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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人在屋檐下竟然不低头

林华自己斟满一杯,一饮而­干­照杯道:“小可先­干­为敬。张师父有话尽管说,我这人心直口快,话没遮拦,对直肠直肚的朋友甚有好感。不怕说错,只怕不说,有话藏在肚里闷着,会闷出毛病来的。”

天南剑客­干­了杯中酒,眯着醉眼说:“你老兄快人快语,兄弟不说,反而显得小气啦!你的真才实学,兄弟不曾见识,但举手投足便可制住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爷,兄弟不得不佩服你老兄确是了得。”

“张师父夸奖了。”

“兄弟感到十分困扰,你老兄的人才与武艺皆是上乘,可说是身怀绝学,人才出众,为何委身下人之列,被夺命飞环几句恫吓的话,便不加抗拒地委屈自己做一个掌鞭,兄弟委实百思莫解了。”

“说穿了毫不足奇,不瞒你说,我平时只和同行的贩夫走车打架,却不曾和你们这些江湖好汉过手,你们都是些亡命之徒,而我却珍惜自己的­性­命,突然被夺命飞环一吓,确是吓软了,再说,做掌鞭并不丢人,在彼此相安能和平相处的处境下,小可选择了掌鞭,如此而已。”

“吴大爷希望留下你做教师,待遇优厚,你却拒绝了。”

“人各有志,不能相强。”

“那么,兄弟贸然问一句,你是否另有所图?”

“小可不愿改变自己的初衷。”

“是不是为了蔡二小姐?”天南一剑诡笑着问。

“为了她?别笑话好不?”

“那方家的兄弟两人,就是因二小姐而来的,二小姐对他们从不假以词­色­,他们却像冤魂似的死缠不放。老兄,如果你有意,兄弟愿在旁相助玉成你们,怎样?”

“呵呵!谢谢张师父的好意。”他豪笑着说。

天南剑客察言观­色­,以为自己找到了答案,笑道:“在兄弟眼中看来,你们确是郎才女貌。”

“呵呵!可惜小可无意成家,从未做过高攀开封蔡家的梦。这一辈子,我是一杆子光棍打到底,信不信由你,张师父你尽管去胡思乱想好了。来,咱们再来三大杯,毛师父也算上,偌!小可先­干­为敬。”

他连­干­三大杯,先后已有十杯酒落肚,天气炎热,他除了出了一些汗以外,至目前为止,仅脸上微现红晕而已,三大杯罐下去,依然脸不改­色­,举杯的手坚定沉稳,那有半丝醉意?

穿云燕毛松无法拒绝,三杯酒入喉,放下酒杯含糊地叫:“不……不行了,兄……兄弟不……不胜酒力……”

话未完,人向凳下滑,被两名仆人及时扶住了,抬了就走。

天南剑客又加了两分酒意,眼前开始模糊。

林华向一名仆人招手,笑道:“大哥可否再开一坛老酒来?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相投半句多,小可与张师父投缘,谈得来,小可想作尽夜把酒清谈,来两坛也不多,劳驾啦!”

天南剑客心中叫苦,一坛酒是三十斤,再来两坛那还了得?好汉不吃眼前亏,再不走可就得吃苦头了,赶忙见机逃席,站起摇摇晃晃地说:“兄弟也不胜酒力,醉了。兄弟还有事,先走一步,对不起。”

声落,已踉跄出厅走了。

林华­干­了杯中酒,呵呵一笑,离座挟了一坛酒,向仆人们点头为礼,笑道:“主人都走了,醉倒了,小可只好自己回宿处啦!请替小可谢谢主人的酒。”

他身高手长,挟了一坛酒浑如无物,拉开衣襟大踏步出厅,取道返回喜风楼,夜风微带凉意暑热全消,酒意也消去两分。

接近了喜风楼,踏入花径,他拍着坛口曼声吟道:“烛影摇红向夜阑,乍酒醒,心情懒。樽前谁为喝阳关,离恨天涯远……嘿!你给我站住!”

