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剑垒情关 > 第四章四奇斗三仙

第四章四奇斗三仙

两刻、三刻、半个时辰……他散去气功,虎目中神光徐现。

远处传来了三两声狼嗥,东面的清真寺废墟有了响动,声息虽轻,但逃不过他经过千锤百练的锐利听觉。

“老兄们,你们最好别找麻烦。”他心中暗叫。

不速之客光临,隐身在附近,人数不少,来意不明,他岂肯随便移动?星光朗朗,视力可及三五十丈外,但如果不是穿了白衣,或者不知移动,敌动我静。必可令对方无法发现。

不用练拳掌兵刃了,他要看看这些人是何来路,反正在这三不管盗贼横行的地带,任何人皆有权怀疑对方的来意。他开始默运神功,手足各自相对发劲。

废墟中,暗影一闪,从一堆础石闪入一堵断墙后。接着,第二个黑影也一闪即没。

“他们是有所为而来,不然为何如此谨慎,为何如此神秘?”他在想。

久久不再有人影出现。久久天­色­突然比先前更黑更暗。

“黎明前的阵黑光临,黎明快到了。怪,他们为何不再移动,难道是投宿的人?但……他们为何将坐骑留在里外,为何鬼鬼祟祟?”他散去真气与劲道,将剑悄悄改系背上,全神戒备。

西面的破屋西侧,有踏草声传到。

“咦!包围,人数不少。”他心中暗叫。

四周是断壁、颓垣、乱石、草丛、矮树,极易隐身,不接近空旷处,不易发现。他安坐不动草掩盖至他的肩项,如不留心,很难发现他坐在草中的身影。

他所坐处距门口约有六七丈,仅可模糊地看到屋前的景物,至于屋后,他却无法看到了。

是敌是友,即将分晓,阵黑消退,东方曙光微露。

第一个黑影在屋左的石堆中窜出,贴在门测向屋内张望。

第二个黑影快速地进入屋内,像一头灵猫。

寒露甚浓,深秋野草刚开始枯萎,在草中行走,如果缓慢移动,便不会发出多大的响声。但草虽被露水所润滋,响声虽微弱,仍难逃过耳力极佳的高手。

身后有人,而且脚下甚快,大概已发现同伴进入屋中,急于跟上声援。

晓­色­朦胧,假使他转头回望,便会被人所发现。正迟疑间,响声已近,衣袂飘风飒然。他吃了一惊,这人来得好快,定是已发现了他了,正飞跃而下手啦!

他不假思索,本能地原势旋身。

黑影从天而降,像是凌空下扑,脚已接近顶门。他无暇多想,眼角看到人影,立即闪身就是一掌。

“噗”一声响,击中要害,扑来的黑影根本不知下面有人,看到下面有物移动,想躲已来不及了,背心挨了一掌,脊骨震断,内腑破裂,“蓬”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滚出丈外手脚抽搐着徐徐断气。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名黑衣人跟踪扑到,一声怒啸,剑化长虹直指林华的脊心要害,剑啸声龙吟隐隐,内力惊人。

林华已知身后有警,向前俯身贴地­射­出,掠过被一掌震死的黑影上空。

黑衣人一剑落空,脚一沾地跃进出剑追袭,暴叱似沉雷:“纳命!”

剑气及体,林华扑倒在地,奋身侧滚,喝声似沉雷:“打!”

剑贴衣及体,但他已扑倒,危极间不容发,分厘之差逃出死神之手,打字出口,飞刀破空而飞,端端正正­射­入黑衣人的心坎,刃尖直透背部。黑衣人嗯了一声,连人带剑向前冲倒。

叱喝声惊动了其他的人,屋内的人冲出,左右方人影急动,共出现了八个黑衣人。右方来的两个黑衣人先到,疾冲而上,两把钢刀来势汹汹。

他滚至死了的黑衣人身旁,拔回飞刀侧跃丈余,大喝道:“住手!什么人?”

