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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断剑风云录 > 第三章 生死相依

第三章 生死相依

在陆家兄弟俩临走之前,殷十娘还不忘叮嘱,道:“记得,别太晚回来。”

兄弟俩同时回头,应了一声,道:“知道了,师娘。”

顾晴天一怔,不知什么原因,心中却是突然暗自伤心了下来,总觉得他们比自己的幸福多了。

“怎么了?小兄弟。”一个柔和的声音从门口处忽然响了起来。

顾晴天吃了一惊,从恍惚之中,醒了过来,转眼看去,却见殷十娘独自站在门口边上,目光柔和,正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

此刻晚风吹来,她的衣裳在夜­色­之中轻轻浮动,恍如自己的母亲一般,令人印象模糊而深刻。

顾晴天见到此番情景,心中忽然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吞了下去,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道:“伯母,我没事。”

殷十娘看着他那黯然的模样,还以为他在担心着自己的女儿,便安慰道:“别担心,青儿她一会就会回来的。”

顾晴天听罢,忽然在深心处,浮起了一阵微微的温暖。

殷十娘见他沉默不语,便向着他露出了笑容,道:“走吧,小兄弟。”

顾晴天一愣,问道:“去哪?”

殷十娘望着幽幽地月光,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转过头来,望了他一眼,道:“陪伯母出去走走,这里气闷得很。”

顾晴天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暖意,连忙应了一声:“哦!”

这一路上,微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吹在自己的脸上,隐约还带着一点芬芳,从不远处飘来。

树林间,一条幽径,不知通向什么地方,弯弯曲曲,曲曲折折,间中路旁还夹杂着各­色­的花朵,在夜­色­之中妩媚窈窕,娇艳欲滴。

月­色­凄美,静静地洒了下来,此刻她的容颜在月光的闪耀下,看上去却是心事重重,似乎也在担心着什么一般,那么的凝重,那么的不安。

顾晴天心头掠过一丝茫然,不敢问些什么,只是和她顺着这幽径默默地直走了下去。

可还走到这条幽径的一半时,殷十娘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刚才吃晚饭时,我女儿乱发脾气,打扰到你的雅兴,真是不好意思啊!”

顾晴天见她忽然开口说话,整个人被吓得慌张失措,额头登时冒出了冷汗,连忙应了一声:“伯母,您太客气。”

而殷十娘却是忽然叹了一声,道:“青儿她就是没受过苦,所以才养成这样的­性­格,成天就知道惹祸,给人添麻烦,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教导无方啊!”

顾晴天沉吟了片刻,才道:“伯母,是您多虑了,我看她并不是您想象中那么坏的。”

殷十娘看了他一眼,忽然又叹了一声,道:“要是我的女儿有你这么懂事那就好了。”说话间,他们二人都已经停下了脚步。

幽幽的树林间,有落叶,纷纷飘落在自己的眼前,看上去就像是白­色­的羽毛一般,一片又一片,显得孤单而零落。

顾晴天听她夸奖自己,也不知何用意,正想开口,却被殷十娘打断道:“对了,小兄弟,今晚我把你叫出来,是想对你说几句话,要是我说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别怪我啊!”

顾晴天听罢,整个的身子忽然莫名其妙地抖了一下,心里也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只见他面­色­一沉,故作一番镇定,道:“伯母,您有什么话就说直说吧!”

殷十娘见他倒也懂得一点人情世故,­干­脆一问到底,道:“那好,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的青儿?”

顾晴天心头一震,却是想不到殷伯母快人快语,一把就问自己的心坎里去,此刻,当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啊!

殷十娘见他不说话,便自言自语道:“你不回答,那就是不喜欢喽?”

顾晴天听罢,心里一慌,急忙回答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很喜欢!”

殷十娘看着他那古怪的表情,忽然扑哧一笑,道:“喜欢就是喜欢,­干­嘛这么婆婆妈妈的。”

顾晴天他脸上一红,忽然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些什么?

殷十娘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忽而又沉声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青儿她自小就在富裕的家庭中长大,受人百般宠爱,从来就没受过苦,要是她以后跟了你,会一辈子幸福么?”

