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0月19日拂晓,从北京饭店开出几辆小汽车,驰过寂静的长安街直奔西郊机场。坐在车内的彭德怀睡着了,高岗也昏昏欲睡。昨夜,毛泽东、周恩来和他们一起反复研究入朝作战的方案,几乎彻夜未眠。汽车到达机场,彭德怀才猛然醒来,说:“啊哎,这辆车可帮了我的大忙!”
9时左右,专机降落在沈阳机场。彭德怀和高岗即驱车去东北军区司令部。李富春、贺晋年、李聚奎等早已在此等候,彭德怀来不及坐下就说:“从今天起,我国就开始进入战争状态。这次志愿军入朝作战,可比辽沈战役的规模大得多,任务要艰巨得多。过去我们在国内作战,物资弹药主要靠敌人‘供应’,现在是靠我们自己。东北地区是志愿军的后方基地,你们要紧急动员,全力以赴。”
当天下午,彭德怀和高岗乘专机在4架战斗机护航下到安东,这时,各路渡江部队正等待着出发的命令。为抢在渡江部队之前入朝和金日成面商,彭德怀到了志愿军镇江山招待所,来不及进屋,就在院子里向十三兵团领导人传达了在北京研究的作战方案。
10月19日傍晚,安东地区冷风夹杂着细雨。彭德怀在江畔与前来送行的高岗和志愿军领导人匆匆握手告别。说话间,司机踩开了油门,随行参谋杨凤安和警卫员郭洪光、黄有焕都上了车。彭德怀跃进车内,吼了一声:“开车!”汽车冲上鸭绿江大桥。这时北风大作,雨雪交加,夜幕笼罩了鸭绿江两岸的山河大地。经过整整10天分秒必争的工作,彭德怀来不及换上人民军将军服,仍身着从西安穿来的旧粗呢子黄军装,就乘车离开了祖国。在吉普车后面,只一辆装电台的卡车紧紧跟随。
汽车进入朝鲜国土,彭德怀突然命令司机停车,将头伸出车外,默默向大桥北方了望片刻。他是想再望一眼祖国的大好河山呢,还是望一眼这随时可能遭敌机炸毁的鸭绿江铁桥呢?或是了望即将跨江而过的志愿军先头部队呢?他没说一句话,即将车门关好,命令司机:“开车!”他是率先踏上朝鲜前线的志愿军成员,也是亲手揭开“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战幕的志愿军统帅。从此,志愿军军歌“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响遍了全中国。
汽车在雨雪中抵达朝鲜边境城市新义州,因敌机空袭,市区一片黑暗,没有行人。汽车停在一条十字路口。这时才发觉在安东匆忙上车时,没把翻译带上,语言不通,无法问路。正焦急为难时,朴宪永遣人来街口迎接。朴宪永一见到彭德怀,就焦急地说:“今天敌人占了平壤,现在金首相已撤离德川,我正与金首相联系,请彭司令在此稍候。”听到这突然变化,彭德怀立即让杨参谋把五万分之一的朝鲜地图铺在地上,拿过蜡烛来仔细查看。根据朝鲜人民军的现状和敌人进攻的速度,他估计志愿军过江后,难以抢占平壤到元山的原定防线,可能要在德川、宁远线以北和敌人打一场遭遇战。
约两小时后,朴宪永请彭德怀同去水丰发电站与金日成联系具体会面地点。彭德怀经过10个昼夜的紧张工作,已是面颊消瘦,两眼红肿,十分疲劳。杨参谋劝他趁坐车去水丰的机会再睡一会儿,可形势如此严重,哪能睡得着呢?彭德怀感慨地对身旁的参谋说:“我带兵打仗几十年,还没有遇到像今天这样既不明敌情,又不明友情和地形的被动情况。不过我已告邓华、洪学智通知各军要有打遭遇战的准备,那时还得要采取以运动战大胆穿Сhā分割包围的老办法去歼灭敌人。”
