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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真武士恩怨分明

朱昶心头一震,原来"狼心魔"使奇英主婢就范,现在制住四人,用的是毒,还以为是什么邪术呢!

这毒可真厉害,无影无形,使对手失去自主之力。

心念之间,闷嗥连传,只见四人悉被"狼心魔"抓碎天灵,尸横就地,这种杀人手法,的确够残忍,难怪他的外号叫"狼心"。

"狼心魔"抓死四人之后,折返林中,到了奇英主婢身前,目注小蕙,自语道:"带两个是累赘,但这小妞儿毁了未免可惜,这俏模样还真难找,舍了岂非暴殄天物,也罢,先受用一番,然后带正点子上路!"说着,向二女一挥手道:"走啊!"

两女可真听话,说走便走,随著「狼心魔"朝林深处走去。

朱昶心念疾转,该救她两个吗?她是血海仇人之女呀,可是大丈夫恩怨分明,自己曾受过她好处,不管如何,那一份痴情是可感的,同时"狼心魔"是自己行动的对象,决不能放过。

心念之中,鬼魅般尾随在后,不带丝毫声息。

进约里许,林密叶茂,藤蔓牵绕,行进已十分困难。

"狼心魔"在一处林空停了身形,把奇英拉倒一旁树下,道:"你好好候着,老夫痛快了便带你上路。"说完,转向小蕙,双目­射­出了兽­性­的欲焰,抓住小蕙的手臂,另一手抚着她的小脸,嘿嘿怪笑道:"小乖乖,咱俩来高兴高兴,参个欢喜禅!"小蕙仍傻楞楞地,奇英在一旁也没有表情。

朱昶一看这情景,勾起了母亲及忠仆叔叔的女儿被­奸­杀的隐恨,登时杀机犯炽,急忙抓下毡笠,蒙上面巾,儒衫在衣外一套……

"狼心魔"抱起小蕙,走到另一边枯叶堆上,一放,道:"脱光你的衣服,脱呀!脱呀!"小蕙心神已失,似乎只知服从,竟然伸手解带……

"狼心魔"得意万状地­淫­笑着。

朱昶一闪身欺了过去。

"狼心魔"可真不愧"十八天魔"之列,立即知警回身,一见朱昶之面,先是一楞,继而狞声喝道:"找死吗?"朱昶目如利刃,直照在对方面上,半言不吭。

"狼心魔"倏有所悟,暴喝道:"你小子便是"断剑残人"?"朱昶冷酷地哼了一声道:"不错,正是区区!""狼心魔"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面上抖露了一片恐怖杀机,栗声道:"好小子,来得好,老夫正愁碰你不上。""狼心魔,你死期到了!"

"老夫非活裂了你,为死去的弟兄报仇……""配吗?"

"呛!"地一声脆鸣,断剑已掣在手中。

"狼心魔"上身不动,平飞八尺,欺到朱昶身前,双袖交叉一挥。

朱昶但觉一缕异香触鼻,头微微一晕,但瞬即恢复正常,他知道对方故技重施,在用毒,但自己身上带有"巫山神女"所赠的"天蜍珠",百毒不侵,当下故意一幌身形,像是已中毒了之状。

"狼心魔"十指箕张,闪电般抓出。

朱昶重重地哼了一声,断剑斜挥。

"哇!"

惨嗥声中,"狼心魔"一只左臂,齐肩而落,血如喷泉。

但此魔的确不同凡响,重伤之下,决不犹豫,弹身便逃……

"站住!"

他方转身弹起,朱昶已拦在身前,这一来,吓得他魂飞魄散,立时面如死灰,但口里仍狞恶的道:"兔崽子,你敢把老夫怎样?"朱昶冰弹般吐出两个字道:"杀你!"

"狼心魔"此刻已自点|­茓­止住了血,连退数步,厉声道:"你……竟然不怕毒?""毒,算得了什么,江湖下三滥的玩意。"

"小子,你……究竟是何来路?"

"断剑残人,奉师命收拾"十八天魔"!"

"你师父是谁?"

"空空子,明白了吗?"

"你……你是"空空子"的……"

"纳命!"