他已转过身来,又道:“你冤魂不散似的跟来跟去,不嫌麻烦吗?你如果认为在下是不利于铁城寨的人,足见你果真成了又聋又瞎的无用老朽了,卅年形单只影的孤凄岁月,把你的见识和卓越的江湖经验全磨掉啦!”

黑影是驼背老人,毫不激动地说:“不久前一个人到了西院,他是你的朋友吗?”

“我没有朋友。”他冷冷地说。

“那么,老夫要杀了他。”

“请便。”

“你不在乎朋友的死活?”

“我只耽心自己的死活。”

“你心肠很硬。”

“就算是吧。”

“老夫只好杀他了。”

他呵呵一笑,说:“你最好杀了他来做下酒菜,别忘了我一杯羹。”说完,扭头便走。

“你不问问他是谁?”

“我为何要问?”

“站住!”

他站住,转身,冷笑,正想发话,驼背老人突然飞扑而上。

他向侧一闪,勃然大怒。

怪,驼背老人像一阵狂风,向喜风楼扑去。

他先是一怔,突又自语道:“怪事!真有人来呢?好小子,是不是沙千里前来夜会乃妻小姨碰上这个老怪物,可能有热闹可看了,我何不去瞧瞧?”

他挟了酒坛,舍不得丢掉,拨步便追。

他答应吴大爷负责保护两位蔡姑娘的安全,吴大爷也曾派人领他在喜风楼走了一圈,以便了解楼内楼外的机关埋伏。目下有人入侵,他大可名正言顺进入喜风楼。

楼四周花木扶疏,极易隐身,由于起步太慢,追至楼前,驼背老人的身影已杏,大概已被花木所掩。

他发现二楼的裳檐上有人影闪动,但这时人影已经消失,便不再追踪驼背老人,从西院绕出到了楼后的小花园。刚将头伸出围墙向里瞧,便看到园内距墙根不足三丈处的一座小假山侧方,爬伏着一个黑影,正凝神向后楼门搜视。

“好啊!大概来了不少人。”他想。

他拨出一把飞刀,觑个真切,脱手便掷。

“噗”一声响,飞刀柄击中黑影的后脑,黑影的脑袋向下一搭,失去知觉。

他飘下墙脚,挟了酒坛重新跃上墙头,向下飘落跃至黑影旁,先查看黑影是死是活,脱口低叫:“咦!是女的,见鬼!”

他找回飞刀藏好,解下女黑影的背上长剑自己系上背部,方弄醒女黑影,擒住对方的右手低声问:“小女人,清醒清醒,我要口供。你姓甚名谁?”

女黑影穿一身夜行衣,黑帕包头,黑夜中看不清睑容,但从接触的肌肤中,可知是个年轻女人。

“你……你是……”女夜行人惊骇地反问。

“在下问你,你还没回答我呢?”

“本姑娘失手被擒,认了命,惟死而已,没有口供。”

“真的?”

“信不信在你。”

“好吧,你既然不合作,在下也就不再客气了。”他一面说,一面擒住了女郎的另一只手,解女郎的腰带拥上她的手脚,接着说:“在下只好将你交给吴大爷,他会安排你的……”

“且慢!你的口气,不像是吴老狗的人。”女郎叫。

“在下是替蔡家二小姐赶车的车把式。”

女郎长叹一声,绝望地说:“蔡、吴两家都是一样,我认了命,还以为你是趁火打劫的呢?”

“你不想招供?”他问。

“不招。”

“你听清了,我只是在龙背港金龟桥村方被蔡家临时找来掌鞭的人,我不想管你们武林人的恩怨是非。”

“咦!你不是飞鞭欧文?”

“不是。

“我与蔡家的两个丫头有怨,特来找她们算帐的。”

“哦!你来了几个人?”

“好几个。”

“你贵姓?”

“我……我姓桑。”

林华替对方解绑,笑道:“快叫你的同伴离开,碰上别人你就凶多吉少了,走吧。”

“你……”

“快走!改天再来,呵呵!”