10月19日晚,中国人民志愿军三个军(第三十九、四十、四十二)开始分三路秘密渡过鸭绿江。第三十八军作为二梯队,尾随四十二军渡江开进。为保证战役发起的突然性,彭德怀规定各部要控制电台,封锁消息,严密伪装,夜行昼宿,隐蔽地向指定作战地区开进。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行程,彭德怀一行于20日黎明前到达鸭绿江南岸的水丰发电站,得到前线报告,敌军继续北犯,形势更加恶化。在与金日成取得联系后,傍晚又乘车向平安北道昌城郡之北镇进发。彭德怀、朴宪永乘小车同行,和迎面北撤的朝鲜党、政、军、民的人畜车辆碰头挤在一起。小车还可勉强开进,但电台卡车却掉了队。经过一夜走走停停的艰难行程,彭、朴于21日黎明前到达金日成指定的会晤地点:位于东仓和北镇之间山沟内的小村庄大洞。朴宪永领着彭德怀下车步行,在一间草房里找到了我国驻朝大使馆临时代办柴军武。抗日战争时期,柴曾在八路军司令部参谋处工作,这时看到阔别多年的彭老总冒着敌人的进攻独自来到这炮火连天的前线,真是由衷的敬佩。彭德怀在一个破瓦盆里洗脸提了提神,就向柴详细询问前线情况,一直谈到天亮。
上午8点半左右,金日成派人来请彭德怀,柴军武陪同前往。两人在田埂上边走边谈,突然,彭德怀停步问:“军武:你身上带着小剪刀没有?”说着抬起两臂,两个破袖口上掉着一些长短不齐的线头。柴军武会意地笑了,就摸出一把指甲刀给他修理起来。指甲刀剪不齐,彭德怀把头一摇,说:“算了!实在太紧张了,没时间换衣服。反正是战争时期,就这样去见吧!”②
两人来到一所整洁的朝鲜式房屋前,早已在室外等待的金日成微笑着迎上前来,说:“我代表朝鲜党和政府及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人民,热烈真诚地欢迎彭德怀同志!”即引导彭、柴脱鞋入室,开始了首次会谈。
彭德怀在转达了毛泽东、周恩来的问候后,向金日成介绍:中国志愿军先头部队共有4个军和3个炮兵师。此外,还有高射炮团、工兵团、汽车团等部共约25万余人,已于19日晚开始分批自安东、长甸河口、辑安3个方向渡鸭绿江入朝。根据敌军兵力装备占绝对优势的情况,已建议毛泽东再调2个军尽快入朝参战,这样第一批入朝的志愿军将达到6个军共约30多万人。中央军委准备再调两个兵团共6个军作为第二批志愿军入朝,以后根据实际情况还可继续增调。金日成面露笑容,感谢中共中央和毛泽东主席的全力援助。彭德怀根据金日成介绍美军大规模北进的情况和人民军的现状,分析志愿军原定在平壤以北的龟城、德川一线构筑防御阵地阻敌北进,保持一块歼敌基地的计划,已难以实现。他认为麦克阿瑟占领了平壤,绝不会到此为止,下一步肯定就会向鸭绿江边进犯。为使朝、中两军能协调作战,彭德怀希望金日成率人民军总司令部和志愿军司令部住在一起,以便随时协商处置重大问题。金日成表示还有许多问题亟待他去解决,故派朴一禹作为朝鲜代表住在志愿军司令部,重大问题可通过朴协商解决。中国志愿军入朝后的作战行动,则请彭德怀指挥处置。
就在金日成、彭德怀会谈的前一天,前线战况发生了重大变化。10月20日,美军空降兵第一八七团1000多人在平壤以北的肃川、顺川地区实施空降。麦克阿瑟称此举的目的是要包围从平壤向北撤退的北朝鲜士兵和官员。
这时,麦克阿瑟还没把中国放在眼里,判断“中国出兵的可能性极为微小”,命其空军掩护地面机械化部队分东、西两路以最快速度北进。西线南朝鲜的3个师抢先前进到顺川、成川、破邑之线;东线南朝鲜的首都师攻占了志愿军原定进行防御的五老里、洪原等地。而过江入朝的志愿军5个师,距离原定防御地区尚有120—170公里。
但美军实施空降和大举北进的消息未能及时传到大洞。因为,10月21日上午金日成和彭德怀在大洞会谈时,金日成未带电台,彭德怀带的电台车掉了队尚未赶到。他们只看见大批敌机掠空而过,听到隆隆的炮声由远渐近,对前线的情况却不明。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上不通中央,下不联部队,急得在茅屋内踱来踱去。下午,他索性跑到房后小山头上去了望,希望能发现志愿军的先头部队。但他看见的是身背各式包裹,沿着山路向北逃难的人群。彭德怀回到屋内,气呼呼地坐在土炕上说:“我现在真正成了个光杆司令了!”