最先冲到的黑衣人一刀抢先,同时反问:“你是什么人?”

他又急退丈余,喝道:“江湖浪子,过路的人。”

“正要找你。”黑衣人怒叫,两刀齐上。

他大喝一声,飞凤剑出鞘,电虹乍闪,冲上、锲入,剑崩开刀,左右分张。

“铮铮!嘎!”刀剑相接,错刀刺耳,两个黑衣人几首同时向左右飞退。

“啊……”右面的黑衣人刀被崩飞,狂叫着摔倒,右肩井挨了一剑。

左面的黑衣人屈膝跌倒,狂叫道:“正主儿在……在此……快……助我……”

这一叫,叫坏了,不但没有人前来协助,其他已奔近的六个人不约而同,向后飞逃,三两起落便隐入废墟的断墙残壁间不见。

林华不甘心,这些人定然是如意妖道三人的党羽,恐怕两妖道也在这群人之中,不将他们击溃,尔后麻烦多着呢!他向前跃进,追入废墟,隐入一堆碎石后。

他感到奇怪,天山四奇与大漠之狼兄弟俩,为何闻警不出?睡得这么死?

远处一段墙角人影一闪,他立即飞跃而出。

人影隐入一堆乱草中,向下一伏,不见了。

他先闪在墙后,心说:“提一个活的来问问,他跑不掉了。”

他向前纵出,墙后刀光一闪,有人躲在墙后,悄然袭击手下绝情。

他命不该绝,脚踏在一块虚搁在坑旁的石片,人向下一沉,向前扑倒。

“刷”一声响,钢刀拂过顶门,头巾被刀风所震落,危极险极。

他不等身躯着地,扭身脱手将剑向后飞掷。

“啊……”狂叫声震耳,暗袭的人身形倏止,被飞凤剑贯入小腹,剑尖透背尺余,屈着身子丢刀双手握住剑靶,踉跄后退,想拔剑却力不从心。

左方石堆中无声无息飞来三枚钢镖。可是,他机警绝伦,掷剑反击但并未爬起跟踪冲进,仍然躺在地上留意动静。三枚钢镖在顶门上空呼啸而过。全部落空。

他无名火起,立即循钢镖­射­来的方向发出一把飞刀,方挺身向中剑的人跃去,伸手抓剑拔出,一声怒啸,旋身仗剑护体猛扑石堆后的发镖人。

他来晚了,飞刀贯入那人的咽喉,活不成了。收回飞刀,他不敢再大意,刚才如不是那个坑洞救了他,大概他腰部折断,已不在人世到鬼门关报到去了。

他小心翼翼搜索,黎明悄然光临,东方天际泛起了鱼肚白,视界渐远。可是,废墟中不见有人。

远处蹄声乍起,他吐出一口气,站起收剑说:“走了,这些家伙轻功高明,而且十分机警,艺业也不弱,妖道们怎能找来这些高手相助?怪事。”

他回头找人,希望先前被他用剑刺伤的人仍在原地,会问出口供来的。他心中有数,这期间他击毙四个人,重伤了两个,逃掉了四个。如果这些人是妖道的党羽,他必须问出妖道们的下落来。

到了刺伤两名黑衣人的地方,他找到第一个人,不由一怔,这家伙怎么躺着不动了?剑伤右肩井并不致命,怎么却死了?他戒备着走近,吃了一惊,那人的肩井|­茓­确是伤了,创口的血已经凝结,可是,喉部中了一剑,创痕宛然入目,谁下的手?

他找到另一个人,怔住了,这人也是咽喉多中了一剑,僵啦!