桑姑娘一跃两丈,再一跳便越墙走了。林华抱起酒坛,自语道:“妙极了,他们不闹便罢,要闹就闹他个翻天覆地,不然沙千里岂会赶来兴风作浪,替乃妻出气?”蓦地,远处住宅传来了警锣声。

他吃了一惊,心说:“怎么?今晚来了多少人?刚三更,这些人来得真快。”

楼上,突传来“砰”一声大震。

“哈哈哈哈……”二楼的窗口传出了得意的怪笑声。

他心中一懔,脱口叫:“不好!是不戒魔僧。”

这时,全寨四面八方皆传来呐喊声和叫吼声,似乎人侵的人同时发动袭击了。

他飞步枪上台阶,打开了后门进入大楼。

二楼的楼门灯光外泄,楼门的机关已被毁去,门扉被打破,里面的花厅传来了叱喝声和兵刃交击声。

他飞步抢上,苦笑道:“老驼怪,你今晚要倒霉,不服老是不行的,你的往昔雄风已随岁月消逝,过去的光荣永不会再来。”

宽阔的花厅中,八盏琉璃灯已被击毁了一半,不戒魔僧的沉重方便铲威风八面,狂风暴雨似的向驼背老人攻去。另两名相貌凶猛狞恶的中年人,则运剑如风,把方中和方中平兄弟俩,迫得手忙脚乱险象横生,岌岌可危。

一旁,两名蒙面的女人浑身黑,左襟前戴了一朵金花,在一旁虎视眈眈,留意双方的恶斗。

驼背老人的拐杖风雷俱发,但却没有方便铲凶狠,每硬接一招,拐杖虽未被震断,驼背老人必后退一两步,许久不敢重新硬接。但不戒魔僧如想在三二十招中击败驼背老人,也不是易事,驼背老人的拐杖不时探隙直入,直指要害,极为诡异辛辣,不戒魔僧也不敢冒险行破釜沉舟的一击。

花厅已被三对高手的狠拚所占满,尤其是驼背老人与不戒魔僧这一对,三丈方圆以内,无人敢于接近。左右两座明窗,则被两个佩金花的蒙面女人所把守,身份不明,不知她们为谁而来。通内室的走道已被阻死,无人能无恙地通过花厅。

内室的走道门已被拆毁,站着两个粗眉大眼,相貌狰狞的大和尚,每人的肩上,各扛了一个女人,正是蔡家两位小姐,大概因出路已被阻死,正在等候机会通过花厅下楼。也利用这机会看看双方的恶斗。

林华的出现,并未引起双方的注意,他心中有数,立即转身下楼。

不久,他出现在内室通道的后端,向下一伏,将酒坛贴地向前移,以挡住隐约朦胧的灯光,人躲在坛后,向前徐移。

到了两名和尚的身后,两和尚竟毫无所知,厅中的打斗凶猛激烈,楼板发出隆然暴响,被恶斗吸引,根本不知身后来了可怕的高手。

他离开酒坛,幽灵似的到了两僧身后。

“噗噗!”他双手齐出,同时分别劈在两僧的天灵盖上。他人高,两憎比他矮一个头,劈天灵盖轻而易举。

在两僧倒下之前,他已接收了两位姑娘,挟至后面放下火速解绑。

两位姑娘看清是他,不叫不闹但心中狂喜。

“谢谢你,宗三。”大小姐喜悦地低叫。

他淡淡一笑,说:“快找兵刃,今晚来了不少人,准备恶斗。”

