态了,安抚着胸膛看了这个被布掩盖住的女人,“这不我亏心事做过了,生怕她下了地狱找上门来啊…”
“她没那么容易死…”寒茹掀开喜帕的一角,“没看到我幸福,她不会就这么死去的。走吧…”
“颜若,你都准备好了吗?时辰差不多了,花轿已经出发了。”柔儿探身说道。
寒茹一见又是这个人,从称呼上的亲昵来看,应该是熟人吧,清了清嗓音,柔柔的点了点头,“恩。”
“好了就赶紧走吧,在后面的是谁啊…怎么…”柔儿注意到了喜娘身后的异常,走过去见到是一个蒙面女子躺在地上,哑然失色,“这…这是怎么回事?”
“别管她了,我们赶紧走吧。”说完拉过喜娘的手就朝厅堂走去。
待寒茹离开之后,柔儿好奇的掀开了蒙住她脸庞的破布,“啊….”声音划过天际。
柔儿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捂上双眼不敢去看,身子往后不停的缩着,太可怕了,这都是什么啊…
一张面目全非的脸蛋,上面布满了不少黑色的蚂蚁正不断的噬药着她的肤肉,黑压压的一片让人直作呕,那到最为恐怖的刀疤似乎能看得见里面的血管…这个人..她究竟是谁…
第三卷、他的情谊
寒茹在听到那番叫喊之后,扯落头上的喜帕,匆匆的折身跑回。
事过境迁,当寒茹瞅见司颜若那张被毁掉的容颜后,也不禁吓了一跳。
柔儿察觉身后有动静,回过身去见到寒茹站在房门口,连忙从地上跑了起来,躲到她的身旁,手指颤抖的指着地上的司颜若说道,“颜若,这这究竟是谁…为什么她…”眼睛半分都不愿瞄到那恐怖脸蛋上去。
寒茹镇定自若的拍了拍柔儿的后背,“她本来是要害我的,却不料自己害了自己,等下找个人将她丢到乱石岗去吧。”
柔儿维诺的点了点头,赶紧跑走了,心脏扑通扑通的一个劲儿在那里狂跳不已。
寒茹在喜娘的催促下再次丢开司颜若走了。
血染嫁衣,两张相同的容貌,揣藏着一颗险恶的心灵,她最终还是践踏上亲情的垫脚石走向了她的寻仇之路。
花轿缓缓的落在她的眼前,喜帕底下的她没有了复仇的快感,哀伤的心境由此而生。原本她也有这一场属于自己的婚礼,如今却阴阳两隔。
一路上的吹吹打打都唤不回她半点喜庆之情,只是沉沦在往日的喜悦之中。
熊熊烈火,少年不甘无助的眼神在她脑海逐渐呈现出来,她那哀怨流转的目光也缓缓的变为犀利,凶狠。
双手已然沾满了同她一样的鲜血,想回头,再也无法回头了。
“落轿…”身子一震,她速速收回了双手,整了整自己的仪态。
“新娘出轿…”喜娘吆喝着嗓子。
随即云庄门口凑热闹的家丁赶紧点上了悬挂在门梁上的鞭炮,引来了更多驻足围观的百姓。
君天懿在洛亦寒、林慕泽的带领下,从云庄中缓缓走了出来。
手中一条大红色绣球,他紧紧的攥在手心之中,些许汗水不断的蔓延着。
喜娘见新郎亲自出来,对着众人笑道,“新郎对新娘情真意切,真是羡煞旁人了。来来来,闲话莫说,新娘子,未来夫君亲自来接你了,你也就赶快出来吧。”
寒茹本想起来的身子因为爆竹声僵滞住,喜娘的话让她心中一沉,缓缓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君天懿将那条红色绣球抛到林慕泽的身上,蹲下身子背起寒茹的身子,一步步朝着云庄而去。
他是皇子,本不该做这些低等活,新娘是她,他想给她一辈子难忘的婚礼,哪怕是这点微不足道的事,他都想亲自亲为。
被陌生的后背在大庭广众之下背起,她的心不禁跳的更为急速,双手踌躇的搭在他的双肩上。
云庄内不少皇子大臣见到君天懿这般,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这未来皇妃想必定是荣宠倍加的。
君天凌站在下堂,看到他们这般恩爱,不免失落了一番。
后来的君天奇与不少前来做戏的皇子们,停留在最外面,君天奇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莫名的笑容。
“大皇兄,你这是在笑什么?”一旁的皇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发问道。
君天奇指了指那对新人,回过眸看向他幽幽念道,“看戏。”
皇子们面面相觑,来这里本就是做戏来给皇上看的,怎么轮到他们来看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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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宁为玉碎
三拜过后,君天奇抛下身后的皇子们也就离开了,“礼成,就没有必要再呆下去了。”