谁杀了受伤失了抵抗力的人?首先他便想到了屋中的天山四奇和大漠之狼兄弟俩,不由心中不悦,气冲冲地抢入屋中。

他怔住了,空间里可嗅到一丝残余的异香。

“迷魂香。”他失声叫。

天山四奇睡得好好地,大漠之狼寂然不动,铁金刚的鼾声似乎更响。

他不假思索地取了自己的水囊,先将大漠之狼兄弟用冷水弄醒。

“咦!怎……怎么了?”铁金刚猛地爬起怪叫,一头一脸水淋淋。

“五更天来了人,我宰了六人。”他大声说。

“来了人?那……”

“我知道逃走了四个,到底来了多少人,不知道。你们全被迷香迷昏,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你们用水救醒天山四奇,我到附近看看。”

从屋后的尘埃上可看出有三个人从屋后接近,靴印清晰可辨,定然是这三个人使用三管喷香的小玩意,所以方能在空,气流通的破屋中,将屋内的人全部熏倒,接应从前面接近的人人屋。

他心中大惑,天山四奇与大漠之狼并未被杀或被掳,那么,该不是妖道所为了。那些人说他是正主儿,找的是他,其中显有隐情,谁冲着他而来?出嘉峪关前后,他只架了三妖道的梁子,既未树敌,也未管闲事,除了三妖道之外,还有谁鬼鬼祟祟要找他的麻烦?如果是三妖道,为何轻易放过天山四奇与大漠之狼兄弟?同时,三妖道也犯不着杀了受伤的人灭D,那会显得欲盖弥彰。

可惜,没留下一个活口,这场血案的幕后主使人,无法查出了。

“如果是三妖道,他们会跟下来继续找机会下手的,沿途我得小心些。明枪容易躲暗箭实难防我得加倍小心才是。”他想。

天山四奇与大漠之狼见了尸体,不由骇然,七手八脚检查尸体的遗物,希望在遗物中找出一些线索。可是,他们失望了,尸体未带片纸只字,除了兵刃暗器,一无长物,没有任何可代表身份的物品。

大漠之狼见多识广,他认为尸体的相貌肌肤确是回人。而所用的刀,也是回人所用的所谓番刀,剑却是出于中原内地的名匠所打造,回蒙两族的人,皆用不惯这种佩剑,用剑非靠坐骑作战的蒙回人所长。

掩埋了尸体,红日已经东升。众人拾掇停当,启程西行。回回墓西四十里是牧马城,该城属赤斤蒙古卫管辖,距卫所八十里,这一带蒙人渐多了,但却是归化了而且属大明皇朝管辖的蒙人。

大元帝国退出中原之后,部族分崩离析,各拥酋长各占地盘,各自称汗你争我夺。西面有撒马儿汗,西北,有瓦刺,北面,有后元鞑靼达延汗(大元汗),嘉峪关西面,则有效忠明朝的赤斤蒙古。其实,他们都是蒙人。至于在中原落藉的蒙人为数亦多,曾经雄霸天下的大元皇朝已到了分崩离析日薄崦嵫之境了。

在嘉峪关附近的蒙人,仍然野­性­难驯,游牧时有事可做倒还相安无事,秋高马肥便四出抢掠变成强盗,走这条路的人,经常生命难获保障。

道路虽风险,但走这条路的人仍然不少,汉人也不绝于此途,其中大半是走私贩子和亡命之徒走私出口的货物,以金铁、粮食、茶叶、首饰珊瑚、兵器等等为大宗。入口的货物,则以马匹、毛织物、宝石、羚角,与少数产自大漠的珍贵药材。这些走私贩子不但要防范强盗,更要逃避大明官兵的查缉,­性­命抓在手上,随时都可能丢掉,但利之所在,不怕死的人依然乐此不倦,把冒险当刺激,把杀人与被杀看成家常便饭。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不通门路要想吃这门饭,自然凶多吉少。因此,这一带应运而生出现了一批专门负责保护行旅货物安全的亡命之徒,他们有组织,有武力,有各式各样的人才,藉收保护费而生存,潜力十分浩大,有­精­通蒙、回番各族语言的好汉,分别与各族的酋长族主接头送常例钱以求平安,大家有好处,只须防范游骑不期出现,不必顾虑各族出面留难。