因为此时此刻,彭德怀身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包括他自己在内总共只有5个人:一个司令,一个参谋,一个司机和两个警卫员。
正是人少目标小,也给他们带来了幸运。1968年9月25日,彭德怀在被监禁受审中回忆当时的情景,写道:“我与金日成会谈时,问了当前敌情,金答:”还在德川附近,离此约二百里。‘其实敌军异常骄横,如入无人之境。当时敌先头部队由德川经熙川窜到我与金会谈的大洞东北方向的桧木洞,已绕到我们住的大洞后边去了。我志愿军刚过江不远,即与该敌遭遇,我与金(日成)幸免被俘。“
10月21日下午,由通信处长崔伦带的电台车终于赶到大洞。彭德怀即跑到电台旁,看着发出他入朝后第一次给邓华并毛泽东、高岗的急电,报告他已于本日晨9时在东仓北镇间之大洞与金日成见面,“前面情况很混乱,由平壤撤退之部队已三天未联络”。根据美军速进,志愿军已不可能进入原定防御地区的情况,彭德怀向毛泽东提出:“目前应迅速控制妙香山、杏川洞线及以南构筑工事,保证熙川枢纽,隔离东西敌人联络,异常重要。”“我能确实控制熙川、长津两要点,主力即可自由调动,集中绝对优势兵力打击东面或西面之一路。”“请邓(华)、洪(学智)、韩(先楚)三同志带必要人员速来我处商筹全局部署。”彭德怀的这一意见和10月21日晨3时毛泽东给彭德怀的电报指示精神正相符合。因电台未到,彭德怀未能接到这个指示。因而,毛泽东又于22日电邓华等同意彭德怀的意见,说:“敌进甚速,请照彭电立即用汽车运一部兵力去占领妙香山、杏川洞,先运几个营去也好。”毛泽东令邓、洪、韩迅速与彭会合,“在彭领导下决定战役计划并指挥作战”。毛泽东还切切电示彭德怀和邓、洪、韩:“此次是歼灭李伪军三几个师,争取出国第一个胜仗,开始转变朝鲜战局的极好机会,望彭、邓精心计划实施之。彭、邓要住在一起,不要分散。”
10月23日,炮声由远渐近,成群的美机低空掠过。这时,朝鲜人民军正向北撤退,而中国志愿军尚未赶到。位于大洞的志愿军指挥所仍然只有彭德怀和一个参谋、两个警卫员、几名电台人员;另有朝鲜代表朴一禹带来的人民军一个警卫班十余人。傍晚,志愿军第四十军一一八师前进到大榆洞山沟口。该师师长邓岳回忆说:“这时,听到东南方向几十里外有咚咚的炮声,我们判断是温井方向。但规定军、师电台不准开机,敌情不明,地形不熟,既无上级指示,又无友军通报,此仗怎么打,我们非常着急。于是,我和政委张玉华乘吉普车朝山沟内几间茅草屋开进。发现在茅屋周围有几个人民军站岗。正要打听,在屋外亟望的杨参谋首先看见了我们,他高兴地带领我俩快步走向一幢大窗户房屋去见彭总。我们在门口喊了声‘报告’,杨参谋向彭总介绍,彭总马上紧紧握住我们的手,情绪非常激动地说:”你们率部队来到这里太好了,太好了。‘又问:“你们吃饭没有?’然后让我们坐下,亲自给我们倒水喝,我真想不到彭总对下级竟是这样亲热。我向彭总报告说:”我们一一八师共有13000多人,现在听到温井方向炮声不断,但前面情况一概不知,请彭总指示我师到那个方向去作战。‘彭总非常生气地说:“现在敌军正跟踪追击,到处乱窜,情况很危急,你师赶快去温井以北占领有利地形,埋伏起来,形成一个口袋,大胆把敌人放进来,然后猛冲猛打,狠狠煞一下敌人的气焰,掩护我军主力集结展开,这是志愿军出国后的第一仗,你们师是打头阵的,看看你们行不行。’彭总明确而坚定的指示,使我俩增强了信心,立即率领部队迎着炮声朝东南的温井方向跑步前进。”① 邓岳又回忆当时彭德怀在大洞的处境,说:“敌人是乘坦克和汽车进攻,速度很快,非常猖狂。大洞离温井只有几十公里,真危险啊!”虽然几十年过去了,彭老总为党为国身先士卒,大敌当前临危不惧的精神,我仍记得很清楚,那危急的情景真是永远忘不了。②