他们两人之间早已存在嫌隙,他会提早退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皇子们可不想得罪这个最得宠的君天懿,尽管皇上对着他这桩婚事颇有微词,但他们相信皇上的心还是软的。
众宾客从桌位上拿起酒杯,对他们一致喊道,“恭喜恭喜…”
喜娘护送寒茹回了新房,时间尚早,君天懿自然是要留下来在这里招呼宾客。喜娘怕新娘子不懂,也就在她身旁说了几句,“新房中会有几个丫鬟来伺候你,这一身的衣衫也就不要穿了,新郎官回来估计也是在晚上,同他们一起来闹洞房。这几个时辰里,你可以稍作休息。”
寒茹含笑的点了点,“多谢。”
“来,小心点。”跨过门槛,喜娘将寒茹带到床榻上也就走了。
早已守候在新房的几名丫头,早已见过女主人倒也没有过多的议论,只是尽其本分在那儿等候差遣。
“你们都出去吧。”良久,寒茹说道,“我想休息一会儿,在日落时分都不许进来叨扰了。”
丫鬟们相互看了一眼,乖乖的从房中退了出来。
寒茹褪下身上这喜庆的衣衫,从衣柜中选了一件最为普通的衣裳,擦去脸上浓厚的胭脂水粉,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趁府中热闹,无人顾及,她就偷偷的从云庄中溜了出来。
乱石岗并不远,当寒茹到达之时,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她要的那个人,不禁起了好奇,莫不成是还没有离开清风堂中?
“新娘子偷偷溜出府,就不怕新郎官等会找不到人吗?”幽魅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寒茹笑了,轻松的笑着转过身去,“她人呢?是不是被你带走了?”
“你以为呢,我的暗卫可一直暗中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放手你去做事?你太天真了。”黑衣男子缓缓的走进寒茹的视线当中。
眸中寒光一闪,寒茹低沉着脸,说道,“我要见她,带我去找她。”
“天下都说最毒妇人心,没想到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能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来,毁了容也就罢了,居然还毒哑了她的嗓子,哈哈…为何不一刀杀了她呢?”黑衣男子略带趣味掠过唇瓣。
“她不许死,我要她亲眼看着我是如何得到她的一切,我要饱尝这生不如死的痛苦。她不能死,但我要她永远都说不出话来,这解药,我宁愿玉碎也不愿瓦全。”说着将解药用力朝着地上一掷,药粉随着阴风飘散在乱石岗中。
寒茹向前走了一步,“为何不告诉我她习过武这一事,你就不怕我被亮穿了?”
“这个你该知道如何处理。我告诉过你所有的事,只有这一点我无法帮你做到。”黑衣男子转过身闪躲看寒茹的目光。
“我要不是这些,我要马上见到她。”寒茹不耐烦的打断了黑衣男子的话语。
“她就在那里。”黑衣男子再次转身,指了指不远处一棵大树。
顺着他手臂望去,隐约间,寒茹见到了那袭白色的衬衣在草丛中是那般的醒目。
第三卷、怀孕?
寒茹抛下黑衣男子,赶紧跑向了大树后,见到司颜若依旧昏迷着,她不禁笑了起来,“你还是无法逃出我的五指山。”
掏出怀中的丝帕,擦了擦脸上模糊的血迹,一手捂住自己想作呕的嘴巴,双眸盯着地上的草芥,手在她脸上不停的摩挲着。
手指上不小心触碰到了那抹鲜红,粘稠稠的感觉,让她顿时扔掉了手中的丝帕。
细看她整张面庞,鼻梁上方的肌肤似乎没有受到毒药的影响,依旧白皙无常,只是下方的脸部,只怕见着的人会撒腿逃跑。
黑衣男子见寒茹目不转睛的盯着司颜若看,也好奇的走了上来,俯身问道,“怎么,还是不满意?”
“不,我很满意。”寒茹扭头带着笑意说道。
“只是可惜,方才我替她把脉探息的时候,握到一个不好的消息。”黑衣男子停止了身体,望向那光秃秃的乱石岗。
“是什么?”寒茹捏着司颜若的下巴,左右查看着。
“她怀孕了,已经一月有余。”
寒茹停滞手中的动作,另只手不禁紧紧握成拳头,只听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还有她心脏扑扑作响声。
猛然推开司颜若的身子,“这不是真的。”她站起身来,一手紧握在黑衣男子的臂弯上。
“我骗你做什么,何况这种事我也骗不了你,再过几个月她的小腹就会隆起,你也就会知道了。”黑衣男子回头望着寒茹,一字一字异常清晰的说道。
寒茹本以为这只是个玩笑,那手慢慢的从他的臂弯处滑落,指尖的鲜红一同滑过那方黑暗,更为鲜红,如火、如荼。
每当想起那件事来,都会是萦绕在她心头的痛楚,咬着双唇极为不愿的吐道,“是风哥哥的?”