这个半公开的组织,便是走私贩子最敬畏的安西盟。据说,该盟的主持人,是来自甘州的一位汉人所首创,已有六十余年的根基。目下的主事人,听说是一位年轻的汉人,这位盟主出没如神龙,见过他庐山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该盟下设三位副盟主,分别由蒙、回、番三个人担任。该盟人数甚多,关内关外皆有人负责,份子复杂,声誉并不见佳,经常发生串通盗匪吃掉受保人货的事,有时也少不了暗中洗劫贡使发大财。但一般来说,有办法有交情的大货主,是不会发生这种不幸事故的。

午间,距火烧沟不足三里地,已经走了将近五十里,掩埋尸体耽误了不少时辰,启程甚晚,因此午间方走五十里。

前面突传来悦耳的驼铃声,有驼队来自火烧沟。相距虽不远,但中间隔了一条小河,河两岸长满了芦苇和红柳,挡住了视线,彼此皆目视难及。

火烧沟,那是一处荒废了的牧地,没有歇脚处。他们在牧马城带了水和­干­粮,不需找站头歇脚。

路旁的草丛中伏着两个人,两双­阴­森森饿狼似的眼睛,凶狼地注视着他们,目光的焦点集中在林华身上。他们在马上小驰而行,根本不知路旁有人监视。

蓦地,前面突然响起急骤的蹄声,接着,杀声震天,笳声长鸣。

驼铃声急骤,悠闲的韵律消失。

罗山突然勒住坐骑,扬鞭示意后面的人勒马,叫道:“前面有人抢劫驼队,咱们不可卷入旋涡。”

罗丽勒住坐骑,向林华道:“林兄弟,我们就在此地歇息。”

林华一怔,讶然问:“歇息?前面有人抢劫驼队,我们怎能坐视不救?”

“我们不可惹火烧身……”

“什么话?行旅应该互相帮助,怎可怕事坐视不救?如果咱们遇上了灾祸,别人置之不理,咱们作何感想?走!”

说走便走,双腿一夹,一声断喝,乌锥马不需鞭策,立即奋蹄狂驰。罗丽急忙策骑急迫,一面叫:“敌众我寡,不可Сhā手……”

前面的罗山吃了一惊,赶忙扭头叫:“抢劫驼队的强盗,可能是南山神豹那群人,都是些了不起的高手,去不得。”

林华一面取弓,一面扣弦一面叫:“你们怕事就留在后面,我去看看。”

叫声中,他已越众而出,乌锥马去势如狂风,只留下滚滚尘埃。

“我们算一份,岂能让一人涉险?”铁金刚大叫,首先策马冲出。

六个人先后跟上,蹄声如雷。

绕过前面的小河湾,便看到前面河岸旁的大道上,十余匹健马绕着驼队兜圈子,骑士们发箭急­射­,呐喊声惊心动魄。

二十余头骆驼已倒了一半,领队的骆驼已被­射­倒,难怪不再听到驼铃声。驼队的人有些已被­射­死,有些躲在伏下的骆驼旁,也用箭回敬。中箭的惨号声动人心魄,驼队的人眼看要被杀光。

