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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四奇斗三仙

第三名老道瞥了四男女一眼,目光落在仍在喝酒进食,神­色­泰然注视双方恶斗的林华身上,点手叫:“阁下,你不该闲着,来不来玩玩?”

林华安坐不动,泰然自若毫无火气地说:“天大地也大,食比天大,在下还未饱餐,不能陪你玩。”

“贫道可以等你。”老道­阴­笑着说。

“那你就等好了。”

“希望你别让贫道等得不耐烦。”

“那是你的事,你不耐烦,并不影响在下进食。”

老道转向四名男女蒙人狞笑,­干­咳了两声问:“你们如果有兴,可派两个人去助那两个小辈一臂之力,留两个人陪道爷玩玩,最好算那位女施主一份。”

为首的蒙人哈哈大笑,笑完说:“你们云阳观三仙名震中原,在下可不敢惹你们。”

林华塞上酒囊的塞子,含笑接口道:“你们看错人了,他们可不是云阳观三仙。他们的道行比三仙高深多了。”

“咦!你们不是每年到天山采雪莲的云阳观三仙?”为首的蒙人问。

“贫道曾表明是云阳观三仙么?”老道狞笑着反问。

“但……只有三仙经常每年来走一趟。”

“贫道来过么?”

“在下只听说三仙采莲的事,却不曾见过三仙。”

“你贵姓?可有名号?”

“区区天山四奇的老大,飞豹和津索罗真,汉名叫罗山。”

“哦!天山四奇,你当然知道塔勒纳沁山了。”老道欣然地说。

“不错,在下曾经去过。”

“妙极了!可找到识途的老马啦!”

飞豹罗山脸­色­一沉,颇为不快地说:“你这是什么话了?”

“老实话,贫道想请你们带路。”

“岂有此理!”

“你们最好是答应。”

“如果在下拒绝……”

“你们不会拒绝的,是吧?”

“蓬”一声大震,远处的铁金刚被老道击倒在地,摔出丈外,尘埃滚滚。

飞豹罗山冷笑一声,一字一吐地说:“你听清了,天山四奇从不听命于人。”

老道杰杰笑,说:“恐怕这次你们得改变态度听命于贫道了。”说完转首叫:“三师弟,快来,咱们找到熟悉塔纳沁山的人了。”

击倒铁全刚的老道舍了铁金刚,奔近问:“师兄是谁?”

“瞧这就是,天山四奇。”师兄指着四人说,状极愉快。

铁金刚挣扎着爬起,满头大汗地探动着右肋,脸­色­发青,站立不稳,显然受了内伤,而且伤势不轻。

被称为三师弟的老道瞥了四人一眼问:“他们肯去?”

师兄杰杰怪笑,得意扬扬地说:“我已经告诉他们了。”

三师弟挪了挪剑靶,冷笑道:“他们像是不愿意。”

师兄举步向飞豹罗山接近,笑问:“你没说不愿意吧?”

“在下也没说肯去,对不对?”飞豹强抑着怒火反问。

“你会说的,是不?”

“正相反,不去。”

师兄脸­色­一沉,鹰目厉光四­射­,一字一吐地说:“阁下,你再说一遍试试?”

另一名怒不可遏的蒙人迎上,冷笑道:“老道,咱们不是不肯去,而是有伙计不肯。”

师兄向林华一指,冷哼一声问:“谁不肯,他么?”

“别扯上我,诸位。我这人见钱眼开,见­色­起意,有名便争,有利即趋。只要有好处,谁请我我都肯。”林华大笑着说,收起了食物包准备站起。

蒙人拍拍佩剑,向老道说:“这位伙计不肯,不信你,可以问问……”

话未完,师兄突然闪电似的跨进一步欺近,一袖拍去。

“退!”林华大叫。

蒙人大概自命不凡,也不知林华叫谁退,迎着拍来的大袖仰手便抓,想退其实也不可能,一发即至,退之不及。

糟了!袖是抓住了,可是反而被袖卷住了手臂,巨大凶猛的拉力传到,眼看不堪一撕的衣袖似乎坚同韧革,抓不破撕不断,身不自已被袖子拉得向老道怀中冲去。

师兄同时进步出掌,快逾电光石火,“噗”一声闷响,一掌劈在蒙人的左颈根,力道如山。

“嗯”蒙人惊叫。向下挫。

师兄大袖一振,蒙人跌出丈外,沉喝道:“三师弟,拿下他,捆上。

三师弟急冲而上,俯身抓人。

飞豹罗山大惊,同伴一照面便倒了,岂不令他骇然,奔上叫:“杂毛老道,你敢行凶?”