声落,他重回原处,拖走两名和尚昏迷不醒的身躯,抱着酒坛站在破门当中。

两位姑娘找来了剑,在他身后观战。

花厅中,已到了生死关头,驼背老人已渐感不支,浑身大汗脚下乱了。

不戒魔僧依然凶悍如常,沉重的方便铲十荡十决,五丈内风生浪起,把驼背老人迫得八方闪避,反击回敬的机会行将完全消失了。

“嘿!老狗吃我一铲。”和尚得意地怪笑,招出“铁牛耕地”,猛攻下盘,无惧地疾冲而上了。

驼背老人招出“力划鸿沟”,同时向左急跃,接招借劲闪避。

和尚转身跟进,大笑一声,招变“拦江截斗”,跟踪便扫,捷逾电闪。

驼背老人脚下一软,但仍能踉跄后退,临危出招自救,想向上崩架横扫而来的方便铲。

“得”一声脆响,拐杖接触方便铲,突然折断尺余,驼背老人倒退五六步,退过内厅门的通道口,脚下一软,屈右膝绊倒,脸­色­死灰。

和尚跟上,高举方便铲作势下拍。

“哎……呀!”两个蒙面女人同声叫,同替驼背老人惋惜。

不戒魔僧得意忘形,竟忘了身后的安全,举铲狂笑道:“哈哈!打你成­肉­饼……”

话未完,铲未落,身后突然有人接口:“和尚,有­肉­饼岂能无酒?”

和尚大怒扭头回顾,只觉眼前一花,巨大的物体压到,本能地脑袋一缩。

“噗”一声响,酒坛子砸在他的脑袋上,幸而他已运功相抗,不然脑袋必定开花。

“拍啦啦”一声怪响,酒坛破了,酒香四溢,美酒流了一地。

和尚又成了落汤­鸡­,晕头转向下爬倒,脑后开始流血,头皮破了。

“哈哈哈哈!和尚,多喝两口。”林华怪笑着说。

不戒魔僧反应甚快,奋身一滚,拖着方便铲族身,大吼道:“小狗,又是你……”

林华拾起两大块酒坛碎片,狂笑道:“哈哈!你还认识我?滚你的蛋!”

两块尺大的破陶片同时飞出,和尚仍在愤怒迷糊中,本能地一铲急拍,上当了,陶片一击即碎,破片仍向前飞,重重地击在和尚的脸部与胸部,只打得和尚痛入骨髓,狼狈已极,恰好有一块碎片击在右边脸上,如无眼皮保护,右眼必将报废。这一击力道不轻,而眼睛却又是最禁不起打击的要害,和尚只觉眼前一黑,金星飞舞,所看到的景物完全走了样,似乎整座楼都在旋转移动。

不能再称英雄道好汉了,和尚大叫一声,拖着方便铲向后楼口狂奔。到了楼口,扭头厉叫道:“小狗,你记住了,山长水远,此仇必报。”

“哈哈!下次我再请你喝一坛老酒。”他大笑着说。

“宗三,抓住那­淫­僧。”大小姐在他后面急叫。

他看到把守在窗口的两个女人,正作势扑来,目光落在两位蔡小姐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仇恨、不甘的表情,便知这两个人是为了蔡小姐而来的对头了。同时,他的目光看清了两个蒙面女人胸前所佩的小小金花,不由一怔,心说:“会不会是金花门的人?听说开封蔡东主是七星会的会友,如果当真,那么,与金花门结怨冲突便不是奇事了。江湖上谣传这两大秘密帮会之间,结怨甚深,廿余年来彼此无可化解,经常发生暗杀血案。看来,蔡东主很可能是七星会的会友啦!”

他心中一动,又忖道:“记得在关外碰上南山魔女,她曾经问我知不知道七星会与金花门,可让我遇上双方的人了。”

但他不想管这些江湖恩怨牵缠的闲事,向两位小姐说:“好,我去追和尚。那两个女人,是不是吴大爷的……”

两位小姐这才留意两个蒙面女人,脸­色­大变,急叫道:“先捉住她们,她们是……是……——

两个蒙面女人一惊,互相一打手式,穿窗而去。

“我不想和女人动手动脚。”林华懒洋洋地说,走向另两对会死忘生恶斗的人,向方中和叫道:“方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两个中年人吃了一惊,怎敢和打跑了不戒魔僧的人交手一声怪啸,逃下楼去了。方家兄弟也穿窗而走,临别向两位小姐挥手示意。

“自作多情。”蔡大小姐愤愤地骂。

驼背老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楼上一静。

林华呵呵笑,说:“大小姐,小可听天南剑客张师父说方家兄弟……”

“不许说他。”大小姐不屑地叫,接着又说:“一双难兄难弟癞蛤蟆,哼!”