“我想应该是的,在她中毒前后,他们之间也就只有你的风哥哥是碰过她身子的人了。”黑衣男子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慢慢的闭上双眸来。
寒茹犹如被人当头一棒,跌坐在草丛上,整个人止不住的在那里抽搐着,五指没入黝黑色的土壤之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眸中哀怨极力想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余光瞥到司颜若的小腹上,心中歹意,竟不禁起身朝着那该死的小腹踹去。
“都是你,都是你..我恨你,我恨你…”猛揣了几脚,口中念念有词。
黑衣男子见状,赶紧拉过寒茹的身子,对着她就是一巴掌,厉声喝道,“疯够了没有?”
寒茹头一歪,脸上红肿的难受,“我没有,我就是不要她生下那个孽种。”指尖愤然的点向司颜若,“为了她,你居然打我。哈哈…莫不成你也爱上了她?这张脸,你爱的下去?”
提及那件事,黑衣男子再次扬起手掌来,五指收拢看得出他用了多少力道。
寒茹索性抬起自己另一边脸蛋来,“打啊,打啊…你会把你付诸在我身上的痛楚,十倍的偿还在她身上,有本事你就带她走。可你别忘了,她会这样你也有一半的功劳。”说完,仰天长笑起来。
看着她狰狞的面目,黑衣男子还是放下了手掌,“孽种,那也是他的孽种,你这么爱他,就舍得杀了他唯一的血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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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要挟
惊天的话语,让寒茹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当中,是啊,风哥哥在这个世上也只有这个孩子了。她已经失去了他,还能再失去这个孩子吗?
“你刚嫁给他,可以用这个孩子来博取他对你更多的怜爱,也可以阻止他碰你的身子。”黑衣男子斜视着寒茹,悠悠的念道。
疼痛让司颜若缓缓的睁开了紧闭的双眸来,意识清楚后,察觉到站在她眼前的是寒茹和一个黑衣人后,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嗓子火辣辣的难受。
寒茹一转身就看见司颜若苏醒,忍不住笑了出来,“姐姐,你醒了?让妹妹等了好久呢。”
司颜若仇视着寒茹,双掌一挥,就朝着寒茹打去,张了张嘴巴,想要说出什么话来,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喑哑的叫喊。
“啊啊啊..咦咦咦..”手摸在嗓子处,双眸不忍的看着寒茹。
寒茹原本打算后退的身子,见到司颜若如此,反倒走近了几分,“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啊…”寒茹佯装了然的样子,“差点忘记告诉你了,你服用了哑药,这辈子都没机会说话了。哈哈哈哈…”
笑声划破天际,刺耳的戳破了司颜若的心脏。
嘴巴微启喘着粗气,不相信的看着寒茹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眼眶中的泪水,不断的打转着。
终于滴落那滴晶莹包涵丝丝血迹的泪水,双拳愤然紧握,一步跨到寒茹面前,对着她的小腹一拳打去。
黑衣男子见她发火,赶紧拉过寒茹的身子,用大掌包住她的拳头,然后用力一推,“这武功始终碍眼。”
司颜若心一沉,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来,生怕黑衣男子废了她这一身的内力。
寒茹躲在他身后,在旁鼓舞着,“废了这身武功,她就同废人无异了。”
黑衣男子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寒茹,手臂轻轻打了个转,司颜若整个人不得不掉转了个方向。
“封了你的武功,除非有人用内力帮你解开…”手指灵活的在她的背脊上按了几处|茓道,他没寒茹这般心狠,是她的就是她的,他无权剥夺,她成了这个样子已经是最好的惩罚。
司颜若整个人缓缓倒地,双手没有丁点的力气,软绵绵的垂挂在双肩处,寒茹见她再也不能伤害自己时,从黑衣男子背后走出。
“你的一切我都会一一抢过来,包括你腹中的孩子。”寒茹指着她的小腹恶狠狠的说道。
万念俱灰的双眸在听见后半句话时,茫然的抬起了头,她怀孕了吗?
“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幸福的,而你只能做个最卑微的下人,跟我回去。若你赶逃走,我会杀了他,你最爱的人你也不愿意见他死吧,还是死在同你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蛋下,姐姐…以后乖乖听话,妹妹会让你如愿生下这个孩子的…”寒茹拍了拍司颜若的胸膛。
黑衣男子看着她们两姐妹,自知无趣的折身回去,“有事我会在联系你的。”
寒茹不去理会他,她达到了目的,接下来就是他的目的了,她很好奇,他会要她做什么事来。
第三卷、这不是她
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
出来时间太长,生怕君天懿冷不防的就去新房,寒茹只好扶起司颜若的身子,“让你进府,不是让你叙旧情的。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司颜若不去听寒茹的话语,在她身边,她犹如一个魔鬼般,不断的侵蚀着她的骨血。
双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小腹,那个小生命正悄无声息的在她身体中成长。
想起紫衣怀孕时的情景,她不禁头皮有点发麻了。这个孩子应该只有一月有余吧,算算日子,莫不成…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到底还是不洁之身,就连这个孩子他….