师兄迎上伸手便抓,一面杰杰怪笑道:“你也给我躺下!”

飞豹罗山知道利害,近身相搏绝对占不了便宜,必须仗兵刃与老道一拼,后退三步,以奇怪的手法拔剑,一声叱喝,剑出“寒梅吐蕊”,指向跟踪追进抓人的师兄。

师兄拨剑的手法奇决绝伦,在飞豹罗山的剑,行将刺中伸出抓人的大手前一刹那,剑虹突现“铮”一声架偏飞豹的剑,剑虹再吐,出其不意点在飞豹的胸正中,喝道:“不投降便是死。”

飞豹罗山大骇,呆住了。

“好快的剑术。”林华坐在原处怪叫。

另一名蒙人与蒙女大惊,同时惊叫着奔出。

三师弟得到了僵立发呆的飞豹身后,“噗”一声便是一掌劈在飞豹的右耳门上,飞豹突然摔倒昏厥。三师弟奔向冲来的蒙人,怪笑道:“师兄,一人分一个,你捉那个女的。”

“探囊取物,手到擒来。哈哈!女施主,来得好,不要拔剑,空手玩玩,贫道保证你快活!”师兄接住蒙女流里流气地狂笑着说。

蒙女已别无选择,一声叱喝扑上,左手一引,诱老道出手接招,右拳猛攻老道的胸口,身手矫捷,而且完全与男人的打法一样,近身搏击相当凌厉。

老道一声长笑,伸掌斜拨攻来的粉掌,乘势欺进,左手五指箕张,闪电似的探入蒙女右胸,右手便在蒙大的左颊掏上一把。这瞬间,左手五指一收,狞笑着扪上了蒙女高耸的右|­乳­,­淫­笑声刺耳:“哈哈哈哈……”

笑声刚发,蒙女不在乎右|­乳­被抓,毫无羞态的前逼,双手分别扣住老道的肘臂和腕脉,右膝疾抬,恶毒地撞向老道的下­阴­。

老道做梦也未料到一个女人敢用这种招式,大吃一惊,百忙中吸腹闪避,下身后退,可是却晚了一刹那,“蓬”,一声小腹被撞中,但总算保住了下­阴­要害。

这一撞力道甚猛,老道却禁受得起,仅大吃一惊,身躯被撼动而已。

老道惊怒交加,本能地左手加了四成劲,大拇指一滑一顶,直压|­乳­下的期门大|­茓­。

蒙女怎受得了,右|­乳­被抓住似要爆炸,痛得花容变­色­,期门再被制,便完全失去了抵抗力,“哎”一声尖叫,浑身一软,挫倒在地。

另一名蒙人,已和三师弟凶狠地徒手相搏。缠斗在飞豹罗山的身旁,飞豹罗山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用焦急惶恐的目光,注视着蒙人恶斗,四人中已有三人被擒,一个人还能撑多久?眼看希望已绝,凶多吉少,不由心中暗暗叫苦。

接着,“蓬砰彭”,三声暴响,最后,一名蒙人被三师弟击中两拳,一中胸一中腹,最后的倒地声特别刺耳。完了,天山四奇全躺下啦!

另一面,铁金刚的同伴,仍与一名老道狠拼,长剑八方飞­射­,鬼头刀八面风生,半斤八两棋逢敌手。老道的剑术辛辣轻灵飘逸,壮年人的鬼头刀狂野霸道凶猛狠辣,但见异光似电,剑影如虹,好一场惊险万状的恶斗,令人提心吊胆动魄惊心,但明眼人就可看出,两人皆心存顾忌,不敢走险取胜,不硬接不全力发挥,希望以快打快,诱使对方力尽攻暴露弱点空门,没有把握决不深入,谁也不肯挺而走险,以免自陷绝境。看情景,在一盏茶时分内,很难分出胜负,双方势均力敌,刀与剑各有所长,造诣不相上下,近期内不至有迅雷惊电的致命一击发生。

称师兄的老道一把提起蒙女,狞笑道:“你这小女人如此泼辣,必定是个雌老虎母大虫,在贫道看来,这种女人最过瘾。小女人,贫道西行采药颇感寂寞,你就暂且做贫道的女伴好了,你必须劝你那三个不堪一击的男伴替贫道做向导,不然你们全得死。死,你怕不怕?”

