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府二老还在的情况下,某白痴就自说自话低调地将我踢出纪府,反正他本事能通天,那就看他怎么跟长辈们自圆其说。虽然我对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很是好奇,但此刻是绝对不可能撬开他那张金口盘查出一二的。
小心地将账房领来的银票分多份藏在衣裳、包袱还有鞋底多处,我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漫无目的地寻着栖身之所。
“小心——”因为我走神险些撞上迎面相向的挑担大哥,背后突然一双有力的胳膊拖住我险些后仰不稳的身子骨。
“阿武?”面对那张和纪承旭有着几分神似的年轻面孔,我错愕。
“正巧出府送夜香,姨娘这是要去哪?”阿武貌似并不知情,依旧管我喊“姨娘”。
因为此人曾经在纪府替我解过围,外加是纪承旭的心腹,我便如实将自己的“遭遇”相告,在我看来,他并不像是见高就拜见低就踩的狗奴才。果不其然,他不但没有唾弃我,反而答应帮我一起找容身之所。
“梅姨娘,实在很抱歉,小的的朋友都是纪府的下人,大家都在纪府吃喝拉撒的,外面实在没有什么朋友的住所能供您安顿。”明明是他在帮我,却客气万分,而且因无法在外找到熟人而备感抱歉。
“已经不是什么姨娘了——”虽然知道纪承旭心中始终有我,但仍由忍不住一声叹息,“阿武你以后就叫我晴儿吧,我出嫁前的小名。”
“您言中了,阿武何德何能直唤姨娘的名。”他挠挠后脑勺,憨态可掬。
“就凭你是我落难的真朋友。”我同阿武惺惺相惜一记对视后他点了点头,看样子是默许了我的提议。
一路兜兜转转打听着京城大小客栈的房价,虽然我手头有一万两现钱,但也不能仗着手中有银两心中不慌,这银两嘛总有花光的一天,虽然我不排除纪承旭会在我穷困潦倒之际伸出援手,不过若真如此我这女人未免太抬不起头来了,所以我的短期计划是节约成本,长期计划是节约成本的基础上谋求发展,至于怎么发展,道理有两条,一条是一边打探纪承旭用意的同时和纪承旭这么耗着等待有朝一日那白痴灰溜溜接我回府,另一条就是把男人抛诸脑后找点事业做做。
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地,我竟然绕到京城某天偏僻的小巷子内,而这条深幽曲静的巷子我昨天刚和纪承遥来过!
“这位姑娘您是要吃饭?我们这里的北方外族菜又好吃又正宗……”店小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住店。”没给他太多好脸色,开始仰头扫视楼上几间客房,太靠外面的过于嘈杂不要,太里面的我又怕人迹罕至一个姑娘家晚上真要有不安全叫天不应。
“姑娘您有所不知,本店的客房今儿都满了,唯独楼下有间寒碜的……”店小二依旧满脸堆笑搓着手,“不过姑娘放心,明天就给您换楼上宽敞的去,今晚您住的这间给你便宜些?”
就这样,脚也酸了肚子也饿了,要了几样小菜就直奔小二推荐的底楼小间,而阿武也在确认我不再需要什么后承诺过些时日再来看我便继续忙他的事去了。
两手托着腮帮子对着桌上的包袱,我歪头打起了如意小算盘,虽然后些不厚道,不过这次必须利用阿武给我充当传声筒,让我下榻此地的消息传到纪承旭的耳中,不然还怎么让男人牵挂我呢?
当然,如意算盘归如意算盘,落空的事实却是上人心的,翌日我起了个大早,还特别自作多情地梳了个盘云髻,这个我之前看莫欣芳梳理过,配上鲜艳的发簪最是雍容华贵夺人眼球。只不过左顾右盼,我的如意郎君没有骑着千里追风满城风雨寻我觅我。耐不住性子红杏出墙一般掩开房门探出小脑袋,却非自己意愿下到了正巧经过偏僻走道的高大汉子。
“你?”受惊的男子很快定了定神,眼神在我脸上身上扫视并搜寻着记忆,好在梅姨娘始终不是面貌普通的当众脸,也不是什么跟他没有交集的路人甲。男人很快想起了我就是昨日前来品评他几道拿手菜的妇道人家,缓缓启口的他用雄浑透着磁性的声音表情则带着关切友好,“你离家出走了?”
这个,也难怪他不懂中原人的礼仪,我的发型不同于女装的纪承遥,是标准版的已婚妇女版本,不论是昨天的还是今日的盘云髻,若是走大街上,人家若要同我打招呼定是喊我夫人,一个嫁了人的女人,又是个看起来衣着光鲜的大户人家妇女,怎么可能那么轻巧逃出府?当然,我也不会蠢到不打自招说是被相公扫地出门的,客套地同他笑笑随即不忘打着哈哈:“我那口子不关心我,我出来气气他来着。”语毕突然响起什么,“对了,那口子你明白什么意思不?”