司颜若双腿一软,差点就摔倒在地上,不,她不能要这个孩子,这是个孽种,留着只会让她陷入更大的自责中去。目光不禁有了丝丝坚定。
寒茹看着司颜若,注意到了她眸子的异样,她不能开口说话,心里却想着许多事情吧,转念一想,她莫非是想打掉这个孩子?那可是风哥哥唯一的血脉,她不能打掉。
“若是这个孩子没了,他的命也会一道没有,我不喜欢重复说话,姐姐,最好老实点啊,为了你的心上人,乖乖的生下这个孩子。”寒茹冷笑道。
司颜若闭上眸子,注定的事,她又何必多勉强呢。君天懿的命比任何事情都来得重要,就算要她死,她也不能让他受半点伤害。
还没回到云庄,寒茹就抛下了司颜若,只留下几句嘲讽的话语,“夫君应该要等急了,姐姐你就慢慢走吧,府中下人应该不会太为难你的吧。呵呵…”
没有她的支撑,司颜若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雨从头顶速速落下来,血又开始不断的四溢着。她看不清自己脸上的伤,周围百姓似乎就像是见到了鬼一般,匆匆的逃离她的身边。
就那样在地上坐了好久好久,夜幕慢慢的拉下了帷幕,天空中的繁星替她照亮了灰暗的心灵。
她好想说话,可是嗓子…“啊…啊..啊..”谁又能听的懂她在说什么呢。
整个人已然湿透,发丝黏在脸庞上引得她生疼,街道旁悄悄点亮的灯火,让她从水滩中看清了自己的容貌。
“啊…”手不停的拨弄着水滩,这不是她,这不是…
指腹轻轻的摩挲着上面的粗糙的痕迹,闭上双眸,她不得不看清事实。
原本属于她的新婚之夜,却成让她沦为连正常人都不如的人。她这样,还能祈求什么,腹中的孩子,时时刻刻的折磨着她。
柔儿结束了一天的劳累,朝着云庄赶去。
一进门她就和出门的林慕泽撞了个满怀,“哎呦…”手揉着额头,起初还以为是撞到柱子了,在看清后才知道是林慕泽,不禁埋怨着,“你的身子也忒硬了吧,痛死我了。”
林慕泽笑了笑,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天黑了一时没看到,你这是做什么,走的这般急,后面有人追你?”
见他在那里打趣着,柔儿剜了他一眼。正要闪人,脑中却想起什么似地,拉住了林慕泽的衣袖,“林慕泽,我有话跟你说。”
第三卷、林慕泽的疑惑
柔儿神神秘秘的将林慕泽再次拉进云庄内。
“九爷还等着我回去,你究竟有什么大事?”林慕泽不满的念道。
柔儿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放低身段来,“颜若今日出嫁,我不小心在她房中看到一个被毁了容的女子,她脸上爬满了蚂蚁,在那里啃咬着她的肌肤,那道疤一直从这里到那里。”柔儿用自己的脸蛋做着比划,“你有没有觉得很不一样?”
林慕泽打量了一眼柔儿,见她神神怪怪的样子,不禁笑了笑,“你说笑话还是想吓我啊?她怎么可能那么做…”
在他印象当中,司颜若是个温柔的女子,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残忍的事情来。
“没有,我没有说笑话,这是真的,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人还是我让人给送到乱石岗去的呢。”柔儿死命的摇着头,让林慕泽止住了笑声。
笑容瞬间消失,林慕泽正视着柔儿,他无法察觉出她是在讲假话,只好很认真的审视着她的表情,“那个女子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都面目全非了。林慕泽,你该不会认为是个熟人吧,颜若她怎么可能会这么残忍,我想…”柔儿的话开始乱了起来,她也无法解释这个奇怪的现象。
“好了,时间不多了,我也该回清风堂取东西。这件事先别告诉别人,她现在是主子,你也别乱说话,知道吗?”林慕泽淡然的说道。
“哦。”柔儿听到他这么说也只要乖乖的闭嘴了。
林慕泽一味思考着柔儿说的话,或许只是误解吧。他笑着摇了摇头,他应该相信她的不是吗?