蒙女浑身软绵绵,毫无反抗之力,仅用怨毒的目光,死瞪着老道不予置答。

两老道将天山四奇拖放在一起,称师兄的老道说:“三师弟,你去帮助二师弟擒下那个小辈,我来对付这个外表镇静的家伙。”说完,向仍然坐在廊下的林华走去。

林华已食毕,坐在廊下的壁根,抱着腿膝向斗场注目,脸上挂着颇感兴趣神秘莫测的微笑。

老道直迫近至三尺内,叉腰而立狞笑着说:“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像是失群之雁啦!不错吧!

“不错。”林华抬头睥睨着对方,似乎并不打算站起来。

“你的衣着与天山四奇不同,是他们的什么人?”

“你猜猜看。”

“呸!贫道可没闲工夫给你猜谜。”

“那你打算……”

“贫道缺少几个仆人。你知道,在人地生疏水粮均缺的大漠旅行,是相当辛苦的,缺少仆人更为辛苦。”

“不错,所以不论蒙人回人,甚至山南的番人,皆掳劫外族的人做奴仆。

“所以贫道认为,你该可以胜任。身体魁梧,筋骨健壮结实,定能吃苦耐劳。回来以后,贫道答应恢复你的自由。”

“哦!你很大方。”

“你当然答应为奴了,是么?”

“我有选择么?”

“没有。”

“那……”

“不答应,贫道认为你只能活这么大的岁数了。”

“让我想想好不?”

“给你片刻想想。哦!贫道记起来了,你说贫道不是云阳观三仙,是不是认识贫道,知道贫道的名号?”

“我想,你该是大名鼎鼎的宇内­淫­妖风月道人道全的门人。风月道人有五名弟子,道号排名是雷、电、风、云、雨,辈名是昊。你、­色­中饿鬼如意散人昊雷。”

“咦!你是来自中原的江湖朋友?”

“大概是罢。”

“你是……”

“无名小卒,人称我江湖浪子。”

如意散人吃了一惊,不由自主急退两步,骇然问:“你……你就是助八臂哪咤火焚集贤庄,扫荡群雄,剑毙集贤庄主威灵仙徐文涛的江湖浪子?”

“你看我像不像?”林华笑问。

“这……”

“你不是要在下做你的奴隶么?听说你不但艺业出众,剑术通玄,而且已获令师真传,采补术与床上工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令师更胜三分。令师仅对美女有兴,而你却专找那些丑怪、恶、贱的女人,所以号称­色­中饿鬼。看样子,你要将房中术教我罗!与你同行,必须臭味相投,不然跟着你岂不是毫无意思?”

如意散人发出一声短啸召唤同伴,一面惶然后退,说:“施主自称是江湖浪子,不知有何为证?”

“信不信由你,没有什么可证的。”

铁金刚的同伴被两名老道联手围攻,正手忙脚乱岌岌可危,行将力尽。啸声及时传到,两老道双双后撤,丢下对手向如意散人跃来,三师弟一面飞跃一面叫:“师兄,怎么回事?”

“这人自称是江湖浪子。”如意散人悚然地叫。

“什么?他是……”

林华整衣站起,向外走,笑道:“你大概是极乐散人昊风,久仰久仰。近来得意么?”

极乐散人昊风被对方镇静从容的神­色­所慑,举剑戒备地说:“你如果真是江湖浪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些少误会,彼此可以谅解,贫道不愿与施主结怨,各走各路,各行其是,互不­干­涉如何?”

“当然,为了些须小事结怨,确也有伤和气。这样好了,你们道歉,放了他们五男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怎样?”

“这些人是施主的朋友么?”如意散人问。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西凉古道上的同路人,是朋友并不足怪。”

“这个……”

林华淡淡一笑,接口道:“我也给你们片刻权衡利害,是否放他们,悉从尊便。”

“如果咱们不放呢?”