断剑挥处,"狼心魔"再次发出了惨嗥,栽卧血泊中。

朱昶车转身,目光扫处,不由惊呼一声,赶紧背过身去,面热心跳,原来小蕙已自己脱得­精­光,半丝不挂,妙相毕陈。

久久,那跳荡的心才平静下来,他不敢再回顾,举步走向奇英。

面对这一往情深的仇人之女,使他感到命运的作弄太残忍,然而不管如何,他已与郝宫花订了终身,这些缠人的丝缕,不断而断了。

奇英傻傻地望着他,粉靥上没有任何表情,她那灵秀慧黠之气,全失去了。

朱昶取出"天蜍珠",递了过去,道:"含在口里!"奇英木然接过,纳入口中,片刻工夫,双眸开始放光,木然的神情逐渐消失。

朱昶怕她毒尽之后,不注意吞了下去,一看情况,知己收效,随道:"吐出来吧!"奇英一张口,想说话,那粒"天蜍珠"滚了出来,朱昶急忙接在手中,后退数步,以待她的反应。

仅只片刻工夫,奇英面上升起一片惊愕之­色­,愈来愈浓,最后,开了口:"阁下是谁?"朱昶尚未答话,奇英的目光触及不远处­精­赤条条的小蕙,登时粉腮剧变,双眸杀光毕露,厉声道:"禽兽,姑娘我杀了你!"随着喝话之声,纤掌闪电般划向朱昶,迅捷厉辣,尽是致命杀着,朱昶一幌,施展"空空步法"避了开去,论功力,她可真不俗,朱昶是第一次见识她的真实功力。

奇英一击落空,招式不老,中途抽招换式,觑准朱昶位置,翠袖连挥,缕缕指风,密密层层荡出,使得竟是武林罕见的"兰花拂|­茓­手"。

朱昶再次闪开,冷冷地道:"姑娘冷静些!"奇英杏眼圆睁,咬牙道:"姑娘我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姑娘应该问问事实真相……"

"事实摆在眼前。"

"姑娘何不回想一下不久前的遭遇,看看地上的尸体是谁?"奇英望了望地上"狼心魔"的尸体,若有所悟的道:"这老货郎是阁下杀的?""不错!"

"哦!那是我莽撞了……"

"他并非老货郎,是"十八天魔"中排行第三的"狼心魔"!""啊!"狼心魔"!小蕙她……"

"区区迟一步现身,她已不堪设想。"

奇英胀红了粉腮,大声道:"小蕙,你还不穿上衣服?"小蕙木然望了奇英一眼,果然动手穿着衣服,只是动作十分迟钝。

朱昶道:"你两个都中了"狼心魔"迷神之毒,姑娘的毒已除,她却未解。"奇英惊呼道:"是了,方才你收回的那粒珠,莫非……""不错,那是解毒之珠。"

"如此,是阁下救了我主婢,适才我真唐突,就此谢过。""不必!"

"请问阁下……"

"何不先解了她的毒?"

奇英粉腮一红,道:"那就请阁下再麻烦一次……"朱昶把"天蜍珠"递了过去,道:"让她含在口中,片刻即可取出。"奇英伸手接了过去,自去为小蕙解毒,小蕙此刻业已穿着完毕。

朱昶背对她主婢二人,心里在急转着一个念头,是否要从奇英口中问出"黑堡"位置,以及她父亲来历?但想到她的一往情深,以及援手之德,他又踌躇了,桥归桥,路归路,那样做未免有失武士之道……

心念未已,主婢双双走了过来,奇英把"天蜍珠"还与朱昶,道:"敬谢阁下大德!"朱昶接过放好。

小蕙突地惊叫一声道:"小姐,他……"

奇英秀眉一蹙,道:"他怎样?"

"他便是"断剑残人"!"

"啊!"

奇英栗呼了一声,娇躯一震,连退三步,惊望着朱昶道:"阁下真的是"断剑残人"?"朱昶冷冷地道:"区区不否认!"

"我主婢此次偷走出山,便是要找……"说到这里,发觉失言,倏地住了口,但话中之意,已十分明白。

朱昶心中一动,接口道:"姑娘偷离"黑堡",为的是要找区区?"奇英窒了一窒,道:"阁下已知我的身份?""不错!"

奇英粉腮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期期地道:"但阁下却出手救了我主婢?""那是另一回事!"

"阁下与本堡是生死之敌?"

"诚如姑娘所言!"

奇英面上掠过一股痛苦之­色­,幽幽地道:"残杀何时终了呢?"朱昶冷酷至极的道:"到该死的全死光为止。""太可怕了!"

"区区不拟与姑娘谈这问题。"

奇英垂下了头,半晌,才抬头道:"我向阁下请教一件事?""请讲!"

"苦人儿与阁下是同门吗?"

朱昶想不到对方会提出这问题,心头为之一震,略一转念道:"区区并不认识什么"苦人儿"!"奇英颦眉蹙额的道:"真的吗?"