云庄内还是那般的热闹,寒茹偷偷的溜回新房中,换下身上的衣服一股脑儿的都给塞到了床底下去,重新穿上那件嫁衣,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开门喊人过来伺候她更衣。
“主子,你可睡醒了。”丫鬟向寒茹行了个礼,微笑的说道。
寒茹也冲着她笑了笑,“替我更衣吧。”
“是。”随即又迎来了几个丫鬟,一块儿伺候着寒茹。
绾起所有青丝,只用那一支长长的凤还巢金簪固定发髻,加以点缀,好似那来自天空的明星,一闪一闪着为漂亮动人。
“主子,你可还满意?”丫鬟拢了拢寒茹的衣领,向后退步说道。
从小就习惯了自己动手,却不想让这些下人伺候着的滋味是极为不错的。她冲着铜镜中的自己笑了笑。
“下去吧。”一边欣赏着自己,一边谴退了丫鬟。
窗外又在放烟花了,那一红、一黄、一蓝隔着窗纸映衬在她的脸庞之上,忘却她是寒茹的身份,她想做个真正的司颜若。
龙凤烛慢慢的燃烧着,新房的大门始终微合着,她不确定君天懿会在什么时候进来。
火苗有了明显的颤动,她就那样站在窗台上,望着花园中的风景,天空璀璨的烟火一闪即逝,让人挽留不得。
空气中沾染了点点酒气,从她的后方涌来。
细腰上那敏感的触觉让她惊得回过身去,“额…”不待开口,她的唇就被封住了。
满口都是酒气,那样的浓烈,那样的陶醉心扉。
第三卷、你究竟是谁
已然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她,生怕再次遭遇那样的痛楚,不禁推开了他凑上的胸膛,喘着粗气,“别…你别这样…”双眼迷离的看着君天懿,脑中已然有了醉意。
“颜若,你好美…”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一身大红嫁衣的她,让他着实喜欢的紧,殊不知,她也能这般的动人心弦。
“贫嘴。”寒茹笑着推开他,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倒了杯茶水递给君天懿,“你喝多了,先清清酒吧。”
君天懿放下茶杯,转而拿起酒杯来,倒上一杯清酒,“今晚是你我新婚大喜,怎么能喝茶水呢,我们先喝了这杯交杯酒吧。”
“好。”寒茹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同他的手臂缠绕在一起,双双饮下杯中酒。
她擦了擦唇边的酒水,笑着走到他身旁,替他宽衣解带,“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君天懿反手抱住寒茹的身子,“你好像瘦了。”触碰在她的腰间,他记得她的腰没有那么瘦。
双眸不停的转动着,努力的笑着,“这几天我都紧张的很,所以身子就瘦了下来,我瘦点不好看吗?”
“哈哈…你怎么都是最好看的。”君天懿笑着揽过她的身子,朝着床榻走去,“经历了这些事,我哪里还会介意你是高是瘦呢。”
“我知道,你真的是醉了,早点休息吧。”寒茹从他的怀中抽出身子来,扯过被褥盖在他身上。
他大概是喝的太多,没过一会儿就酣然入睡了。看着床榻上的他,她忍不住的拔下了发髻中的金簪,想要一下就穿过他的心脏。
触碰到他身体温热的时候,理智还是拉回了那个冲动的她。
此刻就杀了他,她怕黑衣男子拿她开刀,所以她只好忍了下来,“姐姐都成那样了,我还担心什么呢,呵呵…”轻松的笑了笑。
躺在他的身旁,第一次感受到有人睡在她身边的安稳。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她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龙凤烛燃尽,嫁衣就那样垂挂在屏风上方,她的幸福自此开始,却预计不到它有多长。
司颜若就那样坐在大街上一个晚上,不少好心人看到她那般,丢下几个铜钱就跑。
她是乞丐了?需要博得他人的同情吗?从地上捡起铜钱想要归还,却找不到人影来了。
不…她不能让她为所欲为,那些被抢回去的,她要重新抢回来。属于她的东西,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拱手让人。
手中紧攥着那铜钱,眸中无边的恨意。在这漆黑的夜晚尤其闪亮。
月亮的清辉洒在司颜若弱小的身子上,随风飘来的一块残布正好落到了她的脚边,她拾起残布遮起了连她自己都感到害怕的容貌。
**一刻值千金,现在的云庄应该是沉浸在一片幸福当中的吧。
她的男人此刻应当拥着别人的女人入睡了吧。
“你是谁?”
一声质问从她背后响起,惊回了她所有的思绪。
双脚不住的颤抖着,她开了开口,不得不重新闭上。隐忍着眸中的泪水,缓缓的转过身去。
“你究竟是谁?”质问声再次想起,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好似那滑落天际的一颗流星,带着无尽的愿望,陨落人间的凡尘之中。
第三卷、雨中赠金
司颜若恐惧的扭过头去,一手还不忘按紧脸上的破布,生怕让他看到她的鬼样子。
林慕泽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落魄的女子,破布上还残留着不少血迹,她那双眸子尤其清澈,发出点点光辉来。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这里?”林慕泽见她不说话,再次发问着。
司颜若抿紧了双唇,低着头赶紧离开这里,她如今这个样子,谁会相信她呢,何况她是个连话都不能讲的人。
林慕泽见她想走人,赶紧拉住了她的手腕。脚尖一转,司颜若恐慌的放开了耳鬓上的手,破布终究还是掉落下来。
他半眯起双眼,紧紧的打量着她脸上的那恐怖的刀疤,想起方才柔儿的那番话语,他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她口中描述的那个女子。
只是..她怎么会来这里呢?