“不会不放的,是么?”他若无其事地问,退回廊下­阴­凉处,从容席地坐下。

极乐散人以为他心虚退走,心中一定,冷笑道:“咱们横行天下,怕过谁来?即使他是真的江湖浪子,咱们也不怕他。”

老二吉祥散人昊风举剑吼道:“江湖上论名号,咱们风月门下益不是默默无闻的人,岂能令师门蒙羞?并肩上,咱们毙了他永除后患。”

如意散人也伸手拔剑,沉声着:“咱们闯荡江湖十余年,虽算不了什么高手名宿,但也名列江湖一流人物,何曾向人低头道歉过?上!毙了他,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全毙了。”

极乐散人咬牙哼了一声,叫道:“我先宰了他的五个同伴,以免后顾之忧。”

“老道,切勿轻于尝试。”林华冷冷地说。

极乐散人不听,举剑扭头奔向并排躺在地上的五男女。

林华冷哼一声,喝声“打!”

如意散人骇然狂叫:“帅弟侧闪!”

吉祥散人一剑挥出惊叫:“飞刀!”

可是,一切都嫌晚了,飞刀幻化一道几乎­肉­眼难辩的淡虹,一闪即逝。吉祥散人一剑落空,未能将飞刀击落。

极乐散人的剑向蒙女刺下,听到叫声飞刀入体,贯入腰部肾门|­茓­左侧一寸,入体三寸左右必定内肾受损。老道只感到脊骨一震,浑身如中电殛,同时推震劲道传到,人向前冲。“擦”一声响,剑刺入蒙女左肋侧的泥土中,贴衣而过不曾受伤,剑失去准头落了空。人没刺中,老道自己却向前一栽。扑倒在蒙女身上,滚至一旁狂号,发狂般厉叫:“师兄救……救我救……我…”

两老道惊得顶门上走了真魂,如见鬼魅般向后倒退,持剑的手不住发抖,脸­色­发青冷汗直流林华叉腰屹立,微笑道:“别走,老道,走不掉的。那位老道死不了,但你们走了,他岂有命在?快替他裹伤,你们不至于连金创药也不带吧?劳驾,起出飞刀还给我,请。”

“你……”如意散人语不成声地叫。

“你们也死不了,放心啦!”

两老道心中一定,战战兢兢地收剑走向极乐散人,七手八脚提心吊胆替极乐散人起出飞刀裹伤,一切停当,如意散人心惊胆跳地将飞刀奉还。

林华接过飞刀,泰然地说:“谢谢。还有一件事劳驾,解了五男女的|­茓­道,你们便可以走了。”

如意散人怎敢不遵?乖乖地解了众人的|­茓­道与捆绳,然后垂头丧气地,带了受伤的同伴,狼狈地策马出堡而去。

在旁观战的壮年人,扶了铁金刚上前道谢,说:“多蒙兄台援手,此恩此德没齿不忘。在下大漠之狼向宏,铁金刚彭芳是在下的拜弟,可否请教兄台贵姓大名?”

“在下姓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算不了什么,幸勿挂齿。”林华笑答。

铁金刚酒意未消,拍拍胸膛:“林兄,铁金刚这条命是你给抢回来的,大丈夫恩怨分明,日后有事相召。水里火里决不推辞,铁金刚武艺差劲,但替你办事决不后悔。”

大漠之狼盯着铁金刚苦笑道:“你这家伙就是近不得酒,把愚兄的告诫当作耳边风。瞧你,是不是又借酒坏事?要不是吉人天相有林兄在此,咱们六个人岂不完了?我看哪,早晚你要因酒送命,为贪酒惹上杀身之祸。”

天山四奇接着上前行礼,诚恳地相谢救命之恩。四人一一通名,他们是和硕特人姓索罗真,以罗字为汉姓。四人同族同宗,但住处不同。

蒙人对宗族相当重视,但对家族却反而淡薄,有不少人自认是成吉斯汗的后裔,虽是冒充的也深以为荣,除了真正的王公贵族外,其他的人辈份糊糊涂涂,甚至有些人连直属血亲也弄不清楚。王公贵族本身,恐怕有些人也搞不清楚。