罗山发出一声蒙人惯用的冲锋怪啸,拔剑发起冲锋。

林华却用弓箭,五石弓威力可及三百六十步外,弓弦狂呜,第一枝狼牙破空而飞,厉啸震耳。第二枝箭接着飞出,第三枝狼牙又搭上了弦。

十余名劫匪见有人冲来,立即分为两拨,六名劫匪急迎而上,在两百步外,第一名劫匪落马,接着是第二名,第三名,其余三名松了缰,大惊失­色­。

第四名落马,其余两名一声惊啸,兜转马头逃命。

第五名劫匪发出一声可怖的惨号,掷落马下,右脚向前一蹬的刹那间,脚掌滑入了马镫,被拖着飞奔。

另一拨人马共有九名,一看不对,敌人还在两三百步外,便损失了五个人,等到冲近,恐怕都早已死光了!为首的人发出一声撤退的长啸,十个人落荒而逃。

林华本想追赶,但驼队的人惨号叫痛声入耳,而且有人狂叫救命,他只好一马当先冲向驼队。

驼队共有十八匹骆驼,死了三头伤了十头。八名赶驼的人,只剩下三个,另两人受了重伤,另三人已气绝多时。他们是专走嘉峻关与赤斤蒙古的驼商,这次搭载了西域商人的两袋上品玉石与羚角麝香马宝等珍药,被十六名预先埋伏在此地的劫匪所袭击,贼人损失了一名,但盛珍药的革囊已被抢走了。

其他的人替受伤的人裹伤,林华与罗山找到驼队的主人。罗山一眼便看到主人的鞍旁Сhā着一面红边黄底,中绣两个绿字安西的三角小旗。罗山惑然,用蒙语问:“咦!你们不是已向安西盟交了保护费的么?”

“交啦!交了白银一百两,与八头羊,四匹马。”驼队主人苦着脸说。

“接头人是谁?”罗山追问。

“卫所小台站主青吉思。”

“劫匪你认识谁?”

“不认识,他们的装束像是摩伦族人。”

罗山从死驼上拔下一枝箭,打量片刻说:“确是摩伦族人,但……摩伦族曾与安西盟有交情,为何要……”

林华却不想往下听,既然驼队是正当商人而不是私贩,他一身侠骨,岂能眼见惨事发生而让凶手逍遥法外?急急向罗山说:“罗山兄,我去追凶手,如果等不到我,咱们在卫所见,好好招呼受伤的人。”

声落,他跃上雕鞍,乌锥马发蹄狂驰,遁蹄速飞赶。

罗山也跃上马背,叫道:“我跟你去,这一带我熟。”

两人追至日落时分,追入南面的山区,夜间无法看到蹄痕,只好歇息再说。罗山下马相度形势,指手画脚地说:“由此往东南,是摩伦族的地盘,他们是定居此地的蒙人,牲口藏在山峡内不许外人接近。西南,是小股盗匪活动与藏匿地区,胡乱闯入,时时有被袭的危险。南面山区是附近的大狩猎场,也是十分凶险的地方,咱们追不上了,明天只好转回。”

他们可能在前面一两里之内,明天咱们早些启程穷追。在重要的商贩通道抢劫,他们不能杀了人抢了货便走,这是不公平的,我非追上他们不可。”林华恨恨地说,开始卸下鞍具,准备露宿。

“但……咱们如果深人,将有不测之祸。”

“这样好了,明天你转回去。”

“这……”

“我一个人方便些。”

“不,水里火里,我跟定你了。”

“明天再说。”

罗山睡得香甜,第二天日出东天,方迷迷糊糊地醒来,只感到十分疲乏,头重脚轻手脚发麻这是前所未有的怪现象,他很难相信自己为何居然睡得这么死?为何如此疲惫?

林华不见了,乌锥马与行囊皆失了踪,看睡处的痕迹,显然已走了多时。

“他睡在我身旁,我居然听不见动静,我就这样不中用了?”罗山骇然叫,当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睡|­茓­被林华弄了手脚。

蹄迹很乱,入山不久土质坚硬,而且有碎石地,无法再找到乌锥马奇大而钉了铁掌的蹄痕,关外的马皆不用蹄铁,按理,钉了蹄铁的乌锥马,无法不留下蹄痕,可是,确是没留下任何痕迹。找了许久,罗山不得不绝望地折回,他不敢独自人内涉险,只要碰上三两个放哨的人暗中用箭喷­射­,不送掉老命才是奇迹。