他甚是肯定的点点头:“两口子吵架也不能拖太久,你记得快些回去吧。”
我老实巴交眨眨眼表明听进他的话,但是脑海中突然亮起了一个点子,反正无聊,不如同阿鲁去厨房转转,学两道外族菜将来给纪承旭尝尝?
阿鲁是个很憨厚爽直的男子,听闻我的要求后,不但没有扭捏地推三阻四,反而很乐意传播他们家乡的美食文化,趁着厨房已忙完伙计们都回房中歇着,他大摇大摆将我引了进去。
不算宽敞的厨房内调理有序地摆放着大小不一的各种器具,每个厨师的岗位也是有老板规定好的,阿鲁虽然是外族人,但因为有着镇店之宝的高超手艺,所以他的岗位处在通风最好的窗口,而且还是离摆放工具和食材的地方最近。
“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弄碗米糊给你如何?”男人的手掌很大,单单一只手就将女孩子家要双手捧的大碗定在掌心,随即垂下眸子开始忙活起来。
我双手背在身后,本是想仔细偷师的,却不料看着看着,竟然对着阿鲁的脸发起了呆。这是一张再阳刚不过的男子面庞,还有壮实的身板,明明怎么看都适合从军或是体力劳动的男人,眼下却忙碌于厨房内为着一道道精致的菜色奋斗着。在古代,如果不是御膳房或者是很有名的大厨,普通男人若是掌菜铲一定会被人看不起,如果一个厨子和一个将军,万千少女追捧的定是后者,但一个现代女子看来,能够料理人胃口并且用心灌注感情在每道菜的男人,却是柔情体贴的象征。
更何况,此人虽然不太懂中原规矩,却是个可靠十足的邻家大哥哥。
观赏的心态看着阿鲁的劳动成果从无到有,闭眼用心体会着他捧来的飘香,我闻到了玉米香还有浓烈的奶香,丝毫不输学生时代常吃的奶油玉米甜甜圈,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整个人笑得谄媚:“谢谢你。”
阿鲁的双颊顿时升起两股红晕,泛在他深色细腻的肌肤上:“趁热吃吧。”
取来一只干净小勺不客气地阿呜阿呜大口大口,很快阿鲁的米糊就统统由碗里进了自己的肚里,舔舔嘴唇,没女人味地以袖子擦擦嘴巴:“好吃好吃,而且我整个胃都暖了,很营养很美味。”
“多谢。”可能早就把我当成是知音,阿鲁笑得真切,“不过我在想,是不是能加点什么,因为客人常常抱怨口味太过单调。”
我以拇指食指捏住下巴,撅着嘴打开思路,不久就想到了答案:“口味单调就多给些选择,比如把羊奶换成番茄你看如何?”
“番茄?”阿鲁像是闻所未闻,“这东西能有好口感?”他的意思我明白,因为羊奶作为一种醇香的浓稠调味剂被使用在米糊中,他担心番茄不能起到类似作用,但是意大利面最常用的调料就是番茄酱,所以我有信心可以一试,当然,除此以外,我还推荐了另外几种供阿鲁参考,花生熬酱、甚至由醋、辣椒以及少许盐糖组成的酸酸辣辣酱……
“这些不但可以作为米糊的口味让客人选择,一般你做的面饼也可以用它们作蘸酱,一样要熬酱就一酱多用。”很是权威地双手叉腰,“当然,根据季节你可以灵活变换,比如夏天就别做酸酸辣辣酱,弄些清口的酱料拌在米糊里,水果多产的季节你可以切些水果丁放米糊中点缀,女孩子会比较喜欢。”
“妙啊。”阿鲁两眼冒光,对我的计策赞不绝口。
“虽然要保证你们那的口味原汁原味是不错,但是众口难调吃客大于天,你完全可以在保持原味菜肴的同时因地制宜改良,一成不变很容易就会被客人们忘记。”
因为阿鲁做人坦荡荡,我也就没把他当外人看待,一股脑地倾囊相授:“还有吧,可以取点花哨的名字,如果是一道食材经贵做工考究的菜,可以取个大气点的名字突出价值,如果是普通平凡的菜就取个吸引人的名字,如果是甜汤点心这种很招女孩子喜欢的就弄个讨喜有意思的名字。比如说一样是米糊吧,你刚才给我的咱么就叫玉米爱鲜奶,如果换成番茄酱味的,咱们就叫小黄爱小红,客人看了咱么的菜谱就会觉得特别有意思,一样的米糊能有那么多花样,还不是每天都要来吃一种,吃到全部尝过为止?”
阿鲁不停点头,随即不停重复着我取的名字:“玉米爱鲜奶,小黄爱小红……”
我非常有成就感地以收了个如此好学又听得进女人建议的徒弟为荣,但非常令人纠结的是,几日后,阿鲁和我共同研制的新口味花样菜式在方圆十里传开了口碑,慕名前来的吃客络绎不绝,回头客更是如翻滚长江一浪卷一浪地击破了不算大的店门槛。只是我间歇性贴着楼上房门偷听大堂内动静,听到的最多的字眼是什么?是“爱”!