蒙人男多于女,对伦常的观念与汉人不同,风俗有异,父死母在,子娶母为妻名正言顺,不算逆伦,生出的子女仍称子女而不称兄妹,辈份焉得不乱?除了亲兄妹不婚,父不娶女之外,其他百无禁忌,直至满清入主中原之后,这一陋习方逐渐改革,清朝王室常以公主下嫁蒙古王公,强迫蒙人改俗,驸马身故,任何人也不许对守寡的公主无礼。平心静气论功过,满人确也比汉人高明,能将这陋习改革成功,汉人应该惭愧。汉人也有公主下嫁外族的人,汉朝的和亲政策,谁不知大名鼎鼎的昭君和番?最后昭君仍然下嫁给她的儿子。以大明皇朝来说,不但不设法改革反而鼓励蒙人保持原风俗。隆庆四年,大元汗的孙儿俺答,霸占了自己的孙儿把汉那吉的未婚妻三娘子,这位三娘子也是俺答的外孙女。俺答的儿子皇太子,(黄台青)继位,名叫乞庆哈,娶了他的母亲三娘子为妻。乞庆哈死后,儿子哈力克继位,娶了三娘子为妻,明朝封三娘子为忠顺夫人,因为她主张对明朝保持和平。

哈力克死后,三娘子已是个老太婆了,他的孙儿卜失兔,又开始­骚­扰河西四郡以及青海。明朝派出使者,力劝三娘子嫁给她的孙儿卜失兔,以使阻止卜失兔­骚­扰大明江山。三娘子只好顺从嫁给卜失兔,卜失兔方向明朝表示服从不久三娘子也老病而与世长辞。这一笔烂账,从俺答至卜失兔,前后四个人(不包括未婚夫把汉那吉),他们的辈份与名份,想算清真得化一番工夫。

天山四奇名义上是同族同姓的人,都以罗字为汉姓,按年岁分别称罗山、罗全、罗勇、罗丽他们的辈份不详。罗丽却是罗山的妻子,可知两人不是亲兄妹。

林华对蒙人的风俗不陌生,但却不知天山四奇之间的关系,以为四人是四兄妹哩!通名道谢毕,林华向罗山问:“听说罗兄要劫天方的贡使,是否真有其事?”

“在下已和向兄解决了,基于友情,在下放弃劫使大计,径自返回天山。但不知林兄意欲何往?”罗山豪爽地答。

“化­干­戈为玉帛,好事嘛!在下要到苦峪,该上道了。”林华一面说一面牵坐骑。

罗山也走向坐骑,笑道:“咱们同路,这一带蒙胞甚多,愿伴林兄偕行。”

铁金刚哈哈笑,说:“真妙,沿途不怕寂寞了,有林兄同路……”

“呵呵!你念念不忘我的酒,是么?”林华拍着酒囊说。

罗姑娘扳鞍上马,向同伴笑道:“林兄是唯一的汉人,需要人照顾,你们在前开道,我陪伴林兄断后。”

罗山上马,笑道:“好,我和两位弟弟在前,负责与蒙人打交道。向、彭两兄也请同行,你们两位负责与回人打招呼。有林兄在,虽不怕有人找麻烦,但万一冲突起来,毕竟有所不便,碰上了大批游骑,不先打招呼要吃亏的。走,赶一程,入暮时分便可赶到回回堡,不可错过宿头,还有七十里路呢。”

林华不反对他们照顾,他希望尽可能少惹麻烦,沿途希望没有意外的耽搁,有天山四奇与大漠之狼兄弟照顾,应付蒙人回人定可顺利。

他与罗姑娘走在最后,伴辔而行,乌锥马小驰而走,依然速度甚快。烈日当头,午间赶路十分辛苦,灼热的沙砾冒出阵阵热浪。吹来的风­干­燥炎热,像在大火炉中赶路,热得七窍生烟十分烦闷。沿途甚少行人,走了好半天,只发现后面五六里有人马赶路。

距嘉峪关一百二十里的回回墓,也就是日后的回回堡。或称惠回堡。那时回回堡盛极后衰。往昔是回人聚居的大部落,几经变乱,目下已成了废墟,近山边的一带草原上,尚遗留着回人特有风格的四方形、平顶白­色­房屋,有些已经坍倒,有些依然屹立,但风霜雨雪炎阳交替侵袭,已变成斑斑剥剥其­色­苍黑的残垒了。