司颜若极力忍住想冲出眼眶的泪水,从地上拾起那块破布来,守在怀中赶紧跑远了。
天空飘洒着细雨,在灯火的照耀下格外的醒目。
她孤寂害怕的身影冲入雨中,林慕泽居然有了想追出去的冲动。
她为什么不解释呢?带着这个疑问,他缓缓的转过了身子。身后的雨水逐渐的变大,淅沥沥的可以听到它的奏鸣声。
林慕泽握了握双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门槛处抓起一把雨伞,连忙尾随上去寻觅着那个女子。她的身上好似有着许多的秘密,还是他在替司颜若担心,生怕她会因为这个女人而受到一丝的伤害。
大雨滂沱,溅湿了他的去路。雨水纷纷,扰乱了他的视线。再也寻觅不到她的人影
就在他起身回去折返的时候,某个角落中传来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林慕泽抖了抖伞上的雨水,提起衣摆就朝着声源处走去。
司颜若蜷缩在柱子底下,身子不断的颤抖着。刀疤上的鲜血已然被雨水冲击的差不多了。可是,林慕泽还是非常不忍的别开了他的眸光。
司颜若无助的抽泣着,她目光停留在脚尖上,久久的…
雨水无情的打落在她的身上,她没有任何的动弹,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
林慕泽逐渐的走进她身前,黑色鞋子触碰到她白色鞋子时,伞下替她挡了所有的恐惧。司颜若顺着他的脚尖缓缓的抬起了头。
好似体内感受到了那一丝丝的温暖,司颜若放开环在双膝上的手,愣愣的看着林慕泽。
“下雨了,就不要站在外面,容易生病的。”林慕泽缓缓的蹲下身子,把自己手中的雨伞塞入司颜若的手中,“你的脸上有伤,拿这个去看大夫吧。”说着,就把一锭银子交给她。
“为什么你认不出我来,难道这张容颜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司颜若在心中不断的呐喊着。可林慕泽却怎么也无法听到,只是留下钱,就离开了。
像之前她离开他视线那般。他离开了。
银子冰冷的温度,让她真的死心,闭上双眸,任由泪水漫天,她都不愿在睁开双眼。那顶雨伞在微黄|色的灯光下独立撑着。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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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朱砂泪
清晨时分,天空似乎刚刚放晴。
雨水顺着屋檐上的栏杆不断的从上方滴落下来,寒茹轻轻的转了个身就被那真略带清凉的晨风吹散了睡意。
睁开双眸,四周依旧被那大红色笼罩着。龙凤烛上青烟袅袅。
君天懿还处在睡梦中,她第一次打量起这个男人来,如果没有那份仇恨,她是不是会像司颜若那般义无反顾的爱上他呢?
有人说,孪生姐妹相同的不仅是容颜,有时候相通的更是心意。
手指出人意料的抚在他微微蹙起浓黑的剑眉上,睡梦中都这般的难以轻松,可想而知,他身上的压力有多大。
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可以对他有所心动呢,不…纸稿上的字迹历历在目。
紧握起拳头,掀开身上的被褥便抽离着温暖。
只着了一件亵衣,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禁出神了。
“你在想什么?”
突然间,背后传来他的声音,惊得寒茹赶紧站起身来,见君天懿此时正单手撑头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变得极为的不自然。
“我…没有什么啊…”双手慌乱的撑向梳妆台,不小心打落了木梳。
君天懿蹙了蹙眉,盯着她仔细看着,良久,他笑了笑,“怎么这么害怕?颜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哪有妻子害怕自己夫君的道理呀?”
寒茹也随着他牵强的笑了笑,踌躇的从地上拾起木梳来,捏在手心当中,“我只是有点不习惯,害怕有一天会失去这些。”
“不会的,永远都不会有怎么一天的。”君天懿毫无睡意,也就起身下了床。
牵起寒茹的手拉着她坐在梳妆台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他伸手环住了她的细腰,“新婚第一日,想去哪里玩?”