朱昶冷冷地道:"当然,江湖中那有"苦人儿"这一号人物。"奇英转目望了小蕙一眼,又道:"我再问一人!""谁?"

"白衣书生!"

朱昶心头又是一颤,但声音却又冷漠平淡如故的道:"白衣书生何许人?"奇英粉腮绷得老紧,眸内一片激动之光,咬了咬下­唇­,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以一种十分沉重的音调道:"他可能是"剑圣朱鸣嵩"的遗孤!"朱昶咬牙故意"哦!"了一声,道:"可能!那姑娘并未能确定?""差不多可以确定!"

"他叫什么名字?"

"朱──昶!"

这两字拖得很长,目光紧盯住朱昶,似要看透朱昶的内心,但朱昶蒙了面,她只能看到一双泛­射­仇与恨的眸子,这,对她已足够说明某些推测了。

动于中则形诸外,朱昶是个血­性­武士,府城不深,目光中不自觉流露的恨意,是瞒不过有心人的。

"姑娘与他是什么关系?"

"阁下先说认不认识他?"

朱昶为了替将来预留地步,同时也一时的冲动,想知道对方的用意,当即道:"数面之缘!""不止此吧?"

"信不信在于姑娘!"

"好,我暂时相信,他行踪何处?"

"人海茫茫,很难说。"

奇英又咬了咬香­唇­,声音微见激颤的道:"阁下不愿见告吗?"朱昶拾回话题,道:"姑娘尚未说出原因?"小蕙此刻却接上了腔,代答道:"不瞒阁下,我家小姐对他一往情深,不克自己!"奇英红晕上颊,粉颈低垂!

朱昶横了横心,道:"劝姑娘息了这念头……"奇英双目大睁,栗声道:"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朱昶抑住激动的情绪,保持语音的平静,沉声道:"姑娘应当心里明白。""我不明白!"

"那是欺人之谈。"

"阁下何不明说?"

"毋须区区开口,姑娘心内十分明白的!"

奇英粉腮立地变得苍白,颤声道:"阁下是指双方的仇?""一点不错!"

"冤仇宜解不宜结,我想……"

"这仇解不了的!"

奇英的面­色­,更加难看了,娇躯向后一挪,迫视着朱昶道:"请见示白衣书生下落?""区区无法奉告!"

"请阁下出示真面目?"

"姑娘,你知道这是办不到的!"

"如果我说……"

"说什么?"

"你就是白衣书生!"

朱昶全身一震,哈哈狂笑起来,久久,才敛住笑声,道:"姑娘怎会发此奇想?""并非奇想!"

"那是什么?"

"你敢摘下面巾?"

"办不到!"

小蕙冷冷地Сhā口道:"如果我是白衣书生,决不回避,托言诈死,是恩是仇,终须有个交代。"朱昶心头一沉,这是实话,应该有个交代的,当初若非她主婢相救,未入山便已遭仇家毒手,出山之后,如非仗那"墨符",也是劫数难逃,但如何交代呢?血海深仇,非报不可,不杀她主婢,算是报恩,要交代,也须留待以后。

心念之中,一抱拳道:"区区要先走一步!""慢走!"

奇英大叫一声,横身拦住去路。

朱昶寒声道:"姑娘还有什么话说?"

奇英双目一红,幽怨绝伦的道:"你真狠心?""姑娘错把冯京当马凉!"

"白衣书生、苦人儿、断剑残人,全是你一人化身!""哈哈哈哈!……"

"这没有什么可笑的,我们开诚布公谈一谈。""没什么好谈的了!"

"你真如太上之忘情?"

朱昶未始不被她的痴情所感,但他要报仇,他曾誓言血洗"黑堡",情仇不能并存,如果硬不下心肠,后果难以想像,当下故作冷酷无情的道:"区区再说一遍,并非姑娘心目中人。"奇英泪水盈睫,哀声道:"我不是向你乞怜,只是……"只是什么,她说不下去了。

朱昶一横心,道:"区区出手救援,乃是基于"武道"二字,否则……""否则怎样?"

"区区没理由援手。"

奇英一咬玉牙,凄厉的道:"断剑残人,不管你真正身份是什么,一切不谈了,只问你一句话,你此来目的是向本堡寻仇?"朱昶­阴­声道:"不错,姑娘满意了?"

"你知道仇杀的结果如何?"

"姑娘认为如何?"

"结果是流血、死亡,不管那一方。"

"不错,区区所要做的也是如此!"

"你明知我的身份,你不杀我,反而援手相救,为什么?""武士有所为,亦有所不为,下次也许会!""何不现在?"