逃走的十名劫匪,宿处仅相距里余,他们发现有人追踪,因此天明便抢先一步启程动身进入丛山深处。

破晓时分,他们到了一处山口,为首的人下令:“分五个人在此埋伏,不能让那两个人紧追不舍。那骑黑马的人箭法骇人,切记等他们接近,与他们­肉­搏。”

五名劫匪立即藏好坐骑,伏在两侧的草丛中候敌。不久,乌锥马高大的黑影出现在视线内,逐渐接近。

这一带山路崎岖,马匹不便行走。林华牵着坐骑,逐渐接近了山口。该死的五劫匪如果暗中用箭同时喷­射­,很可能得手,却认为来的只有一个人,决定遵从首领的嘱咐,要近身­肉­搏。

近了,林华在五六丈外,便心生警兆,这一带地势凶险,不得不小心。

果然不错,蓦地一声怪叫,两旁跃出五个人影,猛虎似的从五方扑来,五把钢刀急如星火,近身了。

他丢掉缰绳,一声叱喝,“铮”一声拨剑崩开右侧的一把刀,乘势抢入,一脚将持刀的一人踢倒,跃出两丈外回身用蒙语大喝道:“住手!你们是昨天劫驼队的劫匪?其他的人呢?”

其他四人一怔,刚发动围攻便被对方破围而走,而且被踢中小腹的人失去了战斗力,大事不妙。

“是又怎样?”一名劫匪用蒙语喝问。

“是,交出所劫的财货,跟我到卫所一走。”

“你是卫所的人?”

“过路的旅客。”

“你敢管闲事?该死!”

四人向前急冲,挥刀猛扑。林华不再客气,大喝一声,左手接二连三发出了四把飞刀,速战速决。

“啊……”惨号声震耳,四名劫匪先后中刀栽倒。

他先收回飞刀,虎跳而上,一把提过在地上挣扎小腹被踢中的劫匪,按在一座大石下,取一把尚沾有血迹的飞刀,指在对方的鼻尖上,喝道:“说!那五个党羽呢?”

“他……他们走……走了。”

“你们是那一族的人?”

“这……”贼人支吾。

飞刀尖微一用力,刺破了贼人的鼻尖。

“我说!”贼人叫,心胆俱寒地又招道:“我们是从白山来的克昭人。”

“白山克昭人在北面大漠,你们却往南逃,想嫁祸克昭人么?我要割掉你的四肢五官。”

“不……不要。我们确是克昭人,藏在这里的摩伦人帐中,付给他们保护费,已住了两年了。”

“摩伦人的住处还有多远?”

“往东第三座山头南面的山谷中。”

林华不再多问,解对方的腰带将人捆上,搁在鞍背,牵了坐骑急追。

在越过第一座山岭时,便发现前面险峻的山径上,五名劫匪正牵了坐骑鱼贯急走,相距仅半里地,劫匪距山腰的隘口不过里余。

他挂上缰,拍拍乌锥的前膊,飞步向上赶。乌锥通灵,在后面徐徐向上攀。

五劫匪也发现了他,后面两人将坐骑交给同伴,居高临下发箭相阻。

连闪五枝箭,他已追及百步内,用蒙语大喝道:“缴械投降,不然全得死。”