镜中的两个人是如此的般配,男才女貌。可寒茹心中明白,他说这句话的对象永远都是司颜若,永远都不会是她。有种莫名的醋意,在心底中蔓延。
寒茹笑了笑,从梳妆台上执起一支眉笔,横递到君天懿的面前,“我想你替我画眉。”
好奇的看了眼寒茹,君天懿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好。”
浓抹淡妆,她极为享受的闭上了双眼。
她还记得,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来替她画过双眉。时间过的太久,久的让她忘记了曾经的模样。
额头上传来那一丝炽热的温度,遐想着这就是他的味道,是他重新回来了。
“好了。”君天懿淡淡的描了几笔,看着那一致的眉毛,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笔。
“如果哪天我变了,你还会爱我吗?如果哪天我做了很多错事,你还会爱我吗?”寒茹伸手握住君天懿的手腕,淡淡的说道。
“不管你变得怎么样,你就是你,这份爱永远都不会改变。”
“那好,从今以后我不再是过去的司颜若,我想重新来过,替我做个标记好吗?那个…重生的我。”寒茹睁开双眸,递过另支朱砂笔,“替我点上一颗朱砂可好?茫茫人海中,你可以凭着这个来找到我。”
“好。”君天懿没有任何的怀疑,执笔在她的眼角下方轻轻一触,刹是好看。
第三卷、众人唾弃
街道上已然不少百姓开始活跃了起来,司颜若僵硬的身子始终坐在地上,好似她从未感受到从身下传来的寒意。
“这是谁啊?怎么长成这个样子?”
“都成这样子了还出来吓人,真是的…”
“真是造化弄人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周围议论声鼎沸,始终无法拉回司颜若的心绪来。
人群也只是热闹了小一会儿,见她始终没有反应也就散开了。
几个顽皮小孩子手中拿着刚从地上抓来的泥巴,手心正反复揉捏着,见到司颜若那张脸后,纷纷把泥巴丢向了她,哭丧着脸蛋直嚷嚷着,“娘亲..我怕怕…娘亲…”
湿润的泥巴打在司颜若的前胸,渐渐滑落下来,形成一道暗黄|色的印子。
音调一声高过一声,为人父母者见着孩子哭了,赶紧跑过来拍了拍他的双手,“怎么这么脏…”
小孩子用肮脏的手指点了点司颜若,继续撕扯着嗓子,“娘亲..鬼啊…”说完就将头埋入母亲的脖颈中去。
那位母亲虽然同情她的遭遇,可当孩子哭声一声声袭击着她心灵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随手抓起几根被人丢弃在地上的菜叶,扔到了司颜若的身上,“你这副鬼样子怎么能出来吓人啊,还不赶紧走啊…”
后面赶来的母亲们也效仿之前的那位母亲,将手中能丢的全数丢在了司颜若的身上。
破碎的鸡蛋,砸烂的菜叶还有不少较硬的土豆像雨点般抛落在她身上。
触碰到伤口时,又有不少脓血流了出来,还带着一阵恶臭。
百姓们纷纷捂住了鼻子,逃一般似地逃离了那里。
纷乱的步伐中,一双精致玲珑的绣花鞋正一步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手中的蒲扇有节奏的扑扇在前胸。
发髻高高隆起,摇曳在发尾的是支翡翠飞凤流苏簪,在温暖的光晕下,显得极为夺目。
额间是那闪闪发光,宛如一朵清莲的花细,出淤泥而不染。
身着大红色薄纱,腰带在背后绾成个细小的蝴蝶状。
妖冶,脱俗。在她身上,人们似乎能看到两种截然不同的韵味。
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红色轻纱驻足在司颜若的面前,提起裙摆,缓缓的蹲下身子去,露出她那一如常态鬼魅般的笑容,“姐姐,可让妹妹好找。”双唇覆在她的耳边,轻启口齿。
司颜若的双眉顿时拧紧,缓缓的睁开了她的双眸,寒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出来这么久,是时候回去了。”寒茹心平气和的说着,随即站起身来,踢了踢她的双脚,“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是为何而来的吗?怎么,别装出一副大无畏的样子来。如今我拥有的一切,可都是来自你的成全呢。哈哈…”
百姓无暇顾及这个丑陋女子,也同样没有察觉到寒茹所说的话语。
司颜若一手撑在后面的柱子上,动了动僵硬的双脚,极为慢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子还未站定,就被寒茹拉到了角落中去。
从怀中掏出一块上好的丝帕,丢掷到司颜若的怀中,“赶紧用这个蒙上你那丑陋的脸庞吧。”
第三卷、被带入云庄
司颜若垂着脑袋,紧跟在寒茹身后。
在百姓眼中,她有多美丽,后面的她就有多凄惨。她只是个陪衬,用来衬托她美得不可方物。
终于,她还是在寒茹的带领下,久违的跨过了云庄的门槛。
依旧是熟悉的一切,那些人、那些物、那些事没有因为她的悲惨遭遇而有所改变。相反的,院中还散发着浓浓的喜庆气氛。