顾晴天听了,目光好似有繁星闪耀,抬起了头,望着如水的月光,幽幽地道:“会的,我会让她幸福一辈子的。”

殷十娘的眉头突然皱起,幽幽地道:“但是你家境贫寒,要她一辈子都跟着你,过些苦日子,你觉得她会好受么?”

此言一出,似乎周围的环境也感受到了什么,在同一时间内,也都黯然了下来。

顾晴天听罢,忽然怔住了,站在一旁,呆立了许久,却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片刻之后,顾晴天忽然微微地低下了头,带几分哀伤和心死,低低地说了一声:“伯母,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明天一早我就离开这里。”

殷十娘听了,呵呵一笑,道:“我不是反对你们交往,但你也要争气一点,让伯母看到一些成绩,到时候在来谈婚论嫁也不迟啊!”

顾晴天的目光这才柔和下来,低低应了一声,道:“嗯!伯母。”

殷十娘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心中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只是一挥手,说了一声,道:“好了,小兄弟,今晚我也累了,你自己也回房好好歇息去吧!”说罢,一个转身,便快步地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要是她以后跟了你,会一辈子幸福吗?”

“但是你家境贫寒,要她一辈子都跟着你,过些苦日子,你觉得她会好受么?”

这几话让顾晴天陷入一阵了沉思。

寒风萧萧,吹动树梢。

树林之间,只剩下一个黑­色­人影,在落寞的夜­色­之中,暗自徘徊,直到夜深时分。

夜深,一轮宁月,悄悄地爬过了山头,只见清光温柔几许,仿佛是幻化而来的倩影,在孤独的月­色­里,片片入迷,夜夜痴。

顾晴天在房间里写了一封信,把放在了桌子上的显眼处后,便悄悄关上了门,溜了出去。

忽而,他又转身望了一眼,见旁边几个房间里的灯火都已经灭了,想必是傅小青他们都已睡着了吧!

此刻满天愁云几朵,星光淡淡,不时还有几阵冷风从不远处飘来,扬起了几片枯黄破烂的树叶,顾晴天见到此番情景,心头不知怎么,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落魄的小丑,总是随着风,四处飘荡。

他愣愣地凝望着夜空,忽而淡淡一笑。

然而就在今晚,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孤身上路。

也许只有今夜的星星才能懂得自己的心情吧!

你说,不是吗?

此时,周围一片寂静,偶尔有一阵微风吹过,却也传来了几声轻轻的叹息。

“给我站住,你要去哪?”突然从黑暗中传来了一声骄喝,如霜如雪般地刺入了顾晴天的心里。

顾晴天站在屋顶之上,回过身子,见傅小青赤着脚,披着头,散着发,正抬着眼痴痴地望着自己,便低下了头,沉默无语。

月凉如水,轻轻地洒了下来,照在顾晴天的身上,却显得有几分萧索,几分落寞。

他伫立在屋顶之上,仿佛是一阵风,命中注定,漂泊一生。

但他心中苦楚,始终犹豫不决,想来想去,始终对不上话来,只是把目光深深地落在傅小青的身上,却见她嘴角边忽然露出一抹浅浅的酒窝,目光迷离,正静静地站在柱子旁,望着自己。

“我……”还没等顾晴天说上一句,却给傅小青一口打断道:“你就这样不辞而别吗?”

顾晴天连忙解释道:“等我办完事后,自然就会回来找你的。”

傅小青美目一眨,却是黯然地望向别处,低低地说道:“只怕到那个时候,我就不理你了。”话一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去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此时,傅小青突然面露惋惜之­色­,对他也颇为不舍,但又不敢直言,当下,也只能咬了咬嘴­唇­,胡思乱想起来,可这,又有谁能知道呢?

随后,又见傅小青轻柔的脚踝处,系着一个­精­巧的小铜铃,发出“铃铛”两声脆响,便如九天仙女一般,飘然而上,缓缓地落在顾晴天跟前。

顾晴天愣愣地看着身前的这个女子,此刻微风忽然吹起了她那抹秀发,随风而飘,微微地遮住了她那张清涩的笑脸。

霎那间,顾晴天的心却不知怎么,简单得就像一颗小草,被风轻轻一吹,也跟着动了。

风声凄切,呢喃无语。

没有人能看懂她的表情。

顾晴天端坐在屋顶之上,偷偷地瞄了身旁的傅小青一眼,见她玉面绯红,眉宇间仍有隐隐的怒意,便对着她轻声说道:“你还在生气啊!”