“给我xx爱xx”
“xx爱xx两份!”
“xx爱xx好了没?”
不得不承认,阿鲁的思维是一直线的,取名字举一反三的能力是超级薄弱的。
嗳嗳爱,请各位父老乡亲不要在本人最是缺少关爱的时候重复这个字好不好?
正文 72、纪老太爷手记
度日如年的几日过去,阿鲁店内的生意如火如荼,但我的心中却阴晴不定,虽然料想着纪承旭如果自说自话将我两之事另作打算的话绝对不可能在短期内改变主意出尔反尔来接我,但这几日也不见阿武来关照我,也不见小茹来给我嘘寒问暖,强烈怀疑阿武这没心没肺的是不是忘了跟纪承旭交代,照理说我的事在纪承旭心目中算是大事了呀,阿武如无以外也是纪承旭的手下小弟,为何纪承旭的定力好到此等地步?
正疑惑着,某人形单影只的倩影印入眼帘。
男装利索装扮的纪承遥拍拍我的肩头示意友好,随即环视屋子四周勘察我的住宿环境,免除了客套,她猴子一样坐到圆桌上,一只胳膊搁在端坐桌旁我的肩头,重心全部压了上来:“话说,府里最近真可谓鸡飞狗跳,乱得一塌糊涂。”
话说,怎么跟密探勾结一样?
纪承遥不愧是直肠子,也不寒暄来几句“小梅你怎么落魄到了这里”或是“好久不见人间仙子”之类的话直奔主题起来,不过料想是阿武确实将情报放了出去我也停止了内心对某夜香小弟的咒骂。
一听纪府有变,我的关心重点便不再是让纪承遥把手拿开此等细枝末节的小事:“怎么说?”
“先不说大哥之前拒婚惹得皇上雷霆大怒,之后不是还和爹吵了一架闹得不可开交吗,现在他要搬出去住了!”
倒吸一口冷气,这吵架之后脱离大家族住到外面,纪承轩莫不是要和纪老爷脱离父子关系,还真是够乱的。
纪承遥自顾自继续八卦:“现在二哥正劝着要大哥打消这个念头,万一爹娘回来知道了了后果不堪设想,还有小梅你莫名被打发走的事,虽然有钱人家赶走个妾甚至卖了她也不足为奇,但咱们家不一样,爹娘都是认真的人,你没犯什么错凭什么无端赶你走,这样下去你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流落在外怎么生计?二哥怕是也免不了要被责罚了。”
纪承遥方才的话再度披露了一条新信息,二老昨天不在府中,是以他们还不知道纪承旭休了我。虽然我相信阿旭应该有自己的打算,但这样一直背黑锅背下去也不是办法。
“爹娘特地去乡下祭祖说是要祖先多保佑咱们风水太平,家庭祥和,现在却……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们为何吵架?二哥也真是,小两口不和犯不着把你赶走吧。”纪承遥始终在自拉自唱,在她看来,我们是因为吵架最终纪承旭负气赶走了我。
虽然吧,我觉得纪承遥是个靠不住的大嘴巴,但是现在举目无亲又没有得力挚友的情况下,阿遥可谓纪府我唯一能拜托之人,本来是想让阿武将我的下落告知纪承旭,但是不知是阿武没候着机会跟纪承旭说还是纪承旭这混蛋根本就不想我,总之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冒着所托非人的风险,我给阿遥老实交代实际情况,阿遥被我这么一招供整个人从桌上跳了下来。
是啊,谁能相信这个三兄弟中最是真性情的老二,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与自己最宠爱的梅姨娘形同陌路了?
阿遥不信,严刚不信,纪老爷纪夫人回来知晓了也绝对不信。
“阿遥,我能信的人只有你一人了。”跟拉拉一样牵起她的手握于自己巴掌中,以极度信赖口气、极度巴结的眼神望向纪承遥,不出意料,高帽子一带,纪承遥早已乐颠颠上了天,一口答应下了我的要求……
几日后,纪承遥如期而至,两个女人将窗子合上门掩得密不透风,阿遥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轻轻放桌上:“本来跟二哥旁敲侧击了半天想放弃了,不过幸好他不在我发现了这个!”
动作轻柔地掀起册子的一角生怕撕烂了原本就弱不禁风的皮子,钢劲有力的字体不似纪承旭的,草草瞄了两眼很快明白了这是一本什么东西。
“这是我爷爷的字迹,看样子是用来记录他人生起伏的。”急性子的纪承遥见我翻阅得不得重点,先我一步将册子翻到了整本偏后折角的地方,纤细白净的指尖抵着某段要我从这里看起。
某两字赫然印入我的眼帘——小梅!