"那有违区区初衷。"

"你报仇到何限度?"

朱昶双目杀芒毕露,酷寒地道:"血洗黑堡!"奇英全身一颤,退了一个大步,栗声道:"如你大志未酬身先死,又怎样?"朱昶毫不思索的道:"那是命运!"

"命运在你自己手里,也在于一念之间,何不改变命运?""姑娘不必浪费­唇­舌,企图说服区区。"

"你喜欢流血?"

朱昶愤然厉声道:"黑堡在中原武林道上,生杀予夺,流人血,害人命,恶行罄竹难书,凡有血­性­之武士,谁不痛心疾首,姑娘怎能指摘区区喜欢流血。"奇英也厉声道:"你报的是私仇抑是为了公义?""二者俱有!"

"不能罢手?"

"决不!"

说完,不理奇英反应如何,施展"空空身法",如幻影般一幌而杳。

奇英长长一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小蕙走近前去,道:"小姐,您醒悟了?"

"不!"

"那您说……"

"我是说当初邂逅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世,也不能预期后来的变化。""小姐以为他就是他?"

"没有错的!"

"我们回堡吧,已没有出去的必要了!"

"不!"

"小姐还想……"

"我感觉活下去没意思了……"

小蕙大惊失­色­道:"小姐怎说出这种话来,彼此又没什么深厚交情,只是……""你不懂!"

朱昶尚未远离,他正在改换原来装束,主婢的话,他全听到了,然而,丝毫也不能动摇他复仇的决心。

就在此刻──

数条人影,分枝拂叶,穿林而至,赫然是四名"黑武士"。

四"黑武士"一见奇英主婢,顿时面现惊喜之­色­,远远便躬身为礼,其中之一道:"奉堡主之命,恭请小姐回堡!"奇英一瞪眼,道:"我不回去,你们走!"

四武士一楞,那发话的再次躬身道:"小姐,我等奉严命……"奇英怒斥道:"走!"

一个声音,倏地接上了腔:"妹妹,大哥我亲自来请你!"随着话声,一个二十许的锦衣武士,悠然出现。

小蕙轻轻扯了奇英一把,奇英嘟起小嘴,撒娇似的道:"大哥,我不想回去!""你想做什么?"边说,边已到了奇英身旁。

"堡里太闷了,我要出去散散心!"

朱昶在暗中杀念大炽,心想,来得好,想不到"黑堡"少主在此现身……

锦衣武士笑嘻嘻地道:"妹妹,你好不懂事……""我为何不懂事?"

"现在是什么时候?"

"申末酉初吧!"

"我不是说这个,目前正是本堡多事之秋,"通天教"一心要取代本堡在中原武林的地位,本堡弟子已牺牲了不少,外加一个"断剑残人"……噫!死者是谁?"他突然发现了不远处的尸体,不由指着惊问。

奇英愤然道:"十八天魔之中的"狼心魔"!"锦衣武士顿时面露骇­色­,栗声道:"狼心魔?""一点不错!"

"啊!对方竟然敢深入本堡腹心之地,林外道上的人马是他毁的?""谁说不是!"

"妹妹杀了他?"

奇英迟疑了一阵,道:"我险遭毒手!"

"那是谁杀的?"

"断剑残人!"

"断剑残人?"锦衣武士惊呼一声,面­色­大变,下意识地退了一个大步,目光四下一扫,似乎"断剑残人"就在周近。接着又道:"他竟然也入山了!"奇英道:"这该是意料中事!"

"但却不见在沿途的探子回报?"

"以他的功力,恐怕那些探子难以发现他的行踪!""他因何出手?"

"救我俩呀!"

"他知道你的身份?"

奇英微微一窒,道:"不知道!"

"你们交谈了吗?"

"没有,他冷酷异于常人,来去飘忽!"

锦衣武士回顾"四黑武士"道:"你们先回头,就说"断剑残人"业已现踪,加强戒备!""遵令!"

四武士齐齐恭应了一声,弹身奔出林去。

朱昶心念一转,闪身蹑上了四武士,约莫半里之处,弹指疾袭最后一名,指风­射­处,最后一名闷嗥一声,仆了下去,其余三名回头一看,同伴无故丧命,却不见出手之人,不由亡魂尽冒,四人互望了一眼,弹身再奔,就在弹身之际,又一名栽了下去。剩下的两名,吓了个屁滚尿流,连腿都软了。弹身的身形,落回地面。

一个村俗汉子,幽露般出现眼前。

两武士齐齐一挺手中剑,其中一个暴喝道:"朋友什么来路?"朱昶冷森森地道:"索血的!"