他不再多说,向楼门走,一面走一面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呵呵!一对可怜虫,咦,寨中来了不少夜行人,两位小姐快进入楼下秘室,我去看看。”

“宗三,不要走。”二小姐叫。

“为什么?”他站在楼门口转身问。

“我……我怕不戒魔僧去而复来。”

“放心啦!他恐怕已逃出寨外去了。”

“请在此陪我好不好?”

“主人有事,做客的人不前往相助,道义上怎说得过去?”

“好吧,我们也一同前往。”

“这……”

“我们自保当无困难。”

“好,这就走。”

他急步下楼,直向外走,突见侧方黑影连闪,像是从内宅出来的人。

“站住,朋友。”他叫。

黑影共有四个人,两人似乎背了庞大的包裹,闻声脚下反而加快,闪入一丛花树中一闪不见了。

“朋友,等一等。”他叫,身形乍动,两起落蓦尔失踪。

两位蔡小姐大吃一惊,骇然止步,二小姐脱口叫:“老天爷,他……他是人是鬼?”

蔡大小姐打一冷战,骇然道:“妹妹,我们走了眼,他的轻功出神入化,艺业深不可测,我们却迫……迫他做车夫万一他是爹的仇家,天哪!我们……”

二小姐却宽心地一笑,说:“如果是爹的仇家,他为何不在开封找?依我看,他……我们不必耽心。”

“你是说……”

“他定是与方家一般,抱同一念头而来。”二小姐颇为自信地说,下意识地感到粉颊发烧。

“不会吧?他委身下人之列,岂不是自绝于人吗?”

“身怀奇技异能的江湖异人,游戏风尘,不在乎身份门第。他如果不屈任车夫,怎能接近我们?他这人,城府甚深呢?可不是个浑人哪!走,跟去看看。”

林华的轻功,确是出神入化。两月来,他辛勤苦练,结果是功艺日进,与在出塞前的他,脱胎换骨判若两人了。在苦峪,他得到楚狂夫­妇­与邪剑三位宇内高人的一月指点,根基更为深厚。加以肯用功,进步神速自是意料中事。另一促使他进步的原因,是他经过那场可怕的大病折磨,总算抛得开那些令他头痛的感情负担,看得开便可专心,他转向练功一途找寄托,自然进境神速的。

这次进入中原找沙千里,暗助安西盟的女盟主雷秀萍。在苦峪途中,沙千里下毒手踢他一脚想置他于死地,那时他便觉得彼此的艺业,沙千里似乎要高明一两分,自己再不用功,可能反而枉送了自己的­性­命哩!

目前,他正进入一生中的颠峻大道,迈进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廿七岁的人,正是­精­力最盛的时期,心智与体能皆到达将届巅峰的境界。

各处仍在乱,杀声仍盛。

四黑影向寨西飞掠,接近了三丈高的寨墙。

寨墙上只有两名警哨,其他的人全在各处宅院抵抗入侵的人。

第一名黑影沿石级向上走,两名警哨尚在丈余外的碉楼上,看不见登墙的人,天­色­太黑了啦!

刚登上墙头,侧方丈余一座箭垛侧悠然站起一个人影,拍拍手,哈哈一笑道:“朋友,你们不等我,我只好到此地等你们啦!”

四人左右一分,先头的黑影扬剑喝道:“亮万,阁下。”

“咦!是女人,你们走吧。”

“你怎能让她们走?”墙头另一边三丈左右,传来了人声。

“啧!你不是那位有一匹好马的骑士吗?”林华惊问,他听出对方那古怪的嗓音。

“唔!你的记­性­不坏。——

“她们是女人,男不与女斗,放她们走好了。”他说。

“她们像是掳来了两个人,你知道被辅的是谁?怎能擅自放走?”