开始不放过任何一个字开始研读纪老太爷的手记,渐渐明了了他和手记中名唤小梅女子的关系,小梅作为纪家军的督战神女陪伴在纪老太爷身边南征北战。
在纪承旭身边那么久,我从未听说过督战神女这一称号,按照纪承遥的解释,自上上代老太爷那代,小梅姑娘每每征战便随老太爷左右出谋划策并相互扶持,每每都靠她的智慧和眼光帮助老太爷平定战局。
“咱们纪家军在爷爷那代因为功绩寥寥险些被先帝废了,后来不知道爷爷遇上了督战神女,渐渐地重筑起声望,纪家军从此后成为了皇朝第一军,大哥的护国将军也是承袭自爷爷的名号。”
“谢谢你阿遥,我好像知道某些事件了。”我朝纪承遥道谢并且示意她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读读这本手记,也许会有更多的东西会水落石出。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待会要带走的,不然二哥发现少了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我晓得的。”
纪承遥耐不住安静气氛,双手背于后脑勺:“你慢慢研读好了,我到外面尝尝阿鲁的新米糊。不过你也叫小梅,爷爷的神女也叫小梅……真巧啊……对了我待会要不要吃一碗带一碗回家呢,毕竟不能天天往这里跑,不过外面吃过的人都说阿鲁的米糊味道可口口味繁多……”
纪承遥几乎是机关枪一样说着那些有的没的,待她合上房门出去后,整个世界清净了,生怕看喽一个字,我以食指点着阅读,虽然大幅度减缓了阅读速度,但却可以保证无遗漏。从纪老爷的手记看,“小梅”这个名字并未纵观整本册子的始末,而是在最后的四分之一处出现,在小梅这个名字出现的最初阶段,纪老爷并未写明此人是何人,是谁的亲戚或者某位的女儿,而在浓墨重彩描述了一场场漂亮战役,一次次同小梅互勉稳固下的江山过程最后,纪老太爷在手记的最后写下了无奈的一句:没有神女,纪家军大势去矣。
也就是说,最后神女离开了纪老太爷?
合上手记,心情颇感沉重,在我看来,这本手记不单单记录了一个男人的奋斗成长史,一支军队的养成,而且更能在其中发现男人的心路历程。虽然纪老太爷尽量避免去写除了公务上小梅与他的种种,但是很多细节还有用词方面可见一斑。
对小梅的称呼由一开始的“梅姑娘”最终转为了“小梅”,而自称也从最初的“本将军”到了后期的“我们”,还有最后失去小梅后他的落寞与失望。
虽然不知小梅最终为何不在了,但是不难发现小梅的不复存在绝对不是纪老太爷的本愿,很可能是小梅自己离去或是其他因素阻隔了他们再度在一起。
纪老太爷将小梅看成了自己人,而且又朝夕相对到有了自觉并称“我们”的“两个人的心态”,很又可能,小梅是纪老太爷心中所爱的女子。因为这毕竟是不男女交往开放的现代,古代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能够不离不弃那么多年又都是单身,没产生些情愫是绝对不可能的。
小梅不出所料一定是纪老太爷心中那朵不可磨灭的白莲花,但却不是纪府的女主人。之前我曾经非常羡慕纪承旭的奶奶,因为她嫁了个顶天立地又不失柔情的好男人,但是照现在看来,纪承旭的爷爷和奶奶多半是家族联姻,与感情无关。
当然,纪老太爷字里行间看不到对小梅的爱慕与倾心,关切与疼惜,但是却有一种极力想隐藏的暖意跃然纸上。
小梅?小梅?我保证纪承旭给我按的“小梅”这个名字绝对同这个有关,本来就想大户人家的少爷也算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怎么会给自己的妾取如此小家巴气的名字,看来是他有意为之。
当然,这些暂时还不能同他为何要休了我挂上钩,有必要让阿遥再探些情报回来。
纪承遥拿了手记走后,我在漫长的等待中学会了淡定与释怀,都过了半个月了,臭男人还是没有来找我的意思,阿遥当中也拜访过我几次,传来的都是些有的没的,唯一有点价值的情报是:老爷夫人祭祖期间,夫人扭伤了脚踝行动不便,回归计划推延;再来就是纪承旭似乎为了纪承轩在皇帝和皇后那儿周旋成功,纪承轩不会被逼着娶九公主,但是我和阿遥认为经历如此一来,纪承轩的官运必然不会亨通。
“对了,有件事情要提醒你。”纪承遥拍拍脑袋瓜子,“最近京城下了严令,所有北方外族全部遣返,明日起就要执行了。”
“什么?”感觉一记惊天霹雳,那阿鲁岂不是要?
“明天皇榜就会贴出来了,我看那阿鲁挺照顾你而且硬汉子一个人不坏,你早些劝他准备起来免得到时候太多仓促吧。”纪承遥凑近我咬着耳朵。
“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不方便说。”纪承遥明白我说的是京城海纳百川允许外族人以文化交流或者是商业往来等目的逗留,即便北方外族来犯,但老百姓是无辜的。皇帝可能本来就想借着文化交流能使外族更了解中原的强大,并且常住京城的外族与中原人士通婚还能促进两族人民的好感,久而久之敌对的意识就会渐趋薄弱,只是缘何突然会做得如此决绝要赶走所有北方的少数民族?