人来人往,家丁们见着寒茹,纷纷弯腰行礼,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句,“主子。”眼角落在司颜若身上,脸上的笑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不尽的厌恶及闪躲。
“嬷嬷…”寒茹叫住了前方走着的老嬷嬷,她是云庄的老者,从她的面容上看,她应当能调教好司颜若,便也放心的扯过司颜若的手放到嬷嬷手背上,“这个女子孤苦无依的,我见尤怜就给带回了府中,有什么事情就让嬷嬷差遣她吧。”
老嬷嬷打量了眼司颜若,见她始终蒙着脸一言不发的样子,甚是疑惑,不禁伸手想去掀开那块丝巾。
手刚刚抬起,就被寒茹给握在了手心中,笑着解释道,“她是个哑巴,前些日子遭遇不幸,下半张脸就给毁了。还望嬷嬷高抬贵手呢。”
“您是主子,跟我这下人客气什么。得了得了,能做事就好,老妈子我也就不这里叨扰主子了。”老嬷嬷顺手就拉过司颜若的手,朝着后院厢房走去。
寒茹轻轻一松,就让她带走了司颜若。嘴角的笑容不断的加深,不断的酝酿着。
“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遇上了这种事,幸好啊咱们主子是个善心的人,肯收留你,你也就别埋怨什么了,好好干活才是啊。”老嬷嬷一路走着就念叨着这几句话语。
司颜若忍住眼角的泪水,极力的点了点头。
“这里一直都没居住,眼下你来了,就腾出来给你住吧。你那样子可别吓坏了别人。”老嬷嬷指了指她的脸蛋,劝诫着她,“府中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等我得空了再来跟你说,你现在就好好的收拾下这里吧,我也就忙去了。”老嬷嬷扯落门上的几丝蜘蛛丝,推开笨拙的房门来。
烟灰顿时四处扬溢着,司颜若晃手扇开那些灰尘。
简略的看了看这狭小的房间,心中莫名的冲动了起来。他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几公尺之外,她还能感受的到他强烈的心跳声。
空旷的屋子被黑暗笼罩着,门缝上露出微小的光线来。
司颜若蜷缩在角落中,双手环膝静坐在那里。双眸呆呆的盯着门外的方向,多么希望多么希望他能够知道,她就在这里。
“主子昨日新婚,今日正在前厅同主母一道儿在那里发赏钱呢,快快快,千万别给落下了。”
“是啊,难的主子这么英明呢。呵呵呵…”
门外传来一阵脚踏声,小丫鬟的窃窃私语,司颜若全数听在耳里。
前厅,君天懿携带着寒茹站在桌子前,上面放着一大堆用红色绸布包裹着的碎银子,家丁们排着老长的队伍,只见增加不见减少。
从寒茹手中接过那喜钱,家丁们恭恭敬敬的送了句祝福话,让寒茹甜到了心坎中去。
给读者的话:
因为写美人的结局,所以更新的晚了...亲们不要见怪哦....嘻嘻....
第三卷、为你心痛
司颜若躲在不远处的柱子后,看着他们两个亲密的样子,十分不是滋味。
他伸手替她撩发,替她拭去额头上的汗水,那细微的举止,让她心酸的连眼泪都无法滴落下来。
眼前的阴霾在不断的减少,她愣愣的杵在原地,两眼发直的盯在君天懿身上。
张了张双唇,嗓子底下立刻就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刺痛,让她不得不闭上嘴巴。伸出手来,隔着厚重的空气,她的指尖抚在他的脸庞之上。
空悬的手好似真的有触碰到,心中一阵悸动。
不知觉,一颗晶莹的泪水悄声滑落。
她以为自己够坚强能面对风和雨,殊不知,在面对他的时候,她还是哭了,那么的无助。
“我就在你身后,你看得见我吗?”
君天懿瞅见红包已然发售完毕,牵着寒茹的手正欲转身离去,眸光瞥到了柱子的一角,让他无意中见到了蒙着面的司颜若。
双眉不禁拧紧,他记得府中似乎没有这个人吧。头迟迟无法回转过来。
寒茹见他身子怔住,好奇的抬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视线的集中点便是司颜若,她的手晃动了一下。
“你怎么了?”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生怕他从眼神中认出司颜若来,生怕他….
不待她将噩梦描述完整,君天懿便扯开她的手,大步朝着司颜若走去。
“九爷…”被撇开的寒茹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君天懿眯着双眼,只顾走上前去,“你是新来的?以前从未见过你。”
司颜若慌乱的别过头去,抹去残留在眼角的泪水,小鸡啄米似地一个劲的点头。
透过那方丝帕,他锐利的眸光似乎瞅到那殷红的伤疤,不忍的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摊开她的掌心直直的给放了上去,“这些钱,对你或多或少有点帮助吧。”
银子上残留着他的体温,司颜若僵硬的收回手,这是她收到的第二锭银子了。他们始终没能认出她来,司颜若伤心的转过身子去。
无力的拿捏着他赠予的银子,随着她的飞奔而掉落在地上。
叮…声音极为清脆,君天懿充满了更多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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