而坐在一旁的傅小青却是撇着嘴,没好气地道:“对,就是在生气,气死你,怎么样?”

顾晴天一怔,呐呐地问道:“如果我被气死的话,那你怎么办啊?”

傅小青身子一震,转身瞪了他一眼,道:“现在我又反悔了,还不行吗?”话罢,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去,也不再去理他。

寒风猎猎,吹得傅小青那纤细的身子,在突然之间,瑟瑟发抖。

在一旁的顾晴天忽有所感,连忙脱下了外衣,附在傅小青身上,道:“穿上它吧!可别着凉了。”

傅小青听罢,忽然别过身去,似乎还不大领情,只听得她口中缓缓地说道:“你都要走了,还是给你自己留着吧!”

夜风习习,幽云凄凄。

顾晴天心中若有所思,便问了她一句:“晚饭时,你好像很生气。”

傅小青听他这么关心着自己,心中一软,便放低了声音,问道:“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顾晴天用手抓了抓脑袋,呵呵一笑,道:“有点。”

傅小青白了他一眼,道:“什么叫有点啊?”

“陆家兄弟他们都很讨好你。”却是顾晴天目光闪动,继续缓缓地说道。

傅小青听罢一呆,随即慧眼一转,哼了一声,道:“讨好我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为了我爹爹的帮主之位。”

顾晴天一怔,低声道:“我倒看不出来。”

傅小青见他不解其意,声音霍然放大,道:“你以为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他们吗?他们就是整天围着我团团转,又不知道我心里想要的是什么,总之,就是烦死啦。”

没想到话刚一出口,傅小青登时一怔,随即指着他,笑骂道:“哦,原来你在吃醋。”话一说完,她的嘴里边便露出一丝甜笑。

顾晴天的脸上突然一阵飞红,连忙惊慌失措地解释道:“哪,哪有。”说罢,登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而傅小青却是把头靠在顾晴天的肩膀上,又握住他的手,眼波依依,如流水般地说了一句:“这样你就不会吃醋了吧!”

顾晴天心头一震,斜着眼睛看着她,此时的她在夜­色­簇拥下,显得格外的凄清而美丽,仿佛是黑暗中那一点淡淡的幽光,给人希望,给人温暖,哪怕只有那么一点。

随后,他又抬去头来,望向远方,只见不远处有一点流离的光,衬着这永恒的黑夜,微微发亮,仿佛是无声的火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肆意抖动,也照亮了身旁的这位少女,只见她满怀着期待,期待着明天不要到来。

此刻,清风拂动,徐徐飘来,掠过了傅小青她那一抹乌黑的秀发,拂过她那白皙的脸颊,这种感觉仿佛快要让人窒息,又似让人沉醉在繁华春梦里一般,不愿醒来。

半响,顾晴天忽然问一句:“你爹……”没想到傅小青一听到“爹”这个字,便离开他的肩膀,打断道:“哼,别提我爹了,他们全是一帮大坏蛋,让他们统统滚蛋。”

顾晴天讶道:“那可你爹诶!”

傅小青听他这么一说,意识到自己在乱发脾气,便把头低了去,又轻轻地说了一声:“那倒也是。”

不知何时起,天空中忽然又飘起了朵朵迷人的雪花,一片又一片,像是被风吹落的梨花瓣,在冷风之中零零落落,孤孤单单,犹如新生的小事物一般。

此时,傅小青忽然把头靠在顾晴天的肩膀上,柔声道:“下雪了。”

顾晴天的心跳忽然加快,不自觉地抬眼,向前看去,只见那漫天的雪花,仿佛是带着满身落魄的风尘,姗姗而来,又在这万籁寂静的夜里,跳起了告别之舞。

随后,他突然伸出手去,却是想触摸那些在黑暗中微微发光的雪花,但那些雪花落在自己的那双热手时,却化为了水滴,从半空之上,如一滴眼泪一般,洒落了下来。

只听“叮咚”一声脆响,那一滴眼泪便成了自己心里面的一记标本,永远,永远也都不能抹去。

看着那些优美的雪花在自己的掌心融化,他忽然又说了一句:“好了,我也该走了。”说着,便站起身来。

傅小青一愣,也跟着站起身来,道:“都下雪了,还是明天再走吧!”她的声音,此刻听来,竟有些幽远。

顾晴天心中无奈,见傅小青依依不舍的样子,便道:“明天,现在已经是明天了。”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天都已经快亮了。

傅小青心中一片挖凉,却是害怕他走后,就不会回来,当下,便一拉顾晴天的衣襟,不舍地道:“你真的要走啊!”