当然,纪承遥这一席回答,我突然想到了纪承旭曾经托付她细查奸细的事情,想来可能是纪家军的内奸同装扮成普通老百姓活动于京城的外族人一直有联络,现在是要断他们的联系。依我看来,纪家军的情报被泄露了不少,纪承旭才会向皇上请命刻不容缓遣散走嫌疑人等。
看样子,近期纪承旭忙于国事公事,不太可能会来找我了。
正文 73、摊牌
由于阿鲁过了今晚便要被勒令离开京城,借送纪承遥出酒楼的机会上了大街,本是准备好好给阿鲁选一份离别礼物,却不料一名陌生男子当街叫住了我,高高瘦瘦五官清秀,望着姑娘家的我两眼泛着暖意:“小梅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又”这个字,是用来形容不止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了,但很显然,此人我是第一次见,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再度肯定这人我不认识,但一个搭讪的又如何得知我的名字?
“李大公子,请问你找小梅姑娘所为何事?”突然间有人乱入我们的对话,男人的声音亮堂透着高傲霸气,当然,还有打翻醋坛子的酸劲和不愉悦。乱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让我去账房领账叫我从纪府后门滚蛋的混球纪承旭!当然经由他这么不友好的开场白,我也算明白陌生男子的身份了。
李尚书的公子,之前带纪承遥相亲未果反而看上我的那位李家长子。如今得见本尊,的确同外面谣传的一样,有着不输纪府老大纪承旭的儒雅风范。
“纪将军——”李大公子拱手作揖,“今日早朝将军的进谏李某真是开了眼界。”
此刻时间差不多是早朝结束后,纪承旭和李大少定是纷纷离朝各自回府,结果两人不巧在街上同我遇到了。毫无丧家之犬自知之明地扭头望向纪承旭,无辜又无知的双眸盯得纪承旭头皮发麻,纪将军,人家夸你呢,干嘛还臭着张脸?
纪承旭挺直腰板一样作揖回礼:“李大公子客气了,前几日您的关于运河治理的方针谋略不是得到陛下和百官的好评了?”
所谓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李家大少爷并不知情,而是纪承旭单方面对他展示出了敌意。切,还说没有喜欢过我,不在乎我不需要我了,全部是放屁。如今我跟个男人大街上站没多久,他就一副刺猬样。
耐心地竖起耳朵听着他们唧唧歪歪了不一会儿,李大公子可能误会身为表亲的我和纪承旭一起可能是有事情要办,识趣地告辞,临别不忘在同纪承旭行注目礼后将视线郑重移向我,同我眼神友好接触的同时一记点头,不忘唇角带过一抹有诚意的笑。
望着李大少潇洒转身风度翩翩的背影,我抿唇老巫婆一样朝纪承旭贼笑不语,看到,我市场多好,不看紧点小心我跟别人跑了。
纪承旭双手背于身后,唇角向下摆着张不算阳光反而阴郁的脸孔,被他这么一看我也笑不出来了,歪头望向他,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我身上不断扫射最终定在我的头上:“怎的梳起未嫁娘的头来?”
今天的我两股小辫儿清纯动人,外搭一身鲜艳的粉蓝要多活泼有多活泼,难怪方才李公子一脸的心醉,还管我叫姑娘,因为人家俨然是未嫁娘装扮。
纪承旭摆明着吃醋了,为什么啊,我的发型昭示着我身边没男人,心里也没放着谁!
清了清嗓子,我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不似赌气:“太复杂的发髻都是小茹给我弄的,我就只会这个!”他一朝不接我回去,我就天天冒充未婚少女!
纪承旭倒吸一口冷气,眼皮耷拉着似是好多天没有睡好:“街角的小旅店还住得惯?”
轮到我倒抽一口气了,丫的明明就听阿武说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就爱躲着我。本来是想激他的反而自己中招了,我轻轻握起垂于体侧的双拳:“纪将军,你有时间吗?”
我承认我终于是忍不住了,本以为自己能再淡定个几日,忍到纪承旭忙完公务,谁知道冥冥之中上天安排我咱们街头偶遇,拣日子不如撞日子,就今天把我的疑问还有想法跟他谈谈,前提是他愿意。
许是被我执着的眼神动摇,许是方才李公子那幕对他有了什么启迪,男人进抿的双唇终是挤出一个“好”字。
纪将军,你有时间吗?
好!
这算什么答复,应该回答有,而非好,很显然,他的潜意识纵容我的一切要求,好办了,只要他依旧重视我,那么只要我的要求没有无法无天,他定是会允许的。
两人找了间不错的茶楼上了二楼雅座,纪承旭出手阔绰地包了整个楼上,我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下,目送小二将其他茶客送至楼下悠哉悠哉给自己斟了茶,随即没心没肺将茶壶归位。纪承旭撇撇嘴,也没将心头的不快如实表达出,也自己给自己斟茶。
别怨我小心眼,可我就是记恨上次他没给我倒水。
“你最近忙吗?”我抬眼,小心翼翼发问。
“恩。”不死不活给我来一句,而且还漫无目的地晃悠着手中的小杯盏,就是不看我。
“老爷夫人可好?”