“贼掳了人,那又不同了。”他大声说,向四个黑影叫:“放下人,你们便可离开了。”

“你好大的口气。”黑影冷笑道。

“你们背了人,外面濠宽三丈,不能飞渡,掉下去准被淹死,将人放下,你们便可用登萍渡水术越濠。废话少说,将人解下啦!”“狂徒,本姑娘倒要看看你凭什么敢如此狂妄。”一黑影厉声说,突然身剑合一飞扑而上。

黑夜间,他不想拖延,拨剑出鞘,用上了鬼神莫测的邪剑。

“铮”声轻响,黑影的剑刺在石垛上。而他的剑,却点在对方的左腑下,人换了方位,如何换的,能看清的人少之又少。

“你刺在石上,又得花半天工夫磨剑了。姑娘,丢剑。”他朗声说。

黑影大骇,骇然叫:“你……你是怎样出剑的?你……”

“手一伸,剑便可攻出了,你总不能说我用法术吧?当然也不是用脚出剑罗。叫你的同伴将人放人,不然等吴大爷的人赶来,你们想走也走不成了。先丢剑。”

黑影怎敢不丢剑,放手丢剑厉声道:“你不像是吴老狗的人,怎敢管本姑娘的事?”

“少废话好不,我这人不怕吓唬的。”

“你……通名。”

“我叫宗三,要命,真啰嗦,女人。为免麻烦,我给你十数声,数声到而你的同伴还不将人放下,在下只好全部擒下你们了。一!”

“你是从河南来的人?”

“二!”

“贵会没听说过有一位能一剑制我的人……”

“三!”

他不答腔,黑影知道碰上辣手的人了,只好一咬牙,叫道:“姐妹们,放人。”

三黑影只好遵命,将两个俘虏放下。

“你们可以走了。”林华收剑说。

四个黑影向下一跳,水声如雷,原来全是会水的行家,游过濠去了。

丑骑士站在三丈外,拔剑走近说:“好哇!你那一剑神出其神,我没看清,倒得向你领教领教。”

“别开玩笑好不?”

“谁给你开玩笑?”丑骑士半认真地反问。

“你我无冤无仇……”

“就算有冤仇好了。”

“咱们改天再印证切磋好不好?”

“选日不如撞日。”丑骑士毫不放松地说。

“里面仍在打打杀杀……”

“一个掌鞭的,管那么多闲事有何好处?”

“你找麻烦又有何好处?”

“可以领教你的绝学。”

林华突然一声怪叫,双手抢到剑闪电似的冲到,以快速绝伦的奇速连攻五剑,左砍右劈如同狂风暴雨,把骤不及防的丑骑士迫得退出丈外,手忙脚乱地封架,摸不清他的路数,大感意外。

林华突又跃退,笑道:“够了吧?这就是我的剑术。”

丑骑士怔在当地,久久方笑骂道:“见你的鬼!这叫做剑术?呸!”

他呵呵笑,收剑入鞘说:“这叫做庄家乱劈柴,怎么不是剑术?我用剑向你袭击,没错吧!”

“这……这倒是不错。

“那你就不能否认我用的是剑术。”

“我……我说不是,你在乱砍乱劈毫无章法……”

“你并未接下,也没有还击的机会。”

“那……该是剑使刀招。”

“呵呵!谁规定剑不能使刀招的?剑术中的卅六种基本出招手法中,便有砍劈二诀。任何兵刀的进攻防卫等等手法,有常规,则初学的人可收事半功倍之效,以前人的经验与教训,增长自己的技能,无可厚非,但双方交手,形势与机会瞬息万变,食古不化与死执成规,皆足以送掉自己的­性­命。不管你的手法是出于正宗常规,抑或是出于自己的创意,只要能抓住机会一击成功,便是最佳的手法。”

“唔!你的高见初听像是有道理,但……我总觉得似是而非……”

“你如果出身于正宗门弟,那么,将我看成邪魔外道好了。不早了,再见。”

“你不能走……”

林华挟起两个被捆得结结实实,塞住嘴部的俘虏飞掠而下。

丑骑士不肯罢手,跟下大叫道:“再印证几招,不然你休想撤走。”

他一面飞掠,一面叫:“改天再较量好了。你我无冤无仇,黑夜中容易失手,何必呢?”