10月24日晨,彭德怀和朴一禹率指挥所人员由大洞转移到附近的大榆洞金矿。该矿已停产无人,矿址坐落在两面大山之中,矿洞口外山坡上有几处简陋平房。其中一幢较宽大的铁皮顶木板工具棚,做了彭德怀的宿舍和司令部作战室。其他几处工棚,做了司令部的宿舍和办公处。
24日中午,原留在安东指挥志愿军渡江的邓华、洪学智、韩先楚及司令部机关人员到达大榆洞。下午,在作战会议上,确定了彭德怀提出的大胆实施战役迂回,以分割包围穿Сhā的战术在运动中寻机歼敌,力求稳定局势,站稳脚跟,然后再反击敌人的战役方针。这时,麦克阿瑟指挥的东西两路第一线军队共10个师1个旅又1个空降团共约13万之众,被朝鲜北部的高山峻岭隔断,在北进中互不联系,中间出现了80多公里的空隙,他也不在意;而南朝鲜军队为抢先攻到鸭绿江,又各以一两个营为一股放胆而进。彭德怀根据敌军态势,决定集中三十八军、三十九军、四十军全部及四十二军的一个师于西线的云山、熙川地区,以优势兵力在运动中围歼敌人;东线山高林密,则由四十二军军部率两个师在长津以南进行阻击,保障西线各军侧翼安全。
10月25日,中共中央决定将十三兵团司令部、政治部改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部、政治部。以彭德怀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邓华(兼副政治委员)、洪学智、韩先楚为副司令员,解方为参谋长。以彭德怀为志愿军党委书记,邓华为副书记。自此,正式组成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的领导核心。
10月25日,西线“联合国军”分多路毫无顾忌地北进。7时左右,南朝鲜军第一师先头部队沿云山至温井公路北犯,遭到志愿军四十军一二○师迎头痛击。10时左右,南朝鲜第六师先头部队一个加强营和一个炮兵中队,由温井北进到两水洞地区,正闯入彭德怀部署的志愿军四十军一一八师口袋阵里。一一八师师长邓岳,根据彭德怀“千万不能让敌人跑掉”的指示,采取拦头、截尾、斩腰的战法,不到两个小时,将大摇大摆的几百敌人全部歼灭,从而打响了震惊世界的中国人民抗美援朝战争的第一仗。这具有历史意义的1950年10月25日,后来即被定为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保家卫国作战纪念日。
10月25日晚,彭德怀根据敌人兵力分散且尚未判明中国军队是否入朝的情况,又决意改变作战方案,给毛泽东去电说:“敌以坦克数辆和汽车十数辆组成一(个)支队到处乱窜,我企图一仗聚歼两三个师甚困难,亦再难保守秘密。故决定以军和师分途歼灭敌之一个团和两个团(今晚已开始),求得在第一战役的数个战斗中歼灭敌一两个师,停止敌乱窜,稳定人心……”毛泽东翌日复电,完全赞成彭德怀“分途歼敌”的方针。
麦克阿瑟对南朝鲜第六师五百多人在温井以北被歼一事置若罔闻,对李承晚一再吃惊的喊叫已遇到中国军队的呼声也满不在乎。仍令其第一线主力部队十余万人继续向鸭绿江推进,要按原定计划在11月23日美国的“感恩节”前占领北朝鲜。后来担任美军第八集团军司令的李奇微,回忆当时东西两路敌军的情况道:“联合国军在沿着多条不同的路线朝鸭绿江前进时,他们无法相互支援,甚至无法保持地面联络。”①
10月26日下午,彭德怀召开志愿军紧急党委会,讨论歼敌部署,他针对敌人进攻的特点说:“我军必须依据麦克阿瑟的战役企图,采取相应的对策。现在后梯队第五十军和六十六军已开始过江向指定路线前进,我们地面兵力已占绝对优势,关键是各军能否抓住战机和敢于大胆穿Сhā围歼敌人。”会后,彭德怀指示参谋长解方再次电令各军避开主要道路,隐蔽开进,诱敌深入,分散敌人。主力隐蔽展开,占领有利地形待机歼敌。同时四十二军的两个师亦已奉命在黄草岭、赴战岭一线钳制东线之敌,配合西线作战。