“他们祭祖去了,身体还硬朗得很。”纪承旭终于望向我,随即有意无意将话头带想了某个人,“你知道吗,大哥他要搬出去单独住。”
独立开来,在古代是大逆不道的,除非是将军什么的被皇帝封了宅子且公绩显赫能够独立当家的,不然父母建在的情况儿子要求外住显然是有分裂之嫌。
“他想搬去哪儿?”我知道纪承旭还在劝说中,于是顺着他的话题继续。
“只要不是纪府,哪里都成。”纪承旭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要是以前我会给他献计献策,只是现在我凭什么以一介毫不相干人的身份给他出谋划策?
“哦。”低头管自己喝茶,这茶楼的招牌普洱还不错,一杯下肚感觉清偿润喉了许多。
“你是不是有什么要问的?”纪承旭不愧是属狐狸的,自己词穷就把话题往我这里丢。
我能有什么要问的?我要问什么他会不清楚?唉,虽然很不好意思问出口,但我又不能别扭不发问,不然这提出要谈谈的人是我,纪将军难得赏脸包了酒楼又不是给我喝茶的,我要是没问题,不是自己抽自己耳光吗?
懒得跟他兜圈子以极度严肃的态度直奔主题:“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到底为何要赶我走?”
纪承旭双手食指交叉握在一起,垂头对着桌面多时,总算想通了一样开始了他的供词:“我对你是有点喜欢的,也想过和你在一起。”
狗屁,不是一点喜欢,是喜欢得要命!
“但是我自认给不了你正室的身份。”
又是狗屁,真给不了你这种一言九鼎的将军就不会答应要为我想办法,也不会像模像样带我去李家谋身份。若说是迫于现实无奈,没有被李家相中而轻易放弃妥协,那更不是我认识的堂堂男子汉纪承旭!
“所以你想通了,就放我自由?”我没有揭穿他,听他侃侃而谈,伺机找到破绽攻其不备。
“算是,咱们以后路归路桥归桥。”神经病又开始妄自定论了,凭什么他说结束就结束?我难道没有发言权?
“那你之前说的看不起我,鄙视我的话,全部都是违心的?”
纪承旭明白我指的是他嘲笑我麻雀妄图飞上枝头当凤凰的话,异常诚恳点头:“全部是违心的,你是好女人,我一直都没有看轻过你。只是那天我实在想不到办法激你走。”
“好!”我双手环胸,直挺挺靠着椅背信誓旦旦给他暴起了猛料,只不过这猛料不是别人的,正是纪承旭心底最想回避最不愿意谈的某人的事情,“你大哥,一直都很喜欢我你知道吗?”
纪承旭没料到我会突然话锋这么一转,送到口边的茶停了下来,很显然,这句话让他没有台阶可下,男人选择了沉默。
“我一直感觉他对我真的挺欣赏,不过那种欣赏其实我没有放心上。不过当他拒绝皇上的赐婚,我才明白那并非单纯的欣赏。但是一个人喜欢我喜欢得要命又不敢表白,又为了这段不可能的爱恋宁可终生不娶,那是为什么?”
纪承旭眸子沉了沉:“因为他真的很在乎你,但是却不能抢兄弟的女人。”
原来我们都知道,我们一直在装傻,一直在逃避。
“我跟大哥没得比,他对你的爱那么纯粹。”既然已经选择了摊牌,纪承旭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突然选择了不再隐瞒真实原委,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这个目的无非是要让纪承轩的暗恋明朗化,从而撮合我和纪承轩最后走到一起。只是他的后半句话我留意了起来,纪承轩对我的爱很纯粹,言下之意纪承旭对我的感情是惨杂其他目的的?
绕开自己的疑惑,不依不饶对纪承旭采取大棒政策,“你凭什么站在我的立场替我选择?还有你凭什么肯定我被你休了后能看上你大哥?你是我爹还是我娘啊,我跟谁好要你指定啊?”