顾晴天是何等聪明,一眼便看穿了傅小青的心思,便用双手扣住她的肩膀,深深地凝望着她,道:“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傅小青怔了一下,见顾晴天那忧郁的眼神正望着自己,不知怎么,突然很想拥抱他,但此刻在她的内心里,仿佛有一道炽烈的火焰,燃烧不止,似乎又让她回想起了什么,随后便推开了顾晴天的手臂,黯然道:“那你走吧!”

小雪在微风中迂回盘旋,落在了一片白茫茫荒原上,便成了一座巨大的人间天堂,然而就在此刻,却有一个孤单的身影逆着寒风,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暗自独行。

忽地,“铃铛,铃铛……”一声,两声……悠悠远远,缠缠绵绵,犹如一位幽灵少女在水中荡漾一般,清脆动听。

顾晴天一怔之下,连忙停下了脚步,在猛然之间,转过了身子,却见傅小青光着小脚丫,迅速地从风雪之中追了出来,向着他招手喊道:“喂,晴天,记住,记住,你一定要回来找我哦!”

在远处的顾晴天虽然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但还是回了她一句:“喂,傻丫头,天气冷,快点回去。”

可话音刚落,却还是见傅小青仍傻傻地站在那,温柔如许,冷风吹来,只见她那白­色­的衣裳随着小雪,在狂风之中,徐徐飘动,竟带有几分惊心动魄的美丽。

寒风凛冽,荒雪纷飞,初冬的夜晚弥漫无边的宁静,可就在这无边的雪夜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笛声。

那笛声悠然入耳,令人如痴如醉,仿佛是跌荡了一夜的灵魂,声声不息,又如弱水年华一般,浅吟低唱,袅袅不绝。

又听那笛声时而婉转,时而低沉,犹如水花荡漾一般,向着那孤单的身影远远地传了开去,仿佛也带着几分不舍的情意,久久地回荡在这天地间。

顾晴天听罢,心中自是感动不已,只觉得自己就算是为她死,也心甘情愿,于是伸出手去,向傅小青挥了挥,黯然地说了一声再见,便转身消失在这荒原的不远处。

城头那边,傅小青还是怔怔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动也不动,一直默默地吹奏着竹笛,过了好一阵才停歇下来。

此时,只见她的目光温柔如许,一直静静地望着远方,忽然开口说了句:“他真的会回来吗?”

“真的!”

“一定是真的,因为我相信。”

“但我还是想去赤霞山庄找你。”

雪一直静静地下着,就像是在黑暗中独自哭泣的女子,幽幽怨怨,低低沉沉,然而就它在伤心之余,却似乎忘了这人世间还有一种东西,自吸引中诞生,自升华中融化,诚於偶然,止与永久……

几日之后的某一个早晨。

傅小青女扮男装,在房间内整装停当后,见外边无人,便背起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从屋内蹑手蹑脚地溜了出来。

此刻自己的感觉就像是要跑路一般,真不是滋味,想到此处,不禁叹了一声,道:“娘,你以后可要保重啦,不孝女儿今日潜逃,等事完之后,定当回来向您陪个不是。”

可说音未落,却听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先给我打住,你打扮成这样,想去哪啊?”

傅小青吓了一大跳,只觉自己心头上突然来了一块大石,毫不留情地向她砸过了去,彻底粉碎了她心中的一个小小幻想。

她回头一看,却见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妩媚窈窕的身影,一身白衣胜雪,两眼流光似墨,正在直直地看着自己。

却不是殷十娘,那又会是谁啊?

当下,傅小青也只好沮丧地回一句:“我想去找他。”

殷十娘见她回答得还算老实,不觉气也消了,但随之茅塞顿开,用手指着她,道:“哦,难怪我这几日见你这么孝顺,还来给我端茶倒水,锤腰踩背,原来你是早就有预谋的。”

傅小青被她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连忙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了笑,道:“这就叫做有其母必有其女嘛!”