他展开了真才实学,左右肩分抗着两个人,依然纵跃如飞。丑骑士衔尾狂追,居然紧楔不舍难以扔脱。

他只好改弦易辙另打脱身的主意,往一间小屋里一钻,穿屋越室而走,溜之大吉。

扔脱了丑骑士的追踪,他到了一丛花树下隐起身形,开始替俘虏解绑,拉开一人的缚口布取出塞在口内的布团,他替对方推拿手腕脚跟被绑处活血,一面说:“看光景,令尊真结了不少冤家对头哩!快回去吧,府上的人大概快急疯啦!”

他解了另一人的绑,径自走了。

两人,是吴大爷的千金吴芬,另一人也是女的,是吴大爷的小妾。两人许久许久方能活动,几乎无法举步行走。

林华在喜风楼附近巡视一周,发觉寨堡内已无敌踪,全寨上下皆忙得一塌糊涂,救死扶伤的处理善后。他懒得理会,面生的人这时不宜在外走动。

蔡家两位姑娘的房中亮起了灯光,他知道两女已经回来了,放心地回到西院,发觉伺候他的仆人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他站在房门外,伸手推门,随即警觉地闪在一旁,叫道:“大乱刚定,夜已深,客舍不宜逗留,免滋误会,请出来。”

房内房外黑沉沉,对面不见人影。片刻,房内亮起了灯光,房门徐徐拉开了,里面有人叫:“阁下的警觉心极高,佩服佩服,进来说话。”

他一闪而入,跨在房门口冷笑道:“阁下如果不信任小可,小可明天离开贵处便是。夜已深请勿扰我安眠。”

房中站着醉意未消的刀疤曹五爷,迷着醉眼诡笑着说:“兄弟奉寨主所差,前来询问你驱赶入侵容风楼贼人的经过,幸勿误会。”

他站在房门口,并不急于入房,冷冷地说:“我不管曹师父为何而来,熄了灯匿伏房中,这种举动委实犯忌。有事明天再说,请出去。”

“别生气,宗兄,兄弟已经来了,你总不能让兄弟白跑一趟两面为难吧?”

他淡淡一笑,缓缓跨入房门说:“吴大爷可能还不知喜风楼的事,曹师父大概是奉了这位仁兄……”

他左手猛推门扉沉重的木门以可怕的奇速向内撞,“叹”一声响,把藏在门后手执匕首作势扑出行凶的人夹住,发出了问叫声,几乎被夹扁了。

刀疤曹五爷一声低吼,奋身飞扑面上。

林华在返回客宿时,不敢大意,因此脚下甚轻,并未发出任何声响。等到伸手推门时,已听到房内有动静,油然兴起戒心,已知道房内到了不速之客。

站在房门口,他发觉曹五爷的神­色­有异,便暗中留了心,被他发现门下方隐约有暗影,便猜到门后必定藏了人,因此突起发难,先下手为强,猛地撞门,把门后的人压得几乎成了扁鸭。

刀疤曹五爷知道行藏已露,一声低吼,冲上抢制机先发起突袭,扑上来一记“二龙争珠”下毒手要掏林华的双目。

林华双手齐出,左手崩开对方攻来的手,右手闪电似的抓住对方的左手曲池,贴身了,抓住人往怀里带,膝盖猛地上撞。

“噗”一声响,膝盖撞中刀疤曹五的小腹。

“啪”一声响,曹五被崩开的右手,一掌拍中林华的左肩。

“哎唷!”曹五闷声叫,身躯前俯,失去了抵抗力。

林华拉住对方的腋窝,大旋身大喝一声,将曹五摔出房外,着地的暴响震耳。接着,他拖出倒在门后呻吟的另一名大汉,丢出门外厉声道:“你们都给我快滚!去告诉吴大爷,你们与来人的恩怨与我无关,我负责两位姑娘的安全已是逾份,要想在下替他卖命,辨不到。你们这些蠢货少来献宝,一再相试,试得在下火起,会出人命的。如果不信我宗三,我抬腿走路,用不着彼此结怨,给我快滚!滚慢了打折你们的狗腿。”