被我这么一问,纪承旭没有被激怒,他顿了顿继续:“休你的前一晚我和大哥喝酒去了。”
“我知道的,你个没出息的还比他先醉了。”
“不,我没醉,装的。”他这话一出,我倒吸一口冷气,纪承旭啊纪承旭,为了探人口气,他竟然心机到了这一步。料想着纪承轩定是趁他醉酒放松警惕吐露了不少心声,结果全被这装疯卖傻全部听了去。
“大哥以为我醉了于是自言自语了很多,也就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大哥早已对你坦白了自己的身世,那对大哥而言,并不是亲朋好友都知道的,阿遥和我们三兄弟年纪差得最远,她一直都以为大哥是娘亲生的。”
纪承旭点到即止,我也没有了声音,我在纪承轩心目中的地位昭然若揭。可问题是,大伯对我那是单相思,我和阿旭是两厢情愿的,两个人要在一起必然要牺牲大伯这样很残忍是没错,但是为什么要因为大伯而致使我和纪承旭分开,这样乱七八糟分分合合,我们三个没有一个的偿所愿了。
“我不需要你告诉我你们两个谁对我感情更深,我只知道我更喜欢的人是谁。我记得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许背着我自己决定,你却还是擅作主张了。”很显然,纪承旭的思路没有被我沿用,我没有被他牵着鼻子走,“阿旭,你觉得愧对了大哥对不对?但是你现在的自说自话举动不仅愧对了我,还有你自己的真心。而我若真被你休了也断然不会回头去找大伯,你让大伯又以什么心态接纳我呢?”
纪承旭垂着眸子,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不知道他有听进多少,但我敢肯定,他既然已经做得出了,那么他的决心也并非我三言两语就能劝回去。男人有时候真是一根筋,一点转弯都不带。
“我这么跟你纪承旭——”直到我喊了那白痴的全名,他才吊起精神大梦初醒一般抬眼望向我,像是等待宣判那样企图读出我未言及的话语。
我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带着愤愤:“以我纪晴天不怕地不怕敢作敢为的个性,如果我真要看上纪承轩,你出任务那么多次就会想办法勾引他了。”
一直没对大伯动过情,之后不论那白痴把我让出与否,我都不可能跟大伯好上的。
“而且你也挺自私的,这么一出戏赶走我,若我受不了刺激投河了怎么办?”想想就有气,开始刺激他的良知。
男人被我这么一会紧扣主题一会又偏离很远的话头牵得劳神,最终,他只是说了一句话:“我是很自私,如果不是我因为自私的目的强行要纳你,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说到底,他还是觉得对不起他大哥?感觉不管我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白痴就是不听人劝。不行了,再跟白痴多交谈一分钟,都会被传染的。
最后,我和纪承旭的较量终以我忍受不了他的奇异思路而打退堂鼓,落荒而逃落下了帷幕。
正文 74、决定
浑浑噩噩回了旅店自己的房间,进屋就睡,之前纪承遥说的什么要提醒阿鲁早作准备这些全抛诸脑后,不得不承认,我已经被白痴给传染了,他的死脑筋让我自叹弗如,什么如果他不强行纳我,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如今什么地步?他大哥变成这样我也不好受,但纪承旭不觉得他那句伤人的话完全否定掉了我们相遇后产生的强烈感情?我以钻牛角尖地方式解释了下那白痴的意思,可以理解为:他不纳我最好,我们两情相悦绝对是个导致纪承轩终生不娶的导火索。
以牺牲我们恋情换来大伯的释怀?还是换来他自己内心不用挣扎?这男人,很可能出生的时候被他爹高兴得扔上去三次,但只被接住两次,不然不会如此思维奇特。
高昂的鸡鸣声划破清晨的寂静,微薄的金亮晨光射穿天际朦胧的薄雾,沉寂被唤醒,令人清醒的氛围在静谧的客房蔓延开来,我醒了,收敛起不良情绪,白痴爱怎么就怎么,昨天我也算找过他努力过了,既然他没什么表示,那么没有人会一直为他的自以为是以及毫不顾忌他人感受擅作主张而买单,眼下有比给纪承旭洗脑子更为迫切的事情要做。
步出房间,早起忙活早市的阿鲁显然已经忙好了上半场,他转头朝我笑,露出洁白皓齿:“我以为你昨天会饿,给你弄了粥。不过——”
“不过我一觉到天亮了。”朝他笑笑,阿鲁习惯每天早上忙活后出去转悠一圈,溜达回来后睡个回笼觉,我料想一大早就外出回来过的他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不出所料,他跟我找了角落的桌子坐下一起吃着早点,啃着馒头,有意无意地将自己要回北方的无奈选择告诉了我。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想这样安慰他,转念一想,他可能听不懂,遂作罢。可能从我的表情看出我挺舍不得他,阿鲁倒是身子后仰干笑了声,随即抹抹鼻子给我来了句:“没事,天涯海角,我们都是朋友。”
这话说得煽情,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想起了纪承旭个没心没肺的,他从来没给过我这样煽情的感动。很快掩饰起自己的失落,我问到了阿鲁回去后的打算。男人被问及后,眼角下意识瞄了眼右下方,这动作表明他在思考这个问题:“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得干正事。”
“你现在干的不就是正事吗?”别弄得当厨子没出息一样,好歹不偷不抢,不害人靠自己生计。
他讪讪地笑:“我父亲就看不惯,说一个大男人拿锅铲很是丢人,我一负气就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难怪头一回看到他浑身破烂,原来是出走害得狼狈相。对了,那次见我住客栈他也猜我是离家出走,原来他自己是这块料啊。
“对了,你也别和你相公闹别扭了,差不多闹闹就算了,闹大了就麻烦了。”他好心劝慰我,“我这个不孝子也要面对现实回家了,你也快快你相公身边。”
“那个混账东西!”说到纪承旭我一肚子气,随手指了指一旁喝稀粥的满口金牙的老太太跟阿鲁打着比喻,“之前说什么喜欢我在乎我,为了我不考虑任何女人,结果呢,为了我他大哥要我走,你不知道,那混账的话就像那桌老太太的牙儿,没多少是真的!”