殷十娘一怔,一点她的额头,道:“少给我耍贫嘴。”

傅小青一顿足,便向母亲撒娇道:“娘!”

殷十娘见她每日里都来这一套,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怕她,当下,只是清了清嗓子,道:“你难道忘了上一次被捉的情形么?”

“哼,我才不怕呢。”却是见傅小青一脸嚣张,似乎很不在乎自己安全的样子,反而在空地处,胡乱比划拳脚,看上去就是想教训那帮贼徒一般,但随即又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贝齿紧咬,以哀求的目光看了殷十娘一眼,道:“娘,就算我求你一次,好嘛,就一次。”

殷十娘见她两只水汪汪的眼睛不停地闪动,仿佛是滚烫的热水一般,也只好默认了。

傅小青见她默许,便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嘻嘻地道:“我就知道娘亲你是最疼我的。”

说罢,便大摇大摆地向着门外走去,可没走出几步,却被殷十娘给喝住:“站住,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没有说我的条件呢!”

傅小青心中一荡,差点跌倒,忽然又转过身子,问道:“什么条件啊?”

只见殷十娘眸光一闪,咳嗽了一声,但语气却是轻盈柔和:

第一,必须先学会你娘的独门绝技,回旋飞刀。

第二,必须派两个人保护你。

第三,不许跟陌生人单独在一起。

第四,遇事都要多长一个小心眼,别让人给骗了。

第五,……

傅小青听她说得这么严肃,登时一脸沮丧,也不知她是何居心,当下便Сhā口抱怨道:“啊?怎么这么多啊。”

殷十娘忽然憋了她一眼,道:“第八,不许讨价还价。”

傅小青见她越说越多,也深知母亲的脾气,便不敢多言,心想她平日里虽然是满脸堆笑,平易近人,但实际上却是只笑面母老虎,又凶又恶。当下也只能乖乖地答应她的霸王条款。

但在随后的日子里,傅小青勤学苦练,发了疯似的痴迷于武学,且其进步神速之极,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也让这位做母亲的,大吃一惊。

看来,顾晴天的力量有时候也挺伟大的,居然能让平日里讨厌习武的傅小青,安分地练起飞刀来,这份收获当真是不小啊。

这几日以来,殷十娘似乎看到当年的自己,为了情郎,在拼命地练武的情形,不禁感慨岁月蹉跎,流年似水,而自己却是老了。

想到此处,也转眼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而在她的嘴角边却是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仿佛是自己也年轻了好几岁一般。

“人真的可以改变吗?”却是殷十娘在自己的心底处轻轻地问了一句。

而傅小青却是一边控制着手中的飞刀,一边听着母亲对她指点道:“青儿,你要好好记住回旋飞刀的弱点,别给敌人发现你身上藏有多少把飞刀,还有别让你的敌人靠得太近,知道了吗?”

傅小青一听这话,似乎也领悟到个中奥义一般,便对母亲笑道:“知道了。”

但随后又问道:“娘,回旋飞刀这个名字不好听,我看就用我的|­乳­名好了,就叫它蜻蜓飞刀吧?”

殷十娘见她练得这么认真,心中自然是欢喜无限,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接班人一般,便微笑道:“好,好,好,你爱怎么取都行,谁叫你是我的宝贝儿女啊!”

一个月之后的某个清晨。

幽云山带着些许湿润的空气,飘到了傅家府上,此时众人都已经起身了。

只见殷十娘笑ⅿⅿ地站在门口,瞧着自己的女儿有条不紊地收拾着包袱,心中突然感慨女儿长大了,再也不需要人­操­心喽,想到此处,又转身看了她一眼,却见傅小青背着自己收拾好了包袱,和陆家兄弟俩一同站在门外,准备上路。

只听傅小青的口中说道:“娘,我走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身子,多多保重啦!”

殷十娘见她这几日突然孝顺了许多,心中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可转眼一看时,却见女儿的衣着上有点灰尘,便往她的身上拍了一拍,帮她整理­干­净后,也回了她一句:“你也是!”