劫匪怎肯投降?不住发箭攒­射­。人藏在小树后,乍现乍隐连珠发箭。其他三人牵着坐骑向隘口急逃。

接近至八十步内,他不再躲闪,站在一座石后,弯弓搭箭觑个真切,发出第一枝狼牙。

一名劫匪刚探头外出察看,箭一闪即至,贯入匪徒的小腹发出一声狂叫,向前一扑,骨碌碌向下滚。

第二名劫匪大惊,扭头向上狂奔逃命。另三名劫匪已到了隘口,纷纷上马,大概那一带可以乘马了。

他发出第二枚箭,向上追。同时发出一声低啸,乌锥马四蹄加快。

第二名劫匪狂叫一声,丢掉弓箭向下滚。

登上隘口,不久乌锥马到了。他丢掉俘匪,飞跃上马。乌锥马发出一声低嘶,四蹄一紧,在这一带起伏不定的山腰小径上飞驰,宛如劲矢离弦。

劫匪们的坐骑没有乌锥神骏,到了第二座山峰下,便接近至半里内了,丢掉两匹马,鞭策着坐骑急逃。为首的劫匪带了抢来的皮鞘囊,一马当先伏鞍而逃,发出了一声求援的长啸。

求援的啸声,送掉后面一名同伴的­性­命,箭啸破空传到,走在最后的劫匪飞掷马下,被林华­射­倒了。

幸存的两匪,绕过山后去了。

林华绕过山后,前面是向南延伸的山谷,地势平坦路向上升,对面有一条大山沟,两匪的坐骑,刚消失在谷口的林影内。他策马追入,毫无顾忌。

山谷蜿蜒深人,谷道愈来愈宽阔,草木葱宠,水草丰茂,好一处世外洞天,小径甚宽阔,蹄痕宛然,可知经常有人马进出。

出了一座树林,前面出现了六七座皮帐,男女老少纷纷走避,有些蒙装勇士纷纷向外抢,各带钢刀弓箭迎出。

两名劫匪不见了,显然已进入帐幕去。

他略松缰绳,安坐雕鞍驰去。

路旁抢出四名壮年蒙人,四张强弓徐张,狼牙箭发出闪闪寒芒。比拟着他作势发­射­,四双凶恶的怪眼,却明显地流露着惊愕的表情。

他昂然而进,仅瞥了四人一眼,虎目中神光似电,冷然沉静的神­色­,令四蒙人悚然后退,不敢阻拦。

接近了第一座皮帐,路口拥出二十余名老少蒙人,看穿着,便知中间那位鬓须甚少的花甲老人是族主,右首那头梳怪高髻的人是坐家喇嘛,左首的两个人虽也是蒙装,但显然有所差别,衣裤的式样,表示他们不是这一族的人。

所有的人,皆手按刀靶怒目而视。他扳鞍下马,挂上缰,铁胎弓挂在鞍前的判官头,大踏步迎上。

“像是汉人。”有人用蒙语脱口叫。

他穿的是牧装,佩的是剑;清秀的脸孔,一看便知是汉人,蒙人们一眼便可看出“非我族类”,全部吃了一惊,数十年,摩伦族的地盘内,从来没有汉人光临,难怪令人吃惊。

与蒙人相见,尤其是与一族之酋相见,按礼须上前行献哈达(一种蓝布帕)致敬。入境随俗,先礼后兵,他上前行礼,先递送哈达。

蒙酋饱含敌意,居然不受哈达,忿然地问:“你是汉人?未经人引进,你怎敢擅闯我族的居所?”

对方态度不友好,他不再谦虚,收了哈达冷然一笑,沉声道:“不错,我是汉人,追劫匪来的。两名克昭族的劫匪,已逃入贵地,特来向你们要人。”

“什么?你好大的胆子……”

“你将人交出呢,还是要我自己去抓?”他不客气地抢先问。

“你给我滚出去!”蒙酋怒叫,向谷外一指。

他大踏步而上,冷笑一声。左面两蒙人立即闪出相阻,其中之一用汉语喝道:“站住,你阁下敢硬闯?”

他哼了一声,也用汉语说:“不错,硬闯,你敢阻拦?”

“你知道咱们是谁?”

“在下不管你是谁。”

“咱们是安西盟的好汉。”

“在下是闯江湖的英雄。”

“咱们有负责保护摩伦人的责任。”

“在下也有将劫匪绳之于法的责任。”

“你敢瞧不起咱们安西盟的人?”

“你敢拦阻在下追缉匪徒的大事?”

“你贵姓大名?”

“在下林华。让开!”

------------------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