被我义愤填膺又丰富逗趣的话给带得乐了,阿鲁笑得是人仰马翻,我说,我都被男人玩得头顶要冒烟了,你还跟我幸灾乐祸笑得那么贼。
“你的相公叫什么?”阿鲁朝我勾勾食指,我心领神会地凑近脑袋。
“你不要走人了嘛,管那么多?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搞定的。”
“我呢,挺中意你的,本来是想带你一起走来着,不过你那么放不下他,我好奇。”
“带我走?”心头一颤抖,我表情严肃起来,“带我走做什么?”
“你若是这里无依靠,不如随我回去,一来,有你在身边,咱们能研究吃,二来,我也能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阿鲁的话听上去大言不惭,但是神情却是真挚不掺杂志的。
保护我?照顾我?而且还是一辈子?我只觉得整个脑门发热发烫,我好歹也是人家的老婆,他还真是不知害羞啊。
“你什么意思啊?明知我放不下我男人,你还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之前不还说我们到天涯海角都是好朋友的吗?莫非这男人不似平日看到的粗犷,其实他也会变着法让弯子?
“所以我说本来想带你走的,现在作罢了。”他好脾气地解释着,摊开双手,非常无辜。
阿鲁的表情一脸无奈毫无虚假掩饰,如此释怀反而让我更加开始怀疑他对我有意思。外族人行事作风没有中原人含蓄委婉,没想到连示爱都是这么奔放。当然,我比较皮厚,不单单就此打住,反而欲打破沙锅问到底继续追问阿鲁:“我说,你看上我哪点啊?”
“人好,有趣。”他埋头又吞了口酱瓜,嘴里含糊不清继续着,“而且会研究吃。”
这小伙子挺实在,不说好看年轻什么的,直接说跟我一起舒服愉悦。
“你这择偶条件也不高,忠心祝福你能早日找到你的梦中情人。”一来婉转拒绝了阿鲁,二来送出美好祝愿,当然,我很担心阿鲁会听不懂我的话里话。
显然,他懵了,不但如此还给刚下肚的清粥呛了一口,咳嗽声止不住。
“哟~~~你背夫偷汉~~~”一个尖尖细细刻薄的女音克制着不满压低嗓门在我耳边响起。
我扭头,甚为好奇地打量难得女装扮相的纪承遥,吹的是什么风,竟然回复女儿身了。
“你乱说什么,她这些天天天跟我一起,她哪有勾搭不三不四的男人?”阿鲁急了,急于维护我的名声。
纪承遥也不爽了,食指愤愤扣着桌面,配合着她敲击的节奏一字一顿:“你狡辩个什么,奸夫!”
阿鲁被没来由地一头污水给泼得云里雾里,而纪承遥趁机利用女性说话快的优势,又利用中原人比外族更能随心所欲表达本族语言的优势喋喋不休给了他个不小的下马威,从正面反面侧面,唧唧歪歪一串说他企图拐带良家妇女。最后不忘搭过我的肩将我朝她身边一拢:“她是我哥的女人,生是纪家人,死是纪家鬼。胆敢动他的脑筋,活得不耐烦了是不?”
几番义正严词的话,不仅把阿鲁彻底惹得十分不愉快,里三圈外三圈看客将我们这一桌三人围得水泄不通。见阿鲁已经濒临爆发,我无视风风火火撒泼的某伪女真爷们,将阿鲁拖至我的房内好生劝着。
“什么呀,狗男女,连房间都让他进了。”纪承遥在门外踹了几下,撂下要告诉纪承旭这句狠话,之后便飞奔跑开了。
阿鲁气得拉门要去抓纪承遥,我将他按回座位先问了个他几个问题后一切水落石出了。原来阿鲁所谓的要带我走,一辈子照顾我保护我无非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才不像咱们这里隐晦重重,叹口气知道事情越来越麻烦,给他解释了一番告诉他纪承遥这样反应激烈是有缘由的随即忍不住接着叹气起来。
“你们这儿规矩怎么那么多?”他使劲挠着后脑勺,猴急一样发出刷刷声。
“说句实话,之前我也误会你的意思了。”现在回想起来,阿鲁那时候整个人傻呆呆并非我拒绝他,而是完全听不懂我婉转的拒绝所为何事。
“难怪,你说了那样的话开导我。”他终是明白了我方才的言外之意,忍不住给我道歉来着。
纪承遥冲动地只听了最后那几句就妄加判断,这样的性子说句实话,还真很难有男人敢要,得改改。至于她最后说的要搬来纪承旭,我觉得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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