说完,“彭”一声大震,他愤然将门碰上了。

蓦地,他发现门角金芒入目,信手拾起一看,不由勃然大怒,急忙拉开房门抢出,可是,刀疤曹五与那名大汉,已经不见了。

他退回房中,惑然自语:“怪,这两个家伙为何用这种歹毒暗器对付我?彼此无冤无仇……唔!是不是他们认出我的真正身份了?”

他手中金光闪闪的管形物,原来是一具尺长的暗器发­射­筒,构造极为­精­巧,粗如­鸡­卵,筒口有一个豆大的小孔,内有强力的簧管,底部有锁肩形扣底,握手处有一按柄,可藏在袖中发­射­。

“这是神针周五娘夺魄针筒,为何在这家伙手中?”他自语。

他取下底部锁肩形扣底,倒出一枚长仅三寸,其­色­灰绿的绣花针,略一审视,重新将针藏入简内,往床上一塞,说:“等他来拿,便可知道他的来历了。”

一早,房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叩门声响了三下。

他已经练完功,正想外出洗漱,信手拉开房门,不由一怔。门外,站着穿劲装准备了剑的小姑娘吴芬,脸­色­不正常,似乎愤怒而焦急。

小姑娘毫无顾忌地跨入房中,不理会男女之嫌,匆匆地说:“宗爷,快带了你的行囊,要快呀!”

“怎么回事?”他讶然问。

“我们离开此地。”

“离开?我们?”

“快,原因我等会儿告诉你。”

“到何处去?”

“府城!快!我替你收拾。”小姑娘急急地说。

“可否…”

“有人向家父进谗,说你是­奸­细,这时解释对你不利,先离开再说。”

“这时离开,岂不……”

“好宗爷,你快点好不好?等他们先将你打入刑室,再分辩也无济于事了。”

他摇摇头,说:“不行,这一走不要紧,反而显得在下心虚,怎能走?再说,既然令尊动了疑,这时要走也来不及了,除非杀出去,不然岂能轻易出寨?”

“我和你一起走,谅他们也不敢拦阻。”

他怎肯走?他要从蔡家两位小姐身上,查出沙千里的下落来,以便找到安西盟雷盟主的行踪,这一走,岂不前功尽弃?

“不行,大丈夫来得清,去得明,岂可偷偷溜之大吉?真金不怕火炼,在下不是­奸­细,何畏之有?谢谢你的好意,我不走。”

“我的天!你难道想在刑室和他们分辩吗?”吴芬跳着脚说u

“你认为我是不是­奸­细?”

“事到如今,你还说这种话?昨天晚上是你救了我,我会认为你是­奸­细?”

“有你出面替我辩护,怕什么?”

“家父极为信任大总管骆四爷的似乎也有点……有点不得不信任那蓝面贼,有他在捣鬼,我恐怕也无能为力。”吴芬迟疑地说。

“谁是蓝面贼?”

“就是大总管骆四爷嘛,他的脸­色­泛青,所以大家背地里都叫他阎王骆四。”

林华淡淡一笑,问:“铁城寨到底谁是主人?”

“当然是我爹。”吴芬不假思索地答。

“但你爹却对阎王骆四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这……”

“令尊把柄在他手中?别有难言之隐?”

“这……不谈这些,你到底……”

林华佩上剑,一手挟了铁棍,笑道:“我不走,除了蔡家两位小姐或能指派我之外,不管令尊也好,阎王骆四也好,谁也休想在我面前作威作福。你走吧,免得连累你。”

吴芬用奇异的眼神注视着他,迟疑地说:“你只听蔡家姐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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