陆剑通见师娘脸上隐约有些担心之­色­,便向前走出一步,说道:“师娘您就放心吧,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好了。”

而在一旁的陆知远却是忍不住多看了傅小青一眼,见她头戴皮帽,身着男装,且气质出众,潇洒非凡,倒觉自己像是多了一个师弟一般,便道:“师娘,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师弟的!”

傅小青一听陆知远改口叫自己师弟,心中却是哭笑不得,不过回头一想,觉得这倒也没什么,便道:“好啦,好啦,你们俩就别说那么多废话啦,快走吧!”

话一出口,傅小青便露出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潇洒地走在前头,而陆家兄弟却是一怔,倒觉得自己像是随行的奴仆一般,听命于她,也跟了上去。

殷十娘也跟着走出了门外,向着远处的他们叮嘱道:“路上小心点,记得多穿两件衣服,别着凉了。”

傅小青听她母亲有点啰嗦,便不耐烦地转过身子,向她喊了一声,道:“知道啦!”说罢,伸手挥了一挥,说了再见,就消失在拐角边上。

殷十娘见他们走远,这才走进屋内,但见屋内空空如也,只剩她独自一人,不觉有些无聊,可转念一想时,却是自己还是放心不下,便悄悄溜了出来,也静静地跟在女儿的后面。

平阳城内的一条凤凰古街上。

傅小青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见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登时心情大好,便转身对陆家兄弟说道:“好了,现在你们俩可以消失了,不许跟着我,知道了吗?”

在后头的陆剑通一听这话,大感失望,道:“啊?师妹,师娘可是要我们保护你的啊!”

不料傅小青却是嘟起了一张嘴,用手指着陆家兄弟他们俩,说道:“总之,我就不许你们跟着我。”说罢,还未等陆家兄弟俩来得及反应,便转身施展轻功,“嗖”的一声,飞身跃上了屋顶,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陆家兄弟俩却是被傅小青放了个大飞机,张大了嘴,一时还愣在了原地,也不知所措。

幽云山,一处偏僻的地方,并排站着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年纪轻轻,自命不凡,一个看起来目光深邃,深藏不露。

此刻山风吹来,他们的衣裳都在微风之中徐徐飘动。

半晌,耶律休忽然笑了笑,道:“怎么,我交代你的事还没办完吗?”

他说话的声音沙磁而雄厚,本来就是好听之极,但此刻在这里骤然响起,却恰似一记弹指惊雷一般,震得周围群鸟惊飞,冲天而散。

殷九叔面上忽然掠过一丝讶­色­,而心中却突然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当下,只能低声地道:“回禀殿下,这事已经在办,已经在办。”

耶律休“哦”了一声,语气之中大有不满之意,便道:“我看是失败了吧!”

殷九叔被他一眼揭穿,才肯承认,道:“属下办事不力,还请殿下恕罪。”

耶律休摸了摸他那受伤的手指头,又望了他一眼,道:“罢了,我看你的时间也不多,还是先回去好好想想在说吧!”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一下,又放低声音,郑重地对他说道:“记住,千万千万不要假戏真做,误了我的大事。”

殷九叔连忙低头应了一声,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

耶律休见他双眉入鬓,相貌极是英俊,看上去大概四十出头,便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干­吧!中年人!”说罢,便转身拂袖而去。

待这个年轻人的身影消失后,殷九叔还愣愣站在原地,手心直直冒汗,而在他的心中却是暗道:“若是刚才的那一拍,再重一些,我还有命在,还有命在。”

想到此处,他的脸上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又抬头望向远方,苦笑了一声,道:“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不简单啊!”

原来,就在一个月之前,殷九叔在殷十娘找到了傅小青之后,就已经向殷十娘道别了,但表面说是道别,其实在暗地里,却是监视着傅家府内的一举一动。

而这几日耶律休又刚好来到了这里,心中发誓要血洗顾晴天那一剑之耻,却意外地碰到了殷九叔。于是两人就这样开始攀谈起来。

但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多少心情去想这些破事了,只知道自己再捉不到傅小青,那自己当内鬼身份就会被人暴露出来,到那时候,可就两头不是人,结果一身糟喽!

只是,他心中这般想着,却忽听身后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九爷,那丫头已经向西而去了,我看,咱们还是快点动手吧!”

殷九叔转身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先不要动手,待我去看看再说。”说罢,便转身投入了黑暗之中。书包 网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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