炎阳下不宜长行,每半个时辰必须略加休息,因此,将近斜阳西下,他们方踏入回回墓地境。天山四奇地头熟,罗山在前面扭头叫:“在路旁附近歇宿不安全,咱们向南走,跟我来。”

坐骑离开大道,驰入荒野,不久便到了一座小山下,矮林前出现了五六座破败的房屋,屋虽少但占地甚广,仍可看出往昔的宏大规模。

只有两栋聊蔽风雨的败屋,附近全是坍墙断壁,巨大的石块零星散布其间,荆棘野草已高与腰齐。

罗山在一栋破屋前下马,向林华说:“本来前面曾设了站台,半年前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所拆毁,往来的商旅只好在该地露宿,经常可碰上强盗行劫,为免麻烦,在此地过夜比较安全。”

老二罗全也说:“这儿原来是一座清真寺,二十年前毁于兵火,附近三十里内十室九空,最后那些劫后徐生的人向西迁徙,只留下战火的遗痕让后人凭吊了。”

“此地距回回墓还有多远?”林华问。罗山向西北方向一指,说:“就在前面的山口内,骑马半刻可到。”

“到苦峪还有多少里?”

“我们此地不知里数,只算程,而且是马程。”

“哦!这里到嘉峪关是一程了。”

“是的,一程。到苦峪还有三程。明天到赤斤卫,后天到二道沟。最后一程只需半天,午间可到苦峪。过了赤斤卫。其实不必按宿站赶路,除了冬春两季风雪太大,须到宿站避风雪之外,夏秋两季可在各处露宿。”

这一带秋季气候­干­燥,废弃了二十年的房屋,依然毫无潮湿霉烂的情形发生,石块铺设的地面落满尘埃。众人各找地方安顿牲口,找草束扫净尘埃,分别占在可挡露水的角落安顿。林华占住屋右角,然后乘天­色­尚早时,到各处转了一圈,察看四周的形势,发现三里外的大道上,有两人两骑驻马向这儿眺望。

晚霞满天,炎热逐渐消退。他在天山四奇占住的屋角坐下,向罗山问:“罗山兄,哈密卫迁至苦峪已有九年,贤昆仲往来中原,皆需经过苦峪,不知罗兄在苦峪有没有朋友?”

罗山点点头,说:“有倒有,但并无深交。”

“苦峪口下的情形……”

“九年前,土鲁番再侵哈密,忠顺王王母被俘,都督罕慎带部众再次逃至苦峪。自从忠顺王卜列革死后,王母弩温答失里主政。这老虔婆是瓦刺酋长也先的姐姐,是瓦刺人,居心叵测,拒绝让卜列革的族人主政,朝廷居然听从老虔婆的话,至今­妇­人当政。哈密本就强邻四伺,这一来不啻自掘坟墓,致有九年前的土鲁番再占哈密的后果。那次老虔婆被俘,孙女也被土鲁番的阿力速檀(苏丹)收为妾侍。右都督罕慎带领徐众逃至苦峪。朝迁不发兵援救,目下只好在苦峪苦守待机打回哈密。目下盘据在哈密八城的人,是阿力速檀的妹婿牙兰。牙兰是西域有名的强盗,天生神力,勇冠三军,而且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有狮般骁勇,有浪般贪残,狐一般狡狯,所以绰号叫火狮。罕慎为人不坏,而且也勇敢英雄,可怕定了火狮牙兰,始终不敢兴兵光复故土。朝廷派嘉峪关的戎卒,帮助罕慎筑苦峪城,正式将哈密卫迁至苦峪。罕慎不想老死苦峪城,他在等机会光图故土重回哈密,可惜他怕牙兰得要死,希望牙兰死掉方与反攻。看来,这希望不大,两人年岁相当,恐怕他自己也许死在牙兰前面哩。”

回人的酋长,回语称为苏丹。大明的官方文书,译音既称音译速檀。火狮牙兰本是曲先卫的番人,曲先卫位肃州西南,属青海的西宁卫管辖。番人也就是古西戎人,汉称西羌,唐称吐番信佛教。牙兰年幼时,土鲁番在永乐年间蹂躏曲先卫,牙兰做了小俘虏,在土鲁番长大,信了回教。成|人后勇而多智,桀骜凶残,纠集亡命组成大漠盗群,剽悍绝伦勇冠群盗。后来被苏丹王阿力所赏识,罗为死党并招他为妹婿,从此他摇身一变,从逃奴强盗变成贵族,不但对大明皇朝是一大威胁,而且也是他本族番人的祸胎,一而再屠杀番人,迫使番人每年献奉大量女人和牛马。在西城一带,火狮牙兰的名号,令回、番、蒙各族的人闻名丧胆,大明皇朝的官兵也畏之如猛兽。

林华不过问这些事,追问道:“哈密卫既然迁至苦峪,为何有哈密的回人流窜至肃州东北边墙一带劫掠?”