最后一个字出口,双掌一圈,凌空拍了出去,两武士连发剑都来不及,便被疾旋的罡风卷得倒撞树身,惨哼声中,双双倒了下去,朱昶加上两指,登时了帐。

杀了四武士,他略不稍停,驰回原地。

半途,只见奇英兄妹及小蕙,迎面奔来,忙向侧方回避,让三人走过,才尾随而行,杀了他?不杀他?朱昶一直在心里盘算着,最后,决定暂不出手,好由对方领路寻出"黑堡"的位置。

出了树林,便是官道,朱昶顾及被对方发觉而起疑,遂顺着道旁林木,暗中跟进。

到了山镇,只见日头平西,暮­色­已起。

奇英等三人,进入原先那间酒店,这酒店想必是"黑堡"的连络站,同时,也是山镇里唯一像样的一家。

朱昶想了想,也走了进去,远远选了个角落坐下,这一次,店小二比较客气了些,一回生,二回热,反正开店的目的是赚钱。

奇英等可没喝酒,话也很少说,匆匆用饭,掌柜的仍鞠躬如也,亲自接待。

朱昶叫了一个客饭,草草食毕,先到镇外候着。

没多久,三骑马驰出镇来。

这就成了两条腿追四条腿。

暮霭重重,山中的夜比平地来得早,待到夜幕低垂,朱昶便明目张胆地衔尾疾追了,踏上弯曲的山径,三骑马缓了势。

翻过几重山头,一座小庙的影子映入了眼帘。

三人勒马不前,锦衣武士撮口打了一个胡哨,一条人影,自暗中现身出来。

"参见少堡主!"

"免!传我令加强戒备,哨卡加倍。"

"遵令!"

人影退去,锦衣武士突问奇英道:"妹妹,我们到小庙去,我有些话要和你说!""边走边说不行吗?"

"不,那非常重要,不能入他人之耳。"

"回堡再说吧?"

"堡里不方便!"

"哥哥别故作神秘,你我兄妹还有什么话不能在家里谈……""待会你便知道!"说着,转向小蕙道:"你先回去禀报,小姐随后便到,也可使堡主与夫人放心。""是!"

小蕙应了一声,催马走了。

朱昶在暗中踌躇不决,是跟小蕙好,还是继续盯住奇英兄妹?想来想去,决定仍跟踪奇英兄妹,最主要的是撇不下好奇心,要听听兄妹俩个有什么秘密大事商谈。

兄妹俩掉转马头,奔向小庙。

朱昶知道目前已入重地,哨卡密布,是以行动加了三分小心,一路施展"空空身法",如淡烟幻影般掠去。

到得庙前,立即又有卡哨头目现身。

锦衣武士与奇英双双下马,把缰绳交与那头目,锦衣武士吩咐道:"庙内弟子一律撤出!无论有何情况,不奉命不许入内!""遵令!"

那头目发出了暗号!然后牵马转向庙侧林中。

兄妹双双入庙。

朱昶如鬼魅般蹑了进去。

这庙不大,除了庙门,就是三合院,正面是大殿,两厢是一明两暗的房子,明间里依然没有神龛。

无灯无火,一片死寂。

奇英似颇不耐的道:"有话好说了?"

锦衣武士柔声道:"我们进殿!"

进入殿中,锦衣武士用脚把两个蒲团踢在一起,然后自己坐下,用手一拍另外的一个,道:"妹妹,坐下!"奇英迟疑地挨着坐下。

突地──

奇英惊叫一声,瘫倒在地上。

朱昶在殿外空棂隙里内望,虽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他的目力,不殊白昼视物,看得十分真切,锦衣武士在奇英落坐之际,忽然伸指点了她的|­茓­道。

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会诳她来此,点|­茓­制住她,她和他是兄妹呀?

奇英|­茓­道受制,但口尚能言,只见她杏目圆睁,栗声叫道:"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锦衣武士嘻嘻一笑,道:"妹妹,我爱你呀!"朱昶登时血脉贲张,几疑听到的不是事实,这禽兽难道要乱­仑­不成?

奇英好半晌才迸出一句话道:"你说什么?"锦衣武士用手抚弄她的粉颊,轻狂地道:"我爱你,我要永远占有你!"奇英厉声道:"你疯了?"

"不!我没有疯!"

"那你怎会说出这种话来?"

"因为我爱你,已非一朝一夕,数年来,我望着你长大……""你……你……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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