10月31日,西线敌军分路向新义州和朔州方向进攻,先头部队进到距中朝边境仅30公里的大馆洞和南市洞一线。彭德怀迅即抓住战机,以三十八军断后,三十九军、四十军分歼云山、宁边之敌,新入朝的六十六军钳制美、英军队,对敌分割包围。
11月1日15时,志愿军各军、师遵照命令,对当面之敌发起围攻。三十九军提前发动攻击,经一夜激战,攻占了云山,歼灭美军骑一师第8团大部和南朝鲜军一部,缴获大批物资。志愿军与美军的第一次交锋,取得胜利。
在志愿军各军的连续突击下,敌人深恐后方交通被切断,遂于11月3日在大量飞机、火炮和坦克的掩护下全线撤退。彭德怀即令各军“采取一切办法迅速抓住敌人,不让敌人逃脱”,又命三十八军迅速向军隅里、新安州方向切断敌人与后方的联系。由于三十八军没有按时到达指定歼敌位置,敌人大部漏网逃走。11月4日,西线敌军除以小部兵力阻止志愿军进攻外,其主力全部撤至清川江以南。彭德怀对这次精心部署的歼敌方案没有完全实现大为恼怒,考虑到歼敌机会已失,部队所带粮弹消耗将尽,如渡过清川江追击,势必陷于不利态势;同时敌人主力未被歼灭,很可能再次发动进攻。为保持下一战役的主动,即于5日下令西线各军停止进攻,结束战役。
东线志愿军四十二军奉彭德怀之命,以两个师的兵力阻击“联合国军”的进攻。在咸兴以北之黄草岭凭险据守,敌军用几十架飞机和大量坦克配合,对四十二军阵地进行连续而猛烈的攻击,四十二军在朝鲜人民军的配合下,依托野战工事,与敌连续激战13个昼夜,歼敌2700余人,粉碎了敌人进犯江界的企图,有力地配合了西线的作战。彭德怀特电四十二军之一二四师全体指战员予以嘉奖。由于志愿军主力在西线反击作战已告结束,彭德怀命令该军于7日凌晨转移休整,准备再战。至此,中国人民志愿军和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之间的第一次战役结束。
第一次战役是在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极端危急、志愿军仓促入朝的情况下进行的。经过连续13个昼夜的战斗,志愿军获得初战胜利,计歼敌1.5万余人,把“联合国军”从鸭绿江边打回清川江以南,打破了麦克阿瑟在“感恩节”前占领全朝鲜的计划,稳定了朝鲜战局,志愿军也站稳了脚跟。
中国人民志愿军突然出现在朝鲜战场,给骄进之敌当头一棒,体现了毛泽东的英明决断和彭德怀高超的指挥艺术,也体现了志愿军敢于以劣势装备歼敌的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后来接替“联合国军”总司令的美军上将李奇微对此评论说:“中国部队很有效地隐蔽了自己的运动。他们采取夜间徒步运动的方式,在昼间则避开公路,利用隧道、矿井、丛林和村落进行隐蔽。每个士兵都能做到自给自足,携带由大米、豆类和玉米面做成的干粮,他们避免做饭的火光暴露自己的位置。因为中国人没有留下一点运动的痕迹,所以统帅部怀疑是否有中国的大部队存在是有一定道理的。”① 李奇微又写道:“迅猛而突然的打击接踵而至,以致于很多部队还未能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打垮了。”② 美国的战史学家也对此评论说:“联合国军在同他们接触以前,一直没有发现他们。我们的飞机在上空搜寻时,伪装得十分巧妙的中国军队都隐蔽起来了。”③ 这是毛泽东和彭德怀在部队渡江之前规定务必严格保密和伪装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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