“哈密残破,族人四散,右都督罕慎只带了六千帐南奔,人口不足两万。其他的人有些做了土鲁番的奴隶,有些流窜至瓦刺与鞑靼地境。肃州东北的下古城堡,本就是至哈密的古道,那儿是瓦刺人与鞑靼人的游骑活动地区,易于藏身而且觅食容易,并不足怕。”

“那面的人,与苦峪有否往来?”

“有,每隔一两年,他们会派人到苦峪,打听何时可打回故土。”

“哦!这次到苦峪,可能不虚此行。”林华颔首自语。

“林兄到苦峪有何要事?”

“要打听一个人的下落,届时尚请罗兄引见苦峪的朋友。’”

“一句话,包在我身上。”罗山拍着胸脯保证。

“一切拜托,不胜感激,咱们早早歇息,希望今晚平安无事。”他站起说。

“此地极少有人前来,可以放心安歇。”罗山极为自信地说。

对面壁根下尚未就寝的大漠之狼笑道:“谁也不会想到此处废墟有人歇宿,确是安全,距大道甚远,旅客即使不到回回墓歇宿,也会在路旁过夜。有游骑行劫,也不会到这里来的。

“今晚咱们最好警觉些,切记兵刀不可离身。”他一面说,一面走向自己的睡处。

“怎么回事?”铁金刚问。

“日落前,我发现大道上有人驻马眺望。”他和衣躺下说。

天气开始转寒,气温急剧地下降,躺在草中,裹上两床毯也觉寒气袭人。

四更天,外面万籁无声,远处传来一两声狼嗥,令人闻之毛发森立。屋内,鼾声震耳,铁金刚的鼻声更惊人。

隐隐传来了蹄声,有十余匹健马悄然向废墟接近。

林华对时间的控制非常准确,四更末五更初必定醒来,那是他练功的时辰。在闯荡江湖期间,白天里能练功的时间并不多,必需避免惊世骇俗,因此未晚先投宿,尽可能早些休息,以便四更起床练一个更次的功,常年累月风雨无阻,持之有恒不敢荒疏。练功像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江湖人也就是玩命的人,艺业只许进不许退,退等于是自掘坟墓,除非想退出江湖,不然非进不可。

他徐徐掀毯而起,屋中昏黑,星光从天窗和破壁洞中透入,隐约可看到屋中的模糊景物。他练了夜眼,只需些少微光,便可看到附近的景物。

大漠之狼兄弟俩挤在一堆,熟睡如死。

天山四奇只可看到三个人影,原来罗山与罗丽相拥而眠。

他悄然佩上剑出屋,心说:“这些化外人真是怪,即使是兄妹,二三十岁的人了,怎可相拥而眠?”

刚出屋外,寒气袭人,刚呼出一口长气,便听到了轻微的蹄声。起初,他以为听错了。最后,确定是蹄声。

他向下一伏,以耳贴地倾听。

“唔!最少也有八九匹坐骑向此地接近。”他自语。

他确定人马确是向此地慢慢接近,心中一动,忖道:“难道说,是妖道纠集党羽追来了?日落前那两人两骑,是不是妖道派来跟踪的人?”

相距尚远,不能确定是不是妖道派来寻仇的人,也许是游骑虏匪,在未与对方冲突之前,也不宜前往贸然迎上,免滋误会。

他油然生出戒心,但并不在乎,略一活动手脚,先着手练气。他练功的顺序,平时如果没有意外阻挠,必定依次是练气、拳掌、兵刃、暗器、练力。

一刻过去了,他正进人忘我之境,盘坐在草中灵台清明,万念俱消。

蹄声消失了,消失处约在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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